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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蒔蘿 - 樂善小財女【單】(1P)

本帖最後由 rdj01 於 2021-3-1 02:5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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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都說助人為快樂之本,但凡有出手的機會,玉雪溪絕不推托,眼見有人落湖,她二話不說跳水救人,沒想到救到的竟是曾名滿京城,卻為了救駕落下腿疾的灝王,他倆也是有緣,他與友人來她家開設的度假村游玩,她自當盡一盡地主之誼,教導他打麻將這種新興游戲,帶他品嘗娘親所設計的獨家美食,然而有個通曉未來的娘親,就代表她必須背負的責任不一樣,知道光州即將發生水患,她前往當地做準備,卻在路上遭到刺殺,都怪他太迷人,愛慕他的神女才會把她當眼中釘想除掉她,所幸有他暗中派來的人馬保護,不然她的小命就要丟在這里啦!說來那個神女當真是古怪,聲稱自己有預知能力,莫非這人與娘親一樣,都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出版日期】 2019年08月07日

【出版社名稱】 新月文化

【書系及編號】 藍海E7220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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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本帖最後由 rdj01 於 2021-3-1 03:01 PM 編輯

編輯推薦︰助人的喜悅

  都說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句話我深有體會。

  還記得讀高中時,上下課搭公交車是我一整天中最討厭的時間,擁擠的人潮,悶熱的車內空調,濕濕黏黏的肌膚接觸,還有讓位被拒又不敢坐回去的窘境,讓我至今都寧願辛辛苦苦走半個小時,也不願乘坐公交車飛快抵達目的地,然而有一件事卻在我苦熬的乘車時光中留下美好而溫暖的記憶。

  我坐在前頭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頭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對可愛的小姊弟映入眼簾,他們約莫小一小二的年紀,歡歡喜喜地上車,在我另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嘰嘰喳喳地說笑著。

  公交車開始行駛,卻因遇上紅燈,在離站牌短短幾公尺的距離外停下。這時我的目光不經意地轉到站牌前的椅子上,有個書包孤零零的待在那裡,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我憶起小學時自己最常出現的失誤就是把便當盒忘在公車站。

  盡管沒有親眼看到書包被放下的經過,但我應該知道是哪個胡塗蛋忘了,轉過頭望著小姊弟,開口詢問是否有東西落下。他們起先搖頭,似乎覺得我是個怪人,隨後弟弟像是想到什麼,大叫一聲。

  我隨即明白他們果然是失主,讓他們去拜託公交車司機看能不能靠邊停,所幸公交車本就停在最外線道,又不算超出站牌的範圍太多,公交車司機體貼地趁著綠燈停靠到紅磚道旁,小姊弟匆匆忙忙奔下車。

  多年後的今天,我依然記得當時浮現心頭的滿足感,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帶來的喜悅卻是出乎意料的,讓我越發願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他人。

  而蒔蘿老師的《樂善小財女》中,女主角玉雪溪就是個十分樂於助人的姑娘。因為她娘的特殊經歷,讓他們一家能夠知曉後事,承擔了不同的責任,但凡知曉哪裡會出現狀況,她總是不畏艱難地勇往直前,身先士卒,前進慘遭洪水肆虐的災區,手把手的救災,又或是勞心勞力收購糧食防止饑荒。

  身為玉雪溪救過的一員,男主角灝王軒轅璟澤將她的好、她的努力看在眼裡,最重要的是她對待腿有殘疾的他一如常人,既不嫌惡,也不憐憫,一再地鼓勵他,如此善解人意又體貼的小姑娘,試問誰不喜歡呢?然而總有些人心存惡念,同樣擁有知悉未來的能力,卻不用在正途上,無論是為錢、為權、為男人,不擇手段就是要奪得一切,且看玉雪溪與軒轅璟澤如何對付這樣難搞又纏人的對手,迎來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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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一章 救命之恩不求報

    一望無際的藍天上漂蕩著幾朵白雲,下方的湖面閃耀著粼粼波光,湖水晶瑩透澈,大大小小的畫舫行駛其上,相互掩映。

    湖面上傳來陣陣的歡笑聲與說話聲,形成一種歡樂的氛圍。

    玉雪溪任由涼風輕拂臉龐,靠在畫舫邊沿,手肘撐著一邊粉頰,看著湖面下成群結隊從畫舫旁游過的小魚兒,那優游暢快的模樣看得她好心癢啊。

    天氣這麼好,她好想跳下去泅水,可惜這里並不適合。

    「雪溪,妳在我這個邀請人面前唉聲嘆氣,不覺得失禮嗎?」站在一旁的黃曉瑜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妳要知道,我好不容易訂到畫舫,邀請妳一同來游明鏡湖,結果妳一路垂頭喪氣的,這表示妳不喜歡我送的生辰禮物!」

    明鏡湖位在郊外,靠近圍場與御林軍的訓練營,是軍事重地,平日有管制,不許任何人靠近。

    但明鏡湖的風景十分優美,為了不讓美景消失于人前,因此每年四月會開放一個月,讓百姓們前來游玩踏青。

    不過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前來,要前往明鏡湖的人,不管是什麼身分,都一定要事先登記預約,購買入場券才能進入,因此年年造成一票難求、一船難訂的結果。

    今年她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又是求人又是托關系,才預約到兩張今日的門票。

    其實她本是打算跟娘親一同前來的,但是雪溪剛好今天生日,想著好友什麼都不缺,她正煩惱著不知道該送她什麼生辰禮物,娘親提議可以邀雪溪來游湖,相信雪溪會很喜歡這份生辰禮物。

    她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她發現雪溪好像不喜歡這份禮物,嗚嗚,真是傷她的心!

    「曉瑜,我很喜歡妳今年送給我的生辰禮物,能跟妳一起游明鏡湖,我很高興。」玉雪溪趕緊解釋。

    「騙人,妳的表情分明不是如此,臉上就寫著郁悶兩個字。」黃曉瑜還不忘在自己臉上比劃一下。

    「唉唷,我會郁悶的原因是這里人太多,不適合泅水,不然我一定跳下湖里,現在只能看著清涼的湖水干瞪眼。」玉雪溪很無奈說︰「度假村開幕後必然得忙一陣子,忙完之後我必須去芙蓉縣辦事,今年沒有時間前往別院泅水,想到這里心情就突然不太好。」

    她家的別院有一座人工湖,景色十分宜人,娘親稱那座湖為小西湖,據娘親說,整個湖面的布景都是仿西湖景致布置的,每年夏天她都會到別院避暑。




    她家位于京郊的度假村即將開幕,等到忙完一切,趕去別院再去芙蓉縣,勢必會來不及準備而讓憾事發生,因此她只能放棄別院的行程。

    「原來是這樣,害我白擔心了。」黃曉瑜松了口氣,她就擔心閨中密友嫌棄她送的生辰禮物呢,畢竟玉家在全國各地經營不少客棧,每間客棧專門搭配當地的美景,風格都不同,雪溪幾乎都看過,這明鏡湖的美景對她來說自然不會很驚艷。

    「曉瑜妳想太多了,這明鏡湖的風景可是一絕,我早就想來,只可惜每次時間都不湊巧。」玉雪溪原先低落的情緒馬上因為掠過眼前的美景而消散,她興奮的拍了下手掌,「今年正好,妳送給我的這生辰禮,圓了我的心願。」

    「妳喜歡就好,不過我可得提醒妳,妳多少顧慮一下名聲,不管人多人少,隨意跳進湖里泅水,這名聲還要不要?」黃曉瑜睞她一眼。

    「說的也是,本來我的名聲在貴女圈子里就不是很好,那群做作的女人總是說我離經叛道,要是讓她們知道我跳湖泅水,這下更沒有人會邀請我去參加聚會了。」玉雪溪自嘲了下。

    她有個身分十分奇特的娘親,名為李韻,說是從未來穿越而來,靈魂附身在一名叫李玉兒的女子身上。

    說來度假村這個前所未聞的詞就是出自娘親口中。

    據娘親說,未來的世界十分開放自由,男女平等,女子跟男子一樣可以上學堂,可以外出工作養活自己,可以談戀愛自己挑選夫婿,不愛了也可以和離……

    正是因為玉雪溪有這麼特別的娘親,她與時下那些養在深閨、隱忍拘謹的姑娘不一樣,她自小跟著父母四處旅游、做生意,個性獨立自主,爽朗活潑,但也是個有仇必報,絕不讓自己吃虧的姑娘。




    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早早便培養她為接班做準備,一般大戶人家的千金都是被嬌養在深閨,她卻被爹娘帶著早早拋頭露面與人接洽交際做生意。

    也因為這樣,她並沒有太多的朋友,即使她家穩坐京城第一首富的位置,但那些名門千金們覺得有她這種滿身銅臭味的朋友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不愛跟她來往,唯一跟她合得來的大概就只有黃曉瑜了。

    黃曉瑜的父兄都是軍人,性子磊落颯爽,京城那些嬌柔的姑娘們不太能接受玉雪溪,與她有隔閡,黃曉瑜卻不會,兩人性子相近,故而成為好朋友。

    黃曉瑜突然一臉羨慕的看著她,「不過,說真的,雪溪,我好羨慕妳會泅水。」

    「我說要教妳泅水都說三年了,妳也答應我要來學,可是這三年來妳沒有一次付諸行動。」玉雪溪瞠她一眼。

    黃曉瑜干笑兩聲,「呵呵,我怕水啊,我光把鼻子泡進水里就被嗆得不能呼吸。」

    「妳這樣一輩子也學不會……」

    黃曉瑜不給她繼續叨念的機會,趕緊指著不遠處那座綠意盎然,山頂被雲霧籠罩的小島,「快,快看,明鏡島要到了!明鏡島的島主在上頭開了間客棧,里頭的食堂做的菜肴十分可口,尤其是明鏡島島主親自釀的杏花露,聽說是一絕,一會兒我們點一壇來嘗嘗。」

    「明鏡島才多大,那食堂應該不會太大間,妳看這麼多人要去明鏡島參觀,食堂還會有位置嗎?更不要提杏花露了。」玉雪溪指著他們附近的畫舫與小舟。




    「放心吧,我提前讓紅兒帶著妳的丫鬟到食堂訂了一桌席面,這會兒肯定有位置跟杏花露。」黃曉瑜得意地說著,又道︰「今天妳生辰,這一頓我請,當作是慶生,妳可別跟我搶著付賬。」

    一到明鏡湖,她就讓幾個丫鬟帶著隨身物品搭著第一班載著物資的船到明鏡島,而她則跟雪溪搭畫舫游湖,欣賞這難得的湖光山色。

    「行,我今天肯定吃垮……」妳。

    尾音還沒說出口,回蕩著歡笑聲的明鏡湖突然傳來一陣怒罵——

    「潘天賜,你這孬種!」

    「楊霸天,你才是龜孫子!」

    「呸!過來打一場,輸的人跪下來大聲喊自己是龜孫子……」

    「有種你過來,你這孬種……」

    難聽的叫囂聲在湖面上傳開,不少畫舫停下來,游客都朝聲音來源處望去。

    原來是京城有名的兩大紈褲潘天賜跟楊霸天又踫上了,他們一個是丞相之子,一個是大將軍之子,彼此一直看對方不順眼,只要一踫上便是一番打斗,拚得你死我活。

    知道他們習性的游客們連忙讓船家與他們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同時往明鏡島駛去。

    只是不知怎麼的,兩派人馬的紛爭到後來竟然演變成比賽,比誰的畫舫先到位在湖心的明鏡島誰就贏,輸的要叫對方爺爺。

    遠遠的只見兩艘畫舫根本不管前方是否有其他船只,像是進入無人之境似的,筆直的往前沖。

    一旁的畫舫嚇得紛紛往旁邊行駛,躲避有可能發生的撞擊意外。

    愈接近明鏡島,船只就愈多,兩方明知有可能會撞上別的船只,卻沒有一方願意放慢速度,依然互不相讓。

    前方的幾艘船以及夾在他們中間的倒霉畫舫根本閃避不及,紛紛撞在一起,部分船只不堪踫撞,瞬間翻覆。

    連離他們稍微有些距離的畫舫們,也因為船只翻覆引起的連番巨浪襲來而劇烈晃動傾斜。

    船上的人像是下餃子一樣咚咚咚的掉進湖里,湖面頓時一陣大亂,尖叫聲四起,哀號聲連連。

    「啊—— 救命啊!翻船了,翻船了—— 」

    玉雪溪與黃曉瑜雖然離那兩派人馬有些距離,卻因為租的是小型畫舫,不堪大浪波及,也跟著翻覆。

    船一翻,玉雪溪整人瞬間沉到湖底,等她游上來時已經距離原先的位置有點距離。

    她抹去臉上的水漬,驚慌的看著四周,找不到人,連忙大聲喊著,「曉瑜,曉瑜!」

    「啊……救命……救命!」黃曉瑜載浮載沉,不斷地吃水,驚恐的拍打著水面,吃力的大喊,「雪……溪,救命……救我……」

    隱約間,玉雪溪聽到有人斷斷續續喊著她的名字,她再次抹去流入眼瞼的湖水,朝那聲音望去,瞇著眸子仔細地找尋,這才發現拚命掙扎的黃曉瑜。

    她一刻也不敢耽擱,顧不得旁邊還有不少大聲喊著救命的人,只是拚命的往黃曉瑜的方向游去。

    「曉瑜,妳不要緊張,放輕松,我來救妳了。」她朝黃曉瑜大喊。

    「雪……溪,我……」黃曉瑜掙扎的同時又吃了好幾口水。

    「我來了,放輕松,不要緊張。」玉雪溪使盡全身力氣朝她游去,終于在黃曉瑜氣力用盡,整個人要往下沉時抓住了她,「我抓住妳了,我抓住妳了。」

    黃曉瑜緊緊的抱著她,驚慌失措,眼淚猛掉,「雪溪,雪溪……我好怕……」

    「別緊張,交給我,我一定會救妳的。妳放輕松,我帶妳上岸,妳不要掙扎也不要用力,否則我們兩人很容易溺斃……」她一面交代,一面勾著黃曉瑜的脖子往前游。

    因為身穿長裙阻礙了她的動作,讓她無法很順利前進,片刻後才終于拖著黃曉瑜上岸。

    「曉瑜,快將水吐出來!」玉雪溪顧不得喘大氣,彎腰不斷拍著黃曉瑜的後背。

    她才剛催促完,黃曉瑜便嘩啦啦吐出一堆水,「哇!」

    「好了,水吐出來就好了。」玉雪溪輕撫著黃曉瑜劇烈起伏的後背,安撫因為落水而嚇得臉色發青的她。

    「雪溪,幸好有妳在,要不然今天我就要葬身湖底了。」黃曉瑜握著玉雪溪的手感激地看著她,眼淚直掉。

    「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救妳,難道眼睜睜看妳葬身湖底?」玉雪溪左右張望,看了下附近的環境,指著前方一簇上頭正好有陽光落下的矮樹叢,「曉瑜,我們身上衣裳單薄,現在這樣根本不能見人,我們先躲到那里的矮樹叢中,待身上衣裳較干再出來。」說著扶黃曉瑜起身。

    黃曉瑜吃力地站起,「好,就聽妳的。幸好現在已經入夏,太陽一大,衣裳應該很快就會干了……」

    玉雪溪剛將黃曉瑜扶到矮樹叢邊,眼角余光便瞧見有一名男子痛苦的在水中掙扎,快要滅頂。

    她張大眼朝那男子望去,她記得她們要上船之前看過他,是個坐著輪椅的貴公子。

    當時他身邊有不少人保護,怎麼現在卻沒有人救他,那些下人與護衛呢?

    她看了下附近的環境,立刻明白,原來他所在的位置是個死角,不容易讓人看到,也有可能是他的僕人不會泅水,所以才沒有人在他落水的第一時間前來救他。

    「曉瑜,妳在這邊待著,我先去救人。」眼見那男子就要滅頂,她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跳進湖里,朝那男子游去。

    當她靠近時,男子已經沉入湖中,她一刻不敢耽擱,猛吸了口大氣,潛進水中朝一直往下沉的男子快速游去。

    她拉住那名貴公子,發現他似乎已經失去意識,救人要緊,她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事,向前用嘴度了口氣給他,之後圈著他的腰用力往上游出水面。

    軒轅璟澤隱約間感覺到有人抓住他,冰冷的唇畔傳來一陣柔軟溫暖的觸感,接著一口溫暖的氣息從那片柔嫩中度了過來,後背傳來一陣像是在安撫他的撫觸與拍擊,腰身被圈住,之後他還未來得及恢復所有意識便被人帶出水面。

    玉雪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貴公子救上岸。

    救人如救火,一將人拖上岸,她顧不得喘息,確認了他呼吸道通暢後,便按壓他的腹部讓他胃部里的積水排出。

    經過一番緊急處理,發現他依舊沒有意識,她顧不得男女有別,趕緊為他做心肺復蘇術。

    還好她這次上岸的地點與黃曉瑜躲藏的矮樹叢有些距離,十分隱密,不用擔心被人看到,引起什麼不好的流言。

    在她做到第五組時,幾口積水自男子口中噴出,不一會兒他便恢復了呼吸與心跳。

    她驚喜的看著緩緩張開雙眼的男子,「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軒轅璟澤眨著迷蒙的雙眼,看著眼前睜著一雙澄澈大眼,一臉開心的姑娘,「妳……」

    這名女子渾身濕漉漉,發絲跟臉蛋黏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她充滿神采的表情卻讓他感到莫名舒心。

    「你一度沒了呼吸心跳,讓我緊張死了,還好急救有效。」玉雪溪松了口氣,扶著他小心的坐起身,輕撫他的後背幫他順氣,讓他的呼吸可以順暢些。

    「姑娘,謝謝妳救了我。」

    「見死不救我做不到。」她閃亮的晶眸里滿是關切,「你現在感覺如何?呼吸還順暢吧?」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

    被救上岸後他雖然沒了意識,但是在水中時他感覺到唇間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那觸感很奇異……究竟是什麼?

    她與他對視,笑著說︰「對了,你吃了不少水,回去後可得請大夫診脈……不過一會兒你要怎麼回去?」他一個大男人,她可背不動,而且她還要名聲,背一個大男人在路上走,明天她大概就臭名滿京城了。

    「不用擔心,我想一會兒我的下人就會找來。」落水當下他身旁無人,護衛們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他救起。

    他因落水而蒼白的臉色已稍微恢復紅潤,玉雪溪定楮細看,心下忍不住驚呼一聲。

    老天爺,稍早遠遠的看到他,她便覺得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貴公子,她還因此多看了兩眼,現在近看簡直是驚為天人。

    即使跟著爹娘跑遍大江南北,見過無數美男,卻從來沒有一人能像這位貴公子一樣令她驚艷。

    這男子絕世出塵,俊美如神祇,即使身有殘疾,但仍看得出他的身形修長挺拔,五官深邃,風姿俊秀,即使一身濕衣裳有多處污漬,也掩蓋不住周身的矜貴氣息,看來他的身分不簡單。

    「姑娘的大恩,在下感激不盡……」他抱拳謝恩。

    這次會出府是因好友宮錦容從邊關回來,力邀他出游,他不好拒絕這才答應的,沒想到難得一次出府便遇上事情,差點命喪水底。不過也真如姬仙兒所預言的那樣有驚無險,有貴人相助。

    姬仙兒是人人景仰的神女,她所說出的預言沒有一次不準。

    玉雪溪從驚艷中回神,趕緊擺擺手,「欸,你別跟我說什麼報恩之類的,不用,人家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是救人。」

    「妳不擔心為了救人,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軒轅璟澤輕笑了聲反問。

    「我是剛好會泅水才敢救你,不然我也不敢啊,所以這事你就別放在心上。」

    「即使如此,姑娘的恩情在下還是要報的。在下軒轅璟澤,不知姑娘芳名?」

    這姑娘澄澈的雙眸透著一股子機靈,生動多變的表情帶著一抹狡黠,爽朗的性子和他以前接觸過的女孩完全不同,讓他不自覺地對她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為善不欲人知,軒轅公子你就別—— 」問了。

    忽地,另一端傳來一陣驚呼,打斷了她未說出的話。

    「六爺……六爺……」一名穿著藍色短打、全身濕漉漉的小廝激動地大聲喊著,「找到了,六爺在那里!」

    緊接著五六名全身上下濕答答的護衛激動地朝他們奔來。

    「六爺,太好了,您沒事,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屬下等人只能以死謝罪……」那幾名護衛跪在軒轅璟澤身邊請罪。

    「這次翻船純屬意外,你們幾個不必自責,這位姑娘是本……我的救命恩人……」方才他報出名號,這位姑娘沒什麼反應,似乎不認識他,可能並不是京城人士,所以才不知道。




    這男子正是名滿京城的殘廢王爺,灝王軒轅璟澤。自從受傷後,軒轅璟澤便不讓手下稱他的封號,在外一向讓手下稱他為六爺。

    「姑娘,感謝您救了我家爺一命,您的大恩大德……」其中一名護衛抱拳向玉雪溪道謝。

    船翻得突然,當時主子在船尾處思考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命他們不許靠近,翻船時他們才無法立即救起主子,讓主子被船翻覆的浪潮沖到這處,還好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驀地,另一邊的樹叢出現一名神情焦急的女子,看到軒轅璟澤,激動喊著,「六爺!」

    她慌張趕到軒轅璟澤身邊,一把將蹲在他身邊的玉雪溪給擠開,焦急的詢問著軒轅璟澤的狀況,「六爺,您要不要緊?天啊,我擔心死了,深怕您在此出了意外。早讓六爺您今日千萬不要出門,會有禍事上身,您就是不聽我的……」

    姬仙兒神情慌張地叨念著,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撞到了人,抑或是她根本不在乎。

    玉雪溪被她這麼一擠一撞,重心不穩地倒向一旁,猝不及防撞到了一旁突起的小石頭尖角,悶哼一聲,手掌瞬間泌出鮮紅的血。

    姬仙兒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與魯莽,一聲道歉都沒有,只顧著查探軒轅璟澤的身體是否有不適。

    玉雪溪皺著眉頭看著手心的挫傷,又看了眼被人圍成一圈的軒轅璟澤,自認倒霉的拿出濕漉漉的帕子包扎傷口。

    所幸姬仙兒的行為有被軒轅璟澤看到,他眉頭微蹙,撩開垂落額前的幾綹發絲,「姬姑娘,妳撞到人,這人還因妳而受傷,妳不用道歉?」

    姬仙兒當下一陣愕然,順著他淡然的眸光看去,「她是……」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若沒有她,我就淹死在湖底了。」軒轅璟澤冷冷地告知。

    「姑娘,我太心急六爺的情況才未注意到妳,害妳跌倒受傷,希望妳別生我的氣。」姬仙兒轉過身,眉尾微挑,輕蔑地瞥了玉雪溪一眼,自荷包里取出一錠金元寶,塞進玉雪溪的手心,「這權當我賠給妳的醫藥費,跟妳救了六爺的一點心意。」

    姬仙兒那一閃而逝的輕蔑眼神其他人也許沒看到,玉雪溪卻看到了,當下心頭便有些反感。

    現在姬仙兒又將她當成市井小民,只想用一錠金元寶打發她,連一句道歉也不願說,她心下更是一陣惱火。

    當她沒見過金子不成,她的床底箱子滿是一錠錠的金元寶,家里庫房更被金元寶塞滿,多到她連看都不想看,一錠金元寶算什麼!

    「這位姑娘,這不過是一點小擦傷,不礙事的,醫藥費就不用了。」玉雪溪將金元寶推還給姬仙兒,「至于這份恩情是我與六爺的事,我想六爺並不希望他人替他還這人情。」

    姬仙兒倒抽口氣,眼楮一瞬間瞪大,這女人是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跟身為神女的她說話!

    「姬姑娘,她說的沒錯,她的恩情自有我親自來還,他人還沒資格替我償還恩情。」軒轅璟澤在姬仙兒開口之前出聲,同時有一絲警告她的意思。

    「六爺,是我一時心急,越俎代庖了,請您見諒。」姬仙兒見軒轅璟澤臉色微冷,知道他生氣了,趕緊向他道歉。

    同一時間,躲在樹叢中的黃曉瑜見玉雪溪遲遲未回來,顧不得身上衣裳還未干便急著出來找她。雖然玉雪溪熟悉水性,她十分相信玉雪溪的能耐,但不見蹤影她仍會不安。

    她剛走兩步就遇到聽聞消息正焦急尋人的紅兒三人,她們趕緊將帶來的褙子替她披上,遮掩她身上服貼透明的夏衫。

    「黃姑娘,我們家小姐呢?」四下皆未發現小姐的身影,玉雪溪的丫鬟焦急的問著。

    黃曉瑜指著一個方向,「雪溪回去救人了,我方才看到她救到人後往那個方向游去。」

    「那我們快去找她。」

    幾人撩起裙襬往黃曉瑜所指的方向疾步前進。

    沿著湖岸找了一下,黃曉瑜終于在一處較為隱密的湖岸看到玉雪溪,驚喜的朝她跑去。

    「雪溪,雪溪,太好了,妳沒事!妳又跳下湖救人,一直沒有回來,害我擔心死了。」黃曉瑜搭著她的雙臂激動的邊說邊掉淚。

    「曉瑜,抱歉,費了點時間,讓妳擔心了。」

    黃曉瑜一邊抹淚一邊笑著說︰「沒事,沒事,妳平安就好,我好擔心妳為了救人,結果生辰跟忌日同一天……」她驚覺自己開心過頭,說話沒個忌諱,趕緊摀住嘴將剩下的話吞進嘴里。

    雖然她連忙閉嘴,但是她方才脫口而出的「生辰」兩字被軒轅璟澤聽得一清二楚,也同時知道了玉雪溪的名字。

    雪溪,好美的名字……

    「放心好了,我福大命大,吉星高照,不會有事的。」她笑著安慰黃曉瑜。

    「小姐!」兩個丫鬟異口同聲驚喜的喊著,邁開步伐朝她跑來。

    「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她們一面用手背擦拭著眼淚,一面將褙子替她披上,亡羊補牢的遮掩一些春光。

    這時,軒轅璟澤的手下已經將軒轅璟澤背起。

    軒轅璟澤指揮手下來到她們身邊,「雪溪姑娘,謝謝妳今天救我一命,日後有機會定當回報妳的救命之恩。」

    「六爺,這事請不要放在心上,你就當我日行一善,人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軒轅璟澤。」跟著手下喊他六爺,他就知道她沒將他的名字記住。

    她臉上浮現一抹困惑。

    他為她解惑,「軒轅璟澤,我的名字。」嘴角微勾,「雪溪姑娘,後會有期。」

    「嗯嗯,後會有期。六爺,你回去記得多喝點姜湯,好好保重身體。」她對著他揮手。

    相較于聽到軒轅璟澤的名字時沒什麼反應的玉雪溪,一旁的黃曉瑜卻是激動得像是快要昏倒。

    「天啊,是灝王,灝王耶!」

    「曉瑜,妳是在激動什麼啊?」玉雪溪微歪著頭滿臉狐疑的看著黃曉瑜,方才她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怎麼才一眨眼就興奮成這樣?

    「雪溪,是灝王,妳救的人竟然是灝王!」黃曉瑜捧著臉迷戀的說著,「我的老天爺,今生竟然有機會一睹灝王的迷人風采……」

    玉雪溪一手搭在她的額頭上,擰著秀眉,「沒發燒啊,難道是落水摔壞了腦子?」

    黃曉瑜拍掉她的手,「雪溪,妳才摔壞腦子!」

    「我很正常啊,我只是不解妳這麼激動做什麼,整個像是變了一個人。」

    「看到灝王妳難道不激動嗎?」

    「灝王?」

    「妳該不會不知道灝王吧?」黃曉瑜驚詫的看著她。

    「京城何時多了這一位王爺?我是不太清楚。」

    黃曉瑜猛然想起一事,「啊,我差點忘了,六皇子被封為灝王時妳正好不在京城,所以不太清楚這事。六皇子軒轅璟澤,就是妳剛剛救的那個六爺。」

    「六爺就是灝王?」這下換玉雪溪震驚了,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善心救起的那人是名滿京城的灝王。

    「是啊,雪溪,他是妳崇拜的英雄啊!」

    「我從沒有想過灝王會來這里,還溺水,所以他跟我說他的名諱時,我並不是很在意。」能在這里遇到自己崇拜的對象,卻沒認出來,玉雪溪很懊惱。

    黃曉瑜替她惋惜,「妳是灝王的救命恩人,當下應該跟他要求一點回報的。聽說灝王的文采很好,尤其寫了一手好字跟畫得一手好畫,就算是向他要一幅丹青也好,天啊,太可惜了。」

    聽黃曉瑜這麼一說,玉雪溪才想起軒轅璟澤到邊疆打仗前,文采斐然,名滿京城,是個文武雙全的美男子。

    兩年前他為了救駕而受傷,從此只能借助拐杖或輪椅移動,聽說他因此足不出戶。

    想到這里,玉雪溪不由得為軒轅璟澤感到惋惜,可惜了這麼有才華的一個人……

    「我救人不求回報,所以當他告知我名字時,我根本沒放心上,也沒有過多的聯想,要不是妳告訴我,我還沒想起來灝王的名諱。」

    「唉,算了,算了,機會稍縱即逝,妳都錯過這好機會了,注定無緣。」黃曉瑜勾著玉雪溪的手往船塢的方向走去。

    「誰說的,說不定日後我還能再見到他呢。」

    「妳以為灝王每天吃飽沒事干,等妳來救呢!」

    「哈哈,世事難料,說不定啊。」

    「好了啦,別痴心妄想了,全身濕答答的難受死了,幸好我讓紅兒訂了房間,我們快去客棧梳洗一番。」

    「好,梳洗完順便大吃一頓壓壓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二章 牌桌上見真章

    「世外桃源」是最近京城的世家子弟、王公貴族們最愛去的新興游樂景點,它開幕後天天客滿,預約的人都排到半年後了。

    這是一間依山傍水的高級度假村,里頭除了有不同主題的房間以及各種活動。

    武可以賽馬、狩獵、蹴鞠、射箭,文可以吟詩作對、談琴對弈,每一種不同的活動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指導與維護。

    最特別的是當中還有一種從未出現在市面上,結合了娛樂與賭博的益智游戲—— 麻將。

    世外桃源里頭設有麻將館,只要繳交場地費,進到麻將館里頭隨時都能找到牌搭子,不用擔心找不著玩伴。且在里頭打麻將可以很放心,這里不像外頭賭場那般會提供借錢的服務,造成不少人傾家蕩產。每局賭金最高五十兩銀子,最低則是一百文,所以來這里玩的人可以說是玩得毫無壓力。

    此外,世外桃源的景致別出心裁,度假小屋各有特色,例如有滿是小橋流水的江南風格、罕見的窯洞風格、森林小屋風格,抑或是外族風情等等,各式各樣,甚至還有專屬的溫泉小院

    京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度假村,因此吸引不少富商名流爭先恐後前來。

    這日午時剛過,世外桃源送走一波貴客,在大廳負責招待的伙計才喘口氣,又有一批貴客到來。

    氣派的馬車緩緩駛過兩旁種滿七里香的青石板路,發出轆轆聲,片刻後停在世外桃源富麗堂皇的大門外。

    未等伙計前去為貴客開車門,車門就被里頭的人推開,一名身著藍色錦袍,頭戴玉冠,手持折扇,略帶一點痞氣的男子跳下馬車。

    「子勛,世外桃源到了,我跟你打包票,你絕對會喜歡上這地方,這里肯定適合你休養,你相信我。」宮錦容滿意的掃了世外桃源一眼後,旋身興奮地同正探出身體的軒轅璟澤說話,末了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

    他的好兄弟前些日子落水後,身體變得更糟了,御醫提議可以到有溫泉的地方靜養。

    他無意間得知離京城最近的世外桃源就有溫泉,立馬用盡各種關系,總算令人讓出所訂的溫泉院子,讓他可以帶子勛在這里好好休養。

    這時,車夫將輪椅推了過來,打算背軒轅璟澤下馬車。

    宮錦容拍了拍車夫示意他一邊去,並將手中的折扇插到腰帶上,拍拍自己的肩膀,「子勛,我背你。來,放心,經過這幾年的磨練,我背你是毫無問題的。」

    「有勞三爺了。」軒轅璟澤勾勾嘴角調侃,將手搭到他的肩上。

    宮錦容是鎮國公府的世子,雖然是嫡出,但上頭有兩名庶兄,因此有人稱他三爺。

    「六爺客氣了。」宮錦容一把背起軒轅璟澤,讓軒轅璟澤順利坐到輪椅上。

    招呼完前一組客人的伙計看到他們後馬上趕了過來,「歡迎蒞臨世外桃源,這一路累了吧,快快請進。不知幾位貴客是要半日游抑或是要入住?我們世外桃源……」

    伙計扯著恭敬的大笑臉,熱切地招呼,鞠躬哈腰地將一行人迎進門。

    宮錦容隨手丟給伙計一塊碎銀,「我們已經有預約,鎮國公府宮家。」

    伙計立即應道︰「原來是宮世子與幾位貴客,快請,快請。」之後轉頭拔高音量對著里頭的人喊了聲,「宮世子與貴客到!」

    伙計領著宮錦容他們前往櫃台,對著正忙著為沒有預約的客人調度小屋的玉雪溪提醒道︰「雪溪姑娘,宮世子到了,他們預約了有溫泉池的小屋。」

    因開幕後天天爆滿,人手嚴重短缺,現在就連玉雪溪也得出來親自招待。

    她停下翻閱紀錄本的動作,笑咪咪的招呼道︰「歡迎幾位貴客蒞臨……咦?」她眼楮突然一亮,「你……」

    軒轅璟澤也認出她來,驚喜的低呼,「雪溪姑娘,真的是妳!」

    方才伙計喊她時,他還以為是同名之人,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確實教他驚喜。

    玉雪溪想到他的身分,連忙離開櫃台要向他行禮,卻被他伸手制止,她立馬了解他應該是不想讓人打擾,這才瞞著身分前來,不然不會由宮家預約訂房。

    宮錦容深知軒轅璟澤一向不喜與女人有牽扯,更遑論記住她們的名字,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姑娘跟他肯定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這……子勛……你們認識?」宮錦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站在軒轅璟澤身後的姬仙兒原本並未認出玉雪溪,是軒轅璟澤一喊,她才想到那天就是這個女人救了他的,還害她被他斥責。

    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怎麼會在這里!

    「當時就是雪溪姑娘救了我的。」軒轅璟澤解釋著。

    「恩人啊!」宮錦容瞬間睜大雙眼,滿臉歡喜地看著玉雪溪。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關你什麼事情?」軒轅璟澤橫他一眼。

    「姑娘,謝謝妳救了六爺,妳是六爺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我宮錦容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妳一番。」

    那天出事,因他不會泅水,落水當下雖然馬上被人救起,卻被水嗆暈,才無法馬上前去找尋子勛。

    還好子勛有貴人相救,否則今天他不是給子勛陪葬,就是被關在天牢里。

    子勛現在雖然不良于行,但他還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那日在明鏡湖上惹事的兩個家伙以及他們的爪牙全被抓進大理寺痛打三十大板,發配到采礦場服勞役半年,家族中在朝為官者則被罰俸或調離京城。

    若不是因為眼前這位姑娘,刑罰恐怕不只這些,抄家滅族都不為過,連帶他這個提議前往明鏡湖一游的人也逃不過,可以說她是子勛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宮世子,那日之事不過是小事,不需要你們報答,千萬別放心上。」她從未想過挾恩圖報,宮錦容這麼說反而讓她很不好意思。

    他們玉家這些年來隱姓埋名做的善事可不少,那些都未求回報了,怎麼可能因為他們兩人身分不同而要求回報。

    「這怎麼可以,不讓我報答我良心會不安的。」宮錦容一臉嚴肅地搖頭。

    「那日我是剛好在附近,又會泅水,所以就順手……算是舉手之勞。況且我想每個會泅水的人見到有人落水都會上前搶救的,這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見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接受報答,宮錦容有些苦惱地看向一旁的軒轅璟澤。

    軒轅璟澤抽下系在腰間、象征著身分的蒼龍戲水玉佩遞給她,「雪溪姑娘,那日來不及好好跟妳道謝,這塊玉佩妳收著,日後妳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便拿著這玉佩到灝王府找我,抑或是鎮國公府找錦容都可以。」

    「對,對,日後只要妳說一聲,我們兩人一定義不容辭。」宮錦容連忙點頭附和。

    玉雪溪眉頭微蹙,看著手心里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玉佩,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推辭,免得太不近人情,點了點頭將玉佩收起,「那小女子卻之不恭。」

    姿態高傲,一直用鄙夷眼神睨著玉雪溪的姬仙兒看到軒轅璟澤把玉佩送給玉雪溪,眼楮頓時迸射出一道夾雜著憤怒與忌妒的眸光。




    她想要那塊玉佩許久,軒轅璟澤也知道,可是不管她怎麼暗示,他就是當作聽不懂,沒有任何表示,沒想到現在竟然隨手送給一個出來拋頭露面,沒有一點身家背景的女子,而不是被稱為神女的她!

    不行,不計任何代價,她一定要從那女子手中討要回那塊玉佩,讓軒轅璟澤送給她。

    「雪溪姑娘,妳不忙的話,跟我們一起到後山玩牌吧!」宮錦容推著軒轅璟澤來到大廳,雙手撐在櫃台邊上笑咪咪的邀請玉雪溪。

    「打麻將?」她停下撥弄算盤珠子的動作,看向他。

    「是啊,這麻將不是你們世外桃源發明的嗎?妳應該很會玩吧?所以妳來教我們玩。」

    「麻將館不是有專門的人員教你們嗎?」

    「他們的技術應該沒有妳好,況且這游戲跟認識的人玩才有意思吧,跟不認識的玩就是少了一點趣味。」宮錦容不斷的朝她擠眉弄眼使眼色。

    他昨天到麻將館觀看人家打麻將,覺得這游戲有意思,很適合長年待在屋內的子勛,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訓練腦袋,又不用出門接受他人同情的眼神,只要不沉迷賭博,是很不錯的一款動腦游戲。

    不過子勛自小就有個怪僻,不喜跟陌生人同桌,因此他才會想到玉雪溪,由她來教導,子勛應該會同意。

    看到宮錦容的滑稽表情,玉雪溪差點笑出來,不過也大概了解他的意思,其實最主要是為灝王解悶。

    她崇拜灝王,但不會刻意去打聽他,而曉瑜不同,早已將灝王的一切打聽得一清二楚,她沒少從曉瑜口中聽到灝王的事情。

    據曉瑜說,宮錦容的母親是灝王母妃的閨中密友,所以他們極為親近,可以說是穿同一件**長大的好友。

    所以當灝王人生遭到巨變,宮錦容亦深受打擊,即使人在軍中也沒少為他找名醫醫治腿疾,從軍營回來後更是賣力扮演開心果的角色活絡氣氛,想讓灝王開心。

    對灝王這麼盡心盡力的朋友,除了宮錦容之外也沒別人了。

    她闔上賬本,「好啊,我跟你們一起玩,不過還是缺一個牌搭子啊,你們打算找誰?」

    「我昨天聽教學的人說也可以玩三人麻將,不如我們玩三人的吧!」宮錦容提議。

    「也……」行……

    玉雪溪尾音還未說出口,姬仙兒的聲音便傳來——

    「也算上我一個吧,這樣就有四人。」姬仙兒領著貼身丫鬟柳絮緩緩走來,對著玉雪溪微微一笑,「雪溪姑娘不介意吧?」

    「怎麼會呢,你們是朋友,一起玩牌是最適合不過的。」她怎麼覺得姬仙兒的態度很有敵意?

    「那就好。」姬仙兒響應她的同時,視線落在她腰上系著的那塊玉佩上,心底鄙夷的冷哼。玉雪溪,今天我定要叫妳將玉佩給本神女吐出來!

    整個凌雲國只有被稱為神女的她才有資格配戴蒼龍戲水玉佩,玉雪溪這個低賤的商賈之女有什麼資格!

    麻將館的伙計看到玉雪溪一行人到來,即刻為他們開啟貴賓室。

    里頭富麗堂皇,雲紋石桌面搭配高級擺設,一旁有各種茶點水果,還有一間專門的茅房。

    這茅房的樣式跟他們習慣用的不太一樣,也不知怎麼使用,軒轅璟澤跟宮錦容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他們從小在皇家與貴族圈里長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但這里不少東西與設備他們是第一次看到。

    看著十分熟悉的一切,姬仙兒皺了皺眉頭,廁所里的女用馬桶跟男用尿斗是近代的產物,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些,甚至還做出來使用?

    還有這麻將,雖然古代就有馬吊,但是應該不會出現在凌雲國才是,難道玉雪溪跟她一樣都是穿越來的?

    數年前她到大陸出公差,晚上跟同事去逛夜市,看到一個賣舊物的攤子,她好奇上前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舊物可以買回去當作紀念品,無意間翻到一本凌雲國外史。

    她以前便對古代歷史很感興趣,于是買回去花了幾天將它看完。

    後來回國,沒想到飛機竟在半空中失事。飛機爆炸前她正好在重新翻閱那本外史,也不知道是不是爆炸扭曲了時空,她穿越到凌雲國,附身在一個叫姬仙兒的孤女身上。

    最讓她驚奇的是,那本外史竟然跟著她一起穿越過來。後來她憑借著這本外史里頭的紀載,成為了可以預知未來、人人尊敬的神女,連皇帝看到她也禮遇三分。




    穿越前她不過是個外商公司的小職員,從未享受過好生活,成為神女後卻過上了以前不敢想象的奢華生活,掌握小老百姓所沒有的權力,這讓她舍不得放棄,不由得想要更多。

    外史中記載軒轅璟澤的殘疾會被治好,最後登上大位。她想要女人最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富貴,于是用神女這身分接近軒轅璟澤,正好皇帝讓她時時跟著軒轅璟澤以保他安康,她才能名正言順的守在他身邊。

    可不管她對他如何溫柔小意,他總是對她不冷不熱。

    她本以為軒轅璟澤對女人便是如此,畢竟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自然有一股傲氣,可是如今她才發現似乎不是這樣,一向對女子不苟言笑的軒轅璟澤竟會對玉雪溪微笑!

    這份特別讓她對玉雪溪特別留心,想著若是軒轅璟澤真的對她與其他女子不同,便要暗中除掉她。

    而這麻將跟廁所顯示著玉雪溪很有可能也是穿越來的,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幾樣東西將玉雪溪冠上巫女的罪名……

    正當姬仙兒懷疑著玉雪溪跟自己一樣是穿越者,要想辦法替她冠上罪名時,玉雪溪解釋了,「茅房里的馬桶是我父母多年前搭船出海,在西方國家看到的,他們覺得很不錯,便從那邊學了技術回來。麻將也是,他們覺得很有意思,想著國人們應該會喜歡,便將這游戲帶回國內打算發揚光大。我父母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會學習那個地方的精華,或是帶點對我們有幫助的東西回來。」

    「的確如此。」軒轅璟澤點頭認同她的說法,「這些年偶而有不知名國度的船只在我國港灣靠岸補給,那些人常會將他們國家的物品賣給我國商人,其中有不少是我們未曾見過的新奇東西。」

    「原來如此。」宮錦容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頭。

    聽到這些話,姬仙兒瞬間打消了自己的懷疑。

    沒想到那幾樣東西竟是玉雪溪父母從國外帶回來的,若是這樣她就無法將巫女的罪名冠在玉雪溪頭上,畢竟來到凌雲國後她未曾到過國外,根本不知道國外的文明發展到哪個程度,這樣很容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能先放棄這想法。

    好在打麻將這提議不錯,她正愁著該怎麼從玉雪溪手中拿到那塊蒼龍戲水玉佩,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宮錦容就送給她這麼一個大好機會,真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玉雪溪將所有的玩法與規則跟他們講了一次,軒轅璟澤跟宮錦容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只是被她領著玩了一圈後就已經上手,甚至連初學者最頭疼的算台數也算得一清二楚。

    而姬仙兒穿越前,家里是開地下賭場的,每天總有人到家里打麻將,她自小就在麻將桌邊長大,因此牌技也不會太差。

    上高中後,因為厭惡那種滿是三教九流的環境,她選擇搬出來租房子,不再與家人聯絡,半工半讀完成大學學業,之後進入一間福利不錯的外商公司。

    雖然她那些年未再回家,但她的牌技沒有因此生疏,靠著打麻將賺外快,玩在線麻將賺點數,再靠著轉賣點數賺現金,所以跟他們三人玩簡直就像是高手對上初學者。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裝模作樣的跟著軒轅璟澤他們一樣佯裝初學者,不讓人看出她是個老手。

    幾圈玩下來,她發現軒轅璟澤真不愧是她看中意的人,學什麼都快,不過幾圈功夫便跟個老牌搭子一樣。

    姬仙兒斜睞了眼坐在她下家的玉雪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嗤,就那破技術還想教本神女!

    幾圈過後,姬仙兒一邊搓洗麻將,一邊試探的問著三人,「你們不覺得這樣玩有些沒意思嗎?」

    「沒意思?怎麼麼會,我覺得很好玩!」宮錦容睞著她。

    「不是麻將不好玩,只是我覺得我們該玩點不一樣的,不要玩賭金,這樣更有趣!」

    「不玩賭金,難到要玩身家財產?我可不干!」宮錦容立刻拒絕,「小賭怡情,娛樂就好。」

    「當然不玩身家財產,那太恐怖了,我們賭……把自己隨身最貴重的物品拿出來當賭資,這一場麻將打到完,籌碼最多的贏家可以率先選走想要的物品。」她邊迭牌邊說︰「這物品一定要是自己認為最貴重,最舍不得送人的,你們看如何?」

    姬仙兒提出這個玩法時,三人眉頭都忍不住皺起。

    姬仙兒見他們興趣缺缺,連忙解釋,「會這麼提議為的就是要提高我們的專注力,練好牌技,不會隨便丟出牌。」

    「我全身上下最貴重的就是脖子上掛的平安鎖,是祖母到廟里跪了三天幫我求的,要我把它當成賭資,我可不干。」宮錦容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回絕。

    「沒錯,既然是最貴重的物品,又怎麼會輕率的放到牌桌上來當賭資。」軒轅璟澤也開口拒絕。

    「可是……」姬仙兒絞盡腦汁想說服他們,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宮錦容丟出一張牌,說出他的想法,「我倒是覺得大贏家可以向剩余三個輸家提出一個合理要求。」

    軒轅璟澤絲毫沒有理會姬仙兒的錯愕,面無表情打出手中的牌,「錦容的提議倒是可行。」

    姬仙兒暗暗咬牙,卻不敢表現出不滿。

    只要成為大贏家便可以向輸家提出要求,她也不是沒有機會將蒼龍戲水玉佩拿到手。

    她就不相信他們三個古人打麻將的技術能贏過她這個自小在麻將桌上長大的!

    她揚起一抹微笑,看向一旁的玉雪溪,「雪溪姑娘,妳認為呢?」

    「我贊同宮世子的提議。」玉雪溪直白的道︰「我身上唯一的貴重物品就是六爺給我的玉佩,然而不過是玩游戲就把這玉佩押在賭桌上成為籌碼,這是對六爺的不尊重,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別說那玉佩她要找機會還給灝王,不能當成賭資,即使可以她也不願意,太不尊重他了。

    其實他們的提議她沒有一個想答應的,但是直覺告訴她若是不答應,這個被萬人吹捧的神女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因此只能贊成宮世子的提議。

    姬仙兒沒想到玉雪溪竟然絲毫不給她留點顏面,拒絕得這麼直接,她壓下心頭突然竄上的怒火,擺出一記更為嬌美的微笑,但眼底完全沒有笑意。




    玉雪溪丟出剛摸上來的牌,不著痕跡的睞了眼姬仙兒,剛好看見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怒火,心底瞬間產生一個疑惑,一個剛接觸新的賭博游戲的人,野心不會太大,這姬仙兒分明就是老賭徒的作風。

    玉雪溪赫然發現,從姬仙兒打牌的技術、手勢還有算牌的速度,便可看出她很會打麻將,甚至可說是精于此道。

    真是奇怪,這游戲才剛剛興起,姬仙兒怎麼這麼會玩?難道真是于此道有著天賦異稟?

