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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0:59 AM

全金屬彈殼 -【妖魔哪裡走】《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wnk2103 於 2020-12-13 10:59 AM 編輯

【書名】:妖魔哪裡走

【作者】:全金屬彈殼

【內容簡介】:

人道式微,詭道猖獗。百鬼夜行,蒼生太苦。我王七麟願以一柄斬鬼刀,于妖魔環伺之中為我人族殺出一條陽關大道!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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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1:03 AM

第一章 聽天監

庚午年,農曆三月十二。

清明。

宜祭祀,捕捉,解除,餘事勿取。忌嫁娶,安葬。

端坐在吉祥縣伏龍鄉的聽天監驛所中,王七麟看著麵前的老黃曆沉吟了一下,然後拿起毛筆在『解除』後麵又添了兩個字:

『入仕』。

我命由我不由黃曆!

今天是他入職聽天監的第一天,此次入職關乎他小命,所以不容有失。

此時一隻狸花貓從案桌前路過,昏黃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王七麟確實帶著小心思進聽天監的。

從記事開始他便經常會在沉睡後看到一座黑丹爐。

爐子叫做造化爐,能吸走他的魂魄送到一個叫地球的詭異地方。

他的魂魄附到了一個地球人的身上,能看到這人看到的一切、能聽見這人聽見的一切。

可是他不能控製這人的身體也不能影響這人的想法,他僅僅共享了人家的視覺和聽覺。

從小到大他一直為此深感恐慌。

他聽說小孩魂魄不穩容易被鬼抓去陰間,於是他猜那古裡古怪的地球就是陰間。

為了怕被人當邪異汙穢給滅了,他從不敢將經歷告訴別人,一切壓力隻能自己承受。

這讓他從小就早熟孤僻,為人不喜。

後來他知道了聽天監這根救命稻草的存在。

聽天監是朝廷為辟邪鎮妖、驅鬼護民所設立的官署,勢力遍佈九州大地,專門解決世間詭事,而他的遭遇不就是詭事嗎?

所以他一直想加入其中,如今努力了好幾年,總算得償所願。

他正回憶著,忽的一陣寒風吹了進來。

春寒料峭。

因為魂魄經常去往地球,他偶爾會通過附身的青年看到一些讓人羞臊的情景,所以身子有些虛,這一陣風吹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另外,每每想到那些情景他其實都想呵斥一句『低俗不堪』,但是良心不允許,姐姐們的胸胸太大了。

搖搖頭甩走奇怪的回憶,王七麟抬頭看向四周。

聽天監驛所屋子是泥坯牆建造,上有幾扇貼著窗紙的窗戶,其中正南的一扇窗子開啟了,夾帶著雨絲的寒風呼呼的往裡吹,吹的他又打了個哆嗦。

見此他先關了窗戶,又拿出早上入職後頂頭上司杜操給他的《聽天監案宗》看案子。

沉迷學習,時光飛逝。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走到了門口,這人嘎吱一聲推開木門扯著粗野的嗓音喊道:「操爺說咱驛所裡來了新人?嘿,是你小子嗎?」

王七麟抬頭看去,一條壯漢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這漢子聲音粗糙長得也粗糙,大臉大眼大嘴大胸大手大腳,從上到下似乎都比尋常人更大上兩號。

他為了進聽天監是下過功夫的,認識吉祥縣聽天監每個人,看清來人樣貌後便起身拱手道:「在下遊星王七麟,見過徐力士。」

聽天監從上往下分七級,最低一級的官職叫做小印,他的頂頭上司杜操便是一名小印。

小印下麵有幫手分別喚作遊星和力士,遊星管文、力士管武,王七麟應徵的是遊星,而這大漢叫做徐大,是他的力士同僚。

徐大也拱拱手,嘴裡哈哈大笑:「什麼在下在上、見過聽過的,說的倒文雅,你念過官學?」

王七麟搖頭道:「家裡窮,沒念過。」

徐大給他一個滑稽的眼神:「那你文縐縐的裝什麼秀才?大爺我纔是個秀才——不對,遊星得能識文斷句,你沒上過私塾你怎麼當遊星?」

王七麟簡單的說道:「私下裡跟一位先生學過些許。」

他確實跟一個老秀纔打過交道,但認字的本事是在地球那個森羅陰間斷斷續續學會的。

陰間字跟新漢朝的官文相差不多,隻是更簡單。

徐大沒糾纏這話題,他湊上來看了看開啟的案卷後撇撇嘴:「原來是看案卷?你現在是在看哪樁案子?」

王七麟道:「青山縣……」

他剛開口,徐大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這個案子我熟,你想知道的話我說給你聽,說之前我得問問你,青山縣你知道嗎?」

王七麟搖頭,徐大道:「不知道就好,你要是知道了那我還說個什麼勁?」

「事情是這樣的,那年有個破落戶進了青山縣裡一間廢棄屋子想避避債主,哪知進去後碰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且老頭髮現他後便往一張老舊大床下鑽去。」

「破落戶以為這屋子空置多年有乞丐來鳩佔鵲巢,他想抓出老乞丐趕走他,結果你猜他掀開床後看見了什麼?」

王七麟道:「床下空無一人,隻有個木頭盒子,盒子裡麵是一塊碎銀。」

徐大摳摳鼻子不滿的說道:「你還說你不知道青山縣,那你怎麼知道這案子?」

王七麟愕然的指著案宗說道:「這上麵寫的呀。」

他感覺自己這同僚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或者用他夢裡聽過的一個評價就是,胸大無腦。

想到這裡他特意瞅了一眼。

真大,練得不錯!

徐大沒注意這奇怪的眼神,他悻悻的說道:「原來你已經看完這案子了?我還當你剛看,這纔要說給你呢。」

王七麟見他為不能裝比而不開心,便配合的說道:「那你再說一遍吧,案宗上記得不清不楚,我看的滿頭霧水。」

徐大頓時又快樂起來,男人的快樂有時候就這麼簡單。

他繼續說道:「那破落戶沒找到人隻找到一塊碎銀就害怕了,他逃出宅子想回家,途經菜市場的時候用碎銀買了些羊肉和一個羊頭。哪知羊血蔭透了裝肉的布袋子,碰巧讓巡街的衙役看見了,衙役便讓他開啟袋子。」

「袋子一開,你猜怎麼著?」

「裡麵沒有羊頭,有個人頭!」王七麟自覺的捧哏。

但徐大不領情,反而鬱悶了:「你娘!大爺我不講了,你小子壓根什麼都知道了!」

王七麟真是哭笑不得:「你講你講,我不說話了。」

知道他已經看完卷宗,徐大草草應付:「沒什麼可講的,破落戶嚇得尿褲襠,把先前遇到的事講給衙役聽。衙役去老屋床下挖地一看,下麵竟然埋了個衣衫襤褸的死人,但是,那死人沒頭!」

說到這裡他不說了,王七麟催促道:「繼續。」

徐大道:「沒有了,沒有繼續了。」

王七麟露出不解之色,徐大道:「這是個懸案,這人是被誰殺的、個中有什麼隱情,當地大印是個草包,屁都沒查出來。」

他話音落下又是一陣寒風吹進來,王七麟又打了個哆嗦。

徐大頓時咧嘴笑:「王兄弟這身子骨有點虛啊。」

王七麟不悅的問道:「你怎麼不關門?」

徐大抱起手臂道:「大爺我怎麼不關門?是你沒關窗!」

王七麟猛的看向正南的窗戶。

窗戶又開了!

天色大亮,可這屋裡卻是黑乎乎、陰惻惻!

寒風吹進來像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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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1:04 AM

第二章 造化爐

王七麟和徐大此時所在的地方叫做案牘庫,屬於官府的公文案卷庫房,是聽天監用來存放案宗之處。

這種庫房很私密,門窗結實,內部皆有硬木插銷,一旦閉合隻能從屋子裡開啟。

王七麟記得自己先前關窗的時候插上插銷了,那這窗戶怎麼開的?

他重新關上窗並特意鎖上插銷,然後作不經意的姿態問道:「咱聽天監裡會不會有鬼?」

「當然有鬼。」徐大陡然一笑,黑臉上麵皮跳動,森然。

「我這麼大一個鬼,你看不見麼?」

王七麟心裡一跳,叫道:「別開玩笑!」

徐大道:「開什麼玩笑?我真是個窮鬼,身上一個銅銖都沒有!」

王七麟頓時無語。

徐大神經粗大,他壓根沒多想什麼,而且此人善談,後麵他拉過太師椅坐下,又給王七麟講起了聽天監辦過的其他案子。

聽天監辦過的案子都跟妖邪鬼怪相關,案情詭譎,徐大很會講故事,將一個個案子講的活靈活現。

王七麟嘆服,這貨就是不吃聽天監力士這碗飯也餓不死,他可以去茶館說書,這方麵是把好手。

隅中之後,臨近午時,兩人的肚皮都開始咕嚕咕嚕的叫。

徐大一拍桌子站起來道:「走,今天老七你剛入職咱驛所,大爺我請你下館子,你帶著多少錢?」

「我帶著,等等,」王七麟驚愕,「你請我下館子,問我帶著多少錢?」

徐大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個窮鬼,沒錢。」

王七麟叫道:「你沒錢你請我下館子?再說你的錢呢?一個月的俸錢有二十個銀銖啊!」

新漢朝沿襲古代大漢朝的錢幣製度,以銖為錢,分金銖、銀銖和銅銖。

一個銀銖是一百個銅銖,而一斤當年的好米不過才五個銅銖,這二十個銀銖夠十口之家寬寬綽綽活上一個月了。

之所以要摺合成十口人家,是因為王七麟家裡就有十口人。

徐大伸出粗壯結實的手臂摟住他,沖他擠眉弄眼:「大爺的錢都用來做善事了,縣城裡頭有好些姑娘沒有爹孃、孤苦無依,她們很可憐,我的錢都救濟給她們了。」

王七麟肅然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徐力士你這是積陰德。」

徐大挺起足以讓青樓姐姐自卑的胸膛說道:「那當然,所以……」

「所以我的錢不能動,」王七麟咧嘴笑了,「我以後也想積陰德。」

一聽這話,徐大頹然坐下。

這樣隻能等小印杜操回來再想辦法解決午飯。

結果中午杜操沒回來,兩人餓的受不了,隻好在鄉間路口的茶攤吃了一碗高粱麵。

王七麟請的。

杜操到了申時纔回來,他是一名乾瘦的中年漢子,眉毛剛硬、鼻樑高聳,嘴唇總是緊緊地抿著,顯得麵相有些陰翳冷酷。

早上王七麟來的時候他正好有要事要辦,兩人草草打了個照麵後便分開了。

此時看見杜操進了驛所,他便走上前去恭謹的拱手道:「小人遊星王七麟見過杜小印。」

徐大在後麵扯著嗓子說:「叫什麼杜小印?生分!要叫操爺,操爺!」

王七麟沒理睬徐大說什麼,他此時陷入驚駭之中!

就在他走到杜操跟前的時候,眼前情景陡然一變,他看見對方的玄黑色錦衣短袍上出現一道粗如兒臂的紅煙柱,這紅煙柱在錦衣上翻滾扭動,如同赤色小蟒。

緊接著以往隻有在夢裡才會出現的造化爐憑空而現,隻有人頭大小的黑色煉丹爐在他麵前滴溜溜的轉,但這次爐子沒有吸他的魂魄,而是把那紅色煙柱給吸了進去,隨即又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

他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整個人懵了。

還好杜操沒有注意他的異常,而是先問徐大道:「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今天白天時分要待在張先生的醫館裡嗎?」

徐大磨磨蹭蹭的說道:「我聽說咱驛所新來了兄弟,急於認識結交一番……」

他看杜操要發火,趕緊去拎出椅子來獻殷勤:「操爺你先歇歇,我看你有些疲憊。」

杜操沉聲道:「今天石大印帶我們小印去誅殺了一個怨煞,好久沒見過這麼凶的穢物,我們都累得不輕。」

徐大道:「那怨煞一定是讓操爺你給斬殺了,對不對?」

杜操陰翳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一分笑意:「僥倖而已。」

聽了這話,王七麟欽佩的問徐大道:「徐力士,你學過梅花易數、四柱推算嗎?算的真準。」

徐大說道:「不,我隻是會拍馬屁。」

王七麟無話可說。

杜操問他道:「小七,我今天讓你看案宗,你看的如何了?」

王七麟道:「去年和今年的案子已經瞭解的七七八八。」

杜操滿意的點頭:「看的挺快。」

王七麟沖徐大拱手道:「多虧徐力士講解。」

徐大說道:「咱是自家兄弟,無需客氣,你今晚請我吃個飯就行。」

王七麟當沒聽見。

杜操又問他道:「這次聽天監年試的時候,我聽你說你以前練過功法,那你是練的什麼功法?」

王七麟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

杜操卻立即反應過來,他臉色一沉道:「你敢在應試的時候說謊?」

王七麟急忙拱手道:「小人不敢,隻是小人功法粗劣,怕是操爺看不上眼。」

「說!」

「小人、小人練過第九套廣播體操還有軍體拳。」

這都是他在夢裡學的,沒什麼威力。

可是功法不是尋常東西,都被世家宗門所把持,普通百姓哪能接觸到?

