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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1-8 12:01 AM

書帖名稱:藍晶 -【夢幻泡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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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第四集 大劫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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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劫之兆

  四周一片漆黑,那是厚實的泥土。謝小玉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像被活埋了一樣。

  “小心,前面有土蠻的鑽地兵,這幫傢伙很麻煩的。”傳音符裡傳來麻子的警告聲。

  謝小玉立刻屏住呼吸,與此同時,他也感覺速度慢了下來。

  鑽地兵同樣精通土遁,麻子如果是一個人的話,並不在乎這些傢伙,帶著謝小玉就不行了,只能遠遠避開。

  麻子遁的很深,離開地面有百餘丈,那些鑽地兵只在十丈上下巡遊,所以要避開他們並不是什麼難事。

  一路上小心翼翼,兩個人在地底深處無聲無息的滑行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小玉終於感覺到麻子開始往地面升,這是要出去了。他很高興能夠重新踏上地面,四周全是土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從土裡冒了出來。一起冒出來的,還有十二支海碗大小、渾身長滿剛毛的蜘蛛。這些土蜘蛛還只是幼體,力氣並不大,不過十二隻一起處理效果還不錯,省了麻子很多力氣。從土裡一出來,謝小玉就用“觀天徹地洞幽大法”朝四周張望著。這裡深藏山腹中,旁邊就是一條靈脈,靈氣還挺足,不過他並不是來這裡尋穴的。從納物袋裡掏出羅盤、牽機線,謝小玉開始工作起來。布設陣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初在落魂谷,謝小玉花了一個下午才把三十六根陣旗全都布好,那裡還是一片平地。

  這裡是一座山洞,想將陣旗全都鋪開的話,還要挖一些洞穴出來,他在礦井裡就是這麼做的。

  這絕對是一項大工程,怪不得麻子不肯一個人幹活。好在他帶來了十二個挖慣了洞的礦工。這些土蜘蛛幹別的事不行,挖洞一流。

  將整個洞穴勘測了一遍,在一張紙上描繪洞穴的大致走向,謝小玉嘆道:“想將陣布好,至少也要兩天的時間。看來我們不可能把每個點都連接起來,最多挑十二個點。”

  “我才不管,花再多的時間都沒關係,只要不是我一個人辛苦幹活就行。”麻子的態度很直接。

  這次,換成謝小玉說不出話來。說幹就幹,兩個人各自分工,每人六隻土蜘蛛。這一來他們工作到不知時間。累了,就跑到一邊打坐休息;餓了,就拿出事先烤好的雞肉脯啃兩口。因為一旁有人,所以用不著擔心被土蠻偷襲,打坐休息倒也很安穩。

  眼看著工作完成一大半,還有七、八個陣基本安置完畢就可以走人了。突然,東南方向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波動。

  “怎麼回事?有人在做法?”謝小玉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時候經常碰到這種事。我也曾經想要打探,可惜土蠻防衛森嚴,根本潛不進去。”麻子很不負責地回答道。

  謝小玉的神情變得凝重。麻子可以不管,他卻不行,因為他肩膀上負擔著太多東西。

  “幫我在頂上開個洞。”謝小玉指了指頭頂上方的一道縫隙。

  麻子明白他要幹什麼。當初被擋在北望城外的時候,他們就做過同樣的事。

  開一個小洞並不困難,只要能夠把謝小玉塞進去就行。

  縫隙正對著東南方,需要稍微擴大一些。很快,麻子就完成了他的工作,那是一個很小的洞,人在裡面連腰都直不起來。

  謝小玉艱難的爬了進去,輕聲咒罵了一句:“這個混蛋。”

  從納物袋取出陽燧鏡。這次他沒有拿出那面大的,而是拿出一面小的,主鏡只有巴掌大,副鏡更是只有銅錢大小。

  遠處有一大群土蠻正圍攏成圈,不停朝中間跪拜著。

  圈子中央被一片山脊擋住了,看不清楚,不過從土蠻頂禮膜拜的樣子來看,正中央的位置肯定立著一尊神像。

  “土蠻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祭拜儀式?比如祭天、祭地、祭祖?”謝小玉緊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要問吳榮華,我對這裡也不太了解。”麻子幫不上忙。

  “你上來看看。”謝小玉說著,鑽了下來,這個洞實在太小了。

  麻子嘟囔了一聲,爬了上去。他本來想作弄謝小玉的,沒想到自己也被拖下水。

  陽燧鏡早已調整好,根本用不著動,只需要把眼睛湊到孔前去就行。麻子同樣也看到遠處人頭攢動的場面。

  “人好多啊!少說也有兩、三百萬。”麻子喃喃自語著:“這怎麼可能?難道整個天寶州的土蠻都集中在這裡?他們哪來那麼多糧食?”

  “西面有座高峰,你帶我過去。”謝小玉決定追根究底。

  麻子也感覺事態嚴重,不敢在開玩笑。

  謝小玉所指的山峰和這座山頭相連著,所以沿著山脊而行,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到了那裡之後,麻子鑽進土中,一會兒功夫他又冒了出來,已經挖好一個可以藏身的洞穴。

  這次他很正經,挖的洞可以藏五、六個人,正前方同樣也有一道縫隙,而且縫隙外還有一處矮樹,絕對是一個極其隱秘的觀察點。

  重新將陽燧鏡裝好,麻子迫不及待湊過去看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他臉色就變了。

  謝小玉擠開麻子,將眼睛湊到孔前。瞬間,他的臉色也發白了。

  山谷中央確實豎著一尊神像。那位神長著四顆腦袋、六隻手臂,外表倒不顯得惡行惡壯,和那些六、七顆腦袋、幾十隻手臂的神魔比起來,這位還差得多。

  “是婆羅賀摩,萬魔之祖。”謝小玉的嘴唇微微哆嗦起來。

  “我知道那麼多土蠻是怎麼冒出來的了。婆羅賀摩最擅長的就是無中生有,而且在三位魔祖裡最隨和,號稱有求必應,那數以百萬記的土蠻應該就是他的傑作。”麻子在一旁分析著。

  “我不相信有那種神通存在,就算有,現在天地隔絕,婆羅賀摩也沒辦法打通天地間的隔膜,插手這個世界的事。”謝小玉否定了麻子的說法。如果魔祖的力量這麼容易降臨,魔門也不會被佛門取代。

  “不是沒辦法。在魔門之中,以一化十、以一化百的法術有一大堆,什麼滴血分身、赤屍分身、肉骨分身……這些法術都要分魂裂魄。滅掉一個分身,施術者就不能再入輪迴,只有這些不懼生死的土蠻才敢這麼幹。”麻子已經將前後的線索串聯在一起。之前他就覺得不對勁,那些攻戊土城的土蠻不但實力弱,連魂魄也孱弱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這我也明白,問題是,滴血分身那麼容易修煉嗎?”謝小玉透過陽燧鏡眺望著遠處,冷冷地問道。他想得比麻子深遠得多,所以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麻子被問住了。

  “你的猜測呢?”

  “神道,是消失了萬年的神道死灰復燃了。”謝小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臉上的冰冷,額頭還有了微微的虛汗。

  “神道!”麻子的臉色也白了。

  這絕對是讓人心驚肉跳的字眼。

  佛門、道門、魔門、旁門教義各不相同,但是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透過修煉追求個人的解脫,所以才有修士這一說。

  神道就不一樣了,那完全是另外一個體系。這些人不需要修煉,只要招來一批善男信女,讓善男信女們完全信奉自己,時時刻刻口誦他們的尊號,他們就可以擁有神通。

  這一套東西是從禱告、祭祀演變而來,而祭祀、禱告這類儀式源遠流長,太古之時就有人祭天地、祀鬼神。三千大道之中有祭拜之道和信仰之道,佛道魔旁四門之中也有相應的法門。

  所以神道絕對不是什麼邪道。

  問題在神道需要大批的信徒,而且只能信我,不能信奉旁人。這樣一來,信徒就成了修神道者的私產;再加上神道無需苦修,也不講資質,只要信徒眾多,自然神通廣大,自然受到世俗君王的青睞。

  一開始大家還可以相安無事,漸漸地,修神道的君王開始互相兼並,弱者被吞,強者越發強橫,最後只剩下五位最強的君王。這五個人自稱神皇,每個人都到了舉步飛升的境地,所以無需繼續兼並。

  這時候,神道的缺陷就顯露無遺。五位神皇能夠達到那樣的境界,是靠億萬名信徒維繫著,他們一旦飛升,再也無法插手人間之事,那些信徒肯定會改信他人,他們立刻會被打回原形,所以他們不能飛升,也不敢飛升。

  這五個人各自作出不同的選擇。一個人最先轉入佛門;另外三個人有樣學樣,不過他們改走道門,原因是他們看到轉入佛門的那位神皇進展非常緩慢。

  最後一位神皇沒打算這麼做,他有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他想獨佔天下,建一座永恆不滅的地上神國。

  這就是萬年之前天地大劫的由來。

  大劫過後,“神道”就被視為災難的根源,成為各大教最為忌諱的東西,一旦發現“神道”有死灰復燃的跡象,各大教立刻全力撲滅。

  “麻子,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謝小玉轉瞬間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

  “你擔心各大門派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殺我們滅口?”麻子問道。

  “不是殺我們兩個滅口,而是將天寶州的人全都殺光。”謝小玉想到的結果遠比麻子的猜測可怕得多。

  “這怎麼可能?”麻子有些不信,但是他知道謝小玉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你現在還猜不出他們為什麼攻城嗎?這些土蠻攻破城池之後,男人全部殺光,只留下女人和小孩。以前大家都猜不透他們要這些女人和小孩幹什麼,怎麼養活?現在你應該懂了。”謝小玉越說,眼神越凌厲。

  麻子當然明白。有修神道的人在,可以輕而易舉製造出一片沒有毒素的土地,也可以讓那些女人和孩子不怕毒素。

  這就是神道厲害的地方。修神道的人先要選定一個專精的領域,只要在這個領域裡,他就無所不能。

  一明白這件事,麻子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他知道謝小玉說的沒錯。如果各大門派知道了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將天寶州的人全殺掉,這樣就讓土蠻沒辦法補充人口,也沒辦法學到中土的技術。

  這不是因為殘忍嗜殺,而是因為沒辦法把人從天寶州撤走。

  臨海城一個月會有兩艘空行巨舟到達,每艘空行巨舟裝載一千五百到兩千人;一個月就是三、四千人;一年就是四萬多人。整個天寶州有六十幾座城,有些城每個月有一艘空行巨舟到港,有些是兩個月一艘,加起來差不多每年有將近一百萬人過來這裡。

  儘管這裡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是人口總數正在增長,而且增長速度驚人,所以臨海城十幾年前的黃泥崗現在已經變成城市的一部分,粗略估計整個天寶州少說有五、六千萬人口。

  反覆想了半天,麻子最後發現這件事真的不能說。

  天空開始飄起雪,一開始只是小雪,西北風吹過來之後,雪開始越下越大。

  謝小玉和麻子並不在乎下雪天,對他們來說,漫天大雪反倒能阻礙土蠻的視線,讓他們活動起來更容易些。

  那厚厚的積雪讓謝小玉突然意識到自己算漏了一件事——他沒算天時。

  “看來我們可以早一點結束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麻子看著滿地的白雪,臉頰不停的抽搐著,很想將旁邊的傢伙痛揍一頓。

  雪就是水,到了冬天,整個天寶州就成了一處水的世界。

  精通水遁的修士不少,大部分修士也會一些水遁之術,可以像來的時候那樣,以幾個精通水遁的修士為主,其他人為輔,大家駕著水遁逃跑,不信那些土蠻能追的上來。

  就算追上來也不怕,現在他們這隻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今非昔比,如果再遇上當初那種埋伏,他們絕對毫不猶豫地殺回去。

  “別抱怨了,走吧。”謝小玉拍了一下麻子的肩膀。

  麻子哼了一聲,一下鑽進土裡,謝小玉直接被帶下去。

  和來的時候一樣,麻子一直鑽到百餘丈的深度,才朝著戊土城的方向而去。十二支土蜘蛛一起用力,拖著謝小玉前進。

  快靠近戊土城的時候,頭頂上又傳來土蠻鑽地兵的氣息。

  “糟糕,這些東西的數量增加了幾十倍。”傳音符裡面響起了麻子的聲音。

  “應該是籍神道的力量一化十、十化百。你不覺得我們最早碰到的那些鳥人太弱了嗎?而且數量也多的離譜。”謝小玉說道。

  “我們怎麼上去?”麻子問。

  “還能怎麼上去?當然是強行殺回去。”謝小玉想都沒想就回道。

  有那麼多鑽地兵游弋巡邏,他絕對不敢打開為麻子準備的出入口。

  “抄傢伙吧。”麻子興奮地取出裂地鞭。這件魔器煉成之後,立刻拿一個真人做了祭品,沒比這更完美了,可惜一直沒機會用,這次總算能顯顯威風。

  謝小玉嘆息一聲,掏出刀輪。

  兩個人也不急著上去,全都拼命地往魔器裡打著法訣。

  這就是魔器的好處,法器如果這樣做的話,肯定會被上面的土蠻發現,魔器卻沒這個問題,所以魔器適合用來偷襲。

  明知魔道凶險,也知道魔多短處,但是修煉魔門大法的人仍舊數不勝數,自然有其道理。

  麻子的準備很快就結束了,裂地鞭將地底深處的大地精氣強行抽取一空。

  謝小玉卻碰到麻煩。他手上的刀輪如同一個無底洞,十幾個法訣打進去,就像石頭扔到井裡,只聽到撲通一聲輕響,卻連個水花都沒看見。

  他連忙從納物袋裡掏出一隻瓶子,用拇指拔開瓶蓋,倒了幾顆補氣丹丸入口。

  這些丹丸入口即化,變成絲絲縷縷的靈力,支撐著他繼續往刀輪裡打法訣。

  “誰教你心黑,將六慾天魔招了來。”麻子在一旁看笑話,這種機會難得有。

  謝小玉一嘴丹丸根本不能說話,只能任憑麻子取笑。

  足足吞下去三十多顆補氣丹後,謝小玉感覺稍微好一點了,法訣打進去之後,總算是有了點反應。

  “走。”謝小玉一手抓住麻子的手肘。

  麻子運起土遁之術,飛快朝著地面衝去,這次他不再講什麼隱蔽了。

  四周那些鑽地兵立刻被驚動了,紛紛圍攏過來。

  兩邊都在爭分奪秒。

  麻子畢竟搶先發動,帶著謝小玉先一步從土裡冒了出來,三個鑽地兵幾乎貼著他們的腳底也鑽了出來。

  剎那間,麻子和謝小玉同時出手。

  麻子手中的長鞭舞動如飛,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一片扇形區域全都被鞭影籠罩住,下一瞬間,鞭影變成漫天血霧。

