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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甲子 -【斬風‧二】《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7 02:56 PM     標題: 甲子 -【斬風‧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0-1-25 08:57 PM 編輯

【小說書名】:斬風‧二

【小說作者】:甲子

【作者簡介】:
              
從前並不喜歡寫東西,更不喜歡玄幻科幻,總覺得太虛幻了,沒有真實感,然而拿起筆寫的時候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發現寫書是一種雅趣,縱筆遨遊的感覺實在令人心馳神往。

幻想世界虛無飄渺,彷彿是沒有邊際的大海,而作者就像是駕著一葉輕舟,飄蕩在幻界之中,隨心而止,縱心而往,可以盡情地展現自己的光芒,掀起滔天的巨浪。

那是一種心靈的寄託,將許許多多的幻想和夢境編織成一個個美好而又動人的故事;那也是一條道路,通往榮耀的道路;同樣,那更是一種責任,當故事從網路的時空化成鉛字展現在讀者的面前之時,故事將不只是我的故事。

夢想在書架上看到自己的作品,夢想將自己的書裝滿書架,夢想千百年後還有人會打開書櫃的玻璃門,拿起我的小說,品味著也許還不成熟的小說故事……寫作就是構造夢想,沒有終結點。

【其他作品】:斬風,熾焰戰神,圖騰祕境,斬風之逆途

【內容簡介】:

面對三位散仙的合力追捕,斬風不得不離鄉背井,帶著流千雪與幽兒來到青龍國,以前生之名「風映寒」行走,不料途中遇上水陵,只好下殺手來封閉消息,然而影門人的懷疑與試探,逼得斬風想低調也不成,道仙之名一出,青龍之行禍福難測……

事情挑破,斬風不願在此浪費時間,泰然地道:「情況如何你們自己判定,如果不動手我們走了。」

影虛幻怒目喝道:「小子!別以為是甚麼道仙我們就會怕!在這裏殺了人還想走,你是在作夢!何況聖皇早已下令,捉拿境內所有的道士,你身為道士首領,當然也不能例外。」

斬風從背後抽出長刀,冷冰冰地道:「要逼我殺人,我也不會顧忌。」…… ……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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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7 06:24 PM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0-1-25 08:58 PM 編輯

  第一集初入青龍作者:甲子

  第一章初入青龍

  青龍國,一個擁有遼闊土地的東方大國,是這片大陸上最龐大的國度,雄峻的高山如春筍般聳

  立,洶湧奔流的大河一條條,妝點著青龍的國土。

  悠長美麗的海岸,一望無際的大海,與那迷人的旭日交相輝映。

  大地上,還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城鎮。

  為了躲避隨時可能出現的散仙,斬風帶著流千雪和幽兒,沿著龍山北面的一處無人區域進入青龍

  國。

  離開朱雀之際,斬風忍不住回頭多望了幾眼。

  那裡有著太多回憶,無論是喜是憂,是悲是愁,如今要離開家園,去到一個陌生的國度,而且這

  一生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朱雀,心裡難免感慨。

  敵人實在太強大了,三位散仙合力追捕,五百年以來不曾發生過的事,這種特殊的待遇,也只有

  像他這樣的人才能遇上。

  然而,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應付,被迫離鄉背井,來到陌生的國度,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輕風拂來,吹起了絲一般的長髮,流千雪伸出左手撥了撥,抬眼深情凝望著心上人,臉上綻放出

  迷人的笑容。

  「我們要走了!」

  斬風轉頭看了看依在身側的流千雪,心裡又湧起一陣幸福感。

  能有如此美麗的少女傾心相愛,結伴而行,任何憂愁都豁然而解。

  流千雪忽然幽幽一歎,喃喃地道:「希望還能回家。」

  斬風輕輕擁著香肩,堅定地道:「一定,我們一定還能回來,一起平安地回來。」

  流千雪的眼眶濕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滾動了半天,還是落了下來。

  選擇了愛情,就等於選擇了一條困難而又艱辛的道路,但她一點也不後悔。

  「風哥哥!我們要上路了嗎?」

  兩人回頭望去,幽兒手捧著一束鮮花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最燦爛的笑容,絲毫看不出

  一絲愁意,使得微帶傷感與酸澀的氣氛為之一變。

  「嗯!我們現在就上路。」

  「好啊!回家羅!」

  幽兒嬌笑著舉起雙臂,抱著鮮花在花叢中跳起舞來,樣子可愛極了。

  「家!」

  斬風突然陷入了沉思,這個名詞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流千雪仰著脖子呆呆地看著天空,也在回想被燒燬的古樹小鎮。

  「走吧!我們快走吧!」

  離家太久,幽兒的確有些思鄉心切,扔下手裡的花束,拉著兩人用力地向前拽去。

  「阿雪,別擔心,我們會回來的。」

  「我相信你。」

  流千雪還以深情的微笑。

  翻過山峰,他們踏上了青龍城的國土。

  三個人沒有走大路,這倒不是因為害怕什麼,只是流千雪和幽兒都很喜歡幽靜的山林,斬風自然

  無所謂,於是彎彎曲曲的山間小徑上便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漫步叢林,與天地渾然一體,感覺的確很舒服,唯一麻煩的就是很難找到吃住的地方。

  在山林中過了一夜,他們逐漸深入青龍城雲絲省的地界。

  正走著,遠方隱約傳來一聲慘叫,打破了寧靜和諧的氣氛。

  「那是什麼聲音?有人在叫嗎?」

  流千雪赫然止步,驚愕地望向斬風。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別動,小心野獸。」

  話音剛落,斬風已化入影子,悄悄地從地面上滑動。

  向東北方走了大約百丈,一個山谷出現在他的面前,山谷的另一側是一排更高的山峰,雲霧環繞

  山嶺,巍峨雄壯。

  山谷內是茂密的樹林,鬱鬱蔥蔥,離遠看去一片暗綠,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特別的事物。

  斬風找了一處突出的山崖,站在崖邊朝下張望,除了石就是樹,並沒有任何發現。

  等了片刻,見四周平靜,他正想轉身回去,耳邊忽然又隱約傳來叫聲,這時才發現原來是山谷的

  回音,根本無法找到聲音真正傳來的地方。

  流千雪和幽兒見他遲遲不回,都有些擔心,因而結伴來到山崖邊,見他站著沉思,都感到好奇。

  「風!怎麼了?」

  「的確有人在叫,不過那是山谷的回音,位置根本無法判斷。」

  流千雪四處張望了片刻,眉尖微蹙,道:「風!這麼大的地方可不好找。」

  「可叫聲那麼慘,一定有事發生。」

  幽兒瞪大眼睛盯著兩人。

  斬風一看就知道她的好奇心又作祟了,搖了搖頭道:「上路吧。」

  「真的不管了?」

  斬風無奈地望著山谷,道:「找不到位置,事情也沒有辦法插手。」

  這次青龍之行,除了避開散仙的追捕之外,還要與朋友們會合,收集異術,查明幽兒的力量之

  謎,更須全力的修煉冥術,使自己有能力對抗仙界的追捕。

  因此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不願意捲入任何事件,免得被散仙找到行蹤,也免得幽兒和流千雪

  捲入危險。

  性慈心軟的流千雪不安地看了看谷中密林,叫聲淒慘,至今還縈繞在耳邊,覺得一定有大事發

  生,很想去看看,若是有人遇險也能幫一幫。

  但斬風的想法她很清楚,所下的決定不只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更多的人,因此話到嘴邊又嚥了

  下去。

  「不去看看嗎?說不定有人需要我們幫忙呢!」

  幽兒的眼睛一直盯著谷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有斬風在身邊,她什麼也不怕,甚至還想多找

  點麻煩,看著斬風痛快地擊敗對手是她最喜歡的場面。

  流千雪朝斬風吐了吐舌頭,接著嫣然一笑,像是在說「不關我的事」。

  面對兩朵可愛的解語花,斬風只有無奈搖頭,伸手摸了摸幽兒的腦袋,溫和地道:「想去就去看

  看。」

  「嘻嘻!風哥哥真好!」

  幽兒笑嘻嘻地黏在他身上。

  「反正我們都不知道路怎麼走,就當是尋路吧。」

  流千雪抿嘴一笑,調侃道:「你就知道疼她,把她寵壞了看你怎麼辦!」

  幽兒吐了吐舌頭,又做了鬼臉,挽著斬風手臂俏聲笑道:「我是最最最聽話的,尤其是風哥哥的

  話,寵了也不會變壞。」

  忽然,風中又送來一聲慘叫,但這一次山谷的回音卻無法掩蓋位置,聲音就來自於山谷的另一

  側。

  幽兒催促道:「又出事了,我們快下去吧!」

  「奇怪!」

  斬風若有深意地掃視著山谷,聲音並不相同,說明受害不止一人,然而這茫茫的野林之中,連路

  都不見,似乎不應該有太多人出現,除非有什麼特定的事件發生。

  難道是獵人遇害了?

  還是什麼逃到此處?