所以這兩套拳法雖然威力不大,他還是勤學苦練過。

「軍體拳?」杜操卻是被唬住了,「這是軍中操練的拳術嗎?你且給我打一套看看。」

「是!」王七麟拱手,隨後退出兩步厲聲道,「格鬥準備!」

徐大也退開幾步,他怕被軍中的拳術傷到。

「弓步沖拳!」

「穿喉彈踢!」

「馬步橫打!」

「內撥……」

看著他拳打腳踢徐大咧嘴嘿嘿笑了起來,杜操喝道:「停下,花拳繡腿!」

他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扔給王七麟道:「這是我們聽天監秘傳的《八卦歸魂刀》,你先拿去練,練成這刀法足夠你在鄉裡自保。至於你那什麼軍中拳術,還是不練也罷!」

徐大真是個賤人,這貨裝模作樣的立正站好,口中喊道:「格鬥準備!」

「你準備彙報張家醫館的事!」杜操厲喝道。

得意洋洋的徐大一下子蔫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1:05 AM

第三章 太陰斷魂刀

鄉裡的醫館最近出了件怪事。

死人有點多。

這醫館歸張家所有,而張家乃是伏龍鄉聖手,據說他們祖上曾經在前朝皇宮當差——民間的醫館不說自己家祖上有個宮廷禦醫好像就沒臉開店。

不過張氏確實醫術精湛,醫館從開門至今救治了不少鄉民。

名氣大了,來醫館看診的外地人就多了。

其中有些病人不能舟車勞頓,來了後沒治好不敢回去,他們便住在醫館裡。

當然,這樣的病人都是重病號。

最近死的就是重病號,一天死一個!

其中前天有個重病號臨死前迴光返照醒了過來,說有鬼纏著他反覆的問:「呵氣如冰,視瞳無影,白日見星,抱陽不暖,此為何故?借吾一口氣。」

留下這麼一句話,這人當天夜裡便狗帶了。

見此其他病人當天夜裡便跑路了,有個摔斷腿的是讓個瞎子背著跑的。

他們都知道,醫館鬧鬼了!

杜操當時去醫館檢視了一番但沒看出什麼問題,便留下一張聽天監配製的辟邪符籙貼在了門口,如果是小鬼遊魂之類,這張符籙足夠將之趕走。

昨天夜裡醫館倒是沒死人,張家人大為激動,醒來後顧不上撒晨尿先去祭拜大門口的符籙,然後去了一看這泡晨尿撒在褲襠裡:符籙燒的隻剩下個符根了……

這鬼很兇!

本來杜操今天想再去醫館查探一番,但縣裡臨時發現怨煞,聽天監的大印召集了全縣四個小印去查殺這怨煞,於是他就讓徐大代自己辦案。

徐大坐不住,在醫館裡裡待了半天跑了。

杜操對此大為惱怒,於是當徐大腆著臉問晚上能不能吃個燒雞的時候,杜操讓他去吃燒雞屎。

徐大鬱悶的跑去找鄉裡的狐朋狗友蹭飯,杜操等到夜色降臨便閉門不出,這樣王七麟懵了:他想要練《八卦歸魂刀》,可沒人指導他,他隻有一本刀法秘籍。

回到臥室之後他更懵了,秘籍不見了,現在他連秘籍都沒有了。

他明明記得白天把秘籍塞進懷裡,可是這會他脫的赤條條了,連虱子都抓到兩個,愣是沒找到那秘籍!

聯想白天莫名開啟的窗戶,王七麟感覺渾身發冷。

今天反常事太多!

畢竟今天是清明!

他又想起白天反常出現的造化爐,趕緊盤腿坐下閉上眼睛。

隨著他呼吸平靜,識海之中出現了造化爐。

與以往不同,這次造化爐不再是毫無動靜,而是爐子底下出現通紅烈火!

火焰灼燒著爐子,一本冊子在爐子口上緩緩轉動。

王七麟明白了,消失的秘籍也被爐子給吸進去了。

爐下的火勢逐漸變小,等到火焰熄滅的時候,爐子口上的秘籍消失了。

見此他下意識睜開眼睛,秘籍重新出現在他麵前。

但不是《八卦歸魂刀》,而是《太陰斷魂刀》!

他茫然的翻閱,發現書頁的手感變了,由粗糙變得細緻,裡麵繪製的練功圖也變了,由簡單變得詳實。

秘籍除了有練功圖還有詳細的介紹,之前徐大給他提過一嘴,說杜操給他的《八卦歸魂刀法》是聽天監最基本的刀法,一般是遊星和力士修鍊。

這刀法本身簡單,但聽天監配備的腰刀比尋常刀具更長,控製範圍大,這樣和刀法配合起來殺傷力不差,足夠應付普通鬼怪。

而《太陰斷魂刀法》可就不一樣了!

它以劈、紮、撩、砍、抹、帶、攤、拉、截為主體,又有叼刀截斬、推刀轉環、拉刀平紮、劈刀轉進、撩尾換環、紮截削進、護腿剪腕、驚上取下等等無窮變化為後招,真是變幻莫測。

這樣不管受到什麼樣的攻擊,這刀法都有招式可以應對,一旦接招成功,那整套刀法便能連綿施展,將敵方殺的魂飛魄散!

簡單來說,就是這刀法擅長將對手拖入自己的套路裡,然後用自己豐富的經驗打敗對手。

至於它有多少套路?那真是多了,用老話說就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

不止如此,這刀法最厲害的還是『太陰』兩字!

日稱太陽、月稱太陰,《太陰斷魂刀法》在夜間能暫借月華之力,使得刀法威力倍增,練到極致,鬼神也不敢輕攫其鋒。

看完介紹王七麟熱血沸騰,他一把掀開被子跳起來,恨不能立馬煉成這刀法去斬兩個鬼來給職業生涯開個苞。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秘籍上說《太陰斷魂刀》乃是夜戰神刀,因為套路繁多極難學成,有天賦者得花費十年才能小成、一甲子才能大成,沒有天賦者此生不能踏入門檻。

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他準備連夜開始修鍊。

修鍊之前他先虔誠的朝著家裡祖墳方向叩拜一番,祖宗保佑啊!

他剛入職官衣和佩刀還沒有下發,於是叩拜之後他取徐大腰刀抽出,比對著秘籍練了起來。

第一套刀法,夜黑風高,『唰唰唰』,學會。

第二套刀法,夜涼如水,『嚓嚓嚓』,學會。

第三套刀法,夜戰八方,『咣咣咣』,學會。

……

最後一套刀法,萬家燈火,『啊啊啊』,結束。

一本秘籍翻到尾頁,王七麟瞅著手裡狹長的腰刀發愣:是秘籍說的太誇張還是自己天賦太驚人?又或者自家祖宗很給力?

就在他還難以置信的時候,秘籍猛的燃燒起來,迅速燒成灰燼、化作虛無!

不久後徐大醉醺醺的回來,推開門他抽了抽鼻子:「怎麼有煙熏火燎的味道?媽呀,你偷偷吃燒雞了?」

王七麟跳上床去蓋上被子睡覺。

第二天一早,杜操就讓徐大去縣裡的衙門給他領了官衣、官靴、腰刀和遊星的裝備。

至此他也算是個吃官家飯的人了,完成了家族的階級跨越。

等他換上衣服掛上腰刀,杜操說道:「我昨天在縣裡的時候將醫館的事說了出來,石大印見多識廣,他說醫館裡是來了個食氣鬼。這食氣鬼沒成氣候,隻敢纏著將死之人,不足為懼,所以今天你們倆去醫館,把這食氣鬼給我辦了。」

徐大猛的瞪大眼睛:「我們倆?」

杜操麵色不佳,他淡淡的說道:「怎麼,怕了?」

徐大哈哈大笑:「應該是那食氣鬼怕了!」

「那你們去吧,我身體有所不適,今天得休息一下。」杜操說到這裡的時候麵皮抽動了幾下,確實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痛苦。

徐大關切的問道:「操爺,你是不是昨天斬殺那怨煞的時候留下了暗傷?」

杜操沒回答,他仰頭看著天說道:「徐大你在聽天監當差也有快一年時間,是時候該自己辦案了。小七入了咱聽天監也得接受入行試煉,這次醫館裡來了個食氣鬼正好給你們兩個練手。」

兩人點頭:「明白。」

「另外小七剛來,徐大你護著他點。」杜操麵皮又是抖動了兩下。

徐大拍著大胸胸說道:「操爺你放心,有大爺我在,老七一根毛都掉不了!」

杜操疲憊的揮揮手道:「那你們去醫館吧,記著,食氣鬼多在夜裡活動,你們今晚將它斬殺了再回來。」

徐大豪邁的抱拳:「某定不負操爺所託,不斬鬼不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1:07 AM

第四章 食氣鬼

伏龍鄉是吉祥縣六大鄉之一,轄下有十一個村寨,人口數萬,規模不小。

鄉上阡陌交通,房屋星羅棋佈,臨著主街的多是青磚紅瓦房,小路邊上建起的則是茅屋。

張氏醫館便是一幢青磚屋,它院牆臨街一麵有十餘丈長,朱紅大門有一丈半高,門口左右各伏著一隻半人高的石獅,石獅旁栽種著大柳樹,看著就闊氣。

徐大開門。

隨著紅色實木大門嘎吱嘎吱的開啟,王七麟頓覺一陣森寒氣息迎麵而來。

《太陰斷魂刀》蠢蠢欲動,他隨時能抽刀a上去。

徐大往門上指了指,門梁有一截焦黑的符紙。

這是前天杜操所貼符籙的符根,符膽已經燒掉了,確實有鬼祟光顧過。

醫館規模大、屋子多,它是兩進兩出,內間是家眷住所,外間整體呈四合院佈局,當中有個大花園,圍繞花園是一圈屋子,有診堂、有臥室、有湯房、有學堂。

進門掃了一眼房屋佈局,徐大肅然:「主屋四平八穩,左邊廂房如青龍守衛、右邊廂房是白虎臥高崗,中間萬花奪目、百草爭鋒,這屋子佈置有高人指點,一如龍穴,是個吉屋。」

王七麟問道:「你懂風水堪輿之術?」

徐大道:「不懂,這是上次我跟操爺來的時候,操爺說的。」

醫館現在冷冷清清,隻有一個青年在掃地。

見兩人進門,掃地青年走上來拱手道:「徐大人您來了,這位大人是?」

徐大道:「這是我弟兄王七麟,操爺特意向上頭要來的好手,小郎君你叫他七爺就行。」

小郎君溫潤的沖他拱手:「原來是王大人,徐大人您剛才提到了杜大人,那杜大人什麼時候來?」

徐大自通道:「杜大人不來了,醫館裡鬧的隻是個食氣鬼,小角色而已,它隻敢纏著將死之人,今天看大爺我怎麼操它!」

小郎君愣了愣,毫不掩飾的滿臉失望。

他是醫館張家長孫,名叫張玉寧,王七麟找他重新諮詢了醫館的事。

沒有什麼新發現。

這事很簡單,就是醫館鬧鬼了,有食氣鬼在吸將死者最後一口陽氣,人家說的清清楚楚:借吾一口氣。

當然,有借無還。

聽張玉寧說完,王七麟突然問道:「昨晚醫館裡有沒有死人?」

張玉寧搖頭,他又問:「二位大人,你們說這食氣鬼隻能吸將死之人最後的陽氣,這有什麼依據嗎?」

徐大道:「它自己都說了,『呵氣如冰、視瞳無影、白日見星、抱陽不暖,此為何故』,這話你知道什麼意思吧?」

張玉寧點點頭:「呵出的氣冰冷、在別人眼裡看不見自己影像、白天能看見星辰、即使抱著火爐也不覺得熱,這是人死前的徵兆。」

徐大拍腿道:「對嘛,它是反問病人你們知道自己要死了嗎?所以要我說對付這食氣鬼很簡單,它隻能纏著將死之人,你們醫館別留宿那些病人了,這樣食氣鬼沒有陽氣可以吸,時間長了自然會離開。」

王七麟搖頭道:「不妥,食氣鬼吸取將死者的陽氣有可能是這口氣吸起來容易、吸正常人的陽氣困難,如果沒有將死者,它可能會費心思去吸正常人的陽氣,那樣豈不是糟了?」

「你以為正常人的陽氣那麼好吸?要是食氣鬼能吸正常人的陽氣那它就是修為有成了,咱可對付不了它。」徐大嗤笑,「行了,先去吃飯,大爺餓了。」

吃過早飯,王七麟提著腰刀在醫館裡巡視起來。

沒什麼發現。

整個白天他巡視過十多遍,跟醫館上下混熟了,但沒察覺到食氣鬼的蹤跡。

之所以巡視這麼多遍也是為了熟悉環境,這樣晚上要是打不過鬼,起碼跑起來能更順溜。

他必須得計劃跑路,因為醫館上下先跑了,說是為了不妨礙他們晚上辦公。

不過好歹晚飯給他們留下了,而且萬幸晚飯很美味。

徐大覺得燉臘魚好吃:(* ̄︶ ̄)