  謝小玉出手也不慢。刀輪一出手,立刻發出一陣悅耳的輕吟,那聲音清幽婉轉,令人心醉神迷,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哀怨,讓人聲淚俱下、傷心斷腸。

  聽到聲音的人全都變得神情呆滯、兩眼無神,旁邊正發威的麻子也中了招,眼神漸漸失去神采。

  “醒來!”謝小玉在這個傢伙的肩膀上猛擊一掌。

  “嘶!這麼用力幹嘛!”麻子痛呼一聲,不過馬上打了個寒顫,異常畏懼地看著那把刀輪。

  這東西不愧有天魔潛伏,凶性懾人,居然敵我不分,連自己人都暗算。

  不過從外表看,這把刀輪卻看不出一絲邪氣,沒有以前那方圓畝許的魔焰,也沒有神魔的身影,只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神光隨意漫卷著,不帶絲毫煙火之氣。

  但是魔音所至,不管是在地上還是地下的人全都瞬間被迷住心神,然後在不知不覺中沒了氣息。

  被魔頭所殺,一點不比被赤霄紫光雷炸死好多少,同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不過那些魂魄並沒有被刀輪吞噬,天魔分身顯然對普通的魂魄不感興趣,所以直接將它們化為虛無。

  謝小玉和麻子都被刀輪的恐怖所震懾,不過他們並沒有忘記自己還身處險境,一頭撞進“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裡。

  一進入“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他們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震怒的狂吼,眨眼間,戊城上空天昏地暗。

  兩個人同時感到心頭亂跳,即便已經身處大陣之中,那恐怖的氣勢仍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下一瞬間,方圓數十丈的一片地面猛地陷落下去。

  陷落的地方顯露出一座烏光隱隱的曼陀羅陣,中間是三尊魔像,周圍是十二尊小一些的魔像,每一尊魔像都栩栩如生,已經完全凝結出實體。

  之前無往而不利的“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這次居然失靈了,別說將這一擊挪移開,即便偏轉一分都做不到。

  好在千鈞一髮之際,謝小玉和麻子強行挪移進礦井裡。

  “那是什麼?”麻子驚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魔器,也可能是某種陣法,集合許多人的力量同時打出來。”謝小玉一想到剛才那一擊,也禁不住心生恐懼。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至,還沒看到人,就聽到李福祿的聲音。

  “兩位哥哥,你們總算回來了。”

  所有的人都跑來了,跑在最前面的是李福祿和趙博,蘇明成和法磬落後他們半步。

  謝小玉和麻子這才回過神來。他們轉頭看去,立刻同時皺起眉頭,因為來迎接他們的人全都有些狼狽,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

  “怎麼回事?”謝小玉急問道。

  “你們走後五、六天,那些土蠻不知道吃錯什麼藥,開始猛攻這裡,來的全都是強手,我們拚了命才頂住。”法磬連忙解釋道。

  “有沒有傷亡?”謝小玉問道。

  “死了二十幾個人。七天前,一段礦井被打塌了,露出洞口,土蠻拚命想殺進來,我們則拚命死守,還好洞口不大,最後還是守住了。”法磬說著,仍舊顯得心有餘悸。

  與此同時,他也有些灰心喪氣。謝小玉和麻子不在,他以為自己和蘇明成可以挑起大梁,結果證明他們撐不起這副重擔。

  “柱子、田壯、小六子、老白他們都死了,俺爹也受了重傷。”李福祿抽著鼻子說道。

  這話出口,一些人的臉色顯得不太好看。

  謝小玉立刻就明白了。

  當初開闢這片隱蔽所的時候,就將所有的礦井分成許多段,每一段有專門的人把守,而李光宗他們負責統領那些兵卒。顯然,礦井被打塌的時候,負責那一段防禦的人因為害怕而逃離,李光宗他們不得不上來補位。

  “還有誰死了,給我一份名單。他們有什麼親戚朋友嗎?”謝小玉問道。

  他沒管那些失職的傢伙,反正到了撤離時,他會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後悔。

  “還有其他事嗎?”謝小玉又問。他出去將近一個月,肯定有很多事情急待他處理。

  “那群傷兵鬧過一次叛變,讓老李鎮壓下去,參與叛變的三百多人全都被驅逐出去。”法磬畏畏縮縮地說道,他不清楚謝小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是我的安排。”謝小玉將責任攬了過來。

  “現在士氣有些不穩,那些傷兵只是畏懼我們的實力,沒人敢再挑頭鬧事罷了。”法磬輕聲說道。這其實是善意的警告,他的想法和當初的李光宗是一樣的。

  謝小玉沒辦法解釋,他對李光宗說的那番話絕對不會對著這些人說。

  “不是我要他們過來,是都護大人打發他們來送死,我收留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告訴他們,誰不想留下,我可以送他們回主城。”謝小玉顯得異常冷酷。

  這時候,謝小玉才想起有一件事沒問:“主城那邊怎麼樣了?”

  “那邊比這邊更糟。最外面的幾處城區已經丟了,他們學我們將城裡的房子全都拆了,用來建造新的城牆,還支撐起六十幾座大陣,靠這些大陣在拖時間。”

  “這麼多大陣?”謝小玉大吃一驚。

  他並不是吃驚官府的財力。礦頭去礦業會所哭訴一番,上面就拿出一套“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作為補償,官府在這方面絕對不會比礦業會所差。

  問題是這些大陣需要有人操縱,其中必須有一個精通陣法的人主持全局,而且每根陣旗至少要一個粗通陣法的修士執掌。就拿“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來說,需要三十九個人連手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六十多套這樣的大陣,就要兩千四百多個修士,很難想像主城裡還能湊出這麼多修士。

  “他們不像我們這樣奢侈,最多十來個人操縱一座大陣。”法磬精通陣法,他從那些大陣的變換中就看出人手不夠。

  “那位陳都護絕對是個白痴。當初人多的時候就應該把這些大陣拿出來,也不至於一夜之間所有的衛星城盡數陷落,大批修士戰死。”蘇明成在一旁嘆道。

  這顯然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謝小玉和麻子互望一眼,他們比其他人更明白朝廷那些詭異心思。

  當初謝小玉剛來的時候,曾經說過朝廷意圖不軌,想讓天寶州的散修和土蠻同歸於盡。那只是他用來堵都護大人的話,沒想到居然一語中的,朝廷真的有這樣的意思。

  “我們管好自己就夠了。”謝小玉不想多提主城的事,來這裡的第一天,他對那邊的人就沒有一絲好感。

  “大家做各自的事去,沒事做的,就把握時間修練。”他開始揮手趕人。

  那些新來的修士一個個都離開了,蘇明成、法磬他們卻從謝小玉的神情中看出一絲名堂。

  等眾人全都散去,他們立刻湊了過來。

  “那件事準備得怎麼樣了?”蘇明成搶先問道。他是知道計劃的人。

  “一切順利。”謝小玉不欲多說,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不是不相信法磬他們幾個人,問題是他說出來之後,法磬他們難免會流露出自己是知情人的意味,這樣一來,其他人就會犯嘀咕了。新來的修士或許還能克制住,像趙博這樣早就跟著他的人心裡難免會有想法。

  傻子才會自找麻煩。

  “我們什麼時候撤?”法磬問道。他也很聰明,立刻猜到謝小玉不說明白的原因,所以用了一種沒有忌諱的問法。

  “要看主城那邊什麼時候撐不下去。”謝小玉不想給人留下把柄。

  主城不破,他如果先撤的話叫臨陣脫逃;主城破了,他撤退就變得順理成章。

  “到時候恐怕來不及。”法磬擔憂的是這件事。

  “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謝小玉語氣重了一些。他之所以能將這麼多人聚在身邊,就是因為他給眾人足夠的信心,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提出質疑。

  “我沒那個意思。”法磬連忙解釋。

  “我知道。你也是為了穩妥起見,不過有些事不能多說。”謝小玉連忙緩和一些,他也不想和法磬搞僵關係。

  突然,他想起神道再現的事。

  “我有很多事不能說。如果你們相信我,就在修練上加把勁,最好能夠在一、兩年裡踏入玄門,否則恐怕就晚了。三年後,我們必須回中土,馬上就會有一場大禍降臨在天寶州,如果來不及走,誰都別想活命。”謝小玉顯得異常嚴肅。

  “一、兩年成就真人?這怎麼可能?”法磬相信,給自己五年的時間,十有八九可以成為真人,但是一、兩年在太短了。

  “不想死就拚命修練吧。”麻子冷著臉說道:“反正,我會盡可能在一年裡踏入玄門。”說著,他朝蘇明成伸出手:“給我一瓶補氣丹,我拿《天符寶籙》換。”

  麻子的話最有分量,因為他太高傲了,傲得不屑於撒謊。此刻他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大家的心裡全都發毛。

  他們可以肯定,謝小玉和麻子在外面發現了什麼。

  “我……我要去修練了。”法磬轉身就走。

  “我也是。”蘇明成也感覺到時間緊迫。

  礦井裡冰寒澈骨。士兵們裹著被子、毯子,仍舊瑟瑟發抖。

  “卡擦、卡嚓。”

  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斜靠在一塊木板上,正拿著生鏽的破刀在牆壁上劃著,牆壁上全都是一道道刻痕。

  “明天就是小年夜了。”他自言自語著。

  他是被派過來那五千個傷兵裡的一個,在之前的戰鬥中他被砍掉右臂。

  他旁邊是一群老卒。其中一個老卒目光渙散地看著天花板,好半天才說道:“往年這個時候,我們那邊都開始殺豬宰羊了。一年裡難得吃到一次肉,只有過年有這個口福。”

  另一個老卒說道:“我就沒這麼舒服了。最後幾天是最累的日子,東家要盤帳,還要核對貨賬,最後要把店鋪打掃乾淨,一直要忙到小年夜這天。不過也有好處,小年夜的時候,東家總會請我們吃一頓,前年是在迎賓樓吃,去年是福來順。”

  “今年能夠活著就不錯了。”年輕的傷兵扔掉手裡的刀。

  “別抱怨,你我活下來的機會比那些人多。”剛才那個老卒湊到年輕傷兵的耳邊低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年輕的傷兵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應該聽說了吧?為首的那兩個修士已經回來了。這段日子,那些修士精氣神都和往日不一樣,好像在高興些什麼。”老卒仍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他們離開,是去安排退路?”傷兵雖然年輕,但是見識不錯。

  “十有八九是這樣。當初剛剛開戰時我們都怕死了,小李頭領卻一點都不在乎,他說大頭領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怎麼逃了。”

  “只怕他們未必會帶著我們一起逃。”年輕的傷兵一臉不屑地說道。

  “不至於。帶我們這些人走,對那幾位頭領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兩位頭領已經布置好退路,到時候要走就走,土蠻根本攔不住。”老卒異常得意地說道。他因為巴結李福祿的緣故,所以經常能夠得到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這肯定要花很大的氣力,那些修士老爺誰肯這樣做?我們對他們來說只是一隻小螞蟻。”年輕的傷兵仍舊不信。

  “誰說要他們花力氣?你我手裡的蟲子全都是蘇頭領養的寶貝,平時才不會給人呢。那些蟲子每一隻都有法力,比一些修士都強,到時候我們可以藉它們的法力逃。”老卒道出其中的奧妙。

  “這樣說來,沒養蟲子的人不就得困死在這裡?”傷兵一下子坐直身體。

  “就是這個意思。”老卒笑了起來:“前段時間有人造反,讓老李頭領壓了下去,事後很多人怕被牽連,就向老李頭領討要蟲子,想表示自己的忠誠,但是老李頭領根本沒給他們這個機會。明白為什麼嗎?”老卒笑得越發高興。當初大部分傷兵不願意養蟲,上面居然同意,這讓他們這些老卒很不好受,畢竟養蟲子傷元氣,所以無形之中他們就和那部分傷兵起了隔閡。現在知道那些人自作聰明,絕了自己的後路,老卒們樂得看笑話。

  這就是小人物的心思,說不上壞,也絕對談不上善良。

  年輕的傷兵心亂如麻,那邊還有他的好兄弟。

  “你最好不要亂說亂動。自從那些人造反之後,幾位頭領對那邊很是小心,有點風吹草動,立刻會出手鎮壓。幾位頭領不會殺人,只是把人往外一扔,你知道是什麼結果。”老卒看出年輕傷兵的心思,立刻警告道。

  “就算他說出去也沒用,那些蟲子在修士的手裡,他能求得動修士老爺?”另外一個老卒冷言冷語道。

  “怪我多嘴。”剛才那個老卒一臉後悔,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意思地走開了。

  過了拐角,老卒就看到李光宗背靠著岩壁站在那裡。

  “小的已經遵照您的意思做了。”老卒連忙點頭哈腰說道。

  李光宗想著心事,好半天他才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您是菩薩心腸。”老卒連忙拍馬屁。

  “我只是不想看著那麼多人眼睜睜地等死,一年前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一個螻蟻似的人物。”李光宗嘆道。

  “您這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老卒這次說了真心話。

  “你也要把握住機緣,有事沒事就多想想大首領的好處,透過那些蠱蟲,他能夠感應到你的想法。”李光宗很不想說這話,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巫婆、靈媒。

  他現在也算是個正牌的修士,已經知道那些巫婆、靈媒大多是騙人的,沒什麼法力,就算偶爾有兩個會法術的,也只是最差勁的那種。

  他不知道謝小玉為什麼要他這麼做,他不會多問,只知道照著做就是了。

  “小的遵命。”老卒連聲說道。

  活到他這個年紀,已經沒什麼想法了,只求平安;如果再能活得好一些、活得長一些,那就更好了。反正修士老爺只是讓他誠心求拜,並不需要做別的事,也沒有性命之虞,為什麼不幹?

