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戰袍染血 -【道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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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民願為天,當勇當堅

  神靈的神力,源自信民香火,而種種神通,則取決於信民寄託出的念頭。

  這些源自城內各處灶台的煙霧,一彙聚過來,就融入了神靈本尊的神軀中,轉變為一道道神力。

  煙霧源源不斷,補充到神靈本尊身上,神力連綿不絕,兩條手臂已然沒了形態,化為層層光暈,抵住山峰!

  轟隆!

  山體震盪,塵土從山底向上蔓延,好似沙塵暴一樣,這是驟然急停產生的反作用力,掀起了風沙。

  只是,山峰雖停滯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跌落,速度減緩許多。

  這時候,武信城各處突然傳出隆隆聲響,一根根石柱破土而出,急速攀升,撞在山峰底下!

  崩!

  被柱子這麼一頂,自身先就碎裂,但也令山體的下落速度再次減慢!

  下方,又有幾根石柱破土而出,橫斷大山神站在一根柱上,朝神靈本尊拱手作禮:「這位同道,我來相助!」

  話音剛落,空中忽的響起一陣破空聲,就見一群符籙直飛上來,一張接著一張的貼在山底,頓時氣流湧動,靈氣彙聚,隱隱托住山峰,令其下落之速再減!

  跟著,陳衍踩著兩張符籙飛了上來,手上掐著印訣,口中念念有詞,連與兩名神祇打招呼的功夫都沒有。

  兩尊神祇、一名修士,共同出手,使出了種種手段,終讓山峰的墜落之勢緩下,山體帶起的氣流也隨之變小。

  狂風漸稀,天傾之感略有緩解。

  城中的百姓、上古、兵卒、書生,這時也回過神來,意識到天上三人正試圖拯救他們,心頭絕望被驅散了幾分,重新燃起希望之念。

  「神靈保佑!」

  「到底是有義士!」

  「這三人莫非就是神仙?」

  ……

  大悲大喜。精粹的念頭從城中諸人身上散落,飄蕩四方,其中一部分落入房中灶台,隨著煙霧傳遞出去。

  「咦?」邱言心中一動,神靈本尊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力量,「這些念頭……」

  就在這時!

  一團銀色霧氣飄蕩過來,四周猛然間霧氣森森,一道人影在其中浮現出來,宛如夢靨。

  就聽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是哪裡來的神靈?法職與這武信城並不相容,已然越界。跑到其他神祇的法域收集香火念頭,這可是不小的罪名!」

  話還沒說完,就有禁錮之力籠罩了神靈本尊,來勢迅疾,只是邱言並未慌張,彷彿早有預料,神靈本尊一翻左手,手中多了道魂影,五指併攏。魂中火起、凝成一團,再一彈,就把這團魂兒給射了出去!

  魂團激蕩,越過層層銀霧。到了那道人影邊上。

  這道人影,就是那道城隍了,他本打算在山峰落地後,再借此發難。一箭多雕,沒想到神靈本尊竟出面阻擋,情勢發展到這地步。道城隍不好阻止,以免落人口是,卻能找個藉口從中作梗,要趁著神靈本尊難以分神他顧的關頭,一舉拿下!

  只是,看到這團魂影,道城隍心頭卻莫名閃過一絲警兆。

  「怎麼回事?不過一五品神靈,他施展出的手段,對我能有什麼威脅?」

  這樣想著,道城隍抬手一抓,手中魂力激蕩,好似萬民吶喊,氣血澎湃,生生要將那團魂影沖散,卻未料到,魂影尚在途中,忽然燃燒起來,接著一閃,瞬間沖到了跟前,魂力倏地爆發!

  頓時黑光四散,大風如梭,布天蓋地的呼嘯開來,好似要將天空撕開一樣,滾滾雷音連綿不絕,暴雨般打在道城隍的神軀上,令得他渾身震顫,銀光閃爍的神軀似要粉碎一般!

  「這是……」

  這麼一爆,釋放出的威力委實出乎了道城隍的預料!

  看似隨意的一招,居然有如此威勢!前後的反差,令人不由放鬆警惕。

  「居然是神魂炸裂!這新神竟引爆了一個神魂修士的神魂,用來攻敵!」

  強烈的爆炸,將銀霧撕開,令道城隍的神軀模糊了一下,內裡傳出哢嚓一聲,彷彿有東西斷裂,他翻滾著飛了出去,足足百丈,才堪堪穩住身形。

  「好個神靈,好大的手筆!差一點,差一點……」道城隍的神軀重新凝聚,流露出駭然和惱羞成怒的情緒波動。

  看在神靈本尊眼裡,卻令邱言心下一沉。

  「引爆神魂都不能重創他,這道城隍果是踏入三品了!所擁有的手段,超乎了我的想像。」

  剛才那招,看似臨時發出,卻是邱言的底牌之一。

  在那遺蛻之地,邱言與銀孝娥降臨廉溪部中,先碰到了驅使陰傀的黑骷髏,又遭他人暗算,先後幾次,被邱言破去幾人,更將兩名神魂修士的神魂鎮壓在經部書架中。

  神魂修士神通不凡,單論境界,還在凝魂境之上,但遺蛻之地靈氣不足、諸生不散心念、情緒,無從補充,所以戰力大跌,可本質不變,所以被神靈本尊拋飛出去,爆發出的威力,超乎想像!

  這麼一爆,不只將道城隍崩飛,將銀霧撕開了裂口,更攪動風雲,推動氣流四散,將龐大的山峰吹的歪向一旁!

  「好!若讓山峰歪斜,落到武信城旁,即便有所傷亡,但總算保住了大部分人的性命!」橫斷大山神見狀,便知厲害,神力流轉,一道道石柱破土而出,擰成一股,往上一沖,配合著山峰重心的變化,想要將山峰頂向一旁。

  另一邊,踩符而飛的陳衍也有同樣打算,手訣變動,滿天符籙呼嘯旋轉,調動靈氣成旋,試著推動山峰轉變下落方向。

  神靈本尊則依舊施展神力,托住山底。

  可惜,一神一人,費勁心思的將山峰挪動了少許,就有股浩大威勢衝擊過來,瞬間籠罩整座山峰!

  接著,狂暴的吸攝之力爆發開來。似長龍吸海一般,轉眼間將方圓幾裡的靈氣吸攝一空!

  靈氣一去,一張張符籙失了共鳴,威力大減!

  陳衍面色劇變,露出怒意:「事關一城生靈生死存亡的時候,怎麼還有人插手搗亂?」他朝吸攝之力的源頭看去,入目的是名一身綢緞的青年──

  劍南道城隍!

  城隍渾身銀光閃爍,身後浮現虛幻景象,有萬民吶喊,有村寨城郭。一道道民願流轉不定。

  「此神竟將陰陽路徹底洞開!果然是三品神祇!法域衍生!」橫斷大山神見到這一幕,神目緊縮,「只是為何要挑在這時候?阻礙救民,這不是倒行逆施麼?」

  他的疑問並未持續多久,就聽道城隍說道:「你這新神,越界爭香,本就違反天規,我稍加制止,你就突出辣手!罪上加罪!說不得。只能拿下了!」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神靈本尊。

  本來,唐萊沉山砸城,道城隍為方便事後利用。樂見其成,神靈本尊出手阻礙,他為避嫌,不便阻止。只想從中作梗,可神靈本尊既然對他出手,就落下口實。能順理成章的拿下,事後有人質問,也能以此事說事,所以他便不再掩飾,圖窮匕見!

  話音落下,其人背後的景象擴散開來,彷彿化虛為實,將支撐著山峰的石柱和符籙吞噬殆盡!

  霎時間,好不容易緩下來的山體,再次急墜!

  「道城隍!你這是做什麼?」橫斷大山神大驚失色,不禁出口質問。

  「我做什麼,輪不到你來質問,好生在旁看著,若是出手,就是協助惡神,後果如何,你自己思量!」道城隍根本未將大山神放在眼裡,念頭一轉,包裹整個山峰的虛幻景象,震盪起來!

  啪!

  神靈本尊雙臂所化的神力光暈,被震盪的潰散開來,再也難以支撐山底,整個神軀隱隱有潰散的趨勢!

  道城隍這番出手,竟是半點都不留手,直接調動了萬民之念!

  陳衍見狀,臉上怒氣越發濃郁,朝著道城隍厲聲喝道:「你既有這般能耐,只要出手,不難救這滿城生靈,見死不救無德,趁人之危無恥!」說話間,他身上飛出百多張符籙,向道城隍疾飛過去,光影隨行!

  道城隍冷笑一聲:「凡俗修士,也敢聒噪?此山落下,乃是命中註定,天意如此,你我如何對抗?」他揮動衣袖,袖中傳出萬民吶喊,聲浪奔湧,將飛來的符籙吹得沒了影,連帶著陳衍都被吹飛出去,成了天邊一點。

  道城隍搖搖頭:「可惜修行不夠,看不透天意。」

  「好個天意!」

  突然,嘹亮之聲從山底傳出,乃神靈本尊發出,他受虛幻景象侵擾、震盪,神軀已然模糊,卻依舊竭力抵擋山峰下落。

  「道城隍,你位列陰司,牧守一方,記錄善惡,牽引魂魄,神力香火是萬民給予,承的乃是民意,現在卻滿口天意,真個可笑,這樣也能稱神?」

  道城隍聽了,臉色陰沉:「口才不錯,嗯?」

  他突然察覺到氣氛不對,一股令他心悸的威壓自下方傳來,低頭一看,頓見整個武信城中民願沸騰,化為漩渦,大勢將成!

  「城中發生了什麼?」見到這一幕,道城隍意識到情勢不妙。

  下方,城中諸人,無論是百姓、商賈,還是書生、兵卒,甚至城中沼人、精怪,連同城邊軍營裡的諸多將士,此刻的心中都浮現出一道身影。

  一手持印,一手捧山,髮絲如火,灰袍似煙。

  這人一現心中,就大放光芒,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民為神主,民願為天,神當護民,民亦應心存真念,大難當頭,當勇當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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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灶山

  一時間,城中諸人的心思純粹起來,求生的欲望令他們的念頭格外堅定!

  城中之民,先前見神靈本尊等人出手阻山,重燃希望,未想殺出一個道城隍,令情勢惡化,高山重新墜落,大喜大悲,絕望的念頭重新充斥心房,心如死灰。

  就連城外軍營中的兵卒,見到這一幕,也因驚駭,令心神鬆懈。

  悲喜傷神,是人的心思最為脆弱的時候,意志力比睡夢中更為薄弱,抓住這個時機,城中和軍營中的一座座灶台,飄蕩出微弱神念,如煙如霧,散落各處,侵入人心,留下了神靈本尊的身影和那句話,更釋放出浩蕩之勢,沁人心扉。

  頓時,眾人的意念越發純粹,渾渾噩噩間,對死亡的恐懼,對生命的渴望,對神靈本尊等人的感激,對落下山峰的無助,對出手擾亂的道城隍的痛恨,這一刻都清晰起來!

  意念膨脹!心志漸堅!

  而後,一道道意念從眾人七竅、毛孔中湧了出來,浩浩蕩蕩的匯入周圍灶台,化為白煙升騰起來!

  滿城皆煙!

  煙霧升騰,彌漫城池,連武信城周圍軍營都給遮蔽起來!

  那每道煙霧裡都蘊含著意念、情緒,求生、懼死、痛恨!

  此刻,那座山峰距離武信城,已然不到三十丈,山峰邊上,道城隍心頭不安越發濃郁。

  「怎麼回事?城中之人的念頭,居然與那尊新神的法域連在了一起?這新神的法域竟然遍佈全城?他的法職到底是什麼?不過,既然被我發現,無論什麼打算,都休想如願!」

  道城隍渾身激蕩,銀霧飄散,神力連綿,竟要將整座城池都籠罩起來。那銀霧中,散發著凝固、凍結、鎮壓的意境!

  「這武信城雖是兵家之地,但到底地處劍南道,我乃三品神祇,法域劍南,凍結一地因果輕而易舉!」

  這銀霧一出,飄蕩在城中各處的意念煙霧,都停滯下來,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下。倒要看看你還能有什麼手段!」道城隍的目光重新掃向神靈本尊,他口中說著,可心裡卻不再輕視,身子一動,飛了過去!

  面對襲來的道城隍,神靈本尊還是抵住山峰,只是神目中精芒閃爍,射出了一句文章──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這話一出。迸射出滂沱氣勢,方圓十裡,天上地下齊齊一震,亙古立、傳千年的世間秩序震顫了一下!

  啪!啪!啪!

  下方傳來破碎聲。被銀霧禁錮的意念煙霧竟衝破了籠罩,再次升騰上來!

  「道城隍,你自言天意,藐視予你神通的民意。那便看看,是你口中的天意為尊,還是這些求生之民的意念更強!」

  神靈本尊的念頭傳遞過來。被道城隍接收,令後者既驚且怒。

  只是,還未等道城隍回過神來,升騰而起的浩蕩煙霧就凝聚起來,化為浩蕩大勢,朝著他轟擊過去!

  那煙霧中,一道又一道的意念被牽引著,衝擊過去,每一道都微微震顫,與天地間的秩序隱隱共鳴,爆發出的威力四散飛舞,不只是轟擊道城隍,更四散開來,彷彿要將方圓十裡的山川土地全部震碎!

  感受到這股磅礡大勢,橫斷山大山神捕捉到了裡面的強大力量,神心中生出一絲畏懼,急急後退,他有種預感,自己若被捲入其中,立刻就會被民願衝擊的支離破碎!

  「暴民妄念!也想與神爭鋒?」

  面對撲面而來的意念煙霧,首當其衝的道城隍卻無半點畏懼:「這一城之民,都是為了一己私念,貪生怕死之輩而已,就算是彙聚浩蕩,也不成體統,烏合之眾!如何與一道民願抗衡?」

  說話間,道城隍身後的景象擴散開來,萬民吶喊,民願沸騰,這一展開,登時將意念煙霧生生抵住!

  這些萬民吶喊之願,被道城隍隨心所欲的操縱,隱隱還占上風!

  神靈本尊見狀,卻是不驚反喜:「好!正是要讓你陷入僵持,民願纏鬥,就是香火爭鋒,是神靈以根本賭鬥,難以輕易抽身,就算三品神祇神通廣大,可香火總量並未改變!你說城中之民貪生怕死,可性命本是根本,修士、神祇一樣求長生要永存,有何資格去指責凡俗?」

  說到這裡,神靈本尊神目中再次射出文字,卻不是一句,而是連串的文字,構成了整篇文章,堂堂正正,將周圍秩序之力全部調動起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散亂的意念煙霧被這篇文章牽引著彙聚、凝聚,迅速擰成一股,彷彿滔滔江水自城中而來,呼嘯著撲向萬民吶喊之願!

  退!退!退!

  這番變化,好似蓄力一擊,逼得萬民吶喊之願連連後退!

  道城隍面色急變:「你竟能約束這混亂意念?不過這只是取巧,出其不意罷了,一城意念,如何能與一道萬民相提並論?」

  這念頭落下,道城隍就要重整旗鼓,卻突然捕捉到神靈本尊傳來的一道意念──

  「你雖執掌一道,但心思全在轉世重修,一心追回神品,想再次位列仙班,這劍南道的萬民,只被你看做踏腳石,便是借之攻敵,都沒有半點尊敬,好比行軍佈陣的將軍,不愛惜、信任自己的士兵一樣,上下離心離德!」

  「你以為單憑大話就能勝我?」道城隍冷笑連連,已然定住陣腳,萬民之願漸漸搬回劣勢。

  「自然不靠大話,而是靠著世間秩序!」神靈本尊眯起眼睛,又有一段文章從中飄飛出來──

  「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

  洋洋灑灑幾十字,《勸學》的前幾段流轉出來,落入意念煙霧之中,激蕩的整個煙霧再次沸騰,其中的恨意顯化出來。那是對於出手作梗、令山峰再落的道城隍的痛恨!

  恨意連綿,層層滲透!

  刺破!

  這股恨意,有著特別的感染力,連被道城隍驅使的萬民之願都被感染了一些,脫離了掌控,加入了意念煙霧!

  人和!勸學!

  兩聖之力同時爆發!

  一瞬間,浩蕩意念勢如破竹,在道城隍不能置信的目光注視中,將他的神軀吞噬、覆蓋!

  充滿著連綿恨意的念頭、意念,頓時如脫韁野馬一樣。滲入了神軀,更要穿過表層,直達內部!

  「這怎麼可能!」

  道城隍的面容扭曲起來,但下一刻,他認識到情況緊急,只是還不等他做出應對,那侵入神軀的念頭就燃燒起來!

  燃燒!煉化!

  道城隍氣勢陡然跌落!全身上下爆發出混亂氣息,情緒散亂!

  「不好!這股火焰裡包含異種神力,想借機侵入我的神軀。污染神力!」

  他從中察覺到一股堅定的決心,那是邱言不顧品階、後果,也要將他滅殺當場的決心!

  「好!好!好!你這新神,我呂良記住你了!」

  恨恨的說了一聲。道城隍的身軀一晃,頭顱裂開一條縫隙,跟著,好似金蟬脫殼一般。從裡面沖出來一道銀色光芒。

  霎時間,原本的身軀的成了空殼,呆滯、空洞。被意念煙霧迅速侵染。

  只是這道光芒剛剛出竅,一道陰影就從旁撲了過來,就聽一聲慘叫,銀光居然燃燒起來。

  「心魔?為何會有心魔無故襲來?不好!我的符篆品階正在跌落!可惡!可惡!怎麼會這樣!」

  在一連串的慘叫聲中,燃燒的銀色光芒很快消彌於無形,最終只有一道法域概念逃逸出去,原地只餘下深深的驚恐和憤恨之念。

  緊跟著,被意念煙霧沾染了的銀色神殼散落開來,融入煙霧之中。

  「威脅既去,沒了干擾,是時候將事情解決了!」

  說了一句,神靈本尊伸手探入虛空,淩空一抓,收回來的時候,手中握著八字古篆。

  「抿元,你抓我出來做什麼?我……」

  八字古篆掙扎了一下,旋即接受到邱言的一道意念。

  「借你感悟一用!」

  「什麼?」八字古篆還在奇怪,突然就有兩股浩然大勢湧來,將篆字中的聖賢感悟給牽引了出來!