吃完飯太陽落山,暮色降臨,夜空中月亮若隱若現。

今晚天氣不太好,總有烏雲在夜空中飄蕩。

於是昏暗的月亮一會被擋住一會露出來,讓人心裡不踏實。

初春風大,光禿禿的樹枝被吹得互相摩挲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音。

白天覺察不出什麼,晚上這聲音竟然很清晰。

醫館裡有一圈燈籠。

夜風之下,猩紅的燈籠緩緩搖曳,裡麵燭火被風吹的跳動不休,這樣燈光忽明忽暗,反而更給這廣闊的院子增添了幾分森然。

徐大看向燈籠皺起眉頭:「這麼點光亮還不如沒有,你說你點它幹什麼?」

王七麟問道:「不是你點的嗎?」

他這話音一落,兩人不約而同握著腰刀站了起來。

寒風凜冽,如同陰風。

徐大膽子大,他眯著眼睛徐徐掃視周圍說道:「怕是這食氣鬼來了。記住,鬼怕陽氣、怕惡人,你越是心有底氣,它越是奈何不了你!但你要是怕它,哼哼!」

王七麟笑道:「我不怕,食氣鬼有什麼好怕的?」

食氣鬼不是惡鬼,據《異聞錄》記載,這鬼是生前不管父母妻兒、不盡責,隻顧自己享樂的人死後所變,沒什麼怨氣。

多數食氣鬼靠吸食空氣果腹,對氣味很敏感,能辨別天地間的各種味道。

在陰間閻王派它們守關,以查辨混雜在芸芸眾生中的各鬼魂的氣味,如有鬼魂作惡,閻王就會差遣食氣鬼去找它們。

他的魂魄在地球上見過這種鬼,不過在那裡食氣鬼被懲戒變為狗的樣子,叫做警犬。

這種食氣鬼對人沒有威脅,甚至還會被人所驅使去尋找東西,所以不用管。

另外還有一些食氣鬼不一樣,它們會吞食人的氣息,這是開始修鍊了。

它們的修鍊過程是從將死之人的最後一口陽氣開始吸,逐漸的有了道行又去吸正常人的陽氣,這時候就不好對付了。

徐大見他麵色如常便滿意的點了點頭,並扔給他一個乾草編成的小球:「給大爺含住。」

王七麟拿到小球問道:「這是什麼?」

徐大道:「冰台珠,聽說過嗎?」

「聽過。」王七麟恍然。

冰台是一種植物,它還有個名字叫黃草艾蒿,所以小珠子實際上是用艾草編織而成。

可是它所用的艾草不一般,是在老墳頭長成。

這樣的艾草從發芽到成熟飽受陰氣熏陶,對陰氣很敏感,接觸到陰氣會發涼,陰氣越濃越涼,如同小冰塊,所以用『冰台』而不是艾草來命名。

另外人的嘴巴對冷熱也很敏感,這樣含住艾草球後隻要一接觸到陰氣,便能有所感知。

再者艾草跟菖蒲、石榴花、胡蒜、山丹花並稱為天中五瑞,有辟邪驅凶之功效,口含冰台珠還能抵禦陰邪入體,算是一草兩用。

冰台珠不是什麼稀罕法寶,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接觸的東西,看徐大這麼隨意分給他一顆冰台珠,王七麟猜測他要麼有些本事要麼有些背景。

他再猜測一下,徐大有些背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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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殮房

醫館裡沒有人聲,隻有草木被吹拂發出的嘩啦聲,一個個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晃,像一隻隻陰沉猩紅的大眼珠子。

試了幾個方向,王七麟發現越往西北走嘴巴裡越冰涼,徐大也發現了這點,兩人貓著腰握著刀悄無聲息的摸到了西北角的廂房門口。

徐大低聲道:「你知道這屋子幹什麼的嗎?」

王七麟麵皮抖了抖,有些困難的說道:「醫館的殮房。」

徐大又問道:「你白天進去看過了?」

王七麟點頭道:「看過,當時沒有問題。」

「現在有問題了。」

徐大冷笑,抬腳將房門『嘩啦』一下給踹開了。

殮房裡麵漆黑一片,進屋後徐大掏出火摺子晃了晃,看見供桌上有豬腳粗細的白蠟燭。

兩人一人一根白蠟燭,屋子裡頭總算亮堂一些。

王七麟舉起蠟燭看向靠著南牆的兩張矮床,他記得這兩張矮床上各有一具蓋在白佈下的屍體。

可是燭光照過去,隻有一張矮床上還有隆起的白布,旁邊矮床上空蕩蕩。

王七麟握緊刀柄快步走過去仔細一看,這具本來該擱置在矮床上的屍體落在了地上,但依然蓋著白布。

徐大使了個眼色要他用腰刀去挑白布,他正要動手,卻用眼角餘光看見旁邊矮床上蓋著屍首的白布抖動了一下。

見此他一把拉住徐大指向旁邊矮床。

不用他說什麼,白布又抖動了一下。

徐大有功夫在身,快刀閃過,刀尖挑起白布甩開半截。

一條手臂露了出來。

一隻老鼠也露了出來。

這老鼠下半截身子被死人抓在手裡,上半截身子則伏在死人手背上啃咬人肉,白布就是被它帶的抖動。

見此徐大退回來沉聲道:「瑪德,還是這具屍體有鬼!」

王七麟正要回身,卻猛的反應過來:「不對!這人死了怎麼能抓到老鼠?」

『錚!』

一聲脆響,長刀出鞘!

《太陰斷魂刀》起手式,夜黑風高!

刀尖掃過如長風吹起,白布一下子被卷飛出去,露出底下一張蒼白清秀的少年麵孔。

王七麟回頭看向徐大道:「食氣鬼是不是——你怎麼了?」

徐大臉色難看,眉頭緊皺、眼睛睜大,彷彿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個人我見過,昨天剛見過,他是張家孫輩中最小的一個!」

王七麟心裡一沉:「他也是重病嗎?」

「身子骨比你還壯實!」

徐大一句話粉碎了他心裡的僥倖。

這食氣鬼,修為已成!

早上他問張玉寧昨晚有沒有死人,這小奶狗竟然騙了他!

如果他們早知道食氣鬼已經成了氣候,那早跑了!

還好食氣鬼一直沒有動作,於是徐大趕緊悶聲道:「走!」

他這聲音像是個訊號,話音一落被他踹開那木門無風自動,咣當一聲給關上了!

徐大懊惱,剛才怎麼沒把這門給踹下來呢?

一道月光透過窗戶飄飄渺渺的照了進來,矮床上少年就跟提線木偶一樣詭異的站了起來。

依然雙眼緊閉。

依然麵無表情。

事情不能善了,徐大當機立斷抽刀開打,口中怒喝:「老七先走,我來滅它!」

隻見他雙眸圓睜、快步上前,大手青筋暴起將長刀舉起劈下。

頓時,鋼刀化作流星斬,一刀劈向少年屍體的腦袋!

接著少年屍體抓起身邊矮床將他砸翻在地。

將他砸翻後食氣鬼扔掉床閉著眼睛沖他的臉貼了上來:憋說話,吻我。

徐大趕緊伸手捂住口鼻,這鬼是要吸他的陽氣!

他的陽氣隻能給倚翠樓相好的,別人休想!

一道削瘦矯健梧的身影從後麵冒出來將食氣鬼撞成滾地葫蘆,並順手拉起徐大往後退。

徐大叫道:「門口在前麵!」

王七麟叫道:「後麵牆上也有!」

他白天的功課可不是白做的!

被撞翻的食氣鬼卻以為他們無處可逃,並沒有急著站起來,而是又跟提線木偶似的緩緩起身。

趁著這空隙、借著招進來的月光,王七麟找到內室的門將徐大推了上去,將沒有上鎖的門一把撞開。

門後有門栓,王七麟眼疾手快,徐大關門他便將門栓給插上了。

接著食氣鬼從外撞了上來:「咣!」

張家行醫多年賺了不少錢,傢具很講究,死人用的矮床都是實木的,這門自然也是實木。

人的身體哪有實木結實?

食氣鬼力氣大,可是附著的屍體脆弱,撞了好幾下並沒有撞開門。

見此兩人鬆了口氣,王七麟拿出火摺子一甩:

紅光亮起,滿屋都是森森牌位!

這些牌位顏色漆黑、用白漆寫字,高低起伏放置在供桌上,打眼一看密密麻麻!

徐大罵罵咧咧的說道:「別怕,這是張家祠堂。踏馬的,祠堂靠殮房,壽星嫌命長?」

王七麟冷靜的說道:「不對勁,這祠堂外麵是殮房,殮房裡都是死人,那這祠堂的門板怎麼會有門栓?張家人在防著什麼人進來呢?」

他們正要思索,這會外麵突然安靜下來。

莫名其妙的,王七麟想起一句話: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他示意徐大點燃蠟燭,自己則偷偷的順著門縫往外看。

一個灰白的眼珠!

沒有瞳孔的死人眼珠!

食氣鬼終於睜開了眼睛,它也在另一頭貼著門縫往裡看!

真-門縫窺人!

王七麟倒吸一口涼氣,連退兩步。

聽天監這碗飯不好吃啊!

但食氣鬼隻是順著門縫往裡看,並沒有再撞門。

被一個鬼盯著的滋味不好受,兩人心裡沉甸甸的。

良久,王七麟問道:「你有沒有能報信的法寶?」

徐大斷然起身道:「不用報信求救,這食氣鬼隻是勁大而已,不過是個尋常小鬼,你看咱用一張房門不就堵住它了?沒什麼好害怕的!」

王七麟不說話,你在人家麵前一招沒走完就被撂翻了,這叫尋常小鬼?那不尋常的得什麼樣?

徐大信心又來了,他說道:「眾所周知鬼怕惡人,咱倆隻要比它更凶、更狠、更惡,不怕嚇不走它!」

說完他猛的扯著嗓子沖門外吼叫起來:「草你嗎的小鬼崽子爺爺就在這裡你來啊有種來吃了爺爺啊草你嗎的草你嗎的有能耐來啊你給我進來啊……」

不光咆哮,他還伸腳沖門板踢了起來,看起來確實極為兇惡。

但他大腳實在有勁,兩腳上去半邊門板塌了!

王七麟驚呆了!

你要請鬼吃自助餐嗎?

食氣鬼的腦袋從洞開門框鑽了進來,他的半邊臉已經撞碎了,另半邊臉死氣沉沉,整個腦袋就這麼一點點冒了出來……

徐大趕緊堵住門叫道:「快用供桌來擋住門板!」

王七麟用最快速度將供桌給拖了過來,他怒吼道:「你怎麼不惡了?」

還好隻是半邊門板塌落,食氣鬼僅僅能鑽進個頭來,用供桌擋住後這鬼便被卡住了,欲進不能。

見此徐大沖王七麟訕笑:「沒、沒事,你看它還是進不來……」

王七麟喃喃道:「烏鴉嘴!」

少年屍體忽然無力的耷拉在門板上,一道恍惚的灰色蹤影從中冒了出來。

食氣鬼,是鬼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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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官賜福丹

食氣鬼飄飄忽忽的出現,像是個煙柱拚湊成的人形。

入職聽天監第二天,王七麟現實中見鬼!

徐大叫道:「老七,跑!」

他想拖開供桌開門逃命,可是供桌像是焊在了門上,任憑他膂力驚人卻也隻能將木門晃的連連搖動,而不能將供桌給推開。

王七麟也想跑,但剛學會的《太陰斷魂刀》各招式自動在他腦海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過了一遍——

然後拔刀的意念便猛的迸發出來!

心隨意走!

出刀!

刀影閃過,他雙手握刀如猛虎出閘,帶起冷冽寒光迎麵劈上。

一往無前!

決死不退!

跑?

哪裡跑!

《太陰斷魂刀》為夜戰神刀,一刀劈出、十盪十決,快刀斬下、千軍辟易!

食氣鬼躲避不及被他一刀劈中,古怪的冒出來一道紅色霧氣,就像人被刀子砍了會噴血一樣。

一刀之下王七麟感覺劈中了冰塊,鋒利的刀刃下去三寸便被阻攔住,有森森寒氣順著刀刃傳到他手臂。

食氣鬼反擊極快,又有一條黑煙纏繞所成的臂膀像他額頭抓來。

說時遲那時快,王七麟抽刀回身但不退避,刀光流螢般閃爍,帶起勁風席捲密室。

夜戰八方!

密密麻麻的刀影連綿不絕,就像長江大河滾滾流水,抓來的鬼影臂膀一瞬間便遭受了刀刃數十次劈砍,將恍惚的黑霧劈的不住翻滾,不住的往外冒出紅霧!

食氣鬼看著像是沒有實體,可是王七麟知道它是有的,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一刀刀是劈在冰塊上。

一如既往的堅硬!

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不管不顧揮舞快刀沖著食氣鬼便是劈砍,一片烏雲散開,幾道月光透過窗棱照射進來。

銀白的月色正好照在刀刃上,頓時,一股冷冽冰涼的輝光在鋒利的刀刃上流淌開來。

它沒有磅礡的氣勢,隻有神佛阻不斷的韌性,刀光在狹小的祠堂中閃耀,連綿纏繞住了食氣鬼,讓它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利刃入鬼體,『錚錚』銳鳴起!

如砍精鋼!

這一刻密室中真是但見刀走不見人行,快刀綿綿不斷、滔滔不絕,砍瓜切菜一樣的砍鬼!

食氣鬼不敵,想外逃。

但是逃不掉!

一套刀法施展到最後,食氣鬼被逼到了牆角。

萬家燈火亮起,最後一刀斬出。

這一刀匯聚了他目前對刀法的所有理解,太陰之輝籠罩他全身,長刀劈落他的精氣神隨之沸騰,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從他身體裡澎湃噴出!