  “你再告訴那個人,如果他的朋友也誠心求告的話,說不定有機會得到靈蟲。不過只有靈蟲不夠,因為他們得到靈蟲的時間實在太晚了,到時候就算能帶上他們,可能也走不遠,所以他們要更加誠心求告,或許有一線生機。”李光宗厚著臉皮裝神弄鬼。他覺得臉頰發燒,好在礦井裡光線黯淡,不用擔心會被看破。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老卒打定主意,以後每天念大首領的名字兩萬遍,就當做神來拜。

  “你回去吧。”李光宗揮了揮手。那個老卒轉身回去了

  看到老卒走遠,李光宗也回去覆命。

  在礦井一角,現在多了一個不大的石室,裡面按照五行方位挖了五個坑,此刻一群人擠在那裡。

  石室裡靈氣充裕,僅次於靈眼,這已經不是聚靈陣的效果,而是強行抽取來,頂多三個月,這條靈脈就會廢掉。

  為了盡快提升實力,謝小玉和麻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麻子一個人獨佔土位,謝小玉、法磬兩個人佔據金位,趙博和另外幾個擅長水遁的人擠在水位上,蘇明成佔了木位;旁邊的火位最擠,李福祿等幾個小子全都擠在裡面。

  《力士經》不屬於五行之中任何一行,不過落魂谷裡的那口靈眼因為被打偏了,最好的石洞恰好是火行,所以久而久之包括李光宗在內,他們的真氣或多或少沾了一些火氣。

  看到自己老爹過來,李福祿連忙往旁邊挪了挪。

  李光宗沒急著進去,先朝著謝小玉說道:“消息已經散發出去了。”

  “辛苦你了。”謝小玉沒多說什麼。

  “你倒是無所不用其極。”麻子習慣性地刺了一句。

  “這不是很好嗎?他們誠心祈禱,我藉他們的信念之力提升修練速度,到時候再帶他們逃出去,給他們一條活路,了結這番因果。”謝小玉的這番話是解釋給眾人聽,他可不想給眼前這些人留下裝神弄鬼的印象。

  “原來還有這種快捷方式。”趙博羨慕地說道。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起來。

  “你們別看著眼紅,這種辦法不是人人都能學。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有人祈禱,你就得響應,辦不到的話,當初得了多少好處全都要還。這傢伙恰逢其會,才得了這個便宜。”麻子冷冷地說道。不過他也是好心,替謝小玉解釋前因後果。

  “用這招是不是就可以避開瓶頸了?”法磬在一旁問道。

  “哪有這樣的好事。這傢伙是從頭來過的,他的境界本來就高,只要把修為補回來就可以,這之間根本沒什麼瓶頸。”麻子清楚其中的奧妙,所以才沒插上一腳。

  “也不是沒用,『厚積薄發』這句話永遠都不會錯。如果碰到瓶頸過不去,有兩條路可走:要不停止修練,四處走走,尋求機緣;要不拚命苦修,境界不能提升,修為可以提升,修為高了,未必不能強行破開瓶頸。太古之時的那些大神通者並非個個悟性超絕,又沒人指點,一切都要自己創悟,步步坎坷,處處瓶頸。好在太古時代遍地是天材地寶,他們就是靠拚命提升修為,一路硬闖過去。”謝小玉並不是否定麻子的話,只不過點出另外一條路。

  不過,這條路談何容易?即便在天寶州,真正能夠稱得上天材地寶的東西也不多。

  還有另外一條路倒是可以走通,那就是修練神道,然後再轉修別法。可惜這條路太過凶險,一旦事情敗露,就要承受全天下人的追殺,成為正邪兩道的公敵。

  “再教你們一個竅門。練氣八重的瓶頸不要輕易突破,最好準備得充分一些,因為突破瓶頸的時候,你們所看到的大道關係到你們未來的前景。到了練氣九重也一樣,天地之氣數不勝數,其中的高下相差巨大,隨便找一種的話,將來後悔都來不及。”謝小玉順嘴說道。反正這裡全都是自己人,沒必要藏私。

  “那應該怎麼選?”蘇明成連忙問道。他離開戊城四處求戰的時候,就突破了八重,踏入九重,和謝小玉、麻子同列,比法磬、王晨、吳榮華都高。

  “你就不用擔心了。上飛天船來這裡之前,我不就告訴過你一口絕好的氣井嗎?”謝小玉點了一句。

  蘇明成頓時明白了。他們離開時,謝小玉在靈眼中用炫明金打造一間小室,裡面還布了一座庚金化靈陣。

  “這天地之氣首先要量大,如果量少,就算質量再好也沒有用處,就像吃飯,山珍海味偶爾來一頓還可以,平時還是要靠白米飯過活。其次要精純,事後再凝練提純,絕對事倍功半,在這兩點基礎上再考慮質量的優劣。”謝小玉說得很仔細,不過並沒有把真正的竅門說出來。比如找一口靈眼加以改造的竅門,絕對比大部分的功法要寶貴得多。

  李光宗帶著李福祿他們一大早就起來了,去了南側的礦洞。

  那邊的礦洞並不住人,裡面全都是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放著木質的托盤,裡面長滿豆芽。這些豆芽青翠欲滴,一根根晶亮喜人。

  這裡是禁區,連麻子都不能進來,只有他們這幾個可以出入,此刻,他們正將托盤裡的豆芽倒入鐵桶裡。

  和往常不同,這次鐵桶很多,每倒一盤下去,李福祿臉上都露出一絲惋惜。

  “別沉著一張臉。今天畢竟是大年夜,過年總要吃頓好的。”謝小玉勸道。

  “小哥,黑豆不多了。”二呆拎著一隻口袋走了過來。

  “還有多少?”謝小玉皺了皺眉頭。當初只有兩千名老卒的時候,他並不擔心糧食的問題,但是後來一下子多了五千名傷兵,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而且那時候城裡已經開始缺糧,餵馬的黑豆也變成好東西,那位都護大人雖然送了人過來,卻沒給相應的軍糧,他們能夠支撐到現在實在不容易。

  “還有四袋多一些。”二呆說道。

  袋子是大型納物袋,相當於一座庫房的儲量,看上去數量不少,但是對於一支七千人的軍隊來說,實在吃不了多久。

  七千張嘴,就算每人每天只配給一斤黑豆,也要七千多斤,一個月就是二十幾萬斤。這還沒算修士的份,修士更能吃,將黑豆變成豆芽還有額外的消耗。

  “城裡恐怕也沒什麼糧了。”李光宗在天寶州待了十幾年,對這裡有些了解。

  天寶州一向缺糧,因為能夠耕種的土地太少。當年丘洛川大捷,前前後後只打了三個多月,打到最後,軍隊裡那些輔兵已經只能吃麩皮、麥稈。北望城的這場戰爭從入秋就開始,現在已經是大年夜,前前後後打了五個多月,拖得夠久的。

  “那些土蠻吃什麼?不會吃人吧?”李福祿問道。

  “難說。”李光宗對土蠻沒有一點好印象。

  “大過年的,別說這些沒意思的話。”謝小玉阻止道。

  “對啊,說點讓人高興的事吧。不知道娘和姐過得怎麼樣,現在肯定在吃年夜飯吧?”李福祿想到親人了。

  “有老礦頭照顧,她們應該過得不錯。會所裡面吃的喝的絕對不缺,年夜飯也挺豐盛,我沒吃過,但是聽礦頭說過。”李光宗很是羨慕。

  “俺們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吃一頓。”李福祿口水都流下來了。雖然他們全都成了修士,畢竟時間還短,始終沒有修士的覺悟。

  “可惜了柱子他們。”說起戰死的四人,李光宗心裡難過,覺得自己很難交代。老白是光棍一個,但是另外三個人都有爹娘,人家相信他,才把孩子託付給他,沒想到……

  “柱子、田壯、小六子都還沒娶老婆呢。”二呆在旁邊低聲說道:“俺決定了,回去之後先討個老婆再說,俺不能讓家裡斷子絕孫。”

  這句話激起李福祿他們的心事,連李光宗也頭痛起來。他當然想抱孫子,不過他也知道童子身對修練的重要性。

  “俺要修練,要和小哥一樣。”李福祿卻沒絲毫猶豫。

  “不久後,整個天寶州就會有大禍臨頭,現在娶妻生子只是平添累贅。但是不留下後代的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幾家真要絕後了。”謝小玉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他最清楚這場大難有多麼可怕,根本不是土蠻攻城能比擬。

  “修練,都給我拚命修練。想娶媳婦等到回中土之後再說,到時候想娶什麼樣的女人都行。”李光宗終於下定決心。

  “也對。俺要風風光光操辦婚事,要讓婁老財他們一家看看,他們和俺比起來屁都不是。”二呆頓時想通了。他拎起鐵桶,兩腳生風朝外面跑去。

  離這片山洞不遠的地方就是廚房,裡面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上百口大鐵鍋一起翻炒著。

  “雞湯省著用,沒多少了。”長叔扯著嗓子喊。他守著一口足夠讓人跳進去洗澡的大銅鍋,裡面就是用雞肉熬出來的原湯。

  “大叔,您少兌點水,這都沒鮮味了。”一個正在炒菜的炊頭苦著臉說道。

  “難道以後的日子不要過了?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呢。”長叔越說越心疼。這一頓年夜飯,相當於他們這兩百多名修士一個月的消耗,他手裡這些“家底”差不多快掏完了。

  “長叔,你就別抱怨了。小哥說過,今天就圖個喜慶,料要下足。”二呆開口說道。這是假傳聖旨,不過他並不擔心被戳穿。

  “小玉哥真說過這話?”長叔滿臉狐疑。

  “你自己問去。”二呆耍了個心眼。他知道長叔絕對不會走開,否則他那一鍋寶貝肯定全都被燒菜的炊頭給弄去。

  果然,長叔猶豫一下,揮了揮手說道:“大家就多加兩勺吧,不過別太多,否則不夠用。”

  “好咧!”燒菜的炊頭們齊聲應道。

  有了幹勁,手腳就變得俐落起來。很快,一口口大鐵鍋被抬了出去,抬鍋子的人一路小跑,一路高聲喊著:“過年了,開飯了,年夜飯來了。”

  鐵鍋裡溢散出來的香氣,也讓老卒們和傷兵們食指大動。幾個月來,他們天天吃的是黑豆,那玩意兒是餵馬的飼料,會好吃嗎?

  “年夜飯,吃年夜飯嘍!”

  兵卒們拿著飯盆圍攏過來,飯盆在他們手裡叮噹作響,原本死氣沉沉的礦井裡,終於有了一絲過年的氣氛。

  “別搶,別搶,每人三勺,不能多給。這東西可不一般,是修士老爺們吃的,聽說能夠增進功力。你我這樣的凡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壽,能成修士呢。”一個炊頭敲著鍋子大聲喊著。

  “吹牛,這難不成是仙草或者靈丹?”

  “是啊,若是這麼容易成為修士,恐怕全天下的人個個都把豆芽當飯吃。”

  周圍嚷成一片,不過那些笑罵的人並不怎麼在意,只當聽了個笑話。

  “信不信隨你們。這些豆芽珍貴著呢!這是大頭領弄出來的東西,除了大頭領和李頭領他們幾個,別的修士老爺也沒資格靠近,連麻頭領、法頭領、王頭領、吳頭領都眼紅這個。”炊頭平時跟著長叔,廚房又靠近種植室,同樣也靠近修士住的地方,所以不時能夠聽到些閒聞軼事。

  可惜,不管他怎麼說,就是沒人相信。

  那些兵卒注意力都在鍋子上,哪裡還會在乎什麼修仙的事,排在前面的兵卒已經盛好豆芽,到一邊享用去了。

  連著吃了幾個月的黑豆,在這群兵卒眼裡,盤子裡的這些豆芽絕對頂得上雞鴨魚肉、山珍海味。

  突然有個傷兵大叫了一聲:“咦,這東西吃下去會有一股涼氣。這涼氣會躥,在身上轉來轉去,不但不覺得冷,反而還熱起來了,真舒服啊。”

  話音剛落,另外一個老卒也說道:“有點意思,這東西說不定真是仙草。”

  老卒正說著,身體猛地一抖,緊接著噗的一聲放了個臭屁,那股惡臭讓周圍一圈的人全都感覺眼前發黑。

  “對不起、對不起。”那個老卒連聲道歉,但是隨即又噗的一聲放了個屁。

  “你噁不噁心?”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傷兵忍不住,掄起巴掌就打了過來。

  這些傷兵和老卒之間本來就互相看不對眼。炊頭全都是從老卒裡挑出來,自然偏袒老兄弟,所以排在前面的全都是一群老卒。傷兵們看在眼裡,心中早就充滿怒氣,打人只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那個老卒嚇了一跳,連忙用一隻手抱住腦袋,另外一隻手往外一撥。這本來是無意識的舉動,沒想到打人的傷兵居然被撥得轉了一圈,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傷兵愣了,老卒也愣了,一旁的人同樣全都愣了。

  “噗——”