  「風,我們走,一定出事了!」

  流千雪憂心忡忡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你們小心!」

  斬風從背上摘下長刀,輕鬆的神色突然繃緊,溫和的眼神也恢復了冰冷,回頭看了看兩女,然後

  沿著一處較緩的坡地向谷中走去。

  流千雪和幽兒手牽著手,緊緊地跟在他身後,雖然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心裡還是感到很害

  怕。

  山下的林子很普通,鳥語花香,樹木茂盛,地上長著蔓籐,並不好走,有時更需要斬風揮刀劈開

  道路。

  看著這樣的環境,他更是驚訝,從植物的狀況來看,谷裡並沒有人走動,否則不會連小徑的痕跡

  都沒有,也就是說聲音並非來自谷底。

  「別動,我上去看看。」

  「嗯!」

  斬風爬上樹梢,站在上面朝四周的山峰望了一圈,距離太遠,看不到人影晃動。

  突然,空氣中又傳來一陣呼喝聲,似是有人在叫喚著什麼,只是聲音不夠響,因此聽得很模糊。

  斬風神色一凝,眼光鎖定在不遠處一座較矮的山邊,雖然有回音騷擾,但距離近了,聲音也能分

  清了。

  他跳下樹底,看著兩女叮囑道:「的確有人在附近,而且事件絕不簡單,你們跟著我,千萬別跑

  開。」

  「我用遁術。」

  「我用影術。」

  斬風有些慶幸,兩女雖然柔弱,卻不是沒有脫身之術。

  尤其是幽兒,自從在天漩中被天地之力衝擊後,實力大增,影術竟也進入了第三層的化影術,而

  且速度比他還快。

  「走!」

  在他的帶領下,三人悄悄地橫過谷底,來到北側的山崖下方。

  崖高大約二十丈左右,雖然比起周圍其他的山峰都矮,但山勢很陡。

  斬風仰頭向崖上張望,隱約看到一些人影在晃動,確認了自己的判斷正確。

  「啊!」

  身邊突然響起刺耳的驚呼聲,他急忙轉頭望去,流千雪臉色煞白的盯著右前方,手捂著嘴,明顯

  受了驚嚇。

  順著目光望去,斬風也是一愣,三丈外的樹枒竟然倒掛著一具死屍,身上多處受傷,人也剛死,

  鮮血正沿著垂下的手臂滴落地面,死狀很慘。

  流千雪和幽兒嚇得緊緊地靠在一起,恐懼的目光看著斬風,像是在祈求幫助。

  「那裡還有!」

  斬風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裡還有一具死屍。

  「別怕!小心附近有敵人。」

  「你……快去看看。」

  「嗯!」

  斬風轉身走到屍體下方,仔細察看了兩眼,眼神突然一顫。

  流千雪很少見他這種神態,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斬風伸手撥了撥死者的衣服,由於屍體的衣服都被樹枝刮爛了,上面又沾滿了血漬,乍眼一看,

  看不出是什麼,只有地上掉落的小竹牌展示了死者的身份。

  「是道官!」

  「啊!」

  流千雪再次驚呼起來,臉色上最後的一絲血色也不見,目光驚恐地看向屍體,當與斬風手上的竹

  牌接觸時,瞳孔猛地一縮,淚水像泉水般一湧而出。

  看著小巧的竹牌,斬風的神色也微微有些變化,青龍國的秘密道會被瓦解,道官被追殺是意料之

  中的事情,原以為過了這些日子應該結束了,沒想到自己一行人剛入青龍國就遇上了。

  他更擔心的是流千雪。

  如果青龍國持續對付道官,流千雪的處境也十分危險,更重要的是,流千雪更是秘密道會的成

  員,如果青龍國的官府手裡有道會成員的名單,甚至是圖樣,後果就更難預料了。

  附近的確有人,流千雪的兩次驚叫聲很快便吸引了崖上的注意,隨即傳來一陣叫喚。

  「喂!下面還有人!」

  「還有漏網之魚,下去看看,別讓他跑了。」

  「快!敵人來了。」

  斬風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手裡的長刀也捏得緊了。

  流千雪正在悲痛之中,聽到心上人的喝聲倏地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斬風不願捲入是非,更不願因為道官而捲入是非,那會使他的消息更容易傳回朱雀,但現在想擺

  脫已不太可能了,見流千雪反應遲鈍,只能又輕喝了一聲。

  「快!遁術!」

  這下流千雪終於反應過來了,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施展遁術隱去身子。

  見她的身影消失,斬風終於鬆了口氣,雖然他的實力極強,但流千雪沒有自保能力,幽兒的實力

  雖然不弱,但她還不足以保護別人。

  「朋友!你是什麼人?」

  斬風大為吃驚,對方從山崖到地面不過片刻,可見有著極強的實力。

  然而確認流千雪安全後,他顯得極為輕鬆,平靜地回頭看了一眼,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正用

  敵視的目光看著他。

  「這裡人跡罕至,你是什麼……」

  「人」字還沒出口,幽兒忽然瞪大眼睛,大張著嘴巴驚叫道:「你是影虛幻!」

  影虛幻聽到驚呼微微一愣,詫異地打量了一眼幽兒,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她,好奇地問道:「你是

  什麼人?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是影門光系的弟子……叫……扇幽兒!」

  面對影虛幻,幽兒彷彿在面對一個高不可攀的人物,俐落的口齒突然變得結結巴巴。

  「影門弟子!」

  影虛幻也愣住了,上下打量了幽兒兩眼,這個俏麗可人的少女滿臉笑容,沒有任何殺氣,給他的

  印象很好,敵意也消失了一大半,詫異地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

  幽兒慌得不知所措,抬眼看了看斬風,然後縮到了他的背後。

  自從幽兒報了身份,影虛幻眼裡便多了高高在上的傲氣,淡淡地掃視著斬風,問道:「你也是影

  門弟子嗎?」

  斬風還以冷漠的目光,淡淡地道:「不是。」

  冷漠令影虛幻很不舒服,但也沒有發作,瞥了一眼幽兒,問道:「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聽到叫聲來看看。」

  「嗯!」

  影虛幻看了看幽兒,又看了看斬風,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道:「好了,這裡很危險,你們兩個

  隨我離開。」

  幽兒偷偷看了斬風一眼,見他點頭示意,應道:「嗯,我們知道了。」

  影虛幻朝崖上看了看,眉頭微皺,自言自語地道:「沒帶繩子,怎麼把他們帶上去呢?」

  「我們自己能上去。」

  幽兒突然化入影子,貼著山壁就往上,轉眼間已到了二十丈高的懸崖上。

  崖上隨即傳來一片嘩然聲,還有幽兒銀鈴般的笑聲。

  影虛幻突然間驚呆了,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轉綠,最後鐵青著臉,嘴唇竟在微微哆嗦著,一個看

  似普通的少女竟然有這種實力,的確太不可思議。

  看著他的表情,斬風已知道他在想什麼,心中暗笑,小看幽兒的人絕對是自找苦吃,憑她體內的

  黑靈,若是真能發揮力量,再高二十丈也不是問題。

  「好強的實力,沒想到影門還藏著這樣一個高手,我倒是真沒想到。」

  聲音幾乎是從影虛幻牙縫中擠出來的。

  斬風不願表現得太過火,淡淡地道:「影兄,你先上吧。」

  影虛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呢?」

  「我也學了點影術,大概可以慢慢上去。」

  「哦!」

  有了幽兒的先例,影虛幻對這個冷冰冰的男子也極感好奇,想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經歷。

  斬風也化入影子,慢條斯理的沿著山壁往上飄,雖然他不願意張揚,但這種行動方式反而更加顯

  眼。

  因為影術不同別的,要想移動快並不難,而且修煉者也都在追求影術的速度,施展的時候只要擁

  有足夠力量就加速,而這種慢慢往上飄的行動方式,卻要求更高的熟練度與技巧,若不是經常使

  用,絕不可能控制得這麼隨意。

  影虛幻的臉色更沉了,望著慢悠悠飄到頂上的斬風,牙齒間發出了磨擦聲,眼中除了驚愕,還有

  懷疑。

  這兩個是什麼人?以他們的實力,在影門中絕不可能沒沒無聞,卻一直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物

  存在,背後的疑點實在耐人尋味。

  由於崖上的人沒有看到斬風的移動,因此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驚訝,人們只是盯著他打量

  了片刻,又把目光放在幽兒身上。

  幽兒走到他身邊小聲道:「風哥哥,他們都是影門的。」

  斬風點點頭,隨意打量著面前幾人,發現一共有十一人,身上都是清一色的影門專有服飾,只是

  顏色和布質不同罷了。

  年齡也不算太大,大約在二十至三十之間,只有一人看上去年紀較長,大概有三十五歲,手裡拿

  著一根煙袋,正在那裡吞雲吐霧。

  忽然,十一人的眼睛同時瞪大,像是發出了什麼奇事,順著目光,斬風回頭一看,也大吃一驚。

  只見空中有一片黑影隨風飄著,像一根羽毛,輕輕地緩慢落在地上,隨即出現了影虛幻的身影。

  「妙啊!」

  「好厲害的風蹤術!」

  「虛幻老弟果然是影門第一天才!」

  讚美聲中,影虛幻也露出了得意之色,眼睛還特意瞟了瞟斬風,像是在說「看到了吧?這才是影

  術。」

  踏上崖邊,他臉色十分蒼白,大展身手的後果就是精疲力盡,原本明亮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頹靡,

  但他還是硬撐著,臉也繃著,盡量不讓外人察覺到他的尷尬。

  其實他不需要使用「風蹤術」,只是見了幽兒和斬風的實力,心裡湧出一股競爭的意識,為了表

  現自己的地位與實力,他選擇了更高明的上崖方法,也就是「風蹤術」。

  斬風的確很驚訝,這種借風飄影之術十分高明,如果能練到極至,飛翔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由

  此可見異術師果然藏龍臥虎,人才輩出,難怪道官的滲透計畫會被瓦解。

  同時這也說明了影術博大精深,潛力無窮。而這青龍國裡不知有多少奇術,也會像影術一樣,都

  有可能是由冥術變化而來。

  也許就是因為這些,仙人和鬼人才會感到害怕吧?

  若是讓人界自由地發展下去,仙、鬼、冥都會成為次等,這也許正是他們要極力壓制人界的原因

  吧!

  雖然只是猜測,但他相信這種猜測也許就是事實,因為鬼界和仙界都在極力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風哥哥!影師兄的實力強吧?他可是影門的第一天才。」

  斬風伏在她耳邊小聲道:「你的力量比他強,只要苦練,幾年就超過他了。」

  幽兒朝他做了鬼臉,嬌笑道:「我可不幹!修煉太苦了,反正有風哥哥保護,我才不學呢。」

  斬風不想洩露太多,親膩地捏了捏幽兒的俏鼻子,不再往下說。

  人們再一次仔細地打量斬風和幽兒,一對看上去很優秀的青年,一個嬌俏可人,一個氣質超群,

  雖然實力不強,但看不出任何敵意,眼中的謹慎隨之漸漸消失了,神色也輕鬆了許多。

  其中一個又矮又胖的青年咧嘴問道:「他們是什麼人?自己人嗎?」

  「嗯!是影門的!」

  胖子看著幽兒笑道:「師妹好快的身手。」

  幽兒得意地笑了。

  影虛幻知道自己的體力虛耗過度,現在上路只會丟人,淡淡地道:「大家辛苦了,這裡風清山

  秀,就在這裡休息一陣再走吧。」

  十一人哪知道他的心思,一聽能休息,都挺高興,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斬風往崖下張望,心裡記掛著流千雪。

  遇上道士被殺,阿雪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剛才還哭了,現在又一個人待在下面,該想個辦法去

  看看她。

  「你也坐吧!」

  看著若無其事,意態從容的斬風,影虛幻的心裡滿不是滋味,雖然在影術的技巧上贏了一籌,但

  耗盡了力量,而對方卻看不出任何吃力的表現,若是盡全力,不知道還有什麼神奇的效果。

  斬風遲疑片刻,緩緩在崖邊坐下,心裡盤算著如何把流千雪接上來。

  如果用強,這十一個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然而對方是影門弟子,按幽兒的說法,影門在這個

  區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公然與他們為敵,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而流千雪是道士,自然也是影門追殺的目標,現在還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

  道士,若是此刻出現,免不了要發生衝突,除非他決心把這十二人都殺了滅口。

  殺?