食氣鬼察覺到不妙,身影幻化想要逃脫。

王七麟怒而揮刀,翻湧的氣血直衝咽喉化作一聲怒叱:

「妖魔哪裡走!」

『咣當』一聲爆響,嶄新的腰刀撞上鬼頭就此變成兩截。

而食氣鬼則跟斧頭下的樹墩一樣,轟然的從中裂開,就此失去人形變成一條扭曲的赤紅色煙柱。

遍佈密室內的陰氣消散了。

造化爐再度出現,它旋轉著騰飛出來,將紅煙柱吸了進去。

就此,造化爐下又有了紅色火焰。

聯想昨天杜操說他斬殺過一隻怨煞的話,王七麟明白這紅色煙柱就是妖魔鬼怪被殺後所變成的東西,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毫無疑問可以被造化爐所用。

食氣鬼被斬殺,密室之中安靜下來。

徐大倚在供桌上目瞪口呆。

王七麟道:「此處該有掌聲!」

徐大被驚醒,他猛的跳起來叫道:「剛才那是你?那是你?」

王七麟冷靜的說道:「不是我,是刀神李流水。」

徐大說道:「你胡說,明明就是你!」

王七麟沒好氣的說道:「你知道是我還問什麼?開門!」

被他一陣吼徐大下意識想瞪眼擺譜,但他隨即想到了先前王七麟出刀如神的情景,便立馬變得乖巧可愛:「大佬這邊走。」

走出殮房,王七麟抬頭看向夜空。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快刀斬鬼,快哉快哉!

天色已晚,且大戰之後他感覺渾身無力,於是兩人沒有趕夜路回驛所,而是睡在醫館裡。

《太陰斷魂刀》終歸是神刀,他沒有內力,整套刀法施展下來沒脫力已經算他身子骨硬朗。

清晨。

醫館大門在嘎吱聲中被推開,張長庚帶著家裡男丁在門口探頭探腦。

王七麟看見他們氣不打一處來:「給本官滾過來!」

昨晚殺了個鬼,他感覺自己身上一下子有了煞氣,也有了官威。

看見他和徐大安然無恙,張家人大為欣喜。

張長庚激動的叫道:「兩位大人果真是神威赫赫,那鬼是否已經被你們收服?」

「已經被我們斬殺了。」徐大傲然道。

殺鬼他不行,裝比第一名。

張家人感恩戴德,王七麟一把抓住張玉寧怒道:「差點被你害死,你昨天跟我說什麼來著?」

正滿臉興奮的張玉寧頓時懵了:「王大人,我說什麼了?」

「你說昨晚沒死人!」

張玉寧無辜道:「是啊,昨晚……」

他猛的扭頭看向張長庚:「爺爺,玉壺他不是去廟裡找禪師了?」

張長庚臉色一黯,道:「他昨天子時被那惡鬼給害死了,我知道你們手足情深,怕你做什麼傻事……」

被王七麟抓在手裡的張玉寧雙腿一軟,跪地痛哭。

王七麟看他樣子不像作偽,看來不是故意騙自己,便隻好鬆開手不再追究他責任。

兩人本來想走,張長庚讓他們在客廳等候,然後拿出一個錦盒。

盒蓋開啟,葯香浮動,裡麵是兩顆拇指肚大小的枯木色藥丸。

張長庚拱手道:「二位大人,你們這次不光給我們醫館解決了個大麻煩,還給我幼孫報仇,張某無以為報,隻能送二位一人一顆大補丹。」

徐大驚訝:「九草大補丹?傳說中的宮廷補藥?」

張長庚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張家祖上真的在前朝宮裡當差,不過不是禦醫,而是藥師。這九草大補丹便是祖上流傳下來的秘方所煉成,有人蔘、龍涎香、何首烏、雪蓮等九味上品草藥,服用後能活血化瘀、補氣壯陽,效用無窮!」

徐大跟王七麟對視一眼,趕緊下手。

補氣壯陽啥的無所謂,他們看中的是活血化瘀。

沒辦法,在聽天監當差經常會跌打損傷。

回到驛所,杜操不在,王七麟便回到房間想掏出九草大補丹珍藏起來,結果一掏沒掏到!

這次有經驗了,他直接盤腿坐下去識海找造化爐。

果然,造化爐下火焰沸騰,爐子口上一顆白色丹藥在緩緩翻滾。

丹藥煉成自動落在他麵前,這次丹藥比之前要大了一圈,顏色變成純白,上麵還出現四個小字:天官賜福。

濃鬱的草藥香變成了清新的草木香,王七麟想了想放入口中。

大藥丸子入口,碰到唾沫便開始融化。

隨著他吞嚥口水,一道暖流從他嘴巴流入丹田,又以丹田為起點在他四肢百骸間流淌起來。

啊哈?

哎哎!

噢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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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驛所尋鬼

無需煉化,天官賜福丹化作真氣流入他的奇經八脈中。

王七麟頓時知道這丹藥是好東西。

他正享受內熱,忽然有風吹了進來開始外寒。

一扇窗戶突兀的開啟了。

看著半開的窗子王七麟臉色凝重。

這驛所有貓膩!

於是他去找徐大想問問驛所的過去。

徐大正在院子裡撂石鎖,一個得有四五十斤的石鎖被他玩的團團轉,跟騾子拉著個磨盤團團轉一樣,輕輕鬆鬆。

王七麟忍不住鼓掌:「漂亮!」

徐大是個人來瘋,發現有了觀眾他表演的更來勁了,碩大的石鎖從拳到肩、躍頂穿襠、忽而腦後、忽而眼前,被他玩出花來了。

最後他將石鎖高高拋起,接著一手掐腰、一手舉過頭頂去接住了落下的石鎖,口中大喊:「天王托塔!」

王七麟一直想看他失手,結果沒看成。

失望!

徐大還要表演,王七麟攔住他道:「先別練了,我找你有事,這驛所裡怕是有鬼……」

「窮鬼?」

「不是。」

「色鬼?」徐大笑著對他挑挑眉。

王七麟不耐道:「不開玩笑,真的有鬼,昨天案牘庫和今天臥房的窗戶都會自動開啟,就像昨晚殮房的門自動關上一樣。」

徐大狐疑,道:「有嗎?」

王七麟用事實說話。

他去把驛所裡所有房子的門窗都關了起來,然後帶上徐大躲在門樓上居高臨下偷偷的看。

但門樓頂上空間小,徐大又高大魁梧,兩人隻能擠做一團。

逐漸的,徐大氣息粗重起來,一陣陣熱氣噴到了王七麟臉上。

王七麟扭頭警惕的盯著他:「幹什麼?」

徐大說道:「你弄得我喘不動氣了。」

王七麟往旁邊挪,盡量拉開空間。

徐大這人喜歡蹭鼻子上臉,他往旁邊退讓,這貨便攤開身子搶佔空間。

王七麟無奈,隻好曲起腿來頂住他的腰。

徐大又不樂意了:「你頂的我很疼。」

王七麟怒道:「你怎麼這麼多屁事?」

徐大也怒了:「你把腿收回去我不就沒事了?」

兩人眼看要打起來,案牘庫的一扇窗戶從裡麵被緩緩的推開了……

他們極目眺望,卻沒有在窗後看見任何蹤影!

見此,王七麟倒吸一口涼氣:「你看到了嗎?」

徐大不耍么蛾子了,他張開大嘴一個勁的倒吸涼氣,跟含著個換風扇似的。

然後一隻狸花貓從窗後輕巧的跳了出來。

徐大一下子頹了,他叫道:「嗨,你看看你這膽量!這是操爺的愛寵,名叫虎皮,原來是它開窗。」

王七麟也知道自己鬧了烏龍,他埋怨道:「這能怪我膽小?你來驛所已經一年了,連虎皮會開窗都不知道?」

徐大理直氣壯的說道:「誰關心這些狗拉貓尿的事?讓你一驚一乍的把我給嚇餓了,午飯請我吃一碗燜羊肉?」

「做夢!除非你把那顆九草大補丹給我,這樣我請你去吃。」

徐大看著他一臉驚駭:「你虛成什麼樣了得吃兩顆大補丹?小心你補的捅碎被子,咱一人可就一床被褥。」

「與你無關,你就說你想不想吃燜羊肉?」

「想吃。」

「想吃就交出大補丹!」

「交不出來,隻能拉出來。」

「狗肚子存不住二兩豬油,你吃的倒快!」

一陣腳步聲出現在街上,杜操的聲音隨即響起:「光天化日的,你們倆在上麵幹什麼?」

王七麟回頭,看到杜操帶著一個哭喪著臉的壯碩青年快步走到了驛所門口。

他跳下去拱手道:「見過操爺。」

杜操點點頭:「我早上去過醫館了,你們兩個做的不錯。」

三人打了個時間差,他去醫館的時候王七麟兩人正好回來。

王七麟想將昨晚詳情講給杜操,杜操卻先說道:「你去開啟大堂,這小兄弟有些事要與我說說。」

粗壯青年麵板黝黑,一身藍色土布盤領衣,袖子窄小、褲子缺胯,儘管天氣還冷腳上卻隻穿了麻鞋沒有穿布襪,這一看便是剛從地裡走出來的佃戶。

對於尋常百姓來說,與鬼神打交道的聽天監可比官府更神秘恐怖,所以青年進了驛所後便彎腰縮起了脖子,畏畏縮縮的像大雨中的麻雀。

進了堂屋坐下杜操抿了一口茶,他不言不語、麵色陰鬱,不怒而威。

王七麟問話,青年絆絆磕磕的說道:「青、青天大老爺在上,小人賤名鍾二牛,我爹名叫鍾大牛,我爹沒念過學、沒有文化,便給俺哥起名鍾小牛,給俺起名鍾二牛,給俺妹妹起名叫……」

在他顛三倒四、絮絮叨叨的訴說下,三人勉強聽懂了怎麼回事。

這鐘二牛來自下馬嶺鍾氏,是鍾家的佃戶,這次來是因為鍾家鬧鬼了,他媳婦被鬼鬧的要尋死,出於無奈他來聽天監報官想讓他們去救救自己媳婦。

至於他媳婦被鬼鬧成什麼樣,鍾二牛倒是描述出來了,可他焦急緊張之下邏輯不清,王七麟最終也沒聽明白,隻知道他媳婦時不時的變得跟個小孩一樣。

等他說完,杜操沉聲問道:「下馬嶺鍾氏我很熟悉,你們鍾家家長鐘有福曾經拜訪過我幾次,既然鍾家鬧鬼,鐘有福為什麼不來找我?」

鍾二牛『噗通』一下子又跪下了,他磕著頭叫道:「大老爺明鑒,俺們家長死了。」

杜操皺眉道:「鐘有福死了?他才剛進而立之年呀。真是可惜,這是個厲害人,他是怎麼死的?」

鍾二牛道:「俺是種地的下宅,上宅的事不清楚,不過聽人說是得了急病。」

杜操又問道:「你媳婦被鬼纏上是什麼時候?」

鍾二牛說道:「大約是三四天前。」

杜操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明日我會帶人去鍾氏看看。」

鍾二牛著急:「大老爺,你能不能今天去看看?」

杜操淡淡的說道:「你放心,我去之前,你媳婦不會出事。」

他伸手從袖子裡彈出來一枚符籙:「回去把這個貼到她心口,我保她十二個時辰內鬼邪不侵!」

看著鍾二牛帶著符籙歡天喜地的離開,徐大回過頭來說道:「操爺,你身子還是不舒服?」

杜操將一直板著的麵皮放鬆下來,他咳嗽一聲露出幾分疲態,道:「無妨,隻是有些精神不佳,再讓我歇上一天就沒事了。」

徐大道:「要不然把這案子拖拖吧?這幾天天氣冷,我猜你是中了風寒。」

杜操搖頭道:「不是風寒,我有數。這案子不能拖,恐生變故。」

然後他又古怪的笑了笑:「鍾氏家長過世,我這箇舊友卻沒有得到訊息。嘿嘿,接著他們家裡又開始鬧鬼,那我必須得去看看他們這是搞的什麼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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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古怪鍾氏

看他身體狀態還是糟糕,王七麟和徐大便沒提昨晚異常的食氣鬼,反正已經解決了。

杜操回去歇息。

王七麟作為遊星去記錄昨晚殺滅食氣鬼的案件。

虎皮繼續去跳窗戶。

徐大繼續去撂石鎖。

中午他們還是吃了燜羊肉,這是杜操給他們獨自完活的獎勵。

伏龍鄉的燜羊肉在吉祥縣也有些名氣,大塊羊肉用磨石砂鍋燉的稀巴爛,肉汁混入湯汁,湯上飄著一層油珠子,光是看一看就讓人流口水。

再灑上茴香菜、野蔥碎加上胡椒粉,那一口下去糯香的汁水滿嘴噴濺,軟軟的肉塊輕輕一嚼滿嘴鬆散,吃進肚裡渾身舒坦。

這麼一海碗羊肉要二十個銅銖,能換四斤上好的白米。

徐大剋製了一下,吃了四碗。

王七麟罵他:「飯桶!」

徐大知道自己吃的多便不好反駁,隻能訕笑著看向他麵前,然後看見他麵前擺著五個碗!