    姬仙兒最終只道︰「少數服從多數,既然這樣,那我就按著宮世子的提議,大贏家可以對輸家提出一個要求。」

    嗤,大贏家最後一定會是她,屆時再提出要求也是一樣的。

    接下來的幾圈也確實如姬仙兒所想,自摸、杠上開花樣樣來,還出現大四喜、大三元等等大牌,一胡牌就是大把的籌碼納入她的口袋之中。

    「胡!」姬仙兒將面前的牌推倒,胡了玉雪溪一把。

    但凡她遇上玉雪溪,下手絕對不留情,明明可以過水或是等自摸,可她偏偏不要,即使是屁胡,她也毫不猶豫地推倒自己的牌,就是要胡玉雪溪。

    「啊!」貴賓室里再度傳出玉雪溪的哀號和算籌碼的聲音。

    她看著放籌碼的小抽屜里空蕩蕩的,僅剩一枚籌碼,不由得慶幸自己的堅持,還好方才沒有答應姬仙兒的提議,否則這下她不只輸得脫褲子,連灝王給的玉佩都要輸給姬仙兒了。

    軒轅璟澤隱隱勾了一邊嘴角,饒富趣味的睞了眼表情豐富的玉雪溪,「籌碼不夠我可以借妳。」

    「不了,我的習慣是籌碼玩完就不玩,絕對不借銀子賭博。」她的運氣有這麼差嗎?把把被姬仙兒胡,若不是她很清楚自己從未跟姬仙兒有過節,她都要懷疑這姬仙兒是故意針對她了。

    不過先前曉瑜跟她說過姬仙兒是神女,有預知能力,說不定姬仙兒是能感應到她的牌,所以她才會輸得這麼慘。下回她絕對不要跟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一起玩牌,會輸慘。

    「牌局還未結束,誰輸誰贏很難說,不要氣餒。」很少安撫別人的軒轅璟澤難得開口安慰。

    宮錦容跟著附和,「是的,不可以因此喪氣,打起精神,說不定下一局妳就反敗為勝了。」

    「好,我打起精神。」她握緊雙拳做出加油手勢。

    也不知道是玉雪溪開始轉運,還是應驗了那一句風水輪流轉,自此局開始,情勢可以說是大逆轉,她的牌運一帆風順,雖然不到反敗為勝的地步,卻也贏回了大部分的籌碼,還是從姬仙兒手中贏回的。

    她瞄了眼小抽屜,大略估算了下籌碼的數量,已經沒什麼輸贏,心安了不少。

    最出乎她意料的是起初大殺四方、一路輾壓他們的姬仙兒竟在這時開始兵敗如山倒,軒轅璟澤跟宮錦容兩人則開始輪流連莊,而且胡的對象都是姬仙兒。

    原本姬仙兒的籌碼已經滿溢,只得另外找個盒子放,現在盒子里卻是空空如也,連原本的賭金也少了一大半。

    隨著籌碼愈少,她的臉色愈是難看。

    她真的不知道是姬仙兒賭運太差,還是軒轅璟澤運氣太好賭神上身,已經連莊二十次了,而每一次胡的對象都是姬仙兒。

    「胡!」

    「啊,怎麼可能!」姬仙兒激動尖叫,難以置信的看著軒轅璟澤和他面前的牌,以及被胡的那張牌。

    軒轅璟澤點了點台數,面無表情地告知她該付多少籌碼,「連莊二十次,一共三十六台……該給本王……」

    姬仙兒心口一提,暗暗低咒了聲,該死,若不是知道軒轅璟澤是第一次打麻將,她都要以為自己遇上賭王或是老千了。

    聽到他算的台數,玉雪溪猛烈倒抽口氣,心下忍不住想著還好還好,被胡的對象不是她,否則自己肯定會想死。雖然她有的是銀子,但是用來付賭金,她還是會心疼。

    軒轅璟澤簡直就是天生的賭王,不說誰會知道他是第一次打麻將,日後她絕對不能再與他們一起打牌,否則會很慘。

    姬仙兒將小抽屜里的籌碼全拿給軒轅璟澤,卻還是不夠,揚著僵硬的微笑,「六爺,我的籌碼不夠,是讓我欠著或是待我讓人換籌碼來再繼續?」

    該死,她就不相信她的賭運這麼差,今天一定要讓玉雪溪把蒼龍戲水玉佩交出來。

    偏偏軒轅璟澤不給她這機會,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直接結束牌局,「不夠的不用給本王了。本王應該是今日的大贏家,要求就是結束這場牌局,本王也累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他推動輪椅的輪子轉身準備離去。

    「就到這里吧,至于籌碼,就麻煩雪溪姑娘讓人清點一番,換算成等值的銀兩。」宮錦容說完趕緊跟上,「子勛,我推你。」

    「喔,好的。」玉雪溪沒有意料到軒轅璟澤會突然就不玩了,不過也還好他開口,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結束牌局。

    不是她怕輸銀子,而是與姬仙兒一起玩牌,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場牌局還是快點結束的好。

    看著軒轅璟澤和宮錦容離去的背影,想到這麼好的機會被軒轅璟澤打斷,姬仙兒一股怒氣無處發泄,只能咬緊牙根,恨恨的緊握拳頭。

    深吸了口氣後,她惡狠狠地瞪了眼正指揮著下人清點籌碼的玉雪溪才離開。

    就讓那塊玉佩先留在這女人身上幾天,之後她勢必要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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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三章 相偕狩獵出狀況

    天氣清朗,涼風徐徐,宮錦容見今天天氣不怎麼熱,于是約了幾個人到後山狩獵。

    軒轅璟澤被宮錦容給推到世外桃源特別規劃出的狩獵場,姬仙兒看到了自然跟上。

    「規則大家都聽清楚了,我們以兩個時辰為限,獵到最多獵物的那人獲勝,頭彩就是六爺提供的玉佩。」宮錦容拿高手中雕成錦魚形狀的紅玉,「號角聲響起時,狩獵活動就開始了!」

    前來參加狩獵的人發出一陣驚呼,有些人知道這塊紅玉的來歷,是三年前莿羅國進貢的,原是一對,雕得栩栩如生,皇上當場就將其中一枚玉佩賞給剛凱旋歸國的灝王,另一枚則給了太子。

    這是個意義重大的御賜寶物,參加狩獵的人都勢在必得。

    宮錦容宣布規則時,玉雪溪匆匆到來,看到軒轅璟澤也在這里,連忙向他屈膝行禮。

    「妳來了。」

    「宮世子派人轉告我說有重要的事情,讓我先過來一趟。」她小聲地告知。

    姬仙兒看到玉雪溪也前來,握著弓的手緊了緊,怒瞪她一眼。

    玉雪溪察覺到一道冰冷銳利的眸光,倏地朝那方向看去,看到的卻是面帶盈盈笑意的姬仙兒。

    奇怪,站在那的只有姬仙兒,方才是姬仙兒在瞪她嗎?

    「現在這頭彩我先暫時交由雪溪姑娘保管,大家沒意見吧?」宮錦容將紅玉遞到玉雪溪手中,「此番就由妳擔任裁判,麻煩妳了。」

    玉雪溪趕緊收回疑惑的心神,「應當的。」

    當號角吹響後,一群人騎著自己的坐騎朝山里蜂擁而去。

    「兄弟,你是要一起進山,還是跟我們在附近獵些野雞野兔過過癮?」宮錦容拉了拉自己肩上的弓興奮問道。

    他打從邊關回來後就再也沒有狩獵過,這里的獵物雖然都較為溫馴,但也不減他的興致。

    「我坐著輪椅怎麼進山?你自己去吧,多獵幾只。」軒轅璟澤道。

    「不行,我辦這活動最主要就是要讓你出來回味一下狩獵的快感,怎麼也得獵幾只獵物,有些成績。」宮錦容即刻拒絕,同時將一組弓箭塞到他手中,推著他就要往山里面走。

    軒轅璟澤看了看這組弓箭,心下一陣感動。這是他的破雲弓,自從落了殘疾後就再未拿過,錦容有心了。

    「宮世子,我來推六爺,你就專注在狩獵上吧。」姬仙兒上前想從宮錦容手中接過輪椅。

    「這山路滿是石頭,不好推,力道要掌握好,否則受罪的是子勛。妳一個姑娘家力道不大,我來就可以,妳跟著吧,要不就跟別人一樣先去狩獵。」

    「這,好吧,那我跟你們一起,路上要是有什麼狀況還可以幫忙。」

    宮錦容停下腳步,喊上玉雪溪,「雪溪姑娘,趕緊跟上啊。」

    「宮世子,雪溪姑娘是裁判,你叫上她做什麼?」該死,這宮錦容又想添亂!

    「雪溪姑娘是這里的主人,她肯定清楚路線,知道哪邊獵物較多,若是遇上什麼事情,她也能用最快的時間帶我們下山。」

    這話讓姬仙兒完全無法反駁。

    玉雪溪走過去,指著自己問道︰「我也要去?」

    「一起吧,大家都是年輕人,一起玩比較有意思。」宮錦容理所當然地說著。

    「可是我沒有帶弓箭啊。」

    「妳就跟子勛一組吧,這邊地勢較平坦,妳先推一下子勛。」

    這根本是厚此薄顧,方才不是說地勢不平,怎麼一轉眼就讓玉雪溪推軒轅璟澤?姬仙兒眼底冒出一簇火光,握緊弓箭的手背隱隱地冒出青筋。

    「好。」玉雪溪二話不說接過這項任務,推著軒轅璟澤往前面林子走去,「六爺,我若是推得不好,請提醒我。」

    「我不是瓷器做的,沒那麼嬌貴。」

    「六爺,你手上這張弓看起來用過很長一段時間,是你上戰場的隨身之物嗎?」她視線落在軒轅璟澤手中那張黑色的弓上。

    「是的,這張弓跟著我上戰場,殺敵無數。」

    「所以這就是聞名天下的破雲弓嗎?」她驚喜地看著隱隱閃著一抹寒光的破雲弓,「我聽聞你的射箭功夫出神入化,可一次射出五支箭並同時命中目標,甚至能讓射出的箭轉彎,百步穿楊的功夫更是讓人望塵莫及,還曾經用破雲弓射中遠在一里外的莿羅國太子的眼楮,聲名大噪,破雲弓因此擠進百大兵器譜里成為名器。」

    軒轅璟澤側過頭,看到她眼底滿滿的崇拜以及閃耀著光芒的表情,頓時覺得心情愉快,嘴角幾不可聞的勾了勾。

    「還有還有,你隨身的蒼穹劍是上古三大名器的其中一把,是你師父無塵大師一次出外雲游,無意間得到轉贈給你的,我說的沒錯吧。」她笑了笑,又道︰「不過這只是對外說法,其實無塵大師是發現了插在岩石縫中的蒼穹劍,但名器會認主,無塵大師費了一番功夫依舊無法取出,因此讓你去試,沒有想到你輕而易舉的便將蒼穹劍拔出,這劍就歸你了。」

    「沒想到妳竟然連這事都知道,很少人清楚中間的細節。」軒轅璟澤有些詫異。

    「雪溪姑娘,想不到妳知道的還滿多的啊。」宮錦容佩服的對她拱了拱手。

    「我爹爹喜歡做一些奇怪的東西,其中也包含兵器,因此他對于江湖上一些小道消息挺關注的,我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她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在軒轅璟澤轉頭的瞬間,這俏皮的小動作恰巧被他瞧見,那模樣十分可愛,讓他不由得輕笑了下,想來今天有她在一旁,狩獵活動會變得有趣許多。

    「雪溪姑娘,妳對這里的地形應該滿熟悉的,哪邊獵物較多知道嗎?」宮錦容左右瞧了下,問著。

    「我們往這邊走,一般客人不會來此處,他們覺得這里地勢空曠,不會有什麼獵物,其實穿過一片矮樹叢就能看到不少。」

    她領著他們走過一片平緩的坡地,而後從一條小徑穿過那片矮樹叢,才剛離開樹叢就看到幾只野雞從他們面前跑過。

    軒轅璟澤跟宮錦容同時拉弓朝野雞射去,只見兩只野雞一陣撲騰後便倒在地上。

    宮錦容朝軒轅璟澤豎起大拇指,「子勛,想不到兩年未拉弓,你還是百發百中。」

    「射偏了,所幸手感還在。」

    「你自小苦練,即使兩年未拉弓也不可能忘記,多練習幾回就能找回手感。你們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把野雞撿回來。」

    「天啊,六爺好厲害,兩年未拉弓還能一箭命中那又飛又跳的野雞,要是我可就不成了。」玉雪溪大力贊賞。

    「原來妳也會射箭。」看著她閃亮的眼神,軒轅璟澤心情又好了不少,他已經許久未曾有過這般好心情。

    「哈哈,我只是耍著玩的,活物我射不中,只能射標靶,成績還很糟糕。」她笑咪咪的說著。

    「妳是姑娘家,能射中標靶已經很不錯,除非是時常練習,否則一下子要射中活物不太可能。」軒轅璟澤不認同的說著,「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看來回去後我得多加練習,這樣下一回你們再舉辦狩獵活動也許我也能參加。」

    站在他們身後的姬仙兒怒火中燒地瞪著玉雪溪,她透過不少關系終于搭上軒轅璟澤,跟在他身邊也有一年多,可他從不會跟她聊天,總是她主動找話題與他聊,他冷淡響應一兩句就沒有下文。

    她以為軒轅璟澤對女子皆是這般冷情寡言,所以只要他能跟她說上一句兩句話她就很開心,沒想到他也可以將女人當朋友一樣聊天,也會主動找話題,不是他對女人冷情,而是他沒遇到那個可以讓他敞開心扉聊天的對象。




    太可恨了,這一年多來她想盡胳法待在軒轅璟澤身邊,未能讓他對她另眼相待,而這個玉雪溪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甚至將難得的笑容跟溫柔全給了玉雪溪,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忌妒成狂的姬仙兒舉起自己手中的弓箭,毫不遲疑地朝玉雪溪的方向射去。

    與此同時,宮錦容的聲音傳來,「子勛,不錯唷,這兩只雞都挺肥的,一會兒讓廚子給我們做頓好吃的。」

    她心下一驚,放手的同時弓歪了,射出去的箭瞬間偏離軌道,沒有對準她想射的目標。

    一陣疾風從玉雪溪耳後呼嘯而來,劃過她耳邊朝前射進樹叢中。

    「啊!」玉雪溪耳朵傳來一陣刺痛,驚呼出聲。

    驚見羽箭從背後飛來,軒轅璟澤緊張問著她,「雪溪姑娘,妳有沒有受傷?」

    姬仙兒的驚恐呼聲也傳來,「啊,我的箭怎麼飛出去了!」

    「沒有,耳朵稍微擦傷,沒事。」玉雪溪搖頭,一手摀著流血的耳朵。

    軒轅璟澤連忙拿出自己的帕子,讓她按住受傷的耳朵,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壓一下,等等上藥。」

    看到她耳朵上的傷口,軒轅璟澤心頭頓時竄起一陣怒火,轉身怒喝,「姬姑娘,若是不會射箭就請離開獵場,免得危害到他人的生命安全。」

    「六爺,我不是故意要射傷雪溪姑娘的,我還在瞄準獵物,箭就不小心飛出去了。」姬仙兒淚漣漣的為自己的失誤解釋。

    「怎麼了?」撿回野雞的宮錦容發現氣氛不對,問道。

    「雪溪姑娘的耳朵被箭射傷。」軒轅璟澤讓玉雪溪蹲下,一邊替她上藥,一邊忿忿地說道。

    「這里就我們四個人,她的耳朵怎麼會被射傷?」宮錦容一陣愕然。

    「宮世子,是我不好,技術不好射歪了,這才不小心傷了雪溪姑娘。」姬仙兒抽抽噎噎,滿臉愧疚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心下卻將宮錦容罵死了。

    該死的宮錦容,要不是他突然大喊嚇到她,害她射箭時手歪了下,這時玉雪溪已經暴頭而亡。

    宮錦容看向那支羽箭落地的位置,皺起眉頭,「姬姑娘,我記得妳去年參加秋獵時,成績是所有姑娘里面最好的,且習過此藝的人都知道不能站在人身後射箭,妳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剛好看到一只兔子跳過,也沒多想……」

    「算了,我相信姬姑娘不是有意的,這失誤也不是她願意的,別責備她了。」玉雪溪勸著兩人。

    「錦容,妳跟姬姑娘繼續狩獵,我們先走,雪溪姑娘這傷還是得讓大夫檢查過才放心。」軒轅璟澤轉動輪椅的方向。

    「好,你趕緊帶雪溪姑娘讓大夫瞧瞧,要是感染就不好了。」

    玉雪溪將交給她保管的紅玉還給宮錦容,「宮世子,這是頭彩。」

    宮錦容接過來隨意塞進衣襟里,「算了,我也不狩獵了,子勛我推你回去,時間到我再回來查看誰的獵物最多就行。姬姑娘,妳就繼續留下來狩獵好了。」

    看著三人逐漸消失在樹林里的身影,姬仙兒氣得幾乎要咬碎一口漂亮的銀牙。

    她是神女,他們竟然敢將她丟在這里,更指責她的過錯,這屈辱她一定會找回來的!

    徐徐微風吹過湖面,泛起一陣漣漪,荷葉搖曳生姿,淡雅迷人的花香隨風飄散在周圍各個角落,讓人聞了只覺舒服愉悅,忍不住迷醉其間。

    一襲白衣的玉雪溪站在湖邊指揮著花匠,將幾車含苞待放的鮮花種在她規劃好的位置中。

    「雪溪姑娘!」宮錦容遵從醫囑每日推軒轅璟澤出來曬太陽,遠遠地便看到撐著一把畫著縴細佳人背影紙傘的玉雪溪,于是推著輪椅朝她走來。

    她回過身,看清楚喚她的人後,露出一抹清秀淡雅的淺笑,「六爺,宮世子。」

    她轉身的瞬間,一陣清風吹過她的發梢,隨著發絲輕揚,一抹淡淡的清香飄入軒轅璟澤的鼻息間。

    若有似無的清新芳香讓他頓了下,不同于飄散在空氣中的花香,這抹香氣沁人心脾,當香氣隨風飄散,他感到有些悵然若失。

    「雪溪姑娘,妳耳朵上的傷好多了嗎?」軒轅璟澤收回心神,關心的問道。

    「你給的傷藥很有效,第二天已經結痂了,等痂掉光就完全好了,讓你們擔心了。」

    「雪溪姑娘,這麼多天不見,妳很忙嗎?」宮錦容問完忍不住揶揄,「妳該不會是怕我們找妳打麻將或是打獵,所以才躲著我們吧!」

    「我怎麼會怕,只是世外桃源剛開幕不久,有不少地方必須我親自盯著,這幾天我與管事在開會,所以你們才沒見到我。」她左右看了下,「怎麼沒有看到神女呢?」

    記憶中他們三人可是形影不離的,即使那天在獵場發生不愉快,三人還是常走在一起。

    「子勛想要安靜,不想讓太多人跟在他身邊。」宮錦容扭了扭脖子,一副不想提起她的表情,語氣里帶著一絲的不屑。

    切,什麼神女,既然被稱為神女,就應該跟國師一樣,在府里預測未來的國家大事,不談情愛,遠離功名利祿,結果她表面裝得清高,骨子里還不是跟那些妄想攀龍附鳳的世家千金們一個德性,還以為他跟子勛都看不出來!

    「雪溪姑娘有空嗎?」軒轅璟澤問道。

    「六爺有何吩咐?」

    「不必如此生疏,妳可跟錦容一樣將我當成朋友。」她的臉蛋始終掛著淡淡笑容,讓他感覺很舒心,很輕松。

    「就是,雪溪姑娘,我們都這麼熟了。」宮錦容也認同的點頭。

    「是的,私下時無須如此拘謹。」軒轅璟澤又道。

    「那兩位也叫我雪溪吧,說真的,雪溪姑娘、雪溪姑娘的叫,我都覺得生疏。」

    「這樣吧,我就喊妳雪溪妹子。」宮錦容朗笑一聲,提出自己的想法,「妳則喊我一聲宮大哥吧,這樣才不會讓外人產生什麼誤會。」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對了,雪溪妹子,我聽世外桃源的下人說妳這兒有秘境?」宮錦容賊賊的瞅著她。

    玉雪溪覺得宮錦容就是個活寶,雖然貴為世子,卻不端著身分,自來熟的性子能輕易與人打成一片,連世外桃源里的下人都認識不少,還叫得出名字,天天問他們世外桃源里有什麼隱藏的好地方。

    這事她不是不知道,可她沒有想到他現在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是有個秘境,不過是我的私人小天地,不對外開放的。」

    一聽,宮錦容馬上對她擠眉弄眼,同時眼神不斷瞟向軒轅璟澤。

    這下她了解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讓六爺心情能夠再好一些。

    在利益至上的貴族圈子里,很難得看到肯為朋友付出真心的人,宮錦容為了讓六爺開心,也是卯足了勁,操碎了心。

    雖然她不知道六爺有什麼心事需要散心,但看在宮錦容對朋友這般盡心盡力的分上,她願意跟他們分享她的小天地。

    「不過我們都這麼熟了……我的秘境當然是可以對朋友開放的。」

    「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吧,否則等等就去不成了。」宮錦容推著軒轅璟澤就要走,「我可不想讓他人一起分享。」

    她大概知道宮錦容為何會說去不成,因此也不耽擱,指著一個方向,「往這邊走。」

    玉雪溪領著他們穿過小徑,進入一條由濃密綠蔭形成的綠色隧道,兩邊蟬鳴鳥叫不斷,讓人感到非常舒服。

    走了一會兒,來到出口處,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小的山谷,這里自成一個世界似的,一座瀑布從山上宣泄而下,水流匯集成湖泊。

    一株參天大樹上頭搭建了一座樹屋,周圍開滿各式各樣的花朵,蝴蝶蜻蜓飛舞其上,有不少小動物像松鼠、兔子在湖邊喝水。




    兩人頓時睜大眼楮,宮錦容驚呼,「雪溪妹子,這里就是妳口中的秘境?老天,真是太美了,想不到京城還有這種地方。」

    「很美吧,世外桃源就是以此命名的。」她得意的勾勾嘴角,「是我爹跟我娘先發現這里的,他們買下附近的地,為的就是想保有這一片美景,但是放著那麼大一片土地不利用很浪費,所以才規劃出世外桃源。」

    「原來如此。」軒轅璟澤禮貌問道︰「介意我們四處看看嗎?」

    「既然帶你們來了,當然不介意。」她推著軒轅璟澤朝湖邊走去。

    相較于兩人慢悠悠地走著,不時停下來欣賞四周的風景,宮錦容則是迫不及待地想將這里逛上一遍。

    「子勛,我們打個商量,你跟雪溪妹子在這邊慢慢逛,我先去探險一番,你覺得如何?」宮錦容一臉愧疚地看著他。

    「去吧,別在意我,這里有雪溪,我不會有事的。」

    「好,那我走了。」宮錦容一溜煙便跑得不見人影。

    「六爺,你有想要去的地方或是想要先從哪里逛起嗎?」

    「這里是妳的地盤,妳介紹吧,看妳喜歡哪個地方,就帶我過去那里。」

    「其實啊,我很喜歡在這里釣魚,這座湖里有一種透明的小魚,烤過以後味道特別鮮美,是外面的魚比不上的。不過我不會釣魚,都是我爹釣上來烤給我跟我娘吃。」

    「有釣具嗎?」

    「沒有,因為臨時決定過來,所以沒有準備。那樹屋才蓋好不久,里頭是空的,沒有放置任何物品。」

    「有些可惜。」

    「明天我們準備好釣竿跟魚餌再來釣魚也是一樣的,六爺你認為如何?」

    「行。」

    「那我們去別處看看。我跟你說,這里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瀑布下方,太陽照下來時可以看到彩虹,很美。」她抬頭看了下太陽的位置,「再過半刻鐘就能看到了。」

    她將他推到一個特定的位置,「我娘說這里是指定席,在這里不僅可以看到彩虹,還能看到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

    「是的,不過不常出現,我娘只看過一兩次,而我沒看過。她還跟我說了會產生海市蜃樓的原因,是光線產生折射或反射,而在地面或天空中生成虛象,並不是神話里蜃這種海怪吐出的氣息,也不是神仙住的地方。」

    「不是蜃吐出的氣息?」他有些詫異她的解說,「光線折射或反射而產生虛幻景象?這說法我是第一次聽說。」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說法,我也相信。」

    「另一個世界?」

    哇咧,差點說溜嘴,「就是在海的另一邊的國家,他們比我們這邊稍微先進一點,對于天象這一塊研究得比較透澈,他們甚至推算出我們住的這個地方是圓的,而不是平的,只有圓形才會每天有日出日落,若是平的就看不到,像一顆鞠一樣,所以……」她好像又說太多了,連忙閉嘴,聳了聳肩看著他,「所以六爺,你懂我說的嗎?」

    「本王曾經出海過,但所去的國家並不如妳所說的先進,也未聽過這種說法,不過本王相信妳說的。」

    「那也許是去到了不同的國家吧。」

    「有可能,有機會本王真想到妳所說的那個國家去,看看他們有多先進。」

    「我也想去看看,那里只有我娘去過。」可惜她不曾去過,此生也沒有機會去,除非跟她娘親一樣穿越了。

    「玉夫人真是個奇女子。」

    「是啊,我娘可厲害了,要不然我爹也不會這麼疼愛我娘,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我娘一樣什麼都懂的人了,她連外國語言都會好幾種,跟金發藍眼的外國人溝通絲毫沒有阻礙。」

    「還會外國語,看來有機會應該拜訪一下。」

    她發現自己好像透漏太多了,連忙找個借口先溜開,「六爺,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摘水果給你吃,這里的水果很甜很好吃。」

    當陽光照射到玉雪溪所指的位置,結合瀑布邊緣的水氣,不一會兒便出現一道彩虹,將山谷渲染得更像個仙境。

    玉雪溪去附近摘了幾顆果子,回來拿到湖邊清洗,順便掬把清水洗臉,冰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瞇了瞇眼楮,舒服的喘口氣。

    不遠處的軒轅璟澤正好看過來,乍見她臉上那抹舒心的甜美笑容,一向冷硬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定定的看著她宛如被光芒籠罩的笑臉,移不開目光。

    這一刻,時光彷佛定格……

    在世外桃源的這段期間,軒轅璟澤發現自己只要跟玉雪溪在一起,心情就會莫名的變好,于是常常借機前來與她聊天,或者是讓她推著他在世外桃源里漫步。

    玉雪溪推著他繞了荷花湖一圈後,看了下天色,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六爺,你餓了嗎?」

    「雪溪有什麼好建議?」

    聽到他這麼反問,她忍不住低笑了聲,「看來六爺對世外桃源的菜色膩了。」

    「這里的菜色是不錯,不過我幾乎嘗過一輪了,短時間內不想再嘗第二次。」

    「既然這樣,有興趣試試世外桃源的私房菜嗎?這可是不對外公開販賣,只有熟客才懂得點,保證你一吃上癮。」

    「是嗎?那帶路吧。」

    「好。」

    她稍稍低頭,看著一臉愜意、嘴角上揚的軒轅璟澤,與他相處幾天下來,她感覺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一向清冷的眉眼不再給人一絲冰冷的感覺,沒有過多神情的臉龐也變成時常掛著淡笑,帶著一種溫柔陽光的味道,想來像陽光一樣存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前往世外桃源的酒樓桃花塢。

    因為已經是用膳時間,大廳里頭除了幾桌預訂桌外,幾乎坐滿。

    羅掌櫃看到玉雪溪推著進來的人竟然是灝王,連忙上前行了一禮,「小的見過王爺,小姐。」

    軒轅璟澤揮了揮手,「免禮了。」

    玉雪溪掃了一眼周圍,吩咐道︰「一樓包廂還有嗎?給六爺準備個包廂。」

    羅掌櫃面有難色的看著她,「小姐,所有包廂都沒有了,只剩下一樓還有兩個雅座。」

    聞言,玉雪溪一對好看的秀眉忍不住微蹙。

    人精似的羅掌櫃搓著雙手小心翼翼地詢問,「不如這樣,小姐,小的到各個包廂詢問是否有人願意將包廂讓出,相信他們聽到王爺的名號會願意的。」

    「不用,本王不想擾民,雅座也是一樣的。」軒轅璟澤睞了眼剩下的兩個靠窗的雅座。

    「既然六爺不介意,那就坐雅座吧。」她一向不介意這些,點了點頭。

    「好的,小的即刻為您帶路。」羅掌櫃做出請的手勢,領著他們到靠窗的雅座。

    待伙計送上剛剛泡好香味四溢的香茗,羅掌櫃將兩本菜譜放到兩人面前,一邊問︰「不知道王爺今天想用些什麼?」

    軒轅璟澤看了眼端著茶盞吹拂著茶湯的玉雪溪。

    她眉尾微挑,呷了口香茗後闔上菜譜,「羅掌櫃,把私房菜都上了,再來一份黃金脆皮烤鴨。」

    「是的,小的馬上讓人準備,不過私房菜烹飪時間會稍微久一些,還請王爺見諒。」

    「無礙,再多準備一副碗筷,一會兒錦容應該會找來。」

    「好的,小的即刻讓廚房的人準備,請兩位稍候。」羅掌櫃連忙又擺上一副碗筷後,又招呼了聲,這才退下。

    約莫過了兩刻鐘,私房菜陸續上桌,不一會兒從未見過的新鮮菜色便擺了滿滿一桌,饒是早已吃遍山珍海味的軒轅璟澤也不由得感到驚奇。

    他看著桌上彌漫著香味的美味佳肴,「還沒動筷,光聞著那股香氣就讓人食指大動,看起來挺好吃的,桌上這幾道菜本王可真沒見過!」




    聞言,她輕笑了聲,「這是自然,這幾道是我家的私房菜,以往只有在我家才吃得到,現在是只有在這里才吃得到。」

    他眉尾輕挑。

    「這大廚原是我爹為我娘尋來的專屬廚子,不過我爹跟我娘不著家,長年在外游山玩水,他留在家中沒有機會發揮所長,所以世外桃源開幕時我就把他拉來當桃花塢的大廚。」她繼續解釋。

    「原來如此。」

    「不說這些,美食要趁熱吃,我跟你介紹這幾道菜色。這道油悶大蝦是我最喜歡的其中一道,大蝦是從綠珠海灣撈上岸後,用快船走西川河送來的,每只大蝦都有一個手掌這麼長,肉質細膩又充滿彈性,味道鮮美,你嘗嘗。」她拿起筷子夾了只大蝦放到他面前的白色瓷碟上。

    突然想到什麼,她動手掀開湯甕的蓋子,舀了碗配料豐富、香氣逼人的湯到他碗中,「對了,還有這道佛跳牆,我最推薦,你嘗嘗它的湯頭,一口便會讓你愛上它。」

    「佛跳牆?這道菜的名字取得倒是有趣。」

    「我娘說會叫佛跳牆是因為這道菜濃香四溢,香得讓人垂涎欲滴,連隔壁寺廟的和尚都不顧清規戒律翻牆而入,就是為了食用這道菜,因此把它叫做佛跳牆。」

    「若真如此,真是實至名歸。」

    「我也覺得我娘取的這菜名是名副其實,它是用海參、鮑魚、魚翅、干貝、魚唇等等十多種食材放入一甕,煨上十二時辰,讓所有食材互相融合,又保有各自的特色,強力推薦你一定要趁熱先喝。」

    他用湯匙舀了口湯淺嘗,眼楮頓時瞪大,驚喜地看著她,「味道鮮醇,順口軟滑,濃郁而不膩,味中有味,這道湯品真是讓人驚艷,食後的余香更為顯著,難怪妳會說是私房菜。」

    「當然,這道菜很費功夫,平日不常做,你今天算是有好口福。」她又夾了塊魚片到他的白色瓷碟里。

    兩人的互動自然,沒有一絲尷尬與局促,玉雪溪夾的食物,軒轅璟澤沒有一樣拒絕,直接食用。

    這讓從落水後便開始暗中保護他的暗衛都看傻了眼,一度以為是自己眼楮出了問題,不停的揉著眼楮再三確認。

    六爺有潔癖,尤其是對吃食,從不食用他人筷子所夾的食物,沒想到竟會將雪溪姑娘夾的菜肴全部吃進口中……一向不近女色,連對神女也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六爺對雪溪姑娘著實不一樣啊……

    暗衛們心下暗忖,六爺該不會是……春心萌動了?

    兩人開始享用不久,羅掌櫃帶著一個推著餐車的人來到他們桌邊,「王爺,小姐,這是最後一道菜,黃金脆皮烤鴨。」

    推車上擺放著一只燒成金黃色的烤鴨,一旁是各式配菜、面皮燒餅,還有一個燒得正旺的泥爐跟鍋子。

    「王爺,小姐,這黃金烤鴨是選用養在綠鴨江上四至五斤的鴨,用秘方腌制十二個時辰,再以果木炭火悶烤,皮帶一層薄肉,酥脆爽口,肥而不膩,入口濃香,口感獨特是這黃金烤鴨的一大特色。」

    軒轅璟澤的目光落在那只閃耀著金黃色澤的烤鴨上,之後又移到一旁鋒利的菜刀上。

    「王爺,這黃金烤鴨將由我們大廚為您做桌邊片鴨的服務。」羅掌櫃退後一步讓大廚上前。

    只見大廚向軒轅璟澤行禮後,拿起一旁的菜刀飛快在烤鴨上一劃,手法精湛利落,不一會兒,一片片帶著薄埂一層肉的鴨肉片被擺成盛開的花朵形狀,呈現在他眼前。

    廚師收刀後夾了片鴨肉片放在面皮上,加上幾樣配菜,放到盤子中,如此做出兩份才道︰「王爺、小姐,請享用。」

    「你試試。」玉雪溪夾了一塊卷著面皮的黃金脆皮鴨,沾上一點醬給軒轅璟澤。

    片刻後,大廚將連著一些肉的骨架子剁好,放進一旁加了調味料的熱鍋中快炒,不一會兒,一道香辣夠味的炒鴨肉上桌。

    「王爺,一鴨兩吃,可以嘗到兩種不同的風味。這道骨架子因加了辛香料翻炒,味道十分濃郁,很適合當下酒菜,請慢用。」大廚稍微介紹一下後,這才推著推車退下去。




    軒轅璟澤見玉雪溪不斷為他夾菜,自己卻沒怎麼吃,也給她夾了塊卷著面皮的鴨肉片,「妳也吃吧,不用一直夾給我,妳可別餓著自己。」

    「好。」她應了聲,眉開眼笑的吃著。

    這時軒轅璟澤才發現他竟然是用自己的筷子為她夾菜,她卻一點也不介意,開心的吃著,他深邃的黑瞳中閃過一抹幽光,唇角不禁愉悅的勾起。

    玉雪溪沒注意到,可是躲在暗處的暗衛們看到了,一個個差點從高處跌下來,六爺竟然會給姑娘夾菜,還是用自己的筷子!

    「想不到桃花塢廚子的手藝比御廚更為高超。」他嘗過幾道菜後不得不贊嘆。

    「其實這幾道菜是我娘的拿手菜,後來教給了德叔,就是桃花塢現在的大廚,沒想到德叔做得比我娘做的還好吃,大概是人家說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吧。」

    「廚藝本就是廚子的專門手藝,吃到一道美食,他自然會鑽研出更好的口味,這是必然的。」

    「嗯,也是。」

    兩人愉快的用餐,壓根沒注意到宮錦容竟然沒有找過來。

    此時,姬仙兒恰巧經過外頭的花圃,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地品嘗著佳肴,甚至還為對方夾菜,震驚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一團火蹭的竄上心頭,她握緊雙拳忿忿的看著他們。

    放眼整個凌雲國,能跟軒轅璟澤同吃同坐的沒幾個,這一刻若還說軒轅璟澤對玉雪溪沒有特別之處,她這幾年就白活了!

    一想到這里,她恨不得沖上前撕了玉雪溪那張狐媚的笑臉,用力的深吸幾口氣後,對著身後的柳絮怒聲質問道︰「柳絮,我交代妳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柳絮一臉愧疚地低下頭,囁嚅道︰「小姐,奴婢特意跟玉雪溪巧遇幾次,趁其不備欲出手竊取那玉佩,卻一直沒有得手。玉雪溪警覺性很強,奴婢擔心她會起疑,幾次失手後便不敢再試,避免形跡敗露。」

    乍聽,姬仙兒的怒火更旺,「沒用的東西,這事妳不用再插手了!」看來她得想別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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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四章 救災民于危難

    玉雪溪再次翻看著手中的信,懊惱的吁了口長氣。之前她還想著可以晚點出發的,看來是不能再拖了。

    「美金,英鎊。」她朝外頭喊了聲。

    兩名貼身丫鬟正在里間整理行李,聞言趕緊出來,不約而同問著,「請問小姐有什麼吩咐?」

    「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差不多了,剩下一些飾物,收拾好就好了。」英鎊說著。

    「我出去一下,你們差人來把物品搬上馬車,我回來後我們就出發。」英鎊跟美金這兩個丫鬟的名字是她娘親取的,另外兩個小廝叫歐元跟台幣,還有幾個長工叫日圓、泰誅、人民幣,這全部都是娘親以前所待的那個世界里銀票的稱呼。

    娘親會用銀票幫他們命名,是因為當時買了一批下人回來,一時間想不到名字,又因為懷念著那個世界,想藉此表示跟那個世界的關聯。

    「小姐您要上哪?」美金問著。

    「去跟六爺還有宮大哥道別。」

    話落,她人已經在屋外了。

    一刻多鐘後,軒轅璟澤所住的溫泉別院里傳出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

    「你要前往光州?」軒轅璟澤微擰著眉頭不贊同的看著她,「還是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前往!」

    「不,不是,還有我家的護衛跟丫鬟。」

    昨日接到爹爹的信,信上說他們在路上耽擱了,可能趕不及,所以要她先趕過去光州的芙蓉縣坐鎮。

    這等人命關天的事情,她可是一點也不敢拖延,只好立即讓人收拾,並趕緊來向六爺辭行。

    「有什麼重要的事必須讓你一個姑娘家跑這麼遠?」

    「王爺,我家的產業不是只有這一處,全國各地皆有,光州、珠州各有重要產業。本來光州是我爹要親自前往視察的,但他在路上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無法趕至,昨日我接到爹的飛鴿傳書,讓我即刻趕往芙蓉縣代替他處理光州的事務,所以我必須馬上出發,若是時間上有所延誤,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你帶多少護衛前往?」

    他已經讓人私下調查過玉府,不得不說,京城第一首富的名頭不是假的,一向低調行事的玉府所經營的產業五花八門,每年營收更讓人咋舌,貢獻給國庫的稅金高達三百萬兩,佔了全國總稅收的兩成,十分驚人。

    私下玉府更是不為人知的積善之家,造橋鋪路不算,每年不定時在各地舉行義診、賑糧,開設慈愛院收留孤兒,還捐贈大批軍需給邊疆將士,他手中的兩個大營每年皆會收到玉府所捐贈的物資。




    這偌大家業日後只有玉雪溪一個人繼承,也難怪玉府家主玉涵成會早早培訓女兒接班,要她獨自前往光州,只有獨立才有利于她日後接掌整個玉府的家業。

    「大約十二人吧,這十二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以一擋十絕對沒問題。」

    一聽十二人而已,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京城前往光州的路上最近不太安全,盜匪搶劫頻傳,十二名護衛怎麼夠。

    「既然有人保護你,那我就放心了。」他知道她身上背負著比任何人還沉重的擔子,即使心疼眼前這個樂觀開朗又聰慧的姑娘,他也不能阻止她。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稍微準備下我就要出發了。」她起身準備離去,「我就不再來跟你辭別了。」

    「雪溪,你把我當朋友嗎?」他喊住轉身的她。

    「當然,只要六爺把我當朋友,我當然也把六爺當成好朋友。」

    「記得給朋友寫信。」

    「會的,我還會帶禮物回來給你。」

    「一路順風。」

    「嗯,等我的禮物唷,再見。」

    待玉雪溪離開屋子半刻鐘後,軒轅璟澤對著空曠處喊道︰「夜風。」

    一名穿著短打、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瞬間出現在屋里,「主子,請問有何吩咐?」

    「從暗衛營里挑十名武功高強的,你領著他們暗中保護玉雪溪一路到光州。」

    「是。」

    京城,姬仙兒的宅子。

    柳絮一臉興奮地疾步穿過迂回的長廊,來到姬仙兒的房前,隨意的在門扇上敲了兩下。

    「進來。」

    「小姐,小姐,好消息!」柳絮激動的說著。

    「什麼好消息?」因為皇帝傳召不得不先回京城的姬仙兒冷冷的睞了柳絮一眼,翹著二郎腿不疾不徐的呷著茶湯。

    「玉雪溪離開京城前往光州。」

    「光州?」

    「是的,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只要她離開,就沒有人跟您搶王爺了。」

    「你以為她離開就行了嗎?」姬仙兒怒瞪柳絮一眼,「她家在京城,遲早會回來。」

    「那……」

    「只有死人才不會對我造成威脅。」她神情猙獰,充滿殺意。

    柳絮有些心驚的看著恐怖的姬仙兒,囁嚅的說著,「那不知道小姐您要怎麼做?柳絮願意將功贖罪……」

    「你這沒用的東西,要你偷個玉佩沒有一次成功的,還說要將功贖罪,不連累我我就該偷笑了。」她輕蔑的掃了柳絮一眼,「若不是我身邊沒有用得順手的丫鬟,你幾次行動失敗,我早就將你賣了。」

    「小姐,奴婢一定不會再讓您失望,請您不要將奴婢賣了。」柳絮馬上跪下哀求。

    「滾出去,看到你我就生氣,去叫古末過來!」

    「是,小姐。」

    玉雪溪正在前往光州的路上啊,姬仙兒驀地發出陰沉冷笑。

    她記得兩個月後會有一場大洪災將光州淹沒,近百萬人死在那場洪災之中,整個光州成為一座死城,好幾年後才慢慢恢復生機,看來玉雪溪是去赴死啊!

    即使知道玉雪溪是去赴死,她也不會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那場洪災之中而不做第二手準備。

    「站著,古末的事先不急,過來幫我更衣梳妝,我要進宮一趟。」

    「進宮?」

    「可別忘了我是神女。」就要發生洪災,難道不該告訴皇帝嗎?

    「難道……難道又有天災要發生了?」

    為了及早到達,玉雪溪特地去打聽一番,決定改走崎嶇難行、毫無人煙的快捷方式,不走平坦舒適的官道。

    一行人搭乘幾輛馬車搖搖晃晃地在顛簸幽暗的峽谷中緩慢行駛著,因為山中毒蛇盤據,為了能夠安全的通過,他們事先備了不少解毒丸。

    一行人不敢大意,均提高警覺,小心翼翼的行動,不敢發出過大的音量,怕驚擾到毒蛇。

    還好現在是正午,蛇正躲在陰涼處休息,因此他們得把握時間趕緊通過。

    馬車里,有一張肉肉包子臉的美金不時吞吞口水,心驚膽顫的瞄著外面樹上的那條紅色毒蛇,小聲問著閉目養神的玉雪溪,「小姐,難道您不害怕嗎?」

    「怕啊,怎麼不怕,但是怕我們就能不從這里經過嗎?」

    「說的也是。」美金扁了扁嘴,縮了縮脖子。

    「你放心吧,為了穿過峽谷,小姐事前做了不少準備,解毒丸備了一堆,重點是我們的馬車是特制的,刀槍不入,毒蛇更是進不到馬車里。」有一對可愛酒窩的英鎊替玉雪溪倒了杯涼茶,「小姐請用。」

    玉雪溪接過涼茶喝了口,「你們兩個不用太緊張,我估計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離開這座峽谷。」

    「真的嗎?小姐!」美金眉頭擰得死緊。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定可以的。」玉雪溪透過裝著琉璃片的窗子睞了眼外頭的明媚風景。

    忽地,馬車急馳了起來,車里的三人瞬間撞成一團。

    「啊!」

    「老王,發生什麼事情了?」玉雪溪揉著被撞疼的額頭,推開車壁上的小窗問著。

    「小姐,抓緊了,可能有盜匪……」

    車夫話才說完,馬車外便響起一連串密集的刀劍相擊聲與喊打喊殺的聲音,來人已和護衛交手,展開廝殺。

    馬兒驚慌嘶鳴,尖叫驚吼聲不斷自外頭傳進車內,三人抱在一起,驚恐的看著窗外的刀光劍影與飛濺在車窗上的腥紅血液。

    美金跟英鎊嚇得面白如紙,害怕地渾身瑟瑟抖個不停。

    英鎊牙齒打顫,問著,「小姐,這里不是沒有人走嗎,怎麼會有盜匪?而且人數很多……」

    「應該不是盜匪,而是要我們命的人,他們跟著我們進到峽谷,打算在這里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我們。」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亂叫——

    「蛇,有毒蛇!」

    「啊!」

    哀號聲愈來愈多,玉雪溪放下心頭的疑問,看向窗外正在搏斗的雙方人馬,發現峽谷里的毒蛇被這場打斗給驚醒,過來攻擊兩方人馬。

    所幸玉府的護衛早有防範,一進入峽谷便已服用藥物,能延緩毒發的時間。

    「速戰速決,先把馬車里的女人殺了!」

    看來果真如她所揣測,有人買凶殺她,究竟是誰想要她的命?

    玉雪溪壓下心頭的驚慌,逼著自己冷靜。

    對方的人數少說是他們的兩倍,在這情況之下想要活命幾乎是不可能的,難道他們今天全部要葬身在這谷底?

    就在玉雪溪感到一絲絕望時,後方傳來一陣疾亂的馬蹄聲,伴隨著蔌簌羽箭破空聲,數名殺手被羽箭射中,瞬間倒地。

    這群殺手見狀驚覺有救援到來,大吼,「撤退,有幫手!」

    可來人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在他們要撤退時,又是數十支羽箭飛射而出。

    約莫十名左右的黑衣人風馳電掣地奔到眼前,情勢瞬間逆轉,只見幾道銀光閃過,二十多名殺手身首異處,少部分則是被毒蛇咬中,全身發黑中毒而亡。

    這場戰斗很快,幾乎一盞茶的時間便結束。

    領頭的黑衣人來到馬車邊,「雪溪姑娘可還安好?」

    玉雪溪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紊亂,推開車窗,「我很好,就是受了點驚嚇,感謝大俠……」她困惑地看著眼前神情冷肅男子。

    「雪溪姑娘沒事就好,我們是六爺的手下,在下夜風,奉命前來保護您一路安然抵達光州。」夜風抱拳抱告知。

    「六爺?」她驚詫的瞪大眼楮,松了口大氣,而後心頭是滿滿的感動。

    「是的,雪溪姑娘,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這峽谷吧。」

    「好。」

    夜風自衣襟里取出一個瓷瓶丟給玉府的護衛,「讓被毒蛇咬傷的人先服了解毒丸,這比你們的解毒丸有效。峽谷出口就在不遠處,出了峽谷再包扎。」之後他半眯著黑眸,面無表情看著一地的屍體,冷冷下令,「收拾好那些屍體後,一把火燒了。」

    他們再度啟程,不久之後,離他們已有些距離的山谷竄起了一陣剌鼻的黑色濃煙。

    玉雪溪推開窗子看著騎馬跟在馬車旁的夜風,「夜大俠,請問你會跟你主子聯絡嗎?」

    「雪溪姑娘有事?」

    「你與他聯絡時,麻煩替我跟他道謝,並說我會記得給他帶禮物的。」

    「好的。」

    一個月後。

    「皇上,皇上,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啊!請皇上降罪。」

    一名臉色慘白、渾身泥濘的官員不等站在御書房外的太監稟告,在侍衛還沒上前之前,激動的推開門扇沖進去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被這人給嚇了一跳,正要開口斥責,讓人將他拖出去,卻在看清楚來人時愣住了。

    這不是他派去協防洪災的欽差嗎?這時應該是在即將發生洪災的災區,怎麼會出現在他眼前?「康裕豐,你怎麼會在京城?」

    「皇上,微臣罪該萬死,有負皇上重托!」康裕豐因自責而痛哭流涕。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皇上,微臣按著您的吩咐先在儒州附近的幾個州縣調度物資,讓八皇子帶著一部分物資趕往光州,屆時洪災發生時可以搶先一步救災。可連日降雨,救災隊伍才走到半途便遇上了山洪暴發所引發的洪水,八皇子及前往救災的人員全、全被……洪水給淹沒……八皇子下落不明……」跪在地上的康裕豐不斷用力磕頭謝罪。

    皇帝倏地自龍椅上站起,震驚的瞪大眼,「你說什麼!」

    「罪臣千該萬死,沒有保護好八皇子……」

    「把事情經過跟朕說清楚,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朕現在才知道!」皇帝怒拍案桌。

    康裕豐細說了一遍,「皇上,洪災提前到來,讓我們措手不及,這才……事情發生的當下,微臣已經以八百里加急上折子告知皇上,可微臣不知您為何不知……」難怪他匆匆趕回京的路上都未見到皇上派去的人。

    「洪災提前到來,這麼重要的折子竟然沒送到朕手中!」皇帝同樣感到震驚。

    忽地,他想起一事,瞪大眼楮怒拍龍案,力道之大,掌下的桌面瞬間出現幾道裂痕,他聲嘶力竭地怒喝,「好啊,潘奎,朕給你權力,讓你先過濾折子,將記載著要事的折子呈上來,而你竟敢一手遮天,這麼重要的事都可以隱瞞,還不知道有多少大事瞞著朕,是想架空朕這個皇帝嗎!」

    「來人!」皇帝怒發沖冠,震怒之余,朝著外頭一連串下了幾道命令,「御林軍聽命,即刻將丞相潘奎一家押進天牢,任何人皆不許探視。敲鐘,命所有二品以上的大臣馬上進宮,同時傳神女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皇令一下,所有人皆不敢耽擱,立刻動作。

    御林軍攜著人馬出宮,在潘奎臨出門前將潘家一家老小三百余口全押進天牢;姬仙兒被前去傳旨的幾個孔武有力的太監強押到御書房;二品以上大臣聽到鐘聲後迅速換上官服,馬不停蹄地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皇帝震天價響的咆哮自御書房里傳出,「姬仙兒,這就是你的預言!當初國師同朕說他夜觀天象,發現近期會有洪災,是你信誓旦旦向朕保證洪災兩個月後才會到來,結果你不只讓朕失去了防洪先機,讓近百萬名百姓身家性命消失在這場洪水之中,更讓朕的八皇兒失蹤!」

    皇帝怒不可遏,隨手拿過一旁的茶盞朝姬仙兒砸去,一道腥紅的血痕瞬間自她發間沿著額角流下。

    「皇上請息怒。」跪在御書房里的官員們紛紛慌張磕頭。

    「息怒?因為她一句話死了近百萬人,八皇兒更是生死未卜,你們叫朕息怒?朕現在恨不得治她一個妖言惑眾之罪,讓人把她拖到午門斬首!」皇帝聲嘶力竭地吼著。

    底下的大臣們惶恐的承受著雷霆之怒,沒有一個人敢替姬仙兒說話。

    姬仙兒知道自己若再不想辦法脫罪,這條命很有可能就交代在這里,不行,她最大的夢想是母儀天下,怎麼可以在此終結。

    她極力的為自己喊冤,「皇上,當時小女子是跟潘丞相說這兩個月內會發生洪水,並未說是兩個月後啊……請皇上明察秋毫,小女子冤枉啊……這個罪小女子不能背,也背不起……」

    不管是兩個月內還是兩個月後,已經事隔多日,根本不會有人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

    現在有潘奎這個人可以背黑鍋,她不趕緊甩鍋要待何時?

