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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4:59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九章:猴子請來的逗比

    大猩猩從來不是堅強有韌性的生物,比起那些天生的狩獵者如豺狼虎豹,縱然牠有堪稱強壯的體魄,但對疼痛和死亡的敏感和恐懼卻讓其在實戰中往往發揮不出十分的本事。

    銀背是猩猩成精,雖然修行有成,但生物本能的缺陷還是繼承了下來。牠修為不弱,但是膽量和修為、性格並不相稱,非常怕死。而被主人看中的,也是牠相對其他靈獸要聰明一些,不需要太強大武力的情況下能獨當一面。

    而銀背的反應的確無愧於主人的期待,一招落敗的剎那間,牠就猜出面前兩個年輕的修士很可能是某個大門派的天才弟子,天水湖的修仙世家絕不可能培養出這麼強大的築基修士。這兩人想必是借用了天水湖家族的身份外出歷練行走。於是銀背立刻就擺出了一副威武不屈的烈士形象——對於那些缺乏閱歷,對紅塵凡世間還有不切實際幻想的年輕修士們來說,這副烈士形像最容易博取同情,也最容易逃得生天。銀背雖然是靈獸出身,卻已經漸漸熟知了人性。

    可惜這一次牠遇到的對手明顯沒那麼容易哄騙。對於銀背死中求活的手段,王陸的回應則是──一劍斬斷了牠的手指,又用力踩在牠的頭上。簡單的兩個動作,便將銀背心中的全部念頭都打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化解不開的濃重恐懼。

    而後,王陸冷漠的聲音傳入牠耳中。

    「現在開始,我問,你答,答不出,死,耍花招,還是死。」

    銀背連連點頭,絲毫不敢遲疑,更不敢講什麼條件。牠算是看出來了,和自己這攔路劫車的比起來,對手明顯更狠辣,更無法無天。那冰冷的殺意半點也不虛假,稍有應對不慎,對方絕對是真敢下殺手的。

    「首先從簡單的開始吧。姓名、性別、年齡、職務?」

    「……銀背、雄性、猩猩、一百三十六歲。」

    王陸冷聲問道:「好,下一個問題。聽說馭獸宗在雲台山附近搜集珍奇靈犬,理由呢?」

    銀背一驚,想不到對方不問別的,竟然問到了這個問題。這是門派機密,若是真從牠嘴裡泄露出去,那……

    然而銀背才略略遲疑了一下,王陸的坤山劍一驚毫不客氣地,插進了銀背粗壯的手臂之中,在巨獸的慘嚎中,血如泉湧。

    「你可以慢慢思考措辭,不過想得越久,血流的越多。」

    王陸的語氣淡漠地收回長劍,劍尖卻指向了銀背的後頸處。

    銀背顫抖著開口想要說話,卻聽琉璃仙忽然皺著眉頭質問起了王陸:「師兄,我記得門規裡有寫過,不可對弱小的生靈施以暴虐呀。」

    銀背簡直如聞天籟,儘管身上的重傷多半拜這少女所賜,但牠仍然忍不住想送出三十二個讚。

    說得好啊!正派弟子豈能對弱小之輩施虐?就算殺,也不能虐殺啊!

    然而面對琉璃仙認真的質問,王陸並沒有去解釋太多。

    儘管這個結果根本是馭獸宗咎由自取——光天化日之下御空攔截,明目張膽要搶奪靈犬,先行出手而且出手時不惜傷人乃至殺人,對於這種強盜行徑,以暴制暴已經算是很便宜了。

    不過結合琉璃仙的認知能力,何需那麼複雜?王陸只是一笑:「我這可不是在施虐,而是烹飪啊。」

    「烹飪?」琉璃仙妙目圓瞪,再次覺得自己腦容量有點不夠。

    王陸笑道:「猩猩刺身,沒吃過吧?」

    「呃……」琉璃仙為難地皺起眉。

    「待會兒還有活取猴腦呢。現在這都是烹飪的必要步驟,絕非施虐,所以你就放心地等著吃吧。」

    琉璃仙柳眉舒展,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師兄最好,絕對不會違背門規的。」

    銀背簡直瞠目結舌了:不對吧!這絕對不對吧!這種扯淡的解釋也能過關嗎?到底是哪個門派的門規這麼沒有威嚴?

    可惜不及多想,坤山劍的鋒芒刺入身軀,強烈的痛楚奪去了銀背的思考能力,作為不擅長忍耐疼痛的靈獸,銀背實在承受不住了。

    所以牠終於還是將門派的秘密泄露出來:「因為我們正在煉制一件靈寶級的馭獸圈,需要用到萬犬之靈,單靠分舵的靈犬遠遠不夠,所以要搜集雲台山附近的所有靈犬。你身邊的靈犬雖然實力不強,但品種非常特別,對於煉制靈寶的價值很高,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拿到手。」

    王陸點點頭,將坤山劍收回了少許。

    「煉制馭獸圈,用到萬犬之靈?」王陸抿著嘴唇,回憶著這兩年在滕雲堂的所學。煉器一道在他的學習計劃中是要到虛丹境界以後才去著重強化,因此並沒有太過深入學習,不過根據基礎常識來推斷,銀背所言應該不假。

    馭獸宗駕馭靈獸,最重要的法寶就是馭獸圈,一旦被套上,靈獸的法力元神就不由自主,只能任人擺佈,是馭獸宗對付少數難以正常馴化的靈獸的法寶。

    不過馭獸圈當然也不是萬能的,越是天生神異、實力強悍的靈獸就越是難以降服,例如用法器級的馭獸圈就很難套住銀背。

    但是,馭獸宗這次是要煉制靈寶啊,到底什麼樣的靈獸,值得用靈寶去套?更何況指明了要以靈犬的靈性去煉制,這種針對某一特殊品種的馭獸圈,效力遠比通用性更強。綜上,馭獸宗難道是要捉嘯天犬麼……?

    而當王陸將問題拋給銀背時,這頭大猩猩心中暗罵,自己方才是刻意避過這個問題不談,只說了馭獸圈的事。卻沒想到對方緊跟著就問了出來。

    可是,再說下去,就真的會嚴重損害門派利益了,銀背猶豫良久,怎麼也不敢開口。

    誰知銀背的遲疑,反而讓王陸眼前一亮:「哦哦,猶豫不敢說?看來這是核心問題啊。結合已有條件來推測的話,我猜是你們在雲台山發現了一種珍奇靈犬,或許實力不強品級不高,但特別擅長隱匿逃竄,你們分舵空有多位金丹真人,卻怎麼也拿牠沒辦法,於是才動了煉制馭獸圈的念頭,想以靈寶級的馭獸圈鎮壓方圓百里的犬類靈獸,以此來限制牠的行動力。」

    在銀背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王陸繼續推測道:「讓你們馭獸宗如此興師動眾,不惜化身強盜土匪……大概是想要速戰速決,拖延不起時間吧。為什麼要速戰速決,是擔心什麼人從中作梗?為什麼要擔心其他人作梗?因為那靈犬對其他門派也有極高的價值,甚至不惜和你馭獸宗作對?那麼不出意外,應該是什麼超高級的靈獸幼體,或者是仙獸也說不定。」

    在銀背大猩猩逐漸冰冷的感觸中,王陸嘿然一笑:「雖然我的猜測未必準確,不過我想無論是白龍觀還是慈雲山乃至雲泰帝國境內大大小小修仙門派數十家,對我的猜測都會很有興趣。一個仙獸幼體啊,哪怕是萬仙盟五絕也不會無動於衷吧……所以,你不妨猜猜,若是我將這個消息大肆宣揚,會有怎樣的神展開呢?」

    下一刻,一個沉重的聲音自天邊綻開:「若你真要將此事做絕,我保證你活不過今天。」

    聽到這個聲音,銀背大猩猩面色一僵,隨即便是不可抑制地狂喜。

    同時,藏身遠處,戰戰兢兢地目睹了全過程的沈冬至兩人也忍不住歡呼起來:「師父!」

    正是通過靈獸契約感知到銀背面臨危機,而後全速趕來的馭獸宗金丹長老。

    「放開銀背,束手就擒,我饒你們不死!」

    說話時,長老人還在數十里之外,但聲音已經先一步傳了過來,並裹挾了金丹真人的精純法力,聲波滾動間,震蕩力道直接深入對手玉府之中,試圖去震撼元神。

    來自上品門派金丹長老的火雷真言,哪怕數十里之外也能傷人。而對於金丹真人的先發制人,王陸只是輕描淡寫地揮舞坤山劍,無形的無相劍氣劃出劍圍,將琉璃仙和雜毛狗納入劍圍,那聲浪便在劍圍邊緣碎裂瓦解了。

    王陸撐起防禦,細細體味著劍尖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已經判斷出對手是貨真價實的金丹真人,儘管只是金丹下品,金丹成色也不算太好,不過對於他們兩個築基來說,依然是堪稱恐怖的對手。

    此時,被踩在地上的銀背低垂著頭,隱藏著目中凶光。王陸能擋火雷真言的確是厲害,不過等主人再靠近一點,憑著馭獸宗的秘術,牠便能瞬間脫困。人獸合體,令主人實力再增,輕而易舉便能將這兩個築基期的小蟲子拿下,到時候任憑揉捏。

    至於王陸,卻依然不慌不忙,抵消了火雷真言後,坤山劍向聲音方向遙遙一指:「來人可是猴子請來的逗比?」

    同時,左手向琉璃仙做了個手勢,少女面上顯出一絲驚訝,但手上動作卻快如閃電。

    離火劍脫手飛出,自銀背天靈蓋直貫而下,頓時取了其性命,而那猩猩的詭異笑容還掛在臉上。

    「好膽!你們這是自尋死路!」緊隨而來的是金丹長老的雷霆震怒,那衝天之怒,將整片天空浸染出殘陽血色。

    王陸卻在心中冷笑起來。當我是傻逼麼?誰不知道馭獸宗的修士人獸聯手時戰力最強,不趁你們人獸分離時先解決一邊,等你們會合起來再陷入苦戰?

    所以如今我先斷你一臂,接下來……

    你就孤獨地玩鳥去吧,傻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00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章:他的大被人打斷了

  當銀背的死訊自元神契約之線上傳來時,相應的懲罰也反饋到了其主人身上。

  剎那間,赤侯長老仿佛置身焚城火海之中,元神劇烈顫抖著,仿佛要當場融化開來……這就是契約的懲罰,當他以主人的姿態享受著靈寵的便利時,相應也承擔了守護靈寵的責任。

  一時的托大讓他痛失左膀右臂,銀背死時的怨念沿著契約回饋過來,令他痛不欲生。

  仿佛只有微不足道的一刻,又仿佛過了漫長歲月,赤侯渾身顫抖著度過了契約的懲罰,臉上除了痛苦便是猙獰。

  那兩個雜種一定要死,而且是以最痛苦、最殘忍的方式去死,死後挫骨揚灰,元神拘出,置入熔爐受永世之苦!竟敢殺害銀背,無論他們背後是多大的背景,也不能阻擋自己的復仇。

  赤侯長老緊咬著牙關,怒火早已沸騰起來。然而另一方面,在火焰祭煉之下,一顆火相法心卻格外冷靜,令其神智不失,反而更加清醒地分析起來形勢。

  這一次,的確是己方看走了眼,最開始只以為是天水湖岳家培養的精銳弟子,所以滿不在乎地讓並不特別善戰的銀背出馬,誰知這一次的判斷失誤,卻送了銀背的命。

  只是見識了王陸以劍氣劃劍圍,抵禦火雷真言的手段,以及琉璃仙劍隨心走,飛劍無堅不摧的銳意,便知道這兩人絕對不是什麼天水湖岳家能培養的出來的,很可能是那些一品大派的真傳弟子。所謂天水湖岳家……要麼是這個世家走狗屎運,弟子被大門派看中了收入門中,要麼乾脆這個招牌就是個幌子,這兩人只是用以遮掩身份。

  在雲州這種地方行走,大門派的天才弟子這種頭銜在帶來便利的同時,也伴隨著相當的風險。因為任誰都知道,天才弟子價值連城,不單單是他們身上攜帶的門派重寶,單憑這些天才弟子的極品靈根,就足以他們成為人形自走大補丹——很多邪魔之徒,最喜歡採補這些天才弟子。

  既然認出對手來歷不凡,赤侯便收起了心中的小覷之意,同時也知道此戰不能急於求成。

  這種大門派弟子,身上定然有師門賜予的保命道具,要麼是類似走字符之類,可以讓人飛速遁走,要麼是類似金鐘罩,可以布下絕對的防禦,再或者幹脆有師門長老的元神化身跟隨。

  不過無論是哪種,都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祭出的底牌,一旦祭出,或許能順利度過眼前難關,但這一次下山歷練也算走到盡頭了。而赤侯要做的,就是讓對手來不及祭出這些底牌。

  至於方法,最好莫過於溫水煮青蛙的戰術,將對手拖入持久戰,故意露出破綻讓他們以為勝券在握,然後……

  想到這裏,赤侯稍稍收斂了一下自身法力。儘管失去銀背之後,他的實力已經大幅下滑,可金丹境界還在,對付兩個築基期的修士能有多難?他畢竟沒有親眼目睹銀背敗北的經過,心裏只盤算著,若不稍事收斂,恐怕三五招間就能將對手逼入絕望的境地。

  然後兩道耀眼的火紅劍光,卻完全打斷了他的思考。

  赤侯萬分驚訝地看著眼前飛速逼近的琉璃仙,難以相信區區築基期的少女居然敢如此囂張地主動出擊,更難以相信區區築基期的少女,竟然能揮出如此鋒銳的劍意

  劍鋒未及,但那勢不可擋的通明劍意卻已經直接貫穿了赤侯的護體法力,觸及了元神。以赤侯遠勝對手的修為境界、元神強度,剎那間也感到疼痛難忍。

  赤侯立刻祭出一枚塗滿了血色戰紋的野獸頭骨,頭骨雙目中綻放出絢麗的光芒映在赤侯赤裸的上身,浮現出條條血紋,猙獰而兇悍的氣息自這上古兇獸的頭骨中,沿著戰紋湧入赤侯體內,頓時令其骨骼拉長,肌肉膨脹,化身為一頭近乎半人半獸的怪物,咆哮著撲殺過來。

  「哦,是馭獸宗的獸化?仙兒,全力輸出。」

  眼見變化,王陸一個眼神將指令送出,琉璃仙毫不遲疑將衣袖中藏著的十口飛劍全部放出,聚合在雙劍四周,攻擊力再上層樓,那雙盛滿了天真的眼睛也變得淡漠如冰,通明劍心開始全力運轉。

  至於王陸本人,則一手圈住琉璃仙的纖腰,一手持劍上挑,厚重的劍身裹挾劍勢,如同堅不可摧的盾牌。

  一瞬間之後,碰撞發生,琉璃仙全力刺出的雙劍頂在了赤侯的胸口,古銅色的皮膚在汗水的浸染下綻放出金屬的光芒,一聲尖銳的刺響激蕩起來,兩口離火劍在胸口劃出一串火花,留下兩條焦痕,卻不能真正破開皮膚傷及肌肉。

  金丹真人的防禦力盡顯無疑,琉璃仙無往不利的劍心通明甚至無法洞穿其肉身最外層的防禦,直指元神的劍意也被那沸騰的戰意抵消殆盡。

  與此同時,琉璃仙只覺得天地一暗,一個恐怖的陰影從天而降,正是千百倍擴大後的巨獸頭骨,兩排鋒利的牙齒就在自己頭上,然後猛地咬了下來。

  琉璃仙卻看也不看即將逼近的死亡,手腕一抖,將離火劍放開,繼而握住了一旁的庚金劍,回手再刺,動作如行雲流水,然而最後雙劍齊出的威勢卻又堪比雷霆初綻,快得不可思議。

  兩聲不分先後的巨響,琉璃仙的庚金劍猛擊對手,巨獸頭骨的兩排利齒也猛地閉合。赤侯胸前終於滲出一顆血珠,但他用以反擊的巨獸頭骨,卻被兩只有力的手臂穩穩撐開,無論如何不能咬合。

  王陸用盡全力為琉璃仙撐開了一片空間,雖然不大,卻足夠少女回轉腰身,借勢蓄力,更換上兩口雷光閃爍的飛劍,再次出擊,威勢又上了一層樓。

  赤侯終於變了臉色,琉璃仙這接連不斷的出劍,全無回氣間隔,一劍威力勝似一劍,竟似無窮無盡。自己境界比她高出一個半大境界,可是再接下去,恐怕最多只能接兩劍就要傷及根本。本打算以溫水煮青蛙的手段,一點點麻痹對手再伺機暴起,令其沒有反抗餘地的百倍,可誰曾想三兩招過去,自己竟然隱隱有落敗的跡象?

  而另一邊,上古兇獸之顱或許早無覆數萬年前的威勢,可咬合之力足以切金斷玉,豈是築基的小修士能以肉身硬擋的?偏偏王陸兩手一撐,七尺空間牢不可破

  第三次碰撞後,王陸嘴角溢血,琉璃仙的風雷劍卻也讓赤侯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的紅色。

  「師兄,金丹八品,我只要再出三劍就能敗敵。」

  第三次回身時,琉璃仙清澈而冰冷的目光中流露出她的本能判斷,王陸點點頭,吸了口氣將震蕩不休的玉府壓制了下去。

  赤侯果然不在狀態,自己指使琉璃仙一劍斬殺銀背果然是對的,不但斷絕了赤侯人獸合體的機會,更破壞了其馭獸契約,使其反噬之下實力大減,空有金丹的境界,卻發揮不出十分的本事,否則縱然他的真本事在人獸合一時,單獨一人戰力大減,可出身三品宗派,總不至於綜合實力淪落到的地步。

  「好小子,逼人太甚!」

  赤侯堂堂金丹真人,豈能坐以待斃?目中兇光更盛,一聲怒吼:「白牙,出來!」

  王陸也是一聲怒吼:「犬走椛!」

  早料到赤侯的底牌不只是獸化一招,王陸始終沒有讓笨狗出手,此時聽赤侯一聲怒吼,立刻也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笨狗一聲吼叫,鼻子微微一抖便向一處衝了過去。

  底牌被人如此針對,赤侯面上卻只有殘忍的冷笑,下一刻,他的身軀再漲三分,面頰上也浮現出一道血色戰紋,整個人的氣勢強化了一倍仿佛從哪裏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他體內。

  「媽的,仙人模式?」王陸作為靈劍學霸,一眼看出了這赤侯的手段。這金丹長老成色果然不是雜牌金丹可比,除了銀背之外,他還有其他靈寵,只是沒有隨身攜帶。戰鬥時那靈寵藏在遠處,一經呼喚,立刻以馭獸宗的秘術,一邊吞吐天地靈氣,一邊轉化為精純法力輸送給赤侯,令其力量源源不斷,戰力暴漲。

  這種吞吐、輸送靈氣的方法在王陸看來可不正是仙人模式?

  仙人模式下的對手有多強,不必琉璃仙出劍去試,王陸就猜得出來,立刻伸手在琉璃仙肩上一拍,吼道:「撤!」

  少女第四次回身正到一半,聞言一頓,動作緩了下來。而赤侯見此則狂笑起來。

  想跑?來不及了!

  不知何時,那上古兇獸的頭骨已經千百倍放大,形成一個遮蔽蒼穹的巨大牢籠,將三人都困了進去,有這顱骨束縛,赤侯根本不怕對手能逃,就算琉璃仙全力出手斬擊,沒有三五劍也休想斬破顱骨,更何況赤侯本人怎可能放任對手破顱而出?