這把他氣炸了:「你吃的比我還多?」

王七麟鬆了鬆腰帶:「老丈再來一碗。」

徐大氣急敗壞:「你還能吃?」

王七麟道:「吃不下了,這一碗帶回去晚上吃。」

徐大:「還能這麼操作?」

王七麟這一碗是給杜操帶回去的,這一碗肉起了勁,吃完後下午他的精神好轉許多,麵皮不再蠟黃,重新有了血色。

又轉過一天,三月十四。

老黃曆說今日宜祭祀、祈福、求嗣、齋醮、冠笄,忌開光、嫁娶、掘井、安葬、探視。

王七麟琢磨了一下他們今天去下馬嶺鍾氏也有探視的意思,於是便用毛筆把老黃曆上最後倆字給抹掉了。

徐大看見了問道:「你這是幹嘛?」

王七麟說道:「人這一生,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徐大一怔:「這麼說的話,那我的命運豈不是完蛋了?」

對此他憂心忡忡,看到街上有賣炒糖栗子的挑擔人便掏出六個銅銖買了一包來寬慰自己。

他們要去的下馬嶺是個小山嶺,地勢陡峭,可是山腳的土地卻很肥沃,所以曾經有好幾個村子生活在那一帶,一個村子一個姓氏。

歲月如梭、滄海桑田,經過鍾家幾代人打拚,他們趕走了盤踞在山腳下的其他家族,完全佔據了這個地方。

杜操點評道:「鍾氏很厲害,雖然蝸居鄉下,但凝聚力強、人才輩出。他們是外來戶,最初隻有十餘戶人逃難來到下馬嶺,結果幾代人之後,下馬嶺就隻剩下他們鍾氏一族了。」

下馬嶺距離鄉裡還有二十多裡,步行過去可得好些時辰,於是徐大去雇了個馬車。

一路搖搖晃晃,一座連綿橫亙在平地上的山嶺總算出現了,這就是下馬嶺,不算高大但確實險峻,有些山頭簡直是直上直下。

山腳下是星羅棋佈的田地,往上一些山石上錯落有致的分散著一些宅子,那就是鍾氏住所。

進了鍾氏村莊,徐大給他講解道:「這鐘氏的住所以高度做分水嶺,下麵的就叫下宅,住佃戶、羊倌、豬倌這些沒地位的人。上頭的叫上宅,住的是家族裡有地位的人。」

清明之後雨水充沛,春耕時節地裡活多,下宅的人都下地了,隻有上宅能看到幾個老頭倚在牆根看孩子。

上下宅之間設了卡子,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從上頭問道:「來者止步,你們是什麼人?」

幾個頑童跟著喊:「什麼人?那個黑大個子你在吃什麼?」

徐大臉色一沉喝道:「肅靜!你們看不見大爺身上的玄黑錦袍?聽天監辦案,讓你們當家的出來!」

玄黑色的錦衣短袍是聽天監專屬,比兵將們的戰甲還要威風。

頑童們被他嚇跑,中年人看清他們衣著後急忙跑下來連連鞠躬:「各位官爺,對不住了,小人眼瞎……」

「讓鐘有福出來。」杜操沉聲道。

中年人麵有難色:「我們、我們族長、不對,是我們前族長已經西去了,要不然小人去找我們現族長來拜見諸位大人?」

「什麼時候去世的?」

「大約四五天前。」

杜操又問道:「你們現族長是誰?」

中年人麵色有些古怪,道:「是鐘有壽。」

「帶我們去見他。」杜操平淡的說道。

中年人又拱手:「哪敢勞煩諸位大人走動?我這就去把他叫出來。」

鐘有壽是個駝背的小老頭,頭髮稀疏、麵皮發黃,中年人很快去把他找了出來。

小老頭腿腳還不太好,在山路上走的一瘸一拐,他身邊跟著一條大黃狗,這狗走起來同樣一瘸一拐。

三人起初以為它也瘸了腿,結果中年人揮手斥責它,這狗竟然抬起腿來正常的跑向他們。

徐大看著有趣,他問鐘有壽道:「老倌,你家的狗凶不凶?我要是摸摸它,它會不會咬我?」

鐘有壽咧嘴笑道:「俺家的狗老實呢,不咬人,您咋摸都行。」

徐大放心的伸手去擼狗頭,大黃狗卻猛的張嘴咬了上去。

《太陰斷魂刀》講究個快,王七麟手腕一挑將刀鞘塞進了大黃狗的嘴巴,給它來了個深喉。

徐大逃過一劫,他怒視鐘有壽吼道:「你不是說你家的狗不咬人嗎?」

鐘有福畏畏縮縮的說道:「可這狗不是俺家的呀。」

杜操扭頭看向山下,嘴角含笑。

王七麟笑的肆無忌憚。

徐大悻悻的說道:「這老倌是不是腦袋裡差點事?」

中年人囁嚅道:「實在對不住,官爺,我們新族長他、他……」

他猶豫的看了看鐘有壽,最終這個『他』字後麵也沒說出什麼話。

倒是有頑童大著膽子跑了上來笑道:「壽爺是個傻的,不信你給我幾個栗子我給你證明。」

徐大抓了五六個糖栗子給頑童,頑童左手拿一個、右手拿兩個給鐘有壽看:「壽爺,你要哪個?」

鐘有壽伸手拿走了頑童右手那兩個栗子。

頑童笑嘻嘻的對徐大說道:「看到了嗎?」

徐大納悶:「看到什麼?難道他選的不對?」

頑童瞪大眼睛說道:「當然不對,你讓我來選。」

徐大滿頭霧水,也一手一個栗子、一手兩個栗子擺開:「你選哪個?」

頑童將三個栗子一起拿走:「我全都要。」

徐大傻眼了:「草!」

頑童安慰他道:「你不算傻,壽爺以前才傻呢,以前他都是選一個栗子。哈哈,我們總是這麼逗他。」

王七麟看向陪笑的鐘有壽,下意識感覺老頭可能不傻。

傻子能做族長?

蒙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1:11 AM

第九章 祟錢

見徐大難堪,中年人便揮著袖子大喊:「小孩子去一邊玩。」

頑童們嘻嘻笑著跑開,湊在一起分栗子吃。

杜操撣了撣袖口擺出官威沉聲道:「鍾氏族長鐘有壽聽好,本官乃聽天監小印杜操,今日到你族裡調查一起詭案,你族裡有個叫鍾二牛的佃戶,他此時何在?」

鐘有壽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中年人,中年人臉上堆著笑說道:「杜大人是為二牛來的呀?真是不巧,昨天二牛不知道去過哪裡,回來以後變得癡癡傻傻,到了晚上竟然跑進了山裡,至今沒有回來……」

徐大厲喝一聲:「胡說!」

杜操抬起手製止他,然後一臉陰翳的盯著鐘有福看。

鐘有福嚇得一哆嗦跪下了,見此中年人也下跪。

但是關於鍾二牛的下落,他們咬死了就說昨夜走丟在山裡了。

氛圍一時有些沉滯。

報案人找不到了。

詭異!

王七麟看向蹲在牆邊曬太陽的老人,他們一臉丘壑、麵色木然。

有種說不上的古怪。

唯一正常的是頑童們,他們吃完了糖栗子後吵吵鬧鬧的又上來討要起來。

徐大沒好氣的揮手道:「這糖栗子是大爺花錢買的,憑什麼給你們?」

一個留著茶壺蓋髮型的頑童扯開衣領說道:「我有錢,我拿錢來買。」

「我也有。」其他頑童紛紛扯開衣領,露出脖子上掛著一個用紅線繩穿起來的銅錢。

見此鐘有壽急了,趕忙起身驅趕幾個頑童:「滾滾滾,都滾回家去,別在這裡打擾大老爺辦案!」

「鍾二牛既然走丟,那就不辦案了,」杜操伸手扣住他肩膀道:「鐘有壽,你帶我去你們祖祠,鐘有福跟我是老相識,我既然來了那沒有不祭拜的道理。」

他又對王七麟使了個眼色偷偷說:「小七,弄一個銅錢下來。」

王七麟一怔,孩童們佩戴的銅錢有問題?

這鐘有壽突然驅趕他們,莫非是因為露出銅錢的緣故?

按照本地鄉俗,家裡有人過世理應歡迎別人來弔唁。

特別是大家族講究排場,來弔唁的人越多越有排麵,來弔唁的人身份越高越有排麵。

甚至有些人家好麵子,還會找人佯裝高官名仕上門整兩句。

曾經有個土財主玩了一把大的,竟然找人冒充皇親國戚給死鬼老爹弔唁,結果東窗事發,沒過多久親戚們來給他們全家弔唁了。

但鍾氏不一樣,杜操說要去拜祭鐘有福,那鐘有壽二人不但不高興,反而打著哈哈回絕。

最後惹惱了杜操,他麵色一沉說道:「你們這麼怕本官去見死者,是不是死者死的見不得人?」

鐘有壽頓時急了:「不敢亂說不敢亂說,族長是患了急病走的呀,是俺們祖上有規矩,族長去了要低調發喪,不能鬧騰。」

杜操道:「我跟你們族長曾經有過命交情,他走了我去上一炷香,這叫鬧騰嗎?」

鐘有壽為難的看向身邊中年人,那中年人道:「當然不叫,大人這邊請。可是,這兩位大人跟我們族長沒有交情吧?」

徐大一瞪牛眼要裝比,王七麟擋住他笑道:「我們等在這裡。」

他從徐大懷裡奪走糖栗子去逗幾個孩子玩,徐大頓時急眼了:「你敢虎口奪食?」

祠堂在內宅的最高處,杜操去了不多會便回來了,然後帶兩人離開。

徐大一肚子氣:「咱這大老遠來一趟,報案人被藏起來了、栗子被小兔崽子分掉了,這算什麼事?」

杜操道:「算你不笨,知道鍾二牛是被藏起來了,那他被藏哪裡去了?」

王七麟正要推測,徐大伸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此時三人正走進山腳的農田裡,周圍有人在趕著牛翻地。

徐大瞪著眼看過去,老黃牛偶然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一人一牛對視,老黃牛轉身就跑。

趕牛的大漢氣急敗壞的要去追,徐大衝上前去一把扣住他將他摁倒在了地裡……

很快他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回來了:「鍾二牛果然沒有逃進山裡,他是被關進鍾氏的土牢裡了。」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不滿之色:「操爺你說這鐘氏一家搞什麼鬼?族長死的古怪、死訊秘而不發也古怪,偌大一個家族找個呆傻貨做新族長,這更古怪!」

王七麟高看他一眼:「想不到徐力士粗中有細。」

徐大提了提腰帶哼道:「大爺我是有粗有細!」

杜操帶他們走出田地找了個乾淨的石頭坐下,說道:「不止如此,古怪的地方多著呢,最古怪的是這內宅的孩子脖子上掛的那東西。小七,拿到他們戴的銅錢了嗎?」

王七麟將一枚銅錢遞給他,道:「拿到了,我用栗子哄騙一個小孩摘下來給我看,然後用一枚銅銖偷梁換柱了。」

杜操接過銅錢對他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嘿嘿,今晚有熱鬧看了。」

徐大問道:「操爺,這個銅板是什麼?」

杜操把玩著這銅錢道:「什麼銅板,這是祟錢!」

徐大臉上露出駭然之色:「這就是歲錢?」

王七麟疑惑問道:「祟錢是什麼?」

徐大不屑的看著他道:「你連歲錢是什麼都不知道?壓歲錢嘛!」

杜操聞言給他一腳:「不懂裝懂!這是祟錢不是壓歲錢,不過二者倒是有些關係。你們自己看,這銅錢有什麼獨特之處?」

王七麟已經看過了,他說道:「這不是任何朝代發布流通的銅錢,上麵沒有年號,寫的是平安壓祟四個字。」

杜操哼笑道:「對,平安壓祟,不過它是掛在死人身上能壓邪祟,要是掛在活人身上,嘿嘿,那就是讓人變成邪祟!」

祟錢是稀罕物,它是方士私自鑄造的錢幣,不用於市場流通,而是用於給死人陪葬,尋常死人還用不著,它專門給橫死、冤死者所用。

這錢的用法是掛在使用者的額頭,功效有二,一是防死者化身惡鬼殭屍作亂,二是給死者做買路錢,讓它們通行陰間時使用。

因為每一枚祟錢都跟窮凶極惡的鬼怪邪魔打過交道,故而陰氣極盛,放在孩童身上可以壓住身上的陽氣,變得形如陰魂,這樣鬼祟將他們當做同類便不會再迫害他們。

但孩童們不懂,他們以為自己戴的銅錢是貨幣,便主動露出來要買栗子吃。

杜操看見後便知道鍾二牛說鍾氏鬧鬼的事是真的,鐘有壽肯定瞭解內情,他剛才就是發現孩童們露出祟錢擔心被杜操發現古怪,纔要趕走這些孩子。

「那麼,鍾氏明明知道有鬼卻不敢讓咱聽天監知道,為什麼?」杜操問道。

「他們在搗鬼,在乾見不得人的事。」徐大立馬回答道。

王七麟點頭不語。

徐大都能明白的道理,他還用說什麼?

他說的是:「不管是什麼鬼,一切今晚都會揭曉。沒了祟錢的孩童今晚會撞鬼,他是內宅的孩子,金貴,到時候鍾氏必然會混亂,我們渾水摸魚,去土牢找鍾二牛跟他們對峙。」

杜操給他讚賞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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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11:11 AM

第十章 嬰靈

他們得等到晚上行事。

下馬嶺和伏龍鄉裡隔著太遠,不值當來回折騰一趟,於是白天便留在附近。

恰好有官路跨過下馬嶺通往鄉裡,官路上有茶攤供應高粱麵和竹節燒肉。

三人中午在這裡吃了,晚上還在這裡吃。

竹節燒肉是好東西,它是用細竹子穿過雞肉烤著吃,不需要什麼佐料,灑上點鹽巴便香噴噴。

三人吃的很愉快,王七麟感嘆:「沒想到這鄉野之地還有如此美食。」

杜操看著細竹子道:「美味是美味,但這店家也忒省了些,串肉的竹棍是重複使用的吧?怕是還沾著前麵食客的口水。」

徐大得意的笑道:「所以我中午吃過後把竹子都給折斷了,哈哈,怎麼樣,大爺我機靈吧?」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王七麟讚歎,「不過你不折斷有可能吃到自己的口水,你要是把自己吃過的全給折斷了,那就隻能吃人家的口水了。」

頓時,小機靈鬼有了許多問號。

湘江三月春水平,滿月和風宜夜行。

今天是農曆十四,月亮很亮,月光很白。

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麵上如鋪雪,但灑進山林裡卻像被吞掉了。

夜幕中的下馬嶺黑黢黢的綿連一片,彷彿洪荒時代無日無夜趴伏在北極的燭九陰。

鍾氏的村子裡亮著一些恍惚的燈光,它們過於晦暗,藏在山上彷彿鬼火。

讓人看了不但不能心生明亮,反而會打怵。

三人走在鄉間小道上,前兩日下過雨的緣故,靴子踩在泥地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聲音有些雜亂,不止六隻腳踩在地上!