  「人火曰火!」

  只是半句,沖天而起,好似漩渦中心,將蔓延了整個城池的意念霧氣吸攝過來!

  雲煙連綿,穿過古篆,化為火焰!

  滿城意念,點燃人火!

  浩蕩人火沖霄而起,攜著三聖之力,狠狠的撞在山峰底下!

  轟轟轟轟轟……

  碰撞聲宛如千百萬人一同淒厲嘶吼,形成肉眼可見的聲浪,遠遠的傳了出去!

  整個武信城都跳動了一下!

  接著,人火中升起一團銀光,那是道城隍神殼所化,神力濃郁至極,往上面一沖,開山破石,生生在山體中開闢出一條細長通道!

  人火緊隨其後!

  轟隆!

  山峰頂上突然炸裂,銀光呼嘯而出!

  這整座山峰,竟被從底到頭,打通了!

  銀光一出,人火也冒了出來,火焰升騰,貫穿一山,山體的溫度陡然提升,遠遠看去,彷彿是座懸空火山,只是這火卻不是天火,沒有毀滅之力,而是蘊含著人道意念,是人火!

  山頂的銀光散開,化為淡淡煙霧,滾落下來,籠罩山體。

  隨後,神靈本尊通體巨震,法域破體而出,瞬間延伸到整座山峰!

  「人火貫穿一山,銀光化為炊煙,這座山就是一個灶台!以我現在的神力,無法抵抗一山,卻能掌控一灶!此山,就是灶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4 02:03 PM

第一百六十七章:山中龍,城外劍

  停!

  山峰在離地二十丈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黑壓壓的山體懸在頭上,覆蓋了大半座武信城,甚至有段城牆,幾乎和山底連在一起,這種視覺衝擊,給人帶來的壓力難以形容,不少人甚至忘記了呼吸,胸口窒息,心中壓抑。

  很快,城中溫度上升,空氣中多了股股熱息。

  這股熱息,帶來了溫暖,驅散了些許壓抑。

  「停了?」

  同樣的念頭出現在城中諸人心中,而城外軍營中,諸多將士死死的盯著那座自高空落下來的山峰,從他們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更能直觀的看到,這座山峰是如何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下、並懸浮在城池之上的。

  「這山,還有之前出現在心中的身影和話語……」

  宋淵眉頭皺起,目光鎖定在山上,之前軍營中籠罩薄霧,諸多兵卒心念恍惚,但裡面卻不包括他宋淵,突兀的心中身影,不禁讓他心生詫異。

  只是,他的思路很快被打斷了,離他不遠的地方,宋倩翻身上馬,一扯韁繩,朝城池疾馳而去。

  「這孩子……」

  宋淵皺起眉頭,有心去追,可現在卻離不了軍營,只好轉身吩咐兩句,命令兩名親衛駕馬跟上。

  隨著三騎離去,宋淵深吸一口氣,又看了山峰一眼,沉聲道:「眼下依舊情勢不明,不能稍有鬆懈。」

  他這話剛落,四周的空氣中,突然就多了股暖意。

  「嗯?」

  這股熱度,正是自懸空山峰傳來的,此刻,山峰周圍的景象正隱約扭曲。

  「那座山到底是怎麼了?」

  心中一動,宋淵抬頭遙望,目光落在了山頂。

  山頂。火焰升騰。

  人火比之前小了很多,隱隱有要熄滅的趨勢,但實際上,這山頭的火焰,只是貫穿了整座山峰的其中一部分,更多的火焰在山體中跳動,從內部向四周蔓延、滲透。

  山體之內,遍佈了一道一道的禁制,連接內外,現在這些禁制卻隨著火焰的滲透。漸漸燃燒起來,只是並未毀滅,而是逐漸被煉化。

  邱言的感知隨著火焰,一同在山中蔓延,山體各處的奧秘,緩緩傳遞過來,帶來厚實、堅固的意境。

  禁制不斷被灼燒、煉化,邱言的感知和意識越發深入,山體深處一股引而不返的力量漸漸明朗。這是股晦澀之勢,隱約散發出磁力,吸攝山石。

  終於,感知一閃。一道景象浮現在邱言心頭!

  出現的是一條晦澀流淌的漆黑河流,在山中穿梭,渾然一體,彷彿有生命一樣。

  「不對!這條河確實有著生命!這是條虯龍被煉化後的魂魄!只是呈現出河流樣貌!」

  神靈的感知一旦深入。又有人火相伴,輕而易舉的就看破了這條河的關鍵。

  與此同時,黑河忽然沸騰。凝成一條十丈長的黑龍,咆哮起來:「沒想到你這神祇有點手段,這紅葉峰居然都要被你給滲透、煉化了,可惜老夫先來一步,這法寶的核心,已經被我掌控!」

  這黑龍咆哮的同時,透露上浮現出一道虛幻身影,流露出一股令邱言感到熟悉氣息。

  微微感知,邱言便認出來,此人居然是當初在鎖靈圖中,那個謊話連篇的老人!

  當初,那老人先後偽裝,想騙取書生分身信任,將他帶在身邊,卻被直接煉化,當時就留下話來,說自己只是一道分神,而眼下這個黑龍散發出同樣氣息,很可能就是本體!

  既然有著當年的經驗,邱言當然不會輕易就相信對方,這道虯龍之魂,是整座山峰的核心,先前肯定是被唐萊掌控,怎麼可能輕易易主?

  一念至此,神靈本尊根本不去理會對方言語,念頭一轉,神力湧出,攜著滾滾香火心念,與人火結合在一起,朝著黑龍就撲了過去!

  「不好!沒有騙到他!」

  黑龍頭部,那道虛幻身影歎息一聲,接著如泡沫般幻滅,氣息全無。

  嘩啦啦!

  黑龍散落,重新化為河流,但還未恢復平靜,就被人火包圍,火焰煆燒,河流並未蒸發,但卻生出些許縫隙,一道意念從中顯露出來,凝聚出唐萊正在嘶吼的面容。

  神靈本尊沒有絲毫遲疑,抬手一抓,將這道意念湮滅,然後自身的神力與香火心念湧了進去,迅速充斥河流。

  這道由虯龍魂魄煉化而來的河流,無思無念,裡面的唐萊意念被擊潰後,根本不知道反抗,瞬間就被邱言掌控。

  下一刻,意識一震,整個山峰的情形浮現在邱言心中,山體內外,通透如鏡。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山上一座溶洞中,正在凝聚組合的一根根鐘乳石。

  這些鐘乳石本與山體相連,裡面的意念擰成了一股,深入山中,觸動了核心河流,這才使得唐萊沒能掌控山峰。

  當然,這裡面也有唐萊自身被接連重傷的關係。

  「如此說來,這洞中人還算是出手相助了,既然這樣……」

  轉過念頭,邱言接著滿山之力,精粹出一道人道火焰,融入溶洞鐘乳之中,接著就不再出手,任由那根根鐘乳石從溶洞飛出,消失在天邊。

  而後,整座山峰震盪起來,山上銀霧彌漫,山頭人火跳動,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座龐大的灶台。

  灶山!

  緊接著,在城中人驚駭目光的注視中,灶山緩緩攀升,通體一晃,朝著南方疾飛過去!

  此山一去,滿城壓抑隨之消散。

  「這山飛走了?」

  「得救了?」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是在做夢?」

  聲聲感慨、驚呼、低語在城中各處響起。

  同一時間。

  城中一角,躺在深坑中唐萊,看著隨著山峰離去、顯露出來的蔚藍天空,慘笑一聲。

  他的身軀已經一片漆黑,精神也隱約頹廢起來。

  深坑邊緣,立著一人,身上青衫隨風而動,正是邱言的書生分身。

  大片的血跡沾染在衣服上。但那衣衫的裂口處卻不見半點傷口,反倒能看到光潔的皮膚,血肉緊繃,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流露出淡淡氣勢。

  捕捉到這點氣勢,唐萊停下慘笑,移動目光,落在邱言身上,開口道:「沒想到你先前竟隱藏了修為,我那一下。本應將你全部的修為都廢去,卻因出手時估算失誤,沒有掌握好力度,才讓你得了喘息之機,只是你的膽魄確實不凡,竟敢賭我不會將你殺死!」他的聲音已然沙啞。

  聽了這話,邱言邁步走來,口中則道:「我的修為不如你高,身上寶貝不如你多。身後勢力不如你大,能運用的資源也不如你全,幾乎處處都處在下風,不冒風險。怎麼成事?」

  聽了這話,唐萊卻是笑了起來:「好!說得好!不冒風險,如何成事?這性格倒是對我脾氣,若非你我有仇。說不定還有段善緣,可惜恩仇天定,心性人為。註定你死我活,只是還有一點不明,希望你能讓我死個瞑目,不知你在何處學的我上靈道絕學?」

  邱言並未回答,徑直走到了唐萊身前。

  「不願說?那也罷了,動手吧。」唐萊搖搖頭,做出了一副豁達的模樣。

  邱言卻是笑了起來:「好狠辣的心性,你做出這幅模樣讓我動手,想必是欺我不知你滿身毒液,一旦身死,身軀炸裂,波及全城,而我首當其衝,更是有死無生,你這即便自己死了,也要報仇的心性,著實令人膽寒!」

  「嗯?你居然知道!」被叫破了心中所想,唐萊面色陡變。

  這時候,邱言的左邊忽的多了道陰影,扭曲拉伸,化為漆黑人影,釋放出混亂、負面去情緒;右邊則光芒一閃,顯現出神靈本尊的身形。

  「這……」見到這一幕,唐萊瞳孔一縮,但不等他開口說話,邱言手中就掐了個印訣,那是上靈道的一種法門。

  唐萊見了,渾身顫抖,猛的叫了一聲:「小子爾敢!我……」

  他叫聲剛出口,漆黑人影就撲了過去,融入其身,跟著神靈本尊一轉,滾滾神力蜂擁而出,融入書生分身體內,凝聚于手中印訣。

  緊接著,書生分身朝前一指,指尖飛出一道凝聚至極的光芒,徑直擊中了唐萊的額頭。

  轟!

  唐萊整個人顫抖起來,散落的三魂七魄登時扭動起來,朝著額頭彙聚過去……

  ………………

  武信城外,一處山丘上。

  一身單衣的席雲單膝跪地,用長劍支撐著身軀,渾身顫抖,額頭上一片血紅,七竅中鮮血流淌。

  「咳咳咳……」

  他咳嗽了一聲,口中嘔血。

  他的手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鏗鏘摩擦,如金鐵交鳴:「席雲,你這次是真要死了,有什麼遺言?」

  說話的,竟是那他手中那柄青鋼長劍。

  席雲目光轉動,看了長劍一眼,並未言語,沒過多久,他的身軀癱軟、融化,最後化為一灘血跡,只在原地留下一道生魂,飄飄蕩蕩。

  看著這道生魂,長劍歎了口氣,射出一道劍光,將生魂籠罩,隔絕日光。

  「看來是賭贏了,只是不知于戰果是否也得償所願,但你畢竟身有奴印,眼下雖未魂飛湮滅,卻還是難入冥土,除非有神祇願意出手。」

  聽到這句話,生魂中立刻傳出一道意念。

  「嗯?原來如此。」長劍輕咦一聲,接著寒芒一閃,裹著生魂破空而去,飛行的方向,赫然就是武信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4 02:04 PM

第一百六十八章:雷霆顯化,陳衍道九天

  「劍南道城隍,是與山嶽使同級別的人物,而且那名城隍,通體銀光,這是晉入三品的標誌,據聽聞傳說,這劍南道的道城隍,很可能是轉世重修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凶威滔天,他方才打開陰陽路,激發萬民念,若是我去面對,最多支撐三息時間!可是……」

  武信城空中,橫斷山大山神看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心頭的震撼卻無半點消散,視線所及,神目凝聚,自能看到一座山峰正在天邊疾飛。

  「這樣的人物,卻是被人擋住了,不止如此,看那情形,道城隍分明是受了重創,連神殼都遺留下來!真不知道那出手擋山的神祇,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以五品之能,力壓三品之神!定然不是簡單人物。」

  想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跟上去。

  「這等人物的恩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萬一殃及池魚就不妙了,現在天外之山尚在,卻已被移走,暫時解除了危機,我身為地祇,此番現身本就不妥,也該離去了。」

  橫斷山大山神的神目一轉,視線落到城中,鎖定在一處坑上。

  「這罪魁禍首,還是交予他人處置吧,我一個山神,管不了這麼多。」

  念頭落下,他的神軀緩緩消散,隨風而去。

  ………………

  光影閃爍。

  邱言手中,一團光輝正不斷變化,漸趨暗淡,其中的真靈逐漸消散。

  沒過多久,光輝中的真靈徹底消散,接著,神靈本尊分出一道香火心念,侵入光輝。

  跟著,就見這團光輝飄蕩起來。落到前方。

  前方地上,唐萊靜躺在地,一身漆黑,雙目圓瞪,沒有半點聲息。

  那團光輝,緩緩飄落在唐萊身上,迅速解體,分化出一道血紅神魂和七道魄影。

  魄影入身,神魂歸竅,唐萊哆嗦了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眼中一片迷茫,過了幾息時間,才回過神來。

  這一回神,唐萊站起身來,竟朝邱言行了一禮,默然不語。

  邱言點點頭,開口吩咐道:「且收了這身毒液。」

  「唐萊」聽了,答道:「啟稟神尊。這毒液神通乃孤注一擲,侵染全身,絲絲入肉,想要退去非一朝一夕可成。稍有動念,就會散落毒物。」

  邱言眯起眼睛,道:「哦?原來如此,那你就先收斂氣息、安居於此。待得毒液散盡,我再來吩咐。」

  「唐萊」點頭應命,身子猛然旋轉。腳尖入地,頓時泥土飛濺,他整個人居然沉入地面,很快就消失在泥土深處,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

  唰!

  洞口處黑影一閃,多了道漆黑人影,這人影一飛出來,毫不停留,融入邱言之身。

  緊接著,邱言抬手一掃,掀起一片風沙,登時將洞口給蓋了起來,了無痕跡。

  做完這些,神靈本尊倏地消散,化為點點神力光輝。

  神靈本尊本是被邱言以喚神之法召喚來的,受此方靈氣的排斥,好在之前道城隍驅散周遭靈氣,城中更有灶台法域支援,才能不受影響,現在武信城裡事情已了,神靈本尊便不再滯留,畢竟另一邊的事情還未完了,那座灶山也沒有安置。

  神靈本尊一去,書生分身卻踉蹌一下,面色蒼白。

  「強行煉化英魄,終究難免後遺症,英魄注重內臟血脈,我現在雖將魄影禁錮,但積累不足,無法生出魄紋,等這邊事情了結,還要尋個僻靜地,真正將第四魄煉化出來。」

  將體內異狀壓了下去,邱言手指之間,一顆晶瑩紅珠隱現不定,跟著他目光一轉,視線落到了「唐萊」離去的那塊地上。

  「這上靈道當真詭異,我竊取的那些個法門,每個都要借助外力,只有三轉訣是靠著自身,像這替換之法,竟能用他人之念,替代魂魄裡的真靈,等於是煉奴法門,難怪那唐儀出行,要以鎖靈圖處處拘魂。」

  想著想著,邱言的思路漸漸清晰。

  「不過我不去拘魂,也能以香火心念代替,這唐萊通體毒液,不能貿然損毀,不如讓他自行化解,恩,『唐萊』這個名字不能繼續用了,因果太大,要換一個,甚至改頭換面才行。」

  他還在想著,天上突然傳來破空聲,隨後就見陳衍踩著兩張符籙落了下。

  陳衍一落地,先朝周圍打量了幾眼,皺起眉頭:「嗯?罪魁禍首不見了?那兩尊神祇也沒了蹤影。」緊接著,他轉頭看相邱言。

  「那力挽狂瀾的神祇之所以會出現,似與這邱言有些關聯。」

  正在此時,天上突然劈啪一聲,落下一道雷霆!

  轟!

  邱言與陳衍間的地面轟然炸裂,泥土四濺,現出一道身形,竟是名身著道袍的老者,金色鑲邊,隨著雷電跳動,隱隱給人一種奔雷之感。

  老者出現的突兀,隨著雷霆散去,身上還纏繞著電蛇,整個人散發出狂暴氣息,波及周圍,令邱言與陳衍勃然變色,紛紛後退,寧神戒備。

  「怎麼又要再起波折不成?」

  老者游目四顧,忽然搖搖頭,道:「來晚了一步,都是那群天兵糾纏,好在沒有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那唐萊老兒的氣息零零碎碎,應該是凶多吉少,但也算咎由自取。」

  說到這裡,他突然轉頭看向邱言,一雙老眼中電芒閃爍,似在回憶什麼,最後笑了起來:「你這書生,身上沾染了上靈因果,就是你殺了唐儀吧?」

  「嗯?此人莫非也是上靈道之人?」一聽這話,邱言越發警戒,崩筋提氣,積蓄氣勢,沒想到老者後面的話,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殺得好!殺得好!」老者恨恨的說了兩聲,然後笑道,「你不必緊張,老夫上清道史寧。不是來找找麻煩的,你與上靈道的恩怨,與老夫無關。不過,他們那群修水行的,講什麼上善若水,看似不爭,其實最是記仇,一旦蓄成大勢,就如江河般連綿不休。」

  自稱史甯的老者一邊說,一變探手入懷。拿出一顆金珠子。

  「唐萊一去,上靈道在東華洲就沒幾個人了,短時間內難以成事,不過日後總歸要有麻煩,老夫欠你一個人情,正好借此還你!」

  說話間,珠子炸裂,冒出一根根閃光,將邱言籠罩起來。

  但邱言早有戒備。老者一動,邱言也隨之而動,聖賢氣息破體而出,不光將電光抵住。更反其道而行,要將老者給籠罩。

  「行啊!我倒小瞧你了!若非正事要緊,定要與你比鬥一番!」老者見狀,不驚不怒。哈哈一笑,整個人化為一道雷電,沖霄而起。閃爍幾下。消失天邊。

  劈啪!劈啪!