  然而下一刻,在赤侯驚訝的目光中,琉璃仙第四次回身陡然加速,手中兩口火光熾烈的長劍直刺過來,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劍意,勢不可擋。

  媽的,中計了。

  念頭才起,離火劍已經重重刺在赤侯的咽喉要害處,劍上的火相法力、鋒銳無匹的劍意自劍尖傾瀉而出。這一劍的威力,已經穩穩站到了金丹級上。

  然而一劍之後,赤侯連退數步,面色一陣變化,喉嚨處更是焦黑一片……不過很快新生的肉芽便從傷口處蠕動翻滾出來,顯示著赤侯並沒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仙人模式的赤侯,防禦能力已經遠非先前可比,琉璃仙的劍心通明再強,脫不開築基上品的約束,連虛丹都未能凝結時,面對金丹真人終歸有些乏力。

  赤侯咳出幾口血,內視下玉府已經破損了幾個角落,心中也是暗驚:攻擊力如此強悍的築基上品,也不知九州大陸到底能找出幾個?對方多半是隱瞞了修為,不然絕無可能犀利至此。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對手想贏,必須先解開自己的仙人模式,致使強化過的攻防再次跌落。而想要解開仙人模式,就要擊垮自己的靈寵白牙……王陸派出去的靈犬或許有極其優秀的血統,但目前實力並不強,遠非白牙的對手。

  此時,白牙或許已經擒下了王陸的雜毛狗,只待自己將面前的對手擊敗,這一戰便可以宣告大獲全勝。而仙人模式的金丹真人,面對兩個築基中品、上品的小修士,優勢是壓倒性的。此時再看王陸和琉璃仙,赤侯宛如在打量自己的戰利品……尤其是琉璃仙,令人目光不由自主。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犬吠,聲音中飽含恐懼與驚惶,赤侯面色一變,聽出那是白牙的聲音。

  見鬼了,那雜毛狗到底什麼來頭,連白牙都拿不下牠?要知道白牙單論實力可比銀背更強一籌,若不是自己不喜歡狗,本命靈寵本該是白牙。

  下一刻,隨著空中傳來的一陣得意笑聲,赤侯的臉色更加難看,因為答案已經揭曉了。

  「哈哈,好一條肥瘦適宜的大黑狗,今晚我要吃個痛快了!」

  狗肉禪師,你這狗雜種!

  怒意剛起,赤侯已經一口血噴了出來。

  白牙,已經陣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01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一章:孝心可嘉

  「全力輸出。」

  幾乎是赤侯吐血的瞬間,王陸就做出了判斷。

  琉璃仙深深吸了一口氣,顧不得自己方才接連爆發,法力已經有枯竭之象,她只是嚴格按照王陸的指示,提起最後一分力氣,迴身,出劍。

  然後,少女看到了赤侯滿懷屈辱與不甘的目光。

  堂堂金丹真人,竟然會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赤侯緊咬著牙關,激發了身上的一道靈符。

  走字符。

  開戰前,赤侯還在盤算,若是對手用出類似走字符的道具,自己要如何攔截,卻不想一番激鬥之後,用出走字符的竟然是自己堂堂金丹。在兩名築基修士面前落荒而逃,這份屈辱恐怕畢生都難以洗刷。

  不過,再怎麼屈辱,活著總比死了要好。接連損失兩只靈寵,赤侯的力量已經降到了最低點,自從金丹大成,他還從未如此虛弱,玉府正中那顆無所不能的金丹暗淡無光,隱約甚至有瓦解虛化的傾向——那是修為大損,倒退回虛丹境界的先兆。

  這種情況下,先不用考慮要經過怎樣的調養才能恢復琉璃仙的最後一擊,他決然接不下來,所以當機立斷地激發了走字符。

  然而下一刻,在赤侯驚怒交集的目光中,只見琉璃仙的兩口長劍化出一團虛影,似真似幻,斬向了赤侯身前一寸之地,將一條無形的連接攔腰截斷。

  那是赤侯與上古兇獸頭骨的連接之線。琉璃仙劍斬萬物,竟然趁對方不備,一劍斷了赤侯和顱骨的聯繫。

  這種聯繫的中斷,本來並不成為問題,作為物主,赤侯只要一息時間便能重建聯繫,可是現在赤侯卻連一息時間也沒有,走字符激發,他那龐大的身影霎時化光,向天上飛去,一轉眼就消失在地平線上。

  而赤侯一走,那巨大的頭骨失去了法力來源,猛地縮回原裝,從半空掉落地上,咕嚕嚕一陣響動。

  王陸順手便將顱骨拾了起來,這是此行下山歷練以來第一份有價值的戰利品,雖然品級不高,只是上品法寶,但紀念價值不一樣,這可是王陸和琉璃仙以築基修為激戰金丹真人的戰利品。

  不過王陸並沒顧得上細細把玩,拉上琉璃仙便往笨狗的方向去了。方才的變故,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猜得出來,定是有好心的路人拔刀相助,直接斬了白牙,這才讓赤侯含恨而走。現在麼,自然要第一時間去見見那個好心路人。

  那人先前高喊要把大黑狗燉了當晚飯,可見對狗肉情有獨鐘,而椛椛那笨狗雖然笨,體格也不大,但肉質嘛……

  穿過幾叢樹林,在一條小溪旁邊,王陸見到了好心的路人。

  出人意料的,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看上去大約二十五六的年輕女子;身材高挑,眉目如畫,一襲華貴的紫衣將女子襯出幾分高貴出塵的氣質,笑容卻又顯得平易近人了許多。身上法力波動全然內斂,看不出修為深淺。

  想不到路見不平的俠士竟是位女子,王陸微微一怔,尤其見到那女子正單手拎著一條體型頗大的黑狗,上下打量,笑容滿面時,這違和感就更重了幾分。

  不過,想到對方方才的幫助,王陸還是按照滕雲堂中所學的禮儀規範,認真地拱手行禮:「在下天水湖岳陸,這是我師妹岳仙,感謝女俠方才出手相助。」

  那女子笑著擺了擺手:「別客氣,我主要是為了解決晚餐問題而已,而且沒我幫忙,你那靈寵也不會輸。」

  一邊說,一邊已經取出一柄刀來,將那黑色靈犬「白牙」開膛破肚,就著溪水現場料理起來,動作嫻熟迅捷。

  「嘿嘿,這黑狗品質果然不錯啊……你我相見就是有緣,不介意的話,待會兒一起嚐嚐我的手藝?別的或許不敢說,單是單說烹制狗肉的技術,找遍雲州也沒有幾個人能與我相提並論的。」

  這女子爽朗大方,熱情好客,王陸打量了很久,也沒從對方臉上發現一絲一毫的作偽,不由一笑:「那就承蒙款待了。」

  「好,夠爽快!嘿嘿……我發現這雲台山有不少人,一聽說吃狗肉,便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真是的,又不是吃他親爹親媽的肉,簡直有意思。」

  王陸說道:「逗比嘛,何須在意?」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尋找自己那條雜毛狗,心說你傻狗有傻福,該不至於已經被女俠大人一口悶了吧?

  「找你的那條狗麼?在那邊躲著呢不敢見我。剛才眼看牠要一口生吞了這難得一見的大黑狗,為避免暴殄天物,我就嚇了嚇牠……哎呀放心啦,我再怎麼貪吃,也不可能把芬里爾的後裔煮來吃啊。」

  王陸一驚,這女人知道芬里爾?

  女子擡起頭笑道:「狗肉吃的多了,跟夠類似的動物都有點研究。不過,能養芬里爾當寵物,你和那邊的小妹妹應該不是天水湖出身吧?」

  被人戳穿謊言,王陸聳了聳肩:「行走江湖,低調為主嘛。好吧,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王陸,這是琉璃仙,來自蒼溪州靈劍山。」

  「哦,我是小七,你們叫我七娘就……」話剛說到一半,女子便驚訝地站起身來:「你們是靈劍派弟子?那可真是有緣了。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王舞的傢夥啊?我們老朋友也有好多年沒見過了。」

  這一次輪到王陸吃驚,靈劍派修士在外有朋友,這不稀奇,可是王舞那賤人居然也有朋友,這就太不可思議了!她除了結仇還會幹什麼?

  想到這兒,王陸念頭又是一轉,莫非……

  雖然這個猜測依照常理實在是荒謬之極,但是想到是師父的朋友,王陸也就釋然了幾分。

  「請問,你知不知道勾若禪師?」

  小七眨了眨眼:「勾若禪師?我就是啊。」

  王陸嘆了口氣,看著女子手中已經分塊切好,只待入鍋的新鮮狗肉,猜到所謂勾若禪師,大概是「狗肉禪師」。不過,好端端一個美女,怎麼來了個禪師的名號?

  「七娘你是禪宗修士?」

  小七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應該不算吧?」

  「你禪法精深,熟讀禪經?」

  小七擺擺手:「誰有興趣看那玩意兒。」

  王陸嘆氣,真不愧是酒肉穿腸過之輩:「那你為什麼以禪師為號?」

  小七眨著眼:「因為我真的很饞啊。」

  「噗──」

  原來是饞師?你這簡直坑爹到家了好不好。

  小七無關緊要地說著:「不過要說呢,我跟禪宗也的確有些關系,所以有人愛叫我狗肉禪師,我也姑且認了。」說著,看了看王陸,「你是王舞的徒弟?」

  王陸心想對方既然是師父的朋友,看出自己的來歷也不稀奇,無相功的法力波動非常特殊,儘管王陸所修和王舞的版本有所不同,但殊途同歸嘛。

  「正是。」王陸答道。

  「是就好,上次和她分別時,她向我借了二十萬靈石,你是她徒弟,是不是該替師父把賬還了?」

  王陸毫不遲疑:「沒門。」

  「……」小七沈默了一下,「你不考慮給師父盡盡孝心?看你這修為,修行幾年王舞在你身上應該沒少下力氣,於情與理都該報答一番,還是說你繼承了無相峰光榮的貧乏傳統,有心無力?」

  王陸認真地回答道:「錢嘛,我的確有,雖然不敢稱大富大貴,但替她還債還沒什麼壓力。不過正是為了她考慮,這筆債不能還。」

  小七簡直氣樂了:「你們無相峰師徒還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倒是講講為什麼不能還?」

  「因為這個頭一開,接下來就沒完沒了。我相信師父她欠債應該是一種習慣,債主遍天下,聽到我願意替她還債,恐怕立刻就要蜂擁而至。」

  小七好笑:「你是怕還不起了?」

  「我是怕還清了以後,師父以為天上掉餡餅,轉頭又去借債。她如今一身爛賬,信用值早跌破底線,相信也沒什麼人願意借錢給她。可若是債務償清,信用等級恢復正常,我覺得不難想象她會做出什麼來,那可是無底洞啊。」

  小七頓時沈默:「……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以後有時間我再當面找她討債吧。」

  王陸為了進一步分她心,將話題轉移開來:「這是師父托我給你帶的信。」

  小七接過信,隨手打開,目光一動便閱讀完畢,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陸不用猜也知道,師父在信上肯定沒寫什麼好東西。

  「你師父說,你帶的雜毛狗是西夷大陸的奇獸芬里爾,我若是能把那條芬里爾騙來賣了,所得五五分賬。這種準仙獸的幼體,賣個幾百上千萬靈石也不稀奇……介紹這天大的機緣給我,就當是她在還債了。」

  而後小七有些掃興地將信紙丟開:「早知道就不當著你面讀信了。」

  王陸沈默了一會兒說道:「來日你去靈劍山當面討債時,需要下迷藥、打悶棍的話我可以鼎力支持。得手後聯繫青樓也好,人販子也好,我也可以代勞。」

  「哈哈,真不愧是師徒倆。」小七頗為讚許地看著王陸,「說來,我這裏正好有件事想拜托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04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二章 和琉璃仙相處要善於歸納總結

“有件事想拜託你,雲台山那邊,馭獸宗的雜碎們建了一個分舵,看起來很是礙眼,跟我一起想辦法鏟了它吧。”     

說話時,小七的神色變得無比淡漠。   

雖然早料到這法號狗肉的饞師,必然和推崇人獸平等的馭獸宗不對付,王陸卻也沒想到兩者間的矛盾尖銳到了這個地步。   

小七前輩看上去眉清目秀,性情和善可親,結果一開口就是要滅人家分舵滿門,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喂喂,我只是要除它分舵,沒說要滅他們滿門啊,你不要自己演繹得太厲害。”     

王陸聳聳肩:“介意給我說說前輩和他們結仇的過程嗎?”     

小七遲疑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馭獸宗在雲台山收集了數千條靈犬煉製馭獸圈,然後我路過的時候把那些靈犬吃了多半,於是就結下仇來,他們幾位長老不斷追殺於我,幾次交手之後,仇怨就越結越大   

王陸不禁感嘆:“你丫真他媽活該”     

愛吃狗肉倒也罷了,這屬於個人愛好,個人自由,在馭獸宗的地盤肆無忌憚吃狗肉,本就有當面打臉之嫌,頗不禮貌,不過考慮到這雲台山周邊本就吃肉成風,是馭獸宗強行逆轉民意,所以也罷了,但這傢伙居然直接吃人家千辛萬苦收集來的靈犬這跟直接上門玷污人家老婆有啥區別?

馭獸宗本就不是善茬,如何能忍?不結仇才有鬼了……     

此時再看這位外貌爽朗和善的前輩,王陸就不由感慨人不可貌相,能和師父成為好朋友,人格絕沒有不扭曲的。   

至於幫忙剷平分舵?老實說,這次北上雲州雲台山,王陸的確是在盤算著從馭獸宗身上刷出些聲望值,可他並不想連罪惡值也一起刷了。   

馭獸宗畢竟還是正道門派,當年在仙魔大戰時立下了汗馬功勞,儘管門派的很多觀念顯得偏激不可取,門人素質也良莠不齊,例如對犬走行巧取豪奪之事的赤侯長老,嚴格來說就已經行了邪道之舉……但你可以討厭它,暗地裡下些絆子,終歸不能明目張膽地打上門去。   

小七見王陸皺眉,只是笑笑:“這樣吧,你跟我走一趟,親眼見識一下馭獸宗分舵的情形,若是不願出手我絕不勉強。”     

王陸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七娘的意思是背後還有隱情?也罷,那就隨她見識一下好了。   

由小七領路,一行人便向雲台山的方向飛去了。   

小七作為王舞的好友,膽敢一個人挑戰馭獸宗一個分舵的高手,法力修為自然不差,根據王陸目測至少也有金丹級別,她一人做法帶著二人一狗趕路,速度比王陸的凌雲舟也慢不了幾分書香門第。   

接近雲台山時,小七便主動降了下來,並做法為幾人遮掩身形氣味等痕跡,而後以元神傳音:“接下來跟著我走,不要發出聲響。”     

小七的隱匿法術非常厲害,一行三人在山林間快步行走,很快便進入了馭獸宗分舵的地界,卻完全沒有觸發馭獸宗的預警陣法。雲台山被馭獸宗經營了一年左右,縱然不能算步步殺機,但其中機關陣法也絕不在少數。但小七熟門熟路,期間行走如履平地,偶爾遇到巡山的馭獸宗弟子,他們一行人就從旁邊漫步而過,對方竟絲毫不會察覺異樣。   

按理說,馭獸宗擁有眾多靈獸,而靈獸的五感遠比一般修士要強,分舵內部應當最是防衛森嚴,不過一直到王陸等人來到雲台山腹地的一處山坳中時,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而在山坳之中,王陸見到了驚人的一幕。   

足足數千條靈犬聚集在山坳之中,不大的空間顯得擁擠不堪,這些靈犬脖子上都拴著特製的項圈。馭獸宗的項圈本該是滋養肉身及元神的法器,但細細看去,卻分明能看到有細微的生命流動,自靈犬體內向項圈中湧去,繼而被山坳中的陣法彙聚輸送到遠方,這項圈根本是在掠奪生靈之氣此時山坳之中,多半靈犬看來都萎靡不振。同樣,此地的天地靈氣的屬性也令人不快,以王陸空靈根資質,能清晰地看到一陣枯黃的色澤,宛如生命之火即將熄滅前的絕望   

這數千靈犬之中,不乏身患傷病的,但馭獸宗卻全然沒有給予治療,任憑自生自滅。而哪怕是體格健壯的靈犬,生存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山坳之中,又不斷被汲取生命力,也是死路一條,那些傷患就更不必說。   

小七轉過頭問:“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我好像能理解你的做法了。”     

小七說道:“馭獸宗為了捉捕仙獸幼體,聚集萬千靈犬煉製靈寶馭獸圈,這沒有問題,煉製過程中可能對靈犬造成一定傷害,這也無所謂。不過像這種敲骨吸髓似的剝削,可實在是少見了。這分舵長老煉製馭獸圈的手法劍走偏鋒,提煉的是萬靈之中的負面情緒,因此便將這千萬靈犬逼迫到惡劣的境地,不斷產生痛苦、絕望等情緒,再以項圈和特殊陣法提煉出來,成為靈寶素材。也幸虧提供素材的是狗而不是人,不然單憑這一幕,萬仙盟便不能視而不見,執法的隊伍早就殺上門來了。”     

王陸緩緩點了點頭,陷入沉思之中。   

琉璃仙卻實在看不下去,清澈的目光中閃爍著水光:“這,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馭獸宗不是很愛護靈獸的嗎?”     

小七笑笑:“馭獸宗的人愛護靈獸?這可是天大的笑話了。仔細想想他們的宗派名稱,那可是馭獸宗而非愛獸宗,若是真心喜愛,又怎麼會凌駕於靈獸之上?又怎麼會給靈獸套上項圈?”     

琉璃仙依然難以理解:“他們在啟德城宣揚要……”     

小七冷笑著打斷:“素食主義?更可笑,靈獸品類眾多,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天生的肉食者,根本無法消化素食。馭獸宗豢養這批靈獸時,又要如何餵養?還不是大量屠宰以提供鮮肉。他們只是禁止凡人吃肉罷了,在他們眼裡凡人連畜生也不如。更何況這分舵的長老多半是貓黨,對靈犬本就敵視……總之,記好了,馭獸宗數万修士,其中不乏真心擁有博愛胸懷的大修士,但這幾年這宗派擴張太快,門派之中魚龍混雜,也不乏雲台山上的這些雜碎,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在天南州總部呆不下去,非要到雲州來求生存?”     

琉璃仙仍是困惑不解,顯然繞不清楚彎子。   

於是王陸拍了拍她的腦袋:“記住三點結論,第一,馭獸宗的人說謊,第二,所以馭獸宗這些人不是好人,第三,所以我們於他們的時候不需要有任何內疚和遲疑。”     

琉璃仙想了一下,點點頭:“嗯,這麼說我就明白啦。”     

旁邊小七看得驚訝,問道:“這孩子……?”     

王陸伸手在腦袋邊繞了繞圈,小七頓時露出了然的表情,看向琉璃仙的目光中便多出幾分同情。   

“總之,情況就如你所見,而上次我路過此處,所見比這還要慘烈幾分。   

王陸問:“所以你就把狗都吃了?”     