王七麟仔細聽,感覺像是身後還跟著人。

他忍不住要回頭,前麵杜操的聲音響起:「夜裡趕路,隻管走自己的。」

三人到了山腳下,在陰影裡仰望山上散佈的石屋。

終於,一聲孩子淒厲的啼哭響了起來。

接著有年輕婦女的尖叫聲被夜風吹下來:「救命呀!小石頭撞鬼啦!小石頭撞鬼啦!」

又有上年紀的老人喊:「快找族長,不,找二爺!」

鍾氏村子裡很快多了若乾火光,這是有人點燃火把、舉著油燈出門了。

一時之間人影憧憧。

詭異的是。

村子裡明明家家戶戶都養狗,卻沒有狗叫聲。

杜操指向山腳下一隅說道:「鍾氏土牢就在那裡,跟我來!」

說是土牢,其實這是個地牢,深入地下。

聽見山上傳來的吵鬧聲,地牢門被人推開,一個漢子著急忙慌的往山上跑。

地牢很簡陋,順著台階下去是個地下室,它用木柵欄隔開成兩部分,一部分通著出口放有桌椅讓看守居住,另一部分則用來關人,鍾二牛和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縮在兩個牆角。

看見杜操進來鍾二牛一怔,隨即跪在地上磕頭:「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

柵欄用鐵鏈鎖著,杜操一刀竟然沒有砍斷。

徐大上去開踢,手臂粗細的木棒子全被踹斷了。

王七麟讚歎:好牲口!

山上還在鬧騰,這次孩童的哭喊聲更多了,走上山後才聽見也有狗叫聲,不過不是激烈的犬吠,而是低沉的嗚咽——

這些狗在怕著什麼。

杜操問鍾二牛道:「先帶我去你家看你媳婦。」

佃戶住在下宅最外頭,這樣如果有外敵攻打村子,那他們最先遭殃。

鍾二牛火急火燎跑向一間院牆由石頭堆起來的茅草屋,屋子木門緊閉,他上去敲門喊道:「開門啊,娘,給我開門啊。」

屋子裡沒有聲音。

徐大說道:「讓大爺來給你開門!」

鍾二牛急忙搖頭:「大爺你行行好,放過我家的門吧。」

這時候門板嘎吱一聲被拉開,一個頭髮蓬亂的乾瘦老婦人驚叫道:「牛子,你咋出來了?」

鍾二牛問道:「娘,翠兒呢?」

老婦人一臉的慌亂無助,鍾二牛道:「娘你別怕,我帶了聽天監的大老爺來,他們一定能救翠兒。」

「你這這這,可是、可是祖訓……」老婦人聽了他的話卻沒有安心,反而更加驚慌。

杜操推開她走向院子西側搭建起來的棚子,裡麵拴著一隻羊,有個衣衫骯髒、滿身惡臭的女人抱著羊腿含著羊奶在拚命的吸。

見此他皺眉問道:「我不是給你一張符嗎?沒貼?」

「貼了貼了,」老婦人絆絆磕磕的說道:「昨天和今天早些時候我這媳婦還正常,可過了午時她就又犯邪了。」

徐大篤定道:「我掐指一算,你是昨天午時給她貼上的符?」

老婦人敬畏的看著他道:「大師算的真準。」

杜操看了緊緊咬著羊奶的少婦一眼,回過身來說道:「是被嬰靈纏上了,我先趕走它。」

他一邊說一邊脫掉衣服,夜裡光線不佳,王七麟依稀看見有什麼東西從杜操身後一閃而逝,隨即少婦軟軟的倒在在地。

穿回衣服,杜操又問:「你們家媳婦可是墮過娃娃?」

鍾二牛抱起妻子搖頭道:「沒有。」

杜操問道:「那她被鬼纏上之前去過什麼不尋常的地方、碰過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老婦女說道:「沒有呀,翠兒隻待在家裡、隻操持家務……」

「翠兒是去上宅拿綉線回來變成這樣的。」鍾二牛叫道。

老婦女說道:「不敢亂說!上宅誰沒去過?這算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鍾二牛堅持道:「根據祖訓,族長過世七日內下宅不能進上宅。咱可從沒有在這特殊時候進過上宅,翠兒嫁過來日子短,不知道這規矩,然後在特殊時候去了上宅,然後就出事了!」

「上宅,有鬼!」

不多會少婦醒來,然後就呆呆傻傻的笑:「好多娃娃,好多娃娃,二牛,我要當娘了,我有好多娃娃了……」

杜操道:「去上宅!」

夜裡上下宅之間的卡子依然有人把守,看見三人走來一個漢子大聲道:「來者……」

「滾蛋!」

「好膽,你……」

「聽天監辦案,閑雜人等迴避。」

杜操掏出一個孩童巴掌大小的木牌。

閃動的火光下,木牌上有血紅的光芒在跳動。

大漢心裡一哆嗦,趕緊拉開木門。

聽天監辦案,如有阻擋,一律按妖邪處置。

新漢朝對於妖邪,從來都是先斬後報!

杜操領路,三人直奔祠堂。

鍾氏的祠堂是一座大石屋,推開大門正前方是一座兩人高的石雕大佛,根據風俗大佛之下應該擺放牌位,但這祠堂風格獨特,大佛麵前是香爐和貢品,並沒有牌位。

倒是屋子裡用條凳架著一座紅漆大棺材,從門口到棺材之間擺放有一座精巧紙橋。

這叫昇天橋,橋接兩頭,一頭陽間棺材一頭陰間黃泉。

人死後架起昇天橋,陰差便會從陰間跨橋而來帶走陰魂。

昇天橋盡頭是棺材口,二者之間放了一個造型古舊、氣質沉樸的青銅鈴鐺。

這是招魂鈴,等到頭七回魂,招魂鈴能把死者魂魄召回來,跨過昇天橋再回陽世看一看。

有一名小腹微凸的少婦正在侍弄長明燈,看見三人忽然推門而入嚇了一跳:「你們什麼人?這是我鍾家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徐大道:「那你把我們當內人,我們不就可以擅入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01:30 PM

第十一章 陰差跑了

少婦一聲叫喊,周圍的住戶紛紛趕來將他們圍住,目光不善。

上午他們見過的中年人越眾而出,道:「三位大人來我們祠堂怎麼不通報一聲?」

徐大怒聲道:「我聽天監上達天聽,有什麼訊息通報給聖上,哪輪得到通報給你?」

「或者,你想做聖上?」

三人身上的錦衣短袍在跳躍的火光下閃動著玄黑色光芒,像是塗了一層墨水,又像是覆蓋著一層寒冷陰氣。

而他最後這句話比陰氣還要冷。

周圍的鐘家人紛紛打了個寒顫。

中年人立馬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這時候人群讓開,有個小老頭在個少年攙扶下一瘸一拐走來,正是鍾家現任的族長鐘有壽。

但沒人把他當回事,好幾個人想跟杜操來交談。

這時候扶著鐘有壽的少年沉著臉走出來說道:「族長在這裡,輪得到你們說話?」

杜操冷著臉說道:「鍾族長,我們白天打過招呼,那我不廢話了,你們鍾氏有鬼,我來抓鬼,職責所在,你理解吧?」

鐘有壽笑嘻嘻的道:「杜官爺言重,我當然理解。」

杜操道:「很好,那我有些事要查。先前我上山的時候聽見有人說誰家孩子撞鬼了?怎麼回事?」

鐘有壽眨眨眼要裝傻,王七麟將鍾二牛拉了出來。

見此他說道:「勞官爺費心,是個老孃們不懂事瞎咋呼,那孩子隻是夢魘了。」

杜操將祟錢扔在地上說道:「我一聲令下,怕是你們上宅所有的孩子明天都會夢魘!」

看到這枚祟錢,鐘有壽臉色大變。

他幾番猶豫,最後拱手道:「官爺,我們鍾家這孩子真沒撞見鬼!」

他往左右吩咐道:「文字輩的留下,其他人先回去,都早些歇著,明天晌午地裡還有活計呢。」

眾人磨磨蹭蹭不肯離開。

農村晚上實在無聊,好不容易碰到個熱鬧,怎麼肯錯過?

鐘有壽的孫子站出來厲聲道:「有福族長屍骨未寒,諸位祖先所在的祠堂就在眼前,現在要守著他們的麵違背族長的命令嗎?」

王七麟冷冷的說道:「不錯,想想吧,你們族長鐘有福,急病死在家裡才幾天哪?忘了!他的棺材還在祠堂裡麵,現在就盯著你們呢!」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不情願的離開。

鐘有壽對此視而不見,他還是傻呵呵的笑:「文英,你去把小石頭帶過來。」

一個漢子答應一聲,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會他又抱著個孩子回來,正是白天王七麟用銅銖換下祟錢那孩子。

不過這孩子沒了白天時候的活潑,他此時麵無表情、渾身僵硬,睜開的眼裡隻有眼白沒有瞳孔,大漢抱著他就像抱著個木頭人。

更古怪的是這孩子被放下後便往祠堂裡走去,兩條小腿邁的很快,嗖嗖嗖就跨上了昇天橋。

要知道昇天橋是草木和紙片紮成的,非常單薄,按理說連一隻雞都撐不住,可孩子走上去後這橋卻紋絲不動,仿若石橋!

杜操上去將孩子給一把摟了下來,王七麟去幫忙,碰到孩子身體後大吃一驚:「怎麼這麼冰冷?」

孩子像是冰塊雕琢出來的一樣,觸手生硬且冰冷。

杜操沉聲道:「因為他撞陰差了,他現在是陰差附體!」

徐大道:「不錯,隻有陰差才能走昇天橋。」

鐘有壽畏畏縮縮的說道:「官爺你瞧,我說這孩子沒有撞鬼吧?」

杜操皺眉思索了一陣,問道:「鐘有福過世幾日了?」

鐘有壽道:「五日。」

杜操喝道:「不可能,他過世五天了怎麼還會有陰差到來?按陰陽規矩,他過世當天這陰差就把陰魂給接走了,以後再不會來!」

王七麟快速思考,說道:「或許,他們族長的陰魂沒去陰間,所以陰差今夜又來了。而且我猜測不錯的話,陰差今夜出現不是巧合,他過去四天每個夜裡都會來!你們知道這事,所以給孩子帶著祟錢,對不對?」

鐘有壽和留下的壯漢們對視一眼,一臉問號。

王七麟看他們的疑惑不似作假,便又問道:「那為什麼給孩子戴祟錢?祖訓記述?」

「不,是族長叮囑的。」鐘有壽說道。

聽了這話,王七麟又思考起來,他隱隱有些眉目了。

鐘有福這個族長,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杜操圍著棺材轉了起來,然後在招魂鈴跟前停了下來:「不對、不對,我看走眼了,這不是招魂鈴,這是個金剛鈴!」

招魂鈴是用來引靈回魂的,金剛鈴卻是用來鎮邪壓魂的。

他用刀鞘拍了拍青銅古鈴,突然問少婦道:「是不是鐘有福還叮囑過,說回魂夜的時候由你來搖晃招魂鈴招他陰魂回來?」

他的目光如雷似電般掃向少婦,少婦嚇得嬌軀亂顫,低下頭不敢應答。

杜操說道:「你是不是也戴了祟錢?而且從你懷孕後就戴上了?是鐘有福讓你戴的,並且隻有過兩天搖鈴的時候才能摘掉?」

少婦沒作答,隻是下意識的捂住胸口慌張搖頭。

徐大嚴肅的說道:「我來檢查一下。」

鍾家人沖他怒目而視。

杜操擺手,臉上露出瞭然之色。

他對王七麟和徐大說道:「我知道怎麼回事了,嘿嘿,這鐘有福不知道從哪裡學了這麼個邪術,竟然想要操縱自己輪迴轉世!」

他指向少婦道:「你肚子裡的孩子,快要被人掉包了。」

他又指向鐘有壽道:「難怪你們族長選了你這麼個傻瓜來繼承族長之位,這是給自己過些年能再坐回族長之位來鋪路啊!」

王七麟反應過來,他指著金剛鈴問道:「鐘有福的陰魂沒有被陰差拉走,而是藏在這裡麵了?」

杜操點頭道:「不錯,陰差找不到正主,隻好每到晚上來祠堂尋覓。他應該也發現了這鈴的古怪,但他是陰身,掀不開金剛鈴,所以他附到了這孩子身上後,來到祠堂後第一時間就想跨橋去掀開金剛鈴!」