  老者一去,電光劈啪作響,將邱言身邊的點點因果吸攝過去,凝結成一塊精鐵牌子,跌落在地。

  「這是……」邱言眉頭一挑,收起聖賢氣息,感知籠罩鐵牌,面露詫異,「嗯?這些電光電,竟將我與上靈道的因果給鎖在裡面了,等於幫我蒙蔽了天機!此人居然出手助我?他說欠我一個人情?可我何曾與這等人物有過接觸?」

  心裡想著,他還是將牌子撿了起來。

  牌子中央,寫著兩個古篆──

  上清!

  這兩個字,隱隱散發狂暴氣息,一筆一劃,宛如劃過長空的雷電。

  這時,一個聲音從旁傳來──

  「這個人,來自上界道門。」

  說話的是陳衍,他彷彿看穿了邱言的疑惑,緩緩說道:「我等道門,分上下清濁,上界道門居於九天,而下界濁道則位於部洲大地。」

  邱言收起思緒,上前行禮:「這次事情,多謝陳道長出手相助。」

  「算不得相助……」

  兩人微微寒暄,邱言就直奔主題:「道長既然有心指明,還望能將話說個明白。」跟著,他問出到了心中疑問。

  陳衍沉吟了一下,然後答道:「貧道所知也很有限,只知九天位於天上,具體指的哪裡並不知曉,不過,那部洲之說略知一二。傳說天地廣大,統稱部洲,大瑞所在的這片土地,只是其中一處,被稱為東華部洲。」

  「多謝告知。」邱言點頭致謝,思潮湧動。

  「九天、部洲,這部洲之說我早就有所猜測,倒是不用放在心上,畢竟天地再大,我也只有三身,且顧好眼前,修養自身,這九天之說……」

  他的心裡,突然閃過神靈本尊那日高飛蒼穹,在高空中感受到的那股恐怖威壓,若有所思。

  在邱言思索之際,那陳衍突然開口說道:「眼下諸事已了,貧道先行告辭了。」話未完說,陳衍就拿出一張符籙,貼在身上,隱去了身形。

  他這邊剛隱,不遠處就傳來一陣馬蹄聲,邱言抬頭遙望過去,看到一身戎裝的宋倩策馬疾奔過來。

  邱言所在的這片廢墟,正是先前的節度使府所在。

  「難怪陳衍走的那麼突然,他大概就是傳言中,那個殺了節度使親衛的道士,確實不便和宋倩照面,不過我滅了施間慧,若是見了宋倩,更說不清楚。」

  一念至此,邱言將斂息符篆拍在身上,同樣隱去身形,迅速離去。

  一路疾行,路上處處是人,但都不再驚慌,反而多有跪地者,口喚神恩,散發意念,被邱言捕捉到了,讓他心頭一動。

  「沒想到這次出手,還能帶來意外好處。」

  心裡想著,他回到驛館房間,一推開門,卻有鋒利的劍氣撲面而來!

  「嗯?」

  邱言停下動作,凝神看去,才發現屋裡竟插了把青鋼長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4 02:04 PM

第一百六十九章:鑄丹四層,民願天降

  「這柄劍……」

  邱言眯起眼睛,盯著那把長劍,從中捕捉出一絲熟悉氣息,跟著,他懸在半空的腳落在屋內地面上。

  頓時,前方景象變化,無數把長劍破空湧來!

  但邱言不閃不必,任憑長劍貫穿身軀,頂著那一柄柄飛馳而來的長劍,邁步向前!

  說來也怪,長劍破空,寒光閃爍,但刺在邱言身上,直接穿身而過,不只沒有血跡,連衣衫都不受影響。

  「來找我,就為了裝神弄鬼?」

  頂著劍雨,來到那把長劍跟前,邱言眼中光影一閃,湧出一股意念,將插在地上的青鋼劍籠罩起來!

  啪!

  飛舞的長劍瞬間消失不見!

  一個鏗鏘之聲隨之響起,好似鐵片摩擦發出的聲音:「嗯?你的意念,直接透過血肉之軀散發出來,驅散幻境,果然是凝聚天魂了,進境之速,實屬罕見!」

  聲音是從長劍裡傳出來的,這話一說完,就有道生魂從劍中浮現出來,周圍圍繞層層劍氣,鋒利異常,邱言雖能看到魂影,卻無法靠近分毫。

  只是,一見此魂,邱言不由得瞳孔一縮,認出了來歷。

  「席雲?」

  這道生魂,赫然是之與邱言見過幾面的席雲,只是眼下只餘生魂,更顯得殘缺不堪,若非劍氣籠罩護持,不需陽光照射,一陣風吹過來,都要魂飛魄散。

  「你還記得他,那便好辦了,」鏗鏘之聲再出傳出,長劍震顫,拔地而起,「我們此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邱言聽了,不置可否。反問道:「你們應是上靈道之人吧?為何要來找我幫忙。」

  「你不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席雲雖是上靈道之人,但卻是被奴役,一直尋求解脫之道,這次唐萊身隕,就有席雲的佈置在裡面,若非他將劍氣藏在重水鐲內,消耗了唐萊心火、鎖住神識,那于戰果如何能定住紅葉峰?若非劍氣傷了唐萊七魄,他又怎麼會急忙退走?」

  這番話說出來。聽在邱言耳中,傳進心裡,讓他理清了些許思路。

  見邱言並不回應,青鋼劍又道:「我等此來,不為邀功,而是想請你背後的神靈出面,送席雲入冥土。」

  「嗯?讓我背後的神靈,送席雲入冥土?」

  長劍回道:「不錯,無論是你面對唐儀時。還是今次對抗唐萊,都有神靈出手,想必是與某位神祇是有聯繫的,剛才那尊神祇抗山之舉。翡翠隨身,有五品之位,能開陰陽路,如果願意伸出援手。就能讓席雲魂入冥土。」

  說完這些,它又補充了一句道:「為助你們圍剿唐萊,席雲受到奴印反噬。生魂殘缺,難入冥土,所以才來尋求幫助。」

  邱言點點頭,上靈道的一些法門,他現在都所有所知,知道席雲的生魂難入冥土,並不是單純反噬造成的,但對方確實出力了,一念至此,他並未說破,開口道:「我可以應下此事。」話落,他從身上取出一本書冊,放在桌上。

  「嗯?」長劍還在組織說辭,沒想到邱言已經一口應下。

  「不過,我只能將送魂入冥,劍可是跟不過去的。」說話間,邱言翻開書頁,房間裡頓時多了一股陰冷之氣。

  「陰陽路入口?你身上居然有這種東西?」長劍說著,向後飄去,「你放心,只有席雲前往,我不會跟過去的,另外,看在你答應這麼乾脆的份上,我會給予報答。」

  這邊話音一落,被劍氣籠罩的生魂就飄了起來,魂影隱隱朝邱言拱手,然後落到了那冊書上,下一刻劍氣崩解,魂入書中。

  看著生魂入書,長劍發出了長長摩擦聲,給邱言的感覺,彷彿是人在吐氣。

  跟著就聽長劍道:「好了,作為報答,我會跟著你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你若是有什麼武學疑問,都能向我,自會給你解答。」話中有一種豪氣。

  邱言聽了,卻皺起眉頭:「不必這般麻煩,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留下幾日,等待冥土傳來消息。」

  「你誤會了,」長劍淩空搖晃,「席雲入冥,我與他的因果就此了結,日後不管他遭遇什麼,都與我無關了。」

  說到這裡,它向前飄了幾寸,彷彿在盯視著邱言,鏗鏘道:「別擔心我另有企圖,這樣吧,我先說些東西給你聽,聽完了你再做決定。」

  「嗯?」邱言正待再說,但聽了下面的一段話,卻是停了下來。

  「今日一戰,想必你也發現問題了,佈局布得再好,遇上實力超絕之人,依舊要束手束腳。看你的佈置,有些是刻意針對鑄丹境修士的,但對付通山妖王還行,一碰上唐萊,卻免不了失算,最後只得冒險,裡面的原因,終究是你對命修之道不夠瞭解。」

  青鋼長劍一番話說出來,鏗鏘有力,讓邱言不由皺起眉頭。

  但話語並未結束──

  「命修之道,分成幾大境界,築基、煉魄、鑄丹、紫府、玄元,每個大境界裡也各有不用,就像築基境有明暗震之分,煉魄需先後凝練七魄一樣,鑄丹也有區別,鑄丹修士之間一樣有實力差距,有些甚至堪稱天壤之別。」

  說到這裡,長劍頓了頓,它注意到邱言凝重的神色,知道打動了對方,便繼續道──

  「鑄丹分四層,第一層為七魄化物,體生腎火,可與七品神抗衡。」

  「第二層,熔煉七魄,化為虛丹,血肉可依功法變化無常,有七十二變之稱,這個層次的修士,能與六品神抗衡,那通山妖王就是這個修為。」

  「第三層,三魂七魄一爐融,到了這步才算金丹有成,凝了實丹,奧妙無窮,血肉承念,堪比五品神祇。」

  「至於第四層,就不是一般修士能達到的了,很多修士耗盡壽元也難成就,這便是內生丹火,魂魄一體,化為道胎!這個境界已有脫離三界五行的兆頭,比之四品神祇亦不逞多讓!」

  「待到道胎成,火碎金丹,就是命入紫府時。」

  說到這裡,它停下了話語,靜靜懸浮。

  對面,邱言眉頭緊皺,咀嚼著這番話,有醍醐灌頂之感。

  「原來如此,難怪同是鑄丹,還有不同,就像煉魄境一樣有著分別,力魄主筋骨、精魄主精血、氣魄主真氣、英魄主內臟血脈,中樞魄主協調,靈慧魄主心智,天沖魄主內外相合,之前秦幽曾說過,七魄相合,顯化於外,就入鑄丹了,但照這長劍的說法,不過是鑄丹境的一個階段。」

  冥土法域的兩名鬼僕,生前都命修有成,但傳承並不完整,神靈本尊雖曾詢問,但得到的答案並不全面,不如這長劍的介紹。

  只是,再消化了這些之後,邱言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與此無關:「為何我與通山大王、唐萊交手的事情,你會這般清楚,有如親見,當時你並不在在場。」

  言語間,邱言儼然將這柄長劍當成了對等之人。

  「你有佈置,我們也有準備,再說了,我所用的方式,非同一般,超出了你的想像?你大概以為我是長劍成精?錯了,錯了……」長劍說著,晃動起來。

  「嗯?」邱言忽然感覺長劍的晃動中,似有某種韻律,暗合天地之道,漸漸的,心裡生出一招招劍法。

  他居然因看長劍晃動,而要悟出一套劍法來!

  「不對!這不是我悟出來的!」

  突然,邱言心中一震,生魂中湧出經文和聖賢氣息,將那一招招即將成型的劍法從心頭抹去!

  「唔!」

  長劍悶哼一聲,跌落在地,過了好一會才重新飛起,散發出驚疑不定的情緒波動,鏗鏘聲再起:「怎麼回事?你的生魂居然這般厲害,居然能傷到我的本體!」

  「你的本體?」邱言眯起眼睛,盯著長劍,「這麼說來,你並非是青鋼劍,而是一套劍法?」

  長劍上下漂浮,傳出聲來:「不錯!我的本體就是一套劍法,這青鋼劍不過棲身之所,不過,看你的樣子並不驚訝?這可奇了,就算是席雲,當年都驚訝許久。」

  「本體為劍法,真是個新鮮的說法,你剛才想依附在我身上,卻讓我誤以為是自己領悟出的劍法,難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探查我與通山妖王交手,不過,能以劍法成精,這創出劍法之人肯定非同小可。」

  說到這裡,邱言突然想到了八字古篆,心頭閃過一道靈光。

  「你想留在這裡,肯定不是因為無處可去,最好是說清楚緣由。」

  他正在說著,忽然渾身一震,一股浩大之勢淩空而來,灌注身軀!

  呼!

  滾滾民願,凝聚至極,滲入血肉,沉入生魂,過洞而沒!

  「這是……」邱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同一時間,城中剛剛從驚慌、恐懼和絕望中恢復過來的人群,正在幾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看似普通的院子外面。

  正有幾名身高體壯的漢子,合力將一座神像從院子裡搬出來。

  神像一露面,就引得人群中陣陣驚呼。

  「不錯!正是這個模樣!」

  「對,出現在心中的,可不就是此神!」

  「神靈保佑!」

  一時間,群情激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座神像上面。

  灰袍罩身,髮絲如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4 02:06 PM

第一百七十章:民拜灶公像,峰落山水間

  這是座灶公像。

  一見到神像的模樣,人群頓時就炸開了鍋,一些個年齡大些的老人,直接就跪了下來,朝著神像虔誠叩首,口中說著感謝話語。

  便是穩重的中年人,也難以自持,猶豫了一會兒,同樣上前祭拜,至於那些年輕人,則被自己的長輩拽著,也跪了下來。

  人群最前面,站著節度使府的幾個廚子,其中包括了李富明等人,李富明看著眼前的這座神像,瞥了身旁肥頭大耳的男子一眼,面色複雜。

  「廚頭,沒想到你不聲不響的,都將灶公老爺請到家裡了。」李富明的話裡,流露出一種挫敗感。

  那被他看著的肥頭大耳男子,正是節度使府伙房的大廚總管,劉金武。

  他自聽了李富明的語、並拜祭了灶公之後,果然廚藝大進,便時時記掛,回到家更是茶飯不思,直到請了這座灶公像進家,才安下了心。

  此刻,聽著李富明略帶酸味的語,劉金武卻沒有回應,反而一臉狂熱的看著自家神像,帶頭跪了下去,一連磕了幾個響頭。

  幾個頭一磕完,劉金武的額頭上已然一片青紫,但他絲毫都不以為意,只是喃喃說道:「本以為灶公老爺只能助我廚藝大進,未曾想到,還能護持平安,這次若非他老人家顯靈,我等都是必死無疑,就連這武信城中的家家戶戶,都難免家破人亡,整個城池淪為死地!」

  聽到他這麼說,其他幾名廚子紛紛點頭,由衷的附和道:「不錯,灶公老爺這次顯靈救難,我等日後也須得請神入家,不光要早晚祭拜,以謝救命之恩。更希望能求得保佑,家宅平安。」

  李富明聽了,也不由點頭,覺得之前自己太過功利,一葉障目,對灶公老爺的尊敬和祭拜太過浮躁,暗自反省。

  幾個廚子的話,慢慢在人群中流傳。

  聚集於此的這群人,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見神一面。

  神像。是神祇的化身,見像如見神。

  方才山峰自天落下,挾著狂風,滿城飄零,壓在城上,遮天蔽日,城中之人都被嚇得心驚膽戰,以為必死,絕望至極!

  但沒想到峰迴路轉。一道身影出現心中,喚起了希望,最後更顯靈露形,力挽狂瀾。將山峰移走,令城中的幾萬條性命得以保全。

  這本就是救命的大恩,而先前所發生的事情,又如夢似幻。讓人疑在夢中,只是一旦確定不是夢境,那神靈之說頓時深入人心。無論是淳樸的百姓、堅毅的兵卒,還是狡詐的商賈,甚至連心有異志的沼人,都受到了感染,牢記神祇輪廓。

  這種牢記、感激,帶來了念頭的昇華,飄蕩開來,隱隱醞釀著一股大勢。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說,知道神祇的身份、神名,這一下子,就讓這股醞釀中的大勢找到了突破口,得以宣洩出來!

  很快,灶公像的消息,就在城中傳開,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大劫得存,哪裡還有心思去做旁的,一心只想謝過救命之恩。

  剛剛經歷了場生死之災,這些人的心境都略有變化,心頭溫熱,有溫暖之感,這番湧來,居然秩序井然,未見推搡、擁擠。

  時間流逝,待得眾人都知道了神明模樣、知曉了神祇名號,心裡面的感激和敬仰,終於有了具體的目標,都化為祭祀的念頭,高飛出去,寄託於神!

  轟!

  整座武信城,登時就被濃郁的念頭所充斥,這些常人難以察覺的念頭,在修士的感知中卻格外清楚,城中本聚集不少精怪,察覺到這股龐大念頭後,不禁垂涎,卻生生忍住,因為它們同樣也在感念神恩,不敢褻瀆。

  念頭升騰,其中的一部分順著聯繫,灌入了書生分身體內,也有稀薄的一點意念,兵分兩路,去尋陳衍與橫斷大山神,而絕大多數的民願念頭,還是沖霄而起,朝天邊沖去!

  餘下,還有一小部分彌漫城中,落在每一個角落,充斥各處,那城中之人,在不知不覺間,沐浴在這股感念神恩的念頭裡,被潛移默化的影響著。

  漸漸的,他們的心中生出了呼喚,感覺冥冥中,彷彿有一個意識、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祭祀祈願,即便身邊沒有神像,但在念頭的侵染下,心中那道神明的身影也越發清晰。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民願念頭升騰起來,浩浩蕩蕩的飛馳出去,其中甚至包括了些許精怪和招人的念頭!

  這股念頭劃破長空,速度快到極點,一路急沖,橫跨幾十裡,最終彙聚到一座淩空飛行的山峰周圍,將這座高山整個的包裹起來!

  呼!

  民願念頭湧動起來,灌注一點!

  端坐山上的神靈本尊睜開眼睛,神軀驟然膨脹,本因接連激戰、阻擋山峰,消耗過甚的神力星辰,重新充盈,中央神池更是迅速擴大,香火心念翻滾起來。

  膨脹!彙聚!增加!

  轉眼的功夫,神軀暴漲了十倍有餘!