小七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然還能怎樣?被套上馭獸圈,經這生靈聚元陣提煉了元神,根本是死路一條,只留下殘破不全的元神和徒有其表的肉身,被馭獸宗壓榨產生負面情緒來煉製馭獸圈。我尋思著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死在我肚子裡,日後還好投胎。”     

王陸點點頭表示理解,這狗肉禪師顯然不是愛狗之人,將這數千靈犬擊斃,給它們一個解脫,可算善舉。至於如何處理屍體,顯然她還沒善良到願意將它們入土為安,那麼入肚為安也算差強人意了吧。   

“只是可憐了那幾千條死在你肚皮上的狗,何其無辜。”     

小七怒道:“喂喂,你們靈劍派的語文怎麼教的?死在肚皮上和肚皮里是兩個概念好麼”     

“不好意思,不過既然情況是這樣,那我也就沒什麼問題了,這種喪盡天良的分舵,的確是早死早平安。”     

對王陸來說,既然雙方目標一致,而這個七娘前輩在性格方面也不存在難以容忍的缺陷,那麼雙方大可合作愉快。   

“好,我就知道王舞 ​​那傢伙收的徒弟肯定也是爽快人。”     

王陸對此則保留意見。   

小七得到王陸的支持,心情大快,目光一轉,看到山坳中水深火熱的數千靈犬,抹了抹嘴巴:“為慶祝咱們合作達成,不如我們先來美餐一頓吧”     然後眼看著便要出身破陣,去掠奪那些靈犬的肉身。   

王陸吃了一驚:“……你確定?就在這裡?這麼粗暴直接?”     

而對於小七投來的複雜目光,王陸立刻解釋道:“我是說,上次馭獸宗吃了那麼大虧,不可能毫無戒備,任你梅開二度。咱們一路潛行到這裡,過程雖然順利,但也可能是對方放長線釣大魚的結果。”     

說著,為了加深說服力,王陸還拉來琉璃仙:“仙兒,我覺得咱們應該現在就撤,跟我說說你的直覺。”     

琉璃仙認真地說道:“我同意師兄的觀點,繼續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小七目光更加複雜:“你覺得一個笨蛋的判斷有什麼說服力可言?”     

“我,我不是笨蛋。”琉璃仙輕聲但堅定地抗議,“師父帶我做過測試的   

王陸沒好氣地按住她的腦袋:“你閉嘴。”     

可惜遲了,小七終歸沒能抵擋住口腹之欲的誘惑,不再理會王陸和琉璃仙的勸說,右手微張,五指掐出手印,一道玄妙的法術快速凝結,帶動整個山坳的天地靈氣產生變化。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平和的天地靈氣陡然激蕩起來,四周的群山忽的拔高,形成一個天然的牢籠,將幾人困在其中,四周的山石屏障遮擋陽光,投下沉重的陰影。一個尖銳,略顯稚嫩卻不乏戾氣的女聲在牢籠中迴響。   

“等你們好久,你們果然是來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05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三章:她拿出好大一根!

  小七出手試圖破陣掠奪靈犬,然而她的法術才剛剛凝聚雛形,強烈的天地靈氣變化便將法術生生打斷。小七皺眉收回右手,繼而便聽到了山谷間回蕩的女子聲音。

  「狗肉禪師,你果然是膽大包天,竟然真敢再到我雲台山上來,不知道這是死路一條麼?」

  說話間,空中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幾人的視線裏。那人顯然是馭獸宗雲台山分舵的長老,經陣法傳送至此,一出場便釋放出驚人的氣勢,龐大的法力波動如濤濤海潮洶湧澎湃,又宛如潮汐一般蘊含著玄奧的節奏,只這一手,便展露出金丹巔峰級的修為。

  「嘖,看你幹的好事,惹出問號級別的老怪了吧!」王陸無奈地嘆了口氣,右手已經探入芥子袋,裏面存著一張靈劍天符,可以在關鍵時刻無視任何禁錮直接傳送回山,功效簡單、直接、粗暴,在王陸看來就如存檔點一般逆天,是他作為專業冒險者給自己留的底牌。

  不過這底牌一用,專業冒險者的招牌也就砸了一半,不得萬不得已,他不會考慮。可是面對金丹巔峰級的對手,不用就死,沒得考慮。

  若非身邊畢竟還有個深淺莫測的狗肉禪師,他第一時間就是激發天符,帶著琉璃仙回山避難,根本不能讓金丹巔峰的人先出手。

  「切,怕什麼,區區一個金丹巔峰而已。」小七前輩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吧。

  王陸心下大定:果然嘛,畢竟是師父的朋友,實力那是杠杠的,區區一個金丹巔峰,對築基中品的人來說是難以逾越的高峰,但對前輩高人來說,那就是新手村的守衛隨便砍啊。

  此時再看空中那纖細的身影,王陸不由輕咦了一聲:「貓娘?」

  原來那現身鎮壓場面的馭獸宗長老,居然是個貓耳少女,看來只有十二三歲,比琉璃仙還要稚嫩幾分,頭上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分外靈動,臉頰上則生著幾根鬍鬚,隨著少女說話時嘴巴的張合而不斷顫動,還有雙手鋒利的指甲,都顯示出了非人的特徵。

  多半,也的確不是人類修士,而是靈貓成精吧……這種情況在馭獸宗並不罕見。靈獸修煉有成,便可以作為宗門之中的在編修士,享受一切正常權利待遇,只是在晉升高級管理層會有困難。不過建立在雲州的分舵的長老,也算不上什麼高級管理者。

  同時,看到這貓耳少女,王陸也就更加理解了這山坳之中數千靈犬的磨難。貓狗不合是天地規律,讓靈貓擔任這分舵長老,雲台山周邊的靈犬自然要有一番苦日子。若是換了豺狼虎豹之類,需要大量鮮活肉食維持營養的,整個雲台山的生靈都會承受巨大壓力。

  而出現在空中的貓耳少女卻想不到在自己金丹氣勢的壓迫之下,竟有人膽敢走神,目光甩過在她看來已經和死人無異的狗肉禪師,轉向了王陸和琉璃。

  「你們幾個,現在已經被我馭獸宗的五岳斷脈大陣所困,任憑你們有天大的手段也休想逃走。狗肉禪師是死路一條,但我馭獸宗慈悲為懷,你們兩個從犯若是立刻束手就擒,將靈犬獻上,我可以饒你們你一命。」

  貓耳少女試圖讓自己的聲勢顯得威嚴懾人,不過那尖銳童稚的聲音卻讓她說話時反而顯得有些可笑。當然,在金丹巔峰級的法力波動之下,能笑出聲的也沒有幾人。

  只不過王陸作為專業冒險者,最是反感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威脅之詞,心中膩味,便反唇相譏:「你這貓娘,若是換上女僕裝給我們端茶倒水,我們倒可以饒你一命,不然我師叔狗肉禪師定要將你捉來清蒸水煮,當下酒的小菜。」

  「放肆──」

  貓耳少女發出尖銳刺耳的怒吼,聲浪如潮,催的天搖地動,空中仿佛刮起無形的刀風,帶的四周山石簌簌而落,樹木紛紛攔腰而斷,而這僅僅是餘波,尖嘯的主要威能,都集中在了小七身上。

  儘管挑釁的人是王陸,但築基中品的修士如何會放在她眼裏?她修行三百年,以靈獸之體化形成人,以馭獸宗秘法洗去一身妖氣,轉為正道法力,如今金丹巔峰,元嬰在即,築基期的修士對她來說如螻蟻一般,也只有那個深淺莫測的狗肉禪師,才有幾分威脅。

  這一聲尖嘯,是金丹真人的全力出手,王陸站在小七身旁,僅受餘波所及,也感到無相劍圍有崩潰的徵兆,渾身法力都隨聲波激蕩,有些不聽使喚,甚至無相劍骨都被震出了裂紋。好在無相功的防禦保命能力實在逆天,那凝結虛體的元神被肉身和法力雙重保護,勉強不傷,還能維持無相功運轉。

  至於位於主戰場的七娘前輩……

  「哼!」

  伴隨一聲冷哼,這位華服女子連退三步,雙手接連打出手印,數十道法術在身前凝結又破滅,仿佛綻放了絢麗的花火。

  正當王陸好奇,這是在玩什麼花招的時候,就見七娘前輩終於臉色一變,然後……噴出好大一口血來。

  這,這是血影神功,噴血傷敵麼?然而再看她臉色蒼白,顯然受傷不輕,王陸不得不承認一個悲慘的現實。

  狗肉禪師,你他媽坑爹啊!剛剛還大言不慚說區區金丹巔峰不足為慮,轉眼你就口吐天葵,身受重傷。你不是師父的好朋友嗎?實力這麼差當個毛朋友啊!你不會是平日裏死抱著王舞的大腿高喊「高手跟我做朋友吧!」的朋友吧?

  然後,面對王陸飽含鄙夷、憤怒、驚訝的目光,七娘勉力開口自辯:「區區一個金丹巔峰,若是我本體在此,豈容她囂張?可惜我現在只是一尊化身,功力不及……」

  我管你丫是本體還是化身,功力不及就老老實實的跪好,別裝出一副高手模樣,把自己人都坑掉!

  不過心裏罵歸罵,眼看形勢要糟,王陸一邊示意琉璃仙靠近過來,伸手摟住自己,一邊硬頂著尖嘯聲緩步行走,靠近到小七身邊,準備發動天符帶上她一道避難。

  「沒關係,打不過,但要跑的話她還攔不住。」

  說話間,小七手上亮出一道金光,一根粗大有力的禪杖出現在手中,小七用力將禪杖向地上一頓,口中喝道:「眾生平等──」

  頓時群山震撼,被五岳斷脈之法強行拉起的山岳屏障,在這眾生平等的法術面前被強行壓了下去,本來牢不可破的囚籠頓時瓦解。

  那貓耳少女大吃一驚,料不到固若金湯的陣法居然這麼容易就毀於一旦,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問題所在──狗肉禪師手中的禪杖。

  精華內斂,法力自生,威能靈動,宛如生靈。這是靈寶,毋庸置疑的中品靈寶!

  對於尋常門派來說,一件下品靈寶就足以讓金丹修士們打得頭破血流,馭獸宗作為上品大派,情況自然好上許多,一般金丹上品的修士,多半都有靈寶在身。不過這貓耳少女終歸是靈獸成人,化形之時消耗太多,手中只有兩件本命法寶,距離靈寶還遙遠得很,更遑論中品靈寶。

  難怪上次掠奪靈犬後能逃得輕鬆自在,原來是有這樣的好寶貝!

  貓耳少女一陣眼熱,兩顆尖牙從唇角翻出,瞳孔也收縮起來,露出狩獵者的天性。

  可惜還是晚了幾分,小七的禪杖一出,五岳斷脈被破,下一刻她便一聲厲喝:「請大開方便之門──」

  於是一道半虛半實的穿梭之門自禪杖的尖端擴出,小七右手持杖,左手拉住王陸,向前一個跨步。雖然只是一步,但卻剛好跨過方便之門,下一刻,便已置身雲台山外。

  自雲台山的困局之中脫出,小七後腳還沒落定,便用目光向後一掃,只見王陸一手持著坤山劍,一手抱著琉璃仙,腿上還掛著一條機靈的雜毛狗……這一行人果然是都跑掉了。

  小七於是心中安定,直接躺倒在地,喘息不止。方才她硬接了貓耳少女的一聲尖嘯,內傷不輕。不過她所修功法也頗為玄妙,很快便平息了體內紊亂的法力。而右手禪杖上也放出淡淡的光芒,助她修復傷勢。

  「嘿嘿,怎麼樣,驚險刺激吧?」

  「你轉換話題避免尷尬的手段真是低劣。」王陸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哈哈,上一刻還大言不慚,姿態高傲地不把人放在眼裏,下一刻就被打臉重傷,狼狽逃竄。妥妥的反派模板啊!」

  小七臉上一紅:「唉,一時失手,一時失手而已嘛……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何況若是我本體在此,一根指頭就秒殺了她,所以一時大意也情有可原。」

  「問題你本體沒在啊……說來你所謂化身、本體是什麼意思?你的本體是指那根禪杖麼?」

  難得王陸主動轉開話題,小七立刻解釋道:「當然不是,所謂本體……咦?你們靈劍派沒教過嗎?元嬰晉級化神的幾種方法裏,便有一種是煉制化身,劃分元神,待化身晉級元嬰後,再將化身合而為一,一舉衝破關卡……」

  王陸說道:「教是教過,只是實在沒法把你這撲街的模樣和元嬰巔峰的高手聯繫在一起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08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四章:Moonpie

  元嬰晉級化神有幾種方法,小七所用的化身歷練之法便是其中之一,當然,算是偏門。王陸雖然了解過,但一時也想不到那裏去。

  「不過,既然你本體是元嬰巔峰的大高手,只要把本體叫來,這雲台山分舵不是分分鐘就能踏平了嗎?」

  小七說道:「正因為不方便呼叫本體,才要你幫忙啊。如今我算是身處化神之劫中,本體一分為多,處於存與不存之間。此劫不過,本體不現,所以……」

  王陸嘆了口氣:「簡單來說,你現在就是個金丹中品的弱雞?」

  「……你一個築基中品居然也好意思批評我弱?」

  「至少我不會挑釁惹不起的對手。」

  「剛才指著人家鼻子罵的人難道是我麼?」

  「如果不是你給我傳遞錯誤信息,我早就跑路了。」

  「……算了,不和你這無知小輩吵架。總之,既然咱們的目標一致,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七說著,便用徵詢的目光看向王陸。

  王陸簡直受寵若驚:「喂,你這前輩高人難道要靠我來指路?」

  「既然你是王舞那傢伙的弟子,肯定比我有辦法啊,所以費心的事情你來想不是更好?而且我這人一向沒什麼架子啦,你完全不必有心理負擔。」

  「……不,我的負擔絕對不是因為你的架子。」事情至此,王陸是越發信不過這個手持禪杖,一臉期待之色的前輩高人了。不過話說回來,再怎麼不靠譜,終歸是擁有元嬰巔峰眼界的金丹真人,又手持靈寶,真實實力比自己和琉璃仙的組合可要強力得多。方才若不是顧忌雲台山是馭獸宗主場,她直接掄起禪杖和那貓耳少女開練,勝負也未可知的。

  而且,雖然在雲台山遇到了小小的挫折,但王陸可沒打算就此停手,相反,見識了山坳之中那一幕,踏平這處分舵的念頭就越發強烈了。

  其實呢,馭獸宗的所為,儘管已入邪道,可在九州大陸上並不算出奇,各大名門正派,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行徑。比如盛京仙門號稱萬仙盟之首,還不是在蒼溪州出了一個志峰真人?馭獸宗在天南州有時行事比這還要激烈百倍,個別修士甚至因為凡人食用了禁肉——也就是他們鐘愛的靈獸所屬品種的肉類——便出手殺人,乃至株連九族,根本是不折不扣的邪魔之道。但是又能怎樣?殺人的修士賠個禮道個歉,然後閉個幾年死關,事情就算了賬,誰也不覺得有問題。

  甚至王陸本人所創的智教,儘管現如今步入正軌之後已經顯得正規許多,可原始資本積累階段,以燃血功催發功力終歸是無法抹殺的事實。

  這種事在修仙界實屬尋常,但反過來說,因為這種事被人找麻煩,也同樣正常。志峰真人遇到了王舞,於是多年苦心一場空。王陸的智教運氣好些,發展之初並沒遇到什麼前輩高人出面管閑事,若是真遇到了,王陸也只能想辦法和那前輩周旋。如今,這雲台山上的閑事,王陸就很想管上一管。

  他不是前輩高人,不過也未必非要有前輩高人的手段才能管這個閑事。

  「說來,馭獸宗收集靈犬煉制靈寶是為了捉捕仙獸幼體,那仙獸到底什麼來頭?」

  小七說道:「不清楚,目前也沒人清楚,甚至馭獸宗都只能判斷其品級,大約相當於虛丹巔峰的修士,而不能辨別出品種。不過世間仙獸大多都是這般獨一無二。怎麼,你有興趣?」

  「當然,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王陸笑了笑,回首一指遠處雲台山,「馭獸宗在此經營一年,在山中變更地脈建立靈池及陣法,大概花費會有多少?」

  小七算了算:「不計人工,大約有個一兩百萬靈石也就夠了。」

  「沒錯,這雲台山經營時間不長,投入也不多,所以就算鏟平了,其實也稱不上傷筋動骨……但是一只仙獸幼體,又價值幾何?」

  小七一怔,隨即笑道:「那便是無價之寶了。」

  真正的仙獸,其境界之高幾乎超出了九州修仙界的上限,相當於上界真仙,比如今萬仙盟盟主河圖道人還要強上一級。當年一頭九尾天狐降臨靈劍山,非要這萬仙盟五絕拿出壓箱底的封印法才能勉強鎮壓,價值之高自然不難想象。如果說如芬里爾這般的準仙獸,幼體價值至少還能開出成百上千萬靈石這樣的數字,正牌仙獸已經無法用靈石去衡量價值了。

  當然,對芬里爾的分類,多少也有九州大陸對西夷大陸的歧視在內,未必芬里爾的實力就夠不上仙獸標準,但畢竟沒有實際戰例,說服力不足。

  王陸將仙獸問題提出來,自然是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如今雲台山馭獸宗是傾盡全力捉捕仙獸幼體——或許實際上那靈犬還搆不上仙獸標準,只是準仙獸甚至還不如,但既然馭獸宗如此重視,那就如同擺好了的靶子,不打白不打了

  「那麼,具體要怎麼做?」小七一副完全放棄思考,只等王陸下令的嘴臉。

  王陸也不客氣:「有兩種做法,第一種就很簡單了,只要將馭獸宗捉捕仙獸幼體的消息大肆宣揚出去,自然會有大批的麻煩找上門來,咱們只要冷眼旁觀,然後找機會沾點便宜,渾水摸魚,省事不費力。」

  小七一拍手:「哦,這個方法不錯。」

  「不過也有問題。仙獸幼體這噱頭太響,而馭獸宗作為上品宗派,實力強,招牌硬,對此志在必得。一旦事情公開,從天南州飛來幾個元嬰化神鎮壓場面,咱們想要渾水摸魚其實比現在更難。」

  「這麼說來也有道理,畢竟是仙獸幼體嘛。」

  王陸說道:「所以第二個方法就是悄悄動手,讓馭獸宗這分舵的廢柴們反應不及,造成既定事實,然後麼……別的不說,至少我這靈劍派的招牌就可以拿來用用了。」

  小七問:「既定事實?怎麼說?」

  「因為馭獸宗並沒有捉到那仙獸幼體啊,所以目前牠還是無主之物,從理論上講就是先到先得。雲州本就是混亂之地,馭獸宗在雲台山也沒建立起牢不可破的聲望,至少萬仙盟都還沒從此地撤出呢,所以這片土地上的資源,除非拿到手裏,否則不存在物主一說。當然,這一套理論對於一般門派是行不通的,虎口奪食的結果肯定是被馭獸宗上門砸場,但他們敢來靈劍派找碴麼?」

  小七目光發亮,非常讚賞:「看不出你對這套規則研究得很透啊。」

  「哼哼,專業冒險者的必備素質嘛。」王陸也是一點都不客氣,「所以對咱們幾人來說,行動其實非常簡單,只要提前馭獸宗一步找到那仙獸幼體,然後我發動天符回山避難,他們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哭,沒地方說理去。」

  小七越發興奮:「說得好,但是要怎麼找那仙獸幼體?據我所知,儘管牠實力不強,但有特別的神通,使得馭獸宗的專業人士都奈何牠不得,這才不得不求助於靈寶馭獸圈。若是這麼容易找,也不至於讓馭獸宗的人擺出生靈聚元陣那種慘無人道的陣法了。」

  「這個嘛……就要看牠的了。」王陸說著,用腳踢了一下笨狗,「好歹也是準仙獸,找小夥伴的本事應該有吧?」

  小七一楞:「共鳴?」

  「嗯,書上看到過,越是高級的靈獸,彼此間越容易產生共鳴,就比如若有上古傳承的寶物出世,附近的靈寶就可能會有感應。這笨狗雖然腦子笨,好歹也是準仙獸的級別,應該具備共鳴功能吧?」