  又是一個響屁,不過這次是另外一個人放的。

  “這……這是脫胎換骨!”掌著勺子的炊頭比其他人有見識,立刻大聲喊道。

  “脫胎換骨?”老卒從發愣中醒來,狂喜大叫著,然後猛地朝地上跺了一腳。

  只聽砰的一聲響,地上塵土飛揚,等他抬起腳來,只見石地上留下一個淡淡的腳印。

  “我……我真的成了修士。”那個老卒一下子跳了起來。

  這一下太用力了,他的身體一躥三尺高,腦袋撞在天花板上,撞得眼前金星亂冒。

  沒人看他的笑話,此刻,其他人全都盯著那一口大鍋裡的豆芽。

  剛才炊頭的話沒人相信,此刻眾人卻已經認定那是仙草。已經盛了豆芽的人連忙把豆芽全都扒進嘴裡,然後在躲到一邊細嚼慢咽。還沒輪到的人全都擠了上來,一時場面變得異常熱鬧。

  “不許搶!打翻的話誰都沒有了。”炊頭急得大喊。

  “誰都別搶!誰敢搶,老子扭下他的腦袋。”剛才那個老卒總算恢復過來,立刻大聲喝道。”

  換成以前,他的話只會被當做放屁,此刻卻沒人敢違抗,地上那個腳印子還留著呢。

  礦井裡迅速恢復秩序,大家拿著飯盆,重新排起長隊。

  過了片刻,“噗噗噗”的聲音此起彼伏,伴隨著放屁聲的是一陣陣狂喜的歡呼。

  好不容易輪到那個五大三粗的傷兵,他異常小心捧著那份屬於他的“仙草”,然後滿臉期冀地走到一邊開始往嘴裡扒。

  豆芽鮮美中帶著一絲甘甜,那滋味讓他差點把舌頭吞下去。豆芽下肚,果然有一絲涼氣透了出來,這絲涼氣在五臟六腑間轉著,果然把體內的寒意全都逼了出來。

  他就等著自己放屁。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個傷兵有些呆了,他感覺涼氣正漸漸消失。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我沒有成為修士?為什麼他們行,我不行?”他瘋了似地大聲吼道。

  “我也是。為什麼我沒成功,這些老傢伙反倒成功了?”百丈之外,另一個傷兵也大喊大叫。

  聽到這人一說,眾人這才注意到有反應的大部分是老卒,少部分是領了蠱蟲的傷兵。瞬間,他們都想起最近一段時間到處散播的一個傳聞。

  有人說,那些蟲子是修士老爺用來考驗大家的靈蟲。領了蟲子的人一開始確實有害處,但是時間長了就變成好處;而且修士老爺們已經準備好退路,領了靈蟲的人可以藉靈蟲的法力跟著一起逃,沒有領靈蟲的人只能在這裡等死。

  一時之間,那個傷兵如喪考妣般嚎啕大哭起來。以前他聽到這個傳聞只會心裡冷笑,認定這是誆他們的謊言,現在他信了,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他這一哭,那些同樣沒領靈蟲的傷兵也一個個明白過來。

  一想到那些老頭都能夠逃出生天,他們卻要留下來等死,再堅強的人也受不了,跟著大哭起來。

  礦井裡頓時變成兩個世界,一邊是脫胎換骨的狂喜,很符合過年的氣氛;一邊是悲從中來的痛哭流涕,不但沒有一點過年的味道,反而像末日即將來臨。



書帖名稱:藍晶 -【夢幻泡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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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第四集 第五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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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逃離

  到處是屍骨,屍骨間有無數毒蟲爬來爬去,這些毒蟲身上全都散發著濃重的黑氣。

  蘇明成一會兒拿起這隻毒蟲看看,一會兒拿起那隻毒蟲瞧瞧,眉宇間充滿笑意。

  “蠱這東西確實和魔最合得來,這才多久?七成的蠱蟲都已經轉化成異種。”

  蘇明成兩眼發亮。

  “可惜,到了最後都只是祭品。”謝小玉不停潑冷水。蘇明成頓時心疼起來。

  自從上了戰場後,他越來越感覺這條路沒走錯。玩弄蠱蟲看上去陰森邪惡,底子卻是造化之道,是三千大道裡最容易成就的大道之一;而且蠱術是道也是法,煉的蠱越強,實力就越強,提升道行的速度也越快。

  “不用太在意。想想落魂谷的那個蠱池,有靈眼滋潤,又用無數劇毒花草,那裡的蠱肯定更凶更惡。而且我把靈眼轉化成庚金之性,變成煞氣之後,就是精金煞氣,養出來的蠱蟲也都會沾染上這種煞氣。蠱五行屬木,被金所克,身具精金煞氣的蠱卻不會被金所克,將來煉成劍魔也更厲害。”謝小玉勸道。

  “也對,天底下本來就沒有完美無缺的事。”蘇明成好受一些,不再覺得心疼,頂多只有那麼點遺憾。

  這時,大地突然劇烈震動一下。

  “怎麼回事?”蘇明成一下子站了起來。

  話音落下,大地又是一陣亂震。

  “好像和上次一樣。”他的臉倏地變得難看起來。

  他說的上次,就是幾個月前土蠻突然攻城的時候。

  “恐怕主城那邊守不住了,那位都護大人又開始連土蠻帶自己人一起炸?”

  謝小玉看著主城的方向,隱約能夠聽到那邊一陣喊殺之聲。

  兩個人連忙往回就跑。

  大廳裡,眾修士全都聚集在那裡,剛才地面劇烈震動,他們立刻猜到蠻族開始總攻了。

  “老吳,主城那邊怎麼樣了?”謝小玉一進大廳就立刻問道。

  要不要撤退,最終還得看主城那邊的情況。如果外圍全都陷落,那位都護大人退守內城,他們就可以撤了。

  自古以來,退守內城就意味著主帥只能自保,已經沒辦法掌控軍隊,他們可以自行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話剛剛問出口,地面又連著震了三下。

  吳榮華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睛始終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面鏡子,頭也不回地說道:“外城已經被衝開三個大口子,那個王八蛋把內城的城門關了。”

  眾人一陣唏噓之聲。

  外城還有自己人奮力苦戰的時候,內城的城門已經關閉,這就意味著外面的人全都被捨棄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外圍能夠守住才怪。此刻,外城那些守軍全都是為自己拚命,悲哀的是他們的腳底下還埋著雷。

  “幸好我跟老大跑出來了,沒待在主城裡。”一個修士低語著。他是後來的人,老大是法磬。

  其他後來的修士也都心有戚戚焉。

  “我們一到這裡就看透官府的真面目。”法磬一想起當初的事,仍舊恨意難消。

  “好了,現在我們不是都活著嗎?”謝小玉打斷這些人的牢騷。

  正說話間,大地再次劇烈震動起來。

  “外圍防線大半陷落了。”吳榮華大聲喊道。

  “我們也該準備了。”謝小玉一拍蘇明成的肩膀:“讓你那些蠱蟲出點力氣,主動殺出去,先把外面那圈土蠻清理掉,他們太礙眼了。”

  “就他一個人動手,不需要我們幫忙?”法磬在一旁問道。

  “看不起我嗎?”蘇明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說到實力,有謝小玉和麻子在上面壓著,他絕對不敢自誇;但是說到殺人,沒人能和他比,就算麻子用上裂地鞭也比不上他。

  他的蠱蟲數以百萬計,一放出去鋪天蓋地、日月無光,而且根本沒有距離限制,將整個戰場全都籠罩起來都行,對方就算有幾百萬大軍,也只有敗亡的下場。

  只要想一下,蠻荒之地的苗黎侗瑤各部族總人口加起來啊還不到百萬,比之中土十幾億名百姓差得實在太遠,他們卻能延續至今,不但讓朝廷忌憚,連各大門派也不敢隨意招惹,靠的就是厲害的蠱術。

  “萬一對方有高手呢?”法磬不服氣。

  他這話也沒錯。說到殺人,蠱術絕對第一,但是這東西也有弱點。每一隻蠱蟲也就比普通人強一些,相當於練氣入門的小修士,一旦土蠻之中有高手跑出來,那些蠱蟲就只有被殺的份。

  “現在土蠻的注意力肯定都放在主城,才不會管我們這邊。”謝小玉絕對有這個把握。

  下級蠻兵可以靠滴血化身的辦法,一化十、十化百,死多少都沒關係;但是高級蠻兵這樣做的話就有些得不償失,更不用說修練魔功的那些高手,所以,土蠻絕對不會對他們採用滴血化身的秘法。

  主城裡至少還有五、六百名修士,其中真人有八個之多,土蠻想攻下主城,就必須集中所有的高手。

  只要這邊別打得太狠,土蠻應該不會派人過來。

  蘇明成領命去了。

  難得有發揮實力的機會,他乾脆把蠱池之中數以百萬計的蠱蟲全都派了出去。這些蠱蟲瞬間被挪移到大陣的外面,如同一片烏雲般鋪散開來。

  圍攏在戊城外面的土蠻根本沒想過裡面的人會主動進攻,想組織防禦已經太遲了,大部分土蠻兵連兵刃都來不及拿,就被蠱蟲飛到身上一口咬中。

  到處是驚慌的喊叫聲與凄厲的慘叫聲,比較靠外圍的土蠻拔腿就跑,可惜他們再快也快不過會飛的蠱蟲,跑沒多遠就撲倒在地。

  突然,一個手持鐮刀的土蠻跳了出來,那把鐮刀邪氣隱隱,揮動起來有無數鬼火上下浮動,那些凶蠱只要靠近他身邊,立刻會被無數鬼火圍攏住。

  蠱蟲細小,極難捕捉,偏偏鬼火靠感應生機尋找目標,只要有一絲生機,就逃不過它們的追蹤;而且這東西有形無質,並不傷及蠱蟲的外表,而是直入蠱蟲體內竊取生機。

  世上萬物總是一物剋一物,蠱蟲雖然厲害,卻被陰鬼所克。

  那個土蠻連著揮動數刀,大片蠱蟲死在他的大刀下,他也知大陣的厲害,只在大陣外和那些蠱蟲較勁,就是不進去。

  有這個人獨當一面,那些逃出生天的土蠻漸漸在他身後百丈之地集結。

  突然,蘇明成的身影從大陣裡冒了出來。他虛懸在半空中,不過離地面只有數丈,遠不如真人能夠在空中任意行走。只見他雙手一揮,十幾道七彩光華旋轉交纏著,按照各自不同的軌跡,朝著那個土蠻射了過去。

  那個土蠻揮舞起手中的鐮刀,刀光中隱隱約約顯露出無數鬼影,這些鬼影擠成一團,一個個仰天長嘯,看上去異常痛苦。

  那十幾道七彩光華一闖入,立刻被鬼影逼住。

  不過,這些鬼影也拿蘇明成的秘魔劍蠱沒有辦法。這些劍蠱看上去是蠱蟲,實際上是一種法器,裡面的魂魄也已經換成魔頭。鬼影能夠吸取魂魄,卻拿魔頭沒有辦法,反倒被魔頭所吞,增長魔頭的凶威。

  “轉!”蘇明成一掐法訣。

  瞬間,劍蠱如同漫天星辰般閃爍不定起來,暗時,那無數鬼影根本捉拿不住;亮時,爆閃的劍光將靠近的鬼影盡數撕裂。

  這一切都如同電光火石,根本來不及反應。

  重重劍影被飛速旋轉的劍陣斬破,鮮血四處飛濺,那個土蠻渾身上下全都是血口子,每個口子都深入肉裡三、四寸,而且傷口迅速發黑。眨眼間,他的身體化為黑灰,隨風飄散開去。

  收回劍蠱,蘇明成凌空將那柄鐮刀也攝了過來,這是一件不錯的鬼器。

  鬼器和魔器一樣都會越殺越凶,不過鬼器不會反噬,上面的厲鬼全都是沒有心智的東西,不像魔器只有一個魔頭,殺人越多,魔頭的靈性就越強,智慧就越高,遲早有掙脫控制的一天。

  “趕快回來!”蘇明成的耳邊響起謝小玉的聲音。

  他動作不敢慢,轉身退回陣裡,下一瞬間已經被挪入礦井中。

  礦井裡,兵卒們全都排好隊,大廳正中央有一道門若隱若現,門的四周全都是一道道光符凌空懸浮。

  “快,快到門裡去,那邊有人接應。過去之後不要停下,別擋著後面的人。”李光宗給兵卒們訓話。

  此刻哪個兵卒敢不聽?

  “快!讓他們進去!”謝小玉大聲命令道。

  隊伍動了,走在前面的是老卒。他們三人一排,如同一條長龍似往前走著迅速消失在門裡。

  “快、快、快,不要停下。”李光宗一個勁兒催促著。

  十二里外的一處山洞裡,長叔也不停催促著:“快,繼續走,不要停下。”

  兵卒當然不敢停,不過,他們臉上除了興奮,還有一絲恐懼。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過來了。前面那些老卒還好些,一百個人裡也就少了兩、三人,後面的傷兵就不一樣了,特別最後才覺悟的那批傷兵,十個人能夠一半過來已經很不錯。

  “你們仍舊按照現在的次序排好,等一會兒還要過兩道門。現在你們報一下有多少人沒過來?”