  「嗯?」神靈本尊的眉頭皺了起來,心念一轉,膨脹的神軀重新壓縮、恢復常態,充盈其中的民願念頭被核心符篆吸攝過去,轉化為神力,釋放出來,凝聚星辰,並提煉出香火心念投入神池。

  星璿擴展,神池增大。

  但神靈本尊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這一下湧過來的民願念頭數額巨大,比施粥那次還要多,也更為精純,經歷了生死危機,驟然獲救,那種感激是最純粹的,不含雜質,才能有這般收穫,但關鍵卻非一次的收穫,而是要讓這種感激持續下去,變成習慣,融入生活,即便不時刻記掛,至少也要時常祭祀。」

  想到這裡,他的感知從山上擴散開來,向四周蔓延。

  「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將這灶山安頓好才行,這座山峰,渾然一體,奧妙不少,山中佈滿禁制,核心竟是條虯龍之魂,先前聽道城隍說,這座山峰是件法寶,不知與法器有何區別,不過我如今本尊未證四品,不能改變外物性質,無法將此山帶往冥土,只能在陽間選處地方安置。」

  四品神靈,能以神力改變外物,而五品神只能將念頭和神力依附在外物上。

  灶山,便是唐萊用來砸城的紅葉峰,人火貫穿,被神靈本尊掌控,一路疾飛,如今飛到了一處連綿山脈上空。

  山脈自西向東,連綿起伏,叢林茂密,流露出蒼茫氣息,山脈邊上,還有條河流,湍急流動,即便身在高空,也能聽到水花翻滾的聲音。

  這是九靈山與大雪河。

  四百多丈的灶山,即便懸浮在荒山野嶺,一樣有種難言的震撼和壓抑!

  連綿山脈中,不光住著野獸,更聚集了不少大妖,山上分佈有妖寨和妖洞,那些精怪一見飛來座高山,遮天蔽日,個個心驚。

  很快,灶山緩緩移動,到了九靈山脈中央,這裡也是大雪河與九靈山的交界之處,河水過山,轉而向南,深入五沼之地。

  ………………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不知從哪來了座大山,懸在天上,看樣子是要掉下來了!」

  山林中,河水旁,有座洞府,洞外兩隻小妖見了天上景象,驚得手腳發軟,忙不迭的跑進洞中,一路驚叫。

  洞內深邃,沿途有不少小妖和野獸,見到守門妖的樣子,正自疑惑,但沒過多久,就見洞府之主、一身兵甲的過水大將提著一根長刀,匆匆茫茫的跑出洞府,一路到外面,就聽這位老妖嚎叫一聲:「好傢伙!這可如何是好!」

  他還沒說完,一個浩大意念就直落下來,威嚴氣息彌漫開來,意念話語充斥在每一個精怪、野獸的心中,傳遞出來的只有四個字──

  「速離此處!」

  「將軍……」

  諸小妖面面相覷,心底本能畏懼,想依言而行,卻懾于過水大將的淫威,不敢輕舉妄動。

  但緊跟著,轟隆聲響從上傳來,洞府震盪,隱隱有崩塌的趨勢,連洞外河水,都翻滾起來,水花激蕩間,有種天崩地裂的味道。

  感受到這一切,別說小妖,就算是過水老妖,都感到兩腿發軟,不過過水大將到底有些見識,聳了聳鼻子,驚叫起來:「這意念中帶有神威,定是哪個野神正施展移山神通!不可力敵!且先退去,不過洞府乃我等立身之本,必定還要殺回來!小的們,隨我走!」

  驚慌失措中,過水大將留下些場面話,當先逃遁,餘下小妖更是作鳥獸散。

  不只是妖精,那一隻只野獸,也循著本能,迅速逃離。

  轉眼的功夫,洞內洞外,就此一空。

  緊接著,轟隆一聲,地動山搖,大半個九靈山脈都晃了一下,山脈中央多了座高峰,峰頭有火,峰底繞河。

  山上,神靈本尊淩空懸浮,神軀中穿梭著一道道民願念頭。

  突然,本尊眼中冒出一連串火花,邱言心頭一動,感知沉入,頓時發現,隨著民念增多,核心符篆漸漸產生了變化。

  符篆兩分,中央神文代表神位、神名,邊緣法文體現法職、神通。

  而眼下,那核心符篆的神文與法文,都在變化,隱隱浮現出嶄新法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6 PM

第一百七十一章:法從民心,口吞河山

  神靈本尊的核心符篆,主要記錄著兩種神位,其一是灶神之職,另外一個,則是抿元山的山神之位。

  這裡面,灶神之職佔據主要,是神文主體,延伸出的法文也以灶神為主。

  符篆邊緣的法文,其主要內容為灶火、炊煙、灶台、執掌抿元山枯榮、溝通抿元山陰陽。

  前三項,都源自灶神之位,與從前相比,變化不小,但在概念上更為全面,三種法職相互配合,對菜館、伙房、茶館影響不小,是祭祀傳播的重要推力。

  但同時,法文扭曲、變化漸漸多出的幾條法職,其中便有「護持家宅、保人安康」的內容,也與灶神神位聯繫在一起。

  這兩種嶄新的法文,代表著兩種全新法職,之所以誕生,直接原因是此刻正在拜神的諸多民眾,認為灶神具有這般能力。

  萬民所想,無中生有!

  神祇承民願!

  「付出總歸會有回報,難怪董太師說神祇是萬民臆想,如今看來,果然不錯。只要萬民認為你做得到,你就能做到!神通法域,遵從民心!只是法職新生,並不穩固,若是信民遺忘、改變了想法,最終難免消失,日後還需小心經營,加強概念。」

  符篆的變動,是機遇,也是挑戰。

  法職的增加,令核心符篆中,灶神神文所占範圍迅速增加,將抿元山神的神文擠成一團。

  與此同時,符篆的劇烈變化,令原本不易察覺的內容顯現出現。

  在灶神神文與抿元山神文之間,居然顯化出一點異種神文。

  「咦?」邱言輕咦了一聲,念頭一掃,將這點神文的內容參悟透徹,那裡面蘊含的,竟是火種之意。但並非火焰之種,而是象徵文明進程發展的人文火種,是一個部落、一個族群的文化象徵!

  略一思索,邱言就明白了這點神文的來歷。

  「這是由廉溪部族人寄託之念形成的,因距離遙遠,人數不多,所以不易察覺,平日裡都被灶神之位遮掩,甚至因太過微小,還未延伸出具體法職。所以符篆邊緣也沒有相應的法文誕生,不過……」

  念頭一轉,邱言意識到這點人文火種的重要意義,意念一動,這部分神文漸漸移動,最後竟停在符篆中央!

  哢!哢!哢!

  因為神文移動,符篆中神力、香火心念發生了碰撞,整個符篆略有扭曲,有種要潰散開來的趨勢。

  不過。這種扭曲和碰撞,卻令邱言的意識,得以更加深入符篆之中,去探究微觀奧秘。

  「這是一次不錯的機會。讓我能近距離觀察符篆變動,日後未必還能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一念至此,邱言的意識越發深入,漸漸地。竟發現了神力轉化的奧秘。

  那一股股的民願念頭彙聚過來,被吸攝過來,都先沿著符篆筆劃流動。從外向內,彼此交叉,互相凝聚,沾染神名印記,之後轉而向外,流經邊緣法文,又融入法域氣息,這才從念頭轉化成精粹神力。

  只是,這一發現,卻讓邱言看出了隱患──

  「這些念頭在符篆筆劃上傳遞,雖然彼此壓縮、凝聚,但裡面的雜念、瑣碎情緒,也沾染到了符篆上面,雖然稀少,但日積月累,幾十年、幾百年之後,遺留下來的雜念就非常可觀了,而且一直沾在符篆上,最後恐怕會與符篆融為一體!」

  符篆乃是一尊神祇的根本,若讓凡俗雜念與符篆融為一體,這對於神祇的思維是種精神污染,嚴重的甚至會失去自我、陷入瘋狂,便是輕微,也難免會有性情變化。

  「必須防患於未然,事先就做好防護工作,雖不知其他神祇是怎麼做的,但在我來說,倒也容易。」

  這個想法落下,核心符篆周圍,忽然閃現一點火光,接著火焰跳動、擴展,一下就將整個符篆包裹起來,灼燒。

  這是源自灶神的火焰,具有淨化與提純之效,那些融入黑心符篆的民願念頭,只要進入火焰的籠罩,沾染其上的雜念和瑣碎情緒就會被煆燒、精煉,瞬間被剔除乾淨,點滴不存。

  「這樣一來,我所積攢的神力,就要進行一定的規劃,首先是常備神力,既是積累、用以衝擊更高品階,也能在關鍵時刻用來對敵,這部分神力數量最多。」

  「其次,神力中的一小部分,要用來維持火焰淨化,灼燒核心符篆,斷絕隱患,維持思維穩定,這部分消耗不大,每吸收百顆星辰量,只需消耗其中一顆。」

  「第三,則是劃出部分神力,用來回應信民呼喚,一來加深他們的崇敬之心,二來有助於祭祀的傳播,形成良性迴圈,大概要劃出十分之一的神力,建立一套迴圈和相應機制,只有穩固信民的習慣,逐步擴大祭祀範圍,才能培養出穩定的香火源頭,從而神力連綿。」

  神靈的思維有香火心念加成,轉動的速度比邱言前世的超級電腦亦不逞多讓,所以很快就總結出一套方案。

  只是方案雖然出來了,想要實行,卻不容易,要一步一步來,眼下神靈本尊的主要工作,還是將新獲得的法職,與灶神神位結合在一起,同時將本就計畫好的事情付諸於行動。

  兩個嶄新的法職已經凝結成型──

  護持家宅、保人安康。

  這兩項,本就是民眾因灶神的所作所為,而產生的念頭,反過來賦予神祇神通,與神位的融合得很順利。

  法職穩固,未過多久,核心符篆的變化也趨於平緩。

  這個時候,神靈本尊手上一動,手中浮起三團光輝,兩團翡翠色,一團幽藍色。

  光團的核心,是三枚符篆,正是得自通山妖王的三枚神祇符篆。

  「真不知道這通山老妖是從哪得來這三枚符篆,按理說。神祇符篆都被天庭掌控,記錄在冊,即便赦封神靈,也多是冊封從神,賜下一枚符篆投影,符篆本身被正神掌握……」

  心中泛著疑問,這些資訊,是邱言從銀孝娥、白文判等人口中得知的,不過現在他當然得不到回答。

  隨著光團的出現,光輝散落。三種截然不同的神威擴散開來,各自佔據一方。

  其中,幽藍色的那團威勢最盛,散發出粘稠氣息,宛如一團深淵。

  看著幽藍色光團,神靈本尊眉頭一皺,沉吟了一下,抬手一掃,將光團又收了回去。

  「這沼澤法職。太過陌生,又位於五沼境內,符篆本身還有缺陷,何況還有個五沼老祖沒有處理。我的神力還未積累到五品臨界,貿然吸納,恐怕會有隱患。」

  收了沼澤符篆,神靈本尊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另外兩團光輝上面。

  這兩團光輝,一團釋放出蒼茫氣息,一團則流露著奔湧意境。

  「九靈山與大雪河……」

  神靈本尊心頭默念。計算著日子。

  「離月底已經沒幾天了,要在地府中掩飾天生神靈和自衍法職,至少要有同品階的神祇符篆做掩護,這兩枚符篆都是五品,論地勢和位置,更是首選,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不過我的根基不在地祇,不能因兩個神位,再被天庭鉗制,所以要有所佈置,不可因小失大。」

  一念至此,神靈本尊張口一吸,將兩團光輝吞入口中!

  吞咽。

  光芒在神軀中移動,漸漸下沉,很快落入神軀中央,一前一後的朝核心符篆飛去。

  轟!

  一聲爆響,神靈本尊的神軀劇烈震動,剛剛趨於平緩的核心符篆,因兩團光輝的到來再次劇烈扭曲起來!

  光輝中,兩枚符篆徑直飛來,融入核心符篆,代表九靈山和大雪河的兩種神文,一左一右,與灶神之位結合在了一起,而那團抿元山神文則被九靈山神文瞬間吞沒。

  一時間,符篆核心,幾種符文彼此爭鬥,爭奪主導。

  符篆邊緣,突然間多了兩部分法文。

  其中的一部分,呈現出三種法職:執掌九靈山枯榮、統領九靈山生靈、溝通九靈山陰陽;

  另一部分則顯露出:大雪河流域行雲布雨、統領大雪河水族、引領溺魂,這三種法職。

  頓時,神文激蕩,法文變動。

  只是無論如何變動,在邱言意識的干涉下,灶神之位和人文火種都不動如山,佔領著符篆的中央位置,而九靈山與大雪河則分於左右,慢慢穩定下來。

  淡淡的灶神火籠罩著灶神之位與人文火種,隱約與其他兩種神位隔閡開來。

  就在符篆變化的同時,神靈本尊落到了灶山上,安坐不語。

  整座灶山,佇立在九靈山中央,成了這條山脈的最高峰。

  ………………

  與此同時,被逼得離了洞府的過水大將,卻領著大妖小妖,跋山涉水,一頓疾跑之後,總算緩過勁來,他轉過身,朝灶山眺望過去,恨恨的咬牙。

  「這是哪裡來的野神,竟搶佔了本將軍的洞府!」

  眼珠子一轉,過水大將突然有了主意。

  「有了!這野神來的突然,但這番作為,卻是過界了,我不妨驅虎吞狼,坐山觀虎鬥!」

  一念至此,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一個翻身,跳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大將軍,你這是做什麼?」諸多小妖不解,出聲問著,就見水中冒出一個頭來,卻是個癩蛤蟆頭,它咕咕叫著:「咕咕~,小的們,隨本將軍過來,咱們呀,去水宮告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6 PM

第一百七十二章:擲鐲砸水宮

  水底,晶瑩剔透。

  這裡的水流,沒有水面上湍急、奔湧的勢頭。

  水流如風,水草如林,不時有水泡從草叢中飄起,晃晃悠悠的朝上浮起。

  過水大將,此時化身為穿著兵甲的蛤蟆,粗壯的後腿一蹬一蹬的,在水中遊動,穿過一片片水草林,漸漸接近了一片水下深坑。

  在他身後,零零碎碎的跟著幾隻小妖。

  但這一行還未進入深坑,就被攔了下來。

  「什麼人?敢擅闖水府!若驚擾了神駕,你可擔待得起?」

  大喝從旁傳來,兩隻足有半個人高的蝦兵沖了過來,攔在前面。

  這兩個蝦兵弓著背,穿著鎖子甲,拿著長槍,渾身散發出自信氣息,面對氣勢高於自己的過水大將,不見半點畏懼,長槍一擺,槍尖直指,高聲斥責。

  見到這一幕,過水大將不再行進,撲騰兩下,平衡身子,接著拱手作揖:「大雪河邊過水洞,過水大將,見過兩位。」

  「過水大將?」

  兩名蝦兵聽了名字,仔細回想了一下,隱約有些印象,其中一名道:「既是在大雪河邊,理應知道規矩,何故要擅闖水府?」

  過水大將哼哼一聲,然後道:「本將軍這次過來,是有緣由的,此事事關重大,不光涉及我一家,就算是水宮之主,一樣也要受到影響。」

  說著,他便將天降高山,搶佔洞府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又添了一句:「我離開之時,見山峰落在水邊,便報出水宮之主的名號,誰想那野神根本就不當一回事,還大言不慚。說……」

  「他說什麼?」兩個蝦兵聽到這裡,已經隱有火氣,他們是大雪河水宮之主的屬下,以此為榮,聽到有人不把自家主子放在眼裡,哪裡平靜的下來?

  過水大將見狀,心中暗笑,臉上則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他說,莫說什麼水宮之主,就算是大雪河河伯。他也一樣不放在眼裡!還說自家缺個看門的,正好拿你家主子充數!」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兩個蝦兵頓時暴跳如雷!