  「呃……」小七不太確定地看了看用腳撓頭的笨狗椛椛,「你確定這傢伙可以?」

  「沒關係,找不到就不給牠飯吃,肯定可以。」

  「汪?」

  感覺到危機將至,笨狗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一雙狗眼瞪得溜溜圓,鼻子也激烈地抽動,嗅個不停。

  這番惺惺作態,就如會上發言表態一般,只是做個樣子,誰也沒當真,就連熟知狗類習性的小七也只是好笑道:「這畜生還挺機靈。」

  然而下一刻,小七的笑容就凝固了。

  椛椛口吐人言:「別說,我好像真有點感覺了。」

  小七簡直驚詫莫名:「牠會說話?」

  王陸也驚詫莫名:「多新鮮啊?又不是肉狗」
 
  椛椛不理會那兩人,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認真說道:「這雲台山上到處都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之前還不覺得,經你們這一說……大概真的是同類的味道。」

  王陸問:「能做更進一步的判斷麼?」

  「很難啊,牠的氣味很散,雲台山這方圓五百裏到處都有牠的味道,根本鎖定不了位置。」

  「沒關係,意料之中。」王陸點點頭,「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馭獸宗的人早就得手了。這次咱們時間充裕,雲台山方圓五百里說大不大,親自走上一回,總能發現些線索。」

  椛椛又抽了抽鼻子說道:「有種月亮的味道。」

  王陸一楞,隨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塊月餅,丟給笨狗:「這你都聞得到?這就是你說的月亮味道?」

  椛椛也楞了,隨即一口咬住月餅,含糊說道:「大概吧。」

  過了一會兒,雜毛狗一呸,將月餅吐掉:「肉餡月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11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五章:夏日大作戰

  在王陸下定決心要親自踏遍方圓千里的雲台山,提前一步找到傳說中的仙獸幼體之時,雲台山坐忘峰上,馭獸宗分舵的一眾長老們正在經歷一場難忘的雷劫。

  雲台山坐忘峰,是方圓千里的最高峰,居高臨下眺望四周,而在山巔處,本來有一座白龍觀修士修築的道觀,不過此事已經被馭獸宗拆除,並換成一座山石壘砌的灰色殿堂,看上去遠比先前的建築來得粗獷兇悍。

  然而這座以秘法修築、加固過的殿堂,卻在一陣陣的咆哮聲中顫顫發抖,綻開大大小小的裂紋,灰塵和碎石簌簌而落,仿佛隨時都可能垮塌下來。

  「你們這兩個無能的廢物!」

  而在殿堂中,一位貓耳少女一臉灰敗之色地跪在正中,身旁則是一位身材壯碩,半身赤裸,皮膚上塗有戰痕的壯漢。兩人被殿堂內激蕩的咆哮聲浪正面轟擊,搖搖欲墜,七竅之中都有血絲溢出。貓耳少女的修為遠比赤侯要高,但她所受的壓力也是千百倍之重,已經不堪重負。

  而坐在首席位置上,發出滾滾雷音的,則是一個身材比赤侯更為壯碩,粗壯的脖子上頂著一個虎頭的強悍修士。

  正是此地的大長老──元嬰真人,虎王雷震。

  這位虎頭人身的大長老並非靈獸出身,本身是血統精純的人類修士,只是在晉級元嬰,重塑肉身之時選擇了永久獸化,雖然不再具備人類的外形,卻擁有了靈獸的神通,如今這虎嘯雷音便是其中之一。

  以元嬰級的修為催動雷音,哪怕金丹巔峰的修士也禁受不起,其威力比之貓耳少女在山坳中的尖嘯要強大何止十倍?若非這虎王無意殺人,此時殿內大小十一位長老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而在場之人,也知道虎王雖然暴怒,但並無殺意,都提起修為竭力抵禦,待虎王怒氣稍散,再來討論正事。

  不多時,雷音漸熄,眾人都感到鬆了口氣。不過虎王一聲冷哼,又讓眾人將心提了起來。

  「我們從天南州到此地來,已經有一年多時間,在場諸位都是金丹真人,一年時間並不算長,但期間我們的投入卻絕不算少了。包括我在內,在場中人,有一半以上,在修行上都遇到了關卡,需要儘快閉關修行,但為了門派大計,這一年多來,沒有人放鬆過哪怕稍稍一刻。我們白手起家,宗派並沒給什麼支持,這山中一磚一瓦都是我們自行籌建,所耗甚多。」

  在他那高高的座椅下方,坐成兩排的長老們都暗自點頭,何止這一年多呢?在天南州的時候,就為此事做過長時間的規劃,算上那些,大家的投入已經很難估量了。

  「我們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白費,我們一行人遠道而來,一年時間便在此地紮下根基,雲台山方圓五百里之地,包括原主人白龍觀,以及其餘大小十餘家修仙勢力,都被我們驅逐了出去,這片山,如今可以說就在我們掌心裡了。」

  聽到這裡,兩排長老面色都是一沈。

  「但是,隨後的整整半年時間,我們就連掌心之中的方寸之地也無法控制得住。那畜生就藏在雲台山裡,我們卻連牠的影子都找不到三月前宗派的使者前來,你們猜猜他都說了些什麼?」

  長老們何須猜測,只要看看虎王那陰沈的面色,就知道天南州的那些人絕對沒什麼好話。

  「那些話我不想覆述,當日那使者出言不遜,我已經親手擰掉了他的下巴。」

  長老們大驚失色,三月前那使者,可是宗主眼前的大紅人啊!這雲台山上的長老們本就在宗派之中備受冷落,如今豈不是……

  「自從五年前得知雲台山月靈之時,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為了牠。這條路走到現在,咱們早就沒有退路,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是天南州來了什麼掣肘之輩,是那月靈又有新的神通,還是說又有狗肉禪師那般雜種擋路,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問題都碾碎掉,為此,我們不擇手段,不惜一切!」

  虎王說著,猛力握拳,竟生生捏爆空氣,發出震耳的爆鳴。

  「靈煙,狗肉禪師的事一直是你負責,這次也是你的失誤讓她跑掉。如今用人之際,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由你親手將那雜種抓回來。」

  貓耳少女忙不迭地點頭謝恩,但靈動的目光間也露出一絲疑慮。

  論修為,金丹中品的狗肉禪師,自然不能和她這金丹巔峰相比,但對方功法高明,底蘊深厚,綜合實力比自己相差並不多,那天若不是身處馭獸宗的陣法之中,貓耳少女其實並沒有十分的信心能擊敗對手。更不必說狗肉禪師手裡還有一件中品靈寶,足以逆轉強弱之勢。如今虎王讓她戴罪立功,去捉狗肉禪師回來,可真的找上門去,不被她用禪杖打出腦漿才怪呢。

  虎王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怎麼,覺得困難?」

  「不,屬下不敢……」貓耳少女冷汗如漿,身體抖如篩糠。

  「哼,那狗雜種修為不高,手裡卻有件不錯的寶貝。你孑然一身,的確不是她的對手,不過我也不會讓你白白送死,便借你個人。」
 
  貓耳少女心中一驚,旋即一喜,這虎王手下的四大靈獸,任何一個修為比自己都不遑多讓,而且各有神通,是難得一見的強力搭檔若是真有那四頭靈獸相助,解決狗肉禪師和那兩條雜魚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好了,進來吧。」

  隨著虎王呼喚,從大殿後方走來一人,那人身上帶著天南州的味道,顯然是虎王剛剛從總部叫來的援手,然而那人身形一現,貓耳少女靈煙便如遭雷擊,瞠目結舌

  「怎麼會是他?」

  望著按個走到虎王身旁恭敬地行禮,面上掛著柔和笑容的中年修士,靈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渾身的皮膚都傳來刺痛的感覺,心口更是鑽心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殘酷的往事。

  如今的靈煙已經成功化形,雖然肉身有少許部分仍殘留著靈獸的特徵,終歸是馭獸宗的在編修士,享受人類修士的一切待遇。但在此之前,她終歸只是馭獸宗下的一頭普通靈獸,是被修士們從荒山之中捕捉過來,經歷了嚴酷的調教才學懂了人類世界的規則。

  而那個時候負責調教她的,便是眼前的這位皮膚棕黑的修士。

  馴獸師阿夏。

  「靈煙?真是好久不見啊。」

  面對那張寫滿友好的笑臉,靈煙卻渾身顫抖著向後退了幾步。過去,每當阿夏露出這樣的笑容,便意味著痛苦的開始。

  虎王見到異狀,皺了皺眉:「我聽說在天南州時,你們二人有師徒之緣,彼此應當是知根知底,配合有默契,以往聯手的效率也不錯,所以才叫了他來。靈煙,你有什麼問題?」

  靈煙睜大眼睛,很想開口,但被虎王那雙寫滿不耐煩的眼睛一瞪,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

  或許虎王是知道一些過去的事,但他不在意,如他所說,兩人有師徒之緣,配合默契,做起事來效率的確不錯……如果不考慮那其中靈煙所經歷的痛苦,的確是完美的搭檔。

  而至於靈煙本人的痛苦,虎王需要在乎麼?

  「我……沒有問題。」靈煙死攥著拳頭,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我已經不是原先的我,現在金丹巔峰的我,再不用害怕區區金丹中品的阿夏了。阿夏修行兩百多年,始終不能更進一步……他遠不如我。

  然而正想著,忽然身後傳來阿夏的聲音:「嗯,才三十多年不見,已經是金丹巔峰的強者了,真是讓人羨慕的好根骨啊。」

  說話間,幾根冰冷的手指悄然搭在了靈煙的後頸處,一股陰寒的能量頓時彌散開來,仿佛要將整座玉府都凍結起來。

  靈煙大驚失色,剛剛要提起法力反抗,那股力量卻又消失無蹤。而阿夏本人,始終站在虎王身旁,未曾挪動半步。

  一顆顆冷汗從少女的頭上淌下,心亂如麻,不過此時已經沒人再會關注她的異狀。

虎王將狗肉禪師的事情布置下去,接著便開始安排眾人在雲台山上繼續布置陣法,煉制靈寶,以抓捕那仙獸月靈。眾人屏息凝神,不敢稍有遺漏。

  如今已臨近七月,距離那關鍵時刻越來越近,虎王的任務也安排地越來越緊,已經沒人有閑暇去關注他人的情況。

  過了很久,虎王將所有人的任務都布置下去,在場的長老們紛紛離去,卻有一人留在殿內,面色慘白。

  那是赤侯。失去了銀背,又失去了白牙,兩大靈獸戰死,本命法寶被奪,修為大降,幾乎維持不住金丹境界……這位年輕的長老,在很多人看來已經失去了價值。而方才布置任務的時候,曾經屬於赤侯的部分也被虎王分給了其他長老。

  無為,則無位。虎王的暗示似乎已經足夠清楚了,但赤侯實在不願就此放下。

  「大長老,我……」

  虎王卻根本沒有理會他,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大殿的首座。

  赤侯萬念俱灰,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玉府內金燦燦的金丹蒙上了一層霧霾,竟有崩裂之勢。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陰柔的力量從他背後湧入,穩住了玉府的動蕩,赤侯驚訝地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張略顯陌生的臉。

  阿夏?

  對於這位來自天南州的馴獸師,赤侯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修為不過金丹中品,最近五十餘年都沒有大的進展,修行路上已經是個廢人。但他馭獸有道,在天南州得到了一些大長老的賞識,而雲台山的大長老虎王,不知用什麼辦法將他調了過來,和靈煙組成搭檔。

  總之,是個和自己距離遙遠之人——畢竟,就算對方是個修行路上的廢人,也是廢在金丹中品,遠比自己要強,這樣的人找自己有何貴幹?

  阿夏笑了笑,那張棕黑色的臉上,帶著一絲令赤侯為之悚然的陰冷。

  「有件事想要你幫忙。正好大長老方才沒有給你布置任務,我想趁你有空的時候……不妨去天水湖走一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12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六章:你們這一代真是幸福
    
  雲台山脈方圓五百里地界說大不大,可山勢連綿複雜,尤其地脈靈氣變化迅猛,在群山之中交匯激蕩,使得山中的環境更為多變。從天上飛過時,或許覺得雲台山算不得多麼遼闊,但是腳踏實地走起來,十天半月也只能走遍山中一角。

  王陸在雲台山已經走了整整一周,就連外圍的幾座山峰都沒有走遍,一方面是此地的地主馭獸宗加強了戒備,巡山的弟子和靈獸遠較平常為多,給王陸的踏青計劃帶來了不少阻礙。另一方面,為他引路的笨狗也陷入了麻煩,經常在原地繞圈子,帶著王陸浪費整整半天時間,才一臉無辜地嗚咽著說:「迷路了。」

  王陸在雲台山行走,是為了借助犬走準仙獸的共鳴之力,先馭獸宗一步尋找到那帶有月亮味道的仙獸。可惜一周下來,才發現這笨狗著實不堪使用。

  當然,笨狗對此也有自己的解釋。

  「共鳴什麼的應該是有用的。月明星稀的夜晚,我能感覺到山中有牠存在的痕跡,甚至能鎖定牠的大概位置。不過對方擺明了不想見我們,故意在躲……本來共鳴感應就弱,牠再刻意偽裝掩飾,我也沒辦法。」

  以笨狗的智力水準,組織出這麼一番條理分明的話來,可見是真的急瘋了,所以王陸雖然無奈,也只能將芥子袋裡的醬骨頭丟給牠,讓牠啃個痛快。

  登山一周,就是這樣的結果,王陸不由皺起眉來,心中盤算著要怎麼繼續下一步。

  至於同行的另外兩人就顯得毫無壓力了。琉璃仙天真爛漫,只是貪戀山中美景,反正一路上王陸好吃好喝招待著,她百無煩惱,玩得特別暢快,至於什麼仙獸,馭獸宗,顯然放不進她心裡。

  而另一位同行者就顯得耐人尋味,這幾天來,小七前輩和琉璃仙相談甚歡,她法號狗肉饞師,顯然於美食一道頗有體悟,而琉璃仙的特點也無須贅述,兩人這幾天下來,恨不得義結金蘭。高談闊論各地美食的時候,就連學霸王陸都插不進嘴去——他雖然看的書多,但親口品嚐的美食其實沒多少,根本參與不到兩個專業人士的談話中去。

  但小七的活躍也僅限於此,除了吃喝玩樂,其餘正事一概不談。不和琉璃仙說話的時候,就只是默默跟在王陸身後,隨他一道在犬走椛的帶領下繞著圈子,顯得漫不經心。

  所以王陸就問:「七娘,你就不著急麼?」

  「急什麼?」小七反問,「反正我對那仙獸沒什麼興趣。」

  王陸問:「你和馭獸宗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呢?」

  小七啐道:「你才殺父之仇。原先呢,我的確看馭獸宗很不順眼,不過這幾天過去,我對馭獸宗的興趣也淡了。這處分舵能毀就毀,不能毀也無所謂。我和你們師徒不一樣,做事不一定非要有結果。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不如我下碗麵給你吃?」

  王陸沒好氣地說道:「就算你下面給我吃,我也不會開心的。唉,真是……手下無人,事事都要我親力親為。」

  小七反而好笑:「誰逼你做事了?你和馭獸宗又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就算因為那日山谷之中的景象,以及某些長老的為非作歹讓你們結了仇怨,但又不是放不下,何必這麼執著呢?」

  王陸倒是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既然決定要做了,那就盡力去做好,專業冒險者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哦,這個解釋倒說得通。」小七很簡單地接受了王陸的說法,又點點頭,「不愧是師徒兩個,做事風格一模一樣。不過這就奇怪了,你師父是身負無奈,做事不得不拼,已經拼出了習慣。你資質、機遇無不遠勝你師父,有必要這麼拼嗎?」

  兩人本是閑來無事隨口聊天,但聽小七說到這裡,王陸頓時來了興趣。

  「我師父身負無奈?願聞其詳。」

  小七驚訝:「你是她徒弟誒,她的事難道沒和你說過?」旋即又釋然道,「也的確,以她的性子,那些事肯定不會和你說。」

  王陸立刻接道:「所以揭開黑歷史,就要靠七娘你了。」

  眼看王陸目光閃閃,是真的動了心,小七不由好笑:「平日裡沒事兒就黑你師父,現在卻擺出一副粉絲的嘴臉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具體的事情我知道也不多,畢竟我和她也只是酒肉朋友,無非是相識比較早,所以知道多些。其實你在她身邊修行這麼多年,早該看出端倪了吧?」

  一番話說得雲山霧罩,王陸卻有所領會地點點頭。

  「其實呢,就從你修行的功法就能看出問題。你看你身旁的琉璃仙,她修行的是上古傳承劍心通明,講究天人合一,於是她行走坐臥,整個人仿佛與環境融為一體。你看她走路,每一步的距離都不相同,但無不貼合環境所需。天地靈氣自她身前拂過,自背後穿出,流動全然不受影響。然而她真心想動的時候,方圓千米的靈氣都會隨心而動……當然,這還遠不是劍心通明的上乘境界,可性質已經體現出來。至於你,行走之時,每一步的距離都分毫不差,除了冥想吐納時,整個人如封似閉,天地靈氣半點不能通透,體內的法力也半點不會流出……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呢?」

  小七雖然沒有明白說出答案,但提示到這裡,哪還有不明白的?

  「劍心通明是上古傳承,上古時代呢,天地靈氣濃郁,遍地機緣,那個時候的修士也是意氣風發,只要不是資質太差的,在修行路上都是高歌猛進,畢竟環境實在太好,所以那個時候誕生的功法也往往強調與環境交融,更多的利用環境。至於這無相功……擺明了是窮山惡水下誕生的功法,師父發明這玩意兒的時候,肯定是壓力山大。」

  若非如此,怎會在十年前初次傳功時鄭重其事地說:「修仙的第一要務是夠硬。」

  「不過,具體是什麼事,我可就猜不出來了。」

  結果小七一聳肩膀:「猜不出來?那麼多線索明擺著,你怎會猜不出來?二十年前和你師父結伴歷練的時候,就連我這憨厚耿直之人都看出了許多門道,你會看不出來?你們靈劍派雖然在萬仙盟五絕中一直偏弱,但至少兩百年以前,人丁可不算凋零,到了一百多年前,更是號稱門內出了黃金一代,百餘名天賦異稟的修仙弟子群星璀璨,一時風光無二。那段歷史你們靈劍山內或許不提,但如今九州修仙界的老人家多半都知道一點。」

  王陸對此卻聽聞不多,他修行十年,下山歷練並不久,接觸的層次也不高,所以還真沒聽過黃金一代的概念。

  不過此時也大概能猜出後續了。

  那個黃金一代,如今只剩下天劍堂的十人,顯然靈劍派曾經遭遇過異常慘烈的打擊,導致天才弟子十不存一。更可怕的是……恐怕連那個時代的師長們也都賠進去了。

  其他門派無論是萬仙盟五絕,還是萬象宗之類的一品門派,除了擺在門面上的掌門、長老之外,門內多半會有一些閉關潛修,輩分比掌門還高的太上長老,而太上長老的數量和強度也往往是一個門派底蘊的直接體現。

  靈劍派一個太上長老也沒有,風吟再往上,全都在祠堂裡供著,一個活人也沒有,形成了一個異常醒目的斷層。

  如今看來,恐怕也是那場大災變的結果。

  而師父王舞則是在大災變中,為了求生存而發明的無相功。當初那句「修仙的第一要務是夠硬」,也不是光天化日耍流氓,而是肺腑之言。

  或許那套只求防禦生存的功法在很多人看來可笑,但百年前的黃金一代幾乎死絕,靈根屬性平平的王舞卻活了下來。死掉的天才只是屍體,活著的王舞卻能禍害人間,孰高孰下,一目瞭然。

  那麼,小七提起的,師父做事愛拼,顯然也不是因為她有多勤奮好修,純粹是因為──不拼便死路一條。

  這麼想來,師父也真心是個可憐人……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天劍堂十長老,其餘九人可是品相端正,只有她一個人不斷在刷新下限的路上飛奔,可見這人也是有天性的。

  想到這裡,又聽小七一聲感嘆:「靈劍派,你們這一代弟子真是很幸福了。」

  王陸皺皺眉,正準備開口時,忽然見小七神色一凝。

  不多時,身後傳來一個陰柔、冰冷,令人格外不快的聲音。

  「終於見到你們了。」

  轉過身,王陸見到了一襲灰袍,以及灰袍中一張棕黑色的臉。那人看來只有三四十歲初入中年,目光卻仿佛閱盡滄桑……以王陸此時的眼力,雖然不能準確判斷其修為,但也知道他絕不像看起來那麼年輕,修行至少百多年。

  那人面上帶笑,卻看不出一絲友好。而在那人身後,站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兒,女孩兒穿著一身寬大的鬥篷,頭臉都遮掩起來,而兜帽被女孩兒頭上兩只尖耳朵頂了起來。而她的身材體貌看起來也格外眼熟。

  正是一周前見過的金丹巔峰,貓耳少女。

  被馭獸宗的人找上門來,王陸皺了皺眉,坤山劍自然而然出現在手中。他修為不高,在金丹級高手面前根本沒有自保之力,但無相劍圍真的撐起來時,就算金丹高手也要費點功夫。

  這點功夫,應該足夠小七大開方便之門遁走了。

  然而那位棕黑的修士卻先一步開口說道:「我們並無惡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3 05:15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七章:我的眼裏只有你

  我們並無惡意?