  斬風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周圍的十二人。

  這十二人能被派出來追殺道士,應該都是影門中的高手,而且影術又長於逃跑,只要他們找個樹

  林隱身,要想找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能力同時殺死十二人。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這麼做,只是平白無故殺十二個,總覺得沒有必要。

  坐了一陣,影門的人開始閒聊了起來。

  「影虛幻,這些道士可真能跑,害得我們追到這裡才追上。」

  「是啊!如不是我們有追影術,這些傢伙根本就追不回來。」

  追影術!

  斬風神色一震,細心地聆聽影門弟子的對話,因為一切所謂的「異術」都可能與冥術有關。

  影虛幻留意他的關注,心裡一陣得意,說話的聲音也高了起來。

  「追影術可不是容易學的,貼著別人的影子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樣能貼著,只要人是有影

  的。」

  說著,眼睛還特意瞄了斬風一眼。不知道為何,一見到這個青年,他就有一種競爭的意識,也許

  是因為斬風剛才那一手太瀟灑了。

  聽說追影術的妙用,斬風的眼神也有些變化,這種力量的確神奇,若是不小心被影門的高手貼

  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同時,他又想到道士的遁術,那是無影無形之術,如果一心逃跑,不應該會被抓住。

  也許是道士們一時大意,以為山嶺無人,所以在崖上休息,被隱在影子裡的影虛幻一夥人貼上

  了,最終於遭此惡運。

  看來不能讓阿雪出來,若是被這些影門人貼上可就麻煩了,除非……

  斬風再次望向影虛幻,眼中突然閃過一道濃烈的殺氣。

  影虛幻的感覺很敏銳。

  雖然殺氣一閃即逝,但他還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對面這個男子身上傳來,竟有些窒息的感

  覺,心裡不由地一震,暗暗琢磨著對方的身份和來歷,以及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好強的氣勢,不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該有的,除非他的實力……

  胖子挪到幽兒附近,笑著問道:「師妹,你是哪一系的?叫什麼名字?」

  幽兒俏聲笑道:「我叫扇幽兒,是光系的。」

  「哦!」

  看著幽兒與斬風親膩之態,眾人曖昧地相視一笑,都以為兩人跑到這深山野林來幽會。

  「你呢?叫什麼名字?」

  胖子望向斬風。

  「風……映寒。」



  第二章水陵之死

  斬風知道,「斬風」這個名字在朱雀已傳遍四方,也許青龍的人也有人耳聞過,因此說出了前世

  的姓名。

  陌生的名字果然沒有引起什麼迴響,影虛幻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陣,找不到任何與這個名字有關的

  事情,卻也更加好奇,這種人物居然沒沒無聞,實在難以想像。

  胖子又問道:「你不是影門的?」

  「不是。」

  斬風轉頭望去,見是一名略胖的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一頭短短的黑髮,下巴也留著短鬚,看

  上去挺滑稽。

  男子笑了笑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龐豹。」

  「她哥哥教的。」

  斬風親膩地拍了拍幽兒。

  「哦!」

  龐豹點點頭,微笑道:「能從下面上來,看來你的影術練得不錯,不過練影術必須是影門弟子,

  你應該回到光系的總堂登記一下,那樣會有很多好處,至少在這雲絲省裡可以活得很舒服。」

  「我們正打算去影門。」

  「正好同路,花籽,他們是你的同門,交給你了。」

  龐豹笑著望向身側的男子。

  被喚作「花籽」的男人年紀最大,手裡拿著一根煙桿,正閉著眼睛享受著煙霧之樂,聽到叫喚才

  微微睜開眼睛,朝斬風和幽兒瞟了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光系的嗎?那就跟我走。」

  幽兒打量了他一陣,又歪頭想了想,忽然驚道:「你是司堂大人!」

  花籽的眼睛又睜大了些,再次瞟向幽兒,問道:「你認識我?」

  「我哥是扇君。」

  「哦!」

  花籽的眼睛終於全部睜開了,仔細地打量著幽兒,點頭道:「原來你是他的妹妹,你哥就是那經

  常和同門打架的吧?」

  幽兒一聽就不樂意了,噘著俏嘴辯道:「他們欺負我,我哥才找他們打架的。」

  花籽點點頭,又問道:「你哥呢?還在總堂嗎?」

  「我哥……」

  幽兒眼圈一紅,突然撲入斬風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眾人都被突然而來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失聲痛哭的幽兒。

  「怎麼了?你哥出什麼事了?」花籽茫然地問道。

  「死了!」

  斬風一邊擁著哭著的幽兒,一邊淡淡地應道。

  「死了?」

  十二人的臉色都變了。

  雖然影門人數眾多支派也極多,內部也有激烈的競爭,但對於外敵,影門之人一向齊心,所以才

  能獨霸雲絲省,外來的勢力如果不得到影門的同意,根本無法在雲絲省裡生存。

  因此幾乎沒有人敢在雲絲省的地界攻擊影門弟子,而影門弟子被殺更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無人不

  為之震驚。

  影虛幻的臉色極為陰沉,冷冷地問道:「居然敢殺死影門的人,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影門是絕對

  不會善罷甘休的。」

  「幽兒姑娘,是什麼人殺了你哥?」

  幽兒抹了抹眼淚,嗚咽著道:「是道官。」

  「可惡!又是他們。」

  影虛幻憤怒地一拳拍在石頭上,石頭頓時裂成幾個小塊。

  龐豹的性格較為溫和,柔聲勸道:「幽兒,別哭了,我們剛才殺了幾個道官,算是為你哥報仇

  了,以後只要他們敢進入雲絲省,我們就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

  「是啊,我們會殺更多的道官,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那……那個仇人死了。」

  幽兒抹了抹眼淚,偷偷看了一眼斬風,經過斬風和流千雪的再三叮囑,她也變得沉穩了,知道斬

  風的身份必須隱藏,不然會有大麻煩。

  龐豹笑道:「惡有惡報,死了更好,既然報了仇就別哭了,哭多了可不漂亮了。」

  「嗯!」

  幽兒點點頭。

  坐了一陣,影虛幻恢復了元氣,臉上的神采再現,含笑道:「走吧,追捕的道官都被殺了,我們

  也該回去交任務。」

  「回去領功了!哈哈,這次不知道會獎勵什麼。」

  龐豹咧嘴笑了起來。

  一旁名叫賈槍的青年調侃道:「獎個大美人給你,要不要?」

  龐豹甩著腦袋,一本正經的道:「不要,女人太麻煩了,我還是要點實惠的東西吧。」

  影虛幻笑了笑,眼睛瞟向斬風,道:「你們跟著我們走吧,不會有事。」

  流千雪還在崖下,斬風怎能可能丟下不管,遲疑片刻,忽道:「剛才上來得急,我有些東西還放

  在下面,你們先走吧,我們隨後跟來。」

  「你們能行嗎?」賈槍懷疑地問道。

  「無妨,讓他去吧!」

  影虛幻見識過斬風的力量,很想看看他真正的實力。

  斬風拉著幽兒叮囑道:「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嗯!」

  幽兒笑著點點頭。

  斬風走到崖邊朝下方看了眼,雙腿一蹬,縱身跳了下去。

  崖上一片嘩然,都被他的舉動嚇呆了。

  「他這是幹什麼,怎麼不用影術下去?」

  「這不是自殺嗎?」

  影虛幻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便衝到崖邊,發現斬風下墜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樹林頂部,接著再也沒

  有動靜了,不禁勃然變色,大聲驚呼道:「居然能這樣施展影術!」

  其他人都反應過來,但衝到崖邊時已見不到斬風的身影,只能看著影虛幻。

  「人呢?」

  「怎麼也沒聽見動靜?」

  影虛幻神色凝重地道:「他墜至林子頂部就突然消失了,沒有任何墜地的聲音,就像一塊重石突

  然變成了羽毛,飄然無聲。」

  「羽毛?這也太古怪了?難道他也會風蹤術?」

  「那是影術。」

  後面突然響起了幽兒自豪的聲音。

  「影術!」

  十二人不約而同望向幽兒。

  幽兒得意地道:「對呀!快到地面時再化入影子裡,不會有一點危險,就算再高,我風哥哥也不

  會有事。」

  龐豹臉色一白,輕呼道:「難道是……」

  「羽影術!」影虛幻深沉地道。

  其餘的十一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有驚愕之色。

  「羽影術」並不是什麼神奇之術,考驗的卻是技巧和熟練度,當然,最重要的是膽量,因為從高

  處墜下,慣性極大,如果不能在有限的空間內化身入影,後果只有一個——死!