祠堂裡的幾個鐘家人都驚呆了,有人說道:「這是胡說!」

杜操喝道:「你們還不明白?根據陰陽規矩,一個人死後七日內陰差找不到其陰魂就不找了,孤魂野鬼就是這麼來的。但鐘有福不會成為孤魂野鬼,他找了個懷空胎的孕婦,到時候陰魂進入空胎中,鳩佔鵲巢、轉世重生!」

女人懷孕後,陰間會有小鬼來投胎。

但鐘有福給這女人戴著祟錢,小鬼找不到她,無處可去,變成了嬰靈,胎兒則變成了空胎。

上宅的人要麼是陽氣旺盛的成年人、要麼是陽氣不旺但帶有祟錢的孩童,陰差嬰靈糾纏不了他們。

可鍾二牛的媳婦身子弱、陽氣也弱,她來上宅拿綉線的時候被嬰靈給纏上了。

鐘有福猜到會有這種事發生,所以臨死前安排好了一切:如果他死了族裡鬧鬼,那不準通知聽天監。

鍾二牛去報官,回來後便被抓進土牢看管起來。

聽天監來查案,鍾氏一族拒不配合也是這原因。

他將真相說了出來,鍾家人卻不信服,紛紛搖頭。

鍾文英說道:「大人明鑒,我們鍾家不與聽天監打交道的規矩並非是族長訂的,而是記在祖訓裡的,祖祖輩輩都是這樣。」

鐘有壽的孫子也說道:「福爺爺選我爺爺做族長也不是臨時起意,什麼給自己以後再做族長來鋪路,這也是我們祖訓……」

「瓜兒,別說話。」鐘有壽猛的捂住了孫子的嘴。

有人接著說道:「不錯,我們祖訓有雲,『萬物有缺,極盛則衰。天道有缺,無暇必毀』。我們鍾家人傑地靈、英才輩出,為避免天妒英才,所以族長都是由人才和蠢材輪流坐,這規矩已經流傳好幾代人了!」

徐大狐疑:「你們這叫英才輩出?」

他又沖王七麟笑:「那大爺我也算是英才啊!我比他們強壯又有才智!」

「徐力士不是才智,是睿智。」

「謝謝。」

杜操皺眉道:「不應該啊,但你們族長的陰魂肯定躲在這金剛鈴裡,不信自己看。」

他放開了陰差,陰差立馬踏著昇天橋走向金剛鈴並伸手抓了起來。

金剛鈴開,一大團模糊的黑影出現。

杜操得意道:「怎麼樣,我說吧!這就是鐘有福的陰魂,陰差,拿下!」

號令陰差,威風赫赫!

威風不過三秒!

黑霧出現後便分散開,變成一團團小豬崽似的黑霧團。

霧團落地縈繞化作嬰兒形狀,眉目漸漸清晰、漸漸扭曲,它們用古怪陰鷙的麵孔看向眾人,猛的在祠堂裡飛速的攀爬起來。

「不是鐘有福的陰魂?是嬰靈!」杜操驚呆了:「怎麼、怎麼這麼多嬰靈?」

『咣當』!

一聲脆響,金剛鈴落在地上,陰差附體那孩童猛的暈眩過去。

徐大頓時憤怒:「陰差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nk2103 發表於 2020-12-13 01:31 PM

第十二章 背有凶神

不光陰差跑了。

鍾家人也跑了。

一屋子小鬼啊!

陰差都給嚇跑路了啊!

老天爺給了他們逃跑時間,嬰靈出來後沒有攻擊眾人,而是直衝大紅棺材而去,掀開棺材蓋子就將裡麵的屍首給撕碎了。

碎衣、碎發、碎肉四處亂飛,棺材內外一片狼藉!

毀屍滅跡。

這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鍾家人連滾帶爬逃了出去,鐘有壽的孫子跑在最前。

跑在最後的不知道是誰,反正很不是個東西,竟然把門給拉上了,聽聲音『哢嚓』一聲還給鎖上了。

鐘有壽腿腳不便利被落下了,他最後站在門內大叫:「日咱祖宗,你們不管外人也不管自己人?族長還在裡麵啊!」

祠堂裡麵陰風陣陣,王七麟連頭頂都起雞皮疙瘩了。

鍾二牛的妻子曾經給過他們提醒,她說自己見到好多鬼娃娃,其實就是見到了諸多嬰靈。

可惜三人以為那是她在胡言亂語,沒有多想。

杜操陷入自我懷疑之中,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鐘有福的陰魂呢?」

王七麟冷靜的問道:「操爺,如果鐘有福不是等到七日後陰差放棄追尋他的陰魂才進入空胎,而是提前進去了呢?」

杜操叫道:「不可能,陰魂投入空胎要費些功夫,而人死後七天內一旦入夜陰差便會來拿陰魂,他哪有時間操作?」

「如果他是白天投入胎中的呢?」

杜操搖頭:「白天出陰魂需要大修為,鐘有福一個鄉下泥腿子?絕不可能!」

少婦欲言又止。

王七麟猛的看向她,她怯怯說道:「我就是第二日正午搖過鈴鐺,這是族長生前叮囑我的。」

杜操頓時石化。

「我早該想到的,」王七麟一拍額頭:「這些嬰靈被封印在金剛鈴裡了,鍾二牛的媳婦怎麼會看到?一定是那天鐘有福陰魂離體封印嬰靈被她給撞到了!不是嬰靈纏上了她,是有個嬰靈借她身跑了!」

「你現在想到了?」徐大叫道:「孩子死了你奶來了,大鼻涕到嘴你知道甩了,早幹嘛去了?」

王七麟沒理他,他又有了更可怕的推測:

「鐘有福的陰魂能在中午投胎、能封印嬰靈,他有大修為!那麼,鍾家歷代族長是天才與蠢材交替,那些天才族長包括鐘有福都是一個人的轉生!」

「這些嬰靈則是以往未能投胎的小鬼所化,隻是平時給鎮壓在金剛鈴裡了,所以被陰差放出來後才會那麼憤恨的去毀掉他的屍首!」

杜操也想明白了,他失聲道:「原來是這樣!小七,這不是個村裡鬧鬼的小案子,而是本朝重案……」

他還要說什麼,這時候眾多嬰靈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像一群黑狗一樣貼在棺材口上盯著他們看。

每個嬰靈都曾經很可憐。

但一旦成為嬰靈,便意味著它們很可怖。

現在可憐的是屋子裡這些人。

而一旦嬰靈離開祠堂。

那可憐的就是天下人!

不見嬰靈嘴巴動彈,一陣哭聲從四麵八方響了起來:「哇兒哇兒、哇兒哇兒!」

哭聲有虛弱、有淒厲、有聲嘶力竭。

有的像鈍刀劈骨、有的像指甲刮玉、有的像老貓哀嚎。

灌入人耳中,能直達心底。

王七麟頓覺噁心,他急忙站在窗戶下抽出腰刀。

「錚!」

皎潔的月光照在刀刃上,如同掛上一層霜。

徐大也抽出腰刀,「錚!」

腰刀就剩下一半了。

握著半截刀他懵了:「老七!」

王七麟沉聲道:「反正這刀在你身上也沒用,不如給我用。」

一個嬰靈從棺材上跳了下來,恍惚的麵容上五官不斷扭曲抽動,滿臉怨毒陰狠的盯上了懷胎少婦。

杜操將腰刀扔給徐大,自己脫下上衣。

徐大抽出刀來說道:「殺雞焉用牛刀,幾個小鬼何須操爺請神?」

他獰笑著走向跳下來的嬰靈,滿臉嗜血之情:「讓大爺來試試你的斤兩!」

地上那嬰靈沒動,棺材裡猛的竄出來一個嬰靈!

這嬰靈直衝到祠堂屋頂,兔起鶻落換了位置撲向徐大,一爪子將他給拍的倒飛回來。

王七麟急忙上去接住他,嬰靈如老鼠般落地跳起還要追殺,太陰斷魂刀螺旋絞殺逼上,刀光四處飛盪,彷彿翻湧的巨浪拍案捲起千堆雪!

嬰靈被砍的連連後退,淒厲一聲嚎叫帶著一道紅色霧氣退回棺材下。

徐大滿臉悲憤:「大爺被偷襲了!」

杜操拉開衣服露出上身。

古銅色的後背上是一幅血紅色人形刺青,頭有牛角、眼若銅鈴,嘴角滴血、手捧人心,身上是烈焰焚燒、腳下有白骨成堆!

凶神在背!

杜操右手捏佛陀印、左手托住右臂肘子,削瘦的臉上血氣上湧,兩隻眼睛一瞬間變成血紅色:「君貌猙獰,君心公正!青林黑塞,唯君所命!」

血色刺青越發清晰,凶神大眼逐漸有了光澤,身形竟很快幻化成真,就像是要從杜操背上走出來一般。

王七麟第一次見到杜操施展他的伏魔手段,頓時大驚:「這是什麼?」

徐大沉聲道:「這是操爺的本命凶神,等著瞧吧,連怨煞都不是操爺對手,何況這幾個小小嬰靈?」

嬰靈們似乎知道凶神厲害,它們不像先前對付徐大一樣掉以輕心,而是全數跳出,像一陣旋風似的刮向杜操圍著他飛轉。

杜操痛苦的呻吟,凶神的上身從他背上逐漸冒出,兩隻手臂烈焰纏繞,大開大合抓住一隻嬰靈便往嘴裡塞了進去。

其他嬰靈見狀不怕,而是圍著凶神開始撕扯,也有嬰靈像水老鼠一樣爬到了杜操小腿上,三兩口撕開褲子開始啃噬他的血肉。

情況不對,王七麟對徐大道:「照顧好自己!」

他伸手一拍地麵騰空跳起,腰刀刀柄長,他雙手持刀淩空劈出——

一道寒芒起,光寒十九州!

刀風像暴風,囂張圍攻杜操的嬰靈被絞殺的連連後退。

有兩隻嬰靈沖他而來,帶起陰風呼嘯像刀子一樣撕扯他的麵板。

王七麟不退而向前,天官賜福丹所化的暖流從他丹田湧出,如山澗小溪般在他奇經八脈之間流淌,不疾不徐,源源不斷。

太陰月華在刀刃上流淌,麵對左右來敵他出手便是夜戰八方,數道刀光帶著月色從嬰靈身上斬過,帶起血霧道道!

一時之間,刀影縱橫、殺氣捭闔。

兩個嬰靈避開橫掃而來的刀鋒後又有兩個刀花剜了上來,它們閃躲不及,胸口立馬綻放兩朵血花。

嬰靈幾次來襲卻攻不進去,它們想要後撤壓根沒有退路。

太陰斷魂刀一刀快過一刀,刀光連綿好比滾滾流水,斬不斷、切不開。

嬰靈陷入快刀套路中就像陷入洪水裡的牛羊,哪能上岸?

雪亮的刀光之後是猩紅的血霧,大量血霧流失,兩個嬰靈不約而同發出淒厲的哀嚎聲變成兩道紅色煙柱。

造化爐轟然飛出。

另一邊的杜操情況極差,諸多嬰靈圍著他撕咬不休,他臉上表情痛苦不堪,原本削瘦但結實的身軀竟然變得皮包骨頭一樣單薄。

但他背上的凶神卻越發兇殘,已經渾身是火,並且似乎要脫離杜操身軀的束縛,一邊抓鬼它一邊在往外冒!

徐大叫道:「凶神要出來了!」

王七麟落地借力往杜操跟前衝去,徐大瞪大眼睛也要來助陣,但來不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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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銅鐘

火焰凶神從杜操背上爬出來的那一瞬間,王七麟以為自己又去了地球。

他在地球上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過慢動作。

不是左手右手跟我來一個那種,是真的慢動作。

這一刻整個祠堂裡的時間變慢了。

凶神脫離人體猛的爆炸化作無盡火苗、杜操麵露苦笑、嬰靈倉皇後退、徐大眼角甩下淚珠……

王七麟一一看清了這一切。

一瞬間一切減慢,一瞬間一切恢復。

凶神消失不見,無數火苗在祠堂裡四處飛濺,嬰靈抓狂的亂跑亂竄,可身軀沾到火苗便燃燒起來。

杜操軟綿綿的倒地,徐大瘋了一樣撲上去抱起他來往牆角滾去。

有燃燒的嬰靈要追殺他們,王七麟跨步上前擋住。

他的快刀上挑著幾顆火苗,刀光一閃瞬息連綿成了刀山火海。

頓時在淒冷太陰中又有灼熱太陽,太陰綿綿不絕、太陽山呼海嘯,冰火兩重天,一刀切過,造化爐出現收走嬰靈所化的赤紅煙柱。

其他嬰靈倉皇後退,王七麟麵沉如水、郎心似鐵,寒光烈焰一起掃過,砍瓜切菜一樣將已經被凶神烈焰灼燒的虛弱至極的嬰靈給砍成赤紅煙柱。

造化爐最後一次出現又消失,王七麟正好追殺到了棺材旁。

他低頭往棺材裡看了看,裡麵是一層腥臭肉泥。

鍾家人得準備給他們的族長立一座衣冠塚了。

他將已經浸滿汗水的刀柄放開,腰刀落地竟然像玻璃一樣碎成一塊塊。

冰火兩重天的刺激,這刀享受不了!

徐大對他說道:「動作小點,操爺睡著了。」

看著被徐大摟在懷裡一動不動的杜操,王七麟心裡的悲傷雖然沒有逆流成河,但也很濃鬱。

他和杜操相處時間很短,可是杜操對他很不錯,臨死前還救了他一命。

如果不是凶神裂體化作至陽至烈之火灼燒了嬰靈,那他今天恐怕得折在這裡。

這些嬰靈很可怕,一個個怨氣衝天!