  是啊,如今九州修仙界的主題是和平與發展,會明目張膽高喊著「我們是來毀滅與征服」的蠻子越來越少,表面功夫是越做越好了。

  哪怕明明是大軍鐵蹄踐踏而過,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扛旗的將軍也會高舉著血淋淋的雙手喊著:「我們給你們帶來了民主與自由!」

  是啊,左手民主,右手自由,左右開弓,打你個筋斷骨折。

  所以聽到那棕黑修士開口說並無惡意的時候,王陸就笑了。

  「只有死人沒有惡意,你們舉劍自刎,我就信你們。」

  那棕黑的修士沒有理會這一句嘲弄,笑容不改,自顧自說道:「我是阿夏,身邊這位你們見過,貓女靈煙。」

  阿夏說著,笑容漸漸收斂,擺出一副認真說話的姿態,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眸,仍是令人捉摸不透。

  「一周前,我們得到雲台山大長老的指示,要來解決你們三人帶來的麻煩。」

  王陸問:「然後你們就不帶惡意的來了?」

  阿夏說道:「正是。因為我總覺得,比起趕盡殺絕,許多事完全可以和平解決。」

  「和平解決?」

  「是啊,比如,我在此代表馭獸宗雲台山分舵,懇求三位能夠不計前嫌,化於戈為玉帛。」

  王陸聽得此言,連連點頭:「嗯嗯,強奸不成,便來誘奸,你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

  阿夏又笑了:「沒錯,我認真計算了一番,若是非要和你們三人刀兵相向,不知要多麻煩。一個手持靈寶的金丹中品,能在我馭獸宗天羅地網之中隨意出入,這樣的對手,或許能擊敗,能擊退,但想徹底解決,恐怕我們大長老出手也未必能夠。更何況我們如今謀劃大事還嫌人手不足,再來分出人手對付你們三人,只怕最終兩頭為難,又是何苦呢?」

  聽到這裏,小七楞了下說道:「你這人倒有點意思,和那些獸性十足的傢伙有些不同。」

  阿夏微微拱手:「不瞞二位,我修為淺薄,且資質魯鈍,今生已無望再進一步,所以自然不如其他同門那般銳氣。但也正因如此,有些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反而能解決。其實在我看來,雙方並沒有深仇大恨,事情完全沒必要鬧得那麼僵。」

  小七問道:「沒有深仇大恨?」

  阿夏說道:「幾千條狗而已,也值得深仇大恨?卻是當初處理此事的長老們反應過激了。若是您願意既往不咎,我們定會為先前的無禮致以誠摯的歉意。」

  說著,他目光轉向王陸:「同樣,我也要為赤侯長老的無禮行徑向您道歉。」

  王陸冷笑:「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冥幣幹什麼?」

  阿夏卻連連點頭:「正是正是,空口白話,如何取信於人?所以為了表示誠意……您看。」

  說話間,阿夏從他的寬松長袍中取出一物,王陸見了神色不由一滯:那是一條手臂,筋肉飽滿,骨骼粗糲。他記心甚好,記得正是赤侯的右手。

  「他身為馭獸宗長老,育下不嚴,手下兩名弟子對閣下的靈獸圖謀不軌,之後他鬼迷心竅,竟要本命靈獸出手強搶,最終甚至親自下場……便依照馭獸宗的門規,也要嚴加懲處。如今我取其一臂作為道歉,不知能否獲得閣下諒解?」

  且不提這只手臂的分量,單單他一個金丹真人對王陸這築基中品如此低三下四說話,便已屬罕見。儘管阿夏那雙詭異的眼睛中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神采,但這番姿態實在是無可挑剔了。

  王陸對此哈哈一笑:「你們倒是懂得廢物利用。」

  那日他與琉璃仙、犬走椛聯手擊退赤侯,殺了他兩條靈獸,斷了其本命法寶,赤侯十成的本事至少被廢了六成,金丹境界雖然還在,但用王陸的等級制度來分,那就是金丹九品,真實實力早不知道跌到什麼程度去了。而遭受如此重創,憑赤侯的資質心性,想要卷土重來談何容易?的確只是個廢人了。

  而一個廢人的手臂又能價值幾何? 

  然而王陸毫無顧忌地將這個問題點出來,也有些當面打臉的味道了。

  但阿夏依然不惱怒,繼續點頭:「的確,單單憑此,還不足以證明我方誠意,所以……靈煙,過來。」

  身後斗篷中的貓耳少女渾身一顫,緩步走來,除下了兜帽。

  依然是那個稚嫩卻不乏英氣的靈獸化形的少女,只是與前些日相比,面色慘白,靈氣盡失。而且……面上戴了一只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右眼。

  而後,少女伸出右手,掌心裏一顆貓眼石閃閃發亮。

  「你?」

  小七驚訝萬狀,甚至隱約有了怒意。一旁的王陸也微微瞪大了眼睛,顯然這一幕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阿夏卻依然在笑:「以這上品靈物作為賠償,應該能證明我方的誠意了吧?」

  王陸沈默,小七沈默,琉璃仙難以置信地看著少女和她手中的貓眼石,想要開口,卻全然不知說何是好。

  對此,再苛刻的人也是無話可說。

  如果說赤侯的右手只是廢物利用,但這枚貓眼石,卻是一位金丹巔峰的真人生生損其肉身所化的靈物。

  而且,以秘法摘除眼球,化為寶石,失去的右眼幾乎沒有再生的可能,除非晉級元嬰,得到一次重塑肉身的機會。但金丹巔峰到元嬰,那關卡可不容易越過,靈煙是靈獸化形,晉級比人類修士更難幾分,如今肉身有缺,難度再增,幾乎可說是晉級無望。

  這樣的損失就算在一品門派中也不能忽視,馭獸宗的金丹真人並不算少,但每一個都有其價值,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致殘了一位,實在是……

  王陸沈默了一會兒,目光牢牢鎖定在阿夏身上。

  對方的姿態無可挑剔,但正因為如此,反而讓人覺得難受,因為這樣的條件簡直有著不容抗拒的力量。阿夏擺出的姿態很低,但背後卻有著山一樣的分量。

  為什麼?很簡單,若是阿夏此時拿出的是金銀財寶,乃至上品靈寶,王陸都可以推說一句:老子高風亮節不稀罕。但對方眼珠子都挖出來了,你還不稀罕?那你還要怎樣?非要馭獸宗滿門死絕你才滿意?

  那個時候,蠻橫無理的就不再是有錯在先的馭獸宗,而是不依不饒的王陸了。

  不得不承認,這手段雖然毒辣,絕非正道,但的確讓人左右為難。王陸沈默著,看著阿夏臉上越發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已經怒意漸生。

  王陸這個人,大多數時候屬於吃軟不吃硬,若是待之以誠,除非真有調節不開的矛盾,否則王陸做事都會留有餘地。但如今阿夏的姿態似軟實硬,卻惹得王陸心頭冒火。

  有意思,和我玩手段?你確定?

  然而還不待王陸有所行動,卻聽身後小七一聲悲憫之嘆:「若是真有誠意,何必慷他人之慨?你自己也有眼睛,為何不挖了自己的眼睛?」

  說話間,小七手持禪杖,幾步上前,那粗大的禪杖上放出金色的柔和光芒,光芒之下,王陸只感到一陣暖意自心底湧出,不由詫異:「七娘你……」

  下一刻,他便說不出話來。就在小七幾步之間,身影變得無限高大起來,身上的紫衣隨禪杖一道放出柔和的禪光,舉手擡足間,花瓣飛舞,禪音裊裊,女子身旁如有百十羅漢齊聲誦經,聲勢浩大,淡淡的威勢令人無法抗拒。

  「真是可憐的孩子。」

  小七無限悲憫地看著貓耳少女,然後伸出禪杖,速度似緩實急,不容抗拒地在她掌心裏一點。

  那枚被晶華的貓眼石,頓時轉動起來,由棱角分明的模樣漸漸膨脹起來,內中也生出水意,片刻後已是水汪汪的一團。

  至此,就連那神秘的阿夏面上也顯出萬分驚訝。靈煙的右眼以秘術摘除、晶化,已由生靈之物變為死物,而小七這禪光一點,卻是活死人肉白骨,將死物化生,堪稱神乎其技

  「去吧。」

  小七一聲嘆息,禪杖微微一顫,靈煙掌心裏的眼球便化為一道疾光,飛入眼罩之中了,少女驚訝地叫了一聲,便除下眼罩,一只靈動的眼睛咕嚕嚕地轉動,清亮如初。

  「……真是好手段。」王陸簡直嘆為觀止。將貓眼石化為貓眼,這其中的難度他又如何看不出來?況且小七只是一尊分身,法力境界不過金丹中品,手中禪杖雖然是靈寶,也遠不足以制造這樣的奇蹟。

  神奇的不是禪杖,而是小七。以金丹境界化死為生,意味著她領悟了輪迴之道,而那是許多禪宗的大修都未能領悟的大道。

  果然能和師父做朋友的就絕不是一般人。而小七露了這一手,除了展示出驚人的實力,同時也化解了阿夏的手段。

  你的眼球,我原樣奉還,想要和解,還請開出新的價碼。而小七方才也說過,真有誠意,就該挖自己的眼睛。

  小七手持禪杖,身旁禪光猶在,禪音不停,但那普度眾生的仁意已經消逝無蹤。女子冷冷注視著阿夏,似乎在等他將自己的眼珠挖出來。

  狗肉禪師有禪師的手段,卻沒有禪師的慈悲為懷。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吃光雲台山數千靈犬,同樣也不介意挖掉一個陰險之輩的眼珠子。

  阿夏嘆了口氣:「這真是讓人為難啊。看來今日拜訪不是時候,咱們下次再見吧。」

  「想走?」

  王陸眉毛一挑,手持坤山劍一步上前,全然不顧築基中品和金丹中品之間那無可逾越的鴻溝,搶先出手。

  阿夏面顯凝重之色,他當然不是在意王陸那平淡無奇的挺劍刺擊,就算沒有心魔大誓的約束,王陸的攻擊力也是慘不忍睹。但此時王陸並非獨自一人,當他挺劍而上的時候,身後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縱然不明緣由,卻比王陸更快一步地行動起來。

  同樣是挺劍刺擊,琉璃仙的攻擊就令人無法忽視。縱然築基上品和金丹中品間的距離宛如天與地,但劍心通明卻是貫穿天地的橋梁。一劍刺出,阿夏只覺得周身法力都隱隱隨之動搖,若要硬接,雖然不是接不下來,但考慮到對方還有個禪法高深莫測的狗肉禪師,阿夏便決定逃。

  阿夏和靈煙是兩人結伴而來,自然不會一人獨自離去。阿夏向後撤步,身上已經亮起了遁術的浮光,他伸手去抓靈煙,靈煙卻遲鈍了一拍,沒有立刻跟上。

  而琉璃仙的劍卻在此時陡然勢頭一轉,在靈煙身前一劃,阿夏與靈煙的聯繫被一劍斬斷。阿夏眉毛一擰,下一刻身上浮光閃亮,身形雖法術而走,瞬息間便轉移出數十里外。

  而某位貓耳少女則被留了下來。

  幾乎是和對付赤侯時一模一樣的戰術,只是那一次留下的是一顆只有紀念價值的頭骨,這一次卻留下了一個金丹巔峰的……寵物?

  看著一臉瑟縮之意的靈煙,無論是誰都很難將她和幾天前那氣勢淩人的長老聯繫在一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5 09:46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八章:貓從來不是忠臣
        
  小七、王陸、琉璃仙三人聯手,留下了阿夏的左膀右臂,令那個陰冷的中年修士鎩羽而歸,贏得了一場堪稱輝煌的勝利。

  簡單總結的話,大概就是這麼一句話。

  然後,三人對著輝煌勝利的戰利品默然不語。

  靈煙被三人圍著,臉頰上的鬍鬚不停地顫抖著,掩飾不住內心的高度緊張和恐懼。她的修為是場中最高,金丹巔峰甚至遠遠超出了小七,更將王陸和琉璃仙不知甩到了哪裏。按理說,她一人就能輕鬆擊敗三人聯手,但她很清楚,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對面三人只要一兩招就能取她性命。

  此地雖然還是雲台山地界之內,卻沒有她所熟悉的種種陣法,而沒有陣法提取地脈靈氣,乃至整座雲台山之力相助,她不覺得單憑法力修為上的數品優勢能讓她勝過狗肉禪師,更遑論那兩個築基修士也遠比看上去要強大得多。

  更關鍵的是,面對那個令自己右眼重換光明的女子,靈煙心中覆雜難言。或許阿夏方才伸手招呼她離開的時候,那一瞬間的停滯也是由此而來。但是面對眼下的情況,何去何從,少女心中卻又一片茫然。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小七也是沒想法,所以毫不客氣地求助一向是想法太多的王陸。

  王陸抱著手臂,打量著面前這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貓耳少女。

  「要不,咱們來對她做一些變態的事?」

  若是別人說說,小七多半只當是嘴炮,不過換了是王陸的話……

  小七手提禪杖,半是警告地說:「喂,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王陸又說:「所以變態的事情就要悄悄地做。她是馭獸宗分舵長老,雖然看起來實在是弱了點,但總比先前那個叫赤侯的肌肉廢柴要強,說不定從她身上能找到一些重要的線索,所以我建議咱們用變態的手段來嚴刑拷問她。」

  小七問:「審訊拷問什麼的我能理解,但你為什麼一定要強調變態呢?」

  王陸理直氣壯:「對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無論做什麼都會顯得變態,所以不如變態的光明正大一點」

  「……真不愧是你師父的徒弟,好一個變態的光明正大。」

  好在接下來,並沒有真的等王陸用出什麼變態的功夫,貓耳少女就一五一十地招了,過程順利地一塌糊塗。

  對此,靈煙的解釋也分外有說服力。

  「我已經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見識了阿夏活取眼球的手段,對於靈煙的變節倒也不難理解。畢竟,貓從來都不以忠誠著稱。

  變節後的靈煙很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很多事王陸還沒問,她自己就交代了出來,包括虎王等長老在此地圖謀的大業,也就是仙獸月靈的消息。

  「仙獸的情報最早是我們在天南州時,偶然進行占卜得到的結果。我們馭獸宗雖然不擅長卜卦,但是對於與靈獸相關的消息卻特別敏感。所以近些年九州大陸上,與珍惜靈獸相關的事件中,基本上都會有馭獸宗的身影。」

  這一點完全符合王陸等人的認知,於是點點頭表示接受。

  「不過仙獸一物,縱以九州之大也是百年罕見,因此宗門中對此也存在極大的爭議。一來仙獸出沒的地點在雲州,並非馭獸宗的勢力範圍;二來終歸只是一次占卜的結果,並不足以取信於人。所以最終只有行事激進的宗門長老虎王雷震,帶領他的嫡系從天南州而來,為此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我們基本不可能原路返回天南州了。不過等我們進入雲台山後,便發現這一次賭局恐怕是押對了,雲台山上的確有仙獸出沒的痕跡,而且是彌足珍貴的仙獸幼體。」

  「稍等一下……」小七打斷,「那個仙獸到底是什麼來頭?」

  「沒有真正抓到牠之前,我們也無法準確斷言,不過根據現手中已經掌握的情況來推斷,那仙獸幼體應該是天生異種,是雲台山萬物造化之靈,得月華點化而生,所以我們稱其為月靈。」

  王陸回憶著昔日滕雲堂內所學,和靈煙的說法互相印證,並無矛盾之處。

  九州大陸上的仙獸多半都不是正常生靈繁衍的結果,而是得天地造化而生。因為具備某種靈獸的特徵,便被人們劃分到仙獸一類。例如末法時代以前,便有從石頭中蹦出來的仙獸,天生神通,強悍絕倫,因為看來如靈猴一般,又被人們尊稱為美猴王。

  而雲台山這只仙獸,雖然還沒人能親眼目睹其形貌,但馭獸宗在此追蹤牠多時,已判斷出應該是靈犬一類,所以才收集萬犬之靈,打造專克犬類的馭獸圈,試圖將仙獸壓迫出來。

  當然,除此之外,馭獸宗在雲台山追了那仙獸足足一年多,掌握了大量的資料,這些資料不足以幫他們追到月靈,但放到王陸等人手中,或許就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這是我記憶中,幾位長老聯手推演出的月靈的行蹤圖。」

  靈煙說著,白嫩的小手在身前一劃,便劃出一張半透明的雲台山地圖,其中以紅色的線條標識出月靈的行蹤。

  「雖然是仙獸,雖然是萬物之靈,但既然是生靈,就要遵守生靈的法則。牠自靈識清明至今,時間絕對不超過十年,縱然是仙獸之資,實力也非常有限,加上這一年來牠疲於擺脫追捕,無暇修行,迄今也未能化形,用人類修行的標準就是金丹以下。」

  靈煙說著,漸漸恢復了幾分作為金丹巔峰的氣勢,提起月靈時,就如同在談論籠中之鳥,並不在意若以出身品級而論,那月靈遠比她這靈貓要高出太多。

  「因為實力不足,所以行動時受到的限制就多,縱然身負神通,能屢屢逃脫我們的追捕,但一年下來,還是被我們找到了不少規律。這雲台山五百里之地,有幾個地方牠出現的幾率會高上一些。」

  王陸一邊認真看著地圖,一邊問:「地脈靈氣的節點?」不待靈煙確認,便自顧自地推斷了下去:「嗯,應當是這樣。牠是雲台山的萬物之靈,在化形之前不能離開雲台山,就像嬰兒不能脫離臍帶的制約。而牠能以虛丹境界將你們馭獸宗分舵十多位金丹、一個元嬰耍的團團轉,顯然也是因為整座雲台山都在幫牠。但這種幫助也是有跡可循的。歸根結底,就是地脈節點。這一點你們也清楚,但雲台山是能孕育仙獸之地,地脈變化之玄奧詭奇,絕非你們這群馴獸的蠻子能把握得住,因此就算明知那仙獸的行蹤與地脈相關,你們還是捉不住牠。只能劃出幾個大概的位置去碰運氣。」