  斬風的這一跳像是一把大錘,敲在了他們的心頭,雖然他們都知道「羽影術」,卻沒有一個敢

  用,就算影虛幻剛才落崖,也是貼在山壁而走,不是直接墜落,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他真是自學的嗎?」

  龐豹的喃喃自語道出了眾人的想法。

  賈槍笑著調侃道:「影虛幻,他的實力非同小可,我們影門又多了一員大將了。」

  影虛幻的心情卻沒有這麼好,一直以來,他都是影門的天才,受到所有人的注視,斬風的出現無

  疑動搖了他的地位,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

  「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必了!他有能力下去,就有能力上來。」

  影虛幻知道自己暫時沒有能力再施展「風蹤術」,無法再像剛才那樣上來,下去只有丟臉,因此

  一口拒絕了同伴的要求。

  「我去看看。」

  幽兒忽然衝到崖邊,用同樣的方式跳了下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密林中,連聲音都沒有。

  十二人又是一愣,斬風也就罷了,幽兒這樣嬌滴滴的小美人居然也有這份膽量,事情就不由得他

  們不深思了。

  這一行人是影門年輕一輩的代表,卻被兩個初遇上的年輕男女比下去了,面子上如何也說不過

  去,大度的人也許能為影門感到高興,然而心胸窄的人卻是另一番心思。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實力這麼強,到底是怎麼練的?」

  「我也想知道。」

  花籽更是瞇著眼睛苦笑道:「我這個司堂連一個少女都比不上,這三十五年真是白活了,唉,

  看來是該退位的時候了。」

  影虛幻瞪了同伴們一眼,輕喝道:「吵什麼?一個羽影術就把你震住了?你們的眼界也太低了

  吧?影術博大精深,羽影術不過一個逃生的小技巧而已,並不值得那麼誇耀。」

  眾人被這番訓斥說得臉都紅了,雖然話很難聽,卻說的在理,影門之術眾多,「羽影術」不過是

  其中之一,練不成並不代表自己弱。

  看著眾人眼神的變化,影虛幻這才有些滿意,又把目光移向谷下,山谷清幽,叢林茂密,看不出

  任何動靜。

  林內,斬風找到了正在悲傷的流千雪。

  同門的死對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她也曾屬於青龍的秘密道會,只是很快就被師父召回去了,因

  此認識的人不多,雖是如此,看著同僚的慘死,心裡不可能平靜。

  「別擔心,有我在。」

  斬風正極力安撫著流千雪。

  「嗯!」

  流千雪靠在他懷裡,玉貝般的牙齒輕咬著嫣紅的下唇,眼神色充斥著不安與憂色。

  雖然料到青龍之行不會太平,卻沒想到先出事的不是斬風,而是她,如今她的情況與斬風一樣,

  都是被追捕的人,可謂同病相憐。

  斬風朝上方看了一眼,沉聲道:「他們還在崖上,我們不能久留。阿雪,你隱身跟在我們後面,

  出什麼事都別現身,他們雖然能追蹤影子,卻無法追蹤遁術,等到了什麼村鎮後,你再現身,然

  後再另找說詞。」

  「你一定要跟著他們嗎?」流千雪幽幽地問道。

  「這……倒也不是。」

  斬風柔聲勸道:「只是要去影門,有他們帶路會容易些,既然你不願意,我們可以自己走。」

  流千雪仰頭看著山崖,苦笑道:「遁術也爬不上去,我又不會飛,沒辦法追上你們。」

  斬風微微一愣,這才想起硯冰關押她的辦法,低著頭沉吟起來,眼角的餘光忽然掃見掛在樹上的

  屍體,心中一動,道:「看來只有我們自己走了。」

  「風哥哥!」

  幽兒從樹後笑嘻嘻地探出頭來。

  「你怎麼也下來了?不是叫你在上面等我嗎?」

  幽兒笑道:「我才不和他們在一起呢!」

  流千雪嫣然道:「來了也好,我們自己走吧!」

  此時山上忽然傳來了影虛幻的呼喚。

  「喂,你們好了嗎?」

  斬風低頭沉吟片刻,神色一正,盯著流千雪道:「快!抱起一具屍體遁身。」

  「為什麼?」

  「別問,快!」

  流千雪茫然看著他,見他連使眼色,這才不情願地抱起其中一具稍好的屍身隱去,幸好死去的是

  同僚,因此抗拒感稍微弱一些。

  斬風見她隱去,小聲伏在幽兒的耳朵嘀咕了兩聲。

  幽兒噗哧一笑,用她尖銳的嗓音高聲叫道:「哎呀!有個好像沒死,跑了。」

  崖上忽然沉默了,接著山壁上出現十二個黑影,並急速向下滑落,轉眼間已落至谷中。

  帶頭影虛幻率先衝到兩人面前,急聲問道:「人呢?向哪個方向逃了。」

  斬風淡淡地道:「不清楚。」

  影虛幻眼睛一瞪,正想再問,身邊的龐豹忽然叫道:「果然少了一具屍體,看來真有人裝死,真

  的跑了。」

  「可惡!居然裝死。」

  「裝死?」

  花籽納悶地道:「好像每個都命中要害,居然還能活,實在古怪。」

  幽兒插嘴道:「不信就算了,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影虛幻這時才收起懷疑的目光,正色道:「凡事還是小心為上,這裡是密林,他一定躲在某個地

  方,大家二人一組,搜!」

  十二個默契地組合成六組,分別向六個方向進發。

  影虛幻臨走時特意看了看斬風和幽兒,囑咐道:「你們上崖邊去等,別在這裡待著了。」

  斬風並不答應,只淡淡地看著他。

  影虛幻掃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帶著人鑽入了樹林。

  「風哥哥……」

  「噓!現在開始什麼話也別說,跟著我走。」

  斬風知道這些人有追影術,如果讓他們貼上了,任何話都可以造成破綻,雖然他不怕動手,卻也

  不願意這麼做。

  幽兒猛地用雙手摀住嘴巴,圓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像是在偵察有沒有人,樣子可愛極了。

  斬風看不見流千雪的位置,但感覺她就在身邊,朝著空氣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牽著幽兒沿著山腳

  慢行。

  流千雪找了個樹木最茂密的地方,把屍體藏了下來,其實她不願意把道友的屍身拋在荒野,但如

  今的情況已不容她安葬,只能默默地看兩眼,然後追上斬風。

  山谷東西兩側的坡度較緩,斬風領著兩女從東側爬上了谷口,然後一直向東走。

  出谷大約五裡,終於有一條大道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站在林邊,斬風忽然拉住流千雪,小聲勸道:「把衣服換了。」

  「換衣服?」

  流千雪看了看身上的打扮,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斬風伏在她耳邊小聲道:「這裡是青龍,道裙不能穿了,我都忘了這事。」

  流千雪呆了呆,終於意識到如果自己穿這身打扮出去,會惹來多大的麻煩,臉色頓時白了,吶吶

  地道:「我不知道。」

  斬風知道她喜歡道裙的打扮,其實他也很喜歡,第一次見到她便是穿著一身白色道裙,看上去美

  極了,那時的驚鴻一瞥至今烙印在心上。

  「幽兒,陪雪姐姐換身衣服,我在這裡等著,別走遠了。」

  「在……這裡換……」

  蒼白的臉刷的全紅了,流千雪羞態可掬的低下頭,雙手擺弄著衣角。

  斬風沒想過這個問題,頓時也顯得極為尷尬,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木然站了片刻,接著轉身向

  林外走去。

  幽兒噗哧一笑,道:「風哥哥的樣子太古怪了,嘻嘻。」

  流千雪臉上紅暈未消,摘下肩上的包袱,低著頭默默地走向一片灌木之後。

  大道上,斬風的尷尬被一個突然出現的人物打消了,不是別人,正在曾任青龍國使團武官的水

  陵。

  水陵與兩位同門從南方朱雀的方向而來,正疾馬狂奔,沒想到竟在大道上遇到他命中的煞星。

  水陵遠遠就看到了路旁的斬風。

  上次出使朱雀的印象太深刻,尤其是對斬風和赤瑕璧,更是記憶猶新,再加上那斯然私下裡幾番

  指責,因此就記住了斬風,此時一眼便認出他,身子微微一顫,接著臉色大變,急忙拉住韁繩。

  灰色的駿馬拉得長嘶一聲,雙腳飛了起來。

  聽到馬嘶,斬風回頭望去,立即認出了水陵,眼神也變了,他最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來到青龍,

  沒想到剛入境就遇上了熟人,而且還是有過恩怨的。

  隨同在水陵身後的兩人也吃了一驚,紛紛勒住馬韁,好奇地問道:「水陵,怎麼了?」

  「是他!」

  水陵咬牙切齒地盯著斬風,憤恨地道:「就是他,令青龍使團在朱雀國蒙羞,連我們影門的聲譽

  也受損。」

  「圍上去,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我們影門不是好欺的。」

  兩人的反應更是激烈,不由分說便衝了上去。

  水陵在朱雀待過一段時間,當時正值斬風擊敗仙人的名聲漸盛,雖然道官們隱瞞了仙人被擊敗的

  事,但斬風卻是道官之間談論最多的名字,每個人提起時臉上都會顯得蒼白。

  「小……」

  他本想勸同伴小心,但見兩人衝了上去,對方又只有一人,而他心裡也想著挽回顏面,於是也縱

  馬追了過去。

  斬風本可以不理他們,只是還有些猶豫,這裡離朱雀太近,如果水陵把消息傳到朱雀,那三位散

  仙很快就會追來。

  兩名影門弟子倒也不算是壞人,只是對於影門受辱之事耿耿於懷,難以控制心中怒火。

  「喂!小子,居然敢和我們影門過不去,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跟我們回去領罪,不然有

  你好看的。」

  斬風正準備漠視三人的出現,沒想到竟等來這麼一番訓斥,眼中忽然吹了一陣風暴的橫掃三人,

  挪動的腿又收了回來,靠著一棵大樹靜靜地站著,什麼話也不說。

  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無可避免地引來了更強烈的怒火。

  「果然囂張!小子,這裡不是朱雀,而是青龍國的雲絲省。」

  水陵早就想報仇雪恥,現在有兩位同門相助,覺得是個機會,因此才沒有阻止同門的舉動。

  此刻面對斬風超乎常人的冷靜和沉穩,不禁想起那斯然所說的話───「斬風是個可怕人物,遇上

  要小心。」

  「水陵,怎麼了?怎麼一聲不吭?」

  水陵忽道:「他好像是個道士!」

  兩人臉色又一變,眼中的敵意更濃,冷冷地看著斬風喝道:「道士居然敢跑到這裡來,膽子的確

  不小,可惜青龍聖皇已下令清除國中道士,你就自認倒楣吧!」

  「上,宰了他去請功。」

  正當兩人齜牙咧嘴,叫囂著要抓捕斬風之時,一陣看不見的漣漪忽然在空氣中蕩漾著,逐漸傳到

  三人的身上。

  「死環」的衝擊波無影無形,除非對空氣中的力量有特別敏銳的感覺,否則絕不可能事先察覺。

  三人感到不妥之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三組刀光如驟雨般灑在他們的身體上,幻出淒美嫣紅的

  血霧,濺得樹身斑斑點點,斷開的屍身平躺在地上,向他們的下一世報到了。

  「風!」

  兩女剛剛走出樹林,便見到如此恐怖的畫面,頓時呆住了。

  斬風的反應很平靜,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既然對方起了殺心,若是再憐憫就是對自己的

  殘酷,何況身邊還有一個真的道士。

  「到……到底出什麼事了?」流千雪顫聲問道。

  斬風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屍體,殺人與被殺,他必須選擇一樣,結果就只有如此,沒什麼需要解

  釋的。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句古語───「樹欲靜而風不止」,雖然他想過平淡的生活,但現實根本不容