而徐大跟了杜操一年,兩人感情更是深厚。

他緩緩的走了過去陪同著坐在一邊,不知多久聽到了沉悶的敲門聲:「砰!砰!砰!」

黑暗寂靜的夜裡,這聲音很清晰。

它是從門裡傳進來的。

有人在屋子裡敲門!

王七麟一把抓住杜操給徐大的腰刀站起,眼神如刀鋒般掃向門口。

鐘有壽在他的目光中瑟瑟發抖。

他鬆了口氣這才反應過來,祠堂裡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人在。

徐大的目光也很鋒利,他對鐘有壽說道:「別敲門,我們操爺在睡覺,讓他好好睡一會。」

王七麟拍拍他肩膀道:「別這樣,你堅強點。」

徐大問道:「堅強什麼?」

王七麟沉重的說道:「你不要騙自己了,操爺已經死了!」

「操爺沒死啊,他隻是昏睡了過去。」

徐大將懷裡的杜操遞到他跟前,此時杜操麵色蒼白、氣息微弱,但確實有氣息。

他竟然真的隻是睡過去了?!

悲痛之情頓時化作興奮之情,王七麟有心情去繼續處理案子了。

他看向鐘有壽道:「鍾族長,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吧?這位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處理,你也清楚吧?」

徐大笑道:「你跟個傻子說什麼呢?」

王七麟冷笑:「你我或許是傻子,他可不是傻子!」

他繼續沖鐘有壽說道:「上一位族長是個厲害人物,那麼他下一任的族長得是個傻貨,於是你就表現出了恰如其分的傻。如願以償,你成了這一任的族長,這樣下一任族長又得是個厲害角色——」

「你孫子就挺厲害的。」

「走一步算三步,活一代算三代,鍾族長你纔是個厲害角色啊!」

鐘有壽一張老臉皺巴的更厲害了。

王七麟喝道:「現在這案件內情你比我們更清楚,你說我要是將案件一五一十上報給朝廷,朝廷會怎麼做?」

徹查!

滿門抄斬!

誅九族!

轉世重生是有傷天和的大邪術,有損人倫,皇家都不得去碰觸此道。

結果鄉下小地方竟然有人精通此術,朝廷一旦得知,肯定會以最為嚴酷的手段來處理。

這下子鐘有壽的臉上再沒有以往的憨厚與遲鈍,他猛的跪下說道:「請王大人高抬貴手,這婦人懷裡的孩子我明日、不,我即刻就處理掉,請王大人放過我鍾氏一族啊!」

王七麟沉默了一會,道:「處理掉那怪胎,案子的事絕口不要再提!」

案子告一段落,他讓徐大去開門,杜操需要房間來休息。

沒有什麼門是徐大一腳踹不下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腳!

大門一開,徐大立馬往旁邊躲閃。

清冷的月光照進來,外麵什麼都沒有。

王七麟問道:「你怎麼了?」

徐大訕笑道:「沒什麼,我以為外麵又會有人用黑狗血潑我。」

他出門一看指著山下叫道:「踏馬的,你們鍾氏真沒種,見祠堂有鬼竟然連夜跑路啊?祠堂不要了、前族長葬禮不辦了,連你這現族長也不管了?」

王七麟跟著去看了看,山下路上有一條火龍,鍾家人舉著火把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的跑了。

鐘有壽跺腳道:「回頭老夫一定整頓家風!」

氣急敗壞的罵了一通,他又悄悄的將那金剛鈴塞給王七麟:「大人請笑納。」

王七麟皺眉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鐘有壽小聲道:「大人誤會了,草民不是要賄賂您,而是把這詭異物件交公!」

「以草民猜測,我們鍾氏祖宗修習的轉生邪術肯定跟這物件有關,並且這不是個什麼鈴鐺,這是個鐘!」

「我們鍾氏祖上姓田,鍾是改姓而來,正是以這青銅鐘為姓氏,前朝時期還以此為家族圖騰來著。」

「不過它有什麼古怪,卻隻有我那位祖宗才知道,因為尋常人等都見不著這鐘,我也是百般考察纔得到這麼點訊息。」

王七麟問道:「尋常人都見不著它,你怎麼還能查到訊息?」

鐘有壽道:「誰會防備個傻子呢?」

剛下了山的田氏一族又被叫了回來,鐘有壽直接安排人去給那少婦引胎。

王七麟想去監察,然後猛的發現青銅鐘不見了。

他看向識海,造化爐下火焰滔滔,可是沒有煉這青銅鐘。

此時銅鐘待在爐子裡麵,而不是浮在爐子口上被煉化。

徐大過來找他:「你發什麼愣?」

「沒什麼,」王七麟壓下關於青銅鐘的疑惑先去叮囑徐大:「這案子的內情你萬萬不能跟別人提起,否則不光整個鐘氏要被誅九族,咱們作為知情人也會被殺了滅口!」

徐大點頭道:「這個我知道,這事咱得保密。泄密一時爽,全家菜市場!」

他們兩人一個力士一個遊星,對朝廷來說渺小如蠅蟲,帝王家可不會冒著轉世投胎這種大邪術會被泄露出去的風險而保住兩人。

鐘有壽將青銅鐘送給他也有這方麵考慮,他就是要讓王七麟跟這秘密牽扯上關係。

現在不確定的是杜操的口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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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十年功力

但實際上杜操最不用擔心。

回去後他一連昏睡兩天,王七麟沒辦法把他送去了張氏醫館。

張神醫一番操作猛如虎,杜操醒了,然後進行了靈魂三拷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他完全失憶了!

張神醫能名震鄉裡是有原因的,他第一時間表態:杜大人魂魄受損,我們醫家隻能治身上疾病不能療魂魄傷損,自然也不能傷人魂魄——

總而言之:雨蛙無瓜。

徐大著急了,趕緊跑去縣城找他們的直屬上司大印石周山。

王七麟留下照顧杜操,他去找張長庚。

張神醫見了他急忙擺手:「杜大人變成現如今這樣跟我沒關係,你們將他送來的時候,他陰氣盛於上、下氣熏上而邪氣逆,以致陽氣亂、五絡閉結而不通,其狀若屍、形如屍厥……」

「停停停,我不是來找你擔責的。」王七麟擺手,「我找你打聽點事。」

張長庚道:「王大人請講。」

「你家祖上是前朝藥師,那是否知道一味叫天官賜福的丹藥?」

「天官賜福丹?當然知道,王大人您有天官賜福丹?」

「我在問你!」

張長庚言簡意賅的說道:「天官賜福丹是靈丹,對尋常人它能通脈絡、肉白骨,對修道者能提升修為,據說一枚天官賜福丹能增加一年修為。」

「那它珍貴嗎?」

「老夫行醫坐診已有一甲子卻從未親眼見過,您說它珍貴否?」

王七麟驚嘆:「張神醫已經行醫六十年啦?那您今年貴庚?您真是保養得當,看著也就五十多歲。」

張長庚臉上的表情凝滯了:「老夫、老夫五十八歲。」

王七麟給他滑稽一瞥。

張長庚尷尬的說道:「行醫多年,習慣誇張的說話了。」

王七麟說道:「那你上次給我們的九草大補丹珍貴嗎?」

張長庚傲然撫須:「當然珍貴,這吉祥縣能煉出九草大補丹的唯獨我張氏一家。」

「那一枚大補丹多少錢?」

「一枚金銖!」

王七麟驚呆了:「給我來十枚。」

神醫也驚呆了:「啊?」

「今天我照顧你生意,給我拿十枚。」他掏出個小布袋拍在桌子上,裡麵叮噹作響。

張長庚老臉堆笑,道:「王大人對我醫館有恩,您如果需要說一聲,何須提錢?」

他看王七麟要收起錢袋又急忙補充:「隻是鄙館是小本營生,送您十枚丹藥送不起,不過能給您一個成本價,五枚金銖。」

「十枚就是十枚,」王七麟道:「我王某人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入職聽天監的時候在心底發過誓,絕不貪百姓一錢一飯、絕不拿百姓一針一線,一定要做一名兩袖清風、光明磊落的好官!」

張長庚肅然起敬,彎腰拜上:「王大人高潔!」

他拿出一個錦盒恭謹的遞過去,王七麟將錢袋遞給他。

張長庚試了試重量覺得不對,開啟一看裡麵是十枚雪白的銀銖在晃他眼睛。

王七麟提筆寫下一張欠條拍給他,表情真摯:「有生之年王某一定會來還上,若王某還不上,那有子存焉,犬子來還,犬子還不上,那子又生孫,孫又生子……」

張長庚怔怔的看著手中欠條,然後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樣傳家寶。

狗官!

鍾氏祠堂一戰,王七麟一共斬殺了九個嬰靈,如今有九道赤紅煙柱纏繞在造化爐上。

他將九顆大補丹送入其中,一道道煙柱化作烈焰。

剩下一枚大補丹被他貼身收好。

下次再殺一個鬼,那他就又可以多上一年修為了。

前去縣裡的徐大遲遲沒回,王七麟在醫館練刀。

這可是保命的本領,還是勤快點吧。

九枚天官賜福丹出爐,他的內力飆增到十年!

太陰斷魂刀再度揮舞,破空聲刺耳!

沉迷練功,時間飛逝。

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好刀法!」

王七麟回頭,一個紅光滿麵、身材魁梧的壯漢矗立在門口沖他點頭。

這人闊口高鼻、眉毛粗硬,一身玄衣上綉著鬆紋,正是聽天監在吉祥縣總統領,大印石周山。

石周山身後是徐大,徐大探頭探腦,給他一臉哲學的笑容。

王七麟急忙拱手:「遊星王七麟拜見石大印。」

「免禮,杜小印呢?」石周山威嚴的揮手。

王七麟帶他去去看杜操,石周山讓其他人出去,自己跟杜操相處一番。

不多時他推門走出,麵色難看:「把案子給我說一遍。」

王七麟跟徐大已經對好口風,便不疾不徐、仔仔細細的將嬰靈案說了出來。

他省去了鐘有福轉世重生這段,隻說鍾氏常年溺殺女嬰導致嬰靈復仇,除此之外其他的實話實說。

石周山聽完後悵然嘆氣:「你們輕敵了,十幾個嬰靈就是我也不敢獨自應付。杜小印吃了大虧,凶神與嬰靈同歸於盡,他神魂受損,沒了記憶。」

他在醫館院子裡負手走了一圈,突然抬頭看向王七麟:「徐力士說最終是你斬殺了那些嬰靈?」

王七麟道:「徐力士謬讚,實際上嬰靈被凶神爆裂後化成的陽火灼燒,我隻是撿了個漏。」

石周山皺眉:「嬰靈兇殘,即使被陽火灼燒也不好對付,你能對付的了它們?」

王七麟道:「卑職自幼勤學苦練,身上功夫尚可。」

石周山點點頭道:「好……」

話音落下,他猛的雙臂大張如惡虎跳山澗、兇悍撲來!

人未落地,一拳揮出。

王七麟沒有持刀在手,太陰斷魂刀無招可用。

但還好他新增十年內力,眼疾手快,下意識的一拳迎了上去。

兩拳相遇,強者勝!

王七麟感覺自己被寺廟的鐘槌給撞了一記,一股巨力從拳頭衝擊全身,將他往後撞得連連倒退!

石周山沒有追擊,他收回手臂笑道:「反應很快、功夫不錯,竟有鬥力三品,很好!」

王七麟知道他在試探自己,便拱手道:「卑職莽撞了!」

石周山猛的又收起笑臉,他厲喝道:「清明之後妖邪橫行,我們聽天監現在正缺好手,我沒法給你們伏龍鄉補充一名小印,那麼——」

「遊星王七麟聽封!」

「卑職在!」

「即日起你交出遊星官職,升為小印!」

王七麟猛的看向石周山,驚呆了。

有點草率吧?

旁邊的張長庚立馬拱手:「恭喜王大人高升!」

徐大卻急了,他對石周山叫道:「石大爺,我這兄弟資歷尚淺……」

「我意已決,其他人無需多言。」石周山威嚴的擺手,「我先將杜小印的血木印移交給你暫用,等上頭批複了你晉陞的公文,我再把你所屬的血木印和官服送來。」

王七麟遲疑的看向徐大道:「大人明鑒,卑職入職聽天監不過數日,而徐力士卻……」

石周山道:「你沒有異議就行,我還有要事得先離開。杜操我帶走了,他不能再留在聽天監,讓他提前告老還鄉吧。」

他將杜操腰間所掛的血木小印交給王七麟,又給杜操雇了個車,風風火火的離開。

王七麟還沒反應過來呢,他拿著血木小印看向徐大,滿臉尷尬。

昨天我還當你兄弟,今天就當你上級了。

想了想,他對徐大說道:「我請你吃燜羊肉。」

徐大叫道:「我要吃聚香樓!」

王七麟道:「那就聚香樓!」

徐大並不高興,苦著一張大黑臉唉聲嘆氣。

見此王七麟也不高興了,他說道:「老徐這可不是我貪功,你如果覺得在我手下做事彆扭,那……」

「那個屁啊,你以為我嫉妒你升職?」

「難道不是?」

徐大跺了跺腳道:「你真該請我吃聚香樓,這個訊息除了我怕是沒人會告訴你了!」

他上來一把摟住王七麟低聲道:「你命在旦夕,成了替死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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