  王陸說著,擡頭看了一眼驚嘆不已的貓女靈煙:「沒錯吧?」

  靈煙壓下心中的驚嘆:方才那番推論的確半點不錯,而那可是馭獸宗分舵多位長老接連數日苦翻資料,才七拼八湊出來的答案。想不到這個看來年紀輕輕的修士竟然對仙獸和地脈之事如此熟悉,信手拈來。

  當然,靈煙的驚嘆,放到王陸眼中就是──愚蠢的禽獸理解不了學霸的境界。

  「那麼,既然有現成的結果……」王陸說著,在地圖上計算了一番,確認了幾個點,「就不妨趁時間還來得及,去碰碰運氣了。」

  犬走椛作為準仙獸,與月靈有共鳴感應,先前被對方刻意躲避,所以始終不能見面。但如果掌握了月靈的行動軌跡,就可以守株待兔,守在對方必經之路上,屆時加上共鳴感應,想不見面也難。

  按照王陸圈定的地點,一行人很快便調整方向,跋山涉水而去了。

  雲台山方圓五百里並不算遼闊,但是在馭獸宗經營一年之久的地盤上行走,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小七手持禪杖一馬當先,以獨門的法術為一行人掩飾行蹤,王陸緊隨其後,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小七隨口問了一句:「說來,你真的信那貓女的話?我以為你一向不輕信他人呢。」

  王陸回頭看了一眼正和琉璃仙相談甚歡的貓女,反問了一句:「若是她說謊,這代價是不是太慘烈了一點?」

  「嗯,若是事情有變,我保證她一定會死在最前面。」小七輕輕點著頭,語氣平淡地描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

  王陸說:「所以說,好歹也是金丹巔峰的修士,拿性命當誘餌,實在是太奢侈了一點。」

  小七也認可道:「先前她說不想回去,回不去了……並沒說謊,我聽得出來。」

  「這麼容易就改變陣營,該說不愧是奸臣屬性嗎?能讓靈煙的奸臣屬性暴露無遺,那個阿夏也實在有一手啊。」

  小七卻沈下臉來:「那個人很不簡單。」

  「看得出來,一個金丹中品的馴獸師,把金丹巔峰的貓女玩弄於股溝之中,怎可能是簡單的人?」

  「……我相信『股溝』只是你一時口誤,對吧?」

  「沒,我故意的。」王陸說著,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了一下,「差不多到地方了啊。」

  小七有些好奇:「到地方了?」

  話音剛落,小七只覺得腳下大地開始輕微顫抖,片刻之後顫抖急劇膨脹,變得山搖地動,四周層巒疊嶂的山體開始迅速拔高,形成陡峭地令人心悸的懸崖峭壁。不多時,幾人就被一層囚籠似的山峰包裹了起來。

  五岳斷脈之術,第二次見面。

  王陸甚至懶得去看站在山頭上的阿夏,只是對小七說道:「現在可以讓那三姓家貓死在前面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5 09:47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十九章:和平和發展從來不是我的主旋律

  當馭獸宗的五岳斷脈術重現於小七面前時,女子面色肅然,心頭沈重。

  那個阿夏真心不簡單,選了一個好時候。上一次貓女靈煙主持陣法時,小七以眾生平等和方便之門輕鬆脫困,但現在的她卻很難重現奇蹟。

  因為就在一天前,她剛剛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以輪迴之道行活死人肉白骨之法,將貓女的右眼重換光明。若是以元嬰巔峰的修為來做,可謂舉手之勞,但如今不過金丹化身,就有些傷筋動骨。此時她自身法力也好,禪杖的恢復也好,都沒到最佳狀態。

  但值得在意的事情並不是這些。

  小七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但她明知自己狀況不佳,卻依然順著貓女的指引在雲台山中行走,因為她總想著貓女不會害她。

  的確,貓從來不是以忠誠著稱,但是面對一個淩辱欺虐她的主人,面對一個無法回歸的宗門,她有很多選擇嗎?這與忠誠無關,與價值取捨有關。更不必說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她可是首當其衝。小七承諾要讓她死在最前面,並不是沒有兌現承諾的能力。

  然而饒是如此,還是出現了眼前這一幕。或許貓女並非這個陷阱的主導者,但要說她對此毫不知情,誰會信?當貓女一言不發地任由一行人走入陷阱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敵人了。

  對待敵人,自然是要讓她能死多快就死多快。

  小七不待王陸催促,禪杖已經猛力向後舞動,揮舞間釋放的禪光再無柔和慈悲之意,而是充斥著金石的鋒銳剛硬。這一杖掄出,足有開山裂石之威,而貓女身上束縛的法術早就被小七激發出來,避無可避,只能楞楞地站在原地,被金剛恚怒的小七一杖打在了頭上。

  砰!

  那顆精緻秀氣的小腦袋當場便爆裂開來,濺出大片的紅白之物。少女的屍首隨巨力拋飛而出,一氣兒落到了數百米外,深深鑿入五岳斷脈的山巖壁中,破開的洞口被震落的巖石封死,宛如天然的墳墓。

  小七一杖擊斃了貓女,心情卻低落之極。她以狗肉禪師為號,手下生靈性命早就成千上萬,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嗜殺成性。相反,她對殺戮的克制和反感,比許多自詡仁義的修士還要強烈得多。

  她是強忍著內心的自我厭惡而出手,杖勢雖然淩厲,卻也糾結。而就是這一糾結讓她無意中忽視了一件事。

  「七娘,這個時候走神,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王陸適時的開口,令小七自複雜的情感中清醒過來,便發現自己又中了一計──方才她用杖頭打爆了貓女的腦袋,自然也沾上了不少的血汙,她一時恍惚並未多想,然而現在看來……禪杖上已經蒙了一層暗淡的汙穢之光,那貓女竟然是用自己的血在最後時刻下了一個詛咒。

  靈寶蒙塵,雖然不至於就此損毀,但一時間也不可能派上什麼用場。至此,眾生平等和方便之門這個破五岳斷脈術的利器徹底宣告失效。沒有小七的靈寶,單靠王陸和琉璃仙,又怎可能在一個金丹真人手下逃脫?

  但小七並不著急,因為王陸看起來依然淡定,只要他不慌,自己也沒什麼可慌的。

  不過接下來就聽王陸嘆了口氣:「七娘,當初你跟我師父一起行走九州的時候,是不是就經常被她噴?」

  小七沈默了一會兒,決定不予回答。

  「坦白說吧,你可真夠笨的。既然要一杖爆頭了結,又何必留一絲偽善的餘地呢?將那貓女屍體轟飛,直接埋葬於山巖之間入土為安,你覺得她就會爬起來對你說謝謝嗎?她只會爬起來嘲笑你腦殘。」

  說到這兒,王陸伸手一指,只見那山壁的破口處,一堆亂石忽然動了一下,從中伸出一只沾滿血汙的小手來,片刻之後,貓女靈煙一身狼狽掙扎了出來,煙塵和血汙滿面,卻果然帶著笑,既有大難不死的慶幸,又有王陸所說的嘲諷。

  「這……」小七皺起眉頭,回憶著方才一杖爆頭時的手感,她出手時雖然用了巧勁,但沒有手下留情,貓女頭顱炸裂也絕非作偽,那麼……

  「還不明白?一貓九命啊。靈貓化形的修士哪有那麼容易殺?人家是會復活的。雖然以她的本事,一次復活恐怕修為要掉幾個品級……若是你方才將她在原地擊斃,她復活了也無非是多死一次,現在人家是真自由了。」

  雙方相隔數百米,對於金丹級的修士而言並不算遠,但在五岳斷脈術的範圍內已經宛如天塹,所以小七並沒有浪費法力去嘗試追擊,只是默默看著靈煙不慌不忙地活動肢體,而後輕飄飄地向天上飛去,一直飛到阿夏的身旁。

  「做得漂亮。」

  阿夏仿佛永遠不會忘記那招牌似的陰森笑容。

  「我決定給你一些獎勵。」

  聽到獎勵二字,靈煙渾身一顫,仿佛回憶起恐怖的情景,本就因死過一次而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過下一刻,阿夏只是彎下腰,在靈煙那對靈動的貓耳上各親了一下,而後,揉了揉貓女的頭。

  這看似溫柔親切的動作,令貓女的恐懼稍減,若是所謂獎勵僅僅是這樣,那還……

  可惜阿夏緊接著便說:「好了,剩下的待事情結束了我再補給你。」

  貓女的恐懼重新湧上心頭,心情起伏之下更是難過地想要吐血。

  目睹了一切的小七,禁不住有些反胃:「那傢伙簡直是個變態。」說著更覺得難以接受,「先前她明明說過不想回去,那時我聽得分明並不是說謊,為什麼……她要自尋死路似的回到那變態身邊?」

  王陸冷笑道:「她不想回去,可也沒說想要留在咱們身邊啊。兩害相權,她這不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嗎?」

  小七默然無語。

  「你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早猜到的話就殺了那三姓家貓了。」王陸沈聲說道,「我只是一直都沒信過她,始終存著一份戒備。如今情況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無非是證明我的擔心並沒有錯,馬後炮放得還算精準。」

  「也就是說,你也沒有辦法咯?」

  不過,還沒等王陸說話,半空中的阿夏已經耐不住寂寞。

  「又見面了。」

  王陸笑問:「依然是不帶惡意?」

  阿夏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依然不帶惡意,還是那個請求,希望咱們能夠盡棄前嫌,化於戈為玉帛。」

  小七忍不住問:「設計了這麼一齣大戲,就是為了老調重彈?」

  阿夏笑道:「這才更能體現我的誠意嘛。都到了這一步了,我依然沒打算與你們刀兵相向,只要你們肯承諾不干擾我們馭獸宗抓捕仙獸,這五岳斷脈立刻取消,我和靈煙會恭恭敬敬將幾位送出雲台山,還有好禮相贈。這樣應該比前一次更顯誠意了吧?」

  小七問:「我實在看不出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阿夏說道:「我的好處就是,比起和幾位刀兵相向,若是能將問題和平解決,付出的代價最少。相信你們已經聽靈煙說過,馭獸宗在雲台山有金丹長老十二人、元嬰大長老一人,綜合實力比你們強十倍有餘。但這十倍的力量不可能全部用在你們三人身上,比起那來去無蹤的仙獸月靈……容我失禮,三位不速之客只能算是一支小小的插曲。這就註定了我們不希望也不可能在你們身上投入太多的精力。既然如此,與其拼得兩敗俱傷,不如以和為貴。這麼解釋不知可否接受?」

  小七沈默了一會兒,問:「雷震那傢伙會接受你的方法?」

  「呵呵,大長老性格火爆,的確不會像我這麼處事懷柔。按照他的指示,我們應當是傾盡全力將你們三人擒獲,帶到他面前;若是不成,就地格殺也罷,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

  小七問:「你膽敢違背他?」

  「嗯,比起不顧實際地強行執行命令,最終損失慘重甚至牽累大事,換一種執行方式卻能受到更好的效果,相信大長老也會接受我這小小的忤逆。」

  「真是會做人也會做事啊。」小七不由感嘆,若是換做自己獨自一人,多半就會接受他的條件了。比起兩敗俱傷,頭破血流,阿夏的姿態雖然令人反胃,理性地看不失為更好的解決之道。

  至於雙方的信任問題反倒不算什麼。

  唯一的問題是,這種方案王陸會接受麼?

  比起在九州紅塵歷練百年的自己,這個修行不過十年,從來都是一帆風順的小子,會接受一個站在高處居高臨下與其對話的人的方案麼?

  「當然不可能。」

  王陸的回答果然沒有出乎所料,不過他的解釋,卻讓小七大大吃了一驚。

  「多虧七娘你願意跟他廢話這麼多,我才確信了一件事,也是這件事促成了我的決定。」

  「什麼?」

  「那個馴獸師是個廢物。而我,從來不接受廢物的提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5 09:54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二十章:血肉之軀

“那個馴獸師是個廢物。”   

王陸並沒有刻意強調,但也沒有刻意掩飾,他的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半空中,阿夏的笑容全然沒有變化,然而在他身旁的靈煙卻分明看到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彷彿要握緊拳頭,顯然心中並不平靜。  

“廢物,從何談起呢?”小七看得出王陸是有話想說,便非常配合地接了下去。  

“身處馭獸宗這種上品宗派,修行超過兩百年也不過金丹中品,不是廢物是什麼?”   

小七失笑:“原來是指修為境界不高嘛,你不能將所有人都和你這種妖孽相比啊,金丹中品放到九州大陸來看也算是修仙界的中流砥柱一級了,而且修為境界並不代表一切……”   

王陸打斷道:“通常只有實力強到真的能將修為境界踩在腳下,視越級挑戰如吃飯喝水一般自然的強者,才有資格藐視修為境界。但那個馴獸師別說越級挑戰,就算是同級的對手,他應付起來也沒什麼優勢吧,用學術一點的說法,不過是個金丹五品的渣滓。”   

“人家是馴獸師,是智將嘛,未必需要自身有多強大……”   

“沒錯,所以他說白了就是個狐假虎威,依仗靈獸來呈威風的小人,他的強大形象完全建立在對靈獸的欺辱之上,你看,如果不是他把那個金丹巔峰的靈煙玩弄於股溝之中,單憑他獨自一人,有誰會覺得他很強?”   

“這個嘛……”   

“包括他現在居高臨下,以五嶽斷脈術將我們困住,也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犧牲眼球來讓七娘你用出死化生的是靈煙,以性命為誘餌,不惜爆頭而亡將咱們誘入此地的是靈煙,在自己的精血之中放下詛咒,污染靈寶的還是靈煙。整個過程,他做了什麼了?甚至發動五嶽斷脈術,並作為此地武力威懾的,恐怕也是他手下的其他靈獸而非他本人。”   

小七笑道:“能調動這麼多靈獸,能讓金丹巔峰的靈煙為他出生入死,也算是本事嘛。”   

“本事?誰的本事?他區區一個金丹中品,憑什麼讓金丹巔峰的貓女給他賣命,憑他的個人魅力、獨到手腕麼?”   

“唔,大概是那貓女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   

“你覺得他憑什麼能拿到貓女的把柄,憑他的個人魅力、獨到手腕?”   

“這個嘛……”   

王陸冷笑:“因為馭獸宗唄。他是馭獸宗內的專業馴獸師,自然會有源源不絕的靈獸被送到他面前,供他施展手段拿捏把柄,在靈獸體內刻印下永生難忘的痛苦,哪怕日後那靈獸化形了,修仙有成了,依然不能擺脫他的掌控。說到底,不過是一條寄生在馭獸宗這龐然大物體內的蛀蟲罷了”   

哢啪。  

半空中,靈煙清楚地聽到了一聲骨骼破碎的聲響,那是阿夏背在身後的雙手,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捏碎了指骨。  

然而王陸仍不罷休,滔滔不絕道:“若是他能有身為蛀蟲的自覺,我也不說什麼,然而可悲的是,越是渺小的人往往越容易自我膨脹,貪慕虛榮。

他不甘心作一個金丹中品的廢物,便通過馴獸師的便利欺壓靈獸,獲得高人一等的快感,久而久之,自欺欺人的多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七娘,你行走九州這麼多年,應該見過很多門派中存在這樣的弟子:他們或者天賦所限,或者心性欠缺,仙道修為遠不如那些勤奮又有天賦的同輩,然而非但不思進取,反而自暴自棄,將時間精力浪費在譁眾取寵之上,他們偷雞摸狗,欺軟怕硬,然後美其名曰彰顯自我,突出個性。在同門勤修苦練時,他們或者糾纏於無謂的打架鬥毆,或者流連於燈紅酒綠之地,囊中羞澀時,甚至會去偷竊人家的飛舟,然後恬不知恥道,竊飛舟總比竊國要強……而這個馴獸師阿夏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不同?他幾次三番出人意料地宣稱什麼絕無惡意,以和為貴,本質上不過是譁眾取寵,和先前所說的那些人如出一轍,對待這一類人,我們通常是稱其為,渣滓。”   

這番長篇大論一出,就連小七都為之震驚,元神傳音道:“你簡直神了啊居然通過人家幾句話,就分析地這麼透徹,確鑿無疑不過,他真的只是個內心渺小,譁眾取寵的渣滓?”   

王陸說道:“我管他是不是,反正我就這麼說了”   

“放心,至少有一點我沒看錯,那傢伙內心自傲得很,他對自己的行事方法頗為自得,而越是一個人引以為傲的,也就越是逆鱗,所以只要認准這一點大加貶低,他絕對維持不住現在的風度,而只要他心中一亂,就難免露出破綻  

小七抬頭一看,果然阿夏身體已經無比僵硬,雖然面上掛著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小七由衷地感慨,“王舞那賤人居然收了你這種情商爆表的徒弟。”   

王陸說道:“我哪兒來的情商爆表,不過是作為專業冒險者見多了這種反派角色,只要摸清套路,一眼就能看到結局了。”   

兩人說話間,阿夏果然忍不住動了。  

“說得好,單憑欺壓靈獸來建立優越感,的確難以服眾啊。”阿夏開口時,語氣變得平和沈穩,並沒露出惱羞成怒的模樣。  

“所以,為了免得被人評價為渣滓,我也只好通過欺壓同為人類的修士,來建立一下優越感了,真是可惜,本以為能和你們和平相處,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們。”阿夏說著,擺了擺手,而後便聽得山谷四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野獸咆哮聲。  

“我是個馴獸師,我以自己的職業和技巧自豪,如果你想證明我選擇的道路一文不值,就請你用實際行動來踩我吧。”   

說話間,阿夏身旁,形貌各異的靈獸陸續到位。這些靈獸品級並不算高,最強的也只是虛丹巔峰的實力,大多都是虛丹中下品,但是數量眾多,而且身處雲台山馭獸宗的地盤內,自然不缺陣法相助。  

“不妙啊,這陣勢,像是萬獸之陣。”小七瞇了瞇眼睛,辨識出了阿夏的手段。  

以數量龐大的靈獸陣容組成萬獸之陣,最大的功效便是讓靈獸們一化十,十化百,使得本就龐大的數量變得茫茫如海,與五嶽斷脈的困敵陣法結合起來更是相得益彰,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很容易被無窮無盡的獸影困死在陣中。  

阿夏究竟是不是譁眾取寵的渣滓,如今看來似乎一目了然。  

“真要打,勝算不高。”小七心中盤算了一下,便算出己方兇多吉少。然而王陸卻不緊不慢,“無所謂,先打著。”   

……

好吧,連築基中品的修士都這麼慷慨悲歌了,金丹中品的前輩又能說什麼?那就先打著吧。  

小七的靈寶禪杖被貓女的精血污染,不堪使用,不過她的備用法寶也是不少,又從衣袖中摸出一根翠綠的棍子,棍上帶著濃濃的血腥氣味,顯然造過不少的殺孽。而這法寶一出,半空中聚集過來的許多靈犬,便本能地退縮起來。  

“…不愧是狗肉禪師,這 ​​裝備真是專業啊。”王陸作為靈劍學霸,一眼便認出那是專剋犬類的打狗棒。  

但除了靈犬外,其他品種的靈獸數量更多,隨著阿夏一揮手,頓時身形幻化,一成十,十成百,繼而萬獸狂奔,如流星雨一般從天而降  

“做好防守,慢慢耗著,看看他還有什麼底牌。”   

王陸說完,坤山劍一抖,賴以成名的無敵防御之劍圍便撐了起來,將琉璃仙和犬走棋都護在了劍圍之中。  

下一刻,便有凶悍的靈獸不斷衝擊過來,最先一批是以貓科靈獸為主,幾頭鬍鬚如雷霆霹靂一般綻放光芒的異豹咆哮著撞向王陸,都是綜合實力相當於虛丹中下品,衝擊力更是有虛丹中上級別的猛獸,不過撞在王陸的無相劍氣上,咆哮聲便戛然而止,個個筋斷骨折,當場重傷,而王陸卻連顫都不顫一下,不動如山。  