  他做太多的幻想,也許這就是命運。

  「走吧!」

  「可……可是……」

  流千雪呆呆地看著地面,不明白怎麼片刻工夫就出了三條人命。

  幽兒更是驚愕,當她看清死者的面目之時,俏臉嚇得煞白,驚呼道:「水……水陵師兄!」

  流千雪心頭一顫,凝望著她緊張地問道:「幽兒,他是你師兄?」

  幽兒朝著水陵的屍體哼了一聲,嘟囔著道:「死了好,誰讓你總是欺負我和哥哥,害得哥哥三天

  兩頭被師父責罰,吃了好多苦。」

  聽了幽兒的自言自語,流千雪的心情略好些,拉著斬風小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道官!」

  流千雪臉色又白了,苦笑道:「看來道士在青龍國裡真是人人見打。」

  「沒事的。」

  斬風感受到兩人的不安,輕輕地應了一句,但他心裡有種感覺,這次青龍之行不可能如想像之中

  那樣平靜。

  「走吧!」

  看著血腥的場面,流千雪心底一陣惡寒。

  「嗯!很快就有人來了,我們快走。」

  斬風不願再惹麻煩,拉著兩女又進入林中,貼著大路向東方走。

  染血的大道自然不會沒沒無聞的存留著,很快就有經過的商旅發現了屍體,由於三人都穿著影門

  的服飾,因此產生了極大的轟動。

  廣苑城,邊境以北二十裡外的一座城。

  由於海路不暢通,來回朱雀青龍之間的商人們都會選擇這裡做為中轉站,邊境貿易使這座城市變

  得十分繁榮,還沒進城便可以看到馬車、牛車進入城門,形形色色的商人更是數之不盡。

  斬風三人沿著大道一直到入西門,城市中熱鬧的景象暫時掩蓋了心上的陰影,剛進入青龍就大開

  殺戒,心裡多少都會有些不舒服。

  「進城了,我們休息一天,然後再上路吧!」

  斬風轉頭看著流千雪。

  「嗯!」

  流千雪溫順地點點頭。

  「幽兒,別亂跑!」

  「你們陪我逛街吧!」

  幽兒的性格最為開朗,注意力很快就被城市裡的熱鬧場面吸引了,剛才的血腥全都拋之腦後了。

  「嗯!找到地方住下就陪你出來。」

  斬風慶幸有幽兒在旁,她的歡笑總是能化解憂愁和煩惱,所以對她總是特別的遷就。

  「風哥哥真好!」

  幽兒摟著他的脖子興奮地叫了起來。

  親膩的場面令周圍的行人都為之側目,還有人指指點點,斬風卻滿不在乎,外人的議論對他而言

  與廢話無異。

  流千雪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道:「風!不如找個小鎮住下吧,這麼大的城市,我不習慣。」

  斬風溫柔地道:「我知道,只是暫時打聽一下方向,我們三個對青龍國都不熟,走錯了路可不

  好。」

  流千雪不再說什麼,與斬風在一起就要習慣聞到血腥味,這是腦海中不由自主產生的想法。

  沒走多遠,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叫喚。

  「扇幽兒,風映寒!」

  斬風愣了愣,回頭望去,卻見影虛幻等十二人正向自己而來,叫喚的人正是龐豹。

  「他們怎麼也來了?我還是躲起來吧!」

  流千雪心中一慌,立即想隱身,卻被斬風一把抓住。

  「別動,沒事的。」

  流千雪凝望著他,斬風目光中的自信洗去了她的不安。

[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8-11-7 09:37 PM 編輯 ]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8 03:22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完》

第三章 殺人嫌疑

   十二人在林中搜尋了很久,並沒有見到任何人逃走,最後放棄了,沒想到一進城就見到斬風,而
   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清純秀美的絕色少女。

   賈槍笑道:「嘿!這小子的艷福可真不淺,不到半天工夫,居然換了個大美人,這可是國色天香
   啊!」

   龐豹咧嘴笑道:「好美的姑娘呀!連我這種對女人沒興趣的人看著都心動,這小子真的福氣,哈
   哈!」

   影虛幻一言不發,銳利的目光一直停在流千雪的臉上,雪白的面頰上一對彎彎的柳眉,嫣紅的香
   唇嬌鮮欲滴,沉魚落雁也莫過於此,心中不禁一陣躁動。

   流千雪有些心虛,擔心這十二人識破自己的道士身份,低著頭貼在斬風身邊,像是含羞的小媳
   婦,更是楚楚動人。

   斬風依然是那麼鎮定,既不相迎也不退縮,站在原地看著十二人,一副悠閒之態。

   「你們走得好快啊!比我們還先到。」

   龐豹笑了笑,眼睛瞟看流千雪,越看越覺這個少女美麗動人,笑著問道:「這位是……」

   斬風淡淡地道:「我的朋友。」

   「哦!」

   龐豹愣了愣,倒也沒什麼反應,看了看四周,好奇地又問道:「那位扇姑娘呢?不在嗎?」

   旁邊的人都明白話後之意,不禁都笑了,只有影虛幻一人臉色微沉。

   「你叫我嗎?」

   幽兒忽然跳到龐豹背後,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你……也在呀?」

   龐豹又是一愣,斜眼瞟了一下斬風,心裡暗暗嘀咕:「這小子居然帶了兩個美人上路,運氣真
   好。」

   幽兒走到斬風身邊挽著他的手臂,笑嘻嘻地道:「這有什麼奇怪,風哥哥在哪,我自然也在
   哪。」

   親密的態度讓人看著就感到羨慕,十二人中不少都還是單身,見到這種情境,心裡的滋味就別提
   了,卻也只能瞪著斬風,暗自羨慕。

   「我們還有事,幾位如果沒事,我們先走了。」

   「沒……沒事!」

   龐豹被他冷淡的語氣說得愣住了。

   「告辭!」

   斬風不想與他們做過多的糾纏,態度依然冷淡,朝身邊兩女使了眼色,然後擠入了街上的人潮。

   影虛幻一直盯著流千雪的倩影,直到身影消失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眼中燃燒起傾慕的火焰。

   「這小子還真冰,像個冰做成的冰人,冷的讓人受不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種氣質倒真是罕見。」

   花籽見影虛幻一語不發,像是在發愣,詫異地問道:「影虛幻,怎麼了?」

   賈槍調笑道:「不會看傻眼了吧?這也難怪,如此一個大美人,連我都心動了。」

   龐豹連連點頭,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這種艷福,難怪連影門第一青年高手都羨慕,不過
   和我們影大公子相比,那位姑娘的確相配,怎麼樣?想追求就上吧!我們支持你。」

   「不要廢話!」

   影虛幻冷冷地掃了一眼同伴。

   花籽對他很瞭解,見他如此,知道的確動心了,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小心說話。

   龐豹心領神會,笑道:「不如找他們聊聊吧!我們都是影門裡有地位的,總該幫一幫新人,至少
   也要為他們引薦一番。」

   其餘的人無不隨聲附和,影虛幻此時也用沉默回應了眾人。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前面的可是虛幻師兄?」

   影虛幻愣了愣,回頭一看,街上的人潮中跑出一名青年男子,面色蒼白,身形削瘦,身穿著一件
   印有影門標飾的藍衫。

   「我是影虛幻,你是……」

   男子急步衝到影虛幻的面前,滿臉怒色地道:「師兄,出大事了,光系的三位同門在大路上被殺
   了。」

   十二人勃然變色,憑影門在雲絲省的地位,普通人絕不敢在這裡殺人,而且還是三個,這次的事
   件可謂是幾年來影門發生的重大事件。

   影虛幻臉色沉得像鍋底,冷冷地問道:「屍體呢?」

   「已派人去運了,對了,三位同門都是雲絲省的武官,有個好像是水陵。」

   「水陵!」

   花籽身子猛地一顫,臉色刷的全白了,衝上前一把揪住影門弟子的衣服,扯著嗓門大聲問道:
   「真是水陵?」

   影門弟子被他激動的反應嚇了一大跳,驚愕地問道:「您……您是?」

   「我是光系的司堂!」

   「原來是司堂大人,華默失禮了。」

   花籽此時心情激盪,根本聽不進去別的事,聲嘶力歇地喝問道:「快說,是不是水陵被殺?」

   華默露出悲痛之色,微微點點頭,沉聲道:「是路人認了出來,我也不清楚,難道他和您有關
   係?」

   花籽的心頭彷彿被巨雷劈中,騰騰倒退了三步,若不是龐豹及時扶著,只怕會一屁股坐倒在地。

   只見他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悲痛地叫道:「是哪個天殺的殺了我最得意的徒弟!我要活剮了
   他!」

   龐豹忽道:「不會是道官吧?剛才不是跑了一個嗎?」

   「一定是他們!」

   花籽此時的情緒非常激動,一聽就咆哮著大叫。

   「殺光那些可惡的道官,我要殺光他們。」

   影虛幻一直沒有說話,眼睛卻在瞟著斬風三人消失的方向,心裡暗暗琢磨,一個受傷狂奔的道
   官,即使本事再大,也未必能同時擊殺三個影門的弟子。

   而且影門的弟子是潛逃的大師,若是知道情況不妙,三個人中至少應該有一個能及時逃走。

   然而事實上卻都死了,可見他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這種強力的手段絕不會是一個被追殺的道官
   所能擁有的。

   「影虛幻,在想什麼?知道是誰了嗎?」

   影虛幻沉吟片刻,把心裡的想法說了一遍,眾人聽了都深以為然,如果逃走的道官真有那種實
   力,當初也不會被十二個人追殺得那麼慘。

   花籽又叫道:「不是道官又是誰?雲絲省裡似乎還沒有與影門對抗的實力,而且影門弟子遍及軍
   政系統之中,外人即使有心也不敢在這裡動手。」

   「難說,我們影門與道官之間並沒有太大的仇恨,只不過奉了聖皇之命,所以才狠下殺手,而青
   龍國內想與影門為敵的人,只怕不在少數,因為我們把持了雲絲省這塊好地。」