  其中一個道:「你且在這等著,我這就去稟報此事。」話落,迅速離去,深入深坑。

  看著此蝦離去時的背景,過水大將眯起眼睛,心中嘀咕起來:「這兩個蝦兵,看樣子只是開了靈智不久,本身智慧不足。被我稍微哄騙,就信以為真,但那水宮之主並不好騙,還要想好說辭才是。」

  他這一等。足足等了一頓飯的時間,正當過水大將以為自己的計謀被識破了的時候,卻見先前離開的蝦兵,領著一個圓滾滾的老鬼遊了過來。

  這老龜還穿著朝服。被龜殼撐起衣衫,倒也似模似樣,腦袋上還戴了頂烏紗帽。遊動的時候,腦袋一縮一伸,顯得格外滑稽。

  不過,過水大將卻認得此龜,知道是水宮之主的心腹智囊,不敢怠慢,前游幾步,拱手作禮,口中說道:「龜相親自出來迎接,本將軍真是受寵若驚啊。」

  「過水將軍客氣了,當年主上在宮中大擺筵席,將軍也是其中之一,你我本是同僚,哪有那麼多虛禮。」老龜遊了過來,擺動著兩條小短手,勉強回禮,然後慢吞吞的說著。

  這話一出,過水大將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心頭暗罵:「好個老龜,想趁機收編本將軍!」但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將軍說的事情,主上已經派人查清楚了,上面確實多了座山,不是小事,所以特命老奴過來,請將軍進去議事。」

  過水大將立刻抱拳道:「有勞龜相了!那野神囂張,不容小視啊。」

  而後,一隻老龜,一隻蛤蟆,就這麼朝深坑中游去,隨過水大將而來的那群小妖,則被留了下來。

  深坑中,水流停滯,彷彿一片死水,偏偏不見腥臭,反而給過水大將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那水宮之主當年手腳夠快,搶到了這片水宮和裡面的符篆法印,占了這麼好的一片地方,真是羨煞我也!」

  過水大將一邊想著,一邊與老龜繞過一片茂密水草,前方景象豁然開朗,呈現在面前的,是一片屋舍,連綿宮殿。

  宮殿明顯是有些年頭了,外圍牆上佈滿了水草、苔蘚,顯是很久未曾清理過了。

  幾群遊魚在宮殿間穿梭。

  一見宮殿,過水大將咽了口口水,眼中放光,旋即搖搖頭,面露遺憾。

  一龜一蛤蟆就這麼緩緩遊了進去,沿途倒也有蝦兵蟹將,只是一見是老龜領著的,便沒有多問。

  一路穿行,兩妖很快到了一處大殿。

  殿上燈火通明,美輪美奐,最裡面的座椅上,端坐一人,只是此人頭上光溜溜,沒有一根髮絲,雙耳為鰭,面側有鰓,嘴上還留著一對鬚子,穿著金色綢緞,流露出威嚴氣息,隱隱與大殿相合。

  過水大將一踏入殿中,就被這股氣息鎮住,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那個怪異男子開口道:「過水,你此來的目的,本神已經知曉,正好巡山大將也在,你們合計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端倪,從中找到野神來歷。」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反復回蕩。

  此人正是水宮之主。

  「嗯?巡山大將?」

  一聽此話,過水大將登時一個激靈,從被氣勢震懾的狀態中回復過來,抬眼打量,這才發現,大殿一側的椅子上,還坐著一人。

  此人毛髮極長,在水中飄蕩,他坐在座椅上,抓耳撓腮,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

  「還真是你!」

  一見此人,過水大將面色一變,露出慍怒。

  這巡山大將乃是他的宿敵,兩妖一個靠水,一個占林,彼此爭鬥了十幾年,都沒有分出勝負,積怨頗深。

  過水大將走了過去。冷笑一聲:「你一猿猴,也敢入這水府,真是嫌命長!」

  「你來得,我如何來不得?」那巡山大將反唇相譏。

  兩妖頓時唇槍舌劍。

  坐在上首的水宮之主見了,暗自冷笑。

  「這兩個妖類,都想利用本神,但現在借著山峰天落的機會,讓他們相互牽制,最後誰都逃不出本神的掌控……」

  這樣想著,水宮之主出言安撫、調解。沒過多久,一神兩妖就商量起來,說著對付外來野神的計畫,其中不乏惡毒點子。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等人在水宮中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一雙眼睛裡面。

  這水宮中的景象,連同外面的巨大深坑,以及滾滾河水。連綿之感,都順著冥冥聯繫,傳遞到了神靈本尊的感知中。

  「這河中水府,本是河伯宮舍。現在卻被一支流河神佔據,致使整個流域陰晴不定,時而洪澇,時而乾旱。莊稼難活,百姓困苦,而這河邊山間。更因沒了神道約束,成了妖魔精怪的樂土,入山的獵戶整日裡提心吊膽……」

  在本尊的身前,一方印章正憑空而生,緩緩成型,四周的山林與河水之氣不斷彙聚過來,融入印章之中。

  印背上,雕刻著山脈河流,逐漸成型,不斷散發著蒼茫、連綿的氣息。

  「這法印果然奇妙,能將法職法域都蘊含在裡面,是神祇神通的延伸。」

  神靈本尊說著,五指張開,又飛出一方印章,印背上雕刻著灶台和火焰。

  「看來,我這本命法印也需稍加改動,但不能貿然操作,還要等觀察一陣子再說。」

  念頭落下,他抬手一揮,衣袖拂過,兩方印章盡皆消失。

  「既然做了山神河伯,雖未完全融合,但職責所在,不容逃避,不妨就從這幾妖著手,也算是找個突破口。」

  轉過念頭,神靈本尊抬手一扔,將一個鐲子丟了出去。

  這個鐲子外表碧綠,裡面隱隱能看到一條黑線,正是唐萊的重水鐲。

  此鐲的根本其實就是那條虯龍之魂,邱言掌控了灶山,鎮壓了龍魂,也就得以操控此鐲,待到日後徹底煉化龍魂,這鐲子便會真正成為他的法寶。

  即便是現在,鐲子的奧秘,也已被邱言發現了不少。

  「法器煉製出來後,要透過激發魂力來運用施展,而這法寶,裡面有著靈性,念頭一動,就算不催動發訣,一樣能運用自如。」

  重水鐲從灶山上落下,撲騰一聲落入河中,激起大片水花,彷彿是團山石掉在水裡。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水花四濺,一條黑龍在水下成型,微微翻身,龍尾破水而出,而後便朝著水宮遊了過去。

  河邊的諸多小妖先被巨響驚了一下,接著被四散的水花淋了身子,等它們循聲看去,正好見到龍尾破水的一幕,頓時個個呆如木雞,過了好一會兒才連連尖叫,四散奔逃。

  神靈本尊坐於灶山之上,將這些都收入眼中。

  「這些妖精,本身並無善惡觀念,奉行本能,若稍加引導,一樣能明白事理,日後可以在這方面下點功夫。」

  邱言正想著,突然心中一動,抬頭遠視,就見一道光華從天邊劃過,直飛過來!

  這光華飛來的時候,隱隱與本尊身上的一道因果聯繫在一起,光華飛動,因果震顫。

  感知一掃,神靈本尊就明白了這道因果的緣由,心下了然。

  唰!

  光華來到面前,散落開來,化為一列篆字──

  茲令新神抿元,往劍南陰司面見道城隍,不得延誤!

  最後,淩空顯示出一個印章痕跡,流露出法域氣息,隱隱鎮壓周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7 PM

第一百七十三章:你這神也別當了

  「果然是道城隍呂良,我借滿城民願,突襲之下,滅了他的神軀,但似他這等神祇,身處法域中,民願不絕,神光不滅,還因與我交過手,彼此有了因果糾葛,接此傳來資訊,可惜他卻是算錯了一步!」

  看著面前的這列文字,神靈本尊忽然緩緩抬手,那手中散發出山林土地的氣息。

  霎時間,半座九靈山微微震顫,山上清風彙聚過來,擰成一股,灌入了這列懸空的文字之中。

  頓時,文字潰散為一道一道筆劃。

  神靈本尊伸出手指,手上神光閃爍,牽引著一道道筆劃重新排列、組合,接著五指併攏,重新成型的一列文字頓時凝成一團,順著因果聯繫飛了出去,轉眼消失在天邊。

  「那葉廬與劉玄,本是從神,更因身處遺蛻之地,與外界信民斷了聯繫,最後還是被地火吞噬,這才徹底湮滅,而那道城隍乃是轉世之神,執掌一道陰司,即便神軀破碎、神力衰竭,可只要萬民尚在,就不會輕易湮滅,想要和這樣的神祇對抗,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一個神靈,有著自己的信民,而且法域廣泛,哪怕再弱小,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滅亡的。

  神靈本尊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突然靈光一閃。

  「是了,關鍵還在於符篆,符篆乃神靈根本,只是我對此的瞭解並不全面,要慢慢摸索,不妨就從眼前這事入手。」

  這樣想著,他的目光緩緩垂落,視線穿過河水,落到了深處的那座宮殿之上。

  ………………

  「……去抓來幾個入山的獵人,放到那飛來峰的下面,若那野神不出面的話。就一一殺戮,這因果業力就成了,他身為神祇,卻越境停滯,沒有法域支撐,最怕沾染因果,肯定不會任由此事發生,一旦他離了那山,萬事好辦!他若不願,就日日如此。逼得他不得不出來!」

  水宮中,水宮之主冷笑著,說出了真實打算。

  過水大將與巡山大將對視一眼,跟著擔憂的說道:「這樣不妥吧,對方即便只是野神,一樣也有神通,況且任意殺戮,總歸不是好事。」

  「又不是讓你們動手,只需派出幾個小妖。這因果落不到你們身上,」見兩妖有退縮的跡象,神宮之主補充道,「實話告訴你們。那座山峰非同尋常,野神居於其中,本神的神力也侵入不到裡面,拿他毫無辦法。所以才要想法子,將他逼出來。」

  這話一說,卻讓兩妖勃然變色:「這……連宮主都拿他沒辦法?那如何能夠招惹?還是等大王回來後。由她老人家定奪吧!」

  「怕什麼?本神有這片河域的統領之權,縱然不能拿那野神如何,可他只能躲在裡面,寸步難行,而且一旦將之逼出山來,到時河水逆流,一下子就能拿下!行了,還是先去抓人吧,南邊剛搬來一個沼人部落,正好……」

  轟隆隆!

  水宮之主還在說著,忽然整個宮殿猛地震動,搖晃起來,角落處的遊魚受驚四散,連帶著這水宮之主的座椅都滑開幾尺!

  「怎麼回事?發生了何事?」

  這番變故,不只過水大將與巡山大將被驚了一下、游目四顧,連水宮之主都心頭巨震,心底泛起不祥之感。

  嘩啦啦!

  突然,宮殿穹頂被一股大力掀開,跟著,一條黑龍落在殿中。

  龍首搖晃,龍身翻滾,殿中的水流頓時湍急起來。

  「龍?」

  這一幕,讓兩個妖怪大驚失色,本能的從位子上跳了起來,匆匆躲閃,半點反擊的意思都沒有。

  而水宮之主卻第一時間回過神來,抬手一抓,水花和氣泡翻滾,神力蔓延,化為一根三尖兩刃刀!

  「裝神弄鬼!龍乃水中王族,居於大海,怎麼可能出現在西南僻壤?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看本神破了此術!」

  話落,他從座上飛起,長刀一擺,水流彙聚過來,與神力結合,刀光暴漲,彷彿凝成了實質,釋放出陣陣寒氣!寒光一閃,就劈在黑龍身上。

  汩汩汩!

  水花激蕩,黑龍頓時崩潰,化為絲絲縷縷的黑水。

  「這等手段,也敢來本神府上搗亂!」

  水宮之主見之大喜,只是不等他話說完,散落周圍的黑水就纏繞纏繞過來。

  哢嚓!

  黑水纏身,竟將那神宮之主的衣衫盡數破碎。

  緊!緊!緊!

  他的身上傳出骨骼破裂的聲響。

  「好重!這是什麼水?」

  驚叫一聲,這宮主一晃,化作一條草魚,從黑水縫隙中游出,神力籠罩魚身,作勢欲逃,但還未遊出幾尺,四周已然被黑水包圍,那水彼此相連,化為一團水球,將那條魚給包在裡面。

  緊接著,水團跌落下來,轟隆一聲,把地面砸得片片龜裂,連帶著宮殿都搖搖欲墜。

  這時,過水大將與巡山大將才如夢初醒,兩妖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之色。

  「這是什麼人出手?雄霸此處十幾年的河神,竟是幾招之下,就被逼得現了原型,更被禁錮!」

  「依我看,這出手的很可能是……」

  兩妖一尋思,猜到了一個可能,不約而同的抬頭上看,妖目泛光,透過層層水流,隱約能看到河外的那座高山倒影。

  就在此時,那團黑水中,突然傳出一陣狂笑。

  「好!本以為只有那座山是個寶貝,沒想到除此之外,還能有其他收穫!這團黑水也是寶貝!不過,別以為將我禁錮了便萬事大吉了!只要還在河裡,就沒人能困住我錦見!」

  這聲音正是那水宮之主的!

  聲落,一道神念穿過黑水,沖霄而起!

  「護宮大陣,給我開!」

  意念擴散開來,引得整片宮殿震動,隱隱有光芒從各個屋舍中滲透出來。

  但這時候,又有另外一道神念破空而來──

  「有點門道。這片水宮竟被人擺成了一個陣勢,放任不管,還真有些麻煩。」

  此念一出,與整條河的流勢結合一起,將蠢蠢欲動的座座屋舍安撫、鎮壓。

  「唔!」

  黑水中,水宮之主悶哼一聲:「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將護宮大陣強行壓下?」他的話語中流露出驚疑不定,隱隱顫抖。

  不過,水宮之主發出的神念並未消散,反而重新聚集,破水而出。輻射出去,牽引著大雪河這段流域內的意念。

  頓時,恐懼、怨恨、悲傷的念頭從沿岸各處升騰起來,彙聚過來。

  念頭浩浩蕩蕩,化為水霧,聚集成型之後,淩空翻滾,朝灶山撲了過去!

  「居於此地的凡俗之人,恐懼我。畏懼我!這些情緒凝結出的大勢,可不是區區一座山峰能夠阻擋的!」

  呼!

  這股念頭,竟要將灶山給籠罩起來,強行侵入!

  只是。光影一閃,神靈本尊半途現身,他先看了滾滾水霧一眼,搖搖頭:「我道你這河神。開口閉口草菅人命,如何還能積蓄神力,原來是靠著恐嚇。讓人畏懼、怨恨,從而彙聚念頭,凝成神力!真讓我大開眼界!這般兇惡,恩將仇報,枉為神祇!」

  話落,神靈本尊輕輕一吹,竟將那團水霧吹散,而後直落河中,身形如電,轉眼就到了水宮大殿。

  過水大將、巡山大將眼前一花,視野中就多了個灰袍人,身上泛光,散發出雄渾連綿的氣勢,威嚴、肅穆,令兩妖呼吸艱難、本能恐懼。

  「你是……」過水大將顫顫巍巍上前,想要詢問,但話沒說完,就見那人伸手一抓,那團黑水就倏地散開,化為一個鐲子,飛到其人手上。

  跟著,那人又是一抓,一條活蹦亂跳的草魚就被他抓在手裡。

  接著,就聽他說道:「你這神祇,既不能行雲布雨,又不能保境安民,更強佔河伯宮殿,該做的不做,只會作惡,這神也別當了,還是做你的魚吧!」

  此話一出,那條草魚通體震顫,就見一團青色光輝從魚頭中升起!

  過水大將與巡山大將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草魚跳動,顫抖,兀自叫喊:「你敢強取符篆!這是犯下大錯了!罪不容赦!若讓大雪河河伯得知,死無葬身之地!」

  拿住草魚的神靈本尊,聽了這話,淡淡回應:「河伯?你道我為何能輕易剝了你的符篆?不妨好生感悟一番,我這尊神,神位為何!」

  「嗯?」這話讓草魚心頭一跳,生出強烈不安,它勉強放出感知,感受對方氣息,接著魚身亂顫,散發出驚駭至極的情緒波動!

  「怎麼可能!你是河伯?不對,難道說大王她……」

  話未說完,魚身光輝驟然暗淡,符篆離體。

  「你強納符篆,竊據神位,神軀都未成型,就敢輕視民願,這是咎由自取。」

  神靈本尊一指點在魚頭上,封了對方竅穴,那草魚頓時氣勢全消,一個扭動脫出身來,若無其事的遊走了。

  這一幕,卻看呆了一旁的兩個妖怪。

  「這水宮之主,怎成了這個樣子?氣勢半點不存,好似成了普通遊魚,而且氣息衰竭,這是大限將至的表現!」

  這邊,兩妖還在驚歎,另一邊,神靈本尊將手上符篆一拋,掐動手印,釋放出冥土氣息。

  「妖魔佔據水宮,攪動風雨,不知害死了多少亡魂,我既掌管此處,就不能不管。」

  呼!

  整條大雪河,連同九靈山,突然起風,陰冷幽暗,林間水邊的溫度陡然降低。

  星星點點的磷火緩緩浮現在各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8 PM

第一百七十四章:孤魂野鬼入宮來

  沙沙沙~

  風吹草木動。

  只是這股風,陰冷、寒涼,吹得山林中的飛禽走獸遍體生寒,心下惶惶。

  不只是飛禽走獸,就連那些開了靈竅,有了些許修為的精怪,被這股風吹拂在身,一樣背後發涼。

  山林茂密,幾道身影緩緩行進,這些是行走山林的獵人,他們入山打獵,卻遇到山峰自天落下,山體震動,本就繃緊了神經,匆匆逃離,但還沒離開叢林,又遇冷風,頓時都覺得整個林子突然間陰測測的,讓人頭皮發麻。

  閃爍!

  一朵一朵的碧色磷火不斷在各處浮現,開始時很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慢慢的竟然充斥了大片山林!

  「冤~」

  「恨~」

  「悔~」

  火花飄散,一道一道的情緒意念,從磷火中散發出來,越發凝實,隨風而動。

  那林中的野獸、飛鳥,一見到磷火,先就本能的後退,等感受到這些個情緒意念,登時畏懼,驚慌亂竄;

  便是略有修為的小妖,見火感念,一樣心驚肉跳,知道是慘死林中的孤魂野鬼正在顯露形態,只是數目眾多,絲絲縷縷的意念彙聚之下,便是血肉陽軀,一樣難以抵擋!

  「怎麼回事?這大白天的,這群孤魂就敢出現?而且還成群結隊?今天可不是中元!難道是那飛來山峰的緣故?」

  九靈山連綿悠長,山上亦有不少妖洞,今日接連的異變,令洞中一個個老妖坐臥不安,紛紛出外探查,這時候見到這一幕,暗驚之下,有心要一探究竟。但想起那座飛來峰後,心生猜測,其中的大部分停下動作,安守洞中。

  「去!讓在外的都回來,咱們要靜觀其變。」

  一時間,山上山下,不少老妖都收攏了妖兵,可也有那主動外出,想捕捉一兩條孤魂,問個清楚。

  只是。這些妖怪剛要出手,天上就落下雄渾壓力,鎮壓下來,逼得它們只得收手,這才知道厲害。

  另一邊,那些個行走山林的獵人,在看到充斥漫山遍野的磷火後,一樣驚慌,行走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只是沒走幾步,有人就發現磷火中,竟是浮現出一張張面孔,其中赫然就有他們熟悉之人。

  「老李……」

  「劉頭……」

  「張兄弟。你……」

  看著磷火中閃爍著的面孔,這群獵人越發恐懼,蓋因這些面孔的主人,都是往日葬生在這片山林中的人。

  他們這些獵戶。靠山吃山,多數都住在九靈山外的村寨中,祖祖輩輩幾乎都靠著打獵為生。即便有幾個在河邊略有薄田,卻不足以支持生計。

  只是,最近十幾年來,山林越發危險,常有妖怪襲人,吃人奪命,搞得諸多村寨的獵戶人心惶惶,縱然有心搬走,可因有著戶籍限制,不能搬出府境,而若搬去府城、縣城,一來買不起屋舍,二來沒了耕地、缺了生計來源,最後難免要落個街頭乞討的下場。

  所以,這山林再如何危險,獵戶們最終還是要硬著頭皮進去,提心吊膽的打獵。

  天落大山,林中飄火,死去人的面孔,再次出現在面前,這些事情接連發生,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夠用,獵人中登時就有人軟倒在地。

  獵人們的慌亂之意,那些磷火面孔察覺,火中頓傳出來一陣陣意念,安撫人心。

  「嗯?」正當諸多獵人略微安定下來之時,那一撮撮磷火忽的搖晃起來,跟著沖天而起,朝山下奔騰的河水飛騰過去!