    天牢這種地方一旦進去,想要活著走出來根本不可能,因此她不擔心潘奎會找她對質。

    不過說也奇怪,為何洪災會提前發生?害她陷入這般窘境。

    「兩個月內,兩個月後?」皇帝濃眉皺起。

    她這麼為自己辯解,旁邊一位曾經得到姬仙兒幫助的大臣趕緊附和,聲援她,「皇上,這是真的,當時微臣也在旁邊,神女的確是說兩個月內,並未說兩個月後。」

    他跪在地上向皇帝求情的同時,微側著臉對另一名大臣用力眨眼楮,示意他趕緊附和,幫姬仙兒逃過一劫。

    他們不少人都曾經得到過姬仙兒的預言幫助,只覺得簡直是神準,這麼一名未卜先知的神女,若是因為一點預知錯誤而被斬頭?那就太可惜了。

    這邊話沒說完,另一邊馬上又有人開口替姬仙兒說話,「皇上,預言不可能每次都精準到毫無誤差,還請皇上息怒。」

    你一言我一語的為姬仙兒說話,皇帝雖然震怒,但腦袋是清醒的,下面那些大臣說的沒錯。

    有誰能夠保證預言一定準確?即使真的準確,時間上或多或少都會有出入,這次洪災最大的罪魁禍首當數潘奎。

    「皇上,預言這事……時間上是最抓不準的,若是因時間差而治神女的罪,日後神女恐怕會明哲保身,不願泄漏天機,預知未來。」又一個大臣趕緊勸道。

    他們說的沒錯,即使是國師觀天象也無法準確預測時間,而這兩年姬仙兒的預言皆十分準確,時間上沒有太大誤差,這也是他這皇帝愈來愈重視她的原因。




    若是因為這次失誤將姬仙兒下大獄用重刑,日後她恐怕不願再為國事預言,想到這里皇帝的態度已經有松動的跡象。

    「即便如此,姬仙兒還是罪不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帝臉色陰沉,「來人,將姬仙兒拉下去打三十大板,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任何人探望。」

    一聽到這話,姬仙兒嚇得臉色慘白,不斷的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兩名侍衛隨即進入御書房,要將姬仙兒拉下去行刑。

    「皇上,三十大板會要了神女的命啊!」

    「皇上,請三思!」

    又一群大臣急切的說著。

    「閉嘴,你們誰再為她求情就跟她一起挨板子。近百萬條生命因她一句話而消失,饒她一命已經是朕格外開恩,還想免掉她的刑責,我看你們是想全部到天牢去陪潘奎吧!」皇帝怒喝。

    皇帝這麼一吼,底下瞬間鴉雀無聲。

    「拉下去!」皇帝睞了那兩個侍衛一眼,龍袖一揮。

    兩名侍衛將姬仙兒自地上拉起。

    皇帝銳利的眸子睨了即將被拖出御書房的姬仙兒一眼,語氣威嚴的警告她,「姬仙兒,朕可以饒了你這次失誤,若是再有一次,那你就為喪生在這次洪災中的數萬百姓賠罪!」

    連著一個月的大雨造成土石崩落,山洪暴發,夾帶著巨石與樹木的泥流滾滾而下,如萬馬奔騰的河水將岸邊堤防沖垮,洪水所經的幾個縣城與鄉鎮都被淹沒。




    無情的大雨沒有減緩的跡象,依舊不停落下,整個光州幾乎全泡在水中,所帶來的災害讓百姓叫苦連天,死傷人數更是無法估計。

    唯有芙蓉縣城受災最輕,只有低窪地區泡在水中,其他地區除了些許積水與泥濘外還算平安。

    芙蓉縣災情這麼輕,這一切得歸功于玉家。

    數年前玉家向官府買下沒有人要的低窪地區,還有一旁連接著河岸的地,聘請數千人整理那片土地,將所有淤泥挖走,形成一個又一個跟湖一樣大的大坑,同時開挖數條直通海邊杓可道。

    工程完工後,玉家主事者便將這一切放著,不再進行任何工程。

    負責監造的監工曾問怎麼沒有進一步的工程,玉家給他們的回答是「等著」,結果卻等來這大場洪水。

    幸好有玉家所挖的這些大坑可以蓄洪,滿溢了也能沿著數條河道直接排放到外海,這才讓芙蓉縣免于淹水之苦。

    只是也因為這樣,芙蓉縣涌進數以萬計的災民。

    因為洪災的關系,數百糧倉被沖走淹沒,食物本來就短缺,現在芙蓉縣外擠滿了黑壓壓的災民,讓芙蓉縣縣令是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沒辦法找糧食來安撫那些災民。

    城里的糧行跟飯館每天都會發生搶案,即使里頭已經沒有一丁點食物。府衙的官差們疲于奔命,還是無法遏止搶案,縣令急得嘴角都長了水泡。

    位在芙蓉縣高處,一座有著高聳圍牆、建築得十分堅固的宅子內,一名穿著水色衣衫的少女坐在廳內,她擰著眉頭憂愁的看著漫無邊際的雨幕。

    「小姐,老許派人過來了。」穿著綠衣的丫鬟領著一名身穿簑衣的男子到來。

    少女回過頭看著他,「事情都辦好了?」

    「大樹見過小姐。小姐,粥棚已搭好,在四面城牆外搭了五個,城內則搭了六個。醫療棚還在搭建,至于堆放在倉庫里的那些舊衣、草鞋也讓人搬上車了,就等著小姐下令運往各個營區發給災民。此番只差詢問小姐,打算什麼時間發放物資?」

    「明天吧,明天開始施粥,早晚各一次,讓人去宣傳一下。除了煮粥之外再另起一爐熬藥,醫療棚還未準備好,施粥的同時讓災民們也領一碗湯藥,預防疾病。」

    「是的,小姐,小的這就去告知管事。」

    玉雪溪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叫住大樹,特別囑咐,「記得提醒老許多派人手維持秩序,避免發生推擠、搶食的事情,並要婦孺另外排隊,讓他們可以率先領到食物,尤其是孩童,定要讓他們先吃上。」

    娘親從李玉兒的記憶事件簿里得知當年這一場洪災造成近百萬人死亡,瘟疫橫行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消滅,其中死亡的人口中小孩子佔了一半。死亡人數太多,加上死的大多是孩童,光州在未來好幾年間建設停滯發展。

    後來有一名生意人買下河邊的所有土地,重新整治,沿著河岸蓋了一間有著各類主題的客棧,從此聲名大噪,光州才慢慢恢復以往的繁榮。

    這天災他們無法避免,但他們可以盡一己之力盡量減少憾事發生,這是他們一家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因此父母搶在前頭,早在幾年前就收購了河川兩旁的低窪地區,去年開始在較高處建糧倉屯糧、屯藥材以及各種舊衣裳等等,並找工人挖水道、挖滯洪池,避免災情過于嚴重。

    如今看到成果,芙蓉縣沒有受到太大的沖擊與災害,這是他們最欣慰的地方。

    表面上他們家耗費數百萬兩銀子為百姓做這麼多,是一筆無法回收的坑洞,可實際上最後獲利的卻是他們家。

    河水退去後留下來的淤泥是最肥美的肥料,整治後便是百萬頃良田,沖刷下來的那些土石、巨木也是一筆財富,日後他們要整建民宿客棧便可省去一大筆建材費用,也因此救災這事他們更是自動自發。

    她家並不是只願建設芙蓉縣而不顧其他地方死活,早在三年前她父母就與光州旗下各個縣令們洽談過,希望能夠與官府合作,一同建設防災措施,例如整治河道、重建堤防等等,可他們紛紛以沒有經費以及人手,或者是沒有必要做疏洪工作為由拒絕,只有芙蓉縣的縣令黃雲天願意與玉府合作。

    雖然玉府家大業大,但也無法負擔整個光州的防災工程費用,父母經過一番討論,又查看過光州的地形圖後,發現芙蓉縣是光州的交通樞紐,由此地前往各縣是最快最方便的,最有利于救災,也利于災民逃來,于是父母便決定將防災重點工程放在芙蓉縣。

    由于芙蓉縣經費有限,黃雲天希望能夠以別的方式進行這項利國利民的合作,最後談妥的條件便是他以半價的價格將土地賣給他們,利用那些銀兩投入防災工程,同時未來十年不收取玉府在芙蓉縣發展的任何一毛稅收,可一旦發生天災,玉府必須無條件幫忙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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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五章 積善之家

    皇宮,金鑾殿。

    皇帝一身威儀,雙眼銳利,暗藏鋒芒,嘴唇微抿,面容威嚴,高坐在龍椅上,渾身散發著憤怒氣息,因為光州的大洪水,讓他連著好些天臉色難看無比。

    整個朝堂上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沒有一個大臣敢吭一聲,每個人都縮著脖子,想盡胳法將自己縮到最小,最好是讓皇上看不到。




    不過最倒霉的莫過于新上任的丞相許國忠,每天被皇帝叮得滿頭包,卻還是得乖乖承受,讓他都動了告老還鄉的念頭。

    總是臉色凝重地前來上朝的許國忠今日一改往日眉頭深鎖的模樣,像是家有喜事一樣,笑容從未在他臉上消失。

    這讓一干大臣們都感到好奇與困惑,紛紛上前詢問,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許國忠只回應上朝後就知道,因此一群官員都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入大殿。

    自從玉雪溪前往芙蓉縣後便一直深居簡出的軒轅璟澤,收到一封從芙蓉縣寄出的信件。他拿過拆信刀將封口割開,取出里頭的信件,原先神色十分凝重的他看到熟悉的字體後

    重重的吐了口氣,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終于……

    他神情專注的看著信件內容,只是愈看眉頭擰得愈緊。

    一旁的小廝筆墨不由得跟著緊張,他知道主子最近因為雪溪姑娘被困在災區的事,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收到信件,主子的喜悅卻一下子消失不見,看來是出大事了。

    難得有一個姑娘主子看得不礙眼,還能跟她聊上兩句,尤其又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對這姑娘觀感很好。

    雪溪姑娘和藹可親又爽朗,可比那個總用鼻孔看他、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神女好太多。筆墨在心底嘀咕著姬仙兒的不是。

    軒轅璟澤原本凝重的臉色撥雲見日,他忽然輕笑出聲。

    筆墨呆住了,他趕忙收回心神,小聲地詢問,「主子,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不錯,是好消息。」軒轅璟澤小心翼翼的將信放進後方書櫃中里的一個紫檀木雕花盒里,「筆墨,讓人備車,本王要進宮。」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軒轅璟澤由筆墨推著來到金鑾殿上。

    此刻皇帝已經從許國忠口中得知這次災情沒有想象中嚴重,全是因為玉府的貢獻。

    玉府在洪災來臨時提供諸多幫助,並領著災區百姓開始打掃,災後不到一個月,災區已經開始重建。

    站在大殿外護衛的御林軍一看到他,即刻進入大殿稟告,「稟皇上,灝王到。」

    皇帝隨意擺手示意侍衛,「快讓他進來。」

    待筆墨將自己推到丞相旁邊的位置後,軒轅璟澤向皇帝微微拱手行了一禮,「見過父皇。」

    「子勛,今天怎麼突然想要上朝了?」皇帝露出難得笑容,示意他無須多禮。

    軒轅璟澤心神全在許國忠現在所稟告的事情上,因此只道︰「兒臣關心災情,故而前來。丞相,繼續。」

    許國忠向皇帝稟告今天早上接到的加急信件內容,「皇上,這次若是沒有玉府幫忙大力救災,死亡人數恐怕不只這些……您一定要獎賞這一家。」

    「若真如信上所言,此善舉等于是救了數萬民百姓,朕的確是該好好獎賞玉府。」

    「就是,皇上,玉府牲作物財產,將洪水引進自己的土地,光這點就很讓人佩服,更別提災後的義舉。」

    「只是該派誰去呢?」皇帝多日來的惡劣心情因為這一個好消息一掃而空,眉眼順了,看下頭的臣子也都順了,語氣和藹不少,問道︰「你們認為要派誰去獎勵玉府的人?」

    底下的臣子還沒開始討論,軒轅璟澤便率先開口,「父王,派兒臣去吧。」

    「你?」皇帝對他的自告奮勇感到錯愕。

    「是的,父皇,兒臣願意前往。」

    「子勛,那里可是災區,你胡鬧什麼!」澤兒若是沒有坐在輪椅上,跟以前一樣是個健康的人,自己會同意他前往,可現在他是個需要人隨侍的人,自己怎麼可能派他前去。

    「父皇,兒臣希望可以為您分擔,況且兒臣會提出這要求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軒轅璟澤抱拳作揖,恭敬說道。

    「什麼原因?」

    「為八皇弟,兒臣收到好友從災區寄出的信件,她信中提及一事,說她父母日前從水中救起一名男子,那男子身上戴了一塊上頭刻著『璟雲」二字的玉佩,兒臣想親自前去求證。」

    皇帝震驚的瞪大眼,「此話當真!」

    「當真。」軒轅璟澤表情嚴肅的點頭,「不過那男子身受重傷,好不容易才撿回一命,現在還昏迷躺在病床上。那個朋友的父母行蹤不定,因此兒臣才一定要親自前往。」

    璟雲與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們感情自是特別好,母妃過世前曾再三交代他一定要照顧好璟雲,必須兄弟一條心,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著弟弟不管。




    聽到軒轅璟澤這麼說,皇帝的心突然整個都開了,深吸口氣,「璟澤,你有這份心朕自然感到高興,只是……」他眸光心疼的落在軒轅璟澤的雙腳上。

    「父皇放心,兒臣前往災區時定會請宮世子陪同。」

    「若是讓錦容那孩子陪你去,有他在一旁保護你,朕倒是可以放心。」

    「謝父王成全。」

    「皇上,微臣覺得此事不妥,既是災區,亡魂定超乎想象,在還未請法師們超度亡魂之前,除了宮世子之外應該再帶上一人,才可為灝王趨吉避凶。」有大臣站出來提出建議。

    皇帝雙眸微斂,沉思片刻,「你說的不錯,只是誰有法力可以在灝王身邊,保他平安,不被災區那些亡魂纏上?國師已經閉關,暫時不會出關。」

    子勛是他最疼愛的兒子,當年更是他屬意的太子人選,又是為了救他而落下殘疾,終生不良于行,他自然不能再讓子勛遭受到生命危險。

    「皇上可以派神女一同前往,讓她將功補過。」

    「微臣附議,皇上可藉由神女的神力與預知力量保灝王平安。」另一名大臣站出來附和。

    「父皇,微臣認為無此必要。」軒轅璟澤可不認為姬仙兒有什麼神力,立馬拒絕。

    「不行,這事就這麼定了,讓神女陪你們一同前往災區。」

    約莫二十天後。

    「王爺,過了前面地界就是芙蓉縣了。」侍衛隊長徐亨調轉馬頭來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指著前面不遠處一塊歪歪斜斜的長方形石碑。

    「這時間比本王預想的還要快上一些。」

    「是因為被洪水沖毀的路已經修繕好了,我們的隊伍才有辦法這麼快到達芙蓉縣。」徐亨指著官道上鋪的石板,「這條官道是為了運送物資進災區搶修的,只有這樣物資才有辦法在最快時間內到達災區,據說這條路也是玉府出資鋪設整修的。」

    軒轅璟澤認同的點了點頭。

    「王爺,芙蓉縣的縣令似乎已經前來迎接王爺,屬下前去確定一番。」徐亨交代了一聲這才離去。

    「去吧。」

    軒轅璟澤看著窗外的頹敗景色,心情卻是愈來愈愉悅,托著下顎看著蔚藍的天空,很難想象這片天空曾經連續下了一個月的大豪雨,造成嚴重災情,數萬百姓流離失所。

    不知雪溪近來可好,除了那封向他報平安的信件外,他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近況如何。

    視線落在手腕的手環上,深邃的黑瞳閃過一抹柔和,每每想起她的付出,他心頭總會有一股暖流滑過。

    她在前往光州的途中遭到幾次追殺,途經一座古剎時,特地下馬車前往古剎燒香祈求一路平安,同時替他求了個五色線編織的平安手環,連同信件一起寄給他。

    她前往光州的這一路並不平安,卻還想著為他求平安手環。況且信上雖然未明說,但經由夜風的回報,他得知想要求這手環必須跪在佛祖面前磕上一百零八個頭才能求得,她的這份心意觸動了他,讓他嘗到睽違已久的感動。

    相較于滿心愉悅的軒轅璟澤,另一輛馬車上的姬仙兒心情可不是很好。

    這次她雖然被提前放出來,但她很清楚皇上已經不像當初那般信任她,而是對她抱持著質疑的態度。

    離京前皇上曾警告過她,要她善用自己的預知能力為軒轅璟澤趨吉避凶。若是這次在災區他有任何損傷,那她也別想繼續享受著神女的待遇,會被以妖女的罪名送上火刑台。

    每每想到皇帝的威脅,姬仙兒心底那股壓抑的怒火就會忍不住升騰了來。

    沒有想到自己借著一本外史成名,成為人人景仰、地位甚至隱隱凌駕于國師之上的神女,卻也因為預言差點葬送自己這條命。

    一路以來一直小心翼翼服侍著姬仙兒的柳絮,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對面的姬仙兒那多變的臉色。

    這一路上小姐以身體未恢復為緣由,一直待在馬車上生悶氣,未曾下車陪在王爺身邊,有幾次王爺派隨行的御醫前來關心小姐的身體狀況,還被小姐給轟出去。

    幾次後,王爺便不再搭理小姐,小姐顯然在王爺眼中留下了糟糕的印象,繼續這樣下去可不行,屆時小姐的心願就無法達成。

    柳絮鼓起勇氣勸道︰「小姐,您是不是在擔心離京前皇上對您的警告?其實……」

    姬仙兒睞她一眼,「閉上你的嘴,我現在最厭惡的兩個字就是皇——」

    柳絮趕緊在她將「上」這個字說出口前截了她的話,壓低嗓音提醒她,「小姐,三思,旁邊可都是皇上的人。」

    姬仙兒猛然回神,自己這一路上真是被氣胡涂了,除了惱怒皇帝的警告威脅,更生氣軒轅璟澤只派御醫來探望她,並未親自前來。

    他沒有跟其他皇子一樣,因為她是神女就對她特別上心,只把她當成一般人甚至是陌生人,這才是她最生氣的地方,也因此她一路上生著悶氣,內心期盼著他會來安慰她一番,可是事實證明,是她痴心妄想。




    柳絮見她神色不再像方才那般憤怒,于是又小聲給她一點意見,「小姐,皇上還是很信任您的一會這麼憤怒實在是因為這次洪災死傷太多,史書上定會記載,日後百姓會對他觀感不好,認為他是個治國無能的皇帝,所以皇上才會如此憤怒。」

    柳絮這麼一提,姬仙兒這才恍然大悟,是啊,每個朝代都有記錄著皇帝一言一行的史官,這次洪災勢必會在歷史紀錄上留下一筆。

    「你怎麼知道這事?我記得你是因為當扒手被抓……」以往她只是將柳絮當成丫鬟使用,沒有想到柳絮的想法跟見解跟別人不同,竟然會提醒她這等細節。

    「小姐,奴婢並不是天生就生活在貧民窟,奴婢曾經也是個官家小姐,父親是史官,因為上鋒被抄家,連帶著父親也被連累,一家人流落到貧民窟生活,父親生病,生活十分困苦,隔壁的鄰居正好是個扒手,奴婢才跟他們學了功夫……」柳絮紅著臉尷尬地說出自己不堪的過去。

    「看不出來你還曾經是官家小姐,淪落成扒手、丫鬟……人生際遇真是一落千丈……」姬仙兒聽了她的遭遇沒有為她感到心疼,反而是一陣嘲諷。

    這話實在扎心,柳絮聽了只能暗暗握緊袖下的拳頭,將所有憤怒收斂至心底深處,她還必須靠著姬仙兒神女的身分擺脫過去,所有的羞辱與嘲諷都必須忍下。

    「小姐,奴婢的過去不值得探討,那都是奴婢的命,怨不得人,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姐您的未來。」

    「我的未來?我是高高在上的神女,未來必定是飛黃騰達,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

    「那也必須皇上肯給您這身分,小姐。」

    「放肆!」姬仙兒一巴掌甩在柳絮的臉上,「誰給你膽子跟我這麼說話!」

    「小姐,柳絮是為您好,不想小姐因為一點挫折便自暴自棄,您若是繼續這般,不可能得到王爺的心,甚至會將王爺推得更遠。」柳絮低垂著頭眼眶含淚,一臉委屈的說著自己的擔憂。

    「柳絮,你這麼擔心我與他交惡,不會是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吧!」姬仙兒眼神凌厲的瞪著柳絮,「想借著我日後成為他的妾室。」




    「不,奴婢是什麼身分奴婢自己清楚,對王爺絕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奴婢只是想著小姐好,奴婢才能好。」柳絮趕緊解釋,「小姐飛黃騰達了,相信您不會虧待奴婢的。」

    「我好,你才會好,這話說的不錯。」看不出來柳絮還挺有心機跟腦子的,嗤,不過,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古代女人豈能斗得過她,她倒要看看這柳絮能提出什麼好意見。「說說你的看法吧,放心,就算你說錯我也不會罰你。」

    「是的,小姐。奴婢覺得這一次前來災區就是一個轉機,只要您將功贖罪,皇上定會對您的觀感有所改變,例如您可以利用神女的身分進行救災安撫人心,得到百姓的愛戴,再加上預言能力,肯定能建立很好的聲望,最好是再做一兩件對皇上或是王爺特別有利的事情,相信皇上對您的觀感一定會改變,王爺也定會看到您的好,進而將心思放在您身上。」姬仙兒神色有些凝重,沉吟道︰「對灝王有利的事情……」

    是啊,這次前往災區是她拿下軒轅璟澤最好的機會,不能再錯失,只是她要怎麼贏得軒轅璟澤的心?

    柳絮見姬仙兒不再理她,也識趣的不開口,將眸光望向窗外,看到了一個歪歪斜斜、刻著芙蓉縣三個大字的牌樓。

    「小姐,芙蓉縣到了。」

    「到了就到了,也值得大驚小怪。」

    話剛說完,一股的濃郁的腐臭味撲鼻而來,讓姬仙兒忍不住皺緊眉頭。

    愈靠近災區,腐臭味就愈濃,讓她的心情愈惡劣,心頭怒火也愈大。

    才到城門外而已,味道就惡心得讓她想吐,真不敢想象城內的狀況。

    可若是她不跟著一起進城,軒轅璟澤定會對她觀感更不佳,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芙蓉縣的縣令黃雲天一早便接到軒轅璟澤要前來災區慰問災民以及表揚玉府貢獻的消息,因此早早率領縣衙的官員以及地方仕紳一同前來迎接。

    「下官黃雲天率領芙蓉縣……」一看到軒轅璟澤的馬車到來,黃雲天即率領著眾人躬身行禮,「恭迎灝王到來……」

    軒轅璟澤下車後,抬手示意他們無須多禮,「免禮了,諸位。」

    片刻後姬仙兒也下車,接受芙蓉縣官員及仕紳們的歡迎,冷睞著那群看起來臉色黯淡無光,行眠立盹的人。

    「感謝灝王、宮世子以及神女帶著物資到我們芙蓉縣來慰問,災民們一定會對皇上的德行……」黃雲天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堆奉承,身後的仕紳們也一個勁的點頭附和。

    「行了,看來玉府的人並未與縣令一同前來。」軒轅璟澤掃了眼面前的眾人。

    黃雲天有些尷尬的回應,「回王爺,玉府目前只有一位姑娘在,這所有救災事宜也都是她決定的,她身為姑娘家,不方便與我們一同出城,還請王爺恕罪。」

    「無妨,我們先進城。」

    一直未出聲的姬仙兒本想上前取代宮錦容,為軒轅璟澤推輪椅,只是動作慢了宮錦容一步,她只能暗暗磨牙,憤憤瞪了他幾眼。

    也是在同時,她發現雖然道路重新鋪過,卻還是凹凸不平,這讓輪椅上的軒轅璟澤坐得不是很舒服,即使他嘴上不說,但從他微蹙的眉頭還是看得出來。

    若是軒轅璟澤能夠行走,就不必忍受這些痛苦了。

    姬仙兒眼楮突然一亮,對啊,她怎麼把那事忘了!

    那人是一個關鍵人物,因為有他,軒轅璟澤才能坐上皇帝的寶座!

    在未來有賽華陀之稱的神醫宋黥安,外史中記載著他在災區無償為災民看病,因而結識了軒轅璟澤,之後他治好了軒轅璟澤的殘疾,讓軒轅璟澤可以重新站起來,順利登上大位,因而聲名大噪。

    想要獲得軒轅璟澤的心,最佳方法就是找到宋黥安,讓他替軒轅璟澤治療殘疾。

    只要腿疾好了,即使對她沒有感情,軒轅璟澤也會領她的情,屆時灝王妃的寶座定會是她的!

    正在災區忙著施粥的玉雪溪看著前來稟告的家丁,「阿水,你說有聖旨?」

    「是的,小姐,您趕緊回去吧,縣令已經派人來通知,讓您趕緊備香案準備接聖旨。」

    她秀眉皺起,「縣令不知道我很忙嗎?」

    「小姐,因為這是聖旨,縣令也不敢違抗。」

    「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玉雪溪領著美金跟英鎊回到府里後,匆匆忙忙沐浴,換上新衣裳,稍微打扮一番,才到了大門,聖旨就已經來到街口。

    她趕緊領著下人們站好準備下跪接旨,只是當前來傳旨的朝廷欽差緩緩出現在眼前時,她驚愣地張大嘴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




    軒轅璟澤勾勾嘴角,很滿意看到她現在的驚詫表情,他並未告知她自己會以欽差的身分到芙蓉縣宣旨,為的就是給她一個驚喜,看來這效果不錯。

    跟玉雪溪同樣震驚的是姬仙兒,她只知道要前來獎賞的是一戶姓玉的積善人家,並不知道對象就是玉雪溪跟她的家人,所以當她看到玉雪溪時,一樣是震撼得瞪大眼楮,若不是有太多人看著,她必須維持形象,定當場拂袖走人。

    太監來到玉府大門前,扯著公鴨嗓子道︰「聖旨到!玉府家主玉涵成遠游未在府中,由女兒玉雪溪代為接旨。」

    直到他來到她面前,玉雪溪還是一副呆愣模樣。

    站在她身後的英鎊趕緊扯了下她的衣服,小聲喊道︰「小姐,接旨啊,接旨啊。」

    玉雪溪這才回神,慌忙率領下人下跪接旨,「民女玉雪溪接旨。」

    原本宣旨之事該是太監做的事情,軒轅璟澤卻直接拿過來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玉府……宅心仁厚……善心義舉……賜黃金萬兩,積善之家匾額……欽此。」宣旨完畢後,他將聖旨交給一旁的太監。

    玉雪溪高舉雙手接過太監手中聖旨,高呼一聲,「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領著下人們起身,將聖旨交給管事,讓他把聖旨供奉到大廳之上,同時讓管事背著軒轅璟澤塞一個大紅封給太監。

    她驚喜的看著軒轅璟澤,「六爺,欽差大人怎麼會是你?」

    「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的確是大驚喜,這一路還好嗎?」

    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姬仙兒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眸子快冒出火,異常的憤怒,隱在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手心里,心中恨不得將玉雪溪丟進泛濫的溪流中。

    這個該死的玉雪溪命也太大,她在玉雪溪前往光州的途中派了好幾撥殺手前去追殺,竟然每一次都失敗。

    據古末描述,後來出現在玉雪溪身旁的黑衣護衛武功高強,可以說是以一擋百,卻不是玉府的人手,那群黑衣護衛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或是誰派去保護她的?

    「雪溪妹子,你太不厚道了,眼里都沒有我!」這時宮錦容擠了過來,一臉幽怨的抱怨。

    「宮大哥,你也一起來了啊!」

    「是啊,皇上讓我跟著來保護子勛的安危。」

    「本王豈需要你保護!」軒轅璟澤橫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我死皮賴臉要跟著你一起來。」

    這時一名小吏跑過來,「王爺,聖旨已經頒布,不知您是否要回驛站?」

    「你們先回去,本王還有事要詢問雪溪姑娘。」

    「是的。」小吏領命後便退下。

    「姬姑娘,一路舟車勞頓,你也跟他們先回驛站好好休息。」軒轅璟澤轉身看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姬仙兒。

    「六爺,皇上有令,仙兒必須隨時陪伴在您身邊保護您。」

    「姬姑娘,你認為這里有誰會傷害本王?父皇是讓你在前往芙蓉縣的路上跟在本王身邊,並不是讓你連到了芙蓉縣還緊跟著本王。」軒轅璟澤眯起狹長的眸子犀利地盯著她,語氣嚴厲地提醒。

    「那也許是仙兒……想岔了,這樣也好,仙兒正好可以趁這機會休息片刻,六爺,仙兒先告退了。」

    站到一旁角落的宮錦容幾不可聞的冷嗤一聲。

    玉雪溪有些不解的瞄了他一眼。

    他搗著嘴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鄙夷說著,「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喔,我大概可以理解,也難怪六爺生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姬姑娘也挺可憐的。」姬仙兒對六爺的目的很明顯,明眼人都看得出。

    「她不是落花有意,這女人看中的是子勛背後的權力跟勢力,若是子勛沒有握有那些權力,只是個閑散王爺,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奇怪的是,子勛手中的權力與太子、四皇子所掌握的差不多,他們對這個神女十分殷勤,長得也都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怎麼就不見姬仙兒對他們兩人特別?」說著說著,宮錦容一臉疑惑。

    「每個人感覺不同吧。」是啊,這的確有些奇怪。

    就在兩人低聲竊竊私語時,軒轅璟澤倏地轉過身,陰森森的瞪著他們,「當著本王的面說本王的是非,宮錦容你膽子不小。」

    「冤枉啊我的好哥兒們,我是在跟雪溪妹子說明情況,要她不要亂想。」宮錦容喊冤。

    「是啊,六爺,我們沒有說你的是非。」玉雪溪點頭,看他眉頭沒有一點舒展的跡象,趕緊提議,「六爺,三爺,不如你們今晚留下來用晚膳吧,我親自下廚做一桌席面為你們接風,也感謝六爺派人暗中保護我,我這才可以平安到達芙蓉縣。」

    「做一桌席面就免了,讓你家廚子做吧。大廳在哪里?本王還有事情要向你打探。」

    「什麼事情?」

    「你信中提到你父母救了一個人,他身上有塊刻著璟雲二字的玉佩,確實有這事嗎?」

    「確實是有。」

    「那人呢?」他激動問著。

    「我娘在家書里提到,他們救的那人現在還昏迷著。」

    「還昏迷?他現在人在哪里?」

    「在路上,跟我爹娘還有黥安叔一起過來芙蓉縣的路上。那人對你很重要嗎?」

    「他是本王的八皇弟,當今八皇子軒轅璟雲。」

    與此同時,已離去的姬雪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往回走,恰巧聽到玉雪溪說的,心下大驚,那群黑衣人竟然是軒轅璟澤派去保護玉雪溪的!

    該死,難道軒轅璟澤真的喜歡上那個低賤的商戶女了?否則一向無情的他為何會派出自己的暗衛?

    想到軒轅璟澤對玉雪溪的態度一直不一樣,忌妒像火焰焚燒著她的理智,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給燒成灰燼。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讓玉雪溪再有機會靠近軒轅璟澤!

    這日,玉府大門前停了兩輛大馬車。

    一名美艷的婦人從上頭下來,很沒有形象的大呼小叫,「天,天啊……我的腰,我的翹臀……終于……這一路顛簸,顛得我**都要裂成兩瓣了。」

    李韻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在大街上就伸起懶腰做起舒展的動作,引來不少人的異樣眼光。

    尾隨著她下車的玉涵成嘴角劇烈的抽了幾下,輕咳一聲,「咳,娘子,形象,形象,這里可不是在咱們家里。」

    「前面這座宅子不是咱們家的,那又是誰家的?」李韻繼續扭著脖子。

    「這里是大街上,還沒進屋,一會兒回房我幫娘子按摩,從頭到腳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保證你通體舒暢。現在畢竟是在外頭,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玉涵成好聲好氣的哄著自己嬌艷無比的妻子。

    他這話才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帶著調侃的笑聲,「哈哈哈,我說涵成啊,你這麼寵妻子,你娘知道嗎?」

    玉涵成回頭瞪著跟了他們一路的礙事者,「我娘早死,改天你上山采草藥,若是經過她老人家墳前再幫我問一下。」

    「放心,有機會我一定去伯母墳前提一下,讓她晚上務必到你夢中提醒你重振夫綱。」宋黥安大笑一聲,繼續揶揄。

    「黥安,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夫妻感情好,老是想破壞我們夫妻倆!」李韻狠狠翻了兩記白眼。

    「誰讓你選了他,我自然得想盡胳法破壞!」宋黥安毫不掩飾。

    「你這輩子沒機會了,死心吧!」玉涵成猿臂一伸將妻子摟進懷中,宣示主權意味濃厚。

    「等我沒了……」呼吸……

    宋黥安話還沒說完,前方大門內就傳來一陣叫聲——

    「爹,娘!」

    緊接著是一名穿著水藍色衣裳的俏麗姑娘出現在他們眼前。

    玉雪溪站在門邊驚喜的看著三人,提著裙擺激動地沖了過去,撲進娘親懷中,「爹,娘,黥安叔,你們遲遲未到讓我好擔心啊!」

    洪水淹沒光州時,爹娘正在兩州交界處,那里亦是災情慘重,她十分擔心他們的安危,還好三人平安無事。

    「讓你擔心了,放心,爹娘沒事。」玉涵成慈藹的揉揉她的頭安撫,不忘告黑狀,「要不是某人發現一株對治療殘疾十分有效果的植物,堅持留下來等那植物開花,我們早在洪水泛濫之前就該到芙蓉縣了。」

    這花必須在初初綻放時采下才有藥效,只采花苞或延後采收都沒用,宋黥安說什麼都要等那植物開花才肯上路,恰好他們無意間救了一名男子,那男子全身多處骨折,無法行動,必須謹慎處理,他們才決定遲些時間前來。

    「雪溪丫頭,你眼里難道只有你爹娘,都沒有你黥安叔嗎?」一抹帶著滿滿幽怨的抱怨聲在她身旁響起。

    「黥安叔好,我得知您為了采藥差點摔落山崖,還好我爹眼捷手快拉了您一把,不過您還是受了些傷,傷勢要不要緊,都恢復了嗎?」玉雪溪連忙松開娘親,關心的問著身旁這個明明已經四十歲,卻還長著一臉娃娃臉的宋黥安。

    「雪溪丫頭,你關心叔叔就關心叔叔,做什麼還要帶上你爹呢,聽了真是不舒服。」

    「黥安叔,您都一把年紀了,我也都這麼大了,您還愛跟我爹爭風吃醋。您就算是酸死,我娘最愛的人還是我爹啊。」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可愛!」宋黥安沒好氣地瞪了她幾眼,「就愛戳我心窩子。」

    玉涵成朗笑一聲,「好了,溪兒,我們先進去吧,你再繼續……像你娘說的吐槽你叔,一會兒他使性子轉身走人就麻煩了。」

    「好了,我不逗黥安叔了,還不是太久沒有看到他了。」她淘氣的對著宋黥安眨了眨眼楮,「黥安叔,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度量應該沒這麼小。」

    「我就是小肚雞腸,肚量特小。」宋黥安一臉高傲的揚起下巴。

    「那真是糟了,我還特地親自下廚煮了一桌菜要給黥安叔接風,看來黥安叔這小肚雞腸肯定吃不下。」

    一聽到這話,宋黥安馬上變了一個臉,睜大眼楮直問著,「有水煮魚、黃金脆皮鴨跟醬牛肉嗎?」

    「黥安叔進屋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黥安馬上轉身對著正在將行李搬下馬車的下人們吆喝,「你們幾個先別急著搬行李,去幫我把馬車上那人搬下來,動作小心點,他禁不起你們的摧殘。」

    「爹,黥安叔救的那人還沒有醒來嗎?」

    她看著被放到擔架上的昏迷男子,覺得他的五官跟軒轅璟澤有六分像,應該就是八皇子軒轅璟雲沒錯。

    「沒有,黥安挺擔心那人會成為活死人的。」玉涵成語氣里帶著些許無奈,「不過你也知道你黥安叔的性子,一張嘴惹人嫌,但心地是最善良的,既然他出手了就不可能放棄,于是就帶著這人一起前來。」

    看來必須趕緊通知六爺,請他過府來認人才是。「好了,爹,娘,我們先進屋吧,我還有好多事情要與你們討論。」

    一行人進到大廳落坐,接過下人們泡的香茗,各自品茗。

    身為家主的玉涵成放下茶盞,率先開口,「溪兒,這陣子辛苦你了,爹沒有想到你能將這事辦得這麼好。」他說的自然是這次洪災事前的預防與災後的救災工作。

    「爹,那有沒有獎品?」玉雪溪睜著閃亮亮的大眼楮淘氣俏皮的看著他。

    「當然有,爹已經準備好了。」

    「是什麼?」

    「放手讓你練手的這兩年,你任何事情都處理得很好,看得出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因此爹決定將所有家業交給你打理。如何?這禮物夠大吧。」

    一聽,她嫌棄的撇了撇嘴,一把拆穿他的心思,「切,我才不要呢,您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要累死您的小棉襖,把麻煩丟到我頭上,然後放心的帶著娘到處游山玩水。」

    「我跟你娘兩眼一閉,這些東西還不都是你的,遲早而已,所以你還是早點接手吧,溪兒,爹的小棉襖。」玉涵成笑著提醒女兒。

    「等那天到來再說,爹想當甩手掌櫃,門都沒有。」她在胸前打個大叉後,決定不再理這個眼中只有老婆沒有女兒的黑心肝老爹。

    她轉頭看著一臉慵懶斜倚在椅子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悠閑呷著茶湯的宋黥安,「黥安叔,您這次摘的那朵花真有那麼神奇稀罕嗎?讓您不要命的守在崖邊這麼長一段時間。」

    「當然稀罕,這朵花叫九冥花,盛開時連同它的根一起整株挖出,入藥,就算是全身骨頭斷光、癱在床上無法動彈的人也能治愈,變得健步如飛,是可遇不可求的仙藥。」

    聽他這麼一說,玉雪溪眼楮亮了,「這麼說,坐在輪椅上的也可以治愈了?」那軒轅璟澤就可以站起來了。

    宋黥安眯起眼楮瞅著一臉驚喜的她,晃動食指,搖頭,「溪丫頭,叔提醒你,可別打叔這朵九冥花的主意。」

    「黥安叔,您好厲害,這樣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稍微轉個眼珠子,我就知道你想什麼了。」

    「黥安叔,我只是想要您救我一個朋友,他本該是意氣風發、前途光明的人,卻為了救他父親導致下半身癱瘓,後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

    「你朋友不錯,很有孝心,值得嘉獎。那人是誰?我認識嗎?」宋黥安點頭誇獎。

    「灝王。」

    「什麼,灝王!」乍聽,歪歪斜斜用手撐著一邊太陽穴的宋黥安手一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驚詫問道︰「是那個兩年前救駕,從鬼門關搶救回來,卻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灝王?」

    玉雪溪點頭,「是的。」

    驍勇善戰的軒轅璟澤當年在戰場上可是所向披靡,打贏了不少勝仗,如今坐在輪椅上,讓人不勝唏噓。

    雖然他表現得雲淡風輕,看開一切,可她知道他心中有諸多不甘,若是能夠幫他站起來,相信她很快就能看到當年那意氣風發的灝王。

    「灝王啊,不錯,他人品好,不似那些不學無術的王公貴族,當年他的英勇事跡我也聽了不少,挺佩服他的。」宋黥安回憶著那些事。

    「黥安叔,所以您會救他吧?」

    「拒絕!」宋黥安神色一凜,毫不考慮一口拒絕,「溪兒,雖然我挺佩服他的,但這份佩服及贊賞還不至于讓我同意拿出神藥救他。」

    「黥安叔!」

    「若只是因為佩服就要救,那麼我要救的人可多了。」

    「可是……黥安叔……」

    「溪兒,別勉強你黥安叔。」玉涵成臉色嚴肅,連忙出聲制止。

    「就是,人各有命,溪兒,還有更多人等著他去救。」一直看著三人聊天的李韻這時也開口勸道。

    玉雪溪這才發覺自己差點壞了大事,連忙道歉,「黥安叔,對不起,我不該勉強您的,以後不會再提了。」

    這次爹娘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黥安叔一起到災區來,大水退去後可能會有大規模的疫病傳染,唯有黥安叔才有辦法有效抑制疫情。

    別看黥安叔總跟她瘋言瘋語,看起來很隨和,其實他的性子很執拗,要是讓他不高興,用手走人一失蹤好幾年都有可能,她不能拿那些災民的性命當賭注。

    對軒轅璟澤……目前她只能對他表示愧疚了,但她是不會放棄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六章 上山禮佛求開示


     軒轅璟澤一接到玉雪溪的通知,便與宮錦容趕到玉府。

    在下人的引領下,兩人來到安置昏迷男子的屋子,這時宋黥安正在為他針灸。

    玉雪溪跟著父母在一旁看著,幫忙打下手。

    「黥安叔,這根針這麼長,你確定要插進這人的腦門嗎?」她有些驚恐地看著宋黥安手中那根約莫五寸長的銀針。

    「不扎這一針,他永遠醒不過來,若繼續昏迷,會影響到他日後的狀況,尤其是腦子,所以必須扎。」宋黥安一邊解釋,一邊將銀針放到火上烤。

    「但這風險很大不是嗎,他也有可能因此一命嗚呼……」

    「溪兒,黥安是在救人,你不要在一旁干擾他,若是下錯位置那就糟了。」李韻連忙喝止女兒的叨念。

    「我只是擔心那一針扎下……而且現在他身邊並沒有家人在,未經家人同意,這樣做好嗎?」這個人有可能是八皇子,她不敢讓黥安叔隨便給他扎針啊,軒轅璟澤怎麼還沒到啊?

    「我同意,我是璟雲的六哥,我同意大夫扎這一針,只要有機會讓他醒來。」

    軒轅璟澤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到來,並未驚動他們。

    玉雪溪驚詫的看著被夜風推進屋子的軒轅璟澤跟宮錦容。

    「六爺,你同意?你可知道萬一失敗,很有可能就此天人永隔!」

    「大夫不是說了,不施針永遠醒不來,就算醒來也可能傷到腦子,既然施針有存活的機會,為何不試?」

    她頓時無言。

    「還是你不相信這名大夫的醫術?」

    「誰說我不相信,黥安叔的醫術是全天下第一,我當然相信他!」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這位叔叔可以治好璟雲,可以將他喚醒。」

    「你不擔心,就這麼信任?」這種被完全信任的感覺還真不錯。

    「宋大夫是嗎?不管用什麼法子,請你放手醫治便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有什麼閃失,本王定不會怪罪于你。」

    「行,有你這句話,我會拿出看家本領的,放心,我還不想砸了我的招牌。」宋黥安滿意的看了眼軒轅璟澤,手中的長針毫不遲疑地往軒轅璟雲腦門的穴位扎下。

    「需要本王做什麼?」

    「不需要,不過補氣的藥材十分缺少,像百年人參、靈芝、天山雪蓮之類的,你若有辦法就多拿一些過來。」

    「沒問題,離京前本王自宮里帶了不少藥材出宮。」他轉頭看了眼夜風,「夜風,你速回驛站一趟,將那盒藥材取來。」

    夜風抱拳應聲,隨即轉身離去。

    「錦容你一起回去幫忙掩護,本王不想讓人知道我已經見到八皇弟,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宮錦容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誰,子勛不想讓八皇子成為某人邀功請賞的對象。「成,沒問題,我這就回驛站。」

    宋黥安開口,「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涵成你留下來幫我,其他人全出去。」

    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到院子里,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她大概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六爺,你放心,我相信八皇子會沒事的,黥安叔的醫術很厲害,人死了兩刻鐘他都能救活。」

    「我自然相信你所推薦的人,但擔心是人之常情。八皇弟小我三歲,我們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小就特別親。璟雲身體弱,性子也溫和,他不適合生在爾虞我詐的皇家。母妃過世前曾拉著我們的手,要我一定要照顧好璟雲,不要讓他受人欺負了。而我前往軍營時,他也曾拉著我的手,哭得很傷心讓我別走,他害怕有一天接到我為國捐軀的消息。

    「我承諾他一定會回來,當我凱旋那天,他提前在半路上迎接我,屏退眾人後抱著我痛哭,眼淚鼻涕直流,說謝謝我把自己帶回來,這世界上他只有我一個真正的親人,我若是不在了,他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這次他奉命前來賑災,臨行前還到王府看我,告訴我等他回來,秋獵時我跟他一組,他會背著我一起去打獵。一向體弱的他這兩年逼著自己鍛身體,他說要當我的腿……」說到這里,軒轅璟澤忍不住哽咽,眼底浮上一層氤氳水氣。

    她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他不經意話出的淚,輕聲安撫,「八皇子會好起來的,你要對黥安叔的醫術有信心,更要對八皇子有信心,因為他知道有一個在擔心他的兄長等他醒來,要帶他回家。」

    軒轅璟澤仰頸用力吸了下發酸的鼻子,「雪溪,謝謝你……」在我身旁。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李韻興奮的嗓音傳遍整個宅子,「醒了,醒了!溪兒啊,八皇子醒了,你跟灝王爺在哪里啊?」

    聽到娘親的呼喊,玉雪溪一刻也不敢耽擱,推著軒轅璟澤往屋子里去。

    一進到屋內,他們便看到三人圍著軒轅璟雲吱吱喳喳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爹,娘,黥安叔,我推六爺過來了。」

    李韻朝他們招了招手,「溪兒快推王爺過來,八皇子醒了。」

    玉涵成跟宋黥安讓開,讓軒轅璟澤能夠靠近軒轅璟雲。

    此刻軒轅璟雲的雙眼毫無焦距,只是定定地看著上頭,對于耳邊的聲音沒有太多反應。

    「王爺,八皇子很有可能是受傷醒來後……」宋黥安一邊往旁邊站,一邊解釋軒轅璟雲現在的狀況。

    一旁的李韻趕緊說道︰「後遺癥。」

    「對,現在他剛醒來,很多狀況我們都還不了解,所以……」

    「沒事,只要璟雲能夠醒來就好。」軒轅璟澤用力的握住軒轅璟雲蒼白虛弱的手,想藉此傳遞力量給他,「璟雲,是哥,哥來接你回家。」

    這一聲呼喚彷佛是開啟軒轅璟雲沉睡記憶的鑰匙,讓他瞬間有了反應,陣子逐漸聚焦,緩緩的轉過頭側過臉,看著坐在他身旁的男子。




    一片片殘缺的記憶慢慢拼湊出片段記憶,他看著眼前的軒轅璟澤,眼淚流出,吃力的扯動著嘴唇,困難的自喉嚨發出一個聲音,「哥……哥……」

    軒轅璟澤緊緊地將軒轅璟雲的手握在掌心中,哽咽的回應他,「璟雲,哥來接你了……」

    看到這一幕,其他四人全跟著感動的掉下眼淚,李韻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宋黥安推著幾人,「我們先出去吧,給他們兄弟留一點空間,一會兒我們再進來。」

    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站在一座莊嚴古樸的古剎前,她抬頭望了一下因褪色而看不清字跡、滿是歲月痕跡的斑駁牌匾。

    「六爺,我聽芙蓉縣的人說忘憂寺所供奉的觀世音菩薩很靈驗,你有什麼願望都可以跟大殿里的觀世音菩薩祈求,想來會實現的。」

    她一邊拿帕子擦著額頭上泌出的熱汗,一邊打開水魏倒了杯水給他,自己也趕緊喝了杯。

    如今已是秋季,山上的樹葉轉紅,為綠油油的山頭增添了一點艷色,也為古樸寂靜的忘憂寺帶來一絲熱鬧的氛圍。

    「本王沒什麼心願,就不用求了,上大殿跟菩薩上炷清香表示心意即可。」他一個癱子能有什麼心願?名利地位、往日的風光早已離他遠去。

    「你可以求菩薩賜你貴人治好你的腿疾啊,也可以求菩薩保佑八皇子身體早日康復。」她待氣息較不那麼喘了,收好水囊,推著他穿過長滿青苔的青石板小路,往大殿的方向前去。

    她這麼一說,軒轅璟澤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下,眼底閃過一絲陰郁,看了她一眼,「你介意本王是個癱子。」

    「誰說我介意?你也不許妄自菲薄,在意自己現在的情況。你這只是暫時的,你的前半生肯定是太累了,菩薩舍不得你繼續這麼累,所以讓你暫時坐在輪椅上休養,等菩薩有新的任務給你時,你的腿疾就會好了。」

    「你真是會安慰人。」從沒有人這麼安慰他,這是他兩年來聽過最順耳且最真心的安慰,心情豁然開朗。

    她朝他皺皺鼻頭,「你不相信我!」

    「你心地很好。」

    「你這是文不對題啊,還有你說我心地很好,我一點也不開心。」

    「我是真心誇你,你為什麼不開心?」

    她沒回答,只說︰「有一個笑話跟心地善良有關系,你想聽嗎?」

    「說說。」

    「要誇一個姑娘,如果她長得漂亮,你就直接誇她漂亮;如果她不漂亮,你就誇她有氣質;如果她既不漂亮又沒氣質,你就誇她性感;如果她不漂亮、沒氣質又不性感,你就誇她可愛;如果以上那些都沒有,還不可愛,那你就誇她善良……」

    她垮著臉說出娘親告訴她的網路笑話。

    雖然她不知道網路是什麼東西,但是娘親說網路可以讓大家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情跟知識。

    軒轅璟澤愣怔了下,隨即恍然,輕笑了聲,「你不只慧黠、美麗、漂亮、大方、可愛、聰明伶俐,心地更為善良,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而你方才說的那些如果,在你身上是不存在的,你無須傷心。」

    「真的?」她眨巴著大眼直望他,有些不確定的問著。

    「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不信任我說的話了?」

    「有本書上寫著當男人誇獎你很善良時,除了方才我說的那幾點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男子認為你不夠漂亮迷人,卻又不急著與你撇清關系。」她故意做出浮誇的表情說著,「就好像一個男人同時跟兩家女子相看,兩家都舍不得放棄,就會對其中一個姑娘說你很善良,吊著那姑娘的感情。」

    聽完她說的,軒轅璟澤那對好看的劍眉緊擰,沒好氣地提醒她,「以後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

    「不過你說的那些書有的很好看耶。」娘親閑來沒事就會寫幾本前世看的叫羅曼史的小說,方才那些話都是她從里頭看到的。

    那些書可都是娘親的創作,要是娘親知道軒轅璟澤這麼批評她的小說,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

    「我王府的書房里有一些不錯的書,待我回京後命人給你送去,你多看看,對你有幫助,別再看些會教壞你的書。」

    知道自己的意思完全被誤解的原因,軒轅璟澤就對坊間那些寫著情愛的書沒什麼好印象。

    「好啦。」反正娘以前寫的小說她都看完了,娘也沒有再寫新的,所以無所謂。

    眼見大門就在前方,她道︰「六爺,大殿到了。」

    「阿彌陀佛。」一名慈眉善目的清瘦師父朝他們走來,雙手合十向他們問安。

    「阿彌陀佛,見過師父。」軒轅璟澤與玉雪溪回禮。

    「進山的路因為洪災而多處毀壞,崎嶇難行,兩位施主不畏艱難前來禮佛,有心了。」

    「師父,我聽芙蓉縣的人說忘憂寺很靈驗,這才特地前來。」

    前來忘憂寺的這條路真的不好走,到了山下又發現馬車不能上山,原本軒轅璟澤的意思是要回去,不過好不容易到這了,不上一趟忘憂寺怎麼可以,她便堅持一定要上山禮佛。

    她讓車夫看著馬車,不顧軒轅璟澤反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推到忘憂寺。

    還好她今天穿的是褲裝跟小皮靴,行動上還算方便,要是穿裙裝繡花鞋,她就真的只能半途而廢了。

    師父垂下眉眼慈愛的點了點頭,「想來這願望對你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她連忙點頭,而後一臉擔憂的看著師父,「不過師父啊,我這樣臨時抱佛腳,不知道菩薩會不會不理我,不幫我實現願望。」