   「說得也是,想取代影門的勢力的確不少。」

   花籽咬牙切齒地道:「到底是哪個混蛋?我一定要查到他,然後千刀萬剮。」

   賈槍沉吟道:「也許是有什麼路過的高手與他們發生了衝突,因而動手殺了他們。」

   影虛幻忽然指著前方道:「風映寒他們好像也是走那條路,也許他們見到過一些可疑的人。」

   「對呀!我們立即去追他們,相信沒走遠。」

   花籽心情激動,不加思索地便追了上去。

   斬風三人的確沒有走遠,因為流千雪和幽兒都要買些衣物用品,方便路上使用,所以在街上的商
   店間逛了一陣,輕易地就被影門弟子找到了。

   一見人影,花籽便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緊緊地抓著斬風的手臂。

   「終於找到你了。」

   斬風微微一愣,隨即平靜下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後面的十幾個人,冷淡地問
   道:「有什麼事?」

   流千雪和幽兒以為對方懷疑他們殺了人,都有些擔心,縮在斬風身後不安地看著局勢的發展。

   「你們在路上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花籽迫不及待的問道。

   斬風一聽就知道影門弟子被殺的消息傳開了,沉穩的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沒見
   到。」

   「你仔細想想。」

   「沒有。」

   花籽大感失望,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同伴之中。

   影虛幻銳利的目光卻盯上了流千雪,凝視半晌後忽然問道:「姑娘,你有見到嗎?」

   「沒……沒有!」

   流千雪不喜歡說謊,也不習慣說謊,但為了戀人,事實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

   「真的?」

   影虛幻凝視著秋水般的眸子,目光彷彿看到了什麼,步步緊逼。

   流千雪被銳利的目光一刺,身子禁不住微微顫了起來,頭也緩緩垂下,心裡像揣著一隻小鹿,怦
   怦亂跳,擔心對方察覺到什麼。

   斬風橫跨一步,用身子擋住流千雪,眼中殺氣漸凝,冰冷冷地回應著影虛幻的目光,質問道:
   「你在懷疑嗎?」

   迎上暴風雪般的目光,影虛幻也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臉色又是一沉,但隨即恢復了原狀,淡淡地
   笑道:「不是懷疑,只是覺得女性細心些,也許會留意更多的事情。」

   「沒……沒發現什麼。」

   「是嗎?」

   「我們還要買東西,沒事就不奉陪了。」

   斬風朝流千雪和幽兒招了招手,然後走入旁邊的一間衣店。

   「這個小子還真傲,說話冷冰冰的,真是難受。」

   影虛幻卻有一種敵手的感覺,斬風所表現出來的氣勢,絕不是一個二十歲青年應有的,那種冰冷
   也不是因為傲氣,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氣,包裹著整個人。

   「怎麼辦?他們說了不知道,我們也沒什麼辦法。」

   華默不認識斬風三人,見他們態度不善,不免有些想法,嘟囔著道:「不會就是他們吧?」

   沒來由的一句立即引起了巨大的迴響。

   龐豹笑道:「你說他們?不太可能吧?他們也是學影術的,算起來都是同門。」

   「別忘了,他是自學的,不算是影門的人,影門勢力大,弟子眾多,敵人想學影術也不是什麼難
   事。」

   影虛幻一言不發,走到街上,繼續盯著正在衣物店中買東西的三人,眼中的疑問更深了。

   「怎麼了?你今天很反常呀!不會真為那姑娘發瘋吧?」

   「你們說,要是這個風映寒與水陵搏鬥,誰會勝?」

   「你的意思是……」龐豹看了看斬風,又看了看流千雪。

   「你不會想把他當殺人犯抓起吧?」

   賈槍忽笑道:「這辦法不錯,先抓起來,那姑娘會來求我們,然後影虛幻再賣個人情,把人放
   了。」

   影虛幻瞪了他一眼,抬腿向斬風走去。

   見到他又走過來,斬風依然擺出拒人千裡的態度,淡淡地問道:「還有什麼事想問嗎?」

   影虛幻卻擺出一副親和的姿態,含笑道:「你們不是要去影門嗎?何不一起前往?路上也好有個
   照應。」

   斬風對他的反應極為意外,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淡淡地應道:「我們還想逛逛,不勞煩幾位
   了。」

   影虛幻沒有放棄,繼續勸道:「我們也打算在城裡住幾天,你們有足夠的時間逛,而且城裡有影
   門的分部,那裡會有更好的住宿地方。」

   龐豹也走上來勸道:「既然都是影門的人,何不一起,說說笑笑也快活些。」

   斬風沉吟片刻,轉頭看了看流千雪,心裡知道,看到了道士的慘死,她對影門的感覺不會太好。

   果然,當兩人的目光接觸,一種輕微的厭惡感立即傳到了斬風的腦中,流千雪明白他的眼神,搖
   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斬風心領神會,轉頭看著影虛幻道:「不必了,我們自己找地方住,出入方便些,她不是影門
   的,沒有必要去沾光。」

   影虛幻見他一再拒絕,不但不以為然,反而更加熱情,笑著又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勉強,
   什麼時候上路去影門告訴我們一聲,大家一起走。」

   「嗯!」

   斬風見他如此,倒也不好再推托。

   龐豹笑道:「眼見晚飯將至,大家想去酒館小坐,怎麼樣?一起喝一杯總可以吧?」

   斬風自然不感興趣,正想婉言回絕,身邊的幽兒卻道:「風哥哥,我渴了。」

   龐豹和善地笑道:「扇師妹,我們這十二個師兄弟一起請你喝茶,最好喝的蜜茶。」

   「蜜茶!」

   幽兒聽了眼光大亮,興奮地叫道:「好啊!我一直想喝蜜茶。」

   斬風無奈地朝流千雪聳聳肩,話到此處,再推托就是有嫌疑,伸手握住柔荑,輕輕地捏了一下。

   流千雪溫順地點點頭,雖然不太喜歡影門,但她也知道道官是怎麼對待異術師的,幽兒的哥哥就
   是這樣死於非命,誰也怪不了誰,要怪只能怪決策者沒有相容的度量。

   華默見影虛幻不去查同門被殺,卻在這裡邀請外人喝酒,不禁大為納悶,問道:「事情不管了
   嗎?」

   影虛幻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先回去,我們一會兒就回去,事情已經發生了,查也要有個
   章法,我們商量後之後立即行動,你們不必擔心。」

   鑒於影虛幻的地位,華默不敢再說什麼,只是有些不明白,遇上影門弟子被殺的事情,這些影門
   高手為什麼會這麼冷靜,還有心情去喝酒。

   花籽則是最不冷靜的一個,心愛的徒弟被殺,心情如何也不會好,只是案件疑雲重重,摸不著頭
   緒,想報仇也找不到仇人,只能站在一旁生著悶氣。

   「走吧!」

   影虛幻狀似熱情地拉住斬風,朝著不遠處的一間大酒樓走去。

   流千雪和幽兒也被其他人推擁著跟了上去,根本由不得他們拒絕。

   斬風並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多事,見到這種場面,知道推托不了,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甩開了
   影虛幻,退到流千雪身邊,伸手牽住她。

   在影門的地盤,幽兒不會有任何危險,而流千雪的身份特殊,因此需要特別的照顧。

   流千雪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神色間夾雜的緊張漸漸淡去。

   見了如此親密的舉動,龐豹等人對視了一眼,接著又望向影虛幻,都露出無奈地苦笑。

   影虛幻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一閃即逝,沒留下一絲痕跡。

   十五人就近找了一間酒樓,並在頂層要了一間雅間。

   影虛幻似乎盯上斬風了,特意坐在他的對面,一坐下來便開口問道:「你不是青龍人吧?」

   斬風微微一愣,問題雖然簡單,但他卻從對方的眼神裡找到了更複雜的含意,話到嘴邊又嚥了下
   來,略加整理了思維,淡淡地應道:「為什麼?」

   「自然是口音,你的口音像南面朱雀人的口音。」

   斬風點頭道:「是朱雀人又怎樣?」

   影虛幻若有深意地盯著他,問道:「聽說朱雀的道官最討厭什麼異術師,你敢學影術,膽子不小
   啊!」

   其他人也都盯著斬風,心裡同樣感到納悶。

   扇君的實力並不怎樣,即使把影術傳授給妹妹和這個男子,也不應該有太好的進展,因為扇君本
   身就沒有把影術學全。

   然而面前這兩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非同小可,絕不是一兩天能練成的,這是他們最想知道的事
   情。

   斬風知道這是必問的問題,早已有所準備,泰然自若地道:「所以我們來了青龍。」

   似是而非的答案讓十二人都很失望。

   龐豹笑道:「算了,學了影術就是自己人,風老弟以後可以在光系總堂那裡學到更多影術,將來
   會成為影門的柱石。」

   斬風的確想去影門,卻不是只為了影術,他更想看一看幽兒生長的地方,找出黑靈附體之謎。

   影虛幻對於面前這個男子的來歷和實力有著極大的懷疑,並沒就此放過,含笑又道:「憑你的實
   力,只怕在任何一方都能找到好去處。」

   「嗯!」

   「影門在雲絲省裡多少有些勢力,若是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在這裡找到極好的差事。」

   「不必了,我喜歡自由自在。」

   「哦!不知道風兄這些年在朱雀,以何謀生?」

   斬風明白他在探自己的底,說明對自己已有懷疑,略加思索後應道:「沒做什麼,家裡有點錢而
   已。」

   「哦!原來是富家公子,難怪有如此閒情雅趣四處遊逛,不過天下可不太平,帶著兩位姑娘出
   來,只怕有些危險。」

   「生死由命,沒什麼。」

   斬風極度冷淡的態度使影虛幻越來越找不到縫隙,也知道他是不好對付的人,於是又把目標對準
   流千雪。

   「未請教姑娘的名字?」

   「我……」

   流千雪猶豫了一下,不敢說,因為她曾在青龍城的秘密道會留過一小段的時間,名字也曾記錄在
   會員的名冊中,斬風也一直提醒她小心這一點。

   「她姓風!」

   斬風察覺到她為難,挺身幫她解了圍。

   「風?和你同姓?」

   斬風握住流千雪的手,傲然道:「我姓風,她當然姓風。」

   話語像一股熱流湧入流千雪的心頭,戀人的話不只是回答,而是一種承諾,聽了心裡說不盡的舒
   服,雪白的俏臉上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是春日盛開的鮮花,嬌美動人之極。

   「我永遠都會姓風。」

   一笑百媚,在座的人都看呆了,見到流千雪以來,這一幕最令他們難忘。

   同樣承諾,同樣的熱流,斬風那冷封的心靈幾乎要融化了,一絲絲的甜意不斷衝擊著心頭。

   影虛幻本想刺探更多消息,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消息,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略
   帶尷尬地道:「喝酒、喝酒,大家一路辛苦了,難得有個空閒的時間,一切以痛快為要。」