  “這兒少了一個。”

  “我們這一排也少了一個。”

  “我這排少了兩個人。”

  “我前面兩排的人全都消失了。”

  兵卒們連忙回應道。

  “別對我說,你們十排一組,算好之後推一個人出來告訴我。”長叔不願意幹這種瑣碎事,直接將差事派了下去。

  “長頭領,那些人怎麼了?”一個老卒大著膽子湊上來問道。

  “他們領到蠱蟲的時候已經晚了,還將信將疑,心不夠誠,所以半路上靈力接濟不上,掉出去了。如果掉在深山老林裡,那就要看他們的運氣,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如果掉在土蠻的大營裡,就只能怪他們的運氣不好。”長叔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當然知道其中的關鍵。

  那些被拋棄的全都是心懷叵測之輩,領了蟲子之後不但沒有感恩之心,反倒心存怨恨。

  對於這種白眼狼,沒人願意帶他們離開,讓他們自生自滅已經夠仁慈了。

  “還有兩次挪移。你們當中沒把握的人現在可以求神拜佛,特別是那些後來才領了蠱蟲的。”長叔繼續嚇人。

  那些老卒還好,他們互相看了看,發現前後左右的老卒都沒少,所以心定許多;那些傷兵就不同了,一個個面如土色。

  原本吵吵嚷嚷的礦井變得冷冷清清,亂糟糟、空盪蕩的礦道裡一片死寂。

  那些陣位都已經空了,不但人已經離開,連三十六面陣旗都不見了,只有那座五行聚靈陣裡有人。

  謝小玉坐在金位上,雙腿交疊,在那裡打坐,他旁邊只剩下蘇明成。蘇明成沒修練,他沒那個心情。

  此刻,謝小玉頭頂上白氣蒸騰,氣勢正不停上升。

  蘇明成在一旁看得眼紅。

  他以前就聽說過可以藉信念之力修練,速度是平常修練的數倍,現在他總算見識到了。這哪裡是數倍?簡直和灌頂傳功沒什麼兩樣。

  不過他明白羨慕也沒用。想獲取信念之力,條件實在太嚴苛,不但要有人真心祝告,還要能完成對方的心願,這才能得到那一絲信念之力。如果平時做,就算有人信他,要完成那些零零碎碎的瑣碎小事換來一點點信念之力,付出恐怕遠比收穫要大得多。有那空閒,還不如打坐入定來得實際。

  一陣腳步聲突然響起,蘇明成探身往外瞧。

  他看到麻子走了過來,身上有些狼狽,褲腿和手臂上有不少抓痕。不過只是抓破衣服,並沒有損及皮肉。

  “你怎麼來了?”蘇明成感到奇怪。他以為只有自己和謝小玉留守,其他人全都走了。

  “還不是那個傢伙派給我的好差事。”麻子沒好氣地說道,伸手在納物袋裡掏出一把陣旗,全都扔在地上。

  “這些……”蘇明成不熟陣法,但是這段日子也不是白過,謝小玉講解陣法他也都聽了,所以很快就認出這些陣旗全都是好貨色,卻又各不相同,少說有十七、八種之多,其中還有很多不成套。

  “他要你趁外城被攻破時去搶這些陣旗?”蘇明成立刻明白謝小玉的想法,也明白麻子為什麼這麼生氣了。

  這確實是一件危險萬分的事,不過也是一件無本萬利的事。

  “收穫不小啊!”蘇明成兩眼發亮。

  這段日子下來,他們這些人都明白一座大陣代表著什麼。

  “這好像是『九宮移形換位陣』。”蘇明成把裡面數量最多的一套陣旗挑了出來,旗面為明黃色的細麻布所制,其上畫著九宮陣圖,底下是一排雲篆。

  “這套應該可以用。”麻子臉上總算有點笑容。

  他剛才氣呼呼的樣子有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裝出來的,像他這樣聰明的人,當然知道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不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蘇明成自顧自地在那裡數著。

  “九宮移形換位陣”是九根一套,每多一套,威力就翻倍,而且變化也翻倍;九套湊在一起,那威力比起他們手裡的“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不知道要強過多少。

  “可以湊出五套。”蘇明成眉開眼笑抓著一把陣旗:“還有兩套各缺了一根陣旗,應該不難補上。”

  “這是我的。”麻子一把搶過那套“九宮移形換位陣”,他當然知道這套陣旗最好也最完整,但自己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完全有資格第一個挑選。

  “好好好,歸你。”蘇明成搶不過麻子。雖說謝小玉、麻子和他並稱三大凶人,他卻清楚自己和另外兩個人根本不是同一個層級。

  再說,他也不怎麼喜歡這套九宮陣。這玩意兒想發揮最大的威力,需要算計過人,而他腦子笨。不過,他也不認為麻子有這個本事,說到算計,謝小玉可以把麻子甩開幾條大街。

  蘇明成從那堆散亂的陣旗裡挑出一根五顏六色的旗幟,旗面上繡的全都是錦鯉,每一條都栩栩如生,稍微卷動一下就彷彿活了一般。

  “這是『魚龍幻變陣』,不但有魚龍幻變之妙,還隱含著萬流入海的意思。你如果要用,最好拉上趙博和另外幾個擅長水遁的人,這東西對於我們逃出去很有用處。”謝小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入定中醒來。

  麻子看了謝小玉一眼,然後很不舒服地念叨了一聲:“練氣九重頂峰。”

  他也是練氣九重頂峰。本來在這群人裡以他的境界最高,這是他唯一能夠炫耀的地方,現在一下子被謝小玉追平了。

  “你應該早就可以跨入練氣十重了吧?只不過你的眼界太高,沒有找到合意的天地之氣。”謝小玉並不興奮。他今年十六歲了,在山門裡,十六歲才達到練氣九重只算是中等資質。

  好在他有信心追上那些天才,因為他的天地之氣早就有了。而且這次救了那麼多人,收穫的信念之力足夠把他頂到練氣九重的極限,相當於在這個境界困了十幾年的那些苦修。

  厚積薄發,不僅僅指突破瓶頸的難度小了很多,對進一步的修練也有好處。

  九重和十重就是打根基的過程,麻子不肯輕易跨出這一步,也是為了打實根基。

  “你有好辦法?”麻子問道。

  “簡單,找一口靈眼,然後將它轉化成戊土特性不就行了?”謝小玉把自己的辦法說了出來:“我就是這麼幹的。”

  “這麼好運!”麻子眼睛都瞪出來了。好半天,他酸溜溜地說道:“小心喝水嗆死,吃飯噎死,走路摔死。”

  對於麻子的詛咒,謝小玉毫不在意,徑直在那堆陣旗裡挑了起來。

  好半天,他也挑出一根花花綠綠的旗幟。這面旗子和蘇明成手裡的陣旗很像,同樣是絲綢布料,上面繡的是七、八隻彩蝶在花叢中飛舞。

  “蝶戀花,舞翩躚,這是『幻天蝶舞陣』,和『魚龍幻變陣』一樣都是翠羽宮的招牌陣法。我好像沒聽說翠羽宮和官府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她們家的東西特別多?”謝小玉隨手又翻出兩套風格與之相似的陣旗。

  “你管他幹嘛?喜歡就收起來,沒人會說你娘娘腔。”麻子一臉不屑。

  謝小玉一臉苦笑。他現在手裡套著天魔刀輪,那玩意兒看上去就像血玉手鐲,已經很娘氣了;現在再配上一套幻天蝶舞陣,恐怕很多人會懷疑他不正常。不過,謝小玉最終還是把這套陣旗收了起來。蘇明成是憑直覺挑上翠羽宮的東西,他的直覺一向不錯,前前後後因為直覺得了不少便宜;謝小玉卻知道翠羽宮的陣法別有奧妙。

  “翠羽宮的弟子多是女子,不喜與人爭鬥,所以她們煉制的陣旗非常有意思,戴在身上就能用,為的是方便逃跑。而且翠羽宮的秘陣全都帶有遁法,『魚龍幻變陣』帶的是水遁之法,『幻天蝶舞陣』帶的是飛遁之法。”謝小玉說這些並不是給麻子聽,而是讓蘇明成明白。

  “這東西正好對你們的胃口。”麻子並不眼紅。他精通土遁,逃命已經足夠了,對面這兩個人恰好缺乏這方面的手段。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什麼都懂,稀奇古怪的功法一大堆,為什麼就沒有一門好的遁法?”麻子疑道。

  “我原來有件本命法器,雖然品級不高,卻自帶好幾種遁法,上天入地下海都沒問題,還要練什麼遁法?”謝小玉只能拿謊話搪塞。他當然不可能說自己其實並沒什麼地位,在藏經閣裡只有資格接觸那些雜書,正正經經的功法卻很難得到。

  麻子倒也沒懷疑。他早就知道謝小玉以前走的是人器合一的路子,本命法器大多是輔助類的法器,這樣最穩妥也最安全,其中有不少本命法器自帶遁法,逃命起來容易,這也符合謝小玉藏經閣出身的身分。

  他正打算再問一些別的事,突然腳底又是一陣劇烈震動,而且這次震動一波接著一波。

  “外城肯定徹底被攻陷了,不知道土蠻會先對付我們,還是先強攻內城?”

  麻子喃喃自語著,突然看了謝小玉一眼,詭異地笑道:“你為什麼不卜一卦?”

  “你已經看出來了?”謝小玉知道瞞不過這個傢伙。他猜王晨也已經看出幾分虛實。

  “我原本就有些懷疑,剛才聽了你的話終於徹底明白。你原來那件本命法器應該是純輔助的東西吧?不但有遁法,還和紫微鬥數、六爻八卦有關。”

  麻子完全猜歪了。

  不過這也正常。謝小玉手上有專門用於算卦的銅板,對算卦又那麼精通,而且算計的本事厲害無比,怎麼看都像是精於此道的方家,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謝小玉以前有這個本事,現在沒了,就像遁法一樣。

  謝小玉不置可否,他那副模樣讓麻子以為是默認。

  “還是辦正事吧,誰知道什麼時候土蠻就殺過來了。”謝小玉嘆道。

  “辦正事,辦正事。”蘇明成將那套魚龍變幻陣旗收了起來,只留下一根插在背後。

  謝小玉同樣把一根幻天蝶舞陣旗插在背後,這才說道:“我們也可以準備了。”

  “這東西可能派得上用場。”蘇明成把他得來的那柄鐮刀取了出來。

  “你居然捨得。”麻子有些驚奇。

  蘇明成的秘魔劍蠱是從玄冥七煞劍演變而來。玄冥七煞劍能借鬼神之力,這把鐮刀是一件鬼器,只要用煉制玄冥七煞劍的方式重煉一下,可以一直用到真君境界。

  謝小玉一把接過鐮刀,他知道蘇明成的想法。

  玄冥七煞劍早已經被改得面目全非,融入魔頭之後,可以借用魔神之力,已經不需要再借鬼神之力了。

  鬼神和魔神各有優點,前者力大無窮,一開始只能借十鬼之力,修練提升之後,可以借百鬼、千鬼、萬鬼之力,到了最後可以移山倒海,翻天覆地;後者變幻萬千,從一開始的心魔,漸漸變成意魔、陰魔、天魔,到了最後可以出入萬界,自由來去,無所不至,無處不在。

  修練《劍符真解》,顯然更適合變幻萬千的路子。

  這把鐮刀也就只能當廢物處理了,謝小玉把鐮刀插在一個骷髏堆上。

  此刻,整座礦井處處都擺放著這樣的骷髏堆。每一堆骷髏都是底下放六個,中間放三個,頂上放一個。

  這叫“九幽奈落陣”。

  從他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在為這一刻做準備,那數不清的骷髏全都是死在陣前的土蠻。

  隨著大陣被發動,礦井裡陰風陣陣,冰寒澈骨。在戊城上空,烏雲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緩慢地旋轉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烏雲中隱約傳來一陣鬼哭之聲,地上也陰森恐怖,塵土無風自動,化為一張張凄厲的鬼臉。

  整座戊城鬼影重重,彷彿地獄突然和陽間重合。

  “這玩意兒也該發揮作用了。”麻子搬了一個銅器過來。這個銅器有南瓜那麼大,表面篆刻許多符文,頂上印著兩個雲篆大字——赤霄。

  “你們從哪裡弄來這東西?也是挖的?”蘇明成的臉色都白了。這東西就是赤霄紫光雷,一旦炸開,一里之內絕無活口,而且被炸死的人全都魂飛魄散,真正一了百了。

  “我要他挖的。”謝小玉一邊說,一邊撥動著赤霄紫光雷頂部的蓋子,將它定在開啟狀態。

  “這有用嗎?如果外面的大陣被打破,這東西肯定會被砸扁。”蘇明成不知道兩個人在搞什麼名堂。

  “給它找個硬殼不就行了。”麻子斜睨了蘇明成一眼。

  當初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結果謝小玉給了他一個白眼,現在他總算從蘇明成這裡補回來了。

  麻子抱著赤霄紫光雷就走,去的正是平時煉器的地方。

  一看到麻子去的方向,蘇明成恍然大悟。

  那裡有一座兩儀爐,這玩意兒是法寶,體積大,爐壁厚實,就算整座山都崩塌也傷不到它。

  “可惜了。”蘇明成又開始心疼起來。

  “那東西太重,根本搬不走,留下來只會便宜官府。”麻子一點都不覺得可惜,他至少還有陰陽鼎。

  ※※※※

  四團黑雲從主城那邊飛來,每一團黑雲上都站著一個土蠻,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如同山岳一般宏大,頭上都戴著羽毛做的頭冠。

  這是蠻王的打扮。

  離戊城還有半里地時,四個蠻王緩緩落了下來,就落在大陣外。

  為首的蠻王嘰哩咕嚕說了些什麼。他看上去已經上了年紀,又瘦又高,上半身赤裸著,胸前的肋骨一根根突出,簡直就像一副骷髏。

  突然,他朝著戊城打了個法印。

  在他前方五步之處,一個縮小無數倍的戊城影子漸漸顯露出來。如果謝小玉在這裡,絕對可以認得出這是魔門的照影代物之法。

  戊城的影子一開始有些模糊,宛如煙霧凝結而成,漸漸地輪廓清晰起來,然後連細節也有了。

  老蠻王咧嘴一笑,笑容說不出的猙獰。

  只見他抬起右掌,用足力氣,猛地拍了下去。

  戊城上空,一個巨大的掌影落了下來。

  此刻,戊城被一團陰風籠罩著,看上去就像一個大罩子,巨大的掌影正砸在罩子上。

  剎那間,大地劇烈顫抖起來,十幾丈高的塵土朝四面八方彌散開來,塵土中夾雜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巨大的掌影抖了幾抖,然後徐徐散開。這一掌威力無窮,不過反彈回去的力量同樣巨大。