    「菩薩是慈悲的,施主不如進殿向菩薩說出願望,求支簽便能知道菩薩是否允了你的願望。」師父笑著說道。

    「那我們就進去求簽。」

    「去吧,施主,菩薩會讓你心想事成的。」師父點了點頭,忽然像是得到什麼啟示,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軒轅璟澤,「這位施主,既然來了,您不妨也求支簽,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軒轅璟澤眼尾微挑,眼神銳利的看著師父。

    師父呵呵朗笑了聲,語帶神秘的道︰「快進去禮佛吧,有時機緣是很重要的。」語畢便轉身離去。

    「六爺,我們趕緊進去吧。」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從一旁的斜坡上去殿內。

    進入肅穆莊嚴的大殿,她將軒轅璟澤推到菩薩像前,跑去點了兩炷清香。

    「六爺,你有什麼心願就跟菩薩講,若沒有就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身體健康。」她看他似乎有些抗拒,硬是將一住清—別他手中,握緊他的手表情嚴肅慎重的看著他。

    軒轅璟澤看著她緊緊包覆在他拳頭上,有一種很奇特的異樣感覺頓時竄上心頭。

    玉雪溪似乎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舉動有些過分親密,她只擔心他並不想禮佛,再三叮嚀,「聽到了嗎?」

    看著她的認真神情,他勾了勾嘴角,「聽到了,放心,我會跟菩薩好好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還有保佑你身體健康。」她又提醒他一次,這才走到一旁的蒲團上,跪于菩薩像前,手握清香誠心的拜了三拜後,恭敬的向觀世音菩薩小聲祈求,「觀世音菩薩,信女玉雪溪……請您讓即將到來的災難大化小……還有,祈求您賜貴人治好灝王軒轅璟澤的殘疾,讓他可以重新站起來……感謝菩薩……」

    因為黥安叔拒絕替灝王治療,她只能來求菩薩幫忙,賜貴人讓奇跡出現。

    她聲音雖小,但軒轅璟澤是習武之人,再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當他無意間聽到她提到的名字,心下頓時一陣震驚,他沒有料到她大費周章不辭辛苦地推著他到忘憂寺許願是為了他。

    他心口突然一暖,被她的心意所感動。

    有一股暖意在心底流淌,慢慢溫暖他的心田,填補他心底缺失的那一個荒蕪冰冷的破洞。

    從他落下殘疾後,除了宮錦容、父皇跟八皇弟外,就再也沒有人這麼關心他。

    玉雪溪許完願後又誠心的膜拜了一番,才起身接過軒轅璟澤手中的清香插進香爐里,而後拿過簽筒來到菩薩像前,執起簽筒上上下下的抖動著,不稍片刻便有一支簽掉了下來。

    她拿起來確認號碼,將簽放回簽筒,遞給軒轅璟澤,這才到一旁的櫃子尋找對應的簽詩。

    見簽詩的含意好像還不錯,她開心地將它收起來,回來卻發現軒轅璟澤沒有絲毫動作,「六爺,你怎麼還沒抽簽?」

    「沒什麼好抽的。」

    「抽一下吧,都來到這里了,也許菩薩有什麼事情要指示你呢。我們是凡人,看不到也聽不到神佛所說,只能透過簽詩來了解。」

    她從李玉兒的記憶事件簿中得知,灝王回京時遭到暗殺,命懸一線,最後是靠神醫妙手回春才救回一命,至于那神醫是誰並沒有紀錄,她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著手找人,才想著說不定簽詩會有所提示。

    看著她滿是期望的眼神,他心一軟,吁口氣,「好吧。」

    他接過簽筒隨意抖了兩下,一支簽隨即掉了下來。

    玉雪溪撿起地上那支簽看了看,之後到櫃子前尋找簽詩。

    「六爺,我們去請師父幫忙解簽。」

    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句「阿彌陀佛」,方才那位師父又出現了。

    「兩位施主是要找人解簽嗎?」

    玉雪溪點頭,連忙將兩人的一侍遞上,「是的,師父,能否麻煩您幫我們解簽?」

    師父仔細看了看,露出一抹神秘的淺笑。

    這讓玉雪溪心情有些忐忑,「師父……這簽詩上頭的意思……」

    「這兩支各自分開解讀是上簽,吉,但簽詩暗藏著阻礙暗示,表示你們能心想事成,但卻要經歷一番波折,短時間內是沒有結果的。若是合在一起便是上上簽,問婚姻,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問前途則是一片光明,若是問心中所祈求之事,因為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其中一方的阻礙會因為另一方的關系而破除,最終心想事成。」

    「健康呢?」玉雪溪焦急地看著師父。

    「健康方面,病入膏肓或久病者會有貴人出現相助,不日便能痊愈。」

    她眼楮一亮,驚呼,「太好了!六爺你有沒有聽到?不日便能痊愈!師父謝謝您,謝謝您。」

    師父不疾不徐的說︰「原來女施主是為這位男施主求的簽,那更可以放心,男施主吉人天相,福澤深厚,當日大難不死,必能絕處逢生,目前只是……」

    他一頓,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軒轅璟澤,突然雙手合十朝軒轅璟澤恭敬行禮,冒出一句,「飛龍離天,隨雲入淵;潛龍在淵,隨雲上天……」

    而後又面有難色地搖了搖頭,「雙龍在淵……只望施主有朝一日騰飛九天之時,勿忘天下苦難百姓。」

    軒轅璟澤瞪大眼楮,震撼的看著大師,心中有股激動情緒在翻騰。

    師父繼而轉向玉雪溪,「女施主,心存善念,悲天憫人,救人無數,功德無量,天必垂憐,神佛護佑。」

    師父這麼一說,玉雪溪眼楮都亮了,「這樣您也看得出來啊,師父。」

    師父和藹的微點下顎,「兩位施主都是福澤深厚的良善之人,相信上蒼不會虧待你們。切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一定,一定,我一定謹記師父的教誨。」

    一名小和尚自外頭走進大廳,看到兩人,先跟他們見禮說了聲佛號後,神情焦急地走向大師。

    「師父,這位小師父似乎有急事找您,我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玉雪溪自荷包里取出一張銀票投入前方的功德箱後,便推著軒轅璟澤離開。

    「施主無須客氣,祝兩位施主早日心想事成,阿彌陀佛。」師父雙手合十道。

    就在他們準備出大殿之際,師父忽然叫住軒轅璟澤,「施主!」

    「不知師父還有何指示?」軒轅璟澤問道,他看得出師父還有事要提點他。

    師父看著他一會兒,道︰「雙龍搶珠必有一傷,最苦莫過于天下黎民百姓,還望施主慎之。」

    軒轅璟澤抱拳,「多謝師父提醒,璟澤必銘記在心。」

    玉雪溪接收到他示意的眼神,隨即推著他離開。

    剛出門兩步遠,就聽到那小和尚焦急的對師父說道——

    「住持,倉庫里的大米只剩下兩天的量,師兄們雖然不斷搶修因大雨而受損的地方,但還是修不完,現在大米沒有了,山路又還沒有辦法抽出時間修補,糧行的人不願意送大米上山,您說怎麼辦?」

    「不急,不是還有兩天的量?明日我們下山買米。」

    玉雪溪聽到他們的談話,眉尾微挑,原來那位師父是忘憂寺的住持。

    難怪方才他們進來沒看到什麼出家人,原來他們都在搶修傾倒受損的廟宇。

    寺里應該有不少修行的和尚,又要趕工勞作又吃不飽飯,這樣可不行。

    翌日早課做完,忘憂寺的師父們正要下山化緣采買糧食,才推開大門而已,便看到寺廟前面的廣場上堆著宛如小山一樣高的糧食,還有各種的蔬菜、干果、素料,門前的山路則有一群人拿著各種工具在整修路面,頓時傻了。

    師父看到這一切便已了然,沉沉的低笑了兩聲,讓寺里的小和尚們將這些糧食搬進寺里,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六爺,你要下山還是在忘憂寺逛逛?」玉雪溪彎身問著軒轅璟澤的意思。

    「下山吧,山路不好走,還是早點回去。」

    「好,免得宮大哥急壞了,以為我綁架了你。」她語帶調侃的說著。

    今天她原本打算一個人前往忘憂寺,可臨上車前軒轅璟澤叫住了她,說要跟她一同前去。

    他不讓任何一個人跟著,就連夜風也攆走。

    原來他是厭煩了某位姑娘,被惹得惱火,宮大哥被他派去將人給打發走,所以沒有在他身邊。

    她感覺得出來軒轅璟澤對那個牛皮糖似的姬仙兒感到厭煩,但姬仙兒又是領著皇命,必須隨時待在他身邊,所以即使十分厭惡他也只得忍耐。

    其實她看得出來,軒轅璟澤雖然相信鬼神之說,但不像大部分的人那般迷信,所以他對利用百姓們的信仰,謀取自己利益與地位的姬仙兒感到厭惡,卻因為他的觀點與大多數的人持相反意見,得不到認同,這才選擇隱忍吧。

    「他大概會恨不得本王被你綁架吧。」

    「六爺,你確定他不會把我痛揍一頓?」她推著他往山下走去,一面跟他說笑。

    「他不敢。」

    下山的路有些陡峭,她必須使出全身的氣力拉住輪椅把手,輪椅才不會往前沖。

    她感覺這樣子有些危險,一個弄不好,軒轅璟澤很有可能整個人往前傾倒,為了安全起見,她索性倒退走,確保他的安全。

    「這樣太危險了。」他皺起眉頭制止,「這是下坡路段,看不到後面很容易跌倒。」

    「不會,我會注意的,你放心。既然是我帶你出來的,就會確保你的安全。」她眸光不時往後瞄,小心翼翼的倒退著走。

    「雪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用的殘廢。」他落寞的說著。

    「不許這麼看輕自己,你忘了方才住持師父說的,你的腿疾能夠治好,只要有貴人出現。」

    當年恣意張揚、意氣風發的灝王是全京城最閃耀的太陽,卻因為一場傅殺行動讓他失去了光和熱,這讓她很心疼不舍。

    不管了,回去後她一定要繼續纏著黥安叔,讓他為軒轅璟澤醫治殘疾。

    他語帶嘲諷,輕笑一聲,「你相信?」

    「信啊!為何不信?」

    「我自是不信,若祈求有用,我早就站起來了。為了我的腿,各種方法我都試過,結果依舊讓人失望,而我已經習慣坐在輪椅上的生活,你就不要再為我折騰了。」他不舍。

    「我一點也不認為是折騰。我前往芙蓉縣時,若不是你私下派了暗衛保護我,我這條小命早就交代在半路上。你把我當朋友,我也一定與你交心,雖然沒有辦法幫你做其他事情,但上寺廟為你祈福卻是可以做的。對了,還有推輪椅……啊……」




    說遲時那時快,玉雪溪沒注意到腳邊有一顆石子,被絆了一下,腳一拐,整個人失去重心,只來得及發出一記尖銳的慘叫,人瞬間往側邊傾倒。

    她在半空中揮舞的手被人緊緊拽住,往回一扯,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中。

    他們還來不及體會這觸感,輪椅就因為劇烈的沖擊加上沒有任何阻擋物,不受控制地往後傾倒,猛烈的撞擊力道發出劇烈的聲響。

    兩人同時跌出輪椅,滾向一旁的山壁,在撞上山壁前,軒轅璟澤雙臂緊緊圈著玉雪溪,護住她避免她撞傷。

    玉雪溪被保護得非常好,只有手臂有些微擦傷,而軒轅璟澤就不一樣了,他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好,臉色有些慘白,額頭上更泌出一層冷汗。

    「六爺,六爺你怎麼了?」

    她急著想起身查看他的情況,卻仍然被他緊圈在懷中。

    他呼吸有些急促,「別動,我的後背應該是撞到了石塊,先讓我緩緩,不要起來……」

    「喔……」她的視線落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顆大石上,有些愧疚的問道︰「六爺……你沒事吧?」

    老天爺,這姿勢好曖昧,還好現在只有他們兩人,若是在街上被看到,恐怕會有各種不好的傳言傳開。

    「沒事,你呢?」他抬起手臂替她拂去垂落臉龐的幾綹發絲。

    「沒事……」隨著他的動作,一抹淡淡的香味縈繞著鼻尖,迷惑著她的感官,讓她有些失神。

    對上他關心的眼眸,她猛然回神,搖頭,「沒事,我沒事……都是我不好,太過自信了,才會害你受傷。」

    這樣趴在他胸口上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而自己的心跳似乎因此而加快……

    須臾,後背劇烈的痛感逐漸減緩,軒轅璟澤松開雙臂,用力的喘了口氣,「雪溪,我好多了,你可以起來了。抱歉……我失禮了……」

    她搖頭,「不要這麼說,你也是為了救我。現在我慢慢起來,中途你若是有感到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告訴我。」說完,緩緩撐起與他緊貼的身子。

    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仔細一聽,這聲音還挺熟的,軒轅璟澤犀利的陣光往山下掃了一眼。

    「錦容來了,你先扶我坐起身。」

    「可以嗎?黥安叔說過,劇烈撞擊後最好先躺著不要亂動,等大夫來,確定沒有大礙才能起身,否則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她跪在他身邊擔憂的看著。

    「放心,我沒事,我只是下半身沒知覺,上半身還是感覺得到,所以清楚自己的狀況。」

    「那好。」她撐著他的後背讓他把重量放在自己上,要扶他坐起身。

    「啊,子勛,你怎麼坐在地上?」宮錦容大叫。

    老天,他好不容易不辱使命把姬仙兒騙走,一番詢問後知道子勛跟雲溪妹子一起前來禮佛,他後腳趕來,結果看到的竟是這副模樣。

    「輪椅重心不穩摔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去幫忙把輪椅推過來。」

    「來了,來了。」宮錦容連忙收回心神,將傾倒在一旁的輪椅抬起,發現有些卡卡的,「輪椅好像有些故障,卡住了,輪軸似乎斷了。」

    玉雪溪訝異,「斷了?那怎麼辦?」

    「沒事,帶回去讓人修吧,子勛我來背。」宮錦容蹲到軒轅璟澤前面。

    「那、那要小心一點,六爺方才跌倒時撞到了後背,我擔心他傷到背脊,若是有擔架會比較好一些。」

    「雪溪妹子你放心好了,子勛雖然行動不便,但他有功夫底子,這些撞擊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那你別走太快,避免震動太大。」她幫忙扶著軒轅璟澤,讓他靠在宮錦容背上。

    「我知道,走了。」

    「等等回到縣里先把六爺送到我家,讓黥安叔替六爺診治我才能放心,輪椅我爹也會修。」

    「成,就先到你家去。八皇子現在在你家休養,子勛去你家養傷養個幾天也是名正言順。」這樣也能避開姬仙兒。

    那女人真是煩死了,剛認識時還懂得故作矜持,可相處久了,她的本性早已暴露,她跟那些急著攀高枝的女人一樣,把子勛當成獵物,盯得死緊,不讓其他女人靠近,讓人厭煩得很,還好子勛一向有辦法對付這種女人。

    現在不對付姬仙兒是因為她背後有百姓的信仰支撐,百姓不懂得分辨真假,一味盲目推崇,他們在還沒有找到能證實所懷疑的證據之前,對姬仙兒只能容忍。

    如子勛當時對他所說,對付姬仙兒這種人必須一口氣將她置于死地,讓她無法翻身,不然她很有可能會挑唆煽動無知百姓,致使他們被民意給淹沒。

    「住我家?」她詫異驚呼。

    「子勖都傷成這樣了,不在你家養個兩天,若是有什麼意外,有宋大夫在旁邊也較能讓人安心,對吧?」

    「說的也是,那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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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七章 發現神女的秘密


     假借受傷之名住進玉府的軒轅璟澤,已經許久沒有像這兩天那麼舒心,沒有厭煩的人天天在面前閑晃,心情自然是好。

    宮錦容借口要照顧灝王,也一起住進來。

    「六爺,這是我跟我娘學的杏仁豆腐,你跟宮大哥嘗嘗看。」玉雪溪端了兩碗剛做好的甜湯放到他們面前。

    「這杏仁豆腐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就好吃。」宮錦容兩眼發亮,看著點綴著一顆枸杞,搭配桂花蜜的杏仁豆腐,還沒嘗就先誇獎。

    「這是我第一次做,你們吃完給點意見。」

    軒轅璟澤淺嘗一口,「不錯,杏仁豆腐潔白如奶,細膩如玉,口感滑嫩,香氣濃郁撲鼻,十分清爽,好吃。」

    「真的?」

    「我不說假話。」

    「是真的,雪溪妹子,子勛他一向不愛吃甜點,能讓他說好吃就真的是好吃。」宮錦容三兩下便將一碗杏仁豆腐給吃完,重重的放下空碗,腆著臉問︰「還有嗎?」

    「當然還有。杏仁有生津止渴、潤肺定喘的功效,對身體很好,所以我做了不少。」

    「那好,再給我來上一大碗。」

    「你是十二生肖的最後一只嗎?你吃一大碗,其他人都不用吃了。」軒轅璟澤將空碗放到前頭的案桌上,瞪了他一眼。

    「還有很多,不用擔心。我也讓人端去了八皇子那里,現在他已經可以坐起來半刻鐘了,黥安叔說可以讓他吃點其他食物,多吸收一點營養。」她朝一旁的英鎊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再去為宮錦容盛一碗。




    聽她這麼說,軒轅璟澤放心多了,「宋大夫可有說璟雲什麼時候可以下床?」看到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必須跟他一樣,只能躺在病床上無法行走,他就有說不出的心疼。

    幸好八皇弟身上的傷跟他不同,經過治療可以復原,這也才令他稍微寬心。

    她搖頭,「八皇子傷得挺重的,全身多處骨折,雖然正在好轉,但若要整骨,必須等他的傷完全復原,因此還要一段時間。」

    「子勛,你別著急,璟雲受的傷那麼嚴重都能救活,你該相信宋大夫,幾個月的時間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軒轅璟澤滿是擔憂的黑眸往軒轅璟雲所住的小院望去,須臾道︰「是我心急了。」

    這時一名小廝匆匆忙忙地跑進後院,朝玉雪溪跑來,「小姐,神女來訪,想要見小姐。」

    「姬仙兒找我?」她詫異的擰起秀眉。

    「是的,管事讓小的前來詢問小姐見或是不見?」

    「她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找我?好怪。」

    「肯定是追著子勛來的,不好明目張膽說要找子勛,所以說是找你。」宮錦容不以為意。

    「說的也是。」她看向軒轅璟澤,「六爺見嗎?」

    「本王養傷中,大夫再三交代,謝絕訪客。」軒轅璟澤往後面的椅背一靠,一副「我是重傷病患」的模樣。

    「好吧,我去前頭見見她。」玉雪溪嘴角暗抽了下,看著小廝,「你跟管事說我正在忙,忙完就過去。」

    「是的,小的這就過去。」小廝點點頭便趕緊去傳話。

    玉雪溪特地回房換了件衣裳才到大廳。

    不是她多麼看重姬仙兒,而是姬仙兒在世外桃源時,每次總是以一副我很「仙」、不食人間煙火的做作模樣出現在她面前,有意無意顯擺著自己的財富。

    一個斂財的神棍有什麼好顯擺的,所以她故意回屋子換件仙氣飄飄的衣裳,看能不能氣氣姬仙兒。

    敢買凶派人殺她,真當她是病貓,以為她不知道姬仙兒就是背後買主,現在是她還沒有時間收拾姬仙兒,等她將手頭上的事情都忙完了,就回頭來收拾她。

    她換了一襲輕紗般的碧綠翠煙衫,配上玉色煙紗散花裙,發髻斜插兩支碧玉簪子,一襲青衣迎風飄晃,恍若仙子下凡。




    姬仙兒慢條斯理的呷著碧螺春,藉此緩和心頭的怒火。她已經喝了三盞茶,玉雪溪竟然遲遲未出現,眼里還有她這個客人的存在嗎!

    她貴為神女,哪戶人家不熱情地以禮相待,從未遭遇過這種恥辱,竟然讓她在這邊枯等。

    就在她耐著性子將第三盞茶喝完時,玉雪溪緩緩到來。

    姬仙兒驚艷的看著撩開垂蕩的珠簾走進大廳,猶如從煙霧中走出的女子,仙姿玉色,清雅脫俗,讓她有一瞬間的恍神,認不出人來。

    「姬姑娘,聽下人說你找我,不知有何貴事?」她說完走到姬仙兒對面坐下。

    「你是玉雪溪?」姬仙兒有些不確定的問著,面前這出塵的女子周身的貴氣彷佛與生來,讓她瞬間有一種被比下去的羞辱感。

    「小姐請喝茶。」美金將剛沖泡好的茶放到玉雪溪手邊。

    玉雪溪接過美金遞上來香茗,輕笑了聲,「不過是有些日子沒見,姬姑娘就將我忘了,真叫人傷心啊。」

    「你跟平日的打扮不太一樣,所以我才不太確定。」

    姬仙兒看清楚了她身上的那套衣裳,赫然發現那是用出產量極少,就連皇宮一年也只得三匹的晶瑩絲所織成的布制成的。

    只有晶瑩絲制成的衣裳,才能穿出飄逸輕靈、超塵出俗的感覺,穿上那套衣裳,玉雪溪比她更像神女。

    當時她還為了條晶瑩絲所做的帕子嘲諷玉雪溪這輩子都用不起,如今玉雪溪卻用一整套晶瑩絲所做的衣裳狠打她的臉。

    「不好意思,平日我會到櫃上查帳,自然穿得較簡單隨意,否則不方便工作,這才是我平時在家或是出席宴會、茶會所穿的衣裳。姬姑娘見到我時,我大部分都在忙,難怪姬姑娘一時間認不出我來。」玉雪溪一邊回應,一邊慢條斯理地拉著水袖。

    這該死的女人是在跟她炫耀,若是自己想要,只要幾句話就有一堆錢多人傻的呆子會雙手把銀子送上是嗎!

    想到今日來找玉雪溪是有要事,姬仙兒只能暫且將憤怒壓下。

    「不知姬姑娘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我是來探望灝王跟八皇子的,還請雪溪姑娘帶路。」

    「見灝王跟八皇子?」

    「雪溪姑娘應該知道,我是奉皇命陪同王爺到芙蓉縣的,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姬仙兒搬出皇帝以勢壓人。

    「請問姬姑娘要如何保護他的安全?」

    「你應該知道我有預知能力,我在他身邊可以預知他的未來,未雨綢繆,提前謀劃。」

    「所以呢?幾天前王爺會受傷的事你怎麼沒有感應到呢?那天早上你可是在他身邊的。」她毫不客氣地質問姬仙兒。

    「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不敢。」

    「我要見王爺,還請雪溪姑娘不要妨礙我執行皇令。」

    「我並沒有阻止姬姑娘執行皇令,姬姑娘若是想要見王爺,請自己到他與八皇子一起休養的院子,我可以為你指路,但我不會領你過去。」玉雪溪撐著下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因為大夫發話了,若是再有人前去探視,打擾他的治療,人他便不救了。八皇子昏迷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清醒,每天必須按照時辰治療,若有一天耽擱,整個療程便功虧一簣,八皇子必須永遠當個活死人躺在床上,姬姑娘敢承擔這個風險嗎?」

    玉雪溪沒料到自己也有滿嘴胡說八道唬人的本事。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話雖這麼說,姬仙兒心下卻有些擔心,若是真如玉雪溪所說,因為她過去而出了什麼閃失,皇帝絕對不會饒她。

    「愛信不信,我很忙,沒時間在這邊跟你瞎扯。」玉雪溪做出請的手勢,「來人,看姬姑娘要去哪里,要離開就送客,若是要去探望王爺的傷勢,就送她到八皇子那里,後果我們不負責。」

    該死的低賤女人,不過是個商人的女兒,竟敢對她如此不敬,是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她戳破嗎!

    姬仙兒沉沉冷笑兩聲,「玉雪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你以為只要跟王爺朝夕相處就能夠得到王爺的心,成為灝王妃,殊不知你簡直是痴人說夢!你只不過是個低賤的商戶女,連給王爺當妾都不夠資格,我勸你最好趕緊收起痴心妄想。」

    「姬姑娘,人貴自知,不是你的就不要做非分之想。」玉雪溪勾了勾嘴角,輕蔑的掃她一眼,起身走人,「我很忙,還要到災區施粥,就不陪姬姑娘了。」

    姬仙兒怒火中燒,瞪著她離去的背影。

    可惡,若不是王爺派了護衛暗中保護玉雪溪,她定要讓這個賤女人死在災區!

    不行,她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還必須加快腳步盡早找到宋黥安,只有找到宋黥安,她才有機會擄獲灝王的心,扳回一城。

    美金在擁擠的難民收容所里幫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擠進醫療棚,連忙指著對方,「小姐,您看,那不是神女姬仙兒嗎?她一向對災區的難民嗤之以鼻,怎麼會到最髒亂、最有可能感染疾病的醫療棚來?」




    玉雪溪愣住,停下發放饅頭的動作看著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張側臉足以讓她確定那人就是姬仙兒。

    「是啊,她到災區來做什麼?」

    「小姐,奴婢去打探。」美金放下手中舀粥的勺子,就要離開。

    「欸,你給我站住,她有這些因水患而饑餓的百姓重要嗎?」玉雪溪嚴厲的看她一眼。

    美金連忙搖頭,「當然沒有災民重要,不過,小姐,讓奴婢找個人去打探吧,奴婢覺得她出現在這里不對勁。」

    說完她趕緊拉過一直待在粥桶旁邊,希望能夠多分到一些食物、一身補丁的小男孩,低聲交代他幾句。

    小男孩眼楮一亮,一溜煙的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你跟他說了什麼?」玉雪溪詢問著,不忘發給排隊等著領食物的災民們一人一顆饅頭。

    美金舀粥的動作也沒停,「我說給他兩顆饅頭,讓他去幫我打聽清楚,他一口就答應了。」

    「你倒是會利用。」

    「小姐,奴婢這叫各取所需,現在到處鬧饑荒,那個小家伙為了兩顆饅頭,肯定會把事情給辦好的。」美金很有自信的打包票。

    不一會兒,小男孩像泥鰍一樣滑溜的又溜到粥桶旁,「姊姊,我打聽到了。」

    「你說!」美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她身邊。

    小男孩隨即在她耳邊小聲的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全部告知美金,然後接過美金用油紙包好的兩顆饅頭,一溜煙跑了,避免饅頭被人給搶了。

    「小姐,小姐,已經查到了……」她搗著嘴在玉雪溪耳邊小聲說著。

    聽完美金說的,玉雪溪有些詫異的挑起眉,「你說姬仙兒是去打聽黥安叔的下落?」

    「是啊,奴婢也感到詫異,但是小男孩說姬仙兒已經問過好幾個醫療棚了,她似乎很急著找神醫。」美金一臉困惑的看著玉雪溪,「難道她有什麼重病急需神醫幫她醫治?」

    「沒有再打聽到其他的?」

    「沒有耶,不過……好像……好像是跟殘疾有關,那小家伙打聽到的就這樣。」

    「殘疾?」難道是跟六爺有關系?

    姬仙兒明知道軒轅璟澤對她沒有任何一點情意,為何還會這麼積極地替他尋找神醫治療殘疾?

    以她對姬仙兒的了解,姬仙兒是無利不起早的,沒有極大的利益絕不會做這些事,更別提前往髒亂的災區,這點她怎麼也想不通,看來得去找娘親聽聽她的看法才是。

    與此同時,另一處醫療棚內。

    姬仙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里是最後一處,她找遍了芙蓉縣的所有醫療棚,沒有一個大夫叫做宋黥安的!

    那本外史里寫著宋黥安來到芙蓉縣,結識灝王,並為灝王醫好殘疾。既然書上這麼寫,不可能沒有宋黥安的蹤跡。

    「小姐,會不會是宋大夫還沒有到來?」柳絮問著。

    「不可能,他應該到芙蓉縣了,書上……」姬仙兒驚覺自己差點說溜嘴,連忙改口,「我感覺宋黥安已經到了。」

    書上?柳絮眼尾不著痕跡地微挑,什麼書?小姐突然改口是要說什麼?

    書?難道會是小姐常常翻閱,不準任何人踫,只有她知道藏在哪里的那本書?

    「那可能是先前還沒有加入醫治,小姐要不要從頭詢問一次?說不定宋大夫加入別的醫療棚了。」

    姬仙兒用力吸口氣,「你說的沒錯,我們很有可能錯過了,所以我才沒找到。」

    「那小姐我們從頭找吧。」柳絮扶起她。

    「這件事交給你,一有宋黥安的消息馬上回來通知我。」

    連著幾天出入災區,深怕自己不小心染上疫病的姬仙兒對這里是厭惡痛恨,一想通立馬要回到驛站好好地刷洗一番。

    「是的小姐。」

    玉雪溪愈想愈覺得姬仙兒的行為奇怪,回去後決定趁著娘親有空的時候與她好好討論一番。

    用過晚膳後,她便到玉涵成跟李韻所住的院子。

    「爹,娘,你們在用晚膳啊?」

    「溪兒,你用過了嗎?跟爹娘一起用晚膳。」李韻交代一旁的丫鬟,「再備一副碗筷。」

    「不了,我用過晚膳才來的,爹娘趕緊先用膳吧。」玉雪溪走到桌邊坐下,看了下桌上豐盛的晚膳。

    「溪兒來得正好,膳房做了水晶餃,有送到你那里嗎?爹覺得新換的這個廚子小點做得很好吃。」玉涵成給妻子夾了顆水晶餃。

    她搖頭,「不要,我不喜歡吃水晶有給我們那幾位貴客送去嗎?」

    「放心吧,少不了他們的。」玉涵成揉揉女兒的頭說著。

    「給小姐泡盞玉井萱茶。」李韻道。

    「溪兒,這麼晚還來找爹娘有事情嗎?」

    「是啊,有一些事情要請教,我覺得娘應該可以給我答案。」玉雪溪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用力地聞了下它的香氣,「爹,您可真不簡單,今年氣候多變,玉井萱茶產量不過三斤,都送進宮去了,您竟然還弄得到。」

    「昨天到的,費了千辛萬苦才弄到兩斤,一會兒你拿一斤過去你那里。」玉涵成聽女兒這麼一提,馬上貢獻一半,誰讓女兒是爹的小棉襖。

    「我就知道爹最疼我。」玉雪溪滿意的點頭,狗腿地說著。

    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冷哼,她趕緊歪靠在李韻的手臂上,「娘最愛我,我最愛你們兩人。」

    李韻沒好氣的瞪了女兒一眼,輕輕擰了擰她的翹鼻,「你就出張嘴專哄我們兩人。」

    「就是,都這麼大了,早該嫁人了,還這麼愛撒嬌。」玉涵成認同的點著頭。

    「哼,我才不要嫁人,娘不是說了,玉家女兒不愁嫁,不急!」

    「你不急,爹看灝王好像有點急。」玉涵成打趣。

    她囔道︰「爹,您胡說些什麼!女兒很清楚自己身分,不會做非分之想。」

    李韻聽這話題好像要牽扯到皇家與女兒未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

    屋內的丫鬟婆子立馬魚貫走出屋子並帶上門,偌大的內廳瞬間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怎麼,我家女兒哪一點配不上他?你不要妄自菲薄。」玉涵成不認同的眉頭微蹙。

    「爹,我們家是商戶。」

    玉涵成一頓,是啊,即使他富可敵國,最終還是個商人,士農工商,商為最末等,讓人最看不起。

    一想到這里,他瞬間萎靡。

    「好了,爹,您別多想,我們做個安分守己的善良老百姓就好,我相信真命天子還在某個地方等我。」玉雪溪反過來安撫自己的爹。

    李韻認同的點了點頭,冷靜的說道︰「溪兒,你能這樣想最好。婚姻並不是簡單的愛情結合這麼簡單,尤其是身分高的門戶,婚姻往往是兩個家族的利益勾結,沒有自主的權力。我們家不缺銀子,娘希望你因愛情而嫁人,但不希望你因為愛上不該愛的人而委屈了自己,灝王他注定不能成為你的唯一,他不適合你。」




    這一番冷靜的說詞讓玉涵成很不能接受,「娘子,就算你分析的都沒錯,現實確實是如此,但是你這麼跟女兒說,不會太狠心了點嗎?」他心疼的看了女兒一眼。

    「爹,我的心又不是陶瓷做的,一摔就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所以不會去追求遙不可及的夢。」

    雖然她對軒轄璟澤的感覺很不同,跟他相處也很愉快,有時甚至會小小幻想自己與他的未來,但她知道身分上的差異,那是橫亙在他們之間跨不過的藩籬。

    誰也無法改變彼此的身分,她有不能屈就的堅持,他們注定只能……無緣。

    因此她一直很小心的守護著自己的心,把軒轅璟澤當成朋友,謹慎的絕對不跨過朋友那條界線。

    「你能這樣想最好,爹就擔心你陷進去。嫁不出去也無所謂,我們慢慢挑,那個把你捧在掌心中的真命天子總會出現的。」玉涵成聽女兒這麼說也就放心了。

    「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爹娘,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出讓你們失望的事情。」

    「好好,我們來說說你的問題。」李韻火速結束話題。

    她不是看不出來女兒對灝王與他人態度不同,但她相信女兒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讓自己成為男人的侍妾,不管她對那男人感情有多深。

    「娘,我覺得姬仙兒很奇怪,感覺她不像傳言中那麼厲害,可以預知未來……」

    「娘對這個人並不了解,把你對她的看法與所知的一切全告訴娘。」李韻放下手中碗筷,拿過一旁的玉井萱茶呷了口。

    「是這樣的,娘,據我所知,她預言過皇帝會遇刺,是王爺替皇帝擋了……廬山大佛坍塌、護國寺大火、橫跨永川的永川大橋會斷掉……然後還設計出臨時的便橋,就是用一整排小舟橫跨整個江面,上頭鋪著木板讓人車通過。還有輪椅,王爺所坐的輪椅也是她設計的。

    「因為每一次預言都神準發生,加上又想出許多新奇又實用的東西,她的名聲愈來愈響亮,開始有百姓稱她為神女。只有這次水患的預言失準,負責前往的八皇子才會遇險……娘,您說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大家都稱她為神女,皇帝又信任她,我也不好質疑,可是我總覺得奇怪……」

    玉雪溪將最近積壓在心頭的疑惑以及姬仙兒的所作所為,一股腦地告知母親。

    李韻聽完後眉頭微擰,陷入冗長的沉思,眸光微冷,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溪兒,娘懷疑姬仙兒跟娘一樣是穿越者,而不是真的有預知能力。」

    「跟娘一樣是穿越來的!」她搗著嘴驚呼一聲。

    李韻臉色凝重地點頭,「是的,就是不知道她是附身的,還是直接穿越而來的。」

    「所以她跟娘是同一個世界、一個時空的人?」

    「是不是同一個時空娘不清楚,我們那個時空所讀的歷史里沒有一個叫做凌雲的國家,姬仙兒卻知道凌雲國所發生的歷史事件。」李韻拿過一旁微涼的茶湯呷了口,看著茶盞里晃動的琥珀色茶湯,語氣凝重地告知,「娘之所以會確定她也是穿越來的,是因為她請人為灝王做的輪椅是現代的款式,完全符合人體工學,所以娘親才可以肯定她是穿越者,只是她為何會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既然是這樣……那姬仙兒會不會跟李玉兒一樣是重生的?」

    娘親附身的原主李玉兒很特別,她是個重生的人。

    李玉兒前世雖然活到七老八十,卻是餓死的,死前許願希望來世能夠活在一個可以吃飽飯的年代。

    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讓她回到七歲時。重生後她開始做起生意,用著前世的記憶賣起新吃食,同時努力學習認字,到了十五歲,她已經是個小有恆產的姑娘。

    然而也是那年,李玉兒不小心落水身亡,娘親李韻這才穿越而來,繼承了李玉兒兩世的所有記憶,如此一來,娘親等于擁有兩個靈魂的記億。




    李玉兒重生後,擔心時間久了會忘記前世的一些事情,例如天災人禍等等,于是在識字後將自己的前世記憶與經歷寫成一本冊子,日後好提醒自己該如何避禍。

    娘親繼承了李玉兒所有記憶後,發現那本冊子里遺漏了很多事情,于是將內容重新整理一遍,除了每一年所發生的重大事件外,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全部記錄下來重新編寫。

    而他們家正是靠這本記憶事件簿趨吉避凶,才能擁有今天這些財富。

    李韻沉吟片刻,「這確實可以解釋她為何知道凌雲國即將發生的事件……」

    可她馬上否決,「不對,她不是重生的,因為姬仙兒所設計的出來物品不是古代會出現的,而是我曾經生活的那個空間設計出來的?」

    「既然她不是重生的,那……她是從哪里來的?」這下玉雪溪更是一頭霧水。

    李韻翹起二郎腿,露出一只縴足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回億沉思,「溪兒,娘還未穿越前,電視劇、小說與電影都很流行穿越題材,例如電視穿、書穿、魂穿等等,還有各種法寶、金手指。

    「而像姬仙兒這一種既是穿越,又清楚了解凌雲國未來的狀況,娘懷疑她不是看了一本以凌雲國為主題的小說,就是得到了一本有關凌雲國歷史的書,而那本書就是她穿越的媒介。」

    李韻眉頭微擰,難以置信的看著娘親。

    玉涵成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妻子。

    李韻看著父女倆,「我這麼解釋,你們懂嗎?」

    玉涵成沉點下顎,「大概知道。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知道利用信仰操縱無知的百姓,娘子,這點她比你強。」

    「她那是缺德好咩,遲早有一天自食惡果。」李韻不屑的撇了撇嘴。

    玉雪溪將娘親說的話理了一遍後,點了點頭,「我大概了解娘的意思了,所以不管她是怎麼穿越來到這,現在她跟我們家一樣都知道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是的。」李韻喝了口茶,「溪兒,不管姬仙兒是不是真的有預知能力,娘要你盡量避著她,她的所作所為讓娘感覺不是個善類,與這種女人保持距離才能以策安全,懂嗎?」

    「我懂,我也不喜歡跟她打交道。」玉雪溪用力的點頭,「對了,娘,姬仙兒最近透過不少關系在找黥安叔,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黥安?怎麼,她有病?」玉涵成鄙夷地輕哼了聲。

    玉雪溪搖頭,「我覺得她不是有病,而是要找黥安叔幫人看病。」

    李韻開口,「先跟我說你對她找黥安的看法,我看你分析得對不對。」

    「我的看法啊……」玉雪溪縴手撫著一邊臉頰,雙眸看著上頭的屋頂,「我的看法是……她明知王爺對她沒有感覺,態度十分冷淡,卻還是纏著他,對他更是掏心掏肺。而太子心悅于她,姬仙兒卻對太子冷冷淡淡,同時又急著找黥安叔,我覺得這三者之間有很大的關連。

    「既然她知道未來的事態發展,那麼必定是王爺的未來無可限量,她才會花心思在王爺身上。若是黥安叔醫好了王爺,那王爺還不得更上層樓,最後甚至可能成為這國家的主宰者。所以姬仙兒積極尋找黥安叔,想讓黥安叔醫治王爺的殘疾,並且鏟除我這個障礙。」

    「你的分析很正確,是有這個可能,只是姬仙兒她是個有野心的女子,應該是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無法達成她夢想的人身上,除非……」李韻眼楮倏地一亮,腦海閃過一個念頭,「灝王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帝……」

    「你們母女傻了,下一任皇帝並不是灝王,你們忘了嗎?」玉涵成提醒兩人。

    玉雪溪瞪大眼,她跟李韻想到了一處,「也許……姬仙兒所知道的未來,跟我們所知道的不全然一樣,未來發生了變化!」

    李韻想到這里,神情突然變得很凝重,「溪兒,娘現在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雖然你一向是個挎得清的,但娘還是要再提醒一次,你要謹記在心。」

    「娘,您說,我記著。」

    「娘知道你跟王爺交情不錯,但是娘希望你現在就開始與他保持距離。娘不希望你最後卷入皇家斗爭,更不想你被人當成絆腳石欲除之而後快,最重要的一點,娘不願你與眾多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

    現在就要劃清關系?這一瞬間,玉雪溪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變得好沉重,可是看到娘親跟爹那擔憂的眼神,她還是點頭,「爹,娘,我知道,我會開始跟王爺保持距離,不會讓您跟爹擔心。」

    李韻松了口氣,「你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

    經過李韻的提醒,玉雪溪徹底反省了一番。

    娘親說的有理,不管軒轅璟澤是一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抑或是如他們所猜測那般,可能會成為皇帝,他的身分擺在那里,足以吸引不少女人前僕後繼,而當中最為凶猛、對他最勢在必得的人,當數姬仙兒。

    如果沒有猜錯,姬仙兒確實是穿越人士,那他們家要盡量避開,以免被姬仙兒猜出她家也有穿越人士,若是被她拿來大做文章,所帶來的將會是滅頂之災,所以他們必須避其鋒芒,為了家人的安全,她不能冒險與姬仙兒對上。

    她只能盡量避著軒轅璟澤……只是……她不是只把他當成朋友而已嗎,為什麼幾天沒見到他,腦子里就會不時浮現出他的臉龐……甚至有點吃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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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八章 坦白想法訴真心


     這幾天軒轅璟澤的脾氣很不好,火氣很大,看什麼都不對,尤其是看宮錦容特別不順眼。

    「我說子勛啊,你這兩天是吃錯藥了嗎?你要是厭煩那個神女,干脆直接將她趕走,不要把怒氣發泄在我身上啊!」宮錦容哀號著。

    「她豈值得我動怒,根本是耗費精神。」

    「所以不是她?」宮錦容傻眼,不是姬仙兒讓子勛不開心,那會是誰?總不會是他。

    宮錦容苦思著軒轅璟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脾氣變得不好,好像是……雪溪妹子以救災忙碌為由,沒有再來看過子勛之後。

    不過,不對啊,雪溪妹子以前不管多忙,前往災區幫忙發放物資前都會繞到驛站探望子勛,怎麼最近都沒有看到她?

    看來問題是出在雪溪這丫頭身上,不行,他得去問問她,是出了什麼事情,最近為什麼都沒有到驛站來。

    「我懂了,我懂了,子勛,你別惱火了,我去找人,我想你看到那人火氣就全消了。」宮錦容求饒著。

    「找人?你懂什麼,要找誰!」

    「你還不知道自己發火是為了誰啊?敢情你是個愣頭青。不要管是誰,等我找來你就知道,看得清了。」宮錦容一邊叨叨絮絮地說著,一邊往屋外走去。

    看到屋外的景色跟蔚藍的天空,宮錦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明明是子勛的好兄弟,但他怎麼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還得關心好兄弟的感情,容易嘛他!

    算了,趕緊去找人,雪溪丫頭今天是在哪個收容所賑災啊?

    約莫半個時辰後,宮錦容來到收容所。

    他讓車夫將馬車停在入口處不許走遠,想著一會兒將雪溪妹子騙出來後就要馬上離開,不能讓犯案工具離太遠。

    他才抬腳要進入收容所找人,一名姑娘匆匆朝他跑來,拉住他的衣袖喊著,「宮世子,是宮世子嗎?」

    「你是?」他擰著眉頭看著背著包袱一身風塵僕僕的姑娘。

    「太好了,真的是你。我是黃威將軍的女兒黃曉瑜,請問你知不知道雪溪在哪里?或是她家在哪里?我是從京城偷偷溜來找她的。」黃曉瑜趕緊報出自家爹爹的名號。

    她從跟雪溪來往的書信中得知,宮世子陪著灝王爺一起前來災區,只要跟著宮世子就能夠找到雪溪。

    「你一個姑娘家離家出走,大老遠跑到芙蓉縣來找雪溪妹子?」宮錦容不可思議的看了她兩眼,見她用力點頭,他豎起拇指對她比贊,「跟我來吧,我也是來找她的。」

    「有勞你了,宮世子。」黃曉瑜跟只麻雀開心的在他身後跳上跳下。

    宮錦容領著黃曉瑜穿過一座一座氣味十分難聞的棚子,來到排著長長人龍、專門發放物資的棚架前。

    玉雪溪正忙著舀大米到一名婦人的缽里,黃曉瑜一看到她便興奮的沖了過去,「雪溪,雪溪!」

    玉雪溪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黃曉瑜正一面揮手一面朝她跑來。

    沒想到本應該在京城的閨中密友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她錯愕的驚呼,「曉瑜!」

    黃曉瑜開心的一把抱住她,「雪溪,我終于找到你了。」

    「曉瑜,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趕緊退開一點距離,看著一身灰撲撲的黃曉瑜,內心有所猜測,「等等,你怎麼這麼狼狽,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偷跑來找我的吧?」

    「說對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玉雪溪稍稍緩和心中的震撼,見宮錦容也來到身邊,忙問︰「宮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我要來找你,正好她拉著我問路。」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她看這里不適合聊天,指著後面讓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我們到那邊吧。」

    宮錦容皺著眉頭看了眼周遭的環境,「雪溪妹子,我看我們先離開這里,到其他地方聊吧,況且你朋友應該需要好好的梳洗一番。」

    「是啊,是啊,雪溪,我們找個干淨的地方,讓我好好梳洗一番。還有我餓翻了,這一路過來根本沒有賣吃食的地方,要不是我備著干糧,就要餓死在半路了。」

    黃曉瑜太認同宮錦容的這番話了。

    「那好吧,我們走,上我家去。」

    只要先把人從這里騙出去,上哪里去都一樣,宮錦容在心里賊笑了一番。

    三人離開收容所,因為人手不足,玉雪溪讓貼身丫鬟留在那里幫忙,所以得自己去找自家車夫。

    「這麼麻煩做什麼,搭我的馬車吧,先載我回驛站,再讓車夫載你們回去。」宮錦容連忙喊住她,「路上正好可以商討一下我要找你談的事情。」

    「也好。」她想了下便點頭。

    馬車穿過還未整修好,依舊凹凸不平的青石路,車輪輾過不平路面,不斷產生嗄吱聲。

    因為實際上是想將玉雪溪拐去見軒轅璟澤,因此宮錦容絕口不提自己找她有什麼事情,反而是詢問著黃曉瑜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不時稱贊她或是誇獎她。

    而黃曉瑜也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一樣,跟他說個不停。

    在宮錦容的刻意閃躲下,馬車已經來到驛站門口。

    看著驛站的大門,玉雪溪擰著眉頭,「宮大哥,你不是有事找我?現在都到驛站了,你還沒跟我說是什麼事情。」

    「唉呀,怎麼這麼快就到驛站了?果然窄趣的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他表情浮誇的哀號了聲,「你等我一下,驛站里的人好像有事找我,我先過去看看,等等再跟你談。」

    說完一溜煙的跳下馬車,朝站在驛站大門外的那人大步流星走去。

    不一會兒,宮錦容罵罵咧咧的往回走,氣呼呼地打開車門,「雪溪妹子,黃姑娘,今早負責檢查這輛馬車的下人發現輪軸有些問題,卻沒有馬上修理,也未禁止搭乘,所以現在可能要先請你們下車,換另外一輛馬車,抱歉。」

    「安全最重要,我們這就下來。」黃曉瑜想也沒想拿過包袱便要下車,見玉雪溪沒任何動作,回過頭催促,「雪溪,快下來啊,好讓人家將馬車駕去修理。」

    玉雪溪很無奈,暗吁了口氣跟著下車。

    「我們在大門等馬車過來就好了。」只要不進入驛站,就能減少與軒轅璟澤踫面的機會。

    「什麼話,你們好歹是姑娘家,站在大門口等馬車像什麼話,跟我到花廳坐一下,替換的馬車馬上就到了。」

    好不容易把人拐來了,宮錦容哪里還會讓她待在外頭,自然要將人拐進去。

    「沒關系吧,馬車不是馬上就來了?」

    「我說雪溪妹子啊,你真的是黃姑娘的閨中密友嗎?她大老遠來找你,到現在我看她是一杯茶都沒喝,不斷的舔嘴唇,可見是渴壞了,你都沒注意到嗎?」

    他這麼一提,玉雪溪才發現黃曉瑜的嘴唇確實有些干裂,愧疚的道歉,「曉瑜,抱歉,我疏忽了。」自己只想躲著灝王,卻忽略了好友,真是太對不起她了。

    「哈哈,沒事,沒事,不過要是能夠進去喝杯茶,那更好一些。」

    「走吧,我們進去。」宮錦容率先進入驛站,玉雪溪只好跟在黃曉瑜身後一起進入。宮錦容領著她們繞過紅磚小徑前往花廳。

    走在後面的玉雪溪眉頭微蹙,問著,「宮大哥,走這條路不是比較遠嗎?」

    「平日習慣走的那一條小徑因為水災損壞了部分造景,這兩天在整修,整個地磚都挖掉,所以都改走這一條,繞點路。」

    「喔,原來是這樣。」走這條路必須經過軒轅璟澤的書房才會到達花廳,希望不會遇上他才好。

    可是人啊,愈怕什麼就愈愛來什麼,這個念頭才剛升起,玉雪溪便看到軒轅璟澤從他的書房出來。

    他那銳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她瞬間頭皮發麻,不知道現在往回走來不來得及?