  頓時,山上山下,星星點點的碧色磷火四散飛舞,彷彿遍山飛鳥,鋪天蓋地的呼嘯,滴滴答答如雨點般落入河中。

  同一時間,在那湍急的大雪河中,水面、水中、水底同樣浮現出點點碧綠磷火,火中浮現出一道道溺水身影,本在掙扎,但漸漸平靜。

  這時,自山而來的磷火亦聚了過來,山林磷火與水中磷火齊聚一團,頓時,整條河泛起淡淡碧光。

  光影擴散,水中的遊魚無思無慮,不受太大影響,但那些個開了靈竅的水妖就不一樣,因未知而畏懼,被嚇得瑟瑟發抖。

  水宮外,龜相見到各處的磷火,心頭一驚,慌忙滑動四條短腿,朝大殿遊了過去。

  只是,不等它遊到殿門前,水流倏地激蕩,老龜轉頭一看,入目的是一片碧綠光芒!

  磷火聚集起來,化為一道碧綠洪流,沖了過來,那奔湧的氣勢讓龜相心膽皆寒,它趕忙將腦袋、四肢、尾巴收入殼中。

  下一刻,龜殼被磷火洪流衝擊的蕩到一旁,落在白玉石階邊上,滋溜溜的轉著。

  轟!轟!轟!

  大殿劇烈震盪,殿門被彙聚過來的磷火洪流衝擊的直接破碎!

  殿中,過水大將與巡山大將依偎著躲在角落,膽戰心驚的看著充斥了整個大殿的磷火洪流。

  洪流激蕩,彷彿咆哮的洪荒巨獸一樣,震撼得兩妖心神移位!

  大殿深處,神靈本尊手上印訣不變,身後浮現出漆黑漩渦,散發出生死輪回的意境。

  灌注!

  呼嘯的磷火洪流,一頭紮進了漆黑漩渦中!

  洪流連綿,漩渦轉動。

  約莫過了盞茶的時間,澎湃的磷火洪流徹底消失在漩渦中,整個大殿為之一空。

  接著,神靈本尊身後的漩渦隨之消散。

  漩渦既去,磷火不再,整個大殿的氣氛這才恢復過來,那種陰森、寒冷的感覺點滴不存,便是宮殿外面,河中、林間的陰冷之意盡去。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外,龜相躡手躡腳的爬進來,他頭上那頂烏紗帽歪到一旁,卻已無心整理,而後,老龜看著一身威嚴氣息的神靈本尊,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同樣的表情也出現在過水大將和巡山大將臉上。

  被三隻老妖盯著。神靈本尊並未感到不適,反而緩緩轉動目光,視線掃過三隻老妖。

  「正好,你們三個分屬水宮、水邊洞府和山上妖洞,且在這裡等著,待我回來,有話要問你等。」

  話音落下,他抬手一抓,手中多了柄短劍,而後神軀消散。與水宮法域結合在一起,河伯神力擴散開來,順著聯繫直入陰陽路中。

  大殿裡,三隻老妖面面相覷,恐懼和疑問泛上心頭。

  外面,一座座宮舍滲出光芒,龐大的光罩將整座水宮籠罩起來,那護宮大陣竟是自發開啟,河伯神力流淌其中。連接河流各處,調節河上水汽。

  ………………

  冥土法域。

  神靈本尊步出閣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院中立著的那道筆直身影。

  這道身影。乃一道殘魂所化,因冥土規則與陽間不同,所以能顯出生前模樣。

  此人身直如劍,流露出鋒芒畢露的氣息。正是那席雲,他被書生分身送來冥土後,就一直立於此處。靜靜等待。

  現在,見閣樓中有人走出,捕捉到對方身上的那股神威,席雲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禮:「多謝灶神相助。」

  旁邊,白文判、黃覺和兩個鬼僕也迎了上來,各自見禮。

  神靈本尊一一招呼,最後神目一轉,目光落在席雲身上,出聲問道:「你的事,我從邱言那裡聽說了一些,不惜身隕,也要擺脫束縛,著實令人敬佩,只是此來冥土,不知有何打算?」

  聽了問話,席雲答道:「身死入冥,對他人來說是終結,但對我來說就是開始。」他說這話時,目光堅定,沒有半點猶豫,顯然不是臨時起意。

  而後,話鋒一轉,繼續道:「能得灶神與邱公子相助,此恩此德,在下銘記在心,日後我若沒有湮滅於冥土,必會有所成就,那時就是報恩之日。」

  「嗯?」聽到這話,神靈本尊大概把握到了對方想法,微微點頭。

  對面,席雲朝神靈本尊鞠了一躬,便轉身朝院門走去。

  白文判見到這幕,皺起眉頭,出聲提醒道:「這位兄台,我家大人既然肯出手救你,就說明是看好你,你不妨加入大人麾下,日後定有好處。如今,你不過殘魂,一旦出了法域籠罩,被冥土陰風一吹,就要迷失心智,化為一道遊魂,渾渾噩噩!」

  他的這番話既是表忠心,但也有點醒席雲的意思。

  但席雲聽了,只是頭也不回的斜著拱手,算是回應,同時腳下不停的出了院子,一路前行,最後消失在遠方。

  他的背影,流露出一種一往無前的意境,意志堅定,有著不願再受任何束縛的決心。

  「不識好歹。」白文判歎息著搖了搖頭,他其實看出了席雲的不凡,想要替神靈本尊招攬過來。

  「人各有志,不必強求。」神靈本尊將目光收回,掃過白文判,「不過,你們願意依附於我,我自不會吝惜,軍不賞、士不往,待我從地府回來之後,就會給予你等所需之物。」

  白文判聽了,心中暗喜,但面上沒有表現,只是道:「大人這就要前往地府?」

  「不錯,離月底已沒有幾天了,」神靈本尊點了點頭,「眼下那地府中,與我有關的信民之魂,已經不少,總要領回來,想要立足神道,這地府輪回總歸躲不掉的。」

  說了這些,他騰空而起,朝著懸浮天上的那條大河飛了過去。

  只是那河看上去近在咫尺,但一飛起來,才知道遠在天邊。

  「原來這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轉眼間,神靈本尊就化作天邊一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8 PM

第一百七十五章:賠了夫人又折兵

  劍南道,劍南城。

  這兩天,城中百姓都感到身子有些不適,腳步沉重,腦子也昏昏沉沉的,行走間偶爾還會生出虛弱之感,好像身子裡的力量被抽取出去了一些。

  「這兩天,城中多了股濁氣。」

  城北的一座府邸中,身著儒服的禦史李琦,將手中黑子放在棋盤上,他不過而立之年,就已做到一道禦史之位,手握天憲,有檢舉、糾纏、彈劾之責,氣勢自是不凡,有股懾人之威。

  對面坐著一名道士,面容英俊,劍眉朗目,留著美髯,寬袍大領,頗有幾分前朝余名士之風。

  這道士見李琦落子,便伸出兩指,從棋盒中夾出一顆白子,想也不想的按在棋盤上。

  啪嗒。

  落子聲清脆悅耳。

  「想必是季節交替,神祇出宮巡查所致,禦史大人既然有心,何不敬天禮神,往城隍廟拜祭一番。」落了子,道士緩緩開口,聲音清朗。

  「鏡泉道長說笑了,」李琦搖搖頭,「我初來乍到,正該低調養望,怎能做些拋頭露面的事,更何況……」

  他笑著放下一顆黑子,抬起頭直視道士,眼中露出精芒:「這祭祀之事,要一道之尊出面,才能表現出對神祇的恭敬,觀察使大人不出面,其他人如何能遇阻代庖?」

  「觀察使麼?」道士眯起眼睛,放下一顆白子,「他全副心思都在兒子的學業上,秋闈前怕是沒法分心,即便這樣,禦史大人您還是不願出面?」

  「觀察使視新黨為眼中釘,」李琦笑著搖頭,「即便我願出面也是無用,在這劍南道官場,我李琦可謂孤軍。呵,承讓,這局贏了三目半。」

  道士搖搖頭,一手捋須,一手甩袖子,棋盤、棋盒、棋子頓時化作黑白氣流,落入袖中,接著他站起身來:「禦史大人的心思我已盡知,叨擾了。」

  「哪裡,道長日後再來。必掃榻相迎。」李琦順勢起身,將道士送出門外,這才回來。

  「這些方外之士,也想在變法中分杯羹,不妨利用一番,只是還要小心,說不定此人是舊黨派來的探子。」

  心裡想著,李琦吩咐僕從:「去叫那書生過來,既是德學後進。與我同門,過來拜訪,我理應見上一面,試試才學。這裡是蜀學的地盤。若才學不足,反而適得其反,畢竟蜀學善辯是出了名的。」

  吩咐完,他抬頭看了天空一眼。眯起眼睛:「這兩日的氣太過沉重,不知何時才能平息。」

  同一時間,離了府邸的那名道士。途徑城隍廟,轉頭側目,向裡面看了一眼,臉露冷笑。

  地下,城隍陰司。

  大殿上,諸多神靈、地祇依舊聚集於此,沒有交談,沒有傳念,都顯得謹慎、凝重。

  諸神的身上,有神力、神念連綿升騰,向大殿深處彙聚過去。

  大殿最裡面的屏風上,湧出澎湃民願,與諸神的神力、神念結合一起,一同融入屏風前的那道身影中。

  劍南道城隍,呂良。

  這位轉世之神,閉著眼,坐在位子上,神軀明暗不定,左半邊泛著幽藍色光芒,而右半邊則閃爍著銀光。

  乍一看,呂良整個人模模糊糊的,就像是浸水的水墨畫一樣,但隨著民願和神力的彙聚,其身輪廓越發清晰、硬朗。

  但整個大殿的氣氛,卻越發壓抑。

  殿中,為首的兩名五品神祇,屏息靜氣,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甚至不敢去打量座上的呂良。

  壓抑、沉悶。

  這種情形,是從道城隍呂良回來後開始的。

  呂良此次去往武信,目的主要有三個,一個是記錄道門罪證,第二個則是抓捕新神,第三個就是平息氣運波動,完結在道城隍職上的最後一道工作。

  可最終結果卻讓諸神大吃一驚,呂良身為轉世之神,晉級了三品神位,此去不僅毫無收穫,三個目的一個沒有達成,反而受到了重創!

  便是那氣運波動的平息,都與他沒有多大關係。

  神軀毀滅,呂良甚至沒來得及遁入陰陽路,最後只逃出來一道法職概念,將真靈與神祇氣息帶了回來,不得不動用神司諸神氣息、與整個劍南道的民願,來重新凝結符篆、神軀。

  但最讓諸神驚訝的,還是呂良已然晉級三品的神位,竟而動搖,有跌落的跡象!

  轉世之神與平常神祇不同,近似天生神祇,能自行晉級神品,但若是神品跌落,一樣有著嚴重後果,很可能就此淪為平庸!

  現在,呂良就在拼盡全力維持神位,阻止跌落,甚至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但即便如此,神品的跌落,還是在緩緩的、堅定的發生著。

  在呂良剛回來的時候,他只有半條手臂泛著四品幽藍,如今已經擴展到半個身子了。

  沉悶的氣氛中,一道光華突兀的出現,自殿外直飛過來。

  「唔……」

  呂良睜開眼,微微出聲,聲音沙啞。

  「這是我發出去的那道徵召令……」

  感知掃過,他知曉了這道光華的來歷。

  神軀被毀,神品近乎跌落,這可是很大的因果,足以成為神祇間不死不休的導火索。

  與凡人不同,神祇間的因果,並非虛無縹緲,而是有跡可循的,呂良逃脫後,回到陰司大殿,第一時間就借著因果聯繫,向神靈本尊發出徵召,要仗著天庭冊封的品階和職責,光明正大的將神靈本尊召來,然後就地鎮壓!

  「神位跌落在即,這裡面的原因,除了神軀和符篆的損傷外,心境的影響更大,不過,若將那新神抓住,剝離符篆法職,打入天牢,就能褪去因果和心境的枷鎖,穩住境界!他若是抗令。那說不得就要動用天條了!」

  這樣想著,呂良傳出神念,打在光華上。

  啪!

  光華破碎,化為一列文字──

  「在下抿元,忝為九靈山大山神,受西南山嶽使統領,與道城隍並無從屬,故不奉召!」

  不奉召!

  「什麼!」

  想法和計畫被直接打亂,呂良面色一變,侵染了半個神軀的幽藍光芒又擴展了幾分。若非他及時定下心神,只這一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

  「九靈山神?此神不是遠甯府文判麼?理該受我節制,怎麼就成了九靈山的山神了?!」

  呂良沉聲說著,音調低沉,蘊含怒意,擴散開來,整個陰司大殿隱隱震顫,兩個文判打扮的神祇上前。一臉惶恐的道:「請道城隍大人息怒,我等這就去翻冊核實。」

  說是翻冊,但神念一轉,兩名文判心裡就有了結果。

  其中一人道:「啟稟道城隍大人。那抿元確已不在城隍統屬,被剝奪了城隍文判之位!」

  呂良面色陰沉,眼中隱現寒芒:「什麼?那先前為何沒有發現?」

  兩名文判背上一寒,趕緊答道:「大人明鑒。剝去此神神位的,並非那銀孝娥,所以遠寧都城隍廟也就沒遞上卷宗。先前查找太過匆忙,以至有所疏漏。」

  「不是銀孝娥?那是何人?」呂良的面色越發陰沉,覺得自己似是被他人玩弄於掌心。

  兩個文判對視一眼,這才小心翼翼的道:「這……是道城隍大人你親自過去,強迫銀孝娥當堂奪了那抿元的神位。」

  「是我?你是說不久前……」

  這麼一說,呂良的表情登時扭曲起來,想起自己受人之托,分出神力化身,去給銀孝娥施壓的事情。

  「當時,我逼銀孝娥奪了幾個神祇的神位,可那都是不成器的小神,而那抿元最後一擊,明顯領悟了民心奧秘,法域更遍佈全城,這樣的神祇,我怎麼可能看漏?如此說來,豈不是我給自己挖了個坑?以至於讓那抿元得以逃脫節制,不受統領!」

  想著想著,怒氣升騰,呂良突然悶哼一聲,神軀上的藍光再次擴大!

  「不好!氣急攻心了!」

  呂良一驚,趕緊收斂怒氣,轉念鎮壓,堪堪將藍光擴散的速度減慢了些,但大半個神軀已然被藍光覆蓋。

  「不能動氣,不能動氣……」

  明明氣得半死,卻要生生壓著怒意,更讓呂良難以接受的是,造成這矛盾結果的卻是同一尊神,一念至此,憋屈感不受控制的爆發開來。

  憋屈!

  「抿元,你不要得意!以互不統屬為由,看似好棋,但也將你的死穴暴露出來,私自攛掇符篆神位,哼哼,那西南山嶽使,因十幾年前的激戰沉睡至今,但不會永遠不醒!」

  想到這裡,呂良喘息了幾下,再次平息怒氣,然後對諸神吩咐了幾句。

  聽到命令的諸神面露詫異,卻不敢詢問,其中的幾尊神行了禮,迅速離開大殿。

  做完這些,呂良的心神平靜下來,露出冷笑。

  「且看你能拖延到何時,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穩定神位品階,至少不能繼續惡化,等日後抓到抿元,再徹底根除……」

  ………………

  「不知呂良會採取什麼措施,我若是他,定要想法令山嶽使復蘇。不過,這段時間正好讓我積攢實力,若山嶽使復蘇後,實力和勢力依舊難以抵抗對方,不妨棄了九靈山之位,再拿河伯的名義拖延,如我所料不差,那呂良是拖不起的。」

  邱言心中想著,神靈本尊一個翻身,躲過了一道激蕩的河水。

  飛了近一天的時間,他終於到了忘川河畔,跟著就察覺到那河水中的一道道念頭!