  遠處,老蠻王咬牙切齒地扶著血淋淋的右手,他的手已經變形了。

  魔門法術全都凶險異常,一旦失敗就要承受反噬。

  另外三個蠻王互相看了看,然後一起點了點頭。

  他們原本就打算四人連手施法打破護住這座城的法陣,只是到了這裡一看,發現戊城外面的大陣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白天能夠隱約看到星星的怪陣,換成一座陰風籠罩的大陣。

  對付沒見過的大陣,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老蠻王出手只是為了試試這座大陣的威力。現在他們知道厲害了。

  不過,這四個蠻王並不在乎,這座大陣沒超出他們能夠對付的範圍。

  嘰哩咕嚕說了幾句話之後,另外三個蠻王也動了。他們圍攏過來,各自佔據一角,四個人同時開始結印。

  這次,他們也不用什麼照影代物之法,直接將法印打在戊城上空。剎那間,一座黑漆漆的“曼荼羅陣”出現在戊城上方。

  這座“曼荼羅陣”異常巨大,足以把整座戊城連同旁邊的小山都籠罩在裡面。陣中央只有一尊盤坐的魔神,這尊魔神看上去很簡樸,只有四隻手,一顆腦袋,也沒有多餘的臉,只是額頭上多一隻眼睛,比起那些十幾隻手臂、七、八個腦袋的魔神平凡得多。

  但他卻是三位魔祖中執掌毀滅的大自在天,是最令人畏懼的存在。

  大自在天四周、曼荼羅陣的外圍還有十二尊魔神,他們全都有十幾丈高,猶如一座座小山,有的盤腿端坐,有的張牙舞爪,有的載歌載舞,有的亂蹦亂跳。

  突然,這座巨大的曼荼羅陣從天而降,猛地壓了下來。

  又是一陣天搖地動,震耳的轟鳴聲直衝雲霄。

  大地裂開了,以戊城為中心,一道道裂紋朝著四面八方延伸,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翻滾著將四面八方所有一切都盡數吞沒。

  整座戊城連同旁邊那座小山一下子陷下三尺,在曼荼羅陣中央,那座小卻堅固的城池被震成一堆齏粉,而且整個陷入土裡,山也坍塌了。在亂石堆裡,到處可以看到粉碎的骨渣和支離破碎的蠱蟲。

  這些蠱蟲用精血餵養,融入心魔,實力相當於練氣一、二層的修士,但是在這毀天滅地般的一擊之下,全都被拍得粉身碎骨。

  四個蠻王喜形於色,但是他們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為他們沒看到一具屍體。

  “狡猾的中原人,好一招金蟬脫殼。”老蠻王怒髮衝冠。他剛剛明白,戊城的守軍已經用他們不知道的辦法逃跑了,只留下一座空城和無數蠱蟲。

  他同樣剛剛才明白為什麼這裡的守軍要改換大陣。

  因為對方算準他們會以蠻力破陣,所以布了這麼一座沒有任何變化的“死陣”,支撐這座大陣的正是那數以百萬計的蠱蟲。

  “不好!”老蠻王驚叫起來。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亮了起來,剎那間,方圓一里之內全都被白光掩沒。四個蠻王齊聲怒吼,他們根本躲不開,只能拚了老命硬撐。

  白光來得快,去得也快,四周只剩下一陣死寂。

  老蠻王站的位置最靠前。他的身體不停顫抖著,突然倒了下去,身體在倒地的過程中化為灰燼。

  這個老蠻王確實了得,剎那間的工夫,他居然還想到犧牲自己,保全另外三個蠻王。他臨死之前伸開雙臂,擋住大部分的白光。

  在他身後的三個蠻王總算挺了過來,不過他們也不好受,全都七竅流血,滿身燒傷。

  這三個蠻王正以為逃過一劫,身後一陣波光抖動,謝小玉、麻子、蘇明成憑空冒了出來。

  兩條長鞭同時出手,麻子的長鞭如同暴風驟雨,蘇明成的長鞭沒那麼驚人的聲勢,只是力量大了一些,長鞭所過之處,地面被壓出一道痕跡。

  “啊——”一個蠻王怒聲大吼,一尊赤髮青臉、紫目血口的神魔虛像從他身上冒了出來。

  這尊巨魔之像伸出數不清的手臂,凌空一抓,瞬間將兩條長鞭緊緊抓在手裡。

  長鞭被抓住了,卻不意味著這就能擋住它的攻擊。神魔虛像就像扔進一把石子的湖面,蕩起細碎的波紋,下一瞬間,它被震散開來。

  一道劍光破空而至,這一劍驚若閃電,快得讓人只看得到光,劍光初起之時燦爛耀眼,但是飛出十丈之後就變得黯淡微弱。

  那個蠻王根本來不及閃避,他看到劍光的時候,凌厲的劍氣已經在他腰間爆閃開來,繞著他的身體劃過,然後他就看到自己從那裡斷了開來。

  一擊得手,謝小玉、麻子和蘇明成並沒有喜形於色。四個蠻王只死了兩個,還有兩個活著。

  麻子瞬間遁入地下;蘇明成化作一道金色的影子緊貼著積雪滑了出去,眨眼間就已經在百丈之外;謝小玉則幻化出一片五彩繽紛的光雲,裡面幻彩紛呈,光影浮動,美得令人神醉,讓人沉迷。

  三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剎那間已經遠遁。

  剩下的兩個蠻王怒火中燒,他們剛準備好各自的手段,偷襲者卻已經逃了,這讓他們如何忍受?

  其中一個蠻王哇哇大叫,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很大的蟾蜍。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蟾蜍,渾身猶如鐵鑄。

  “呱——”蟾蜍發出震耳欲聾的蛙鳴,那聲音讓四周的大地一陣亂抖。

  它猛地扎入土裡,泥土居然變得如同流水一般,它那龐大的身軀沒入之後,身後的地面自動合攏了起來。

  那個蠻王駕起一道黑雲,在後面緊追不捨。開戰之初阻攔謝小玉進城的那條蛇魔也是他養的,他本人在和一個真人交手,根本脫不開身,所以將蛇魔派了過來,結果蛇魔掙脫束縛,這對他絕對是巨大的打擊。

  經一事長一智,他現在再也不敢讓神魔脫離視野之外。

  另一個蠻王同樣已經完成準備,雙手各浮現一座“曼荼羅陣”,頭頂上懸著一座“曼荼羅陣”。

  看了看迅速飄飛的光雲,又看了看雪地上一道蛇行般的痕跡,他最後還是朝著光雲追了過去。

  這個蠻王一步跨出就是十幾丈遠。他原本是飛天夜叉,修練魔功之後,飛遁之術變得越發厲害,轉眼間,他已經化為一連串殘影,速度快到極點。

  他的速度極快,前面那片光雲也變得極快,而且飄忽無常,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一會兒鑽入密林,一會兒飛上山巔,簡直就像和身後的蠻王追逐嬉戲,惹得蠻王怒火沖天,嘴裡哇哇大叫。

  戊城再也不存在了,只留下一個淺坑和一堆崩塌的亂石。

  突然,一片亂石滑落,謝小玉、麻子和蘇明成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亂石堆上。

  他們根本沒有逃跑。魔門有照影代物之法,還有以物代身之法,兩者源出一脈。謝小玉有天魔刀輪,麻子有裂地鞭,蘇明成有趕山鞭,前兩件是真魔器,後一件也靈性十足,全都能夠當做替身來用。

  他們以各自的兵刃引蠻王追趕,自己卻遁入“九宮移形換位陣”,瞬間挪移到五里之外。等到兩個蠻王分別追著兩個目標離開,他們再次發動“九宮移形換位陣”,回到這片廢墟上。

  麻子朝著兩儀爐奔去。他冒險來這裡,就是想看看這件寶貝是否還能用。

  跑過去一看,他傷心透了。

  爐子的上半部還算完好,下半部卻被炸成五、六塊,想修都沒辦法修。

  謝小玉和蘇明成卻另有目的,兩個人同時放出十幾道光華。這些光華只有豆大一點,在廢墟間盤旋飛舞著。它們的速度極快,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道纖細的光絲。

  這就是計劃的最後一步。

  在他們還沒出發之前,就已經制訂整套計劃,計劃的關鍵就是那數以百萬計的蠱蟲。

  先騙兵卒們上當,以自家精血餵蠱,再斬心魔融入蠱中,將毒蠱轉化成魔蠱。

  換成平時,這些兵卒頂多支撐半月就會被魔蠱反噬,吸乾渾身精血而亡。只有在戰場上,魔蠱能夠飽食血肉魂魄,這才安心聽命。

  不過,這些魔蠱絕對不能一直養下去,它們反噬起來可不得了;也不能任由它們四處飛散,魔蠱害人的話,業力會算在他們倆頭上,所以計劃最後一步就是藉土蠻之手,將這些蠱蟲盡數殺死。

  殺死蠱蟲還不算完,那百萬心魔並不會死,必須把它們也解決,否則也會害人,所以謝小玉才準備一枚赤霄紫光雷。

  此刻,這片廢墟上到處都飄浮著魔元精氣和殘存的心魔神念,在岩石的縫隙中甚至還有一些漏網之魚。這一切對於迷心劍蠱和秘魔劍蠱來說,絕對是滋補的佳品。

  每一隻劍蠱都歡快地飛舞著,所過之處,四周的魔元精氣和心魔神念都被吸取一空,時而它們也會飛撲下去將漏網的心魔吞噬入口。

  它們身上的光芒越來越清麗,也越來越柔和,原本是明亮的一個光點,漸漸變成朦朦朧朧的一片。

  蘇明成的秘魔劍蠱的變化還算小,謝小玉的迷心劍蠱原本只有青碧二色,現在也分化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色彩。

  以前他非常謹慎,不敢湊齊七情,只取了怒、懼兩情;自從把天魔分身招來之後,他就再沒什麼顧忌,反正已經招來一頭惡龍,再多幾頭餓狼又能如何?債多不愁,蝨子多了不癢。所以藉此機會,他重新祭煉這些劍蠱,把缺少的喜、憂、愛、憎、欲五種心魔全都凝聚出來。

  突然,他心頭一動,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只見他隨手一招,他的那些劍蠱全都飛入手中。

  “給我爆。”謝小玉捏住法訣猛地一指,所有劍蠱同時發出刺眼的光芒。

  劍符可以一次激發所有的劍氣,威力極強,不過劍符也會損毀。劍蠱要強悍得多,而且這東西有魔頭潛伏,魔頭最懂得趨利避害,當然不肯自殺。

  只聽到一連串清晰悅耳的金屬碎裂聲,所有的劍蠱都變成一堆碎屑,只留下一片片指甲蓋大小的硬殼。

  這是劍蠱的精華。

  那些魔頭為了抵禦劍氣的爆發,將劍蠱身上所有的精華全都轉移到這一小片背殼上。

  這些背殼玉潤珠光,顏色也各不相同,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彩繽紛,煞是漂亮。

  突然,所有背殼飄浮在半空,慢慢融合在一起,七彩光華也合而為一,變成了一道氤氳朦朧的白光。不過白光中又隱蘊七彩光華,迷離變幻,炫彩萬千,讓人不知不覺中沉醉其間。

  “借戰火行殺戮,以亡魂鑄煉爐,百萬心魔盡化虛無……”謝小玉臉色蒼白,嘴裡喃喃自語著。

  他煉成此劍的一剎那,無窮的記憶瞬間涌入他的腦海。

  每一頭心魔就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那兩千名老卒、五千名傷兵全都有各自的經歷,有些人遭遇之坎坷,比起太虛道尊不遑多讓。

  雖然只是一剎那,他卻彷彿經歷幾千個輪迴,遍歷人世間一切喜怒哀樂。

  突然,謝小玉仰天長笑。

  他想起自己離開家時的不捨,想起拜入山門時的欣喜,想起初聞大道時的興奮……所有的一切都恍如昨日。

  “趕快醒來。”麻子大急。他看得出這是入魔的徵兆。

  “他怎麼了?”蘇明成也冒出汗來。這時候節外生枝實在太要命了。

  更糟糕的是,他修練的路子和謝小玉一模一樣,謝小玉出事的話,他恐怕也逃不了。

  “這傢伙太貪心,從來沒有煉過器,居然一上手就玩得這麼猛。”麻子輕聲罵道,咒罵中還帶著一絲不甘。

  謝小玉煉丹之術無與倫比,又精通制符,唯獨在造器上沒什麼建樹;沒想到現在一出手就是大手筆,恐怕這傢伙在造器方面的天賦不比煉丹差多少。

  麻子很鬱悶。

  突然,遠處一陣憤怒和咆哮滾滾而來。

  “原來你們在這裡,好一招移花接木,實在氣煞我啦!”