    「子勛,你忙完了,正巧我要帶她們到花廳喝茶,你也一起好了。」宮錦容像是故意似的嚷得特別大聲,還回頭交代玉雪溪,「雪溪丫頭,子勛就麻煩你推一下了。」

    玉雪溪都還沒回應,宮錦容就拉著黃曉瑜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同時朝著躲在樹叢後方的暗衛們打了個暗號,要附近所有人即刻退開,清空場地。

    玉雪溪滿臉尷尬的看著軒轅璟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軒轅璟澤推著輪椅往她的方向前去,多日不見,開口第一句話便是——

    「你在躲本王!」

    那篤定的語氣還有像是要看透人心的眼神,令玉雪溪心虛不已,囁嚅反駁,「沒有。」

    「雪溪,我雖是個殘廢,眼楮卻沒有瞎,你不要認為我眼楮也瞎了。」他語氣凌厲刻薄。

    「沒有,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是殘廢,你也不許這麼說自己……」她大聲反駁。

    「既然如此,那告訴本王,你為何突然躲著本王,甚至爽約?」他眸色深沉,質問犀利。

    「是……是……被人誤會,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她遲疑的說著。

    「什麼被誤會?什麼困擾?說清楚。」

    「我們兩人常常一起出入,有人誤會我們的關系。」

    「你在意他人誤會?」

    她搖頭,「不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既然如此,又為何躲著本王?躲著本王表示你心虛。」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因為我讓你的名譽受損……」她小心的斟酌用詞。

    「本王不介意名譽受損,因為……」他看著她,主動表明心跡,「他們並沒有誤會,本王確實喜歡你。」

    她瞠大眼楮搗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玉雪溪,本王喜歡你。」他再說了一次,這次語氣更為果斷堅定,無庸置疑。

    她搗著心口想平撫突然加速的心跳,搖頭,「六爺,你不可以喜歡我,也不應該喜歡我。」

    生平第一次向女人表白竟然遭到拒絕,軒轅璟澤臉色有些難看,盯著像是被嚇傻的玉雪溪,「給本王一個理由,為何不該喜歡你?」

    她眸色一暗,難受的說出理由,「我們的身分不合適。」

    「這就是你拒絕本王的原因?」軒轅璟澤感到啼笑皆非。

    她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是的,六爺,我們兩人的身分相差太多,是跨不過的鴻溝,所以很抱歉,我可能——」

    「停!」他低喝。「雪溪看著我,老實告訴我,你跟本王的感覺是一樣的,是吧?」看著她落寞的神情,他感覺得到她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感覺,若是心里沒有他,不會知道到哪間廟靈驗便不辭辛勞地上山為他祈求。

    玉雪溪不敢回答,她怕會管不住自己的心,承認自己對他有著不同的情愫。

    看她遲遲不肯開口,軒轅璟澤想著那就換種方式,讓她正視心底對他的感情。

    「雪溪,當你從湖中將本王救起,本王醒來第一眼看見你,就對你動了心。」他伸長著手撫上她的臉頰,「況且,你輕薄了本王,難道可以這麼不負責?」

    她瞪大眼,「我哪有輕薄你!」

    「你吻了本王!」

    「我,那不是吻,我是在給你度氣……要不然你這時早已經成為一杯墳土。」

    「怎麼度氣的?」

    被這麼反問,她的耳朵瞬間染成一片嫣紅,啞口無言。

    「踫了本王就得負責,否則本王的清白豈不是被你毀了。」

    「是我的清白被你毀了吧!」她作夢也沒有想到軒轅璟澤會使這種小人招數,真是齡大了。

    「所以本王願意負責。」

    「六爺,你能不能仔細聽我說?」她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哪個女人被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並且主動要負責會不高興,可她不能啊,她必須管好自己的心。

    她不是只有一個人,她背後有數千人靠著她生活,一旦她倒了,那些人也會跟著倒。

    「好,你說,我聽。」

    她咬了咬下唇,低著頭不敢看著他,說出自己的顧忌,「我不想擋著別人的路,我很愛我的家人……我不想他們受傷……」

    「這條路上從來沒有其他人,何來你擋了別人的路一說?」他眼底倏地閃過一絲厲芒,看來有人威脅她。

    「六爺,不是你說沒有人就真的沒有人啊……在去到你身邊的那條路上,有不少別人埋下的陷阱和危險,一個不小心,我的父母就很有可能跟著我一起犧牲……」

    「你對本王就這麼沒有信心,不相信本王能護你一生無憂護你家人平安?」他有些生氣。

    「不是,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她搖頭為自己辯解。

    「那就別敷衍本王!」

    「我……六爺,撇除剛剛那點,你知道我為什麼遲遲未談論婚嫁嗎?因為我要的是純粹而唯一的愛,我羨慕我爹娘的生活,我爹一輩子只有我娘一個女人,他們婦唱夫隨,好不快樂,一輩子恩恩愛愛的。我爹不過是個商人,就有不少人想辦法塞女人給他,甚至有讓他養外室的,但我爹都堅定拒絕,與那些人斷絕來往,並且大聲申明,他這一輩子只會有我娘一個女人。

    「但你是個王爺,不管怎麼樣,總是會有人打你的主意,往你身邊送女人。我不是個大度的女人,我眼里容不下一顆沙子,我會生氣、會吃醋、會打人,完全無法忍受有女人跟我一起分享丈夫,這是我無法接受你心意最主要的原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帶,讓她整個人跌進他懷中,側坐在他腿上。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嚇了一大跳,她羞得趕緊推開他的手臂要從他懷中起身,「六爺,快放開我,被人看到不好。」

    軒轅璟澤索性將她整個人圈抱在自己臂彎與健碩的胸膛之間,「本王都不擔心自己名聲受損,你擔心什麼?」

    「當然擔心,你若有不好名聲傳出,若是恢復健康,要角逐那個位置,這會成為……」

    吼,軒轅璟澤看起來瘦瘦的,怎麼這麼有力?她竟然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雪溪,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因為會招來無盡的麻煩,但我願意對你一個人說。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他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她愣怔了下,不再掙扎,「你說。」

    「雪溪,我厭倦了皇家爾虞我詐,兄弟父子相殘,充滿算計,一不小心便會陷入他人的陷阱。我的母妃就是因為遭到算計,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留下我與八皇弟。當年我也是因為受人設計,才不得不遠赴戰場。

    「我在戰場上看盡了生離死別,活著回來時便告訴自己,此生只愛一人,擇一人,過一生,而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唯一一人。我知道這機會很渺茫,但日後若是我的殘疾能夠治愈,我答應你絕不會參與皇位之爭,這樣便沒有人能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往我身邊塞女人。」她雙手搗著唇,不敢相信他會為她做出這樣的承諾。

    「若是這樣,你可願意與本王共度一生?」他凝視著她清澈的眸子,誠懇問道。

    「我……」怎麼辦,她現在心情一片紊亂,又夾帶著驚喜,根本無法冷靜思考該怎麼回答,「我……不知道該怎麼抉擇,該怎麼回應你……」

    「你只要告訴我願意或不願意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他捧著她的臉神情專注地看著她,「願意,或不願意?」

    她很孬的想搖頭,但看到他堅毅的眼神,她心底出現一個聲音對著她吶喊——

    點頭答應,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相信他!

    順著這個聲音,她愣愣的點頭,「好,我願意。」

    軒轅璟澤驚喜之余,捧著她有些嫣紅的臉蛋,猝不及防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吻住那個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令他思念渴望的紅唇。

    她倏地瞪大眼楮看著在眼前過分放大的俊美臉龐,軒轅璟澤竟然……吻她……

    柔嫩的唇美好誘人,品嘗著她的味道,隨著吻愈來愈深,甜美的滋味與奇妙感受令他無法抑制,貪心的想索取更多……

    她想推開他的臉蛋,卻被他制住無法動彈。

    久久之後,軒轅璟澤才意猶未盡的結束這一吻。

    這時玉雪溪的臉蛋已經紅得宛如西紅柿,低著頭不敢看他。

    太丟臉了,軒轅璟澤怎麼在外頭吻她,要是這事傳出去,不只是她的名聲掃地,連帶他也會受到影響。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軒轅璟澤寵溺的輕笑了聲,「放心,附近沒有人,連暗衛也離開了,錦容早將所有人趕出院子。」

    她頓時恍然,「原來宮大哥是故意引我來的,太可惡了,虧我把他當成好朋友!」

    「他替我們兩人焦急才會想出這對策,沒有他的話,你現在還躲著本王。」

    「好吧,算了,我原諒他。」她有些懊惱的看著他,「六爺……」

    「子動,以後喊我子勛。」

    「子勛……」

    「怎麼欲言又止?你想說什麼,或是有什麼難題?」

    「我們兩人的事情可以暫時不要公開嗎?」

    他有些不悅,「給我一個理由。」

    「你是姬仙兒的目標,若是她知道我跟你已經私定終身,我擔心她會對我的家人不利,畢竟她身後有一群瘋狂的信徒,會做出什麼事情無法得知,就算做了也無法捉拿她,畢竟不是她親手犯案。」

    她家許多產業的經營理念與部分現代化機具都是來自現代,娘親畫設計圖再由爹制做。

    因為那些優良器具不屬于這個時代,為了安全,他們從不對外販售。為了這個秘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非常低調,不像姬仙兒這般高調,將自己捧成神女。

    然而只要姬仙兒仔細點就能發覺他們家與一般人家不同的地方,若是猜出她家有人也是穿越的,那對她的家人來講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姬仙兒隨便散布一些她家是邪教的消息就能害慘他們了,畢竟姬仙兒神女的形象已經深植人心,就算他們說破了嘴,姬仙兒的信眾也不會相信,所以她不能不防。

    「好,我同意。」他爽快的答應,「至于姬仙兒的事情交給我,我有法子讓她對我徹底死心,無法成為我們兩人的阻礙。」

    「爹,娘,黥安叔,這就是我說要介紹給你們,讓你們評監評監的那個人,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是誰了,就是灝王。」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走進大門,對來到門口迎接他們的父母及宋黥安介紹。

    雖然爹娘跟黥安叔早已認識子勛,但她今天是以結婚對象的身分將子勛介紹給他們重新認識。

    看到進來的兩人,玉涵成跟李韻愣住,前些日子他們才和女兒耳提面命,女兒也再三保證,怎麼才幾天的時間而已就全都變了樣?

    這……女兒實在太不爭氣了,唉,氣死他了!

    相較于丈夫五顏六色的表情,一旁的李韻淡定多了,用手肘撞了撞他。

    他回過神,冷淡向前招呼,「王爺,歡迎,我們真的沒有意料到溪兒要介紹給我們認識的人是你。」

    「子勛,這是我父母,這是黥安叔,是我爹娘的好友,更是一名醫術高超的神醫,這次多虧有他,疫病才得以控制,八皇子也是因為他的醫術才有辦法清醒。」玉雪溪簡單介紹。

    「玉老爺,玉夫人,宋大夫,你們好。」軒轅璟澤禮貌地作揖。

    「王爺,外頭熱,里面請,我們進屋再聊。」玉涵成淡漠的做出請的手勢,同時示意女兒將人推進去。

    相較于玉涵成的反應,一旁的宋黥安則是瞪著一雙眼楮難以置信,輪椅上那個俊逸出塵的男子不是灝王會是誰!

    溪兒的對象怎麼會是灝王?簡直是晴天霹靂!

    溪兒先前說過,今天要介紹的人,他們批評指教可以,但是要她懸崖勒馬的話就免了,因為她只認定那個男人。

    溪兒的脾氣跟她娘一樣,既然認定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就像當年他跟韻兒明明認識在先,可她偏偏喜歡那個老是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想法很怪的呆子玉涵成。

    韻兒為了倒追那家伙,最後還設計玉涵成硬是把生米給煮成熟飯,害他差點氣得中風,最後只好含淚咬牙祝福他們。




    不過說也奇怪,這對夫婦是怎麼回事?昨天不是還說一定會支持溪兒的選擇,會好好招待她認定的人,怎麼現在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幾人往大廳的方向前去時,玉雪溪發現宋黥安還像個木樁一樣釘在原地,回頭喊了他一聲,「黥安叔,您在發什麼呆?我們都要進屋了,您不進屋嗎?」

    「來了。」宋黥安這才收回心神,跟在後頭看著這對有情男女有說有笑的模樣,只見雙方看著對方時,眼底蘊含著滿滿的情意。

    他很無奈的仰天吁了口氣,暗忖著,看來他的九冥花保不住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唷。

    宋黥安搖頭嘆氣,跟著他們進到大廳,都還沒坐下便聽到李韻問軒轅璟澤打算何時過來提親。

    他嘴角劇烈一抽,這速度也太他媽的快了吧!

    這才剛見面,都還未彼此了解一番就提出提親的問題,韻兒是多麼怕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啊!

    沒有想到軒轅璟澤還未開口,玉雪溪就搶著替他回答,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爹娘,「爹娘,不用急,我們已經說好了,因為還有一些事情未解決,所以我們並不打算公開我們的關系,只希望爹娘還有黥安叔不要把我們的事情泄漏出去。」

    「既然你們這麼決定,我們自然會按著你們的意思做,對于你們彼此屬意這事保密。」玉涵成雙臂抱胸,神色嚴肅的說著,不過話剛說完,他突然凌厲地看著軒轅璟澤,「不過,王爺,恕草民問句不客氣的話,你憑什麼娶我女兒?你能給她安穩的生活嗎?不要跟我說你愛她所以要娶她這種空洞的話語,我知道物質上你絕對不會委屈了我女兒,但除了這些,你能給她什麼保證?」

    就像所有的岳父一樣,玉涵成對于未來女婿怎麼看都不順眼,非得雞蛋里挑骨頭。

    「玉叔,您希望我怎麼做?或者是做出什麼保證?」軒轅璟澤認真的看著玉涵成問道。

    「有些事情我要先提出來說清楚講明白,據我所知,即使你現在不良于行,可還是有不少女人搶著想嫁你,我不想委屈我女兒。」他上下審視軒轅璟澤一番。

    「爹,他——」

    「溪兒,事關你一輩子,爹寧願當惡人,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傷害。」玉涵成打斷女兒。

    軒轅璟澤揚起嘴角輕笑一聲,「玉叔,您跟嬸子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因為您的婚姻幸福美滿,自然希望雪溪的婚姻能夠像你們一樣日久彌新,因此您擔心我對雪溪的感情沒有想象中的深,會因立場不夠堅定,無法拒絕臣子們或是我父皇,讓其他女人插足我跟雪溪之間,導致雪溪一輩子生活在痛苦的婚姻之中,是吧。」

    玉涵成沉沉點頭,毫不掩飾地告知,「沒錯,我與溪兒的娘情投意合,我們夫妻倆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溪兒能有個疼愛她的丈夫,過著幸福的婚姻生活,而不是有一堆女人跟她搶一個丈夫。



    「所以即使她已過了最適合說親的年紀,我也不急著為她定下親事,就是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疼愛她、將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若是遇不到像我這個父親那樣疼愛她的男人,她不出嫁也無所謂。與其嫁一個會讓她傷心難過的男人,不如獨身一輩子。」

    天啊,她好感動,好感動,沒想到一向溫文儒雅的父親竟會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

    「玉叔,我可以理解你們疼愛雪溪的心,未來時局如何變化我不知,但我知道,甚至可以當著你們的面發誓,我軒轅璟澤這輩子就只會有雪溪一個女人,不論是誰都別想插足我們之間,若有朝一日皇權逼迫,我軒轅璟澤會拋棄一切榮華富貴與權力,當一介平民百姓,介時還望兩位不要嫌棄我才是。」他神情認真,眸光誠懇地與玉涵成對視,語氣鄭重地承諾。

    「若是玉叔還是不放心,我願意親筆寫下保證書,日後若我未兌現今日的承諾,定當放雪溪自由,同時讓她帶走我所有的身家財產,並任由她親自剜去我的雙眼。」

    在場所有人皆猛烈的倒吸一口氣,難以相信軒轅璟澤竟然會當著他們的面許下這些承諾,這足以表示他的真心,也讓身為父母的兩人感到安心與滿意。

    李韻滿意的看了丈夫一眼,撐著一邊粉腮,語氣慵懶的說著,「王爺,你的承諾我們聽了很滿意,不管你話中有幾分真心,這至少說明了你對小溪的誠意,至于剜去雙眼那一點就不必了,畢竟感情的事情很難說,有時時間久了感情就淡了,不一定是有外來因素。緣起緣滅,合得來就相守一生,合不來就好聚好散。」

    穿越過來的她思想很開放,不像古代女人硬是要死守著一棵樹,她給女兒的教育也是如此。

    畢竟體貼妻子的好男人不多,尤其在這種男權至上的古代,要找到一個像涵成這樣既體貼又疼愛妻子的一百分男人是不可能的。

    「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讓你們知道不是只有嬸子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同樣的,你們的女兒也能跟嬸子您一樣,擁有一個疼她、愛她、寵她的丈夫。」軒轅璟澤語氣堅定,不容質疑。

    「行了,我們相信你,灝王說一不二是眾所皆知的,我們很放心將女兒交給你。」

    這個未來女婿第一關算是合格了,玉涵成滿意的點了下頭後又潑他一桶冷水,「不過,你確定你們的婚事不會受到阻礙?」

    他們是商賈之家,雖然家財萬貫,是京城首富,還累積了不少好名聲,但卻是士農工商里最末流的,一般簪纓世家都不會想與他們聯姻,更別提皇家了,尤其灝王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




    「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可以作主,任何人都別想插手,即使是父皇。不瞞叔嬸,多年前我上戰場打贏勝仗後便向父皇要了道婚配自主的旨意,所以這點兩位可以放心。」

    「想不到你還挺有心機的啊。」一旁一直沉默地聽著他們談話的宋黥安忽然用力拍了下手,朝軒轅璟澤豎起拇指比贊,「好啊,我欣賞!」

    李韻與玉涵成皺著眉頭不約而同看向宋黥安,心下嘀咕了句,稱贊人家有心機,對方還是王爺,黥安,你確定你不是來鬧的?

    軒轅灝抱拳朝他作揖,「黥安叔過獎了。」

    宋黥安搖頭晃腦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唉,溪兒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眼看著就要嫁人了,選的對象是萬里挑一的好,可惜唯有一點不好,不然跟我們溪兒還真是絕配。」

    「宋黥安,你這是故意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李韻美眸眯起,朝他射出一記凜冽的目光。

    「我話都還未說完,你就這麼焦急地護著他,他跟你們可還不是一家人呢。」

    「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要縫我嘴巴,好歹等我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啊!」

    「有話快說!」

    「我後面要說的是,我怎麼也不能委屈了我這佷女,溪兒……」

    李韻一聽,眼楮倏地一亮,馬上將他後面要說的話截了去,「所以你要出手……」

    「知我者,李韻是也。」宋黥安又是一陣搖頭晃腦。

    「少在那邊給我裝模作樣,小心我揍你一頓!」李韻握起拳頭惡狠狠地威脅。

    「別,別,別動拳頭,算我怕了你。」宋黥安一看到她的拳頭馬上求饒,「是,我要出手,怎麼也不能委屈我們的溪兒,是吧。放心,我一定在他們成親之前給你一個健步如飛的女婿!」

    這話一出,玉雪溪倏地站起身,驚喜的問著,「黥安叔,您說真的?您要幫子勛治療腿疾?」她想確定黥安叔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自然是真的,事關你的終身大事,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王爺的腿就交給我,待我檢查完他的受損狀況後,便開始醫治他的腿疾,當作是我送給你們的成親禮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九章 治療腿疾


     「除了當歸外,所有人去外面候著吧。」宋黥安推開門扇,對著里頭的人下令。

    他的命令一下,屋里的下人便魚貫而出。

    他轉身對著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三步之遙,捧著一個藥壺的徒弟當歸說︰「當歸,把藥倒出來端給王爺喝了。」

    自從宋黥安決定為軒轅璟澤治療腿疾後,便飛鴿傳書要徒弟當歸馬上前來幫忙。

    當歸一到,宋黥安便將一包藥材丟給他,讓他用文火熬了一天一夜,現在他手中捧的就是那湯藥。

    一早宋黥安看了藥壺里熬制的湯藥後,臨時決定今天替軒轅璟澤治療腿疾,讓他們半個時辰後將軒轅璟澤推進早已準備好的廂房,日前軒轅璟澤從暗衛中挑選出來、內功深厚的三名手下也一同進入。

    「是的,師父。」當歸將藥壺放到桌上,拿過倒扣的湯碗,小心翼翼的將湯藥倒進碗里。

    瞬間,一股伴隨著藥材氣味而出的濃郁花香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好香啊。」玉雪溪用力嗅著。

    「是九冥花,湯藥起鍋前加入,藥效才能完全發揮出來,被身體吸收。」

    「原來如此。」

    宋黥安接過當歸手中的湯藥,搖晃了下,看了一眼,滿意的勾了勾嘴角,端到軒轅璟澤面前,「王爺,喝了這湯藥後便躺下,什麼都不要想,一切交給我便是。」

    「就交給黥安叔了。」軒轅璟澤輕輕點了下頭,一口將湯藥仰盡。

    「你如此信任我,我自不會讓你失望。」宋黥安自信的回應他。

    玉雪溪跟父母有些緊張的看著軒轅璟澤,讓宋黥安看了很不爽,「瞧你們那什麼表情,不信任我是吧!」

    「當然不是,我們對你的醫術自然是信任的,可你也知道,不管大夫的醫術如何高明,家屬一定都會擔心。」

    「得了,你們趕緊出去,不要在這邊妨礙我。湯藥喝下去後,一刻鐘內施針效果是最好的。」宋黥安揮手趕人,「你們在外間候著便好,沒有我的允許,所有人不得入內。」

    玉雪溪趕緊向前握著軒轅璟澤的手,給他溫暖的支持與力量,「我就在外面,你加油,可以的,我等你。」

    宮錦容把握最後一點時間,勾勾手臂給他打氣,「子勛,我等你一起去打獵。」

    連軒轅璟雲也坐著輪椅被人推過來,「哥,等你好了,我們兄弟一起到娘的墳前告訴她,我們好了,不用擔心。」

    「王爺,我們都在外頭。」玉涵成夫妻朝他點了下頭。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宋黥安將人全趕走。

    他們沒有遠去,全坐在外間守著。

    當歸已經將今日治療所需的工具及銀對全擺放在桌上,並將屋內所有照明點上,還在床邊放上兩大顆夜明珠增加亮度。

    宋黥安淨過手後,拿起一根銀針往軒轅璟澤其中一個穴道扎入,不一會兒他便昏睡過去。

    在進行療程之前,宋黥安已經跟三名暗衛說過,在他落針的同時,他們要輪流將自己的真氣灌入軒轅璟澤的體內。

    宋黥安飛速的在軒轅璟澤各大穴上落針,三名暗衛則透過銀針灌注真氣,打通軒轅璟澤淤積阻塞的經絡,修復舊疾。

    等待的過程總是非常的漫長,玉涵成夫妻還能鎮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但玉雪溪跟宮錦容怎麼也坐不住,不斷來回踱步,軒轅璟雲也頻頻朝內間望去,可惜因為有屏風阻隔,什麼也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下,下人們開始點燈。

    內間傳來了些許動靜,滿頭大汗的當歸與三名看起來元氣盡失、臉色蒼白疲憊的暗衛走出來。

    五人全涌上,焦急詢問著,「當歸,怎麼樣,順利嗎?」

    「師父請你們進去。」

    五人一刻也不耽擱,匆匆進入。

    李韻尚未看到軒轅璟澤便先出聲問道︰「黥安,怎麼樣,順利嗎?」

    「一切順利,四天後便可下床練習走路。」宋黥安站在水盆邊一面淨手,一面回答所有人關心的問題。

    他們站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陷入昏睡的軒轅璟澤,怎麼看都不像宋黥安說的一切順利。

    「我替他扎了一針讓他昏睡,要到明天才會醒來,沉睡有易于他的傷勢恢復。」宋黥安拿著布巾擦手,走到床邊。

    「黥安叔,子勛真的完全康復,可以站起來了?」直到這一刻,玉雪溪還覺得自己是在作夢。

    「我可是把壓箱底的真功夫都給挖出來,被當歸全學去了,你還對我這麼沒信心,真枉費我這麼疼你。」

    「黥安,你明知道關心則亂,還這樣調侃溪兒。」李韻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我不好。」宋黥安趕緊低眉垂眼認錯。

    「黥安叔,是我不對,該跟您道歉,我就是太緊張,您別跟我生氣。」玉雪溪見狀忙道。

    「傻瓜!」宋黥安揉揉她的頭,「傻瓜,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放心,他明天醒來就能動了,讓他躺四天是要讓他的氣血恢復得更完全。」

    「太好了,謝謝您。」得到宋黥安的再次保證,她安心了不少。

    「你們說,本神醫治好了灝王的殘疾,皇上會給本神醫什麼獎勵?」他咧著嘴一臉

    興奮地問著。

    「神醫牌匾一個。」玉雪溪直接了地說出。

    「切,我要牌匾干麼,劈了當柴燒不成!」宋黥安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來點真金白銀、上百年的人參與靈芝等等,我還覺得比較實用。」

    「會的啦,你就等著皇帝封你一個神醫名號,後賞你真金白銀豪宅美女吧。」李韻說話時不忘擺擺手,好像那些東西多惹人厭似的。




    「真金白銀很好,其他東西可以考慮,但是美女我是絕對拒收,我可不想要個女人來煩我,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宋黥安滿臉驚悚。

    他的表情頓時引得幾人哄堂大笑。

    「不過黥安叔,您也有把年紀了,總不能一輩子吊死在我娘這棵樹上吧,我娘這朵嬌花已經有我爹愛護了。」

    「我寧願吊死,也不要那些只會讓我感到煩躁的女人!」他沒好氣的說著。

    「例如?」

    「例如愛哭的,說沒兩句就哭;沒主見的,什麼都要我出主意;滿是心機的,看起來嬌嬌柔柔,內心的伎倆卻多得嚇死人,放眼望去,現在的閨閣千金都是這一類,所以我寧願獨身一人……」說著說著宋黥安驚覺自己好像說太多了,輕咳聲轉移話題,「咳,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病人要休息。」

    約莫十天後,芙蓉縣的大街小巷,甚至是收容所里皆在議論著一件事情一灝王能站起來行走了!

    當年為了救駕而身受重傷,被斷定永遠站不起來的灝王,竟然站起來了!

    「聽說了嗎?灝王爺能下床走動了。」

    「他都坐在輪椅上有一兩年了吧?沒想到竟然能站起來,太讓人驚訝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神醫出手。」

    「這我知道,就是宋大夫,那個終結疫病的大夫宋黥安。」

    「灝王爺能夠走路,最開心的人應該是皇上。」

    「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嘛,灝王爺可是皇帝最疼愛的皇子!」

    灝王能站能走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並在第一時間傳進皇宮。

    皇帝得知這消息時,開心地將諸多賞賜送到灝王府與宋黥安手中,宋黥安神醫的名號不脛而走。

    早朝,太子軒轅璟韜向皇帝提出要前往災區慰勞災民及探望軒轅璟澤、軒轅璟雲的提議。

    「父皇,六皇弟能夠行走再好不過,可目前他必須調養,不方便回京。兒臣身為太子,有義務代替父皇前往災區慰勞災民,同時探望六皇弟與八皇弟目前恢復的情況,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你身為太子,豈能隨意前往災區。」皇帝不認同的皺起眉頭。

    「皇上,臣不這麼認為,您這個時候讓太子殿下前往,不僅可以彰顯您的仁德,也可以洗刷掉百姓印象中皇室兄弟不和的不好印象。」丞相站出來躬身提出看法。

    皇帝陷入沉思,「丞相說的不錯,這是個好機會。」

    當年他遇襲,璟澤為救他而落了殘疾,幕後指使者卻始終未查出,導致各種傳聞甚囂塵上,其中一條對皇室傷害最重的傳聞便是說因為太子之位遲遲未立,某位皇子野心勃勃,迫不及待想繼承大統,因此勾結外敵策劃了這一次暗殺等等。

    凌雲國向來立嫡立長,若未立太子而皇帝身死,皇子們自是以此為依據繼位,其中誰是受益者不言而喻。

    這傳聞影響了太子在百姓面前的形象,不少人認為是他策劃那次暗殺的。

    藉由這一次機會,可以扭轉太子在百姓間的名聲。

    皇帝一陣思索後,「太子,就由你代替朕前往光州慰勞百姓,並探望灝王及八皇子。」

    「兒臣領旨。」

    月升高空,萬籟寂,本該是一夜好眠的夜晚,外頭卻傳來聲嘶力竭的怒吼,緊接著是摔東西乒乒乓乓的劇烈響聲。

    不少人驚醒,紛紛起床開窗探頭想看看究竟是哪一戶人家大半夜擾人清夢,無奈實在是聽不出來,最後也只能對著夜空罵罵咧咧幾句,關上窗繼續睡覺。

    約莫半刻鐘後,那刺耳的吼叫聲才停止。

    屋內滿地破碎的瓷器,桌椅歪倒傾斜,一片狼藉。

    姬仙兒喘了好幾口大氣,心頭的沖天怒焰這才稍微小了點,瞪著躲在角落的柳絮,抄起手邊的物品朝她砸去,「發什麼呆,去給我倒杯水來!」

    「是,小姐請稍等。」柳絮顧不得疼痛,拔腿趕緊離開,深怕姬仙兒一個憤怒又要動手。

    姬仙兒胸口的怒火怎麼也壓不下去,她拍著身旁的柱子,憤怒磨牙,「好你個玉雪溪,賤人,敢破壞我的計畫,我不會這樣就放棄的,你給我等著!」

    她萬萬沒想到玉家人跟宋黥安竟然是多年好友,在她花費巨大心思四處尋找宋黥安的時候,玉雪溪已經讓宋黥安為軒轅璟澤醫治腿疾。

    這等大功勞不僅落到玉雪溪頭上,更讓她所有的花費與心血打水漂。

    這樣下去玉雪溪在軒轅璟澤心中的地位只會更高,灝王妃的位置遲早會變成玉雪溪的。

    不行,她努力了那麼久,不能因此就放棄,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必須是她,只有她才能站在軒轅璟澤的身邊,玉雪溪一個商戶女有什麼資格!

    柳絮一刻也不敢耽擱,端著水進來,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碎瓷片,「小姐,請喝水。」

    姬仙兒一口氣將水喝光,胸口那團怒火跟著稍稍熄滅,冷戾的怒視柳絮,「沒用的東西,沒有一件事情辦得好,你說我留你在我身邊做什麼!」

    柳絮自然知道她所說的是何事,顧不得腳邊有碎瓷片,連忙跪下,被扎破了膝蓋也不敢皺一下眉頭,求饒道︰「小姐,請再給一次機會,奴婢一定會找機會將蒼龍戲水玉到手的。」

    「賤婢,你以為你現在將玉佩偷到手還有用嗎!」姬仙兒余怒未消,將手中的杯子朝柳絮砸去,她瞬間頭破血流。

    看到柳絮額頭上滑落的血滴,姬仙兒這才感到心情好一點,沉思片刻,她的眼眸閃過一抹殺意,「去將古末給我叫來。」

    約莫兩刻鐘後,一名身形魁梧、穿著藍色短打的男子進入屋子。

    昏黃的燭光搖曳,已經能下床短暫行走的軒轅璟澤還未休息,藉著燭光看著一個時辰前手下送來的各方消息,其中一條便是軒轅璟韜即將前來探望他。

    軒轅璟韜排行二,跟他不是同母妃所生,是在一年前被父皇封為太子。他倆平日不對盤,沒想到軒轅璟韜竟然會主動前來探望他及八皇弟,真是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軒轅璟澤雙指夾著這份消息陷入沉思,思索著軒轅璟韜的目的,他可不相信探望這種騙外人的說詞。

    「主子,有什麼問題嗎?」筆墨見他像個雕像一樣大半晌不動,關心問道。

    「筆墨,你說太子大老遠跑到災區來,是真的關心我這個做弟弟的?」

    「哈,太子會關心主子您?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吧,他恨不得您死,怎麼可能來探望您!」筆墨大呼一聲,說出大實話。

    「沒錯,那以你的想法,他為何事而來?」

    「神女羅!」

    「姬仙兒?」他眉頭皴起。

    「主子,您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可是心怡神女許久,可惜啊,神女一顆心都在您身上。」筆墨搖頭嘆氣說著。

    「你怎麼知道?」

    「主子,小的可是打探小能手,什麼小道消息都能被小的問出來。」筆墨一臉得意。

    軒轅璟澤眯著眼楮冷冷地看著筆墨。

    接收到主子那幽深的目光,筆墨趕緊收起自己的得意忘形,抓了抓頭尷尬的說著,「主子,其實是……前些日子宮世子不是力邀您到世外桃源去休養?當時主子沒讓小的一起跟去,小的留在王府,整天沒事做,就到各個茶樓溜達,恰巧認識了太子府里在書房做灑掃的小廝,還有神女身邊的二等丫鬟,這才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小的還認識不少其他世家的下人,知道不少陰私,主子您想知道嗎?」

    「不想,本王沒興趣。」他頓了頓,又道︰「你這事辦得不錯,若是你有當探子的意願,回京後可以送你到探子營訓練。」

    「主子,您說的可是真的?」筆墨喜出望外。

    「本王何時跟你說過假話?」

    忽地,緊掩的門扇傳來幾聲輕輕地敲門聲,緊接著一名表情冷肅的男子推開雕花門進入,「主子。」

    一旁的筆墨看這麼晚了暗衛還前來,肯定有要事,趕緊退下。

    軒轅璟澤看到來人倒是有些詫異,「夜風,有動靜?」

    自打夜風稟報了玉雪溪遭遇剌殺一事,他便一直讓人暗中查探。

    玉雪溪向來與人為善,沒有什麼仇敵,因此一查便查到姬仙兒頭上,然而當時還不是揪出姬仙兒的時候,因此他只讓夜風暗中監視她,防範她再對玉雪溪出手。

    「是的,主子,神女約莫兩刻鐘前讓丫鬟領了一名男子進入屋內。」夜風將所見到的事情如實告知他,「而這名男子曾經追殺過雪溪姑娘。」

    軒轅璟澤的眸光掠過一抹寒意,語氣森寒,「追殺雪溪?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主子,雪溪姑娘前往芙蓉縣的途中遭遇過不少追殺,其中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人海戰術,只有一名黑衣殺手。屬下與那名殺手過招時,曾經挑下那名殺手臉上的布巾,雖僅僅是一瞥,卻還是能夠認出他,他臉上的那道刀疤讓屬下印象深刻。如今那名殺手出現在神女的屋子里,屬下懷疑雪溪姑娘遇襲與神女有關系。」

    軒轅璟澤眸光銳利,神情肅穆,「夜風盯緊那名殺手,必要時直接取他性命。」

    「是,主子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先行告退。」夜風抱拳,見軒轅璟澤擺手,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屋中。

    偌大的屋里除了搖晃的燭火偶而發出細微「劈啪」聲外,一片寂靜,軒轅璟澤幽深的眸子朝窗外望去,像是在欣賞今天的夜色一般。

    驀地,他沉沉勾著嘴角,眯起眼楮,眼底凝聚起風暴。

    姬仙兒,不管你是不是神女,敢動我的人,你就別想安生!

    光州經過洪水的侵襲後,雖然已經投入大批人力重建,但還是百廢待興,就連有玉府相助的芙蓉縣也無法面面到,還是有不少地方十分荒涼。

    軒轅璟韜到達時,看著還未重建,歪歪斜斜不知何時會倒塌的芙蓉縣牌樓,眉頭不由得皺起。

    其實在前來光州的路上他已經後悔不下一百次,若不是外祖父再三要他自動請命前來慰問災民,說可以增加他在百姓中的威望與名聲,而神女又正好在這里,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他對她思念得緊,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踏進這里。

    軒轅璟韜帶來大量的物資,縣令動員全縣百姓前來迎接,因此整個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動彈不得。

    「太子殿下,城里的百姓得知您帶著物資千里迢迢前來,十分感動,一個個都想前來迎接您,對您表示感激之意……」黃雲天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捧著軒轅璟韜,希望他能多給點救災物資。

    「黃縣令,百姓們的心意本宮感受到了,現在芙蓉縣需要重建的地方很多,你讓百姓們趕緊回去,不要浪費時間在本宮身上,災物資很快就會送到他們手上。」軒轅環館嘴巴這麼說,但還是很享受這種歌功頌德與崇拜。




    「太子殿下一路舟車勞頓,十分辛苦,驛站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您移駕先前往驛站稍作休息,晚上下官在府邸為您舉辦一場接風宴。」

    黃雲天一個眼神,旁邊的官兵們開始區隔開百姓與太子,彎腰躬身做出請的手勢。

    前來一睹太子風采的百姓在官兵的引導下井然有序的退到一旁,現出一條大路,讓軒轅璟韜跟他的手下們可以順利前往驛站。

    「縣令,怎麼沒有見到灝王與八皇子前來?」太子掃了圍著他的官員仕紳一眼。

    「回太子殿下,下官曾經前往玉府請示過灝王爺,可惜灝王爺與八皇子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宋神醫嚴禁他們這時候出門,因此無法前來迎接您,但他們還是會出席今晚的晚宴為您接風洗塵。」黃雲天雙手抱拳恭敬回答。

    「是嗎,帶路吧。」軒轅璟韜率先往驛站的方向大步流星走去。

    與此同時,以休養為由暫居玉府的軒轅璟澤已經收到太子一行人到達芙蓉縣的消息。軒轅璟澤坐在輪椅上,仰頸眯眸望著院子里那株黃杏樹。

    清風拂過,樹梢輕輕搖晃發出「沙沙」聲響。

    即使他已經能夠站起,也能行走,只差需要長時間復健才能久站走遠,他卻不想這麼快讓人知道,因此還是不時坐在輪椅上制造假象。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已經入住驛站了……」

    「是的,黃縣令動員了不少百姓前去歡迎太子,聲勢十分浩大,太子很受用。」

    「太子一向好大喜功,喜歡這些排場,這縣令投其所好,還真是有心。」軒轅璟澤側過臉睞了夜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官員考核。」夜風冷冷道︰「因為今年的洪災,光州的官員們別想升職,若不想他法就只能蹲死在這里。」

    「芙蓉縣縣令在洪災來時第一時間與百姓們一起救災,並未躲在官邸里任由洪水肆虐,棄百姓不顧,也算是個好官,只是他這一步走錯了。」軒轅璟澤自輪椅上起身。

    「主子想幫他?」夜風趕緊上前扶著他,擔心他腳上氣力還未恢復會站不穩。

    他擺擺手示意夜風無須擔心,「去給他提個醒,讓他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即可,他是聰明人,應該聽得懂。」

    「是的。」夜風松開手。

    一片黃杏葉吹落枝頭,緩緩落在軒轅璟澤的肩頭上,他拿下葉子,沉吟片刻,驀地發出一抹幾不可聞的輕笑,轉身看了夜風一眼,勾勾手指示意他向前。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他將一個小瓷瓶交到夜風手中。「離去前別忘了檢查今晚晚宴的食物,避免我們尊貴的太子吃壞了東西。」

    「屬下辦事,主子請放心,屬下告退。」夜風接過瓷瓶後,足下幾個輕點,竄上屋檐,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軒轅璟澤眼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第十章 反將一軍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縣令府邸燈火通明,琴瑟悠揚,高聳的圍牆里隱隱傳出嬉笑聲。

    此番為軒轅璟韜所舉辦的接風晚宴,芙蓉縣的富豪仕紳們全數到齊,這些人無一不想結交未來的天子,因此當軒轅璟韜到達時,他們全涌了上去試圖與他攀交。

    連本來圍在軒轅璟澤及宮錦容身邊、有意結交攀附的人也全涌向軒轅璟韜,這讓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可這同時給了姬仙兒與軒轅璟澤交談的機會,她拿起酒杯向軒轅璟澤敬酒,「六爺,仙兒僅以這杯薄酒代表心意,恭喜您,祝您早日康復。」

    「神女的心意本王心領。」軒轅璟澤舉杯回敬她,「大夫交代本王一年內嚴禁用各種酒類,便以茶代酒。」

    「六爺,您的身體最重要,是酒是茶仙兒都接受。」她一口將杯中酒液飲干。

    「對了,六爺,不知您最近身體如何?」姬仙兒放下酒杯,眼神透著憂愁與關心,看著依舊坐在輪椅上的軒轅璟澤,「不是說已經好了?」

    「好多了,能夠稍微行走,輪椅只是輔助工具。」

    她一臉委屈,眼底泛著淚光,看著軒轅璟澤,欲言又止。

    他挑眉,「神女有事?」

    「六爺能夠站起來,仙兒比任何人都高興。來到芙蓉鎮後,仙兒突然有一種感應,那感應告知仙兒前去找一名叫做宋黥安的大夫,可以治療好您的腿疾。」

    「哦?怎麼沒聽神女提過?」

    「因為我不想給您希望又讓您絕望,所以在還未找到宋大夫之前,並未向您提及此事。」姬仙兒用她那雙顯得無辜的眼楮望著他,咬著下唇,「前一陣子仙兒不斷在收容所里找人,就是想找到宋大夫,結果沒有想到……他與玉家家主是舊識……」

    雖然她沒找到宋黥安,利用他來為自己加分,但她不信自己這麼說,軒轅璟澤會不記著她的情。

    她相信只要她與軒轅璟澤有這一點情分在,今晚過後他絕對會給她交代的!

    想到這里,姬仙兒下意識的握緊系在腰帶上的荷包。

    「六皇弟,宮世子,抱歉本宮來晚了。」軒轅璟韜率領一群巨賈笑容可掬地朝兩人走來。

    當他看到一襲白衣仙氣飄飄的姬仙兒時,眼楮頓時為之一亮,「想不到神女也在,神女近來可好?」

    姬仙兒起身向軒轅璟韜欠了欠身,「太子殿下,許久不見,這一路您辛苦了。」

    「哪里,本宮再怎麼辛苦也沒有你在災區安撫災民來得辛苦。」軒轅璟韜一看到心心念念的神女,這一路上的疲憊瞬間忘光,將軒轅璟澤與宮錦容拋在腦後,連忙向前扶起姬仙兒。

    軒轅璟韜將姬仙兒的雙手緊緊一里,輕輕揉捏了幾下,感受著縴縴玉手的柔嫩觸感。

    即使有寬大的袖子遮掩,但軒轅璟韜這動作軒轅璟澤跟宮錦容還是看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後,嘴角各自勾勒出一抹了然的輕笑,拿起面前的杯子若無其事地呷著茶湯。

    「太子殿下。」姬仙兒沒料到軒轅璟韜竟然會握著她的手不放,還惡心的搓揉兩下,心里又氣又惱,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佯裝羞澀紅著臉輕喚一聲,將手縮回。

    軒轅璟韜這才驚覺場合不對,連忙收回心神,朗笑一聲後趕緊表現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父皇藉著這次機會特地讓本宮來探視六皇弟跟八皇弟,你們的身體不知復原得如何?對了,八皇弟呢?怎麼沒見到他?」




    「我的腿疾雖已治愈,但還需要長時間的練習,無法這麼快起身大步行走,更別提策馬奔馳或在戰場上殺敵,大夫說了,這過程十分漫長,恐怕要兩三年。」

    軒轅璟澤故意這麼說,讓那些有各自盤算、擔心他腿疾治愈後太子會換人當而打算暗中動手腳的人放松警戒。

    「八皇弟用過午膳後便發起了燒,大夫不讓他出門,因此他無法出席太子的接風晚宴,八皇弟讓我代替他向太子賠禮。」

    「身體最重要,本宮不會怪他的。」

    「讓父皇擔心了,這次八皇弟真的是九死一生,也是他命旺,遇到了玉老爺與宋大夫,一條命才能從閻王手中搶救回來,說來,我們兩人的命都是宋大夫救的。」

    「我們皇家人豈會是福薄之人,不過這一切也得歸功于神女,若不是她福澤深厚,連帶庇蔭身邊的人,六皇弟你的腿疾無法痊愈,八皇弟也不可能清醒。」軒轅璟韜一句話將所有功勞歸到姬仙兒身上,「你跟八皇弟康復後可得好好感激神女,多虧她的福分以及神力,你們才能逢凶化吉。」

    軒轅璟澤與宮錦容嘴角頓時一抽,心下只有一個想法,套句玉夫人說的,腦殘粉,太子是姬仙兒的腦殘粉無誤。

    國家未來是要交到太子手中的,他卻顛倒是非只為博得女人開心,這讓他們不禁為國家未來擔心。

    「六皇弟,宮世子,我們三人許久未見,坐下來一起聊天。」太子讓兩人坐到主位旁,「神女也一起吧,我們許久未踫面,今晚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太子,這邊空間大,對我這個傷者來說較好活動,我就不過去了,我們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聊天。」軒轅璟澤笑著委婉拒絕。




    軒轅璟韜本想隨便他,但見姬仙兒坐在軒轅璟澤身邊,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索性在姬仙兒身邊坐下,「既然如此,本宮就坐到你們身邊。」

    他拿過前面的酒壺,替幾人各倒一杯酒。

    見狀,姬仙兒將軒轅璟澤的酒杯拿過來,「太子殿下,醫囑的關系,六爺目前不能飲酒,這杯酒就由仙兒代喝吧。」

    「喔。」姬仙兒的舉動讓軒轅璟韜心頭甚感不悅。

    「太子,弟弟以茶代酒敬你這杯。」軒轅璟澤舉起自己的茶盞。

    「六爺,您的茶涼了,換一杯吧。」姬仙兒連忙制止,招來一旁端了剛沖泡好的香茗的丫鬟,親自將茶盞放到他面前。

    「六爺,宮世子,我們三人一起敬太子殿下。」姬仙兒舉起酒杯看著兩人。

    他們自然是沒意見,各自舉起茶盞,「敬太子。」

    晚宴進行到一半,軒轅璟澤以身體不適為由,表示要先行離去,宮錦容負責照顧他,推著他離開。

    姬仙兒見狀也說自己必須回驛站念經,為災民祈福。

    來到大門外,姬仙兒左右張望了下,並未見到自己的馬車,便向前喚著已經上車的軒轅璟澤,「六爺,等等。」

    他從車窗探出頭,「神女有事?」

    「六爺,載我前來的馬車可能回驛站了,能否麻煩您繞道送我一程?」姬仙兒一臉懊惱地看著他。

    「自然沒問題。」他敲了下馬車壁,「夜風,讓神女上來。」

    「六爺,宮世子呢?你們不是一起來的?」

    「他遇到從京里來的熟人,跟他們一起到酒樓聊天。」

    「原來如此。」宮錦容這個討厭的家伙不在,正好能讓她下手。

    馬車緩緩行駛在幽靜的街道上,也許是不勝酒力的關系,姬仙兒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有些暈眩的腦袋。

    「神女,你醉了?」軒轅璟澤眼尾微挑睞她一眼。

    「可能是多喝了兩杯,我沒事,吹吹風就好。」她對他露出一抹嬌美的微笑。

    「那我讓夜風多繞兩圈,讓你醒醒酒氣。」

    「那就有勞六爺了。」

    「夜風,多繞兩圈。」他敲了敲車壁。

    沁涼的夜風徐徐吹進馬車里,感到十分燥熱的姬仙兒舒服的閉上眼楮,享受著涼風拂面的暢快感,卻不知怎麼的沉睡過去……

    看著沉睡的姬仙兒,軒轅澤眼眸透著森寒,嘴角勾著鄙夷的冷笑。

    當年本王設計欺負母妃的徐妃被抓奸在床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想設計本王,道行還淺著!

    他敲了敲車壁,不一會兒馬車停下,車門被打開。

    夜風擔憂的看著渾身散發著森冷氣息的軒轅璟澤,「主子,您沒事吧?」他的眸光轉向臉頰泛起潮紅的姬仙兒。

    「沒事,區區幽蘭醉就想迷惑本王,簡直太小看本王了。」

    嗤,今晚的晚宴就是諜對諜,姬仙兒在端給他的茶中下了幽蘭醉,那是種會產生幻覺的迷情藥。

    而他則讓夜風在太子的酒里下了迷蝶香,這種藥單獨飲用不會有任何作用,但一但它踫上幽蘭醉,就會在約莫一個半時辰後變成強力藥。

    太子心儀姬仙兒許久,卻因為身分關系始終愛不到,那他這個做弟弟的就幫兄長一把,相信明日太子會感激他的。

    昨日他接到線報,古末透過黑市買到幽蘭醉,他隨即起了警覺心,讓夜風派人緊盯著姬仙兒的一舉一動,這才得知她打算今晚對自己下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姬仙兒敢設計他,那就別怪他出手陰狠。

    夜風隨即想起一起中了情藥的宮錦容,「不過……主子,宮世子呢?他是否也中了幽蘭醉?」

    「放心吧,他早已服下黥安叔制的解百毒藥丸,對他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影響,這會兒他恐怕正在馬車里大笑。」

    聽到軒轅璟澤這麼說,夜風安心多了,佩服的說著,「主子,宋神醫的解毒丸真是有效,竟然連謎蝶香跟幽蘭醉都有法子解。」

    「黥安叔跟本王未來的丈人與岳母一樣,是個能人!」軒轅璟澤很少佩服人,但他們三人卻讓他深深感到佩服。

    「夜風,時間差不多了,將馬車駛回縣令府邸。」

    「是。」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停在他們的馬車旁邊,從馬車外表的徽章上可以看出是太子的車駕。

    軒轅璟韜從窗子探出頭,「六皇弟,你怎麼還在這邊?」其實他最想看的是姬仙兒是不是與他在同一輛馬車上。

    姬仙兒與軒轅璟澤一同離去,他如坐針氈,于是未等晚宴結束便離去,問了下大門的護衛,得知他倆是搭同一輛馬車離開,忙讓自己的車夫趕車回驛站,沒有想到驛站的護衛竟告知他神女還未回來。

    他即刻前往玉府,卻在半路上看到軒轅璟澤的馬車停在路邊。

    軒轅璟澤推開車門讓夜風扶他下來,朝軒轅璟韜拱手,「太子怎麼會在這邊?宴會結束了?」

    「是的,本宮想早些了解災後的情況,于是讓車夫帶著本宮在芙蓉縣繞一圈,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你們,神女沒跟你們在一起?」軒轅璟韜往他的馬車里掃了一眼。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傷腦筋,因此才讓夜風將馬車停在路邊。」

    軒轅璟澤一臉困擾的看著軒轅璟韜。

    「什麼事讓你這麼為難?」

    「神女可能不勝酒力,在車上睡著了。孤男寡女共乘一輛馬車,尤其神女又睡著,這必會惹來閑話。我本打算讓夜風送神女回驛站,自己推著輪椅回玉府,沒想到就遇上你。」

    這時夜風已經將輪椅推到軒轅璟澤身邊,扶著他坐下。

    軒轅璟韜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看這樣吧,六皇弟,我們交換一下,你搭乘本宮的馬車回去。神女跟本宮住同一個驛站,由本宮送她回去即可,這樣你也比較方便。」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下車,來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

    「既然這樣,就有勞太子了。」

    軒轅璟韜站在車門邊,往馬車里望去,就見到靠著車壁休憩的姬仙兒。

    她的雙頰染上一片紅暈,誘人一親芳澤。

    他的心頭頓時一片火燙。

    「你我是兄弟,說這話就客套了。」軒轅璟韜迫不及待地進入馬車里。

    夜風幫軒轅璟韜關上門,這才推著軒轅璟澤離去,而軒轅璟韜所乘的馬車迫不及待地揚長而去。

    「主子,計畫會如您所想的嗎?」夜風擰著眉頭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

    軒轅璟澤目光陰鷙,「會的。」

    姬仙兒抓緊身上的被子,驚慌地看著彌漫著氣息的凌亂大床及身上滿布的紅痕。

    不用說她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一早醒來身旁躺著的人竟然是軒轅璟韜,而不是軒轅璟澤!