雷豹之後,還有數頭奔騰的獨角巨獸青兕,這些足以開山裂石的猛獸攜著從天而降的威風,就算是馭獸宗內那些虛丹巔峰的強大修士也不會硬接,但王陸依然不動聲色,無相劍法默默運轉,以坤山劍正面相迎。  

他甚至沒有向近在咫尺的小七求助。  

足有小樓大的猛獸,如天外流星一般當頭砸下,卻如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堅實壁壘,半個身子都擠成了爛泥一樣,王陸除了腳下的地面猛地下沉了一米,整個人的姿勢半點沒變  

這防禦能力簡直逆天了。  

但阿夏引以為傲的萬獸之陣,又豈會輕而易舉地在一個築基中品的劍圍面前鎩羽而歸?方才兩次沖撞不過是開胃菜。無窮無盡的獸潮緊隨而至,衝擊力越來越強,而且不計死傷,靈獸們寧可粉身碎骨,也要在王陸的劍圍上撞上一次,不多時,便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如果從數量上算,生生撞死在王陸身前的靈獸早就超過了它們的實際數量。阿夏召喚來的靈獸雖多,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四十,畢竟虛丹實力的靈獸對馭獸宗分舵來說也不是一抓一大把,但此時死在王陸劍下的早已經超過五十。  

“這萬獸之陣果然是有些門道。”   

王陸淡淡開口,無相劍圍依然牢不可破,但說話時口中的血腥味,卻顯示出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  

終歸只是築基中品,面對一個金丹級的陣法能堅持到這個時候,足以將不少人的三觀都碾得粉碎。半空中阿夏雖然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目光中仍然掩飾不住震驚。  

他這萬獸狂奔,主要目標其實是那狗肉禪師,他在設計陷阱時,是將對方當成虎王一級的元嬰強度來設計的,但此時卻連一個築基修士都拿不下來?不過萬獸狂奔發動的時間越長,其威力也就越強,如果不能以正確方法逐步破陣,單憑蠻力與之抗衡……那是死路一條。這茫茫獸海,其本質是雲台山這天地眷顧的靈山,以靈氣凝塑成的虛實相合的大型法術,這麼殺是永遠也殺不光的。  

不過,考慮到對方的神秘來頭,恐怕夜長夢多阿夏沉默了片刻,手勢一變,決定速戰速決。  

嘶吼  

隨著一陣凶悍的呼嘯聲,五嶽囚籠之上的天空風雲變幻,三頭精金為殼,腳踩黑雲的巨大玄龜衝破雲層,裹挾著火光當頭砸下,金、火、雷、地四相合一,其衝擊力已經隱隱突破了虛丹巔峰,站到了金丹級的台階上  

小七神色一變,當下令翠綠色的打狗棍橫掃,將身旁糾纏的數十頭靈獸打得筋斷骨折,繼而雙目中閃爍其金燦燦的光芒,便要以金丹真人的力量擋下這驚天一擊。然而就在此時,背後一陣陰風刮過,小七連忙轉身格擋,勉強擋下了這次神出鬼沒的偷襲。  

是貓女靈煙,儘管才剛剛死而復生,但貓女依然有著金丹級的實力,阿夏自然不會將其閒置不用。小七有太多的辦法擊敗貓女,但被她纏住,卻無暇顧及王陸。  

琉璃仙上前半步,想以劍心通明為王陸先擋一次,卻被他伸手制止了,下一刻,王陸目光森然,嘴唇緊抿,元神、法力、肉身在無相仙心的瘋狂運轉下前所未有的貼合起來,在瞬息間爆發出遠遠超越了築基中品應有的力量。  

而他的無相劍圍,也前所未有的激蕩起來,那如山岳一般亙古不變的氣息變得縹緲靈動,寧折不彎的坤山重劍隨劍意而動,竟隱隱發出了風與水的聲音  

砰、砰、砰  

三次撞擊之後,那三顆黑金色澤的玄龜隕石劃出一道果決的轉折線,分別飛向不同的方向,繼而與山石碰撞,粉身碎骨。王陸本人則如陀螺一般瘋狂旋轉起來,消化著吸納的衝擊力。  

無相劍法並非只會直來直往,靈動起來,劍法可以輕靈絕妙,此時正是王陸將無相劍以柔克剛發揮到極致。  

不過自轉停止時,他臉上還是閃動著不自然的紅暈,以築基擋金丹,奇蹟的背後怎能沒有代價?三次碰撞之後,無相仙心幾乎破裂,元神法力肉身各自散開,再無凝聚之力,實力一落千丈。  

“王陸,走吧”   

小七一面驚訝於王陸那更勝其師的無相功造詣,一面也催促他不要再逞強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以王陸的本事,用不到十年就能凝結虛丹,屆時越級挑戰金丹中品的阿夏也不為難,何必在今日,硬頂著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對手,爭一時之氣?至於走不走得了,有靈劍天符在,區區五嶽斷脈算得什麼 

“走?這個時候走,就是正中下懷,對方擺下陣勢,就是為了逼我動用天符遠遁,因為這一走,想要再回來怎麼也要花上幾天,屆時抓捕仙獸月靈的行動也已經拉下帷幕,何況但凡要點臉面的,也沒辦法立刻折返回來糾纏不休。  

王陸一邊努力調息,一邊為小七解釋。  

“他很清楚不可能真的打死我們,所以只要逼我們滾蛋就是勝利。不過,就連這種打過折的勝利,我也不會給他。”   

小七無言以對,她太清楚修仙界天才弟子們這種死不認輸的心理,不經歷挫折就不會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王陸終歸還是走得太順,轉不過彎來。  

非要真的栽幾次大跟頭,才能和他師父一樣學會生存之道吧……罷了,這一次就先任他任性一回,大不了豁出這個分冇身不要,保他一條性命就是。  

“不給我勝利?”半空中,已經勝券在握的阿夏忍不住搖頭笑道,“除了嘴上的功夫我自承不如,你還有任何贏過我的可能嗎?”   

說話間,為了加強氣勢,阿夏又翻開一張底牌。  

一頭通體赤紅,如血如火的魔狼出現在他身旁,那魔狼已經經歷過化形之劫,修為境界達到金丹上品,此時是人身獸化,以融入萬獸之陣中。綜合實力,比起金丹巔峰的貓女還要更勝一分。而對於早已無力為繼的王陸等人,這就是足以壓垮一切的籌碼。  

見到這魔狼現身,小七心頭一沉,連忙轉而望向王陸,若是他再不知死活下去,恐怕連發動天符的機會都沒有了,她必須出手製止  

卻見王陸又笑了,笑得真摯而自然。  

“終於等你把最後一張底牌翻出來了,等你這張牌,真是等了好久。”   

而後一頓,笑容收斂。  

“你手上應該沒有其他底牌了吧?既然如此,輪到我翻牌了。”   

芥子袋中,一道銀亮的光芒閃過,在眾人的驚詫之中,一輛線條流暢的銀色飛舟出現在山谷之中。  

下一刻,那銀色飛舟如同閃電一般,撞向一頭剛剛自萬獸陣中重生出來的黑金玄龜,那玄龜才剛剛出場,甚至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撞得四分五裂  

這一次破滅非常徹底,阿夏只覺得心頭一震,萬獸陣中,玄龜的身影居然永遠消失了  

王陸冷冷笑著:“血肉之軀怎能抵擋戰車?阿夏,跟你心愛的寵物們說再見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5 09:57 P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二十一章:琉璃仙的無照駕駛

血肉之軀怎能抵擋戰車?   

當銀色的飛舟帶著半身血肉,回到王陸面前緩緩落地時,銀亮的表面映出了幾張驚愕的臉。   

在困境之中,王陸翻出底牌一舉翻盤,這並不值得驚訝——在場的琉璃仙更是被王陸當年用連續多張底牌奪走了首席之位。但是此時他翻出這樣一張底牌,實在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這不是……公務用車嗎?”     

因為進入戰斗狀態的緣故,琉璃仙的神智格外清醒,所以提出了一個非常清醒的問題。   

這不是公務用車嗎?   

王陸對此卻嗤之以鼻:“你這是把我和那群腦滿腸肥的官僚混為一談了。該享受的待遇不能推辭,否則會讓手下難做。但同樣是領導待遇,是單純追求無謂的奢靡,還是享受生活的同時,做出有實效性的佈置,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了。好了,趕快上去吧,心魔大誓約束下,這飛舟是不能由我本人來操控的   

趁著方才小七以打狗棍橫掃千軍得來的空隙,王陸招呼幾人進了飛舟。   

而此時的飛舟內部,不再是原先寬敞而奢華的生活空間,而是遍布機關齒輪的機房,空間緊湊而密集,一排排由上等雲銀打造的傳輸管路整齊地排放在四周牆壁上,其中流動著令人炫目的光彩——那是被液化的仙靈之氣,也是驅動飛舟最上等的能源。   

王陸快步行走,為幾人做著介紹和佈置。   

“這是凌雲舟的戰斗形態,時間不多,我就不詳細介紹,現在七娘你去二層的能源核心處,以金丹修為持續輸出法力,如果法力不夠就從預備間直接取用靈石,不用給我節省。仙兒你和我去指揮室,通過劍心通明與飛舟共感,掌控全局。嗯我知道你沒開過這玩意兒,不過只要將飛舟當作大號飛劍就可以了。只要認真聽從我的指揮,這一戰必勝無疑。”     

“哦”     

如果說琉璃仙有什麼擅長的事,服從命令聽指揮一定能位列其中。   

不多時,幾人分別就位,小七站在能源室正中,兩手各自持著一組雲銀管線的端口,催動玉府金丹滴溜溜地轉動,將精純的法力自雙手間輸出,為飛舟提供能源。而琉璃仙則在王陸的指導下,雙手按在一張銀色的圓盤上,盤面一陣水波似的光華流動,琉璃仙只覺得心頭一震,元神便和飛舟連接到了一起,整條飛舟就如身體的延伸,可以任其隨意驅使。   

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還要一段時間來適應這種操控方式,不過琉璃仙按照王陸所說,將這線條流暢,通體細長的飛舟當作飛劍的一種,玉府內的清澈劍心一晃,便完全適應了這艘飛舟。元神與飛舟的核心發出共鳴,銀色的飛舟頓時煥發出更為奪目的光彩。   

“好,開始行動”     

王陸站在琉璃仙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作為鼓勵。   

銀色的飛舟進入完美狀態,開始行動了。   

而半空之中的阿夏,也趁剛才短短幾次呼吸的時間,做出了自己的應對。他伸手攔住了躍躍欲試,迫不及待要出戰的赤紅魔狼,而後運轉手中陣圖,將山谷之中的獸潮位置做了一些調整。   

那銀色飛舟以本體撞碎玄龜的血腥一幕實在太震撼人心,阿夏知道對方剛剛翻出底牌時鋒芒正盛,最好不要正面以蠻力抗衡……那麼便試著拖延一下時間,這種戰車似的法器,基本都存在一個持續作戰的問題,只要拖得夠久,勝利還是掌握在手中。   

“赤三、青五、玄四……”依照陣圖的算法,阿夏很快完成了調整,只見五嶽斷脈的山谷之中,群獸沸騰,從山林中,河水中,天空中,各式各樣的靈獸如海潮一般湧了出來,看起來倒像是孤注一擲,傾巢而出。   

不過實際上這只是假象,此時出場的靈獸品級很低,大多數連內丹都未凝結,也就是築基甚至更低層次的雜魚,他們的作用是掩護真正強大的靈獸,趁亂發動偷襲。那銀色飛舟再怎麼厲害,難道真能硬頂著五嶽斷脈和萬獸之陣,殺個七進七出麼?   

忐忑中,第一波交鋒開始了。   

山谷之中,劃過了一道銀色的閃電,經由金丹級的小七供給能源,它的速度赫然更快了幾分而有琉璃仙以劍心通明之法驅使,更是得到了極大的強化,一次突襲,轉眼之間,飛舟便橫穿跨越數千米。   

若非阿夏及時調整陣圖,這一次突襲便要貫穿山岩,重創五嶽斷脈大陣    不過,阿夏來得及調整地勢,卻來不及指揮獸潮,飛舟所過的這數千米,沿途不知多少靈獸被撞得粉身碎骨,隨著山風吹過,山谷間竟似下起了血雨。   

“媽的,這到底什麼東西?”     

作為上品宗派的修士,阿夏見過的飛舟也不算少了,但這般蠻不講理,橫衝直撞的傢伙還真是少見    一邊咬著牙計算方才的損失,阿夏一邊下定決心,加大了對雲台山地脈靈氣的攫取,五嶽斷脈大陣和萬獸陣同時得到強化,更多的靈獸湧了出來。   

“這是想用絕對的數量碾壓一切啊。”能源室中,小七感慨一聲,“有你這艘飛舟,的確是方便了許多,但真的跟他耗下去……咱們不可能耗光人家的地脈靈氣的。”     

王陸使用指揮室中的一條銅質管道,對二層的小七說道:“沒打算跟他耗,我的時間比他寶貴一萬倍。方才只是試試車,現在開始,咱們準備正式破陣   

“破陣?”     

王陸說道:“雖然我在布陣方面造詣不高,但作為靈劍學霸,破陣的理論知識是有的,他的兩個大陣都有法可破,不過五嶽斷脈破了也沒好處,不如毀他的萬獸大陣。這陣法能以靈氣化形靈獸,虛實不分,但因為布陣和坐陣的人實力不足,陣中存有不少破綻。方才我以無相劍迎敵的時候,能感覺到在獸潮之中,有一些特別的存在,只要將其擊殺,就能造成難以恢復的傷害。方才撞死的那頭玄龜就是其中之一。”     

小七說道:“簡單來說,就是擊殺特定的靈獸咯?會那麼好殺麼?”     

王陸笑道:“當然好殺”     

而後一頓,“發現敵人一點鐘方向,前進”     

“是”     

少女一聲清喝,雖然王陸所說一點鍾雲雲她毫無概念,但兩人的默契卻讓她準確理解了王陸的用意,調整飛舟方向,瞄準半空一頭驚愕交集的雷豹直突而去。   

那雷豹本以速度見長,見飛舟呼嘯而至,連忙展開神通,試圖化雷飛遁,卻不料飛舟速度遠比它以為的更快,視線中的銀光其實只是殘像,當它試圖催運內丹時,卻發現位於胸口的內丹已經聯繫不上了。   

下一刻,它才看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已經支離破碎,化作血與肉的雨    與此同時,獸潮之中,數十頭雷豹默默消逝,如夢幻泡影。   

“見鬼”   

阿夏拳頭一握,繼而瘋狂調整陣圖,決心決不再讓對方為所欲為    獸潮中,核心的靈獸紛紛開始掩藏行跡,決定暫避鋒芒。   

然而……     

“三點鐘方向,前進”     

砰   

一頭通體晶瑩的水晶猛禽被銀光掠過,撞得四分五裂。   

“六點鐘方向,前進”     剛剛將半個身子融進岩石的一頭蒼猿,上半身被直接碾壓而過,只留下齊地的一個平整的切面,繼而血泉狂湧。   

“八點鐘,前進”     銀光衝入河流之中,將一隻藏在河底的巨蟹從中穿透,蟹黃四溢。   

“見鬼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阿夏終於維持不住那份從容,陣圖被他握得死緊,全然無法理解對方為何能如此精準地找到要害。   

之前他還嘲笑王陸等人只會使用蠻力,完全不懂破陣的技巧,然而現在對方卻以最高的效率,逐步破解萬獸之陣。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便要將陣法拖入崩潰的邊緣   

“……那傢伙的飛舟上,好像有個同類。”     

此時,那頭赤紅魔狼忽然口吐人言,提醒阿夏。阿夏頓時清醒過來,想起了那條雜毛狗。   

“原來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阿夏恢復了冷靜,立刻調整陣圖,於是山林之中,一群長毛的異獸開始呼嘯鼓譟個不停,濃烈嗆人的體位從毛孔中散逸出來,山谷中很快彌散起濃濃的霧氣。   

“我靠這是什麼玩意兒?遭雷劈啊汪”     

飛舟中,笨狗一聲粗口,繼而從觀察室狼狽逃竄出去。   

王陸搖頭失笑:“不得對晴川無禮……無所謂了,他們以為我只有犬走棋一個觀察手,也太小看我了。”     

說話間,他將手向前一探,放在了控制飛舟的銀盤上,元神與飛舟相連,視線陡然變得立體起來。山谷之中,激盪亂流的天地靈氣,在王陸看來也逐漸展現出各自的規律。   

通過方才的幾次擊殺,以及對整個陣法的了解,王陸已經摸到了萬獸大陣的脈絡,之後,只要憑藉他空靈根那出奇敏銳的靈氣感知力,就足以準確地抓住要害,持續破陣。   

“七點鐘方向,那隻蔓藤纏身的野豬。”王陸邊說,便於琉璃仙元神交流,將鎖定目標的位置傳遞過去。琉璃仙立刻領會,驅使飛舟直撞過去。   

然而這一次,飛舟的行進軌跡卻被從中打斷。   

一頭通體赤紅的魔狼擋在了飛舟前面,此時飛舟已經措手不及。   

於是便是劇烈的碰撞,魔狼倒飛出十餘米,身形翻滾狼狽,但目光中卻帶著殘忍而得意的笑容。   

因為銀色的飛舟終歸是被擋了下來,而且那尖銳的撞角上,已經出現了裂紋,而且通體發黑。   

凌雲舟表面那層精煉過的雲銀,堅固程度是出了名的,加上飛行時的超高速度,就算以防禦出名的玄龜也抵擋不住。魔狼足有金丹境界,經歷化形之劫,肉身之強悍遠遠勝過同級靈獸,被那飛舟一撞也感到五臟錯位,玉府動盪,若是連撞個幾次,少不得要筋斷骨折……但是,它知道飛舟絕不可能再撞第二次了。   

碰撞的瞬間,它將自己的血染到了飛舟表面,那是毒性極重的腐蝕毒血,精煉雲銀雖然堅固,但抗毒抗腐蝕的能力著實平平,此時那撞角徒具其形,內裡早就腐壞,根本不堪使用。別說那種粗暴的撞擊,就算是高速飛行,都可能使其脫落。   

畢竟只是死物,對付同樣欠缺靈變的獸潮倒也罷了,但是換了它來,那就   

魔狼剛想到得意處,卻見那飛舟果然是向後退去,不再以自身硬碰,但退後的過程中,只見飛舟正面,一座砲塔緩緩升起……     

下一刻,在魔狼驚愕之間,砲塔噴吐火光,一顆巨大的雷火球呼嘯而至,砸在了它的臉上。   

慘叫聲中,魔狼半邊臉都被燒焦,氣焰頓時受挫。   

同時,銀色飛舟中響起王陸的聲音。   

“我們給了敵人狠狠一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7 12:18 A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二十二章:土豪教你開飛舟
        
  這是一場噩夢。

對於修行兩百一十三年的阿夏來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作過噩夢了。

最初踏上修行道路時,苦難常伴,他沒有那些天之驕子的氣運,不可能被上品宗派乃至萬仙盟五絕相中收入門中,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拜入了一個下品宗派門下。在宗門之中,他因為天生的棕黑皮膚,以及相對一般人顯得特殊的五官,被許多同門嘲笑有昆侖奴的血統,一度遭到了極大的排斥。而他的師父也絲毫不負責任,非但不理會他所遭受的窘境,就連正常的仙道傳承也不盡心盡力。