  話音落下,一串殘影破空而至。

  “快走!”麻子拉住謝小玉,就想往來的地方跑。“九宮移形換位陣”限制極多,從哪裡出來,就只能從哪裡進去。

  讓麻子意外的是,他居然一把拉空了,謝小玉的手臂如同泥鰍一般滑溜溜的,從他手裡滑了開去。

  “來得好,我正要找人祭劍。”謝小玉一揮手,將一團白光拋在空中。

  白光中隱約可見一片銅錢大小的圓形薄刃,表面散發著珍珠光澤,漂亮得令人心悸。

  這把飛劍未必很強,只是妙在天成。

  謝小玉從納物袋裡抓出一把劍符拍進飛劍裡,這把飛劍另有玄機,它還是一件上品符器。

  這一切都在轉瞬間完成。

  那串殘影已經破空而至,一座“曼荼羅陣”脫手飛出,那個蠻王含怒出手,所以一點話都不囉嗦。

  “砰——”

  謝小玉的身體瞬間化為了一片光雲。

  “曼荼羅陣”一下子壓了下來,光雲稍微擋了一下就被壓得四散紛飛,地上又壓出了一個大坑,這招和麻子的移山換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麻子和蘇明成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不知道謝小玉是死是活。

  光雲散去,坑中並沒有謝小玉的蹤影。他逃了。

  謝小玉對麻子的移山換岳非常熟悉,所以他知道這類法術不能擋,只能躲,而且一般的躲閃之法沒用,因為這類法術會鎖定氣機,讓人動彈不得。

  不過,要破這招也不難。挪移、移形換位都可以輕而易舉躲開,除此之外,五行遁法、光遁、影遁、雲遁、血遁……能夠躲開的遁法有一大堆。

  “幻天蝶舞陣”所帶的遁法屬於雲遁的一種,可以化雲來去。

  那個蠻王看到一擊不中,抬起另外一隻手正打算來第一下時,突然聽到身後驟然響起一陣如泣如訴的嘆息。

  一片光雲疾掠而至,光雲中飛出一把刀輪。

  沒有數畝方圓的血焰,也沒有數十丈長的刀光,這把刀輪緩緩飄了過去,瞬間已經到蠻王面前。

  蠻王神情凝重,那如泣如訴的嘆息聲剛起,他就感覺到陣陣心悸。

  他知道這東西不好對付。

  不過,蠻王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他修練的《三界胎藏大曼荼羅》乃是魔門之中至高大法,攻防一體,奧妙無窮。

  瞬間,蠻王頭頂上那座“曼荼羅陣”擴大數倍,腳下也浮現一座“曼荼羅陣”,他所在的空間彷彿一下子和這片天地隔絕開一樣。

  刀輪停住了,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擋在前面。

  天魔無所不在,無處不至,但是那把刀輪做不到。它只不過質地比較精純,前前後後被凝練無數遍,並沒有斬空破虛的能力。

  那如泣如訴的魔音同樣也傳到謝小玉耳中。此刻他正包裹在一片殘雲中,那丈許光雲剛好能夠將他掩蓋起來。

  魔音入耳,謝小玉的身體猛地一震,那無數回憶瞬間消失,一股寒氣從心底冒出,立刻清醒過來。

  剛才的凶險讓他一陣害怕,不過他馬上意識到此刻危急萬分。

  “走!”謝小玉大喝一聲,將飛劍招了回來,朝他們剛剛過來的地方衝去。

  那個蠻王怒目而視,但是他騰不出手來,他和天魔刀輪僵持住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震耳的蛙鳴,震得大地亂顫。

  巨蛙未到,一條細長的身影飛撲而至。

  那是裂地鞭。

  麻子欣喜異常接住長鞭,緊隨在謝小玉身後,朝著來的地方衝去;蘇明成比麻子更快,因為他早就把趕山鞭收回來了。

  一陣波光抖動,謝小玉的身影消失了,麻子和蘇明成幾乎同時闖了進去,天空中一道艷紅色的光芒忽地一閃,天魔刀輪也瞬間沒入其中。

  “你們別想逃!我知道你們肯定跑不遠。我會抓住你們,把你們撕成碎片!”那個虛空而立的蠻王仰天怒吼。

  伴隨怒吼聲的,還有越來越近的蛙鳴。

  請看《夢幻泡影》5...<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i5857 發表於 2012-11-8 02:18 AM

書帖名稱:[古典仙俠]七月雪仙人 -【執掌天劫】《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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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去炮制那南宮雲青了。”

    陳逍的嘴角,微微的流露出一絲笑容。

    這次陳逍最大的收獲,便是這紫金色的雷神之錘,有//最快文字更新.shumilou.無彈窗無廣告//了這柄錘子,陳逍的心中便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股勇氣,以及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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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默 發表於 2012-11-8 02:44 PM

書帖名稱:幻雨 -【百煉成仙】《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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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2-11-10 12:14 PM

書帖名稱:黃易 -【日月當空】《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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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y509088 發表於 2012-11-10 07:51 PM

書帖名稱:隱為者 -【冥法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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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第二十八章 多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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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一聲淒厲的叫聲傳來,然後,大雪的聲音就更加憤怒。本書轉載ㄧ?文學網w α?.1  κ.?Ν<br><br><br><br><br><div></div>

PRINCE97328055 發表於 2012-11-11 01:24 AM

書帖名稱:[古典仙俠]辰東 -【遮天】《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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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y509088 發表於 2012-11-11 05:29 PM

書帖名稱:隱為者 -【冥法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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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第一卷 混跡太清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雕,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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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    文:
    這山洞非常狹長。\\-www.//陸羽走了足足半刻鐘。仍然沒有一點到頭地跡象。眉宇不禁一皺。心底隱隱升起一種不好地預感。

oy509088 發表於 2012-11-12 06:45 PM

書帖名稱:隱為者 -【冥法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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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二百零七章  冰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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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起一種驕傲的心態手機快速閱讀:所以我讓他去那玄冰譚磨練磨練。去練練心。”

falanalan 發表於 2012-11-12 07:13 PM

書帖名稱:[古典仙俠]蕭鼎 -【誅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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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analan 發表於 2012-11-12 07:36 PM

書帖名稱:[古典仙俠]蕭鼎 -【誅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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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了幾分莊嚴之態。誅仙迷窩fask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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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analan 發表於 2012-11-13 12:11 PM

書帖名稱:[奇幻修真]忘語 -【凡人修仙傳】《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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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第十一卷 真仙降世 第兩千兩百二十七章 地下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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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    文:
蟹道人也一言不發的同樣遁光一起,化為一道銀虹的緊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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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analan 發表於 2012-11-13 12:12 PM

書帖名稱:[古典仙俠]蕭鼎 -【誅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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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樓層:255
內    文:
...臉色煞白,看去十分痛苦的樣子。「誅仙迷窩dutcharles手打」

...「什麼,你怎麼也來了?」誅仙迷窩pual手打

oy509088 發表於 2012-11-13 12:53 PM

書帖名稱:隱為者 -【冥法仙門】
違規項目:斷缺文
說    明:缺少"第二百五十四章 巽字",因沒有樓層所以無法提供網址,但提供上一章的網址,第二百五十三章為143樓
143:http://www.eyny.com/forum.php?mod=redirect&goto=findpost&ptid=4636768&pid=157042553
內    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巽字

  隨後只見其右手一揮,八座晶石峰之中的一座頂峰竟是又亮起了一陣璀璨的光芒。光芒為赤色,一出現便帶著霸道之意,就如同太陽的光輝一般耀眼。

  接著只見那赤色之光竟是隱隱的聚成了一隻靈獸,金啄紅體,生著一雙如同火苗不斷跳躍的翅膀,翅膀之下卻是兩支高約數丈之爪。遠遠的望去,那靈獸竟如同生在火焰之中,與火焰同形。

  「鳳凰……」看著那靈獸,陸羽不僅駭然道,那由紅光所聚成的靈獸竟是靈獸誌中所描述的鳳凰。

  鳳凰為百鳥之王,擁有著不死之身,厲害無比,擁有著足以媲美四大靈獸的力量,而且其所吐之火焰,可融世間萬物,據說達到極致之時,連閃電都可以融化。

  那由赤光所聚成的鳳凰在露出身形之後,竟是高高仰頭,似在長鳴,隨後卻是扇動著翅膀飛了起來。

  一張口,一簇簇赤紅色的火焰便向著禁製燒了過去。從鳳凰嘴中所噴吐出的火焰似乎無窮無盡,在片刻之間,虛像之中竟滿是火焰,成為了一片火海。三道禁製在火海之中緩緩的推移,但是三道禁製卻似乎為那火海一點一點的消融著。越變越薄,而且越來越淡,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消失。

  「凶門。」這必定是凶門,看見這一幕,陸羽心中已然知道那形成鳳凰的晶石峰為何門。八門之中凶門最為霸道,能夠擬出這鳳凰之像的必定是凶門無疑。

  「據我所知,八卦封魔陣由內陣和外陣所組成,你不會只能布出外陣吧。」朱雀望了一眼方台旁邊的虛像,隨後向著陸羽說道,那眼神之中隱隱有著一抹期盼之意。

  在上古時,自封印魔祖天魔之後,八卦封魔陣便已然遺失。其後便成了絕響。就連太清上人得到這八卦封魔陣的外陣之法還是從一處大凶的禁地之中得到,更別說內陣了。

  由此便可想而知,如若不是陸羽是太清宗的弟子,參加了封印之戰,如若不是陸羽有那山河古鏡,這八卦封魔陣便有可能徹底的消失在修真界中。

  此時陸羽的面色已然有些微微泛白,先前心智的損耗已經表現在身體之上。陸羽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累過。就連當初苦練太清十六劍之時,都沒有過如此。

  但是即便陸羽已然十分疲憊,陸羽卻依舊要將八卦封魔陣給持續下去。機會只有一次,下一次想要真正的布出八卦封魔陣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所以哪怕是現在他腦如針紮,只要他不倒下,那麼便要將八卦封魔陣持續下去。

  「八卦為基,天地為牢,乾坤之中,皆是正義……」陸羽口中默默的念著八卦封魔陣的陣訣。

  隨後隻見其眼中抖得寒光一射,右手連連施為,其之八字快的移動了起來。

  那虛像之中竟是開始烏雲密布了起來,雷聲轟轟不斷轟響,忽明忽暗之間將那虛像之中的天際映襯的煞是好看。而其後,閃電如同金蛇一般在那烏雲之中不斷狂舞,金色的電弧在烏雲之中留下了一抹抹急的軌跡。

  八卦封魔陣之中的震字,而這一次震字卻比上一次陸羽憑空所使出的震字要厲害百倍,千倍。

  「內陣?」望著虛像之景,朱雀不停的晃著小腦袋,異常地興奮。那雙通紅的眸子也顯得煞是明亮。

  當陸羽右手停頓之時,隻見陸羽的面色已然變得蒼白無比。但是也就在同時,虛像之中的數萬道閃電齊動,組成了一道參天電柱,向著火靈島驟然降下。

  那參天電柱彷彿連接了天與地,將空間中的一切全部囊括,比當日在石潭邊上封印血煞老祖之時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震字,這便是震字,看著那參天電柱,陸羽心中卻又是另外一翻感覺。當日他憑借著女媧石所能夠將震字運用出的程度也不過如此而已,與今天這震字全部釋放出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如果那日,內陣之中的震字能達到如此程度,根本不用封印,完全可以將血煞老祖斬殺。

  而對於震一字,看著那參天電柱,陸羽心中卻也多了一絲明悟。相較於當日的領悟卻更加深刻了。

  震為雷,雷可誅萬邪,乃天懲惡之道,用至極致之時天地之間便皆是閃電雷鳴,諸邪將無處可躲,這便是雷之真義。

  「好。」看著參天電柱,朱雀突地一拍小手,隨後右手猛的一動。

  八座晶石峰之中的兩座晶石峰同時亮了起來。一座之光呈青色,一座之光則呈綠色。那綠色之光在一瞬間竟是密布於整個虛像之中,絲毫不遜色於那參天電柱,而綠色之光則形成了一道道曲曲折折之牆,遍布於參天電柱之間。青綠兩色竟是互相輔助,電柱將那一道道牆摧毀,但是不到片刻之間,那綠色之牆又恢復了原貌,依舊橫亙在電柱之間,將火靈島牢牢的護住。

  「開,休。」看著虛像,陸羽心中暗暗思量,已經猜到了那兩門是八門之中的哪兩本。休門主萬物滋養,修複,而開門則主開向通達,其相反之意卻為阻隔。

  朱雀是反著用開門,用開門阻隔那參天電柱。然後用休門不斷的修補開門。看似簡單的兩手,其中所蘊含的八門之理卻是難以想像的。

  參天電柱和那開休二門相互僵持了下來。參天電柱根本無法劈下,而開休二門也隻能阻隔震一字。雙方不相上下。

  看著這一幕,陸羽右手卻是又一動。

  隨著棋子的移動,那間,隻見虛像之中的參天電柱在一瞬間便消失了。隨後空氣中卻是起了異變,空氣在一瞬間便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天地上下無處不是黑漆漆的裂口,誰也不知道那黑漆漆的裂口是通向哪。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只要進入那黑漆漆的裂口之中便決然不可能在活下來。

  裂口中卷出了一陣陣的颶風,颶風在空氣之中不斷的肆虐。整個虛像空間頓時出現一種異常恐怖之景。

  黑漆漆的裂口,肆虐的風暴,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這兩樣事物。

  毫無疑問,任是誰,任你修為再高,進入其中也會被那裂口所吞噬,被那風暴所撕碎。

  「巽字。這便是巽字?」看著虛像,陸羽心中喃喃的念道。他原本以為他已經想到了巽字之像,但是當真正看到之時卻才現他錯了。

  巽為風,風無形,輕時如潭水蕩漾,但是猛烈之時,卻竟是如此一番景象。竟是能割天裂地,將空氣劃開一道道的口子。

  此時陸羽已然感覺到頭暈目眩,他的腦袋中如同壓了千斤重石一般,沉悶不已。不過陸羽卻在拚命的支撐著,雙眼死死的盯著巽字之像。他要趁這個時間將巽字像牢牢的記在腦海之中。

  乾坤八劍,他隻創出了震雷劍。而那震雷劍還是依靠著封印血煞老祖時對於震一字之領悟才創出。而今天,如若他錯過了這個機會,想要領悟其他之字卻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颶風在肆虐著,一點一點的在侵蝕著火靈島,而那黑漆漆的裂口更恐怖,在火靈島之邊驟然出現的裂口竟是將一塊塊的火靈玉給吞噬了進去。

  這巽一字相較於震字毫不遜色,而且其攻擊之威還在其上。

  看著這一幕,朱雀的臉上卻是流露出一副喜悅之色。隨後其右手一動。

  隨著棋子的移動,虛像之中飄搖不定的八座晶石峰之中的一座竟是亮出了一種黑漆漆之光。

  那光芒比那裂口所露出的黑色更為的凝重,看著那黑光竟是看不到任何的生氣,彷佛那黑光便代表了死亡。

  「死門。」陸羽努力的支撐著,八門之中以生死二門為主門,能夠達到沒有任何生氣的程度的便只有死門。一入死門便滅絕了任何的生機,一入死門萬物便都將消融。

  黑光一圈圈的向著四周擴散著,而當黑光所過之處,颶風頓時消失了,隻留下那一個個裂口與黑光相抗著。

  頃刻間,火靈島安定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先前火靈島被吞噬之像。

  「巽一字終究是比不上生死二門。」陸羽心中默默的算到。生死二門為八門之主,而巽字在八字之中卻排在靠後的地方,想要與那生死二門相抗,只有那乾坤二字才行。乾坤二字,代表著天與地,生死二門代表了輪回,也唯有二字二門才能夠相互抗衡。