    這樣的結果她完全無法接受,一切計畫進行得那般順利,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何要了她身子的人是軒轅璟韜?

    昨晚她趁著遞茶給軒轅璟澤時,藉著袖子的掩飾將幽蘭醉灑進茶湯之中,親眼看著他喝下。

    見時間差不多,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席,她知道應該是藥效開始發作,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與他一同離去。

    借故與他搭同一輛馬車,為的就是要等他受不了,屆時眼前只有她一個女子,就算他有鋼鐵般的意志,還是會被幽蘭醉的藥性瓦解,只要與她發生關系,灝王妃的位置就會是她的。

    可怎麼與她發生關系的人卻是軒轅璟韜!

    軒轅璟韜心疼的看著姬仙兒,她縴細的身子不斷顫抖,眼眶含淚顯得楚楚可憐,宛如被暴雨襲擊,在風雨中顫抖的小缸花。

    神女果然與別的女人不同,別有一番滋味,昨夜是擔心她初嘗雲雨,無法承受他太多的索取與需求,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今早醒來一見她這柔弱模樣,他只想再狠狠欺凌她一番……

    直到正午,軒轅璟韜與姬仙兒依舊在屋里糾纏得難分難解。

    用過午膳來到院子里漫步消食的軒轅璟澤,停下腳步負手看著不遠處的藍天。

    隱約間,一道黑影由遠而近,最後落在他面前。

    「主子!」

    「如何?」

    「太子殿下與神女還未從屋子里出來。」

    軒轅璟澤自鼻腔里發出一記鄙夷的輕哼,「如了太子的心願,相信他會很開心的。」

    「只是……太子開心了,神女那里恐怕要起風暴……」夜風擔心的看著軒轅璟澤。

    「嗤,要掀起風暴也必須要有那能力!」

    夜風不解地看著他。

    軒轅璟澤瞥了他一眼後,看向天空上幾朵悠悠飄過的白雲,「這個神女是天生帶著使命抑或是人為造假可不一定。」

    「主子,姬姑娘那幾次預言都很準,不然也不會被稱為神女,受到百姓推崇愛戴的程度幾乎要超過國師。」他雖然不太欣賞姬仙兒,但她預知未來的能力擺在那里,讓人不得不相信。

    「據我所知,有一本叫《推背圖》的預言奇書,可以圖讖、卦象預言未來。」

    這書是他與未來丈人玉涵成聊天時無意間得知的,知道海外有一本能預知未來的書,靠著圖讖與卦象,對于每個朝代的大事推算得十分精準,他這才會懷疑姬仙兒的預知能力。

    他曾經讓人私下調查過她,姬仙兒是個孤女,由叔嬸養大,性子懦弱膽怯,在路上踫到鄰居或是親戚也不敢與對方打招呼。

    這麼一個平凡的姑娘,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能預知未來?他不相信,除非她遇上了什麼「機緣」。

    手下的調查報告中提到一點,姬仙兒曾經因為上山采野菜跌落山谷,被救回來時沒了呼吸心跳,約莫半個時辰後卻又睜開眼呼吸,把她的叔嬸們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之後她就變得不同了,原本不識字的她突然看得懂文字,時常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書翻看,若是有人動那本書,她便會一番怒斥。

    待身上的傷勢復原後,姬仙兒便以到城里干活為由,離開叔嬸家,從此一去不回。

    不久後,姬仙兒開始在城里各處張貼公告,說那是未來即將發生之事,幾次預言成真讓她有了追隨者,逐漸有人對她對表示敬畏崇拜,下跪祈求庇護。

    她在百姓間的名聲愈來愈響亮,引起了父皇的注意,被招進宮後享受國師的待遇,只是她似乎不滿足,多次與國師對上。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預言成真,她開始換上一襲白衣,以神的使者自稱,高調張揚,眾星拱月地出現在世人眼前,追隨她的信眾也開始稱呼她為神女。

    國師在一次宮中舉辦的賞花宴中與他閑談,曾經無意間透漏一句「世人總是看不清真假」當時他不解國師這話的意思,開口詢問,國師卻只淡淡笑了笑,搖頭不再多說。

    現在想想,當時姬仙兒正好從不遠處經過,可當下他沒想那麼多,這事就這麼過了。

    後面姬仙兒的作風以及種種行為,比如讓人暗中除掉雪溪、預言失準,讓他開始對她的預言能力起了疑心,再結合國師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答案自是揭曉。

    一個成功的騙子總有個通病,就是高調張揚,說著連自己都相信的謊言,只有這樣才能騙過所有人。

    「主子的意思是……姬姑娘手中可能有一本類似《推背圖》的書?」夜風恍然大悟。

    軒轅璟澤點頭,那本書恐怕就是姬仙兒的「機緣」。

    「所以這次洪災她的失誤會如此之大,是因為書中內容錯誤,或是她自己解讀不清?」夜風看了下周圍環境後,忿忿地咬牙數落,「若真是這樣,她怎麼還好意思接受神女這稱號,簡直太無恥了。」

    「是神女還是江湖騙子很快就能有答案,相信太子那邊再過不久就會有所行動,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即可。」

    玉雪溪端著剛熬好的湯藥繞過彎曲小徑朝他們走來,遠遠的便喊著,「子勛,喝藥了。」

    「主子,屬下先離開了。」夜風很識相的施展輕功離去。

    待玉雪溪走近,軒轅璟澤接過湯藥一口仰盡。

    她滿意的看著已空的湯碗,「子勛,黥安叔說這帖藥喝完就不用再喝了,若是你還想裝腿疾就繼續裝,不過他讓我警告你,若是你敢砸他的招牌,他就把的你雙腿打斷,讓你真的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他輕揚嘴角,「看來黥安叔很在乎那塊題有神醫二字的御賜匾額。」

    她哪里會不了解他話中的含意,還不是當初黥安叔說金銀財寶比較重要,匾額要當柴燒。

    她很無奈的撇撇嘴,「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體比嘴巴誠實,嘴巴說不要,心里是比誰都重視。」

    她將湯碗交給經過的下人,勾著他的手臂在院子里漫步。「子勖,太子都來了,你是不是很快也要回京城了?」

    「左右不過七八天就會動身回京,雪溪可要跟我一起?」他撫摸著她的臉頰,柔情看著她。

    她猛力搖頭,「不了,我可不想被人當成箭靶,一路不痛快。」要是眼神能殺人,她的身體大概已經被姬仙兒射成篩子了。

    「這邊的事處理好,完成交接後,我還要到有糧倉之稱的珠州、明州、成州一趟。我們去年就已經跟這三州八成以上的農戶買下今年秋收的作物,數量之大,馬虎不得,我必須去盯著。」

    軒轅璟澤沉思了下,「也好,在事情尚未成定局之前,你還是避開她,免得有意外。」

    他知道她肩上的責任重大,加上姬仙兒計畫失敗,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他擔心會危害到她,否則他絕對會反對她只身一人前往外地。

    「事情?什麼事情,什麼定局?」她水眸微眯瞅著他。

    「沒什麼,昨晚宴會我被暗算,不過我已反將一軍,現在那人正在自食惡果。」

    她歪著頭困惑的看著他,「誰這麼大膽敢暗算你?怎麼暗算?」

    了解子勛之後她才發現他就是個腹黑的主,他不要挖坑給別人跳就好,別人想設計他,那簡直是不知死活。

    不過他曾經是皇上最屬意的接班人,自小廣接受著帝王教育,沒有一點心機哪能在那爾虞我詐的宮廷里活下去。

    「姬仙兒在我的茶里下藥,我便將計就計成全了她與太子。」細節太過陰私,他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只是稍微帶過。

    「嗄?她跟太子!」她嘴角用力一抽。

    「太子一直愛慕著姬仙兒,他舟車勞頓大老遠前來探望我,我總不能不好好招待他一番,盡盡地主之誼吧。」他扯出一抹笑,「太子應該會很喜歡我送給他的禮物,我這也算是成人之美。」

    「你不覺得愧疚,良心不會不安嗎?」這男人也太狠了吧,竟然把一個愛慕他、陪在他身邊幫他逢凶化吉的女人送給太子。

    他一點也不覺得愧疚,陰沉冷笑了聲,「敢設計我,給我下藥,就要有勇氣承受我的報復。」

    夕陽緩緩從天邊落下,將雲層染成一片迷人的彩霞,幾只倦鳥飛過天際急著歸巢,兩道身影相依著坐在玉府最高的樓閣上。

    玉雪溪倚在軒轅璟澤懷中,一起看著瑰麗絢爛的雲彩和金色夕陽。

    夜色漸漸降臨,瑰麗的天際逐漸被藍紫色蠶食鯨吞,一顆星子在天邊閃耀……

    「天黑了,入夜較涼,我們下去吧。」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她搖頭,繼續依偎在他懷中,貪婪的想把握最後一刻相處的時光,「不想。」

    玉雪溪的視線落在下方不遠處忙著整理行李,將各種箱籠搬上馬車的下人身上,看著這一幕,心情又落寞了幾分。

    明日大家就要分三路返回京城,太子是儲君,不能離京太久,因此與姬仙兒先快馬回京,子勛跟八皇子屬于傷患,不能趕路,只能慢慢來,黥安叔跟當歸要照料他們,一同上路,而為了安全起見,宮大哥與曉瑜自然是跟著他們;爹娘則是繼續游山玩水,一路玩回去。

    只有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跟著他們一起回京。

    她只想把握最後一點相處的時間,不然等下次再見到子勛,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

    一想到只有自己必須孤零零地前往別處,她心里就忍不住埋怨一下父母,有父母像他們這樣的嗎?把管理家中產業的責任全丟到唯一的女兒肩上,然後夫妻倆到處逍遙,一點都不擔心她把偌大家業弄垮。

    遇上一對這麼不負責任的父母,她也真是沒轍。

    「不餓?」

    她咬了咬下唇,語氣幽怨的道︰「沒心情吃飯。」圈著他腰身的手又緊了一些。

    這些細微的動作代表著什麼,軒轅璟澤豈會不知道,他也跟她一樣不舍,心下輕嘆了聲,俯身在她還未會意之前,吻住那片被她咬出一片嫣紅的水嫩唇瓣,「別咬,咬破了我會心疼。」

    他大拇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在她唇瓣間提醒,「傻丫頭,眼楮閉起來……」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彷佛芬芳的醇酒一樣,讓人不自覺沉醉其間,閉上了眼楮。

    軒轅璟澤一點一點慢慢的輕吻著她,帶領她一同體驗誘惑人心的情事,感受彼此的心意……

    不知過了多久,軒轅璟澤才結束這意猶未盡的一吻。

    玉雪溪一張俏臉快跟晚霞一樣紅,含羞帶怯的咬著下唇垂下眼瞼,不敢與眼底閃耀著光芒的他對上。

    她這嬌羞的模樣和令人意猶未盡的甜美滋味讓他心頭又是一熱,只想將她摟在懷中繼續狠狠地親吻一番。

    他食指勾起她的下顎,輕吮了下她誘人的紅唇,「別咬,你不知道自己這模樣有多誘人。」

    她的臉蛋更是一片火燙,「子……勛……」

    他眉頭擰起,板著臉語氣幽怨地說著,「我覺得我們該下去了,我發現自己的定力沒那麼好,再不下去,我擔心又會忍不住想吻你。你父母在下面,我得保持好形象,免得他們後悔將女兒嫁給我。」

    玉雪溪的臉蛋已經紅得不能再紅,連縴細的頸子上也染著一片粉紅,嬌羞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平撫心緒後調侃他,「傳說中的灝王不是應該不近女色、冰冷禁欲……莫不是傳言是假的,抑或是你不是本尊?」




    「貨真價實是本王,那些傳言也是真的。」軒轅璟澤趁機偷香一回,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沉迷在女人香里的一天。

    「那……」

    「因為遇見了你。」

    她的心倏地跳得好快,這就是娘親口中的「撩妹」吧!甫唷,她怎麼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心跳失速,一顆心像是要跳出胸口。

    「怎麼突然愣住了?」他捧著她的臉蛋,藉著殘存的微弱光線看著她。

    「被你撩到了。」

    他輕笑了聲,「我很開心。」

    什麼叫做他很開心?她不解,愣愣地看著他。

    他屈指寵溺的彈了下她的額頭,「明天你就要前往其他地方,屆時我會派一小隊暗衛保護你,即使有護衛保護,這一路上你還是要小心謹慎,注意安全。」

    他希望能跟著她過去,但京里還有更重要、他人無法解決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因此只能讓她獨自前往陌生地方。

    「不,不用了。」

    「聽話,只有讓他們跟在你身邊保護你我才能安心,不要忘了你前來芙蓉縣路上所遇過的事情。」他神情嚴肅,不容拒絕。

    「好吧,不過你也一樣,路上小心。」想到被人追殺的事,她便不再拒絕他的好意。

    他揉揉她的頭,「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去吧。別忘了,今晚你父母宴請我們幾人。」

    「欸,等等,我差點忘了把東西給你,若是白費了我犧牲好幾夜的睡眠,那我會喔死。」

    「什麼東西?」

    她自腰間掛著的荷包里取出一個紫檀木做的小木匣,「這個送你。」

    「這是?」他打開小木匣一看,里頭放著的是一條用發絲與紅線編織而成的手環。

    「這……」

    「芙蓉縣有個傳說,說是相戀的情侶用雙方的發絲……可以保對方平安。你身體才剛康復,這時也是最脆弱時候,我……」

    她還未說完便被他緊擁在懷中,他隱忍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的激動,「雪溪,我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自古便有夫妻各剪一小段頭發用紅線綁起來的習俗,有結發的意思,而未婚女子將自己的發絲用紅線編織成手鏈,則是喑示男方非君不嫁。

    但芙蓉縣卻不同,這實際上是一個小法術。

    相戀的兩人若是有一方即將遠行,另一方每晚子時在月光下一邊焚香一邊念咒語,將兩人的發絲用紅線編成兩條手環,戴在手腕上,可保遠行的那人平安。

    可要保遠行之人在外平安順遂的代價很大,那紅繩是用編織人的精氣神與運勢換來的,若受贈者歸來後雙方結為連理,自是平安無事,但若受贈者移情別戀抑或是終因過不去的劫數死亡,編織人便會遭到反噬,重者可能賠上一命,輕者身體破敗。

    因此這法術沒有人敢輕易使用,可雪溪卻為了他……

    「雪溪,你情系我身,我在此承諾,寧負天下也絕不辜負你的情意,若負你必遭天打雷劈!」

    「別,不要發誓,我相信你,不管未來如何,我真心希望你活得好好的,你好我才會好。」

    「好。」他拿出手環,「幫我系上。」

    她笑著替他系上,「系下就不可以取下。」

    軒轅璟澤目光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凝滿濃郁深情,低頭吮著她的紅唇,承諾著,「一輩子不取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本帖最後由 rdj01 於 2021-3-1 03:27 PM 編輯

第十一章 揭穿太子的手段


     姬仙兒靠坐在馬車窗邊斜睨著逐漸消失在她眼前的芙蓉縣,隱在袖下的拳頭布滿凹凸不平、跟蚯蚓似的青筋,心上那團怒火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燒毀。

    她想拿把刀砍了玷污她的軒轅璟韜,但殘存的理智告訴她沖動是魔鬼,即使她心有不甘,但木已成舟,也只能被迫接受。

    既然灝王妃的位置已經無望,那她就來改寫歷史,幫軒轅璟韜坐穩太子之位,讓他人無法撼動他的位置。

    記憶中那本外史里寫說軒轅璟韜犯了大事,被奪太子之位,這才讓復原的軒轅璟澤有機會成為太子,日後坐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若是她想改寫歷史,就必須從現在開始想辦法,不讓軒轅璟澤有展現才能的機會,獲得百姓們的贊許與認同,進一步搶走太子這頭餃。




    一想到這里,玉雪溪心頭的怒火小了些,既然她打定主意要成為最尊貴的女人,眼下她首先必須打破軒轅璟韜在眾皇子中不夠出色,能當上太子只因為是嫡出的窘境,最快的方式就是利用神女的身分幫忙提高太子在民間的聲望。

    一直以來軒轅璟韜的聲望跟其他皇子不相上下,並不突出,若想要增加,就必須做幾件有利于民的大事。

    她前往光州時並未將那本外史帶在身上,不過還是有些許記憶的,外史上寫著凌雲國這一兩年雖無人禍,但天災不斷,導致往後幾年國力持續衰退,直到皇帝病重,時任太子的軒轅璟澤監國,這國家的各方面才有起色。

    接下來的天災好像是冬天提早來臨,一些來不及收成的作物全都凍死,因此全國上下有三分之一的地區鬧起饑荒。

    當饑荒四起,糧食價格必定大漲,若是現在大量屯積糧食,屆時糧價高漲,她就算是用比糧商低三成的價格賣給百姓,也能博取綱姓的好感,不只能為軒轅璟韜帶來好名聲,更能為她賺進一大筆財富。

    坐在對面的軒轅璟韜見姬仙兒這幾日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與他同乘一輛馬車時露出的不喜,令他大為不快,神情陰沉得可以。

    他貴為太子,是天之驕子,未來的天子,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女人臉色看,可沒有一個女人敢給他臉色看,就算是神女也不行。

    軒轅璟韜拿出太子的威嚴沉聲提醒她,「仙兒,你已經是本宮的女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之前有的任何心思都該消除了。放心,只要你從今往後心里只有本宮一人,本宮不會計較你以前心里並無本宮之事。你好好輔佐本宮,本宮不會虧待你,回京後便向父皇請求賜婚,迎娶你為太子妃。」




    聞言,姬仙兒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冷嗤了聲,臉上卻是勾起一抹嬌柔的微笑,「太子,您說什麼,仙兒都是您的人了,怎麼會有其他心思,仙兒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

    她微點下頭,「是的,方才有畫面閃進仙兒的腦海里……」

    「什麼畫面?」

    姬仙兒故意囁嚅道︰「太子,仙兒不敢說,仙兒擔心說出來……時間上兜不準,又誤了國家大事,屆時皇上大怒,仙兒的小命就不保了……」

    「你說,有什麼事情本宮為你擔著。」軒轅璟韜拍著胸口保證。

    姬仙兒神情無辜,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咬了咬唇後萬分為難的開口,「太子……我看到了饑荒,很嚴重……好多人活活餓死……冷死……」

    「饑荒!」軒轅璟韜大驚,「仙兒,你看到什麼了?說清楚!」

    「太子,今年的冬天會提早到來……」姬仙兒撝著胸口,額頭冒出冷汗,痛苦的閉上眼楮佯裝著看到駭人的畫面,「作物來不及收成,有數以萬計的百姓活活餓死、凍死……那畫面太恐怖……雪地上滿是屍體……到了寸步難行……」

    「仙兒,你沒有看錯,真的會鬧饑荒?」這下軒轅璟韜不淡定了,若是真如神女所說,那這饑荒肯定是大規模的。

    她臉色蒼白,眼眶含淚的點頭,「是的,太子殿下,怎麼辦?仙兒好恨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制止天災發生……」

    「這不是你的責任,天災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抗拒的。」軒轅璟韜坐到她身旁,心疼的將她摟進懷中,「只是這麼嚴重的事情,一定要先稟告父皇讓父皇提前作準備。」

    「不,太子,若是仙兒的預言又不準,那這次皇上會要了仙兒的命啊。」她扯著軒轅璟韜的衣袖,「太子……難道您舍得仙兒……」

    「仙兒,本宮當然舍不得你,本宮自始至終心里只有你一人。只是不告訴父皇,難道眼睜睜看著天災發生?」

    依偎在軒轅璟韜懷中的姬仙兒冷冷勾動嘴角,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瞧,軒轅璟韜不就被她騙得團團轉,嗤,真是個蠢貨。

    不過也只有用這法子,軒轅璟韜才會同意她接下來的提議。

    「太子,還有一個方法,不僅可以逃過因預言時間失準而受到的責備,也可以增加您在民間的聲望,還能因此賺上一大筆銀子。」

    軒轅璟韜眼楮一亮,「什麼法子?」

    「屯糧。」

    軒轅璟韜渾身一震,面容陡然一變,語氣嚴厲的低聲斥責她,「仙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本宮身為太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緊盯著本宮的一言一行,就等著本宮犯錯,一舉將本宮自太子之位上拉下來。本宮帶頭屯糧,賺災難財,萬一被揭發,這太子之位還能保住嗎!」

    「太子,富貴險中求,官途是如此,那個人人渴望的大位更是如此。哪一個登上那位置的人沒有斂財手段,不走偏門,如何養得起手下那一大群為自己效命的人?您以為財富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她雙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嚴肅地盯著他,繼續道︰「況且您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您雖然貴為太子,但這位置坐得如履薄郭。現在灝王的腿疾已痊愈,難保皇上不會動換太子的心思,您現在不加強自己的聲望跟實力,很快太子之位就要拱手讓人。」

    她的話彷佛森寒徹骨、萬年不化的冰凌,一根根狠狠刺進心窩,讓他猶如瞬間置身于冰碧之中。

    仙兒說的沒有錯,他雖貴為太子,但他的才能在兄弟間並不出色,唯一的優勢是佔了嫡出的身分。

    現在軒轅璟澤的腿疾已經恢復,他這太子位置隨時可能不保,若日後想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就必須有強大的財力或是兵權。

    軒轅璟澤雖然殘疾,但父皇遲遲未將他手中二十萬大軍的兵權收回,這對他是一大威脅。

    軒轅璟澤手中握有兵權,屆時武官們定會全力支持,那他就只能依靠文官,讓文官們支持他。

    想要招攬能人或是朝中大臣,沒有銀子是不行的,現在最快速累積財力的方式便是私下謀得。

    「本宮自然知道這危機,只是……本宮總不能頂著太子的頭餃明目張膽做違法的事情,而本宮手中又無這一類人可以用。」

    現在回想真是可笑,他知道其他幾位弟弟手中都有專門替他們處理陰私、做些見不得人勾當的人,甚至連父皇手中也有,而貴為太子的他卻沒有,難怪他始終被那幾人打壓著。

    「太子,您不是還有我嗎?」姬仙兒勾了勾嘴角,對他綻放出一抹勾人心魂的微笑。

    軒轅璟韜心頭那股悶火瞬間消失無蹤,「仙兒,你手中有這一類的人,真能幫我?」

    「自然,太子,我已經是您的人,不幫您能幫誰呢?」

    和軒轅璟澤分開後,玉雪溪便馬不停蹄地趕去收購糧食,還好去年她就特地交代這些跟她簽下合約的農戶們,今年提前半個月播種育苗,因南方天氣適宜,此時所有作物皆已成熟,可以采收。

    作物是從較熱的明州開始收成,她在明州待了幾日後,確定所有作物都收齊了,監督工人們將作物搬運上船,待最後一艘船駛離明州後,她又馬不停蹄趕往珠州。

    一到珠州,她顧不得休息,召集已經完成收購的管事們帶著帳簿前來。

    她手指飛快的撥弄著算盤,核對每一區所收購的糧食總數,與該核發多少銀子跟獎金給農戶們。

    去年她重新與農戶們簽訂合約時就同他們提出,只要他們所種的農作物超過簽訂合約的數量便會發給他們獎金,超過三百公斤加發二兩銀子,超過五百公斤就加發五兩銀子。

    這些銀子聽起來不多,卻夠農村的一家子們過上三個月以上的生活,可以讓他們過年吃上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有新衣與新鞋可穿。

    有這麼好的機會,每一戶農家卯足夠了勁,來照顧田里的作物,抓蟲施肥除草絕對不馬虎,也造就今年的大豐收。

    過了好半晌,玉雪溪才停下撥弄算盤的動作,定定的看著各區的管事們,吁了口氣。

    「各位辛苦了,能夠完成這次收購,你們的功勞最大,一人加發十兩銀子作為獎勵,希望你們不要嫌少。」

    管事們紛紛搖頭,異口同聲拒絕,「小姐,獎金就不用了,最辛苦的是您。」

    「就是,況且今年這批糧食都是要運往北方,預防饑荒,用來救濟災民。小姐,我們萬不敢再多收一兩,還請小姐收回。」

    「我們下鄉收購糧食就已經有分成獎金,額外的我們萬不會再拿。」

    玉雪溪為難地看著下面的管事,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這筆獎金我暫時不發放,若是今年真有饑荒發生,我便以諸位的名字用這筆獎金搭粥棚布施;若是沒有發生饑荒,這筆獎金明年再發還給你們,你們說這樣好嗎?」

    去年她爹就已想好借口,只稱某個即將修道成仙的道長說今年冬天會有天災,要及早做準備,若是能救助百姓,將是大功德一件,接著便開始大肆收購糧食好應付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災情。

    「一切但憑小姐做主。」下面的管事又異口同聲應道。

    「那廢話不多說,被我喊到的管事上前領取該發給農戶的銀子。」說完便開始唱名,將核對好的帳本與銀子逐一發給管事。

    一名管事從她手中領到銀子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孫管事,有問題嗎?或者是我的帳算得不對?」

    「小姐,有件事情雖然與我們無關,但小的覺得還是跟您提一下比較好。」孫管事猶豫了下,決定將最近遇到的事情告知她。

    「什麼事情,你盡管說。」

    「小姐,最近有一大批人以一斤高于市價三文的價錢向已經與我們簽合約的農戶們收購作物,幸好老爺有先見之明,讓農戶們都簽了約,還拿了訂金,否則收購的事可能會不如預期。」

    「有這種事情!」她愣怔了下。

    「是的,而且數量不小,小的暗中調查,少說已有三十萬斤了。」

    「一般來說,糧商們為避免起沖突,是不會向已經簽約的農戶收購糧食,這應該是不熟悉采購規矩的人做的,只是……若是一般人采購,為何需要這麼大的數量?」

    「這……小的也不知,小的是擔心小姐接下來前往成州收購會遭到阻礙。」孫管事擔憂的看著她。

    「沒事,若是有農戶毀約,一切按著合約走,必須賠償。況且我們在這兩州所收購的糧食已經比去年預估的多了,即使成州收購受阻,數量也不會差太多。」

    他們除了在這三州大量收購糧食外,在其他州縣也有動作,還有去年就已經放在糧倉的舊米,是不會影響太多的。

    「小姐這麼說,小的就放心了。」

    一名管事聽到他們的對話後,趕緊放下手中的物品向前,「小姐,聽孫管事這麼一說,小的也突然想到一事,覺得可能有所關系。」

    「陳管事,是什麼事情?」

    「那個收購的人恐怕是京城的大人物。」陳管事有些擔憂的說道。

    「京城?」

    「是的,前些天小的跟梁記糧行的管事們小聚,聽到他們提起最近有人打著京城大人物的名號四處收購糧食,且價錢較市價高,不少小農戶紛紛將糧食賣給他們。」

    「哦?真有此事?」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對勁,看來還是要用飛鴿傳書通知爹娘才行。

    「是的,小姐。」

    「好,這事還要請諸位多注意,有什麼新消息隨時通知我。」

    「小姐,您放心,我們定會馬上通知小姐。」

    「有勞諸位了。」

    在玉雪溪不知道的時候,姬仙兒早已來到珠州,找上珠州的世家富豪,要他們幫忙私下屯積糧食。

    這些世家的名下田莊雖然也有不少產出,但那是他們來年的糧食及部分收入,自然不可能賣給姬仙兒,只能派人到處收購,所收購的數量遠遠不足預期,這可急煞了姬仙兒。

    她憤怒地拍著案桌,將手中的帳冊甩到面前之人的臉上,「這都多久了,白林你的辦事能力就這麼點嗎?這些數量連一成都不到!」




    「神女,不是在下辦事能力不好,而是絕大多數的農戶早在去年就與各大糧行簽了合約,沒有人想毀約,因此在采購上才會遇到困難,在下為了這些糧食也是幾乎跑斷了腿的。」白林為自己辯解叫屈。

    姬仙兒十分震驚,沒意料到竟然還有這事,難怪他們在采購上頻頻受創。「提高價格呢?」

    「神女,在下已經將一斤大米提高了三文錢,可效果不彰。」

    「怎麼回事?」

    「珠州的糧食已經被收購得差不多了,若要繼續采購,必須趕在其他糧商們之前趕到成州,早他們一步進行,否則在成州的收獲還是會跟在珠州與明州一樣。」

    「已經提高了三文錢,珠州這里難道沒有人願意毀約賣給我們,還得到成州?」

    「這點價錢不夠吸引他們,一斤大米起碼必須多十文錢他們才願意賣給我們,相信成州的農戶們也是一樣。」

    「十文,他們怎麼不去搶!」若真買下,屆時她的利潤將會大大減少。

    「神女,沒有足夠的誘惑與利潤,要他們毀約是不可能的。」

    姬仙兒深吸口氣,將怒火斂下,沉思片刻,為了她的未來,這筆銀子不花也得花。

    「十文就十文,一斤多十文錢收購,即刻前往成州將這事辦好!」

    「是的,神女,在下即刻前往成州收購。」

    就在這時,鴿子的咕咕叫由外面傳來,不一會兒,柳絮捧著一只信鴿進入屋內,「小姐,是京城來的信鴿。」她手腳利落地將鴿子腳上的竹筒拆下,取出里頭的信箋。

    姬仙兒接過信箋,擰著眉頭看著上頭所寫的事情,眼楮瞬間冒出怒火,對著柳絮怒吼,「去把古末叫來,讓他馬上來見我!」

    「是的小姐,奴婢這就去叫人。」柳絮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離開。

    白林見狀也不多逗留,抱拳,「神女,在下告退。」

    姬仙兒憤怒的將手中的信箋捏成一團丟到角落,果然如她所猜測,皇帝已經開始動了換太子的心思,還秘密去見過國師,詢問國師的看法跟意見。

    這事雖然隱密,沒有驚動任何人,但還是被她安排在國師身邊的人知曉。

    既然那本外史上記載著軒轅璟澤會登上皇帝寶座,那就毀掉他,讓他這輩子永遠與皇位無緣。

    皇帝只能是軒轅璟韜,而母儀天下、主宰這國家命運的女人,只能是她姬仙兒!

    思及此,她修書一封,告知軒轅璟韜自己看見軒轅璟澤會取代他坐上皇位,他們必須先下手為強,讓他立刻做出決定。

    天空碧藍如洗,山上滿是紅黃橘等繽紛熱鬧的色彩,金色陽光從雲層穿透,照射在大地上。

    軒轅璟澤睞了眼窗外明麗斑斕的美景,看著山腳下那片隨風搖蕩,宛如海洋的稻田。

    京城附近幾個州作物皆還未成熟,無法采收,也不知道雪溪這小女人前往三州收購糧食的事情進行得如何?

    他看著手腕上用發絲與紅線編織的手環,心頭便是一暖。

    他承諾回京後便向父皇提出要迎娶她的要求,每每一想到此事,他便恨不得早日到達京城,將這事情辦好,讓她成為他的王妃。

    驀地,疾馳的馬車毫無預警地急煞,車夫的喝止聲與馬匹嘶鳴聲同時傳來,整輛馬車劇烈的搖晃。

    軒轄璟澤迅速穩住身子,厲聲質問︰「發生何事?」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夜風的聲音,「主子,過了前方不遠處的那座吊橋後就進入京城地界了,但屬下發現有人在吊橋附近埋伏。」

    軒轅璟澤推開窗子冷聲下令,「先去查看八皇弟。」

    「主子請放心,屬下第一時間便讓人去關心,八皇子殿下平安無事。」夜風報告道。

    他眸光冷戾的睨著前方,「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解決。」

    「屬下遵命。」

    不一會兒,外頭便響起淒厲的尖叫與哀號。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夜風便回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

    「主子,留了兩人拷問,其他人皆已解決。」頓了頓,他又道︰「其中有一人您絕對想不到。」

    「誰?」

    「古末。」

    軒轅璟澤的黑瞳射出一記銳芒,「古末!」

    「是的,主子,顯而易見,這次的暗殺跟……」

    軒轅璟澤抬手制止他接著說下去,「把人給本王看好了,這兩個人都是證人。」看來太子已經迫不及待對他出手了。

    「已經命人看好,下巴也卸了,主子請放心。」

    他沉沉冷笑兩聲,目光落在吊橋上,「派人仔細檢查一遍,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埋伏在吊橋前端,那條吊橋長度過長,有心人很容易動手腳。」

    「是,屬下即刻派人前去。」

    就在被派去的人快走到吊橋中央時,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砰」一聲響起,緊接著又連著幾聲,猛烈的爆炸聲不絕于耳,滾滾濃煙瞬間騰空而起。

    整座吊橋被炸得四分五裂,過大的力道將橋上的木板炸向四面八方,不少人被四處飛射的木片給砸傷。

    吊橋上的繩索因承受不住巨大沖擊,一根根斷裂,吊橋瞬間搖搖欲墜,橋面崩落,在冰冷的河面激起巨大水花。

    車隊里的馬匹受了驚嚇,驚慌失措的揚蹄嘶鳴,車夫還有護衛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馬匹安撫住。

    馬車里的軒轅璟雲被撞得頭昏眼花,在手下的攙扶下虛軟的離開馬車,至于軒轅璟澤,因為本身有武功底子,馬匹受驚當下便已經抓好一旁的把手穩住身體,並沒有受傷。

    「主子,您沒事吧?」夜風焦急的上前,看著臉色鐵青的軒轅璟澤。

    他神情森寒,如凜冽冰原,怒視著沾滿血漬的木板,一股滔天怒火順間竄起,怒聲命令,「本王沒事,立刻將炸飛的木片還有殘留的炸藥收集起來,一點都不許落下!記下犧牲者,回去給予其家人豐厚撫恤金。」

    「是。」

    夜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為部下多年,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憤怒。

    當年被宣判終生無法站起,主子也未如此憤怒,那些人這次是真的惹到主子了,看來有人要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了。

    看完案桌上的折子與呈上來的證據,皇帝大為震驚,難以接受的看著一臉淡然,眼神幽暗,讓人看不出想法的軒轅璟澤,「澤兒,你所呈上的這些都是真的?」

    「父皇不信?莫非父皇得等到兒臣的屍體讓人運回京才會相信?」

    軒轅璟澤一開口就將皇帝給出話來,他表情糾結,吁口長氣,為自己辯解,「朕不是這個意思。」

    「罪證確鑿,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非父皇想包庇皇兄?」他冷冷睞了皇帝一眼。

    「朕當然不會包庇太子,朕只是難以接受,他一向溫文有禮、進退有度,在朝堂上的表現雖然平平,但跟兄弟們相處融洽……」他心情低落地瞅了軒轅璟澤一眼,痛心疾首的低喃,「太子他怎麼敢……他怎麼能夠做出這種殘殺手足、天理難容的事情,日後他是要繼承大統的,這事若是被揭發,他還有聲望……」

    「權力使人迷失,這有什麼好無法接受的,溫良恭儉讓不適合處在高位的人,沒有野心,不夠狠絕,日後是無法坐穩您那位置的。」

    乍聽,皇帝怒火上沖,朝著他怒喝,「朕還沒死!」

    「及早為自己鋪路,太子這做法似乎也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軒轅璟澤這番話無疑是火上加油,皇帝氣得夠嗆,「你是嫌朕火氣不夠大不成!」

    「兒臣只是就事論事。」軒轅璟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皇帝簡直要被他這態度給氣得中風,硬是壓下心頭怒火,片刻後平心靜氣問道︰「即使他大逆不道,可他畢竟是太子,很多事情還是必須從寬處理,你有什麼想法?」

    這兒子的性子他是很清楚的,年紀還小時他就帶在身邊手把手的親自教導,性子跟他可以說是如出一轍,他還能不了解嗎?就是要一個交代,還不許他糊弄過去。

    軒轅璟澤不語,只是定定地看著皇帝。

    「太子沒有大過錯,還不能隨意撤換。」皇帝馬上知道軒轅璟澤的想法,即刻拒絕道。

    「父皇意思是兒臣沒有死,太子派人暗殺兒臣這事就不算大過錯?」軒轅璟澤的眼神冷如冰霜,死盯著皇帝。

    「不是這樣的。」皇帝被盯視得有些心虛,但他有許多的無奈,嘆了口氣,「澤兒,你是朕最疼愛的兒子,朕本就屬意你繼承大統,現在你的腿疾治好,朕當然恨不得馬上讓你成為太子,但凡事都有先後,朕詢問過國師,他也不建議朕這時候撤換太子,免得國家陷入動蕩不安,內憂外患一並而來,百姓過上苦日子,你可以體諒朕的艱難嗎?」

    「國師?」

    皇帝點頭,「你腿疾醫治好後,朕便微服前往國師府邸,與他秉燭夜談,討論撤換太子一事,國師給朕的建議是按兵不動。從現在開始到明年夏天,這段時間是個變數,凡事宜靜不宜動,先任由那些妖魔鬼怪蹦,明年夏天一切會回歸正軌。」

    「即便如此,父皇難道不該給兒臣一個交代?難道要兒臣吞下這個啞巴虧?這件事情若捅到大理寺,後果會如何父皇應該很清楚,即使不判重罪,太子的聲望也會一落千丈,沒有聲望的人繼承大統,國家可是很容易陷入紊亂。」

    「你想如何?」

    「太子閉門思過,同時交出手中所有事務。」軒轅璟澤不留情面的提出讓步條件,「還有一點,我已有心儀女子,請父皇賜婚。」

    皇帝眼楮一亮,「澤兒,你有心儀女子了?是哪家千金?」

    「父皇只要同意那兩個條件,美化的無須知道太多。」

    「你這混帳!跟朕這麼說話,到底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皇帝氣得抄過手邊的奏折朝他丟去。

    「當然您是皇帝,您好好保重身體,火氣別這麼大,還能做個二三十年的皇帝。」

    「讓朕再做三十年,你想累死朕是不是!」

    「父皇兒子挺多的,沒有太子也有其他人,若是父皇厭煩了這位置,看中意哪一個就挑他們上去坐吧。」

    「你就一點心思都沒有?」皇帝氣呼呼的吼道。

    「當年兒臣就跟您說過不想接您的位置,兒臣厭倦宮里的爾虞我詐,要您別把兒臣當繼承人培養,可您根本聽不進去,若不是您一意孤行,當年兒臣也不會遭到設計,差點身敗名裂,一怒之下上了戰場,沒死在戰場上,卻在回京時殘廢。」

    當年他一時失察被下藥,若不是拚著最後一絲理智沖進冷宮,被大皇兄所救,宮錦容又拚了命為他找出足以證明他清白的證據,揭穿那一場毀滅他的陰謀,他這一輩子都會背上穢亂後宮、奸yin皇帝妃子的惡名,在他人嫌棄鄙夷的眼神中度過一生。




    「你這混蛋,因為氣朕將你交給大理寺調查,故意上戰場找死。當時朕那麼做就是為了不讓流言蜚語傷害你,若朕用權勢將那事壓下,不將你交給大理寺,由信任的人調查,公開證明你的清白,那你這一輩子就完了,聲望全無,這樣的人如何成為未來皇帝!」

    他栽培一個繼承人容易嗎?不只故意氣他,不肯承擔他想交付的重擔,還故意上戰場找死。

    「過去的事兒臣不想再提,只再次跟您重申一遍,兒臣的殘疾雖然已經治好,但您那個位置兒臣一點興趣也沒有,別想找機會丟到兒臣頭上,況且您已經立了太子。」他冷下臉神情嚴肅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與堅持。

    皇帝吁了口氣,語重心長說著,「澤兒,朕這兩年來暗中觀察太子的所作所為,有很深重的感悟,太子注定撐不起這個國家,朕不能讓凌雲國在他手上衰敗,這三年內必須換掉他……你不接這個攤子,還有誰有這能力?」

    「父皇,兒臣實話跟您說了吧,若是兩年前您同兒臣說這一番話,兒臣也許會心軟接下您肩上的擔子,但這兩年兒臣看盡人情冷暖,人生百態,有一番新的見解與感悟,您的皇位兒臣真的沒興趣,也不想成為太子。」

    「你不接,難道真的要讓軒轅璟韜繼任?他一坐上朕這個位置,第一個要下手處理掉的人就是你!」皇帝怒聲提醒。

    兒子為了皇位手足相殘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竭盡所能尋找一個合適的繼任人選,就是為了避免這悲劇發生。

    「父皇,您還有不少優秀兒子,只要您好好暗中觀察,定能選出最適合的。」

    「你當朕是上市場挑大白菜那樣容易啊!」皇帝沒好氣地瞪他。

    「父皇,您從未前往冷宮過吧?有空到那里走走,您會發現比兒臣更合適的人選。」

    「冷宮?」皇帝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是的,冷宮,父皇有空就去看看吧。」

    皇帝瞬間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

    「父皇若沒其他吩咐,兒臣先告退。」不等皇帝反應,軒轅璟澤轉身走人。

    在軒轅璟澤離開皇宮後不久,軒轅璟韜被叫進御書房。

    眾人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皇帝對著太子聲嘶力竭怒吼許久,當太子離開御書房時,額頭上還流著血。

    約莫一個時辰後,一道聖旨到了太子府,上頭沒有說明任何原因,只下令即日起撤掉軒轅璟韜手中的權力與職務,並勒令太子府閉門謝客半年。

    就在所有人一頭霧水時,一則有關太子買凶暗殺灝王的傳言悄悄在坊間流傳,重挫太子聲望。
第十二章 考察兒媳婦


     太陽逐漸西斜,天空中的雲朵逐漸染上一點橘紅,玉雪溪坐在馬車里看著從眼前閃過的稻田景致,愈靠近北方,田里的稻穗成熟得愈慢,南方的稻作幾乎已經完全收割,而這里的稻穗才剛開始轉黃,希望在寒災來臨之前,這些作物能夠及時搶收。

    不管今年寒災何時到達,她已經完成父親的要求,達到所有糧食收購的數量,全部的糧食也已經運往指定地點屯積。




    當最後一袋米上船後,她便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除了解決生理需求跟用餐有下過馬車外,就都是不停地趕路,一方面是急著想要早日看到思念的人,另一方面則是她不知道寒災何時會降下。

    若是在回京的半途遇上大雪,那行程將受到阻礙,她有可能被困在當地動彈不得。

    「小姐,過了那片林子就是京城地界了。」車夫回頭朝著車廂道︰「明天中午前應該就可以回到京城。」

    「知道了。在前頭的安康鎮停下來,找間好點的客棧,今晚好好休息沐浴一番,明天早上再出發。」雖說是京城地界,但也要再一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京城,這種感覺好無奈。

    就在車夫甩動韁繩催促馬匹加速前進時,官道上有一批黑衣人朝他們疾馳而來,滾滾煙塵彌漫整個天空。

    這份氣勢讓護衛跟車夫頓時心生警覺,不著痕跡的握住腰間配劍。他們先前都經歷過前往光州途中的追殺,所以沒人敢大意。

    眨眼間,那群黑衣人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玉府護衛拔出隨身武器,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馬車里的玉雪溪嘴角劇烈的抽了抽,不是吧,都要回到京城了還鬧這一出。

    看對方這架勢,她的心沉了下來,今天她恐怕是凶多吉少……

    驀地,一名黑衣人問道︰「可是玉府的車隊?」

    「你們是哪方人馬?」玉府的護衛也反問。

    這時又一匹馬疾馳而來,上頭的人朝著那名黑衣人道︰「夜闌,不得無禮。」

    他來到玉雪溪的馬車邊,將灝王府的令牌送進車窗里,「雪溪姑娘,我們是灝王爺的手下,在下夜星,王爺將親自前來接你。」

    一聽到灝王爺三個字,玉府所有戒備的人瞬間松了口氣,卻也沒人敢大意,仍舊警戒著四周。

    玉雪溪朝車窗外望去,「你們主子呢?」

    「就在後頭。」夜星讓過身體,其余黑衣人也讓出一條道路,讓她可以清楚看到前方。

    果不其然,是軒轅璟澤平日出門所搭的那輛馬車。

    她將令牌還給夜星,「抱歉,不是不願意相信你們,而是這一路過來,怕了。」

    她前往珠州等地時,子勛派了人馬給她,昨天她得知他們的訓練營就在附近,想著他們完成任務後必須回訓練營,而京城官道來往的人眾多,沒有人敢那麼大膽地在半路攔殺,因此主動讓他們先回去。

    子勛的手下應該是有特殊的聯絡管道,今早便跟她說他們主子已經同意,用過早膳後便離去。

    當他們被這一群黑衣人包圍時,她心下只想問候老天爺,事上沒有這麼湊巧的事吧!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在下能理解。」

    不一會兒,馬車在前面停下,她站在馬車邊笑眯眯的等著。

    軒轅璟澤踩著沉穩的步伐,嘴角勾著淺淡的笑容,一步步朝她而來。

    在芙蓉縣時他的腳還有點跛,但無法長時間行走,現在從那挺拔的走路姿勢來看,他已經完全恢復,讓她整顆心終于能夠放下。

    「子勛,你來接我?」她向前握住他的手。

    「自己的女人不是該自己保護嗎?」

    「我很開心能夠在這邊看到你。」原來他要親自來接她回京,難怪會同意手下先行離去。

    這時夜風牽了匹毛色油亮,額頭處有一道白色閃電花紋的黑色駿馬前來。

    軒轅璟澤接過旁人遞來的披風,替她罩上,系好帶子,「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就在附近。」

    他翻身躍上馬背,朝她伸出手,彎身一把撈起她的腰,將她安置在他前面。

    「你們先到前面的鎮上安置,不許跟來。」說完手中的韁繩一揮,「駕」一聲,膀下、坐騎如閃電般向前疾馳而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子勛,你要帶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迎面的冷風吹得她有些不舒服,她朝他懷里躲了躲。

    他松開一手將她按在自己懷中,「圈著我。」拉過自己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覆住。

    她的臉頰與身子貼靠在他健碩的胸口及溫暖的懷抱,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冷香,隔著衣裳隱隱傳來的熱度讓她的臉蛋不禁浮上一層嫣紅。

    不知過了多久,她探出頭來,發現眼前的景致變了,滿眼所及荒煙蔓草,十分荒涼,不由得問︰「子勛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見我師父。」軒轅璟澤指著前方一條幾乎被枯葉與枯枝給掩蓋的小徑。

    「你師父?」

    「是的,除了無塵大師外,我還有一位教了我五年功夫及兵法的師父。當年我第一次上戰場時,師父也跟著我一起,打勝仗那一晚他便離去,只留下話說日後我若要娶妻,便帶上山讓他一見。」

    「聽起來像是視功名利祿、金銀財寶為糞土的世外高人啊。」

    他輕輕笑著,「確實,師父的確如此,什麼東西在他眼前都是塵埃糞土。」

    「感覺好像是仙人來著。雖然你也長得像謫仙,但是感覺你跟你那師父性子不同,不過按理說你的性子應該會多少像你師父一點吧。」

    「每個人所追求的東西不同。」

    「也是。」

    沒多久,馬兒在一座看起來已經有些歲月的陳舊宅子前停下。

    「到了。」軒轅璟澤下馬時將玉雪溪一同撈了下來,解下系在馬鞍上的褡連,圈著她推開半掩的木門。

    她好奇的瞄著這座宅子,圍牆邊上種了一些青菜,一旁還有個大灶,角落堆了一堆被風卷至此處的枯葉。

    進入屋內,只見屋梁下吊著不少曬干的香菇、辣椒、玉米、大蒜、燻干的烤雞、臘肉。

    「感覺好像沒有人啊。」她四處張望了下。

    「師父若是出門幾天,定會在門廊上插上一根茅草,出遠門則插上一把,沒插表示他人在附近,很快就會回來。」

    玉雪溪四處翻動了下,發現櫃子里還有不少的干糧跟大米,「子勛,你說我若是動手煮一桌菜,隨意動他的東西,他會不會生氣啊?」

    「師父不是那等氣量狹小之人,況且是徒弟的媳婦煮來孝敬他老人家的,他怎麼會生氣,高興都來不及,說不定師父看到煙囪冒煙還會因此趕回。」

    「那好。」她脫下披風,卷起衣袖,走到外頭圍牆下的菜圃折了幾把青菜,開始生火、洗米、洗菜。

    「一旁的水塘里頭有魚,我去撈兩條上來。」

    約莫一刻鐘後,飯菜香四溢,彌漫在寂靜的山林間。

    被軒轅璟澤稱為師父的某人為了追捕獵物已經待在山里三天,此刻正嫌棄的啃著干糧,忽然遠遠地看見自己宅子的煙囪冒著煙,怒喝了聲,該死的,哪個不長眼的竟敢上他家開伙,是當他死了嗎!

    他胡亂的收拾好隨身物品後便匆匆趕下山,用著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回宅子,用力端開門,看到的是一名俏麗姑娘正揮動著鍋鏟,而他那個殘疾徒弟則坐在灶前幫她看火。

    兩人有說有笑、溫暖祥和的畫面,瞬間讓他看傻了眼。

    聽到巨大的撞擊聲,兩人雙雙回頭。

    「師父,您回來了。」軒轅璟澤起身朝他走去。

    「子勛,你怎麼來……你的腳……」洪老未出口的話消失在嘴邊。

    「師父,弟子的殘疾好了,今日特地帶未來媳婦來看您。」軒轅璟澤牽著玉雪溪朝他走來。

    「見過師父。」

    天啊,他有年紀了,受不了這一連串的驚喜,得讓他緩緩,緩緩。

    距離他上次見到徒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怎麼他殘疾好了,連媳婦都有了!