   其他人也紛紛舉杯敬酒,氣氛一時間又活絡了起來。

   斬風雖然不忌酒,此時卻滴酒不沾,倒不是擔心被灌醉,以冥人的身體來說,就算泡在酒缸裡也
   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不願喝這種虛偽的酒。

   「風兄,怎不吃東西,也不喝酒?」

   「修煉中,不便。」

   「哦!」

   提起修煉,影虛幻又找到話題了,含笑問道:「看你的身手,似乎除了影術,還修有其他的力
   量,有空切磋一番如何?」

   「沒什麼特別,你過獎了。」

   斬風冷淡的語氣使氣氛又沉了下來,這頓酒宴便在這時起時沉的氣氛中草草結束了,由始至終,
   影虛幻都問不出任何有用的問題。

   相反,斬風和流千雪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離開酒樓後,兩人之間便沉浸在溫馨之中,背井離
   鄉,難得有人相伴,若說人生一大快事,這也算是其一了。

   三人找了一間小客棧,暫住了下來。

   武官被殺的消息隨著來往的商人,很快便在城裡傳開了,在這雲絲省裡,沒有人不知道影門的勢
   力有多大,於是街頭巷尾眾說紛紜。

   附近的影門弟子都趕來了,雖然被殺的不算是高等人物,但對於影門來說已是非常重大的事件,
   而且殺手不明,動機不明,目的也不明,疑雲重重的情況令氣更加沉重。

   流千雪多少有些不安,自從斬風把影虛幻試探的事情告訴她後,一直在擔心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因
   此而暴露,會不會為斬風惹來一堆麻煩。

   察覺到戀人情緒的變化,斬風主動安撫道:「沒事,我的實力你應該清楚,這點小事還是綽綽有
   餘。」

   「我看還是早點走吧!」

   「別慌,現在走更說明了有問題,反正要去影門看看。」

   「篤篤篤!」

   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斬風眉尖微微皺了皺,揚聲問道:「誰?」

   「我,影虛幻。」

   「他!」

   流千雪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地貼緊斬風,壓低聲音,不安地問道:「他怎麼會找到這裡?我們好
   像沒告訴他。」

   「沒事的,放心!」

   斬風知道這裡是影門的地盤,要找個異鄉來客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住所合情合理,只是不清楚影
   虛幻此來的用意如何。

   「嗯!我去開門。」

   流千雪給了他一個甜美笑容,略微整了整衣服,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一入眼簾便是影虛幻俊朗的
   面孔,心中微微有些驚悚。

   見到嬌美如花的流千雪,影虛幻的眼神變得極為柔和,含笑問道:「姑娘,你果然住在此處。」

   「嗯!你找我們有事?」

   影虛幻探頭朝內瞥了一眼,見斬風悠閒地坐在床邊,竟連起身相迎的意思也沒有,心中一陣不痛
   快,臉色稍沉,淡淡地道:「影門諸系都派了人來,風兄既然練了影術,又有心投向影門,正好
   趁這個機會為你介紹一番,可以免去諸多麻煩。」

   「哦!」

   流千雪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斬風。

   「影兄請在樓下稍候,我們很快就來。」

   斬風並沒有拒絕,影門是異術的代表之一,做為冥人的他從未忘記尋回冥術的責任,因此在他的
   包袱裡還放著幾十種武技的記錄,現在這個機會自然也不會放棄。

   影虛幻用異樣的目光掃了他兩下,臉色越來越難看,以他的身份,本不需要特意前來通知,此刻
   的處境卻像是他來請求對方參加會議,感覺自然不爽,哼了一聲,甩袖便走。

   流千雪關好房間,回頭看了一眼道:「你這樣的態度,他們只怕不會高興。」

   斬風淡淡地道:「我一向如此,就算是赤大哥他們在,我還是這種表情,沒有必要為了他們而改
   變。」

   流千雪凝視著他片刻,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嫣然笑道:「你這副冷冰冰的樣子,真不知
   道我是怎麼喜歡的。」

   斬風正想回應,神色忽然微變,伸手摀住了她的嘴。

   流千雪嚇了一跳,用疑問的目光看著他。斬風沒有說話,只是朝門口努了努嘴。

   流千雪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門後的角落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點影子,幾乎與牆壁的影子疊加,只露
   出一小部分,若是不留心根本看不出來。

   斬風心中殺意驟起,被人監視,誰都不會高興,而且事關生死大事,更容不得任何人前來刺探,
   寒潮般的殺氣隨著冰冷的目光指向影子。

   幽兒正在臥室內玩耍,發現廳中突然靜了下來,高聲問道:「怎麼了?要走嗎?」

   斬風朝流千雪擺了擺手,身子突然化入影子裡,並迅速向屋角移去,與此同時,兩道閃電般的光
   芒從影子中射出,帶著濃烈的殺氣狠狠地射向躲藏的黑影。

   隨著一聲慘叫,黑影處現出了一個人影,雙腿被冥殺氣貫穿了,血流如注,在地上翻來滾去,
   痛不欲生。

   「風!」

   流千雪雖然知道斬風要下殺手,但還是嚇了一大跳。

   「別慌!去穩住幽兒,其他的事我來應付。」

   斬風擺了擺手,走到人影旁蹲下一看,赫然發現刺探者竟是花籽。

   「是他!」

   斬風著實吃了一驚。

   也許是慘叫聲太響了,驚動了屋外的住客,門口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出什麼事了?快開門。」

   斬風看了花籽一眼,然後走向屋門。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8 03:45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完》

第四章 勇闖影門

   打開門,影虛幻正站在門口,好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自己看。」

   斬風冷冷地朝地上指。

   影虛幻順著他的手指朝地上一看,赫然發現花籽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臉色驟變,怒目瞪著斬風
   大聲喝問道:「是你動的手?」

   「咎由自取。」

   斬風還以暴風雪般冷冰的回應。

   影虛幻氣得七竅生煙,怒吼道:「你……敢對影門的司堂動手!」

   「是又如何?」

   斬風根本不為自己辯解,因為他最討厭做這種事。

   「你……」

   影虛幻早已討厭他的冰冷,遇到這種事頭腦更是熱,指著鼻子吼道:「敢對司堂挑戰,你有膽
   量,既然如此,我這個影門弟子也要向你討教一番。」

   斬風心裡同樣有氣,若不是剛才小心,秘密也許就會因此暴露了。

   若是傳到仙人的耳中,將會帶來天大的麻煩,而今與戀人同行在外,難得有溫馨的日子,任何打
   斷這種和諧的人都是敵人,殺之無悔。

   「帶著人滾!這裡是我的房間,回去問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影虛幻從來沒有遇過有人用這種態度對他,頓時氣懵了,其實他並不知道花籽來此,只是因為是
   同門,又有交情,因此才火冒三丈,怒不可抑。

   流千雪拖著幽兒走出外廳,想到自己與斬風的對話一句不漏地被人偷聽,一向溫和的她也覺得又
   羞又怒,臉色也沉了下來,盯著影虛幻道:「你們的人真是無恥,居然跑到我們的房間來偷聽,
   做了這種下流的事,還來大吵大鬧。」

   此時門口早就聚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一聽這話,頓時一片嘩然,矛盾隨即指向影虛幻和花籽,
   一個偷入別人房間的小人,沒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影虛幻怒氣正盛,流千雪的指責像一盆涼水澆在頭上,而身後的議論更是一陣寒潮,怒火都一剎
   那被吹光了,低頭想問,卻見花籽痛得昏死過去,大腿被打穿了兩個洞,血還在流,臉色也因為
   失血變得蒼白。

   他知道情況危急,不容他再問,狠狠地瞪了一眼斬風,抱著花籽便往外闖去,臨走還冷然喝道:
   「影門的所在,城裡的人都知道,想去就去,這筆帳我們日後再算。」

   隨著他的消失,看熱鬧的人也漸漸離開,流千雪把門關好,不安地看著斬風,問道:「這樣一
   來,我們與影門真的鬧僵了。」

   「沒事!有我在。」

   斬風柔聲安撫著流千雪。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

   斬風沉聲道:「我們去闖一闖影門。」

   「我們真的要去?」

   斬風傲然道:「又不是我們理虧,沒有什麼可怕。真要逼我殺人,我也沒有什麼可顧慮的。」

   「哎!」

   流千雪幽幽一歎,美滿的氣氛才維持了一天,又被無端的是非打破。

   「收拾好東西,事完之後我們立即起程。」

   「嗯!」

   流千雪點點頭,轉身朝屋內走去,隨即傳來一聲驚叫。

   斬風大吃一驚,急忙衝了進去,見她一個人滿面驚愕地站在床前,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流千雪慌張地道:「包袱!我的包袱不見了,剛才還擺在這裡。」

   「幽兒,看到包袱了嗎?」

   幽兒晃著腦袋,道:「沒有!我剛才也在外面看熱鬧。」

   斬風隨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神色驟沉,掃了一眼屋內,冷冷地道:「一定是有人趁剛才潛入,
   偷了包袱。」

   幽兒好奇地問道:「是小偷嗎?」

   「小偷?也許吧?這麼高明的小偷,連我都察覺不到,只怕練了影術。」

   流千雪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驚慌地看著他,顫聲道:「那包袱裡有我的道裙,若是影門拿去,
   一定會暴露我的身份。」

   斬風微微一愣,原本應該緊張的心突然變得輕鬆了。

   自從進入人界開始,他就必須過著隱藏式的生活,包括身世、來歷、力量甚至是姓名,因此才有
   了斬風這個名字的出現。

   然而之後的歲月使他習慣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習慣了做為「斬風」這個人物出現在世界。

   然而,青龍之行又是隱藏式生活的開始,因為擔心仙人的追捕,他剛建立的「斬風」形象毀滅,
   回歸到「風映寒」的時代裡,這種變化很不好受,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而他也不願意忍受,只是肩上壓著千斤重擔,身邊還有流千雪和幽兒要保護,不能不忍著。

   如今裝著道裙的包袱被偷,若是落入影門手裡,又會引來一個巨大的麻煩,卻也能讓他回歸「斬
   風」的時代。

   流千雪略略讀懂了戀人的目光,不禁大為詫異,問道:「不擔心嗎?」

   斬風輕輕擁住她的肩頭,柔聲安撫道:「我希望是斬風這個名字,永遠和流千雪這個名字相連,
   而不是風映寒與另一個名字。」

   流千雪感動地不知說什麼好,一頭栽入了他的懷中,輕輕地呢喃著:「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斬風柔聲道:「是我該謝謝你,跟著我注定吃苦了。」