  這條貫穿天空的忘川河,流的不是水,而是記憶和念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9 PM

第一百七十六章:念化一碗水,萬年聚成河

  河水洶湧,水花激蕩。

  不時有一道道水流沖出,蜿蜒曲折,彷彿想逃脫束縛,但最終還是被牽引著,重新落入河水裡面。

  這整條河時時刻刻散發著一股引力,無論是水花,還是水流,都難以逃脫。

  不過,在邱言的感知中,這些個水流、水花、水滴,卻不是「水」,而是念頭、記憶、情緒。

  那一道一道的水流中,隱約浮現出種種虛象,有人影,有屋舍,有高山,有深谷,甚至有滾滾岩漿,有幽深深淵,有著人生變幻,亦有著福禍無常……

  只是這些景象,卻都被禁錮於河中,隨波逐流,難以掙脫出來,甚至連氣息都被封鎖住了。

  「忘川,忘川……原來如此。」

  轉念間,神靈本尊繞過水流,朝著河流邊緣而去,他此時正在河底下方空中,要繞到河的另一面。

  這條忘川河,站在冥土大地看過來,就已顯得寬廣、悠長,而來到跟前,聽著滔滔河水,更讓人有種渺小之感,就算神祇也不例外。

  飛到這裡,幽冥氣息越發濃郁,待到本尊繞過邊緣,到了河面之上,就能看到一座座懸浮河上的石台,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座座城牆關卡。

  每座石台的邊上,都連著長長的階梯,階梯延伸到天空深處,上面站滿了鬼魂,樣貌、神態、體格、服飾,各有不同,一個挨著一個。

  隊伍的最前端,那些踏上石台的鬼魂,會被一名長髮女子勸慰、安撫、訓斥、甚至直接拿下。

  一眼看去,一座座石台關卡,鱗次櫛比的排在河上,每座臺上都有名女子,長髮遮面。模樣、氣質,一模一樣,宛如一人。

  她們身邊都擺著一張桌案,案上有個空碗,每個來到石台的鬼魂,在經過勸慰、或者強拿後,女子就會端起碗,放在鬼魂嘴邊。

  下一刻,念頭和記憶便從鬼魂的七竅中流出,注入碗中。有的裝得很多,幾乎滿溢出來,有的則很少,只能覆蓋碗底。

  而後,長髮女子抬手一甩,不管碗中水多、水少,都直接潑灑出去。

  記憶與念頭所化之水,便會落入忘川河中。

  「孟婆和孟婆湯?和傳說中有些不一樣。」

  想著想著,神靈本尊目光一轉。視線掃過那些剛剛流出了記憶的鬼魂。

  隨著記憶、情緒、念頭的離開,鬼魂好似退色的水墨畫一樣,模樣、形狀、神態、衣衫盡皆消失,化為空白虛影。飄飄蕩蕩的升起,一直向上,直到冥土天空的深處,連神靈都看不到的地方。

  「這條河。從古到今,不知道吞沒了多少記憶,繁雜、龐大。也許記錄了生命的演變和世間歷史!」

  看到了念頭記憶化水入河的一幕,邱言從河水中感受到了一種歷史意境,雄渾、古老,但也有種如深淵般濃郁的氣息,令他本能的畏懼。

  「河中記憶太過駁雜,念頭混亂,但總量驚人,如能吸納整條河流,不知能達何種境界,只是神靈本身近乎是念頭的集合,這一吸納,怕還沒來得及融合河中之念,就先被衝擊的支離破碎,化為一道水流,融入其中,萬世沉淪。」

  搖了搖頭,神靈本尊意識到這忘川河裡,一定隱藏著奧秘,但以他的實力,還不足以探尋。

  「多想無益,還是先往地府吧。」

  邱言一念至此,神靈本尊登時收回目光,此時的他,已然到了忘川河的另一面,上面是冥土蒼穹。

  微微辨認,感受著周圍的意念和神力波動,神靈本尊倏地一動,朝著河中線而去。

  這地府的位置,那天的閻王令上都有記錄,神靈本尊自是知道所在,這一飛,很快到了河中,神目一掃,注意到河中的那一道隨著河流蜿蜒變化的縫隙。

  說是縫隙,但也是相對于龐大的忘川河來說的,單論寬度,這縫隙至少比一座三進的院子要寬。

  隨後,神軀化光,落入縫隙。

  緊接著,粘稠的幽冥氣息撲面而來,給邱言的感覺,彷彿是落在了水中一般,壓力字四面八方傳來,前行艱難。

  突然,他的念頭一動,整個神軀被外力包裹,震盪著化為一道意念,跟著落入一片奇詭之地。

  「嗯?」

  邱言剛想思索,意識裡突然大放光芒,面前出現了一座雄偉的寶殿。

  這座寶殿模模糊糊,但卻給人一種富麗堂皇之感,散發出陣陣威嚴,令神靈本尊所化的那道意念隱隱有潰散趨勢。

  靈光一閃,他收斂了灶神氣息,將山神與河伯的氣息釋放出來,崩潰之勢頓時終止。

  恍惚間,本尊隱約在宮殿上看到一個巨大身影,模糊、威嚴,彷彿與四周規則融為一體,釋放出的氣息,縱是神靈也感壓抑。

  一個名字,倏地從心底蹦出──

  平等王!

  「這裡是十殿閻王之一,平等王的宮殿!」

  書籍、典故中有關神話的記載在他心頭流過,令邱言不由驚訝,而後近千道熟悉氣息飄蕩過來。

  「這些,是我于水宮中,牽引到冥土的那些個孤魂!」

  神靈本尊在大雪河的水宮中,借助山神、河伯的法域,將喪生於九靈山上和大雪河中的孤魂都牽引過來,入了陰陽路,但因是山神與河伯的法職,所以牽扯之下,那些魂兒並未直入冥土法域,而是來了這地府,歸了平等王麾下。

  這個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轟隆如雷──

  「既是新晉神祇,可留下一縷念頭,寄託牌位,在這平等殿裡開闢通道,日後也好傳念引人,送魂輪回。」

  伴隨著威嚴聲音傳來的,還有一連串的資訊,神靈本尊所化意念將之吸收,邱言的心裡頓時多出了許多知識,明白了話話中的含義。

  「原來如此,每尊神祇都要在此留下一道法域念頭,化為一塊權杖,懸掛在殿堂門邊,每當閻王或判官審了入冥之魂,那些不能立入輪回、又罪不至入十八層地獄的,就會順著氣息聯繫,聚集在相應神祇的權杖下,等待神念貫穿權杖,將之引走,也省的神祇每次親自過來。」

  搞清楚這點後,邱言沉吟了一下。

  「灶神為根本,但山神與河伯卻只是暫借,不妨一試。」

  想到這裡,神靈本尊的符篆中,屬於九靈山的那部分法域分出一絲,結合神力,破體而出,在空中凝結成一塊權杖,飛到殿門邊上,懸於一處。

  接著,邱言的意識一震,神靈本尊從一道意念重新化為神軀,落了下來。

  這一落,周圍景象頓時清晰起來──

  前方是座宏偉高大的大殿,但殿門緊閉,門的兩側,懸著一排排權杖,模樣、樣式一模一樣,但流露出不同氣息,有的氣勢強,有的氣勢弱,屬於神靈本尊的那塊,位於靠邊的位置。

  四周,則是個巨大的廣場,空曠、廣大,一眼竟看不到盡頭,那廣場的地面上還雕有圖畫,好似在訴說著故事。

  就在神靈本尊打量四周之際,一名小吏打扮的儒雅男子走了過來。

  這小吏先朝神靈本尊拱拱手,接著指了指旁邊的一群魂兒,開口道:「這位神尊,既然來了,就將您的信民之魂都領回去吧。」

  說著,他抬起手來,手中陰氣湧動,化為一本足有半個人大的冊子。

  「只是還要與你說明,這批魂共計兩千九百七十三個,其中的兩個早就登記在冊,要輪於畜生道三世,還差兩世,已經被打落下去,餘下還有十八人,各有罪孽,都已被拿下,押往地獄贖罪,現在這裡的魂兒,是兩千九百五十三個。」

  這小吏伸舌舔了舔手指,一邊翻著書頁,嘴裡報著數字,這番話一說完,書裡飛出一群文字,在神靈本尊面前羅列成清單,詳細記述了兩千九百七十三個魂的生平事蹟,和判官批判之語。

  剛才接收的知識裡面,就包括了這個內容,所以邱言並未感到驚奇,神靈本尊回了一禮,神念一掃,將清單記在心中,接著一甩大袖,將那群魂兒收入袖中,然後神軀化光,往前一沖,融入門邊的一塊權杖。

  下一刻,光影變幻,等邱言再回神時,已經回到了忘川河上,看著滾滾河水,剛剛的一切,有種恍若夢境的感覺。

  「夢境……夢境……我剛才一入縫隙,神軀就化為一道意念,就彷彿成了別人的一縷念頭似的……」

  越想、越回憶,邱言越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目光再次掃過洶湧河水,神靈本尊搖了搖頭。

  「這個想法太過離奇,一尊神祇到了一處地方,被禁錮起來,變成某個未知存在的念頭,太過匪夷所思了。」

  壓下心頭念,神靈本尊不再留戀,身子一晃,朝下落去。

  這下落,比來時速度稍快一些,但也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回到冥界法域。

  一回法域,神靈本尊就直接來到院子中央,心念一轉,放開了身上氣息,神軀中山神與河伯的法域蔓延開來,與冥土法域結合在一起。

  他的這片閣樓,本就位於山峰之中,現在山神和河伯法域蔓延開來,頓時覆蓋山峰山谷,山體登時劇烈變化,邊緣延伸,山邊湧現水跡,漸漸化為河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49 PM

第一百七十七章:冊封從神

  隨著山脈的擴展、河流的成型,冥土法域劇烈的波動起來,銀孝娥用來隱匿法域的神力因而破碎,整個冥土法域重新顯現出來。

  遊蕩四周的遊魂見狀,退避、逃離。

  只是,這山一顯,卻和從前截然不同,穀峰化為山脈,山邊伴著長河,閣樓院子依舊位於山谷中,只是這山谷現在卻成了一條山脈的中央。

  山脈與河流延伸了百多裡,法域相伴,迅速擴展。

  「這……」

  院子裡,白文判、黃覺與兩個鬼僕,感受著腳下震動,看著整個法域的擴展,頓時目瞪口呆。

  神靈本尊不理會他們的驚訝,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山脈與河流足有百多裡,如此算來,法域確實暴漲不少,應足以承載那些魂兒了。」

  念頭落下,他一甩袖子,袖中生風,飛出一道道魂兒,漫天飛舞,落在山上和河邊。

  這些魂兒一落地,就各自顯化出形態,有的是人,有的是飛禽走獸、遊魚鱗甲,沒有一個妖魔精怪。

  法域與神靈相連,本尊立刻掌握了情況。

  「那些妖魔,難道因修煉有成,都成了無神論者?竟沒一個信奉、敬畏山神與河伯的。是了,妖魔若死,魂魄一般都會被人攝去,哪裡能來冥土。」

  在他轉念的時候,落地之魂已經有了動作,那群人先是迷茫,接著回過神來,紛紛跪地,朝閣樓院子叩拜,而走獸飛禽,則漫無目的,遊魚鱗甲更是直接入水。

  不過,隨著魂兒落地。無論是人,還是其他,身上都升起一道道精純的香火念頭。

  「嗯?沒想到在冥土的信民之魂,也能提供些許香火,倒是意外收穫了。」

  收斂念頭,邱言透過法域,安撫眾魂。

  那些人形之魂,多為妖魔所殺獵戶,或溺亡之人,妖魔修為稍高。就懂得吞魂,再加上時間太久、陽氣氣血的衝擊,能留存至今的不多,只有千人。

  與之相比,反是飛禽走獸、遊魚之類的為數眾多,這些野生生靈,未開靈竅,懵懵懂懂,心如白紙。一旦生出對鬼神的畏懼,就格外強烈。

  「這也算是步入正軌,不過冥土法域的擴展,要循序漸進。現在借兩個神位,一口氣擴展暴漲,日後就只能讓法域緩慢擴張了。」

  邱言正想著,神靈本尊忽然發現院外有一道與眾不同的魂兒。

  這道魂兒站在院外。一動不動,身上氣息隱約與院中灶火相連。

  「這個人不是山神與河伯的信民,而是灶神信民。嚴格來說,是第一個來到冥土的、屬於我的信民。」

  想通這點,神靈本尊沉吟了一下,便將這道魂喚了進來,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此人竟是遠甯城有名的茶館、奉羽號的東家,因被一場激戰波及,茶館崩塌,慘遭壓死。

  「你說那遠寧城中,有道士和妖魔,在光天化日下,拼鬥了一個多時辰,波及了小半個城池?」

  聽了這叫陸井的信民之語,邱言疑惑起來。

  「遠寧城神道齊整,就算有神通之士拼鬥,最多如我當年那般,持續短短時間,時間一長,就會有神祇出面干涉……對了!都城隍被突然間押上天庭,而那道城隍呂良一心重修,無心他顧,遠寧城因此而陷入神道空白,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邱言不由生出一絲憂慮,那遠寧城乃遠寧府的治所,是書生分身的戶籍所屬,更是劉懷等人老家,牽扯這親緣因果。

  「不過,如今與道城隍交惡,本尊若是出了九靈山範圍,深入劍南道,立刻就要遭遇襲擊,那呂良即便神位不穩,至少有四品之能,更能調動一道民願,只有積累足夠的實力才能對抗,這麼一來……」

  想著想著,他漸漸有了主意,隨後又與陸井說了兩句,便分出一點神力,融入對方體內。

  「你讀過書,更經營過茶館,通曉經營、統籌,不妨便做這冥土眾魂的領頭人,帶他們建設冥域家鄉。」

  陸井聞之大喜,趕忙表明心跡:「在下定不負神尊所托!」接著便識趣的退出院子,張羅著、組織去了。

  看著陸井退去,神靈本尊的目光掃過白文判和黃覺,開口道:「你等隨我也有段時間了,心意我早就清楚,眼下我要開神司,不知二位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聽了這話,黃覺還有些懵懂,但白文判卻是心花怒放,歡喜不已的上前,連連稱願。

  「付出總歸總算是有回報了!」

  黃覺也反應過來,上前一步。

  「我執掌九靈,有九條分支,五道為小丘、神七品,四道為大山、神六品,你二位與我本有同僚之誼,不能屈就,就都做個六品山神吧。」

  話落,神靈本尊攤開五指,手中飛出一枚印章,印背上山河相纏,顯化出兩枚虛幻符篆,散發神道氣息。

  這兩枚符篆,並非神靈符篆,而是由大山神之位衍生出的兩個符篆投影,與神靈符篆有著相同威能,可用于冊封從神。

  從神不比正神,不是天庭赦封,神軀內為符篆投影,所以能被上級神靈生殺予奪。

  這與被剝了神位的魚妖不同,魚妖神位來歷不正,而邱言又是以上神法職予以剝奪,因而難以抗拒。

  符篆旋轉,分別落在黃覺與白文判身上。

  「冊封,黃覺為盤羅山山神,享六品。」

  「冊封,白時為靈秀山山神,享六品。」

  「屬下謝大人恩賜!」

  待得符篆投影落在身上,兩尊神靈立刻彎腰行禮,那白時白文判本就有六品威能,受封之後,掌握了一山法域,氣勢立刻升騰,威嚴不凡。

  而黃覺本失神位,被打落原形。但在遺跡入口吸納純潔念頭,重凝神軀,卻只有七品之能,現在受了封,立刻回復六品,身上落魄、昏弱的氣息一掃而空,臉上喜氣洋洋。

  「受了大人冊封,我黃覺重歸六品,還執掌一山,日後就能將族中後裔接到山上。護佑他們了!」黃覺忍不住喜意,說著感謝的話。

  神靈本尊笑道:「日後還有好處與你。」

  「這黃覺真是運氣,異類成精,因與抿元大人有交情,不只回歸了六品,看這樣子,日後前途不小啊,真個傻神有傻福……」

  白文判心裡嘀咕,有些羨慕。但隨後感知自身法域,面色微變,上前道:「啟稟大山神,屬下這靈秀山上有個小門派。不知如何處置?」

  神靈本尊只是道:「你既做了靈秀山神,如何處置,我自不會干涉。」

  「是,那屬下先靜觀其變。」白文判說著。恭恭敬敬的退後一步。

  接著,就聽神靈本尊道:「你等有了神位,山上也有廟宇祠堂。就不必藏在冥土了,我這便送你二位回歸陽世。」

  話落,邱言念頭一轉,院中灶火呼嘯暴漲,開啟一門,兩尊神祇見狀,各自行禮,然後飛入火中,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直看得兩個鬼僕羨慕不已。

  送走兩神,神靈本尊又看向秦幽等兩個鬼僕:「你們不用羨慕,無賞無罰、雖聖賢不能為治,兩神離去,這冥土法域的秩序,卻還需有人維持,你們生前都是有能之人,不妨嘗試一下,做得好了,我又何惜一神位?」

  兩個鬼僕一聽,精神大振,趕緊謝恩。

  神靈本尊點點頭,然後轉身入樓,袖子一甩,離卦飛了出來。

  「這次因武信城之事,中斷感悟,如今諸事告一段落,是時候繼續研究了,早日將卦象融入祭祀,對了,不知那八字古篆現在打著什麼主意。」

  想著想著,神靈本尊盤坐下來。

  ………………

  五日後,武信城城門。

  挎著包裹的邱言,正與送行之人一一告別。

  「邱兄,這麼快就要離去。」

  與邱言說話的,是他在驛館交到的好友,羅家雲。

  「是啊,家中有事。」邱言回應道。

  羅家雲搖搖頭,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

  邱言卻笑道:「羅兄你也要參加科舉,到時候,你我不就又能談書論道了。」

  「哪有那麼容易,不過寒窗十餘載,確要奮力一拼,秋闈將至,再過些時日,我也要回家準備了。」羅家雲說著,讓到一旁。

  他的身後,走出三人,卻是劉宏和楊晃,攙著一名面色蒼白的男子走了過來。

  「邱兄弟,你走的這麼急,咱們兄弟都沒來得及謝你。」劉宏臉上滿是惋惜。

  楊晃也道:「不錯,本來還說等張琪病癒,擺上一桌宴席,沒想到邱兄弟突然就要離去,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

  兩人話音落下,被他們攙扶著的男子,掙扎上前,費勁的抱拳行禮。

  此人,便是那日被沼人暗算的兵卒,這兩天剛能下床行走,但身子尚弱,可一聽說邱言要離開的消息,無論如何都要過來,當面致謝。

  「多謝邱兄弟救命之恩,那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若非兄弟你助拳、執言,逼走了沼人王子,我這條命怕是就要交代了。」

  張琪說著,就要跪下,救命之恩可是大恩,邱言走的急,讓他來不及致謝,多少有些愧疚,這情緒一上來,就要行大禮。

  大瑞以孝治天下,敬天禮地,非大恩不會下跪,就算是朝堂上的士大夫,不到祭祀時,都不需要跪皇帝。

  「張兄言重了。」邱言快步上前,將之扶住,他的命道修為和諸人相比可謂高深,張琪有症在身,如何掙脫了?被拉了起來。

  後面,方子延鄙夷的看了諸兵一眼,甩了甩袖子,帶著諸儒生走了上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50 PM

第一百七十八章:士農兵貴送行,長劍古篆伴路

  「邱兄這一走,我在城裡可要寂寞不少。」

  方子延臉露遺憾,他身後的諸多儒生,也紛紛上前說著送行的話。

  自那日文會之後,邱言在武信城裡聲名鵲起,名聲流傳之下,在劍南道文壇也算小有名氣了,尤其是那手字,更被人交口稱讚。聽說有權貴弟子,花了高價,將邱言記下的幾首詩給買了過去,裝裱收藏,為得當然不是詩詞,而是字!