    洪老激動的上下看著在他面前站得直挺挺的軒轅璟澤,老淚不禁掉下。

    「師父,她叫玉雪溪。」軒轅璟澤為他們兩人介紹一番,「雪溪,這是我師父,外面人稱洪老。」

    玉雪溪仔細看著和藹慈祥,卻有著一雙犀利眼眸的洪老,微微屈膝欠身,「見過師父。」

    「好,好,你身體好了,現在連媳婦都有了,這樣師父也能放心,不負師妹所托了。」洪老高興的拍著手。

    當年得知徒弟半身不遂,差點沒急壞他,上山下海的到處幫他找尋偏方與靈丹妙藥,就是希望能夠讓他再度站起來,現在他終于恢復健康,真是太好了,師妹在九泉之下應該也能夠安心了。

    師妹?玉雪溪不解地看著軒轅璟澤。

    「師父口中的師妹是我母妃,當年母妃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癥,親自帶著我上山找到師父,請求師父收我為徒。」軒轅璟澤神情有些落寞。

    「原來如此,那八皇子沒有一起?」

    「八皇弟的骨骼不適合習武,只適合練些強身健體的,因此沒來。」

    「對了,八皇子現在如何了?」

    「已經能夠下床練習走路,無須擔心,黥安叔說他恢復得很快。」

    洪老用袖子擦了擦淚,深吸口氣緩和一下心情,「子勛,快告訴師父你的腿是怎麼好的?」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雪溪……」

    「師父,晚飯已經做好了,不如我們坐著邊吃邊聊,您老人家應該許久沒有跟子動好好聊天了。今晚的菜可豐富了,子勛到池塘抓魚時剛好看見一只野兔,順手打了。子勛說您喜歡吃辣,所以今晚給您煮了一鍋麻辣兔子還有水煮魚,正好可以下酒。」玉雪溪說完便去取下還掛在馬鞍上的一壇酒。

    「有酒,好,好,我們邊吃邊聊。」

    三人相談甚歡,待到月升高空,洪老搖搖晃晃的站起,開始趕人,「時間很晚了,趁著月光敞亮看得到路,你們早點回去。」

    「師父您醉了,我們今晚留下來照顧您。」軒轅璟澤不放心的看著喝個不停的洪老。

    「你師父我千杯不醉,我就是心里高興。你們下山去吧,放心,我沒事。」洪老不耐的擺了擺手,後看著玉雪溪比贊,「丫頭,你不錯,我這個徒兒日後就交給你了,你可得照顧好他。」

    「師父,您放心,我會的。」她允諾。

    「對了,成親的時候記得給師父送帖子來。就這樣,我老頭子要去睡了。」說著把人趕出門,關門上閂,回屋里呼呼大睡。

    兩人對視了一眼,決定手牽手一起走下山。

    傍晚時分,金黃色的夕陽將整個天際染得瑰麗夢幻,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

    軒轅璟澤離開御書房後已經過了三天,皇帝的心情始終浮躁不已,有個聲音在心底叫囂著,讓他遲遲無法靜下心。

    他坐立難安,最後屏退左右,一個人在御花園里漫步。

    不知怎麼的,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處十分荒涼破舊的宮殿外。

    大門外有個侍衛正對著一個食盒吐口水,嘴里不停罵著,「呸,不過是一個被打入冷宮不受皇帝寵愛的女人跟兒子,竟還妄想吃什麼,沒給他們母子吃餿水就很仁慈了!」

    一旁提著食盒的小太監低聲下氣地道︰「護衛大哥,是我家娘娘病了,大皇子想給娘娘吃好——」

    「呸,什麼娘娘、大皇子,管你以前是個什麼東西,進了這扇門就沒有娘娘跟皇子,全是雜種、賤人!」護衛一腳踹向那個小太監。

    這一幕被站在樹後的皇帝看得一清二楚,堂堂凌雲國大皇子與前皇後竟被侮辱,他再怎麼不喜他們,那也還是他的皇子、他的女人,豈容他人如此辱罵。

    一直偷偷跟在皇帝身後的貼身太監高總管見狀不禁泌出一身冷汗,真是找死啊。

    皇帝怒不可抑,瞥見高總管的身影,怒道︰「小高,把那家伙砍了拖去喂狗,朕的兒子再不濟也是龍子鳳孫,一個小小護衛竟敢辱罵他們,把他們一家人全部打入大牢!」

    「是的,是的,奴才這就去辦!」高總管向身後不遠的護衛們急速揮手示意。

    不一會兒,那名護衛被人一腳踹翻在地上,一記閃光劃過,他瞬間沒了呼吸。

    皇帝無視跪在門邊發抖的小太監,徑自走進一片荒涼,到處是斷垣殘壁,破敗窗欞的聽到一片雜亂無章的竹林後方傳來陣陣聲音,皇帝疑惑的往那走去,看到的是一名穿著有著多處補丁的衣服的男子。

    他正在打拳,動作行雲流水,虎虎生風,剛勁有力,動作輕如飛騰,重如霹雷。

    是寰兒!

    看著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龐,皇帝心下頓時涌現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十多年不見,寰兒已經從一名少年長成為一名男子。

    皇帝的腳如被釘了釘子,無法移動半步,只是睜著眼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軒轅璟寰。

    寰兒跟澤兒一樣是天資聰穎的孩子,聰明睿智,更打了一手好拳,是他所有孩子中真正稱得上是文武雙全的。

    這兩人十分得他歡心,尤其是寰兒,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對寰兒的期許自然不一樣。

    當初那件事情發生,寰兒為了維護自己的母後,跟著一起被貶到冷宮,從此……他便再沒有見過寰兒一面。

    沒想到寰兒已經從一個少年成為一個挺拔偉岸的男子,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風,他離得有段距離卻還能感受到拳頭散發出的余威和強勁的掌風。

    軒轅璟寰感覺到有道陌生的眸光盯著他,朝那方向鼬出一拳,皇帝用來遮掩身形的樹葉隨即被掌風躡散,露出他顯得有些激動的臉龐。

    看清來人,軒轅璟寰即刻收掌,單膝下跪抱拳請罪,「罪奴不知是皇上,請皇上恕罪。」

    聽到軒轅璟寰的稱呼,皇帝頓時感覺心如刀割,「寰兒……」心情百感交集。

    此時,不遠處看起來略有些陰森,但狀況比較好的屋子響起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

    軒轅璟寰連行禮告退也來不及便匆匆趕往那間屋子,不一會兒屋內傳來他的聲音,「母後,喝點熱水就不會咳得這麼厲害了。」

    這幾聲將皇帝自震撼、驚詫等各種紊亂情緒中拉回,他撩高衣袍疾步往那屋子前去。

    一踏進屋里,他看到的除了頹敗破舊的家具器皿外,還有一名頭發半白,臉色蒼白,瘦如枯木的蒼老女子。

    他依稀認得出那女子的五官,是他的皇後,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子,蕭釉瓷。

    「釉瓷……」

    蕭釉瓷睜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站在她面前的皇帝,驀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幾天後,爆出一個比太子被幽禁更為轟動的消息,就是被關在冷宮十年的前皇後蕭軸瓷被放出來,暫居在一座叫做秋意的小園子中,皇帝招神醫宋黯安進宮為她治病。

    當年陪著前皇後一起被關進冷宮的大皇子軒轅璟寰也出來了,現在暫居在軒轅璟澤未出宮之前所住的宮殿內。

    皇帝還重啟調查當年前皇後穢亂後宮,給他戴綠帽的事件。

    當初雖然調查過,但是有很多有利于蕭釉瓷的事證都被刻意無視或是抹去,所呈到皇帝面前的全是不利于她的罪證。

    彼時皇帝剛登上帝位不久,各方勢力不穩,蕭釉瓷的存在影響了大臣們的利益,于是那些大臣全主張處死她。

    皇帝與蕭釉瓷伉儷情深,又是青梅竹馬,不忍處死她,于是下令廢後,一輩子不許她出冷宮。

    軒轅璟寰為蕭釉瓷喊冤無果,在眾人的驚詫之中,陪著蕭釉瓷一同住進冷宮,並撂下一句「母後一日未能沉冤得雪,他就一日不出冷宮」,自此在冷宮一待就是十年。

    這事已經轟動全國了,萬萬沒有想到不到兩天又爆出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灝王上御書房領罪,欺君之罪,因為他瞞下了舉國皆知的大人物銀面將軍就是軒轅璟寰的事情。

    軒轅璟寰最初出現在戰場時,戴了一個銀色面具,因此被稱為銀面將軍,除了軒轅璟澤外,從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當年凌雲國的世仇北夷國來犯,銀面將軍與有玉面將軍之稱的灝王聯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最終攻進北夷國境內奪取了他們五座城池,將他們趕至玉龍山以北,從此以玉龍山為界簽訂百年和平協議。

    皇帝要論功行賞時,銀面將軍便自行離去,並未上金鑾殿接受皇帝的封賞,是個謎一般的傳奇人物。

    因此當軒轅璟澤供出銀面將軍就是軒轅璟寰時,真的是令所有人震驚壞了。

    原來蕭釉瓷跟軒轅璟寰在冷宮的期間,軒轅璟澤常常帶著物資偷偷前去探望,並將上書房先生們所的課業及武師父所教授的防身功夫、拳法、劍術等等教給軒轅璟寰,為他講解,讓他在冷宮也能學習。

    當年北夷來犯,斬殺了凌雲國五名大將,已派不出得力將領前去迎戰。

    彼時軒轅璟澤正好出事,在沉冤得雪後,心灰意冷的他告知軒轅璟寰自己要上戰場殺敵,有可能回不來。

    軒轅璟寰一聽,知道國家有難,便要跟軒轅璟澤一同前往,得到蕭釉瓷的同意後,兩人偷溜出宮連夜趕往戰場。

    軒轅璟澤離京後就沒有人再偷偷替蕭釉瓷送物資,她幾次遭逢大病,並未服藥,久病不愈,導致後來軒轅璟寰回來,她已至油盡燈枯的地步,藥石罔效。

    功過相抵,皇帝並沒有懲罰軒轅璟寰璟澤,反倒還大大誇獎了軒轅璟寰一番。

    一輛外表低調內里奢華的烏木馬車在官道上奔馳,後頭跟著四名騎著馬的帶刀護衛,朝著世外桃源的方向前去。

    馬車里坐著一名蓄著山羊胡,穿著玉色長袍,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他一邊順著胡須一邊望著窗外飛掠而後的景致。

    不一會兒,前頭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老爺,待經過前頭不遠處那座拱橋,世外桃源就快到了。」

    中年男子探出頭看著下人所說的拱橋。

    「老爺,根據調查,那座拱橋是玉府修建的,現在這條石板路也是,玉府的名聲在這一帶很不錯。」這聲音尖細的下人推開車夫後方的小窗口道。

    「玉府的名聲在這一帶風評很好,怎麼京城就沒有聽過?這是怎麼一回事?」若不是光州澇災時玉家家主出錢出力救濟災民,更推薦神醫治療好澤兒的殘疾,他還不知道民間有這一號大善人。




    「主子,玉家家主是在京城地界以外的地區做善事,據說是因為京城附近的百姓皇上較能在第一時間照顧到,因此他們才跑到遠一點的地方。」小高將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他,「不過據說有一次玉家家主喝醉了,有人問他這問題,他竟然說,他就不留在京城跟皇帝搶大善人的名聲了。」

    「玉家家主真的這麼說過?」

    「是的,主子。」

    「這玉家家主倒是個性情中人。」

    「想來王爺欲娶的雪溪姑娘也是個很有愛心的性情中人。」

    「光幾件善舉就要朕同意他們的婚事是不可能的。」一想到兒子所提的請求,他就忍不住眉頭微蹙。

    沒錯,馬車里所坐的這名老爺就是當今皇上。

    前幾日皇帝表示想為軒轅璟澤指婚,讓他納玉雪溪為妾,被軒轅璟澤嚴厲拒絕。

    他厲聲告知皇帝今生非玉雪溪不娶,灝王妃也只能是她,希望皇帝成全他們,若執意拆散,他便拋下所有職務,帶著心儀的女子出海不再回來。

    其實皇帝原本有意替軒轅璟澤跟玉雪溪指婚,可經過一番調查後才知道,他喜歡上的女子是名商戶女。

    雖說玉家是積善之家,但終究是商賈,士農工商,商屬于最末等,配不上皇家身分,要娶商賈之女為妃,皇帝很難點頭同意。

    為此,父子倆多次鬧得不愉快。

    于是今日皇帝便微服出巡前去世外桃源一探究竟,看看玉雪溪是否真如軒轅璟澤所形容的那般好。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烏木馬車停在世外桃源門前。

    兩頭的伙計立馬親切的上前招呼,「歡愉幾位貴客蒞臨世外桃源,相信各位一定會感覺不虛此行。」說著就要拉開車門迎里頭的貴客下馬車。

    坐在前頭的高總管即刻跳下馬車,一手揮開小廝的手,「干什麼,這馬車是你可以踫的嗎?不要命了!」

    「是小的無知,小的無知,您可千萬別跟小的計較啊。」伙計款待過不少身分尊貴的人,早已是人精,深知這些富豪人家總有些怪僻,立馬鞠躬行禮道歉。

    「得了,我來就好,你去前面領路。」哼,若不是老爺有交代一路要低調,切不能暴露身分,這個不長眼的伙計現在已經是刀下亡魂。

    高總管小心翼翼的將皇帝請下馬車,「老爺,您一路辛苦了。」

    「幾位貴客請跟小的來。」這位大爺一看就是身分非凡,跟平日那些貴客們的氣勢絲毫不一樣,不把大小姐喊出來,只怕會得罪幾位貴客。

    伙計恭敬的將他們引進大廳後,請他們稍坐片刻,忙讓人去請玉雪溪。

    玉雪溪忙碌大半年,剛回到京城,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消除疲勞才來世外桃源,沒想到剛過來,伙計就讓她出來接待。

    所有手下們都清楚她是來度假的,絕對不會拿工作來煩她,看來是真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客戶到來。

    玉雪溪有些疑惑地來到大廳,才走到櫃台便看到一名身著玉色繡銀線雲紋錦緞長袍、氣場十分強大的中年男子。

    「歡迎蒞臨世外桃源,不知幾位貴客是否有預約?」她漾著淺淺的笑容問著。

    「溫泉館。」高總管即刻拿出預約訂房的單據。

    「原來是龍老爺,溫泉館已經整理干淨,一應器物也按著當時的要求全換新了,龍老爺這邊請。」

    不少富貴人家入住時都會要求換上全新的床單、被套及枕頭,而這位龍老爺讓人來訂房時卻要求連盥洗用品都必須是新的,才讓她對他稍微上心些。

    「有勞姑娘了。」

    「龍老爺,幾位客官這邊請。」面對眼前的男人,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因此決定親自招呼這一組貴客。

    她領著一行人登上橫臥在波光粼粼湖面上的拱橋,沿著蜿蜒的長廊走著。

    沿途怪石林立,巨大的假山上有一道瀑布,豐沛的水流從大石上直瀉而下,水珠飛舞,飄渺的水霧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五彩繽紛的彩虹,令人宛如置身仙境。

    「小東家,不知怎稱呼?」看著玉雪溪為他們介紹設施時生動的表情,皇帝嘴角微揚,還算滿意。

    「龍老爺,我叫玉雪溪,我看您的年紀跟我爹一般大,您可以直接稱我為雪溪。」玉雪溪看他慈眉善目,一臉和藹,應該不是什麼不良人士,于是將自己的閨名告訴他。

    皇帝順了下胡子。「雪溪,玉雪溪,好名字。」

    「您過獎了。龍老爺,從這兒彎過去就到溫泉館了,這里較為濕滑,請注意腳下。」

    「你說你爹跟朕……我年紀一般大?」皇帝不自覺的自稱朕,一意識到連忙改口。

    「看起來應該是,龍老爺應該四十出頭吧?」

    「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是會逗老人家開心,我今年都五十三了……」不管是誰,認為年輕都會很開心,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看不出來啊,龍老爺,您平日一定很注重保養,看起來跟我爹差不多歲數。」

    「你爹今年幾歲了?」

    「四十一歲。」

    「四十一歲?想不到玉府的家主這般年輕。」皇帝沉思了下,突然想起一事,沉吟了聲,「姓玉……」

    「我爹當然姓玉了,龍老爺。」

    「不,我是想起一事,當年我有一個小我一輪的義弟,他也姓玉,你這麼一說,令我更感親切。」

    這玉雪溪真不愧是澤兒看上的姑娘,活潑開朗,靈動的眸子流淌著一抹慧黠,跟她聊天,他感到很開心、很溫暖。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聊天聊得這麼愉快了,以父母的眼光來說,她的確很不錯,與澤兒滿般配的,就是身分低了點……

    「您的意思是已經許久不曾再見到您的義弟?」

    「少說也有十八年沒見著了。當年是我誤了彼此約定的時間,當我趕到時,已經超過了四個月,我一番打探,義弟在原處等了我三個月,後來似乎是出了事情才不得不離開,最後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搭船出發前往南海……我們就這樣斷了聯絡,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皇帝回憶著當年,不勝唏噓的說著。

    「相信他會過得很好的,要是他知道這麼久了仍有您這位義兄在關心他,他定會很開心的。」

    「呵呵,你這丫頭倒是會安慰人。」

    「龍老爺,幾位客官,溫泉館到了。」玉雪溪指著前方一座造型十分雅致的小桂院。

    「雪溪丫頭,你去忙吧,其余的讓下人來。」

    「好,若龍老爺有什麼需要或是住得不舒適的地方,請派人到前面大廳告訴我。」

    她將溫泉館的鑰匙交給高總管,「那我告退了。」

    皇帝滿意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高總管湊到他身後小聲的道︰「主子,這姑娘進退有度,談吐溫雅,讓人感覺很舒服,王爺的眼光還真不錯。」

    「是不錯,不過……她的身分太低,當個貴妾都太抬舉,可惜了……」皇帝惋惜的說著。

    「主子,這一路舟車勞頓,不如您先進去泡泡溫泉解解乏,之後觀察個幾天再做決定,不知您意下如何?」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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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本帖最後由 rdj01 於 2021-3-1 03:31 PM 編輯

第十三章 兄弟相認賜聖旨


     翌日,清晨的朝陽照射整個山頭,依山而建的世外桃源顯得格外寧靜幽美,平時要上朝的皇帝已習慣早起,即使是來度假的,還是起了個大早,帶著高總管漫步在染著晨光的山林小徑上。

    「主子,不知道是換了地方還是怎麼的,這空氣感覺格外的新鮮。」高總管用力呼吸著。

    「沒錯,空氣好,視野格外清晰,心情也不同。」最近繁雜惱人的國事一件接著一件,讓他的心情煩悶無比,來到不同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整個人的確有精神了不少,可惜他身為皇帝,不能時常出宮。

    主僕倆沿著小徑向前走著,忽然聽到「叩叩叩」的聲音,有些好奇的循聲前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綠油油的小山谷,一條清澈的小溪縱貫而過,小溪旁有個亭子不斷發出敲打的聲音。

    最讓他們好奇的是亭子外有一個巨大的輪軸,帶動亭子里的木槌不停敲打石臼里頭的東西。

    皇帝未曾見過這景象,上前一探究竟,驚駭得瞪大了眼楮,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竟然可以自動舂米!

    有了這東西可以節省許多人力,這可是驚人的發明,究竟是怎麼弄的?

    皇帝繞了一,看著木槌一上一下的敲擊之後,稻谷脫殼,露出雪白的米粒。

    他掏了把剛脫殼好的白米看著,這實在太令他驚喜了。

    一旁的高總管看著下頭那片綠油油的山谷,發現他可不是一般的草原,連忙低聲喊著皇帝,「主子,主子,您快看。」

    「什麼?」皇帝將手中那把白米放回去,拍了拍手掌,順著高總管指的方向望去。

    「您瞧,下面那一片不是草原而是菜田,里頭的兩人一人牽牛,一人控制著手中的東西,像是在播種。」

    皇帝眯起眼楮遙望,「似乎真的是在播種,走,去看看。」

    他顧不得可能會弄髒靴子,直接踩上還帶著露珠的田埂朝兩人走去,靠近一看,果真是一邊耕地一邊播種。

    高總管驚喜的低呼,「主子,那人耕地時一邊搖動那個斗,種子就自動埋進土里了,這可比耕完再播種有效率多了,真不知道這東西是誰做出來的。」

    「這兩樣東西若是能普及全國,對農民可是一大福音。」

    「兩位老大哥,請教一下,你們現在推的這個東西叫什麼?在哪買的?」高總管連忙上前詢問。

    負責牽著牛的莊稼漢停下動作,用披在肩上的布抹了把汗,「兩位爺,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叫耬車,是我家主子做出來的。」

    「你家主子?不知哪里能見到你家主子?」高總管又問道。

    「我家主子啊,是世外桃源的家主。您是莊子里的客人吧,主子行蹤不定,麼若是要他,可以到櫃台去問問。」

    「感謝,感謝。」高總管掏出兩枚碎銀賞給兩位莊稼漢,「這是一點小意思,別客氣,收下,收下。」

    兩位莊稼漢跟高總管一番推辭後才肯收下。

    「主子,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找玉家主?」高總管扶著皇帝小心走過田埂。

    「自然,這種有利于民的東西要趕緊制造,普及全國才行。」真想不到他只是前來暗中觀察澤兒執意要娶的女子,卻讓他發現這個大發明。

    主僕二人返回原處的期間,負責保護皇帝的暗衛已經前去問清楚玉家人的住所,當下便帶著他們朝著玉家人所住的院子前去。

    沿著種滿芍藥花的小徑走著,他們來到一處十分雅致的庭院前。

    看見院門深鎖,高總管抬手敲門。

    不一會兒,一名中年男子前來開門,疑惑的看著一大早來敲門的陌生人,「小的是玉府管事,請問幾位是……」

    高總管抱拳,「我家主子姓龍,想見見玉家主,還請通報。」

    門外這幾人看起來像是前頭的客人,一般客人是不能進到後院來的,但中間那位留著胡子的男人帶著一種威嚴氣息,從他身邊這位下人的語氣與簡單行禮的手勢來看,應該是身分十分尊貴的客人,不好得罪。

    「幾位請隨小的前來。」管事抱拳做出請的動作,「龍老爺,主子正在後院,您先在大廳稍坐,小的即刻去請主子過來。」




    就在幾人前往大廳時,忽地,一種像是東西破裂、倒塌的聲音傳來,皇帝與高總管頓時怔了下,不約而同朝聲源的方向望去。

    管事很淡定的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淡然的神情好像這種事情很常發生似的,「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這是我家主子正在制作的物品所發出的聲音,請勿驚慌。」

    「你們家主制作何種物品?怎麼會發出這劇烈聲響?」皇帝問道。

    管事頓時一陣不好意思,「這是……物品制作失敗所產生的爆炸聲……」

    主子已經連續做十多天了,東西還是沒做出來,被人這麼一問真是尷尬。

    還好這里離客人休憩的地方有些距離,傳到那里的聲音也很小,否則三天兩頭這樣,還不得把來住宿的客人們給嚇跑。

    「帶我去看看。」

    「這……」管事為難地看著皇帝。

    「主子讓你帶他去看,你就帶他去,拖拖拉拉的做什麼!」高總管亮出能證明皇帝身分、上頭刻著「如朕親臨」四字的九龍玉牌。

    管事一看到嚇得立馬下跪,因惶恐而上下排牙齒打顫,問安道︰「草民,草民……見過皇上……」

    「行了,起身吧,朕微服出巡的事情不想人知道,你立馬朕前去見玉府家主。」

    「是,是,龍大人請隨小的來……」管事戰戰兢兢的領著皇帝前往後面的作坊。

    與此同時,玉涵成正與李韻趴在石桌上,拿著一枝炭筆對鋪在石桌上頭的一張大紙比劃討論。

    「韻兒,我已經按著你說的改變了材質,怎麼還是炸了呢?」玉涵成百思不解的瞞咕著。

    「難道是成分有問題嗎?看來還是需要再做修改。」李韻在紙上涂涂改改,寫著別人看不懂的數字。

    這時皇帝已經到來,只見作坊外堆滿像是半成品的東西,還有一個被炸得粉碎、已經看不出外觀的東西,想來這就是方才爆炸的東西。

    「龍大人,草民的主子跟夫人正在那亭子,請跟草民來。」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能夠見到龍顏,管事到現在還覺得自己處在夢中,腳步虛浮的領著皇帝前往亭子。

    「主子,有貴客來訪。」管事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顧不得喘氣,趕緊提醒正在討論的兩人。

    他這麼一喊,兩人這才發現有人進了他們的院子,納悶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兩人。

    「主子,貴客對您所做的那兩樣農耕器具很感興趣,因此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

    管事邊說邊擦著不斷冒出來的汗珠,在前來的路上,他們已說明來意。

    「耬車跟水碓嗎?」玉涵成有些納悶地看著皇帝。

    這人一身貴氣,從穿著就可看出非富即貴,本身還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威嚴,怎麼會對縷車跟水碓感興趣?

    不過那男子怎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是的,主子。」管事兩腳一直不停的抖著。

    「老江,你這是怎麼了,體力不支嗎,怎麼一直發抖?我讓廚房給你燉只雞補一補吧。」

    管事在內心咆哮著,主子啊,皇上就在面前,您怎麼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啊!

    「主子,小的沒事,您趕緊拜見這位大人!」管事焦急的對他擠眉弄眼打暗號,卻聽身後傳來一記咳嗽聲,讓他不敢再說下去。

    玉涵成這下總算明白管事在抖什麼了,拜見?

    想來這位龍大人的身分很不一般,不過再怎麼不一般,有他那未來女婿的身分高嗎?

    老江見到灝王時也未像今天這般失常,這位貴人的身分莫不成更為尊貴?

    就在他揣測之時,皇帝向前一步,「玉家主,我對你所做的那些器具十分感興趣,這才冒昧前來打擾,想請教後頭那座小山谷里頭的農耕器具可是你做的?」

    「不知大人怎麼稱呼?」玉涵成作揖恭敬問著。

    「在下姓龍。」

    龍!玉涵成心下一驚,莫非是……

    他才這麼想,皇帝看著他的臉龐,突然崢大眼楮,不敢置信的問道︰「玉弟,是你嗎……」眸光有些不確定的緊盯著玉涵成。

    玉涵成有些愕然地抬起頭,看著跟記憶中不太一樣的人,驚駭的張大了嘴,艱溫的問著,「三哥,是你嗎?」

    這一聲三哥讓皇帝更確定眼前的玉涵成就是他的義弟,上前握住他的手,一手用力拍著他的肩膀,高興地說著,「玉弟,是三哥,是我!」

    他排行第三,因此他們剛認識時,便讓玉涵成喊他三哥。

    「三哥,我沒有意料到是你,你跟記億中……我一時無法確認……」玉涵成也反握皇帝的手,難掩激動。

    「多年過去,你我早已不是當年那模樣,一時間認不出來是正常的。」皇帝不勝唏噓的說著,「玉弟,三哥要為當年未能如期赴約的事向你道歉。當年三哥出了一點事情,等到事情解決好,已是四個月後,我匆匆趕到那,隔壁的阿婆告知我你說想代替三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已于一個月前出海……抱歉,當年三哥……」

    「三哥,別說抱歉,我知道你身分不同,你有你的使命,你失約這事我從未怪過你,別再自責,多年後能再次見到三哥,我真的很高興。」

    皇帝斂下重逢的喜悅情緒,「這麼說,那個玉大善人就是你了?雪溪那丫頭也是你女兒?那弟妹?」

    沒想到義弟就是那個人人稱贊的積善之家的家主,澤兒喜歡上義弟的女兒,義弟一家幫忙治好了澤兒的殘疾,對皇家有恩,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三哥,這是我妻子李韻。」玉涵成立刻拉過一旁的李韻,開心地介紹,「三哥,我跟韻兒是在航海時認識的……」

    他開始同皇帝講訴著他出海那一年的經歷,以及這幾年的生活等等。

    三天後,皇帝回到宮中,當天下午頒下三道聖旨,第一道封玉涵成為仁義侯,因為他施行善舉救了數萬百姓,並做出獨特的農耕器具,減輕農民與百姓們的負擔,功不可沒。

    其妻子李韻為三品誥命夫人,女兒玉雪溪深入災區,設粥棚救助災民,協助災民重建家園,封為義慈郡主。

    另外兩道則為賜婚聖旨,同時下到灝王府以及玉府,命軒轅璟澤與玉雪溪來年春天完婚。

    夜色沁涼如水,早該遵照醫囑休息的軒轅璟澤依舊在書房里處理軍務。

    他殘疾的那兩年,皇帝並未收回他手中的軍權,而現在他已恢復健康,昔日的功夫也在恢復中,皇帝便將更多的事務丟下來讓他處理。

    因為剛接手,並不熟悉,因此他才會拖到此刻還未回院子休息。

    這時,一記帶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緊接著是守在外頭的夜風的聲音,「主子,夜雷他們三人回來了,不知您是否要現在接見他們?」

    一般若是沒有什麼重大事情,手下們不會來打擾他,看來是有新的消肩。

    軒轅璟澤道︰「讓他們進來,命膳房為他們準備夜宵及熱水。」

    「是。」

    不一會兒,三名風塵僕僕的男子進入,一字排開抱拳行禮,「見過主子。」

    「夜雷、夜雨、夜電,如何?」

    先前他無意間聽到茶樓里幾名到京城探親的珠州人說起一件事情,讓他心下有所懷疑。

    因此雪溪前往三州收購米糧後,他又加派身邊四大護法中的三人去保護她的安全,卻得知她已經完成手上的工作,正在回京路上,于是他馬上飛鴿傳書,讓他們留在三州暗中著手調查太子屯糧一事。

    「主子,的確如您所聽到的那般,但這消息太隱密,收購糧食的幾乎都是珠州、成州、明州的仕紳富豪,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而這些被委托的人口風很緊,有些人甚至不清楚讓他們采購糧食的人是太子。」夜雷松口氣說道︰「不過還是讓我們查到了與太子有關的幾條線索。」說完自衣襟里取出一個扁長木匣,放到案桌前。




    夜雨接著說︰「我們踫巧在珠州看到神女,便將調查對象轉向神女,果然讓我們查到太子派她到那三州采購大量米糧。然而他們慢了一步,買到的數量不盡理想,後期開始打著太子的旗號強制從一些較小的糧行手中收購,這才達到他們所需的數量。」

    「太子跟姬仙兒收購這麼多糧食究竟要做什麼?」

    沒有兵權在手的太子為何突然間要收購大批的糧食?這舉動讓人匪夷所思,軒轅璟澤陷入沉思。

    「對于這點,屬下三人始終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夜電擰著眉頭愧疚地說著。

    「負責幫太子采購的人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知道,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姬仙兒是絕口不提此事。主子,您說太子會不會是在醞釀什麼陰謀?」夜雷揣測道。

    「若要說沒有陰謀,本王可不相信,就看是什麼陰謀。」軒轅璟澤看著自木匣中取出的調查報告,里頭不僅記載著那些糧食最後運往哪里屯積,還有幫忙太子收購糧食以及金援太子的人員名冊,以及收購糧食的帳冊。

    看著帳冊上頭的紀錄,軒轅璟澤心下不由得一驚,這數量已經快趕上兩個大營一年所需的糧食總量。

    太子該不會是想叛國吧?不,太子沒理由這麼做,目前恢復健康的他是太子最大的威脅,派人暗殺他比起兵叛國來得簡單的多,那麼太子屯糧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看來也只能從太子身上查起了。」夜雨提議。

    「既然確定是太子,相信他的目的跟動機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不急。」軒轅璟澤斂下心底的不解,「你們先下去休息。」

    「對了,主子,雪溪姑娘在三州的期間一共遭到三次追殺,對方不是我們的對手,雪溪姑娘怕您擔心,讓我們不要告知您,但屬下認為還是該跟您稟告。」

    「三次?幕後主謀是誰?」他的神情瞬間冷下,眼底射出一記狠戾的寒光。

    「神女。」

    「是的,且她派來的是死士,任務一失敗便馬上服毒自殺,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能查至神女身上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主子,屬下覺得這事雪溪姑娘的處理態度也有些奇怪,接二連三遭到追殺,她竟然不想追究,這明顯違反人之常情。」

    軒轅璟澤斂下心頭的憤怒,「行,這事本王會找機會詢問她,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雪溪的態度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得找個機會向她打探。

    「雪溪姑娘,這邊請,請小心腳下,因為昨夜下了場大雨,地還沒干透。」筆墨恭敬的領著第一次上灝王府的玉雪溪穿過鋪滿鵝卵石、兩旁種滿秋菊的小徑。

    「筆墨,不急,你也別踩進水窪里讓出干的地方給我走,走我前頭沒事的。」玉雪溪不著痕跡的觀察著軒轅璟澤的貼身小廝,這還真是玲瓏通透的心細之人。




    「雪溪姑娘,不好意思,因為部分回廊損壞,正在整修,因此才請您繞這麼一段路,您千萬別生氣。」這雪溪姑娘可是未來的主母,可得好好招呼著,讓未來主母留下好印象,所幸雪溪姑娘的性子挺好的。

    地上積水未干,不少大戶人家的姑娘看到這情況早已經開口罵人了,沒想到雪溪姑娘不只不怪罪,還這般體貼,真是個好主子。

    「我能理解,放心吧,我不會同你主子說什麼的。」筆墨大概是擔心她同軒轅璟澤抱怨才會做這番解釋,不過說真的,他想多了。

    「雪溪姑娘,這邊請,繞過芍藥園就到主子的院子了。」

    她詫異地看著這一園子燦爛的花,「想不到灝王府有這麼大片的芍藥!」

    「牡丹與芍藥長得雖然十分相似,但主子的母妃喜愛芍藥勝過牡丹,因此主子讓人在王府各處種下大片苟藥。」筆墨停下腳步解說著,又道︰「小的聽說雪溪姑娘也喜歡芍藥。」

    「咦,你怎麼知道?」

    筆墨抓抓頭,「是主子知道您喜歡芍藥,因此從光州回來後,便命人將院子里那片瀟湘紫竹移走,命宮里的花匠尋來可在秋季開放的新品種,種在景沉院,日後秋天時只要推開窗子,雪溪姑娘便能看到滿園子的芍藥。」

    聽到軒轅璟澤為了她特地將喜愛的瀟湘紫竹移走,她心下一陣感動。

    沿著芍藥園走到盡頭,一堵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波浪狀的白牆映入眼簾,月門上掛著刻有「景沉」兩個大字的黑色匾額。

    「雪溪姑娘,我們進去吧,主子這會兒應該已經忙完了。」筆墨領著她進入景沉院,指著特別與主屋區隔開來的另一間屋子,「您先進屋等主子吧,小的命人給您備點水果。」




    「先別急,你別跟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玉雪溪咧出一抹賊賊的笑容,躡手躡腳朝書房走去,想偷偷到窗子邊聽聽里頭在說什麼。

    哪里知道,她才剛走到窗邊便被發現。

    軒轅璟澤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入書。

    她像是被人抓到把柄一樣尷尬的訕笑,「我動作都這麼輕了,而且還在屋外,你怎麼會發現……啊!」

    軒轅璟澤抬手將她自窗外給抱進屋內,讓她安坐在他平曰累的時候用來短暫休息的矮榻上。

    她這才發現書房內還有他的四個手下,這下好尷尬啊。

    因為被抓包,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乖乖地安靜坐在矮榻上。

    「繼續。」軒轅璟澤坐到她身旁,撐著一邊臉頰,看著四個手下。

    「主子,我們潛伏在太子府的人回報,太子並沒有任何異常跡象,也未接見過同一個人兩次以上,唯一的例外只有姬仙兒,不過姬仙兒現在是太子的女人,所以……」因為玉雪溪在場,稟告此事的夜雨顯得有些尷尬。

    「等于收購糧食的目的只有他們兩人知曉,其他人沒有一個知道。」夜雷嘀咕著。

    「總不會是想賣糧食吧?」夜電煩躁的抓了抓頭。

    聽著幾人討論的內容,玉雪溪瞬間明白話題是什麼,隨口說了句,「就是賣糧食啊,姬仙兒替太子收購糧食為的就是要靠賣糧食大賺一筆,要不然收購那麼多糧食做什麼?吃飽撐著嗎?」

    說完她突然有些後悔,她是不是透漏太多了?她趕緊將話題稍微扯開,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可別說他們有愛心要布施米糧,你們信嗎?我可不信。」




    「賣糧食大賺一筆?」夜風糾結地瞅著一臉理所當然的玉雪溪,「既無天災又無人禍,光州的水患也度過了,怎麼靠賣糧大賺一筆?」

    「姬仙兒。」軒轅璟澤眼底閃過一記光芒,表情凝重的看著他們,「預言,姬仙兒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因此讓太子大量收購糧食。」

    「看來是要鬧饑荒了,若真如我們所猜測,那軒轅璟韜根本枉為太子,竟然想發國難財!」夜雷怒道。

    「不管這事是否是真的,夜雷你帶著人馬緊盯太子與姬仙兒的動靜,夜雨、夜電你們帶人去糧倉看著糧食的進出,不要打草驚蛇,做好紀錄。」軒轅璟澤即刻做出決策同時下令。

    「不打草驚蛇?主子,這是立功的大好機會,不向皇上稟告嗎?」夜雨有些不解。

    「姬仙兒看到未來會有天災發生,卻沒有稟告父皇,反而是私下屯糧,其中的關鍵你們沒有想過?」

    四人頓時恍然大悟,不約而同回應道︰「一箭雙鵰!」

    「想來太子是做兩種打算,既能博得名聲,又能無聲發大財。」軒轅璟澤冷哼了聲。

    「主子,不將這事稟告給皇上,讓皇上下令提前準備抗災嗎?」夜雷問著。

    「大皇兄才剛從冷宮出來,你將這事透漏給他,讓他去提醒父皇。」

    「是的。」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們都下去吧。」

    四人領命後隨即自書房消失,偌大的書房頓時間只剩下兩人。

    軒轅璟澤走向玉雪溪,將她抱進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頭啄了下她的紅唇,輕著嗓子問著,「雪溪,想我了嗎?我很想你。」佾一不隱藏自己的情感,對她說出他的思念。

    這些天軍營里舉行閱兵,他無法離開軍營,回到王府又有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無法撥出空檔前去探望她,只好命人將心中思念的人請過來。

    「你都忙完了?」兩人許久未見,再次相見她竟然感覺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回應他的問話,轉移話題。

    「小鴕鳥。」他輕笑一聲,不給她逃避的機會,食指勾起她的下顎,再次吻上她。

    許久,他才松開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玉雪溪,她眼神迷蒙地望著他,模樣嫵媚誘人,讓人想抱著她再狠狠吻上她一回。

    「吻傻了?」他調侃。

    她猛地回神,皺著秀眉質疑著,「說好的高大冰冷、不近女色呢?」

    「自然是在遇上自己愛的女人後就丟棄了。」他很好心的回答。

    她臉頰倏地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紅,「怎麼愈來愈會哄姑娘了?以前你是一句話都懶得多說,我記得神女在你身邊時,你冷漠得要命,一句話都舍不得說。」

    「她不是駐足在我心里的那個女人,我何須為不相干的人浪費口舌。」

    聽到這回答她很滿意,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虛榮心,得意的勾了勾了嘴角,「我很榮幸可以成為駐足你心里的那個人。」

    「方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想我嗎?」

    「想,很想,作夢都在想你。」她雙臂勾上他的頸項,主動回吻著他,「你會知道我有多麼想你的……」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京郊附近的幾座山紅透了,將整片山林渲染得熱情艷麗,不少人趁著好天氣攜家帶眷上山游玩。

    自從回京後一直沒有時間見面的軒轅璟澤與玉雪溪趁著今天出外游玩,欣賞這美麗的季節,若是錯過就得等明年了。

    軒轅璟澤帶著她避開人潮,牽著她的手往一片濃密的樹林走去,幾個拐彎後,朝一條鮮為人知的秘密小徑走去。

    手牽著手走在布滿金黃色枯葉的小徑上,每踩一步腳下便發出沙沙聲響,感覺好不浪漫。

    「子勛,你怎麼會知道這地方?」帶著絲絲涼意的清風輕輕拂過樹梢,紅葉從枝椏上飄落,落葉繽紛,宛如一場浪漫的紅色雨。

    「小時候跟錦容游玩時無意間發現的。」

    「說到他,往日你們兩個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怎麼他今天沒有跟你一起來重游舊地?」

    他自鼻腔發出一記輕哼,「嗤,他忙著準備聘禮上黃威將軍家提親,怎麼有時間來打擾我們。」

    「等等,你說誰?黃威將軍不是曉瑜的爹嗎?」

    「未來的王妃,你難道不知道你的閨中密友即將嫁給本王的好兄弟嗎?」

    「不是吧,怎麼會這麼突然!」聽到這消息,她一時間難以相信。

    「在芙蓉縣時,為了給我們制造機會,錦容不時利用黃姑娘把你騙出來,等我們踫上面了,他就把人給抓走,回京這一路上又朝夕相處,這麼一來二去便談出感情了。前些日子聽說黃姑娘的父母替她說了門親,錦容就急了,拽著鎮國公夫人上黃家提親,過些天就要去下聘了。」

    「真是太不夠朋友了,曉瑜要訂親竟然沒有告知我,還是不是朋友啊!」

    「她被禁足了,根本無法出門。」

    她錯愕地瞪大眼,訕訕的說著,「那好吧,我原諒她了,明天我再去看她。」

    「走吧。」他牽著她的手繼續走著。

    「這條小徑的盡頭是什麼?」

    「秘密,給你一個驚喜。」他推開低垂的樹枝讓她可以順利穿過。

    她眼楮一亮,嘴角噙著興奮的笑容,「我最喜歡驚喜,可別讓我失望。」

    「你肯定會喜歡。」他自信滿滿。

    他可是從黥安叔那里打探到不少她的事情與喜好,還有與未來丈人、丈母娘的相處之道。

    聽完黥安叔說的,他有些驚詫,想不到未來丈母娘膽子那麼大,將第一次出海暈船掉入海中的丈人救起,並且倒追丈人,甚至從黥安叔那里偷藥下到丈人身上,把丈人給吃了。

    婚後兩人婦唱夫隨,丈母娘對生意以及各種工具的設計制作很有一套,兩人憑藉著這技能發家致富,到今日富賈一方。

    不過他們能夠這麼快累積出可觀的財富,一部分可以說是靠著恐怖的好運氣,像是神算一般,能夠躲過各種天災人禍,搶在別人之前發大財,有這等逆天的運勢真令人羨慕。

    根據黥安叔的說法是,丈母娘的直覺很準,所以才能趨吉避凶,避開許多風險。

    之前他能夠順利找到九冥花,事實上也是丈母娘突然興起想去爬山的念頭,硬是拉他去爬一座荒山,他才發現即將開花的九冥花。

    「子勛,你在想什麼?」他突然的沉默讓玉雪溪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沒什麼,前面再拐個彎就到了。」他指著不遠處的轉角。

    「那我們走快些。」

    眼見視野變得愈來愈開闊,一則方若隱若現的閃亮光芒勾起她的好奇心。

    走過轉角,印入眼簾的是最前方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波光,看到這景致,她忍不住撝唇驚呼,「我的老天爺,這里怎麼看得到海!」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海洋,天水相連。京城不靠海,沒想到竟能夠從這山坳處遙望大海,把她給驚喜壞了。

    「喜歡這秘境嗎?」

    她猛點頭,「喜歡,喜歡,太喜歡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海?」

    小時候他們家每年會到海邊住上一段時間,她的泅水技巧就是在海邊學的。但隨著年紀增長,接手的家業愈來愈多,她再也抽不出時間去看海了,能在京城看到海,她開心得無以復加。

    他牽著她爬到一顆大石上,摟著她坐在上頭遙望天際,「坐這里,看到的景致更美。」

    她激動的望著蔚藍天空下那連綿的波浪與起伏的海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艘大船航行其上。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美景,直到海水披上一層金色,天邊染上一片瑰麗嫣紅,火紅的夕陽漸漸西沉入海。

    「時間不早了,該走了,不然一會兒天黑不好下山。」他俯下身吻上她的紅唇。

    「我不想。」她仰頸回應他的吻。

    「改天再過來。」

    滿含情意的吻讓他根本舍不得離開她,他輕吮碾磨,品嘗甜美的滋味,一切美好得令他不想結束。

    兩人就這樣斷斷續續吻著,直到腦海中的理智戰勝了快被淹沒的感情,軒轅璟澤才眷戀不舍的結束這一吻。

    他鼻尖與她鼻尖相互摩娑,啞著嗓音再次提醒她,「真的得走了,再遲就得摸黑下山,危險。」

    玉雪溪有些羞澀的囁嚅,「可是我現在全身發軟……根本走不動……」

    他盯著那片被自己吻得紅腫的誘人唇瓣,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她身前蹲下示意,「上來,我背你回去。」

    「不,我休息一下就能恢復,怎麼能夠讓你背我下山,你的腳才剛復原不久,不能承受太多重量。」

    「我若是連你都背不起,談何娶你?」

    「這是兩碼子事好嗎,我擔心你的身體。」

    「放心,黥安叔確定過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若非如此,你認為他會同意我們成親?」

    他說的好像有理,他的身體若是未康復,黥安叔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她也不推辭了,趴到他背上環住他的脖子,「可不能把我給摔了,不行的話趕緊跟我說,我下來。」

    「不行?」他倏地站起身,「等婚後你便能見識到你的男人行不行!」

    男人最忌諱自己女人說自己不行。

    她愣怔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臉蛋倏地爆紅,用力拍了下他的背,「不正經!」

    「正經的話日後怎麼生孩子?我可是很期待的。」知道她害羞了,他故意繼續逗弄她,步伐沉穩,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她瞪眼,「別說了,愈說愈誇張。」

    他側頭寵溺又深情地看著她,「雪溪,我很期待我們的婚禮。」

    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表情嬌羞,吶吶地回應他,「我也很期待……當子勛新娘的那天……」

    語畢,她羞得將火燙的臉蛋埋進他的背後,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盡管她是個大剌剌的爽朗女子,與喜歡的男人談到婚事還是會害羞的。

    「若是累了,先趴在我背上睡一會。」

    她將臉頰輕輕靠在他寬闊厚實的肩膀上,感受著安心可靠的踏實感,想將整個人托付給他的體溫像絲絲熱流傳來,溫暖了她的身子,在這微冷的夜晚格外的舒服。

    軒轅璟澤察覺貼在他背上的小女人已經睡著,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幸福的微笑。

    放心地睡吧,我在你身邊,將為你掃除所有對你心懷不軌的人……

第十四章 國難財夢碎


     「李管事,你說什麼?」軒轅璟韜錯愕的看著李管事,不相信他方才所稟告的事情。

    簡直可笑,偌大的庫房里怎麼可能沒有銀子。

    「是真的,太子殿下,現在府里剩下的銀兩只夠支付最近的開銷,而年關將近,迎來送往花銷更大,僅剩的那一點銀子不夠撐到年關啊!」李管事額頭冒著熱汗,一邊用袖子擦去,一邊焦急的同軒轅璟韜說。

    「先前你不是才跟本宮說過庫房還有一百萬兩現銀,這才多久的時間,你竟跟本宮說庫房里的銀子沒了!」軒轅璟韜怒喝。




    「太子殿下,那些銀子都被神女提走了。府中的支出只要超過三千兩就必您親自審核,給單據才能請款,可當時您同奴才說只要是神女需要,不論金額皆可直接領取,沒多久神女就快將庫房的現銀提領一空了,昨日又來拿三十萬兩,奴才驚覺不對這才趕緊來告知您。」

    李管事趕緊解釋,免得軒轅璟韜誤認他中飽私獎。

    軒轅璟韜心下暗驚,產生一抹狐疑,不過是采購糧食,有需要花到百萬兩銀子嗎?

    看來是有必要找仙兒過來一問。

    「神女現在在哪里?讓她來書房一趟。」

    因為閉門思過的原因,父皇遲遲未替他與仙兒賜婚,現在也只能暫時委屈她無名無分地跟著他。

    一想到這里,他的怒火就壓抑不住的往上竄。

    若不是那個該死的癱子上父皇那里告狀,今天他也不會被懲處,必須閉門思過半年!

    沒想到炸藥竟然炸不死軒轅璟澤,派去暗殺的人又被活捉成了證人,讓軒轅璟澤反過來將他一軍。

    若不是他身為太子,為了國家安定不能輕易撤換,今天他不是在牢里就是被泛為庶民,這仇他一定得報!

    「是,奴才這就去請神女過來。」李管事立馬退下,差人前去傳姬仙兒。

    約莫過了一刻多鐘,姬仙兒才推開書房的門扉。

    看到軒轅璟韜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墨汁來,又想到是李管事差人去叫她,心下立即有譜了。

    她隨即揚起一抹嬌美的笑容,身姿款款地朝他走去,語帶嬌嗔的喊著他,「太子,您終于找仙兒了,仙兒都回來兩天了也沒見著您,您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仙兒這個舊人?」

    這嬌柔的嗓音絲絲入扣,讓軒轅璟韜心頭那把怒火瞬間消失無蹤,他伸手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讓她坐在他腿上。

    「說什麼傻話,本宮自從有了你以後,可就沒有再讓其他女人進府了。」他寵溺的擰了擰她的臉頰。

    「哼,我才不信,你們男人就只會花言巧語,說什麼只有我,那我問您,西苑那女人是怎麼回事?」姬仙兒食指輕戳著他的胸口。

    這調情的動作讓軒轅璟韜心花怒放,沒有意料在外面冰清玉潔、神聖高不可攀的神女私下跟個愛撒嬌的小女人似的,在床上更是讓他瘋狂,讓他滿意得不行。




    他握住她的食指輕啃,回想她所說的,片刻後才想起,「西苑那女人?本宮想起來了,那是本宮一個手下在本宮離京時送進府里的,並不是本宮主動讓人進府的,你不提本宮都忘了有這麼一個人,自然不可能踫她。」

    「哼,算您還有點心。」

    她這嬌俏模樣惹得軒轅璟韜心猿意馬,激情難耐,顧不得找她來是為了銀兩的事情,抱起她便往後面的寢房走去。

    一陣激烈的翻雲覆雨,已是約莫半個時辰之後。

    激情過去,疲憊的姬仙兒全身虛軟無力,慵懶的趴在軒轅璟韜的胸前嬌喘著。

    身心得到滿足,全身舒暢的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後背,「仙兒,等過年了本宮便向父皇提出要娶你為太子妃的請求,這陣子還是要先委屈你。」

    「為何要等過年?」

    「目前本宮還在閉門思過期間,不適合提及婚事,否則會讓父皇及朝中大臣誤認本宮不思進取,沉迷女色,對本宮的名聲會有很大的影響,即使之後舉辦婚禮也無法大肆慶祝,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婚禮不能熱鬧一番吧。」

    姬仙兒想了下,「也是,那我就再委屈一陣子,您可別忘了答應給我的盛大婚禮。」只要將軒轅璟韜這蠢貨拽在自己手心里,晚個半年舉辦婚禮她並不是很在意。

    「我怎麼會委屈你,不過……」

    「怎麼了?」

    「雖然我們的婚禮內務府會撥銀子下來,那些銀兩都是按著定例撥款的,若是要更為豪華熱鬧,太子府必須自己出銀子。不過太子府的庫銀全拿去購買糧食了,目前沒有銀兩可以調度,你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本宮唯一心儀的女子,本宮不希望給你的婚禮太寒酸。」

    她驚愕的撐起光luo的身子,「已無銀子可調用?」

    「是的,現銀都被你拿去買糧食,再沒幾個月就要過年,過年的花銷費用至今無著落,仙兒,你確定寒災會提早?」軒轅璟韜眉頭微蹙,有些擔憂問道。

    「沒有可調度的銀子了?那怎麼辦,還差二十萬兩必須還給替我們徵調糧食的富商。」

    「還需二十萬兩?買那些糧食需要花到一百二十幾萬兩銀子?」三個大營一年的伙食費也不需要這麼多,軒轅璟韜瞪大眼。

    「之前我跟您說過,大部分的作物都被大糧行與世家掌握在手中,我們只能向那些小農戶搶購,無形間成本皆提高了不少,不過幸不辱命,總算買到了我們需要的數量,只是……我用著您的名義跟不少富商們賒了銀子,必須在過年前還上……」

    姬仙兒一臉愧疚的看著軒轅璟韜,「太子……您說這怎麼可好?」

    「還欠二十萬兩……」軒轅璟韜眉頭皺起,他總不能開口跟手下和大臣們借銀子,只是這二十萬兩怎麼還得上?