  看罷之後,陸羽卻是再也支撐不住了,隨後隻見其右手一揮。代表著乾坤八字的棋子竟是化為了齏粉。而虛像也隨之消失。

  「我輸了。」陸羽淡淡的向著朱雀說道。此時的陸羽已是強弩之末,他已經支撐不到將下一個字施放出來。

  說罷之後,陸羽只是靜靜的望著朱雀,臉上沒有任何的悲喜之意。盡管他輸了,無法拿到玲瓏石,但是這火靈島之旅卻也不是毫無收獲。在與朱雀的對弈之中,對於八卦基數的領悟,陸羽又上了一層樓。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對於巽字的領悟,通過觀摩那巽字之像,陸羽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必定能創出屬於他的第二式劍招。

  望著陸羽,朱雀卻是皺起了眉頭,撅起了嘴巴,那副樣子就如同一個正玩的興起的孩童突然失去了所玩的玩具,十分的不爽。

  「你留下來陪我吧,陪我下棋,每天一次,陪我三十年,等你走時,我可以任由你帶走島上的火靈玉。」朱雀突地用小手摸了摸額頭,向著陸羽說道。

  「三十年?」聽著朱雀的話,揣摩著朱雀的意思,陸羽不僅苦笑了起來。如若是其他修真者,必定會為這件事而歡呼雀躍,因為依靠著如此多的火靈玉,而且還能夠時不時的向著朱雀這上古靈獸請教,三十年後,實力必定有著飛一般的跨越。但是陸羽卻不同意,他所修煉的天乾訣和地坤訣完全是以吸收靈獸的精魄修士的元神為主,只要吸收的精魄,元神足夠的多,那麼他便完全可能在幾日內甚至數月內修為有著質的飛躍。三十年坐擁火靈玉而修煉對其他修士是個*惑,但是對於他,卻已然要落後於他所修煉的乾坤二訣。所以他如何同意。

  陸羽向著朱雀搖了搖頭。玲瓏石他可以不要,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來代替,但是他卻不能窩在這火靈島上,誰知道三十年後又是如何的情景。

  聽著陸羽的話,朱雀嘟了嘟嘴巴,露出一副不滿之意。其他想要留在火靈島上的人都被她燒成了灰燼,可是現在眼前這個修士卻這麼不識相。

  只是陸羽還掌握著八卦封魔陣,八卦封魔陣怕是整個修真界現在便只有陸羽一人能夠布出。所以朱雀為了研究生死八門,用八卦封魔陣來試驗生死八門之威,她也不好發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y509088 發表於 2012-11-14 03:05 AM

書帖名稱:隱為者 -【冥法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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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章節:第二百六十六章 巽風劍,艮山劍
違規樓層:155
說    名:紅色為缺少的部分
內    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巽風劍,艮山劍

  陸羽醒來的時候所望見的盡是一片黑茫茫的草原,而在他的身邊則是冰靈與數百只藍角豹。數百只藍角豹在冰靈的領導下將周圍圍的死死的,只是警惕的看著四周,似乎在保護著陸羽的安全。而冰靈和那只頭領藍角豹則處於陸羽的身旁。

  「頭好疼。」望了一眼四周,陸羽突地抱住了頭。在這瞬間,陸羽頓時感覺自己的頭如同爆炸了一般。好半天,陸羽才將這種感覺給壓制了下去。

  在長長的呼了口氣後,陸羽卻是蹙起了眉頭。使用靈琴的後果,他已然想到,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一次持續的時間竟是如此之久。

  「元嬰期。」陸羽口中悵然說道。如果達到元嬰期,那麼使用靈琴必定不會出現這種境況。但是偏偏他現在只達到了金丹後期。隨後陸羽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體內靈力已然全部耗空,使用引靈術後,必定要一天之後才能恢複。而失去了十滴精血,讓陸羽的修為下降了不少,不過還好,陸羽現在依舊是金丹後期,雖然只是剛剛到達金丹後期,比起原本吸收了魔蠍之後截然不同,但是這也可以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隨後陸羽望向了冰靈,此時冰靈。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一雙藍色的眸子則是遙遙的望向了駿馬峰,那雙眸子中懷著悲傷之色。

  「冰靈,那是你母親的選擇,不用感到悲傷。」陸羽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子,隨後拍了拍冰靈的肩膀。

  望著陸羽,冰靈點了點頭,隨後卻是從懷中將那古琴拿了出來。

  「靈琴?」看著古琴,陸羽心中不由一驚。當時那種情況之下,他竟然忘了將古琴收入儲物袋中。不過幸好的是冰靈將靈琴給收了。

  接過古琴,陸羽松了口氣。但是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在古琴的琴弦之中竟然卡著一樣東西。那是一顆圓圓的紅通通的珠子,在泛著火紅色的華光。

  「毀滅火丹?」看著那珠子,陸羽卻是一愣。因為那顆珠子正是青云門的鎮門之寶,毀滅金剛的法器,毀滅火丹。陸羽將毀滅火丹拿在手裡,一股暖流從那火丹之中向著陸羽的身體內不斷的蔓延著。

  「水龍在吞噬了毀滅火丹之後,竟是斬斷了青云門門主和毀滅火丹的聯系?」把玩著毀滅火丹,陸羽心中卻是不由的驚喜道。

  靈琴現在陸羽一共使用了兩弦,一弦為風,那風字之效竟是能不斷的腐蝕人的身體,而這一次陸羽卻是使用了水之弦,觸碰著毀滅火丹,讓陸羽沒有想到的是,那水所組成的巨龍竟是能夠將毀滅火丹吞噬,並斬斷青云門門主與其的聯系。

  修士的法器都需要祭煉,祭煉過的法器便如同修士身體的一部分,法器與修士之間便產生了聯系。不過這種聯系卻也不是絕對的,如果有大修為者將祭煉法器的修士的烙印抹去,又或者有人掌握了法器的法訣,然後通過重新祭煉,才可以斬斷法器與原本主人的的聯系。毀滅火丹原是青云門門主之物,這時到了陸羽手中,按照常理來說,陸羽應該能夠感覺到青云門門主的靈識存在於其中。但是事實上卻並沒有。當陸羽將靈石探入到毀滅火丹之中,陸羽便發現毀滅火丹之中竟是空空如也。也就是說毀滅火丹與青云門門主之間的聯系已經被斬斷了。

  「靈琴竟是有著如此之威,風,水二弦均有著不同之效,那麼剩下的火,雷二弦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奇效呢?」陸羽一邊心中暗想,一邊將靈琴和那毀滅火丹一起收入了儲物袋中。

  一日時間未到,陸羽根本無法恢複靈力。所以此時陸羽倒也無法離開蕩魔窟。為了冰靈獸,大唐國有實力的修真各派已然全部出動,此時的蕩魔窟之外必定便聚集著一些想要渾水摸魚之輩。失去靈力的陸羽若此時出窟,必定遂了那些修士的心願。

  「這時,不如將剛領悟的巽字和艮字演化出來。」陸羽望了望冰靈和藍角豹暗暗的說道。

  巽字與艮字之景,在與朱雀對弈之時,陸羽已然全部見過,所掌握的也已經有了兩三成。所差的便只有將兩字融入劍招之中。先前因為冰靈獸的事情,所以陸羽並未來得及將兩字演化,而現在失去了靈力的陸羽在什麼事情也無法完成的情況下卻是演化兩字的最佳時間。有著冰靈和數百隻藍角豹的護衛,陸羽根本無需擔心安全的問題。巽為風,風飄逸,無所蹤跡。可撕裂空氣,造成空間缺失。

  艮如山,山厚重,勢有千萬斤,極致之時,就連空間也能凝聚成山之勢。陸羽持著斬龍劍心中默默的念著對於風子與艮字的領悟。看著陸羽閉眼沉思,冰靈卻是安安靜靜的呆在一旁。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陸羽動了,右手所持的斬龍劍先是一直刺,隨後又以另外的角度向外刺去,接著又換了一個角度。因為沒有靈力所以只是招式的演練,那劍勢讓人看起來眼花繚亂,但是卻似乎頑童使劍。

  只是就在陸羽刺出數百劍之後,陸羽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副滿意的笑容。

  「巽風劍完成了。」

  巽為風,風飄逸,本就無跡可尋,雖然先前陸羽的招式凌亂,就像一個從來沒有用過劍的新手在隨意使用著劍,但是實際上,這卻是巽一字的真諦。

  那看似凌亂的攻擊,卻已然將巽字之真義發揮的淋漓盡致。

  隨後便是艮字,艮字與巽字不同,如若將巽字形容成飄逸,那麼艮一字所代表的便只有厚重。

  在微微的閉目沉思了片刻,陸羽突地睜開了眼睛。隨後右手之中的斬龍劍猛的向著虛空之中劈去,這一劍顯得厚重之極,就連陸羽的身形在劈出那一劍之時也變得宛若磐石一般。

  在劈出一劍後,陸羽右手的斬龍劍彷佛凝固住了,續著先前的劍勢紋絲不動,就連陸羽也如同雕塑一般。

  過了好半天,陸羽才徐徐的吐了口氣道。

  「艮一字厚重竟是如此,如若不是我已經達到了金丹後期,怕是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劍意。」

  艮一字,陸羽也完成了,只是陸羽卻沒有想到,這艮字再使用出來時,所傳達出的劍意竟是如此的厚重,那種感覺就如同陸羽手中所持的並不是斬龍劍,而是一座沉重的山巒。

  「使劍的人尚且如此,那麼敵人呢?」收起了斬龍劍,陸羽心中默默的想道。陸羽可以肯定當這一劍刺出之時,敵人所承受的壓力要比他沉重百倍。

  「震雷劍,巽風劍,艮山劍,這才三劍而已,不知道何時我才能夠將八劍完成?」陸羽突地望向了遠處,眸子之中隱隱的有些期待之色。

  單單是三劍便有著如此之威,陸羽可以肯定,當他完成八劍之後。這八劍必定能在劍法之中稱皇。

  在陸羽收回目光的時候,不經意間卻是看到了冰靈。他發現冰靈正蹙著眉頭,好像在沉思著什麼。

  陸羽也不去打斷冰靈,只是任由其沉思。

  隨後陸羽卻是在心中暗暗的算了下時間,距離與白眉的一年之約,已然已經過了幾日。所以在回落霞山一次之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縹緲峰。

  正在陸羽計算時間之時,一個腳步聲卻突地在黑草草原上響了起來。

  那腳步聲好像離的很遠,但是偏偏在陸羽的耳朵中顯得是如此的清晰。

  聽著那腳步聲,陸羽猛的驚醒,隨後卻是望向了遠方。

  「高手。」陸羽眉目之間流露出了一種凝重之色。他能夠感覺得到,那腳步聲的主人的修為甚至比那個金丹中期的大長老還要高。

  遠遠的,一個身影出現在陸羽的視線之中。那是一位身穿袈裟的長者,其面上露出一副慈祥之色,但是身上卻流露出了一股殺氣,陸羽能夠感覺到那是一種屬於慈悲者的殺氣。

  佛為慈悲之像,但是如若怒,便是雷霆之姿。

  那長者緩緩的向著這邊走來,陸羽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暗暗戒備。一是因為此時他已然沒有丁點的靈力,二則是因為面對著這個長者,就算他全盛之時,怕也是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長者不行的速度雖然緩慢,但是沒有多長時間,長者便已然距離陸羽不到百丈的距離。

  面對著長者,那些藍角豹均是齜牙凝目,但是卻沒有一隻藍角豹上前。更甚者有些藍角豹的身體竟是在微微地顫抖著。

  「我是雷鳴寺的寺主玄光。」那身穿袈裟的長者在距離陸羽三十丈左右的距離停住了向著陸羽說道。

  「玄光?」聽著長者的話,陸羽突地一怔。雷鳴寺他聽過一次,在與聚寶齋的掌櫃談話之時,那聚寶齋的掌櫃曾說雷鳴寺的集市僅次於觀海閣。單單從集市的規模便可以想象出雷鳴寺的龐大了。

  「玄光大師,我是太清宗的陸羽。」陸羽向著玄光大師答道。

  「太清宗?在進窟之時,我還與一劍見過,後來卻走散了。」玄光大師向著陸羽點了點頭。

  「不知道玄光大師來此為何?」陸羽直接向著玄光大師發問道,他知道玄光大師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到他。

  「你身後的是冰靈獸的坎冰之氣所聚集成的冰靈吧。」玄光大師在閉了下眼睛之後,突地向著陸羽說道。

  聽著玄光大師的話,陸羽先是微微一簇眉頭,隨後點了點頭。冰靈的身份就連他也是從冰靈獸的口中得知的,他卻沒有想到這玄光大師竟然知道。

  「坎冰之氣聚成冰靈,冰靈乃是靈體,乃是肯冰之氣的精華所聚。較之於坎冰之氣有過之而無不及。」玄光大師突地再次說道。

  聽著玄光大師的話,陸羽心中募地升起了一絲不詳的感覺。

  「陸羽,你可知道這冰靈能夠引來多少人的窺視嗎?」玄光大師在說罷之後,直接向著陸羽問道。

  「我知道。」陸羽在細細的沉思之後,向著玄光大師說道。如果說冰靈真的如同玄光大師說的話,那麼冰靈所引起的爭端更甚於冰靈獸。而這時陸羽心中的不祥感卻是更甚了,他知道玄光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和他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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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NCE97328055 發表於 2012-11-14 11:29 AM

本帖最後由 PRINCE97328055 於 2012-11-14 11:30 AM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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