  有了名聲,就有了影響力,邱言要離開武信,儒生學子就算再不樂意,也要出來送行,不然傳了出去,影響不好。

  這些事,讓方子延這樣的才子心中不服,可他更在意名聲,所以還是帶著驛館書生過來送行。

  不過,那顧言之倒是沒來,其人早就不在城裡,早在兩天前,就已告辭離開。

  到了邱言跟前,方子延拱手作禮,一舉一動,不疾不徐,頗有風度,他淡淡一笑,從容道:「那日文會,邱兄一鳴驚人,正該趁著盛名,多寫幾幅字才對,現在突然離去,恐怕不利於積攢名聲。」

  他這話看似好心,其實卻在暗諷邱言只是靠著一手好字揚名,學問卻不行。

  邱言笑笑,並未理會,這學問行不行,科舉上自能得見分曉,多說無益。

  見邱言沒心思與自己多說,方子延略有遺憾,他本已想好說辭,無論邱言怎麼應答,都能從容應對,既指出對方不足,又抬高自己的身價,從而留下一個巧妙應對的軼事,如今只得作罷。

  「這邱言倒有幾分定力,是個勁敵,而且他到這城裡才多久,居然和兵痞也有了交情。還真是不容小覷。」

  「既然邱兄心意已決,那我等就祝邱此行一路順風。」

  方子延到底知道輕重,淡然祝福,彷彿忘了幾天前,在文會上被邱言搶去風頭時的憤恨。

  聽了這話,邱言便也出言感謝,又與幾名略有交情的儒生說了些話,隨後就要離去,就在這時候,送行的人群忽然讓開一條道。跟著就見趙秉承走了過來。

  「嗯?趙老先生居然會來給這邱言送行!」

  方子延等一眾書生見狀,連忙行禮,那方子延心頭驚訝,覺得意外。

  幾日前,天降高山,滿城混亂,可這位老儒卻足不出戶,在寄住的院子裡翻箱倒櫃。

  他的僕從、書童,連同節度使派去的人。都勸老儒離開,就差硬拽著了,可趙秉承卻說失了一物,若是找不到。還不如被山峰給砸死來的乾脆。

  這件事情,在這兩日間已經傳開,方子延沒想到,這連天上高山。都沒逼出來的趙秉承,竟然會抽出時間,來給邱言送行。只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驚歎,更能看出邱言在老儒心中非同一般的地位。

  這裡面透露出的資訊,讓方子延不由得妒火中燒。

  另一邊,邱言也迎了上去。

  這趙秉承為蜀學老儒,但待邱言不錯,雖有著其他打算,不過這段日子以來,對邱言確實有些指點。

  「慎之吶,」趙秉承叫著邱言的字,以示親近,「沒想到你今天就要走了,老夫這幾日俗世纏身,差點錯過送行了。」

  趙秉承的眉宇間有著一抹愁容,整個人流露出的氣息散亂、凝重。

  打量著趙秉承,邱言忽然道:「看樣子,先生這是心中有事,但事雖千變萬化而主宰常定,不忙不亂,不焦不燥,說不定就能心想事成。」

  他這話剛落,突然有個僕從匆匆而來,跑到老儒身邊,附耳說了一句,那趙秉承登時面色陡變,露出驚喜之色。

  「真的找到了?沒想到失而復得!這下子,老夫算是能與書院交代了。」

  說完一句,他轉頭看向邱言,眉宇間的沉重之色一掃而空,笑道:「慎之,你說的不錯啊,不焦不躁、不忙不亂,這遇事的時候,可不就要如此?否則一味著急,也是無用。你這番說辭,也不是他馬陽的史學之道,可見是學問大有長進,能學以致用了。」

  貴重之物失而復得,趙秉承心情大好,對邱言是越看越順眼,但畢竟心有掛礙,又說了兩句,便匆匆返城。

  趙秉承本是師長一輩,現在離開,也沒人能說他失禮。

  邱言心裡很清楚,這趙秉承急忙回去的原因,更知道對方口中失而復得之物是什麼。

  幾天前,人參寶寶馱著一卷亞聖手稿回來,那卷手稿的失主,正是這趙秉承,聖賢之物何其珍貴,那妖王施間慧入得遺蛻之地,幾經周轉,為得不過就是一個聖賢遺澤,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邱言卻還奇怪,這麼珍貴的事物,本身更能調動世間秩序,身邊還看著一名大儒,那人參寶寶到底是怎麼得手的?

  只是,即便邱言凝聚了天魂後,能肉身傳念,但幾次詢問,人參寶寶依舊語焉不詳,說不清楚,只得作罷。

  現在,邱言既然要離城返家,自然要做好收尾,所以在離開前,就已將那卷手稿還了回去。他凝聚地魂,需要的是聖賢氣息為引,從而在魂中凝出一卷精神,並非一定要將實物帶在身邊。

  只是,邱言所不知道的是,趙秉承離去時的那番話,卻讓方子延面色難看,心頭火起。

  畢竟這方子延剛剛才隱晦的點出,邱言是靠著一手字才能出名,學問見識未必高深,結果這邊蜀學老儒一出面,三言兩語間,就稱讚邱言學問不錯,能學以致用,這等反差,不僅讓他惱怒,更顯得自己妒賢、沒有眼光。

  周圍幾個儒生都看了過來,這些書生讀書幾載,對言語交鋒中的隱晦含義最是清楚,所以都清楚的知道,方子延這是吃癟了。

  看著邱言拜別了趙秉承,就轉身要走,離自己有些距離,方子延便低聲道:「那邱言怎可能有這般見識?定是提前想好了言辭,刻意說給趙老先生聽了的,這些伎倆,我很清楚。」

  而後,他又笑道:「再說,這邱言雖然最近有些薄名,但終究根基太淺……」

  話未說完,城內突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齊鑫和楊定遠帶著一群權貴子弟駕馬而來,到了大門邊上,便都勒住韁繩,一個個翻身下馬。

  「邱兄,你這要走了,也不和咱們通報一聲,是不是太不夠朋友了?」

  一下馬,齊鑫就朝邱言走去,沿途之人,不管書生,還是兵卒,都急忙讓開一條路。

  邱言拱手道:「齊兄也來了,我聽說你們要去城外狩獵,所以就沒去打擾,只留了幾封書信,托醫館文書保管,相等日後再交給你們。」

  齊鑫笑道:「狩獵是為了壓驚,那日山落城中,若非灶公老爺顯靈,我等早沒了性命,事後心有餘悸,這才打獵散心,但昨日就都回來了,不過你給我們留了信,還真是考慮周道,不愧是讀書之人,人情練達。」

  說了幾句,眼見時辰不早,邱言終究還是拜別了眾人,登上馬車,隨車而去。

  但車還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只見前面路上,聚了一群衣著樸素的百姓、農人,一個個拿著土產,攔住了車子,待邱言出來,這些人立刻將東西遞了過去。

  邱言先是拒絕,但架不住人多和熱情,最後象徵性的收了一些,這才重新等車上路。

  「這些人是哪來的?」

  因為齊鑫等人的到來,方子延面子上就已經有些掛不住了,自己剛說邱言根基尚淺,立刻就有權貴子弟過來給邱言捧場,換了誰,都覺得難堪,沒想到這心情還未平復,卻又來了一群農人,看模樣,也是來送行的。

  有那消息靈通的書生,聞言便道:「邱言的那首詩朗朗上口,流傳甚廣,軍中和田間地頭,多有人口耳相傳,很多農人因而知了邱言之名,所以特地過來送行。」

  看著遠去的馬車,方子延面色陰沉。

  「又是那首詩?」他冷笑一聲,「沽名釣譽罷了,那詩裡有不小的隱患,再說了,我輩讀書,終究還要在科舉上一爭高低,其他的都是虛的。」

  接連受到打擊,方子延再不敢將話說的太滿,留下這麼一句,便帶頭離開。

  隨後,送行的人群漸漸散去。

  ………………

  馬車顛簸。

  邱言坐于車上。

  突然,車廂角落傳出動靜,一柄長劍淩空跳出,立在邱言面前,傳出鏗鏘之聲:「離了那座城,沒了氣血干擾,馬車則可遮擋陽光,你又凝了天魂,可以放心的生魂出竅,正好讓我傳你一些功法。」

  邱言瞥了長劍一眼:「你們硬要跟來,定然有所圖謀,卻又不願明說,我如何能信任你等?這傳授功法之言,就不要再提了。」

  「我們?」長劍聽了,疑惑出聲,「這話什麼意思?」

  它正說著,注意到邱言正看向車廂一角,長劍一愣,感知順勢過去,立刻在那角落中捕捉到了一點意念波動。

  竟是八個古篆!

  古篆見已暴露,就飛了起來,在空中流轉。

  隨後,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你這劍法,整日裡誇讚命修,未免有些井底之蛙,難道不知道,性修才是堂堂正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迅空 發表於 2014-8-15 12:50 PM

第一百七十九章:性命之爭,家中熟人

  「何方妖孽?」

  長劍一見古篆,爆發出鋒利氣息,劍尖一挑,射出一道寒芒,刺了過去!

  「才剛說一句,你就動手,太粗魯!」

  八字古篆中傳出稚嫩之聲,古篆淩空旋轉,生出幾朵火花,將劍芒包裹。

  噗!

  一聲爆響,車廂裡頓時狂風呼嘯,熱息和寒芒交纏、四散。

  整輛馬車震盪起來,車軸嘎吱作響,車身搖晃,連拉車的馬兒都受了驚,希律律的叫著,混亂起來。

  趕車的馬夫也被嚇了一跳,先扯動韁繩,費了不少的力氣才將幾匹馬安撫下來,接著轉身敲了敲身後隔板。

  「邱公子,聽說您之前曾與沼人動過手,想必文武全才,只是小的這車畢竟是車行的,也有些年頭了,實在經不起折騰。」

  他這話說完,邱言的聲音就隔著板子傳了出來:「張兄弟放心,剛才只是意外,下不為例。」

  「那就好,那就好。」

  儘管心有狐疑,但車夫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並不多問,得了答覆,就繼續催馬行車。

  車廂裡,氣氛凝重。

  經過了剛才的碰撞,長劍與古篆正在對峙。

  一個說:「只會動武?不愧是推崇命修,凡是只知道動拳頭。」

  另一個則連連冷笑,劍身上寒芒閃爍,有光影浮現,彷彿正醞釀著什麼。

  那八字古篆,正是從遺蛻之地出來的聖賢感悟,這次被本尊帶來,借來人火之感,卻沒有跟著回去,而是停留在此,纏上了書生分身。

  只是,它倒也小心。一直潛伏,剛剛才暴露,不過,這古篆顯然沒看出分身與本尊的聯繫,以為書生分身是個受神祇青睞之人。

  突然,邱言的包裹扭動了一下,人參寶寶爬了出來,落在邱言腿上,舒展開來,一副準備看戲的模樣。

  邱言則眯著眼睛。視線在八字古篆與青銅長劍上來回巡視,最後開口道:「這裡乃凡俗陽間,二位做事,還是多考慮一些,不要一時衝動,波及無辜!」

  這番話說出,車廂裡的氣氛更加凝重。

  長劍冷哼一聲,八字古篆也有些不以為意。

  邱言又道:「你們兩位的來頭不小,以我邱言的本事。拿你們沒多少辦法,只是世間有理,自有秩序,福禍無門。惟人自召。況且,你們無緣無故纏上邱某,總歸是有緣由的。」

  聽了這話,八字古篆嘿嘿一笑。傳出聲來:「你這個問題倒也簡單,我知道這把劍的心思。」

  邱言挑了挑眉毛,順勢道:「哦?願聞其詳。」

  八字古篆微微震顫。流露出得意的情緒波動,接著開口道:

  「這傢伙是劍法成精,先天強橫,但限制頗多,若無機緣,終生不得寸進,它之所以跟著你,無非是看中了你的前途……」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身上已聚集了不少民望,這些民望對你們讀書人來說,好處不小,但對那劍法精怪卻更有吸引力。」

  「若能成你佩劍,伴隨左右,沐浴民願,循序漸進,這劍法精怪最終就能借此突破桎梏,更上一層,甚至有可能走上求道之路!」

  見長劍並未反駁,邱言心裡信了幾分,卻故作疑惑的道:「嗯?民望還有這等用處?」

  見他懷疑,八字古篆略顯不快:「你道這民願是什麼?民願是人道之念,是大道的一種,這世間萬物,想要超脫,想要永存,就要求道。」

  「民願是人道之念……」

  咀嚼著這句話,邱言若有所思,跟著抬起頭,看向八字古篆:「這麼說來,你也是同樣的打算?」

  八字古篆搖晃了一下:「非也,我是看你與那抿元神有些交情,所以想讓你幫個忙。」

  「什麼忙?」聽到這裡,邱言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就聽八字古篆道:「那抿元能回應你的召喚,顯然與你關係匪淺,你可否和他說一說,分出一點火種法職與我,讓我也做個神靈,如何?」

  「這古篆還真是一心只想作神,但本尊的火種意義不小,如何能輕易分出?」

  想到這裡,邱言搖搖頭,道:「我與那神只是有些因果,才能請他相助,但經過幾次,這因果早就結了,日後瓜葛不多,況且我是讀書的人,不語怪力亂神,你找錯人了。」

  「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八字古篆根本不信。

  這時,長劍冷笑一聲,鏗鏘著道:「你這古篆,果然學的性修的那一套,事事都想走捷徑,卻不知堅定自心、勇猛精進的意義。」

  說著,它話鋒一轉,道:「邱言,它說的那番話,確實是我的打算,但除此之外,也有偏差,我本為劍法,若是無人使用,就沒了意義,只能消散,現在席雲入冥,終歸要找人依附,所以挑中了你,你不必擔心被人看出妖魔纏身,我與一般的妖魔精怪不同,並無妖氣。」

  邱言微微沉吟,並未回答。

  長劍又道:「命修之道的本事,你見過不少,如那唐萊,本身不過煉魄,但功法一轉,幾乎連跨幾個境界,差點直接成就實丹,所以戰力非凡,遠超同濟,你若帶著我,我不敢說進境神速,但循序漸進,總歸能煉魄入丹,不輸神祇。」

  這話一出,邱言尚未回答,八字古篆就反駁出聲:「莫講大話,說的好像只有命修才能堪比神靈。」

  心中一動,邱言試著說道:「命修之道能對抗神靈,我是親眼見過的,據說修為入了鑄丹境,一連四層,對應神靈的七品到四品,如那唐萊,玄功一轉,又有法寶飛劍助陣,能與五品神激鬥,不知性修如何比得?」

  「如何比不得?」

  八字古篆聽了,竟生出怒氣:「命修鑄丹,對應性修歸一。但單論精妙,遠遠不如!」

  「三魂歸一,化為神魂,一入歸一,心火顯形,能以肉身施展符咒、道術,縱然對上七品神祇,也不需畏懼,若是晚上,甚至可能戰而勝之!」

  「歸一境第二層。以魄養魂,能百日出遊,附念驅物,對上掌握了神力性質六品神,也未必會落下風!」

  「歸一境第三層,神魂如血,神識內生,就更了不得了,你道唐萊為何駕馭飛劍時還能親自出手?真是因為命修?錯了!是靠的性修。以神識駕馭法寶、飛劍,才能以一敵眾!五品神的神力附他物,也不過就是這個層次!」

  「至於歸一境的最後一層,魂承七魄。陽火自生,以火煉物,堪比四品神!甚至修到高深處,比之四品神還要略勝半籌!」

  「原來性修歸一境。也能分出四個層次。」

  聽到這裡,邱言的心中,漸漸理清了魂道修行的脈絡。然後將歸一境的四層,與凝魂境的三魂分別對比,漸有心得。

  這時候,就聽八字古篆繼續道:「歸一巔峰,七魄連接,陽氣內生,神魂翻轉,就能以魂為靈,得入靈光境,這靈光境和後面的顯法境……」

  說到這裡,它突然回過神來,收住話語,嘿嘿一笑:「你若願意去給抿元說項,不要說幾個境界的介紹,就算是功法,我也能幫你拼湊出來。」

  「不必了。」邱言搖搖頭,心裡流過幾個名詞──

  「命修之道,開竅境、凝魂境、歸一境、靈光境、顯法境……」

  「性修之道,築基境、煉魄境、鑄丹境、紫府境、玄元境……」

  「性修之道果然與命修對應,而這性命之道更隱隱與神道抗衡。」

  邱言的目光又從長劍與古篆身上掃過。

  「這兩個精怪來歷不小,存在形式超出常人想像,不出動本尊,怕是拿不下來。若是帶在身邊,日後漸漸依賴,萬一對方稍有背叛,下場堪虞,不過,作為顧問,還是不錯的……」

  另一邊,那八字古篆又要開口,忽然馬車一震,停了下來,就聽車外傳來車夫聲音──

  「邱公子,這有人要見你。」

  「有人見我?」心中一動,邱言走出車廂,入目的是一身戎裝、騎在馬上的宋倩,她身邊還跟著幾個衛士。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宋大小姐。」邱言上前行禮。

  宋倩看了邱言一眼,道:「這麼急著離開武信,看來你此來,還真不是為了娶我,倒是有點可惜,你的才學著實不錯。」

  說到這裡,她面色微變,又道:「是了,你我這次乃是偶遇,我此行是往母家報信,沒想到中途碰上了你。」

  「偶遇?」邱言朝周圍看了看,入目的是一片荒山野嶺,接著收回目光,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邱某就祝宋小姐一路順風了。」

  宋倩深吸一口氣,回禮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而後,宋倩一行人便揚鞭而去。

  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邱言眯起眼睛,下意識的彈了彈手指。

  「母家?那施間慧雖是妖王,但卻轉為人身,聽她所說,這轉世之身的家世頗為不凡,能知曉聖賢秘辛,施家……」

  思索中,馬車再次上路。

  三天后,在長劍與古篆的爭吵聲中,邱言回到了青昌,直接去了劉懷家院子。

  只是,敲過了門,門一打開,卻是個略顯熟悉的女子,那女子一見邱言,就歡呼一聲,道:「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

  邱言瞳孔一縮,立刻就認出來,此女赫然是那節度使祠堂中、赤裸著躺在臺上之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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