    「有問題嗎?」她關心道,心下卻忍不住股夷一番,區區太子府竟然只有百萬兩白銀,灝王府庫房里堆積的銀兩恐怕是這窩囊太子的三倍之多。

    「跟幾個交好的大臣們開口肯定不成問題,不過……這有失身分,太子府無其他進項,而本宮現在又在禁足之中,不好出去活動,這二十萬兩本宮得再想想法子。」




    姬仙兒垂下眼,思考著有什麼方式可以最快籌措到銀兩,忽然想起一事,「明年開春的祭祀是否還是由您負責籌備?」

    「父皇至今未發話,不過應該不會變。雖然本宮現在手上所有的職務皆交了出去,但父皇想來還是會替本宮保留顏面,讓本宮繼續負責。」

    「那戶部何時會將款項撥下?」

    「每年大約都是這個時候要開始準備,開春祭祀是每年一大盛事,馬虎不得,父皇特別注重,因此不容許出任何一絲差錯。」

    「戶部具體會撥多少銀兩?」

    「往年大概是二十五萬兩左右。」

    「這麼多——」姬仙兒瞪大眼楮。

    「有一部分要用來購買各類種子,國師與各寺廟高僧加持後,會將種子運送到全國各地給前來索取的農民,還會制造不少農耕機具,同樣發放給全國農民。農耕機具佔了很大一部分的費用,因此銀子數目不少。」

    「所以說,這筆銀子最近幾日應該就會撥到您手中?」姬仙兒眼底綻放著興奮的光芒,甚至還帶著一點貪婪,直盯著軒轅璟韜。

    「是的。」軒轅璟韜眉頭微擰,與她對視,猛地推開她坐起身,「仙兒,你該不會把腦筋動到那筆款項上頭吧!」

    「太子,不動用那筆錢,如何補上欠缺的二十萬兩銀子?那可是用您的名義借的,若是您不還,屆時鬧到京城來,您還有何顏面?」姬仙兒也跟著坐起身,悠悠提醒他。

    軒轅璟韜陷入兩難。

    「只要寒災一來,我們所屯積的米糧賣出,馬上就有銀子進帳,您還擔心開春祭祀會耽誤嗎?按著我們當初的計畫,屆時皇上會因為您的善舉,在開舂祭祀大典上贊揚您。」

    「你確定?」雖然她這麼保證,但軒轅璟韜心下還是有些舉棋不定。

    「當然,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寒冬會提前到來,寒災即將發生。」她十分自信,得意的揚著嘴角。

    看著她的笑容,軒轅璟韜的心一橫,「那好,就這麼辦。」

    昨日還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一覺醒來卻發現外頭竟有厚達一尺深的積雪,凌雲國一半以上的國土被皚皚白雪給覆蓋,整片大地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中。

    突如其來的降雪導致全國各地傳出不少人被凍死的消息,農作物的損失也十分慘重。

    現在正值秋收時期,還未采收的糧食全部被埋在雪里,幸存的作物也因這場大雪無法采收,到處可見不少農人坐在田埂慣嚎哭,他們辛苦了一年,眼看收成在即,卻被這一場大雪搞砸,接下來他們怎麼度過這場嚴峻的寒冬?

    看到大雪降臨,軒轅璟韜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太好了,終于下雪了,仙兒說的沒錯,這場冬雪提早到來,接下來只要運用得當,他的資產將會暴增,有了銀子運作,豈還需要擔心那些文官不會站在他這邊。

    一早起來,姬仙兒顧不得用早膳,激動的趕往軒轅璟韜的院子。

    「太子,太子!」她未經通報便徑自推開門扇,往內間疾步走去,看到軒轅璟韜攤開雙手正在由婢女們整理衣裳,難掩興奮的問︰「您看到了嗎?您看到了嗎?」

    「仙兒,你來了!」

    軒轅璟韜放下雙臂,揮了揮手示意婢女們下去。

    屋里的婢女們一刻也不敢耽擱,魚貫而出。

    他走過去一把摟住姬仙兒,臉上全是興奮神情,「仙兒,你真是本宮的幸運女神,看到這場雪降下,我積壓在心頭的那些郁悶跟煩惱全部消失無蹤。」

    「擔憂?太子這是不相信仙兒的預言羅!」

    「怎麼會不相信,當然相信,但擔憂是人之常情。」他摟著她走向擺滿熱騰騰早膳的案桌,「對了,仙兒,你認為屯積的糧食什麼時間點出手比較好?」

    「太子不會想在這時就將所有屯積的存糧給推出去吧?」

    「仙兒,你在說笑吧,本宮像是那麼蠢的人?」他訕笑一聲,寵溺的擰了擰她的鼻子,「自然是要等糧商將價格抬到一個高價再推出,屆轉一手能大賺一筆,更能為本宮博得好名聲,你說是吧!」

    在軒轅璟韜跟姬仙兒于溫暖的屋內慶祝時,全國各處的糧行外已經排滿了搶購的人潮。

    為因應這場大雪,皇帝連夜命人敲鐘,命所有三品已上的大臣進宮商討對策。

    在對策還未出來之前,不少糧商已經趁機開始哄抬糧價。

    昨日一斤大米才二十文錢,今天一開門就直接以一斤六十文錢開賣,讓不少人氣得跳腳,罵翻了天,甚至打了起來。

    有不少家庭貧困的人因為漲價而買不起,只能坐在路邊嚎哭。

    提早到來的寒冬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全國各地陷入一片紊亂之中,即使官府已經開倉發放米糧賑災,也是處于僧多粥少的情況,發放的米糧有限。

    各處糧食依舊搶得十分嚴重,糧價漲到前所未有的新高點,有銀子都不一定買得到糧。

    姬仙兒跟軒轅璟韜看準了這時機,將所屯積的糧食分批脫手,如他們當時討論的進行,賣的比眼下的糧價便宜約莫三成,更是引起瘋狂搶購。

    軒轅璟韜宣稱自己體民所苦,將糧食以成本價賣給百姓,不賺分文。

    如此愛民的太子百年難得一見,他的聲望一瞬間被推上顛峰。

    第一批的糧食便讓姬仙兒跟軒轅璟韜回收了近三成成本,他們可是驚喜激動壞了。

    大雪持續降下,糧價不斷飆高,別說只是成本回收,他們賺個兩三倍都有可能,難怪有那麼多不肖商人賺國難財,畢竟這利潤實在是太誘人了。

    白雪不斷自天空中落下,京城街道的積雪已有半個人這麼高,行人與馬車皆寸步難行。

    仁義侯府的大門突然打開。

    一群捱著圍牆躲雪取暖的乞丐們紛紛涌向前,一雙雙眼楮充滿著渴望,伸長著手祈求,「行行好,求求您,大爺,賞點吃的……」

    「這位大爺,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已經三天沒吃了……求求您……」

    開門的小廝揮手大聲喊著,「你們別圍在這里,要吃就到側門那邊排隊,一會兒會發饅頭、地瓜還有熱糖水,要吃的趕緊過去排隊,別擋在大門口影響出入。記住,要排隊,用搶的沒得領!」

    一聽到有吃的,因為家中沒有吃食,出來尋找活命契機的人全沖至一旁的側門,一個一個排隊站好,就擔心沒排好隊會沒有食物可以領。

    灝王府的馬車緩緩停在仁義侯府大門外,軒轅璟澤一下車就看到乞丐往側門涌去。

    「王爺來了,小姐正在大廳等您。」小廝一看到他,連忙扯著一張大笑臉迎向前去。

    「那是怎麼回事?」軒轅璟澤指著側門方向的騷動。

    「是這樣子的,今早老爺、夫人跟小姐決定開始賑災,現在正要發放糧食。」

    「原來如此。」軒轅璟澤眼瞼微斂,一腳跨進門濫,穿過照壁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他踏著特別清理過的六角紅磚小徑,大步流星來到布置得十分精致,低調而奢華的大廳。

    玉府的三位主子早已經在大廳等他,軒轅璟澤揚起一抹溫潤笑容,拱手問安,「侯爺,夫人,溪兒。」

    「王爺請坐,就把這里當成你自己的府邸,隨意些,別客氣,反正日後這里也是你的家。」玉涵成笑著打趣。

    軒轅璟澤直接坐到玉雪溪身邊,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香茗,呷了口溫潤順口茶湯。「我自是不會客氣的。不知侯爺今日找我來有何要事?」

    訓練有素的下人為三位主子換過新茶,屈膝後退了下去。

    「是這樣的,王爺,有一事我們想勞煩你幫忙,請你找出合適的人選。」玉涵成將今日特地找他過來的原因說出,「現在全國各地皆因寒害而陷入饑荒,沒天良的糧商漫天哄抬價格,米價一天更改五六次,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而官府的官糧又已經發放一空。

    「我們一家無法眼睜睜看著百姓們活活餓死,玉家在各處皆有糧倉,屯積了不少的糧食,因此我想以成本價賣給百姓,你看怎麼樣?」

    「侯爺,你真的願意以成本價將米糧賣給百姓?」軒轅璟澤震驚的看著玉涵成。

    「是的。」玉涵成臉色凝重的點頭,「不能任由無良的糧商哄抬價格,搞到民生凋敝。我們這樣做不僅可以遏止饑荒發生,穩定國內物價,讓百姓不至于暴動,更能給那些手中屯積著大批糧食的糧商們一點教訓,你認為如何?」

    軒轅璟澤心下震撼不已,未來岳丈是商人,商人最注重的就是利,這是個發財的大好機會,他竟然絲毫不為所動,要說心下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侯爺,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不過您可有考慮過,除了百姓,那些糧商也能以低價向您購買,總有一天糧食會賣完,糧商們從你手中買去糧食再高價賣出……那……」

    未等他說完,玉涵成就打斷他的話,「這點請王爺放心,不會有這事發生。」

    他愣怔了下,「不會?」

    「是的,子勛,我們有訂定規則防止便宜糧食落到其他糧商手上,且我們手中的糧食即使出清,之後每半個月還是會有十五艘載滿糧食的大船入港,直到來年春天,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有饑荒發生。」玉雪溪解釋道。

    「海外運糧進來?寒災才剛開始……雪溪你們怎麼知道會有饑荒發生而事先從海外運糧食回來?」他震驚問道。

    據他所知,出海前往最近的國家也要兩個月,而寒災發生至今才短短幾日,他們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出海采購糧食,更遑論與外國糧商談妥未來的糧食供應。

    玉府早在前兩年就已經開始收購糧食,卻未賣出,難道他們等的是這次的寒災?

    若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事,事先未雨綢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剛好的事情?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饑荒發生?」一個念頭閃進腦海,軒轅璟澤大膽假設。

    玉雪溪撓了撓頭,看了眼像個無事人一樣徑自品茗吃茶點的父母一眼,才道︰「是這樣的,我們確實提前知道這事,因此兩年前便開始屯糧,預防的就是這一天。」

    「你們也有預知的能力!」

    「不,我們沒有預知的能力。」她趕緊搖手否認,「是我爹年輕時認識一名能窺探天機的道長,他們兩人交情很深,那道長知道自己大限將到,在最後一次探得天機後,將這幾年會發生的事情寫在信上,讓人送到我爹手中,要我爹今年一定要散盡家財救助百姓,如此不僅可以為我們自己積陰德福報,那道長也能因為提醒而得到一些功德,升天後有機會成為仙人……

    「我爹跟我娘打從年輕時便開始到處做善事,可能是因為那些善舉,所以我家做任何生意都很順利,造就了現在富可敵國的家業。因為特別有感,我爹娘更相信那道長所說的,所以才會依他所言做一連串的預防。至于為何不提前告知大家……若幸得上天垂憐,事情最終沒有發生,那我們可能會被冠上意圖使國家動蕩的罪名……」




    這說法是她跟爹娘一起想出來的,若是沒有一個說法,他們所做之事定會讓人懷疑,屆時跟姬仙兒一樣被冠上什麼神女、活神仙的稱號,要他們時時做出預言,那會惹來無止境的麻煩甚至是殺機,何況他們只有李玉兒到七十歲的記憶而已,說什麼也不能冒這個險。

    軒轅璟澤明白的點頭,「原來如此……」

    「以成本價賣米糧這事牽扯眾多,再加上我們家跟不少糧商有合作,不方便出面,所以你能幫這個忙嗎?由你出面,或者是你有什麼可以掛名出頭的好人選?」

    軒轅璟澤垂眸思慮片刻,「這忙我很樂意幫,但不能由我出面,若是我出面了,太子之位有可能會落到我頭上。世界那麼大,我想到處去看看,我還希望日後跟溪兒一起雲游四海。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有一個好人選,他絕對能夠勝任這事。」

    大皇兄現在急需在百姓間累積聲望,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他必須替大皇兄把握好。

    「誰?」三人異口同聲問道。

    「我大皇兄,銀面將軍軒轅璟寰!」

    各州縣鄉鎮最大的廣場上均堆著如小山一樣高的米糧,準備開始以成本價販售。

    消息一出,還未到開賣時間,廣場已經排了一條長長的人龍,繞了五圈還看不到盡頭。

    深怕自己遲了便宜米糧會賣完,百姓無不一大早就來排隊,住得較遠的人甚至大半夜就冒著風雪前來。

    因為有事先宣傳購買規則,明訂購買者需要帶能證明身分的戶籍文件,且必須乖乖排隊,若是吵架爭執,米糧就不賣了,因此沒有一個人敢鬧事。

    「不要擠,排隊,每個人都買得到,不要擠!」護衛們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喊著。

    未免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軒轅璟澤早早便派了自己私下訓練的護衛們變裝前來維持秩序,同時看守米糧預防行搶。

    「欲買米糧的人必須拿出戶籍證明,一人限購兩斤大米,每天都有,不要急,糧食很多,這里的賣完了馬上會補滿,不用擔心買不到。」

    「一人只能買兩斤大米,家里人多的按著戶籍證明上頭的人數采買,今天買了的人需隔三日方可再買,聽清楚了沒有?」

    「沒有帶戶籍證明的人,只能按著其他糧商所訂的價格購買,有戶籍證明的才能以優惠價格買到大米。」

    護衛們不斷大聲喊著買米規則,確保每個排隊的人都聽得到。

    聞此消息,等著發國難財的糧商們全都傻眼,他們無法相信有人會將幾乎與金子同價的米糧用那麼便宜的價格出售,只比未發生寒災之前多上五六文錢而已。

    價格這麼便宜,悄悄賣就算了,最可惡的是竟然四處敲鑼打鼓宣傳,導致百姓紛紛轉往廣場上臨時搭建的棚子蜂擁而去,原本應該擠滿人潮的糧行現在空蕩蕩的,連只蝨子也沒有。

    糧商見狀氣到臉黑得不能再黑,他們的發財夢硬生生被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給打破,一個個咬牙切齒,鼻孔噴著大氣。

    待恢復冷靜後,他們一個個鄙夷的看著廣場上那堆以飛快速度消失的米糧,心下冷哼了聲。

    漫漫長冬,他們不相信這麼賣能撐到明年開春,不用兩天馬上就沒有糧食了,就讓這個突然冒出頭的糧商先蹦躂個幾天。

    他們想出妙招,出動幾百號下人,打算一口氣將那些米糧全買光,看對方拿什麼賣,誰知對方早已有了對策。

    那些下人才剛前來排隊,馬上被一群民眾給包圍,原因無他,他們全部沒有帶戶籍證明,一下子就被揪出,頓時間廣場外打鬧成一團。

    這些百姓哪一個不是深怕自己買不到糧食?見有黑心的惡質商人要斷他們活路,又想到之前的天價糧價,新仇舊恨全冒出來。

    他們毫不客氣,將那些下人往死里揍,即使來了大批官差維持秩序,也抵擋不住綱姓們的怒火。

    那些糧商知道這事後氣得倒仰,他們偷雞不著蝕把米,府里的下人們被揍得鼻青臉腫,沒有休養個十天半個月是無法下床的,還得付出一大筆醫藥費。

    那場圍毆最終演變成暴動事件,後來還是大皇子軒轅璟寰出面,場面才控制住。

    他允諾每一個人都買得到糧食,雖然數量不多,但是絕對能吃飽不會餓肚子,要所有百姓們共體時艱。

    眾人知道這次的便宜米糧是軒轅璟寰推動的,頓時間,他的聲望被推到了一個高點。

    玉雪溪他們放出大量的米糧後,加上控制得宜,從頭到尾沒有人餓死,這下糧商們開始心急了,紛紛跟著降價拋售。

    若是不趕緊出售,到了來年春天從關外運進來的糧食就到了,到時糧倉里滿滿的米糧成了陳米,只能賤價出售,賠得更多,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好咬牙跟著降價。

    當中損失最大的人莫過于軒轅璟韜與姬仙兒了,寒災、饑荒發生了,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軒轅璟寰會破壞他們的好事。

    本來兩人還想再撐一陣子,以軒轅璟韜對軒轄環寰的了解,即使他曾經以銀面將軍的身分上戰場,卻未得到任何封賞,因此他不會有什麼人脈或是金援來支持他,他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虛張聲勢。

    無奈當初為了買糧,太子府的現銀被掏空,軒轅璟韜動用了開春祭祀的銀兩,還以寒災為由又多申請了五萬兩,全投入這次的買賣之中。

    玉雪溪他們來上這一招,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而開春祭祀的準備工作已經要開始,但是沒有銀兩根本無法動作,有一些先行訂制的物品也到了該付款的階段,底下負責的人員每天上太子府向他申請銀子,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這事若再拖下去定會傳到父皇那里去,他藉機發國難財的事情曝光,屆時他的太子之位真的會被廢掉,沒有法子只好賠本賣掉。

    待所有糧食脫手,軒轅璟韜將三十萬兩交給手下去處理開春的祭祀事宜,看著結算後手中的現銀連二十萬兩都不到,氣得將屋里的東西砸了個稀竿爛,整個太子府籠罩在一片冰風暴里。

    本想大賺個兩三倍的,這一來一去卻讓他賠上一大半庫房現銀。

    雖然之前有賺,但那時他們想等著糧價再被炒得更高時再脫手,貪心的下場就是慘賠。

    軒轅璟韜氣得牙都快咬碎,一張臉黑得跟墨汁一樣。

    該死的軒轅璟寰,他怎麼不在冷宮里老死,一出來就專門破壞他的好事!

    這事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等他當上皇帝,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軒轅璟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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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j01 發表於 2021-3-1 03:24 PM

本帖最後由 rdj01 於 2021-3-1 03:31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最終的懲處


     提前到來的寒災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朝廷上的官員也生不出法子,若從鄰國運糧過來最快也要三個月,但踫上大寒冬,路途難行,等到達百姓手中恐怕要耗費五個月以上的時間,到時恐怕已經有數百萬名百姓餓死。

    在苦思不到解決饑荒的對策時,沒有想到軒轅璟寰竟然輕易地解決了這個難題,救百姓于水火,挽救了一場綱年浩劫。

    軒轅璟寰的聲望如日中天,得到文武百官們的推崇,私下開始有撤換太子的風聲。

    相較于軒轅璟寰的扶搖直上,軒轅璟韜的聲望卻是如坐溜滑梯一樣不斷往下掉。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所做過的事情總會有蛛絲馬跡,軒轅璟韜藉著饑荒斂財這事,不管他們的行事如何隱密,還是多少有一些消息傳出來,而傳出這些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借銀兩給軒轅璟韜采購糧食的那些富商。

    這些傳言像風一樣傳遍全國,甚至傳進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得知後大怒,下令徹查。

    可皇帝才剛命人暗中調查,翌日就有一封書信送到了負責查辦此事的大理寺卿手中。

    里頭記錄的全是軒轅璟韜購買糧食的時間、向那些富商借調銀兩的借條,以及糧食進出貨成本與獲利的帳本等等,還有證人的供詞及畫押。

    大理寺卿出門要與同僚討論此事的真實性,卻發現那些證人已經直接被送到他家門口,經過詢問確認事情屬實,他趕忙進宮呈上奏摺說明一切。




    軒轅璟韜發國難財這一事根本無須逐一找出證據與證人,就有人直接將一切奉上,無疑是告知皇帝軒轅璟韜早被人盯上,擺明了警告他別想徇私將這事壓下。

    身為太子,軒轅璟韜做出這種事天理不容,皇帝氣得將龍案上成堆的奏摺給掀了,連案桌上上好的老坑端硯也被他砸個稀竿爛,御書房里大半物品難逃支離破碎的命運。

    一陣發泄後,皇帝的滔天怒焰終于稍緩,深吸幾口大氣緩和還殘留在胸口的那股憤怒,對著一旁瑟縮在柱子後方的高總管命令,「馬上派人去將太子跟姬仙兒給朕押進宮,不得有誤!」

    「是的,奴才這就去。」高總管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飛快的溜出去,就怕自己慢了一點,會成為替罪羔羊替太子承受皇上的怒火。

    在軒轅璟韜跟姬仙兒被強制押進御書房前,原本一片狼藉的御書房已經被重新整理得一干二淨。

    兩人到來後,在龍案前恭敬的下跪行禮,「參見父皇(皇上)。」

    片刻過後,御書房內依舊一片沉寂。

    久久未等到起身的命令,軒轅璟韜微微抬起頭想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父皇為何會動怒。

    就在抬眸的瞬間,一個天青色雲紋筆洗往他頭上砸去,他的額頭瞬間破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血流如柱。

    跪在一旁的姬仙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得驚聲尖叫,「啊!」

    「堂堂一個太子,未來整個王朝都是你的,你竟然如此短視近利,跟著不肖商人一起發國難財,坑殺百姓,你把百姓放到哪里去了?百姓在你心中算什麼——」皇帝氣得長臂顫巍巍指著他,聲嘶力竭地怒喝。

    「你派人半途截殺你六弟的惡行被揭穿時,朕就警告過你,你身為未來的一國之君,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因為你一旦做出錯誤的決策,會害得全國百姓陷入不安與動亂之中,凡事要以百姓為先。朕還要你利用這半年閉門思過好好反省自己錯在哪里,結果你不僅不知悔改,竟然還做出哄抬糧價、棄百姓生命于不顧這等天理難容的事情!」皇帝目皆盡裂,怒瞪著軒轅璟韜。




    「不,父皇,父皇,這不是兒臣的想法……不是兒臣的主意……」從未見過皇帝如此憤怒,軒轅璟韜全身發抖,驚恐的為自己辯解。

    「事到如今你還辯解!奏摺上寫得清清楚楚,人證物證皆有。是你軒轅璟韜以太子的名義向富商調借銀兩,更自傲狂妄地說自己是未來的皇帝,這個國家遲早是你的,你不過是提前行使皇帝的權力,若是識相就趕緊將你所需要的銀兩準備好。你行啊,軒轅璟韜,你老子我還沒死!」皇帝的怒火不斷往頭頂飆竄,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幾乎要將御書房的屋頂給掀了。

    軒轅璟韜一聽臉色大變,馬上否認,「不,不,父皇,兒臣從未說過那些話,那些話不是兒臣說的,請父皇明監……而且收購糧食再高價賣出這事也不是兒臣的主意……」他顫巍巍地指著一旁的姬仙兒,「是神女,是她提議的,是她讓我這麼做的……當時……」

    這時軒轅璟韜已經顧不得對姬仙兒許下的承諾與甜言蜜語,為了脫罪保命,直接將她推了出來,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訴皇帝,「是這樣的,當時……當時她預言即將有寒災跟饑荒發生……」

    姬仙兒想為自己叫屈,可又開不了口,這些確實是她提議的,也是她執行的,喊冤沒人會相信,只能盡量縮著身子減少存在感。




    聽完軒轅璟韜所說,皇帝的臉色更為難看,臉上一片冷厲和陰駑,他萬萬沒料到太子竟然這麼聽一個女人的話,完全不顧百姓,日後這國家若是交到他手中,是不是會改朝換代,抑或是由女人垂簾聽政?他簡直不敢想像。

    當下皇帝想要以「禍國殃民的妖女」這罪名來治姬仙兒的罪,但旋即想到她多次準確的預言,又顧慮了起來。

    一時間皇帝為難了,下顎收緊,目光陰沉的瞪著姬仙兒,臉色凝重,思索著該如何懲處她。

    御書房像是被一層寒冰給冰封,時間在這一刻彷佛靜止了,只有無形中溢出的冷氣讓人愈來愈難忍受。

    姬仙兒被皇帝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得心里陣陣發寒,全身緊繃顫抖,猶如身處荒蕪冰原上,心生恐懼,她害怕得想要逃、想要尖叫,卻叫不出聲也逃不出去。

    在一旁服侍的高總管也忍不住打個寒顫,他侍候皇上四十多年,自皇上小時候起就跟著,可他從未見過皇上生這麼大的氣,可見皇上是真的氣壞了。

    一名小太監悄悄來到他身旁,塞給他一封信還有幾張紙,撝著嘴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高總管點了點頭後,不聲不響的走到皇帝身邊,將信件與紙張放到龍案上,輕輕地喚了聲,「皇上。」

    皇帝擰眉掃了他一眼,接過他遞上來的東西,攤開一看,怒火更甚。

    信上寫神女能窺探天機說出預言是假的,那全部是從一本預言書中得知的。神女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又擔心那本書被偷,在被押進宮之前將那本書丟進火爐里燒了。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舉報她的人付上幾張沒有被完全燒毀的內容,證明自己的證詞都是真的。

    而指控姬仙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貼身婢女柳絮,只為換得脫離奴籍以及活命的機會。

    皇帝冷冷地勾著一邊嘴角,「姬仙兒,你罪該萬死,休想朕饒你一命!」

    「皇上饒命,皇上,我是神女,若是將我處死,對凌雲國是一大損失,這樣就無法預防天災……」

    姬仙兒絞盡腦汁為自己找活路,凌雲國是個信奉神佛的古國,對于未知的神秘力量很是相信,現在她只能賭皇帝對這方面十分忌諱。

    「也是,你能預知,這樣吧,朕給你一個機一,只要你能預言出未來十天會發生的事情,朕就饒了你一條命,一樣將你當成神女對待。」

    「十天……皇上,我能感知到的預言都是較大的國家大事……十天……這十天並沒有大事會發生……」

    「既然你有預知的能力,那無論大小事都應該可以感應到,若是無法預知,那你就是騙子,愚弄百姓的神棍罪該萬死!」

    「皇上……請您明察,我、我不是騙子,我多次做的預言皆有發生,怎麼能說我是騙子……」

    「因為你手中有本預言書,你做出的所有預言全都是從那本書中得知!」皇帝氣得將那幾張被火燒過的紙丟到她面前。

    姬仙兒看到沒有被完全燒毀的外史內容,整個人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地跪坐在地板上。

    「想知道朕手上為何會有這些內容嗎?是你的丫鬟為了活命所透露出來的,你還想喊冤?」

    乍聽,她眼楮頓時瞪大,不敢相信皇帝告知的真相,竟然是柳絮那個賤婢出賣她!

    當時她就不該一時心軟救了柳絮,養一只白眼狼在身邊,在她危難的時候反咬她一口!

    「朕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把你知道的未來全部寫下來,這樣朕可以饒你一命。」皇帝朝高總管使了個眼色。

    高總管隨即將文房四寶端到姬仙兒面前。

    姬仙兒怕死,若是她想活命,就必須將知道的全寫下來。

    她顫抖的拿起狼毫,開始在紙張上寫下她所記得的內容,只有寫出來讓皇帝應證,她才有機會活命,也才有機會逃走。

    皇帝為了應證,在她寫完後便讓人將她帶下去幽禁起來。

    至于軒轄璟韜這個失格的儲君,所作所為已經不適合再擔任太子,皇帝下旨將他眨為庶人,永遠不準再進宮,讓他在民間好好體會老百姓的艱苦生活,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時值隆冬,天氣嚴寒,陰雲密布,窗外的北風呼呼狂響,外頭又開始下起鵝毛般的大雪。

    玉雪溪坐在琉璃雕花窗欞邊的矮炕上,拿著繡繃有一下沒一下的繡著。

    看到好不容易停了半天的雪又開始降下,雪花被凜冽寒風吹得四處飄飛,玉雪溪的心情就煩悶不已,再看到自己手中繡繃上繡的圖樣更是煩躁,惱得索性將繡繃往一旁裝紙屑的竹簍子里丟去。

    自從寒災開始,娘親就將她押在屋里繡嫁妝,從秋天第一場初雪到現在少說兩個月了,每天都只能待在屋里,繡得她幾乎要抓狂。

    「小姐啊,您怎麼把繡繃丟了!」坐在一旁繡花的美金見狀,趕緊將繡繃撿回,拍了拍上頭的灰塵。

    「不繡了,煩死了。」玉雪溪把裝著繡線的竹籃子也一赴丟進竹簍子里,氣呼呼地吼著,「為什麼我要待在屋子里繡這些東西啊?我的手應該是去撥弄算盤珠子,而不是拿繡花針。」

    「小姐,新嫁娘都要自己繡嫁衣,給未來丈夫做衣裳,給公婆納鞋底,給小姑們繡一些小荷包當見面禮,夫人只是讓您繡荷包而已。」美金小聲地提醒她。

    「我娘當初明明什麼都不用繡!」娘親連扣子都縫不好,竟然要她繡嫁妝,簡直就是在虐待她。

    「那是因為老爺沒有其他家人啊……」美金把繡線撿回來,好言相勸。

    「那也不能這樣啊,你看看我繡的這是什麼!」她自己都沒臉拿給別人看。

    「小姐繡的斑鳩很傳神啊。」

    玉雪溪嘴角劇烈的抽了抽,「我繡的是鴛鴦,鴛鴦!哪里是班鳩。你都能把鴛鴦看成斑鳩了,那你說我繡得好嗎?」

    「呃,小姐,熟能生巧,人不是生下來就什麼都會,多練習就繡得好了。」

    「謝謝你唷!」她哼哼,「不繡了,讓人到繡莊去買現成的繡品回來就好,與其浪費這時間,我倒不如多算兩本帳。」

    「小姐,夫人不是要您最少繡個荷包送給未來姑爺?」美金倒了杯桂圓紅棗茶放到她手中,「小姐,喝點茶祛祛寒。」

    玉雪溪接過後呷了口,「我爹娘成親這麼多年,我娘都沒繡過荷包給我爹。」

    反而是爹繡了條腰帶給娘……她在心里吐槽著。

    「那是老爺寵夫人,舍不得夫人那雙縴縴玉手被繡花針刺傷。」美金在燒得旺盛的暖爐里加入一塊木炭,保持著屋內的溫度。

    「反正我不繡了,誰都別逼我,否則我就離家出走,讓你們誰也找不到我。」玉雪溪索性耍起性子。

    「好,好,不繡,不繡,奴婢替您繡。小姐,您可千萬別動離家出走的念頭。」美金趕緊安撫她。

    「你說的。」

    「是的,奴婢說的。」

    「不是我逼你的喔。」

    「不是,是奴婢自願的。」

    「那好,這些都交給你了。」玉雪溪拿起一旁的書看著,只是看沒兩頁她又開始唉聲嘆氣,「唉……」

    「小姐怎麼了?」

    「煩啊,這雪不知道會下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出門。」現在積雪已經厚達五尺,整個京城幾乎被埋在雪里,出一趟門都不方便。

    「小姐想讓王爺來解救您,可偏偏這場大雪下不停是吧!」美金賊賊的瞅著自家小姐,不停濟眉弄眼,好像在說「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

    「區區一個荷包而已,哪里需要他來解救。」玉雪溪內心小伎倆被戳破,口是心非地反駿。

    美金掩著唇輕笑了聲,轉而道︰「不過,小姐,您回京後跟王爺最少兩三天就要見上一面,最近一場供雪讓所有人都無法出門,一推開家門就給雪淹沒,連皇上也宣布暫時停止上朝,待之後再視風雪而定,沒想到這一停就停了十多天,可見雪勢真的極大,王爺就算想來見您也沒辦法。」

    「小姐,小姐,大消息,大消息!」

    英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咋咋呼呼的喊著,門也沒敲便用力推開沖了進來。

    被卷進屋內的飛雪瞬間將屋里的熱度帶走,玉雪溪跟美金不禁打了個寒顫。

    玉雪溪忙道︰「英鎊,你被鬼追啊,跑得那麼快,還不趕緊把門關上。」

    「小姐,抱歉,抱歉。」英鎊轉身關上門,又道︰「小姐,有大消息!」

    「什麼大消息?瞧你這麼緊張。」

    「小姐,皇上封大皇子為太子了。」英鎊激動的說著。

    兩人倏地站起來,驚詫地看著英鎊,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大皇子被封為太子了?」

    英鎊猛點頭,「是的,據說是一個時辰前下旨的,邸龔已經發送到各府,宮里也派人出來在各個街口貼上黃榜,明年上元節那天舉行太子加冕典禮。前皇後的冤屈也洗清了,是現任皇後陷害她的,皇帝下已經旨廢後,關進天牢等候調查。」

    聽到這,美金忿忿不平的跺了下腳,「真是的,未來姑爺的能力明明也很強,還有偌大的功勛,皇上怎麼會選大皇子為太子呢?」

    「就是!」英鎊義憤填膺。

    相較于兩人的憤怒,玉雪溪反而松了口氣,揚起一抹笑,「真是太好了!」

    美金跟英鎊詫異的看著她。

    美金皺著眉頭不解問道︰「小姐,難道您不生氣嗎?成為太子代表將來將主宰這個國家,王爺能力那麼強,他才是最有資格當太子的人,您怎麼反而高興大皇子當上太子?」

    「你們不懂,子勛是為了守護我們兩人的愛情,遵守著他對我的承諾,所以才放棄當太子的。」

    兩人不解的歪著頭看著她。

    「我同意接受他情意的條件就是,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妻子,可若是將來成為皇帝,你們覺得後宮會只有一個女人嗎?」

    她們瞪大了眼楮,下巴掉下。

    英鎊有些結巴的問著,「您、您是說王爺是為了您才放棄太子之位的?」

    玉雪溪點了點頭,「是的,我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愛,若是沒有辦法給我,那很抱歉,就當我們有緣無分。」

    英鎊拍了一下腦門,「小姐,王爺對您肯定是真愛,為了您連江山都不要。」

    美金則是豎起大拇指比贊,「小姐,根本沒有多少男人能做到這一點,王爺對您絕對是真愛!」

    「是的,小姐,您嫁給了愛情。」英鎊雙眼閃亮亮,羨慕的低呼。

    美金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握緊拳頭,「您一定要幸福,要不然可齡大了。」

    「就是,小姐,王爺把太子之位讓給了大皇子,所以您一定要幸福,這樣才不會太虧。」英鎊也趕緊跟著附和。

    玉雪溪聞言簡直傻眼,她們這是什麼想法啊,怎麼把她的幸福跟太子之位劃上等號啊?好像她不幸福就太對不起放棄的太子之位了。

    不過,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幸福的!

    四年後,除夕,灝王府。

    「來,來,來,譽兒,到娘親這里來。」玉雪溪坐在地毯上,手中拿著老虎娃娃,吸引著才七個月大,剛學會爬行,正趴在地上四處探索的兒子軒轅譽衡。

    「世子,這里,這里!」英鎊則搖著波浪鼓逗弄軒轅譽衡。

    當年開春後,軒轅璟澤按著習俗帶著大量聘禮浩浩蕩蕩地前往玉府下聘,一個月後玉雪溪帶著十里紅妝出嫁,在京城引起相當大的蹦動,直到多年過去還是為人所津津樂道。

    兩人成親後,軒轅璟澤隨即將兵權交還給皇帝,跟皇帝說要帶妻子去新婚旅行。

    什麼新婚旅行,聽都沒聽過,皇帝雖然不太認同,但還是同意了。

    他哪里知道軒轅璟澤這一去就是近三年的時間,害他誤以為兒子出了意外。

    軒轅璟澤帶著新婚妻子出海,打算去過無人打擾的甜蜜新婚生活,偏偏老丈人玉涵成不識相,硬要跟他們一起去,說玉府的所有產業已經交給心腹管理,能很放心的跟他們一起走。

    面對自己的岳父岳母,軒轅璟澤不好拒絕,只好同意同行。

    沒想到連宋黥安也要跟,說要去海外學習新醫術,找尋新藥草,理由冠冕堂皇,不讓他去都不行。

    于是原本無人打擾的蜜月旅行,轉眼就變成了家族旅行。

    兩年多的時間,他們一共去了五個國家,每到一個國家他們便會在那住上一陣子,少說三四個月,多則半年,直到玉雪溪懷孕他們才決定返國。

    海外生活讓軒轅璟澤眼界大開,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了解,眼光等各方面提高了好幾個層次,想法也大為改觀。

    每到一個新的國家,軒轅璟澤便會暗中觀察,學習著他國的軍事、兵器、語言等等,吸收對凌雲國各方面有利的事務。

    待他們返國,聽完他們的所見所聞,皇帝率先下了一道聖旨命軒轅璟澤擔任兵部尚書,管理兵部所有事宜,同時由他負責統籌成立海軍。




    之後皇帝又讓玉涵成管理市舶司,掌海上貿易,給外國船舶發放入港許可證,向前來的船舶徵收關稅,管理海外進貢的物品,檢查進出船只的貨物,預防有人走私金銀銅鐵、鹽或兵器等物品。

    最後皇帝更把宋黥安封為御醫,由皇家出資,他負責統籌,帶領部分御醫們在民間開設專治重癥,可以收容病人的大醫院與醫學院,由御醫們擔任主治大夫,一面研究、診治疑難雜癥,一面負責教學。

    這三道聖旨下來,把軒轅璟澤翁婿倆與宋黥安氣得夠嗆,認為皇帝是眼紅他們在外頭逍遙多年,才各自丟給他們這麼個會累死人的職務。

    玉涵成更覺得把小棉襖嫁給軒轅璟澤簡直是虧大了,沒將女兒嫁給他,他們兩夫妻過的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到處游山玩水的滋潤生活;把女兒嫁給他,竟然還要幫忙皇家管理起事情來。

    原本皇上時不時找他制作一些有利于民的工具已經讓他覺得很困擾了,現在直接丟個市舶司讓他來管,對于自由慣了的他來說簡直是要他的命,氣得他直嚷著要女兒趕快和離,他要帶著女兒避居海外不回來了。

    可是看著外孫軒轅譽衡愈來愈大,那活潑的性子與漂亮得跟年畫上的童子一樣的外貌,他就舍不得了。

    沒法子,誰叫外孫姓軒轅,他要是敢帶走,肯定會遭到全國通緝,只好熄了這心思,安分地替自己義兄管市舶司,然後有事沒事探望外孫過過癮,真是歹命啊。

    而在海外習得各國的軍事知識,甚至連人家的軍艦是如何制造都偷學回來的軒轅璟澤,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接下這個任務。

    只是海軍草創階段十分忙碌,他常常無法回家陪妻子,甚至連妻子要生產了都差點來不及從軍營回來。

    對此玉雪溪頗有怨念,但最令她不滿的是她出月子不久,兒子才剛辦完百日宴,皇帝便因收到海盜上岸偷襲、搶奪百姓的消息,二話不說派軒轅璟澤出海剿匪。

    如今海軍什麼能力都還沒有,丈夫就要領兵,玉雪溪極力反對,但君命難違,軒轅璟澤只好拋妻棄子,率軍出征。

    他這一去四個月,至今未歸,甚至沒有消息,玉雪溪也只能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來安慰自己。

    軒轅譽衡正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楮,探索著屬于他的這一方小天地,對娘親手上的老虎娃娃一點都不感興趣,用肥肥短短像藕節一樣的小手小腳四處爬著。

    自從軒轅譽衡學會爬行後,玉雪溪便讓人在屋子里鋪上厚實的地毯,所有家具的邊角皆包上布預防兒子撞到。

    「王妃,世子現在對老虎娃娃不感興趣了,連您做的大黃蜂也不要,反而爬去拿今天早上拿出來的小布劍。那小布劍在世子出生前就讓人用鋪棉布做成的,看來世子以後會跟王爺一樣成為一名大將軍耶。」英鎊驚喜地說著。

    軒轅譽衡抓著小布劍坐起來,用著肉肉的小短手揮動著小布劍,嘴里還不時發出「喔嗚,喔嗚」的聲音,模樣可愛,叫人都融化了。




    「王妃,您瞧,世子在學王爺揮劍耶,一定靈出月子後不時抱著他看王爺練劍,他現在才會一拿到小布劍就學起王爺。」

    「是這樣嗎?」英鎊說的還真像一回事,瞧,兒子將那把小布劍揮得多好,還笑得這麼開心。

    她起身走過去抱起兒子,親了下他白嫩嫩的小臉蛋,「譽兒,你喜歡父王送給你的小布劍嗎?」

    只見軒轅譽衡開心的咧嘴笑著,露出兩顆小米粒般的牙齒,用力點著頭,嘴里依舊不斷發出「啊浮浮」的聲音。

    眾人雖然聽不懂他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從他的表情便能知道他很喜歡他父王送的禮物。

    「聽到父王兩字就這麼高興,譽兒是想父王了嗎?」玉雪溪問著。

    「搭,搭。」

    「譽兒是在喊爹爹嗎?」她歪頭看著懷中跟丈夫長得如出一轍的兒子,她怎麼覺得譽兒好像一直在喊子勛?

    「王妃,您也這麼認為嗎?奴婢也覺得世子是在喊王爺。」英鎊拉長著耳朵仔細地聽著軒轅譽衡嘴里喊著的話。

    「小孩子剛開始學說話,音都是不準的,過兩天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喊爹爹。要是子勛知道譽兒第一句會喊的是爹爹,應該會高興得闔不攏嘴。」

    「搭,搭。」軒轅譽衡一邊喊著,一邊指著放有軒轅璟澤畫像的案桌。

    玉雪溪驚喜的瞪大眼,抱起兒子猛親,「天啊,譽兒真的會說話了,他是在喊爹爹!」

    「世子好聰明,知道這樣表達他的意思。」

    「就是。」

    「要是王爺知道世子會喊爹爹,肯定高興壞了。王爺那麼疼世子,世子還未出生,他就幫世子準備了一堆玩具。」英鎊感嘆的說著,「今晚是除夕夜,也不知道王爺剿匪一事進行得如何,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身處海上,肯定吃了不少苦,看來今年王爺是不能回來團圓了。」

    說到這里,玉雪溪的心情瞬間低落,子勛已經四個月沒有消息了,也不知道現在如何?

    今年是他們一家三口要過的第一個年,他答應過一定會回來陪她與譽兒一起吃團圓飯的,可至今都沒有消息,想來他要失約了。

    想到他們一家三口不能一起過年,她的心情就很低落。

    兩人成親後還沒有分開過這麼多天,就連她坐月子時也未曾如此。

    當時不能沐浴,全身酸臭,她自己都不敢聞,他卻像是聞不到似的,每天來陪她睡覺。

    要他到隔壁屋子,才不會被她的氣味薰得無法睡覺,他不僅拒絕,還一本正經的對著她說︰「我們是夫妻,沒有分房睡的道理,你歷經千辛萬苦為我誕下血脈,我若是因此嫌棄你就不是人。」

    所以她坐了兩個月的月子,他也就忍了兩個月,這貼心的舉動讓她內心感動不已,再次認定自己沒有愛錯人。

    這麼久沒有見到子勛,又都沒有,的消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更多的是擔心……

    這時,美金匆匆忙忙走進屋內,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看著玉雪溪,「王妃,有大事發生。」

    「什麼?」她愣怔了下。

    「姬仙兒自殺了。」

    「自殺?」

    美金臉色凝重地點頭,「今天中午她被發現上吊,想來應是昨天半夜的事。據看守的婆子說,姬仙兒先前曾說她要穿越,用另外一個身體生活,沒想到昨晚就自殺了。

    「那婆子說姬仙兒這兩年精神狀況很不好,像是瘋了,一直哭喊著說要回去她的世界,那里有什麼可以載人在天上飛的飛機,還有在名叫電視的大大箱子里會有人表演說話,什麼電腦可以連接全世界,胡言亂語的。

    「她還常常說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只要死了就可以再次穿越,附身在別人的身上……那樣她一樣可以當神女,她是不死之身……什麼她待過的世界比這里好上千百倍又方便……」

    愈說美金的臉色愈難看,最後一臉驚悚的看著玉雪溪,「王妃,您說這世上有別的世界嗎?還有附身……那不是很恐怖嗎!」

    玉雪溪沉默了,這叫她怎麼說?娘親就是穿越人士,可她娘親哪點可怕了?

    她正色看著美金,「不管是人是鬼,就算是附身、是穿越,只要心存善念就沒有什麼好怕的,有時候人比鬼更恐怖。」

    美金用力點頭,「嗯,王妃,奴婢知道了。」

    被玉雪溪抱在懷中的軒轅譽衡突然激動的蹬著手腳,嘴巴不停的「啊浮浮」,小短手指著外頭,好像在告訴娘親說他要出去。

    「譽兒要出去外面是嗎?」

    「搭,啊,搭,啊。」

    軒轅譽衡小小的身子不斷的往前撲,讓她幾乎快抱不住,「好,好,好,別激動,娘抱你出去看看。」

    兒子一反常態,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東西吸引他,她只好先順著他,給他穿得厚實,抱著他到下著大雪的外面看看。

    玉雪溪才剛抱著軒轅譽衡走到外頭,他不知道看到什麼,更是激動的往院門的方向撲去,一副恨不得自己爬過去的模樣,怎麼都抓不住,差點要掉進雪地里。

    這時,院門處隱隱綽綽出現一個身形挺拔偉岸的人影。

    隔著漫天風雪,看著那邁著穩健腳步朝她走來的人,玉雪溪眼淚奪眶而出。

    「啊,搭,搭,搭!」

    這人來到玉雪溪跟軒轅譽衡面前,一把抱過軒轅譽衡,摟住玉雪溪在她耳邊說︰「雪溪,為夫回來陪你跟譽兒吃團圓飯了……」

    【全書完】

後記︰不同的選擇


     哈羅,各位讀者大家好,又見面了,蒔蘿覺得今年自己有比較奮發向上,因為這是今年的第三本書寶寶了,蒔蘿有沒有很努力啊?(哈哈哈,其實是編編在後面鞭策的,要不然還有得拖了……有點小汗顏)

    最近趁著交稿的空檔蒔蘿又去體驗了次皮秒雷射,會去打皮秒雷射不是因為愛美,而是因為我不想再被說——「你印堂發黑!你印堂發黑!你印堂發黑!」(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

    因為蒔蘿的額頭接近額心的地方,有一個當年擠痘痘後留下的凹陷水滴狀大疤,等有些年紀後這個疤的顏色變得較深,感覺就像一塊大黑斑在眉頭上方,然後兩邊額頭又有因為仗著青春年少不保養不擦防曬而逐漸形成的黑斑,也是很大一塊。

    加上我額頭的皮膚很容易留疤,只要稍微擠個粉刺就會留下疤痕,久了各種痘疤與黑斑幾乎要連在一起,所以整個額頭看起來就是黑的。

    常常有人看到我就說︰「你怎麼印堂發黑?」

    「大凶之兆。」

    「你的運勢很差唷,印堂都是黑的。」

    甚至還有人說︰「你是不是快死了……」

    聽了心情真的很不美好,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到蒔蘿,蒔蘿也未有過將額頭上難看的癥跟黑斑給消除的想法,直到前兩年經歷了那些糟心事後,蒔蘿這才動了這個念頭,當一切穩定下來後,就找了間醫美診所買了一套療程,開始為期一年的皮秒雷射治療。

    當蒔蘿躺在美容床上接受治療,那雷射打在臉上的第一個感覺,除了刺痛外,另一個感覺就是自己像被電流強勁的電蚊拍電到一樣,我還聞到了一絲絲焦味。

    打了第二次皮秒後,額頭上的黑斑跟疤痕開始淡化,期待一年的療程可以讓我發黑的印堂消失。

    不過美容師說一年十二次療程可能無法全部消除,也許還要再買一次療程,所以我有可能要花兩年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兩年,時間有點久啊,不過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黑斑也不是一天形成的,要恢復原來的膚色當然不可能一天就完成,蒔蘿只好接受這個讓人郁悶的消息,就兩年吧,希望兩年後可以還給我一個白淨的額頭,我不要再被人說「你印堂發黑」了。

    唉,不過就是擠個痘痘,誰能想到後來會變成印堂發黑,若是早知道,我絕對不會手癢拿青春棒去擠,還用力的往下一壓一拉,留下約莫一個指甲大小的疤痕。

    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所以各位書迷們千萬不要像蒔蘿一樣手癢啊!

    說了一堆最近的私事,我們回來說說這本《樂善小財女》。

    這一次創作跟以往的主角設定有些不同,女主角玉雪溪是一個完完全全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但是蒔蘿所創造的女主角通常都是比較活潑的,寫土生土長的古人會綁手綁腳,于是便給她一個穿越重生身分背景強大的娘親,這樣要是女主角跳脫點就不會感到突兀。

    在寫這本《樂善小財女》開篇時蒔蘿還未完全設定好女主角玉雪溪跟男主角軒轅璟澤的感情路線,于是先從女配角姬仙兒的事件開始寫,寫到中途蒔蘿一度有女配角要篡位的錯覺。

    因為當時男女主角的故事還沒有什麼進展,女配角姬仙兒的篇幅寫得有些多且壞得讓人討厭,可能會讓人對她印象較深刻,這點是我較擔心的。

    還好後面理好了主角愛情線的走向和鋪陳後,那被篡位的感覺就消失了,不然蒔蘿就要傷腦筋該如何大修了。

    這本《樂善小財女》最大的特點除了男女主角相知相惜的甜蜜愛情故事外,另一個較特別的點便是兩個穿越女和兩本在本質上大致相同的預言書。

    一個選擇低調行事,利用預言書避開災難,發家致富同時默默行善;一個則選擇高調張揚,利用預言書達成自己的目的與心願,為自己斂財取得權力,最後獲得不同結局的下場。

    這是蒔蘿第一次寫這種對比性的故事,希望各位讀者們會喜歡,就這樣,我們下一本書見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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