直到他偶然間展露才華,顯示出超人一等的資質悟性,才被掌門看中,著意栽培。而他也不負期望,練氣、築基直至凝結八十歲時凝結虛丹。或許相較於那些天才修士而言,這速度連差強人意都不算,可在下品宗派中,已經是不大不小的奇蹟了,畢竟除去蹉跎掉的時光,他真正修行不過六十年而已。

而阿夏的世界也沒有那麼寬廣,金丹、元嬰之類的境界他不敢奢望,也不必奢望,一時間虛丹有成,春風得意,只待幾十年後,當他在虛丹境界上徹底鞏固下來,師父也坐化之後,便接過掌門之位,再逍遙個一百年。

然而一場噩夢的降臨,徹底中斷了他的幸福生活。一個偶然路過山門的邪修,因為與門人的一場口角,竟赫然殺上門來,要滅他滿門。

那邪修是個元嬰老怪,對於阿夏的門派來說宛如天災。他們全派百餘名修士奮起反抗,卻還是在一夜之間就被屠戮殆盡,經營兩百多年的青山綠水之地化為血與火的地獄。若非萬仙盟的正道修士們終於還是姍姍來遲,阿夏本人也要在那一戰中魂飛魄散。

  救他性命的正是馭獸宗的長老。阿夏傷癒後別無去處,便拜入馭獸宗。他修為還算不弱,加上復仇心切,修行格外拼命,也被馭獸宗的長老喜愛,傳授了上乘心法。

然而阿夏始終生活在復仇的陰影中,每當入睡或是冥想時,門派滅門的情景便浮上心頭。直到他終於在三十年內修成金丹,元神洗練,道心大成,這才擺脫了噩夢的纏繞。同時,這份進境雖然不算快,卻也值得稱道。

但內心深處,恐懼始終沒有消失。

他最初拜入的門派,儘管在萬仙盟中只是末流,可在當地也是威望極重的修仙門派,掌門的權威堪比一國君王……但真遇到災禍,一夜之間就破滅了。這件事對他打擊極重。

在馭獸宗,他取得了往日不敢奢望的成就,內心卻始終無法安定下來。他只能修行修行不斷地修行,期待著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有幸走到仙道之路的巔峰,或許能找到安全感。

然後,仙道之路就在他眼前中斷了。他資質終歸不是上佳,金丹下品就是他的修行極限,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更進一步。

金丹下品實在是個很尷尬的位置,在馭獸宗內恰好處於中層與下層之間,他修行已經接近百年,做出極大的透支才取得這等成績,自然免不了遭遇一些冷嘲熱諷。加上他外貌有異,心性又因過去的經歷顯得陰沈,處境就更是不堪。一切彷彿又回到了他修仙最初的那幾年,只是這一次卻不會再有慧眼識人的掌門來幫他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因為個人修行之路已盡,開始在門中擔任馴獸師。馭獸宗中,經由專人調教的靈獸,血統通常都不會差。阿夏最初經手的便是一頭在短短數年間便提升了數個品級,化形成功的巨猿。

當時他眼看著一頭畜生在修行路上比自己還要順暢,那種心情之複雜難以言喻,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些手段。當那頭靈猿化形成人後,明明綜合實力已經超過了阿夏,骨子裏對馴獸師的恐懼卻未能抹去,對阿夏言聽計從。

阿夏也沒客氣,帶著那靈猿一道深入險地,嘗試採摘一顆成型的靈草。他讓靈猿豁出性命纏住了守護靈草的精怪,本人則趁機將靈草納入囊中。事後靈猿重傷垂死,他將靈草煉製成丹,服用後修為更進一層,到了金丹中品的境界。

這讓他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的強弱或許並不取決於他自己的修為,而在於他支配他人的能力。就如凡間的帝王,手握千軍萬馬,或許他本人比任何一個士卒都要孱弱,卻能揮手滅國,誰敢說他不強了?

  那麼修仙界也是一樣。只要能支配那些強者,自然證明他比強者更強,所謂實力,不就是完成目的的能力嗎?自身的強大是實力,支配他人的強大同樣是實力,而馴獸師的身份恰好給了他最佳的施展舞台。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對於天賦有限的人來說,想要更進一步就要不擇手段。同時他也不是隨意揮霍宗派的靈獸,每一次靈獸的犧牲總能換得更多的利益——畢竟這是他賴以生存的專業技術,不容馬虎。於是宗派的長老對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他犧牲的只是靈獸,不是人,所以未嘗不能接受。

當然,反對的力量也不弱,阿夏也是因此才從天南州趕來雲州。若是能在捕捉仙獸的行動中立下功勞,宗派內部的爭議也會減弱許多,他所走的道路也將被證明是一條切實可行的大道。

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對手。

當王陸將他一生的價值和追求貶低得一無是處,他內心的確動了真怒,但也僅限於動怒。他幾十年來形成的觀念怎會被人一席話就摧毀殆盡?

想要證明我是錯的,那就擊敗我再說吧!這個修仙界,只有實力才是硬道理。而在萬獸之陣下,你們幾個又能證明什麼?白日作夢吧!

  然後,噩夢降臨。

真正的噩夢並不是將一個人簡單的投入到一望無際的絕望之中,令其無力掙紮,而是不斷給你希望再將希望破滅,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功。

阿夏所經歷的正是這樣一場噩夢。

當銀色的飛舟現身時,他只是吃驚於對手的底牌新奇,並沒投以太高的重視。

區區一艘淩雲舟,在五嶽斷脈和萬獸之潮中就是曇花一現。那脆弱的結構根本禁不起靈獸的衝撞,它的速度也沒快到能擺脫飛獸的圍追堵截。

然後,就看到銀色飛舟將血肉之軀撞成血和肉的混合物這麼一幕。

儘管是淩雲舟的外形,無論是外面覆蓋的精煉雲銀還是爆發力驚人的動力系統,都證明它絕非普通的淩雲舟。於是阿夏立刻改變陣圖,盡其所能來與之周旋。

最初他召喚出茫茫獸海,卻發現低階靈獸海無法有效遮掩目標,淩雲舟精準地將一頭又一頭靈獸從陣中拔除。

而後他經紅狼提醒,用長毛獸的體味破壞了對手的嗅覺偵察,的確讓淩雲舟停頓了那麼片刻。

就在他以為手段奏效時,淩雲舟再次啟動,那銀色軌跡幾乎令他捏碎了陣圖。

危急時刻,紅狼及時出手,儘管明知道對方祭出飛舟多半就是針對紅狼,牠還是毅然出手了。因為在戰前得到過阿夏的承諾,只要在戰鬥中立下功勞,就可以解除它身上的束縛,得到真正的自由。

  為了自由,紅狼可以搏命。

牠也一度看到勝利的希望,與銀色飛舟的正面對撞,證明這艘飛舟絕非無所不能,至少面對金丹級的對手時會顯得乏力。紅狼算是金丹這個大境界中的一流高手,比起貓女靈煙更勝一分,在萬獸之陣的掩護下或許……

就在阿夏提起希望時,更深沈的絕望降臨。

銀色飛舟轉變形態,正面立起一座砲塔,從中噴吐出雷與火的毀滅能量,將紅狼燒得狼狽不堪。與此同時,飛舟靈動不減,在山谷中宛如來回折射的閃電,不斷尋找著萬獸大陣的弱點,一點點撕扯破壞,任誰也組擋不下來那碾壓一切的軌跡。

飛車的撞角的確是壞掉,但碾壓品級較低的靈獸仍是輕而易舉;而品級略高且肉身堅固的,自有砲塔照應。

那個從飛舟正面上方升起來的砲塔就像一柄無情的利劍,一次又一次在萬獸大陣中撕扯破壞。它的火力不算特別威猛,但對於虛丹下品以下的靈獸仍是滅頂之災。而且雷火噴吐時無休無止,彷彿永遠不會疲倦。紅狼幾次試圖逼近,將飛舟攔下,都被砲塔接連噴射,打得遍體鱗傷。

於是阿夏不惜一切,將陣中殘存的防禦型靈獸集結起來,通過五嶽斷脈的陣圖,將他們擋在飛舟的必經之路上,試圖攔下銀色的閃電。

十餘頭以大地為鎧甲的巨獸以及疾行如風的魔狼共同構成防線,將幾頭要害靈獸遮掩在身後。飛舟無論是以自身衝撞還是雷火砲塔,都決然無法輕易撕裂這樣的防線。

防線構成時,阿夏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他以為飛舟會以靈動的優勢擾亂陣型,為此不惜燃燒元神來祭煉陣圖,令靈獸的行動加快了幾分,總算趕得及將防線構築完畢。

然後,在他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飛舟的砲塔噴出一口飛劍。

一口法寶級的水相飛劍,飛劍疾行,在空中留下道道水波,繼而撞在巨巖獸的身上,飛劍清脆地破碎,小山似的巨獸則如烈日下的積雪一般融化… …防線頓時出現了巨大的破綻。

與此同時,銀色飛舟中響起嘲諷似的聲音。

「我們幹掉了敵人。尋找下一個目標。」

對於因恐懼而震驚的靈獸們,王陸說道。

「嘖嘖,窮鬼們沒見過金幣彈吧?」

  而後,法寶如雨點一般砸下。這一次不單單是巨巖獸,就連魔狼都在打擊範圍內,而牠的肉身雖然強悍,在法寶雨下也是死路一條。

牠不怕死,但卻不願死的毫無價值。牠立刻放棄防線,丟下了十餘頭巨巖獸和他們身後掩護的,萬獸陣僅存的幾頭核心靈獸,選擇先行保住自己的性命。牠是魔狼,是天生的戰士,也是天然的捕獵者,牠想跑的時候,少有人追得上,牠想躲的時候,也少有人發現得了……

  但銀色飛舟完全沒打算放過牠。

「得罪了方丈還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沒有犬走椛的嗅覺,紅狼自身的法力也被完美地遮掩,單靠空靈根的望氣術全然無法捕捉,但王陸還有最後一個手段。

「琉璃仙,沿著你的直覺開火吧。」

  「嗯。」

於是,一口上品法寶級的火相飛劍直穿雲霄。

劍心通明的直覺感應下,早就被琉璃仙記住了特徵的魔狼無從遁形。牠一心逃亡,眼看已經逃出山谷,阿夏就在他身前不遠,根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人鎖定位置。倉皇間,飛劍自尾後穿入,自口中穿出,帶走了牠幾乎全部的生命力。

視線中的最後一幕,是阿夏那張近乎扭曲的臉。

  山谷中,獸海消散,五嶽歸位。

銀色的飛舟渾身升騰著熱氣,從中傳出王陸的聲音。

  「爽不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3-11-27 12:22 AM

第五卷 萬物之靈 第二十三章:養貓有益身心健康

  王陸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答。

  因為當他命令琉璃仙停下飛舟,盡情享受勝利後的餘韻時,作為失敗方的阿夏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當赤紅的魔狼在他面前被一劍穿心時,他滿心算計盡數化為惶惶恐懼,除了逃命,心中再也提不起一絲一毫的雜念,立刻發動走字符,丟下山谷中的一片狼藉逃之夭夭。

  「真是聰明人啊。」

  飛舟中,王陸一邊餵精疲力盡的琉璃仙服用丹藥,一邊感慨。

  「這孫子再不走,咱們就得下去拼命了。」

  琉璃仙以銀盤掌控全局,多少理解這番話的含義,戰到最後,凌雲舟其實已經山窮水盡。擊潰魔狼後,飛舟外升起的蒸汽,其實是精煉雲銀大量蒸發的結果。

  這艘銀色飛舟的確是經過特殊訂製,奢華享受外還兼職戰車的功能,甚至作為專業戰車而言也是相當精良。但它的等級並不算太高,最多金丹級。因為王陸在訂製戰車時得考慮自己能否駕馭得來;金丹上品乃至元嬰級的戰車雖然威力逆天,價格同樣逆天,縱然以智教之富,承受起來也壓力山大。而且就算買來也沒人開得動。

  這一次多虧有一個金丹級的小七在能源室全力支撐起飛舟的運轉,不然憑王陸和琉璃仙二人,就算抽成人乾也休想令凌雲舟成戰鬥形態。

  當然,為了應對緊急情況,能源室中存放有幾顆上品內丹,可以當作能源核心供給整艘飛舟。不過死物如何比得過活人?什麼時候要加大輸出、什麼時候要放緩,屆時都要操控者在指揮室進行調整;分心之下自然難以全力駕馭,將飛舟的機能發揮完全。

  感慨間,小七正好從二層走下來,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過一般濕透,渾身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味。

  修為到了金丹,肉身淬煉達到極高境界,哪怕從體內排出的汗水都有異香,更何況小七的實力在金丹中也是極其高明,她的汗水對自己來說是廢物,對凡人而言卻是上佳補品。

  「簡直要累死我啊……」

  見到小七,王陸立刻拉起琉璃仙一道鼓掌歡迎。方才小七一人在能源室中任勞任怨、任憑索取,輸出的法力遠遠超過了一般金丹中品修士所能擁有的總量,可謂居功至偉。

  「算了,別給我鼓掌了,真正的功臣可不是我啊。」小七說著,心有戚戚焉地嘆了口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你這土豪。」

  「七娘這是哪裡話。」

  小七也不和他客套,問題直指核心:「方才花了多少錢?」

  王陸笑道:「你聽了會心疼的。」

  「……我現在已經開始心疼了,你就讓我疼個痛快吧。」

  王陸說道:「方才作戰用時一千三百息,除了由七娘你提供法力支持外,還需要從靈石庫中不斷提取補充能源,平均每一息時間都要消耗十顆靈石。還多虧有你,不然就要抽取價值數萬的精怪內丹,一枚肯定不夠,三四枚是保底的。此外,作戰時還要不斷消耗精煉雲銀來維護外殼,共計消耗精煉雲銀十五斤,價值一萬五千靈石;炮塔激發雷火時,每一次都要消耗一顆雷火彈,單價三十靈石,共發射六百發,計一萬八千靈石;最後的飛劍價格不一,平均五千,擊發十口總計五萬靈石。如果再算上整體維護保養的費用,那就……」

  「可以了,我已經很清楚了。」小七一臉羨慕嫉妒恨地制止了王陸的炫富行為,「我在修仙界的見識也不算少了,像你這麼有錢的也不多見。十幾萬靈石說扔就扔了,恐怕馭獸宗的長老們都沒你有錢。」

  王陸哈哈一笑:「為什麼要拿我和他們比?大公司的小經理和小煤礦的大老板,哪一個更有錢不是明擺著嘛?」

  雖然聽不懂公司、經理之類的詞彙,王陸語氣中對財富的自信仍是流露了出來。

  七娘一邊感慨,一邊問了一句:「說真的,你真不考慮替你師父還錢麼?

  王陸也沒二話,直接從芥子袋中取出一顆玄天晶。

  「就衝咱們並肩作戰的交情,別說替師父還錢之類……七娘,這是你應得的」

  結果小七反而不好意思收下,支吾了一會兒便將話題回避開來。

  「接下來怎麼辦?這飛舟堅持不了多久了吧。」

  「沒關係,之後應該用不到了。」

  「為什麼?」

  王陸說道:「因為多半不會有機會再打起來了。首先,咱們的行動目標並不是和馭獸宗的人無謂爭鬥,而是爭奪仙獸月靈。這一點,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我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正是仙獸出沒頻繁之地,盡管阿夏在這裡設下埋伏,位置本身是沒有問題的。接下來只要讓笨狗專心搜索,提前馭獸宗找到仙獸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和他們拼得你死我活。」

  而為了印證王陸的說法,犬走椛汪汪叫了兩聲作為支援。

  小七卻有問題:「方才打得天昏地暗,馭獸宗的人不可能放任我們在這裡不管吧?」

  「所以我把阿夏放回去了啊。方才重傷魔狼的時候有機會將他留下來,不過一頭喪家之犬比死狗有用。阿夏耗費極大的代價布下這個陷阱,如今若是這麼狼狽敗退,回去聽候發落,那是死路一條。他那種邪道修士,在馭獸宗內肯定有相當多反對者,這一次失利就是送上門的把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戴罪立功,在其他人追究他的罪責前,立下足以抹平一切的功勞。所以這個時候,他反而會幫助咱們阻攔其他長老介入,而後將自身的潛力挖掘到極致,卷土重來。」

  小七皺眉:「他沒那麼傻吧?手握那麼多資源都鬥不過你,現在資源消耗殆盡,忠心耿耿的靈獸死的死傷的傷,他的機會只會更加渺茫啊。」

  「但他沒得選啊,不然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門規懲罰致死麼?剛才我當著他面散盡凌雲舟的表層雲銀,略微示弱,給他在絕望中添一絲希望,勾他繼續鋌而走險。」

  「你……方才戰鬥那麼激烈,居然還想到了這些?」

  「雙線都玩不轉還當什麼專業冒險者?唔,沒猜錯的話,那廢物現在正歇斯底里吧……希望他能堅強,儘快站起來。」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雲台山,一處狹窄的山谷之中,阿夏狀若瘋狂地咒罵一切,手舞足蹈,七竅中隱隱有血絲滲出。伴隨他的瘋狂咆哮,金丹級法力四溢而出,化作刀鋒一般風暴席卷四方。

  山谷兩側的岩壁被這股法力撕扯著,不斷落下碎石。腳下的泥土則被席卷而上,化作猛烈的沙暴。

  風暴平息時,狹窄的山谷生生拓寬了數米,谷道中堆滿碎石和沙塵。

  一個金丹修士可以輕而易舉開山裂石、破城滅邦,若是凡間之人目睹此情此景,多半會對阿夏頂禮慕拜……但目光掃過四周,阿夏心中的郁悶非但沒有稍緩,反而更為陰鬱。

  全力爆發只能削掉這麼一點土石,自己這金丹還真是名不符實……雖然看上去是金丹中品的境界,但在馭獸宗裡,隨便一個金丹下品也比自己更強幾分。

  那個自稱岳陸的年輕人有一點沒說錯──修行上,自己的確是個廢物。

  不過廢物也有廢物的道路,總不能因為資質不夠乾脆不修行了。而自己在無數次的歷練後,終於選定了目前的道路……儘管在很多人看來是一條邪路,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讓他信心十足。

  自己的路絕沒有錯,對於資質不足的自己來說,想要變強,這是最有效的方法。只要挖掘壓榨出手下靈獸的力量就夠了,而自己最擅長的正是這一招。

  區區一次失利根本不能說明什麼,修行路上有誰能永遠一帆風順?那些修為驚人的高手們,誰不是從一次次的挫敗中成長起來?輸給一個開戰車、放飛劍的土豪沒什麼羞恥。

  阿夏花了很久,絞盡腦汁將能想到的一切在腦中怒吼,才勉強平息落敗後的動搖。

  實在好險,不久前以走字符來到這處隱蔽的避難所時,他內心被恐懼填滿,玉府中波瀾不驚的道心在極大的恐懼下搖搖欲墜。這一次他輸得太慘了。

  此時心境平復,總算不至於走火入魔,但事情並沒有真正解決,冷靜之後就得面對眼下的慘淡處境。

  在大長老等人面前信誓旦旦,又調集分舵處的海量資源才布下了必殺陷阱。如今帶著這樣的結果回去……虎王很可能生生斃了他。想到這裡,剛剛平復的心境又開始不穩定起來。阿夏長長出了口氣……

  「靈煙,給我滾過來。」

  貓女的身影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他身旁,少女面色慘白,顯得恐懼萬分。

  「你個成事不足的廢物!方才跑到哪裡去了?」

  阿夏甩手就是一記耳光,金丹級的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貓女一聲慘叫,被生生打入岩壁,半邊臉血肉模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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