   「嘻嘻!」

   幽兒像往常一樣,躲在角落裡看著兩人偷笑。

   流千雪面染紅霞,低著頭吃吃地笑著。

   「好了,收拾好其他的東西,我們去闖一闖影門這道難關。」

   流千雪被他的自信感染,再加上柔情的安撫,心情既愉快又輕鬆,嫣然道:「我的東西都丟了,
   沒什麼剩的,你的東西沒事吧?」

   斬風知道自己的包袱藏著更驚人的東西,光是那塊噬血石便足以令人恐懼,更別說那張《仙冥通
   緝令》。

   當然,那五十八張秘技也是修煉者喜歡的寶貝,因此一直藏在身邊,幸好物品都不大,可以貼身
   存放。

   「沒事!幽兒,別坐著,我們走吧,一會兒發生事情你可別亂來。」

   幽兒朝他做了個鬼臉,嘻笑道:「放心吧,只要風哥哥一聲令下,幽兒一定立即逃得遠遠的。」

   「這次可不能逃,影門的人有追影術,讓他們逃上可不好辦,不過……」

   他想到幽兒的影術比自己還快,心裡不禁一陣苦笑。

   問明了影門分部的所在,三人便離開了客棧,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一座華麗大府第出現在他們的
   面前。

   「好大啊!」

   望著高聳的院牆,流千雪忍不住驚歎起來。

   幽兒嬌笑道:「我們那裡比這還大呢!」

   斬風出身豪門,見慣了高門大宅,但見到如此宏大的院落,他才真正瞭解到影門在雲絲省的力
   量。

   朱紅色的大門緊閉,只有左側的小門半掩著,四名影門弟子正在門外站崗,穿著打扮竟比城裡的
   守軍更好,腰間插著彎刀,手裡拿著圓盾,身上也披著皮甲,離遠就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宅前是一片空地,因為宅子在城裡有著不一樣的地位,因此空地不但沒有任何擺攤的小販,就連
   行人也不多,因此三人的出現很顯眼,立即引起了四名守衛的注意。

   斬風泰然自若地走了上去,淡淡地道:「是影虛幻請我們來的。」

   四人臉色大變,突然向兩側散開,各站一方,把三人包圍在中央。

   「是你們傷了司堂大人?」

   「攻擊影門弟子就是對影門的挑戰,你們投降吧!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聲嘶力竭的呼喝對斬風毫無用處,眼都沒抬,淡漠地道:「我不想動手,你們別逼我。」

   「廢話,兄弟們,上!」

   一名影門弟子脾氣暴躁,手舞彎刀率先衝了上來。

   「住手!」

   朱紅色的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裡面陸續走出數十人,頓時把不大的空地圍得水洩不通,一個
   個怒目瞪著斬風,滿臉殺氣。

   斬風面對過十仙人的聯手挑戰,這種陣式在他眼裡與大街上的集會沒有任何分別,若無其事地掃
   了一圈,最後落在影虛幻的臉上。

   「風映寒,你是學影術的!居然敢擊傷司堂,這是公然挑釁的行為。」

   斬風微微一愣,憑這番話可以認定包袱不是這些人偷的,否則不會隱藏道裙之事,心裡頓時有了
   另一番打算。

   「我沒想過影門的司堂有跑到別人房中偷聽的喜好。」

   一石擊起千層浪,眾多影門弟子聽了哪能不怒,紛紛怒吼咆哮。

   龐豹指著他喝道:「你胡說什麼!花籽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斬風沒有辯解,只用眼睛盯著影虛幻,等待他的發言。

   影虛幻靜靜地站在人群,若有所思地盯著流千雪,神色間怪異。

   難道……

   斬風搖了搖頭,不願做沒有建設的假設。

   「風映寒,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要麼接受影門的懲罰,向花籽磕頭賠禮,要麼送你見官,以傷人
   罪拘禁。」

   流千雪忍不住插嘴道:「你們怎麼不問問那個卑鄙下流的人,為什麼要跑到客棧去偷聽,那是我
   們的房間,我們沒有理由把一個不相干的人請去吧?」

   銀鈴般的聲音使激盪的氣氛突然平靜了許多,合理的分析使影門弟子開始懷疑,紛紛望向上級。

   附近的影門高手都來了,地位比影虛幻更高的大有人在,都在查三名影門弟子被殺事件。

   「影虛幻,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真是花籽自取其辱?」

   說話的是影門的掌刑司米粟。

   「師叔!我也不清楚花籽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一進去就看到他倒在血泊裡。」

   「沒看見?那你回來怎麼不提此事?」

   「我……」

   影虛幻不想讓花籽傷得冤枉,因此沒提,但這種場面,如何也說不出口。

   米粟正色道:「看來真是花籽的責任,我們影門在這裡立足,靠的是公正,自己人犯錯絕不袒
   護。」

   忽然,一個男子忽然從街口竄出,手裡還提著一個包袱。

   「我的包袱!」

   流千雪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別動!」

   斬風的反應更快,話音剛落,人已化入影子,以最快的速度向男人奔去。

   眾人都是一愣,有的反應也不慢,紛紛化入影子,想攔住斬風的去路,就在此時,另一道黑影如
   流星般向來人衝去,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人已衝到來人的面前,一把搶下包袱。

   在場都是影門弟子,一眼便看出那是影術,速度如此之快,無不大吃一驚,但當他們打量搶包袱
   的人後,更是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如此一個妙齡少女竟有如此實力。

   拿包袱的是幽兒,在體內神妙力量的促使下,她的速度就連斬風也自愧不如,可別說其他人。

   「風哥哥,我拿到了。」

   幽兒舉著包袱興奮地朝斬風討功。

   斬風此時也衝到她身邊,趁著眾人發愣之機,拉著她回到流千雪身邊。

   「包袱收著,小心了。」

   「嗯!」

   流千雪點點頭,從幽兒手裡接下包袱。

   影虛幻怒目喝道:「光天化日,你們敢搶東西?」

   斬風冷冷地道:「你怎不問問東西是誰的?」

   「誰的?」

   米粟瞪眼看著偷包袱的男子。

   男子見這麼多人都在,嚇得面如土色,顫聲道:「是……是花司堂讓我去的。」

   一言即出,滿場皆驚,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都覺得面子喪盡,丟人現眼。

   米粟狠狠地盯著影虛幻,責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影虛幻,花籽到底在做什麼?」

   影虛幻倒也有些委屈,無奈地道:「是他私下做的,我也不太清楚。」

   米粟又把目光移向偷包袱的男子,問道:「怎麼回事?」

   「是……司堂大人覺得他們有嫌疑,要我和他去看看,司堂大人剛進去就被傷了,我……我沒敢
   出現,趁著人多,溜到鄰房看了看,以為包袱有什麼,所以就拿了回來。」

   「丟人啊!想不到影門出了這種醜事。」

   米粟氣得跺腳。

   影虛幻忽道:「不過……他們也的確有嫌疑,因為事發之時,他們也走的是那條路,花籽會有那
   種想法也不為過。」

   「哦!」

   米粟瞥了斬風一眼,沉聲道:「查清了嗎?」

   「沒有查,因為他練了影術,也算是影門之人,沒有證據不便亂查。」

   「查,這是有關影門體面的大事,無論什麼人有嫌疑都必須查清,就算是你,有嫌疑我也一樣
   查。」

   影虛幻道:「是,弟子一定查清。」

   米粟走到斬風面前,再次打量他,道:「我是影門掌刑司,現在只想查清事實,你既然有嫌疑,
   我也就不客氣,若是查清與你無關,自然還你一個清白。」

   言論倒也公正,斬風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若是沒有流千雪和幽兒,他會坦承事實,現在可不
   一樣。

   「死者是被利刀一擊斃命。」

   米粟的眼睛盯上斬風背後的長刀。

   「你的刀能借我看看嗎?」

   「可以!」

   斬風不加思索地解下長刀遞給他,對他而言,有沒有刀都一樣。

   米粟接下刀仔細地看了一陣,臉色微變,抬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似是在琢磨什麼。

   斬風知道有人擁有很高明的驗屍能力,米粟的這番舉動,使他不由地想起了官衛那些做刑探的。

   他卻不知,米粟正是個名動一方的刑探,否則影門弟子也不會專程把他找來。

   檢查完長刀,米粟沒有任何反應,把刀遞還給斬風,含笑道:「真是一把好刀,我還沒見過這麼
   堅韌的兵器。」

   斬風心中一動,對方似乎話裡有話,再想到當時擊殺三人的場面,意識到米粟真的懷疑自己了。

   米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卻沒有說什麼,接著走回原來的位置。

   龐豹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小聲問道:「米師叔,他有嫌疑嗎?」

   米粟面無表情地道:「還要再查,這是影門這些年來的大案,絕不能隨意下結論。」

   「哦!」

   龐豹瞥了斬風一眼,小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再說吧!」

   「你也請進來一坐如何?」

   米粟緊緊地盯著斬風。

   斬風還是那副表情,淡淡的,沒有任何變化,淡淡地道:「包袱都帶來了。」

   米粟笑了笑道:「好!師侄,去給他們安排住所,能把影術練得如此迅捷,值得成為影門的上
   賓。」

   「是!」

   影虛幻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隨口應了一句,心裡卻一直在琢磨。

   斬風毫不客氣,帶著兩女,安然地住進了特別準備的小院中。

   踏入院子,流千雪感覺就像進了牢籠一樣,渾身都不自在,一進房間就把門關上,似是擔心外面
   有人在監視。

   「怎麼了?」

   流千雪不安地道:「風!我覺得那個老人家眼神怪怪的,是不是……」

   「你也察覺到啦。」

   流千雪大驚,問道:「這麼說他們真的懷疑我們?」

   斬風泰然自若地道:「不必擔心,連這種麻煩都應付不了,以後的路就沒法走了,先安心住下,
   反正我們也要去幽兒的祖屋看看。」

   「這種地方,我可沒法安心的住下。」流千雪噘起了俏嘴。

   「又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嗎?」

   流千雪俏臉一紅,羞澀地道:「太不方便了,這裡的人都會影術,我們又沒法提早察覺,連……
   連洗澡我都不敢。」

   斬風倏的一呆,臉上也少有的露出尷尬之色,吶吶地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你怎
   麼不早說呀?」

   流千雪的臉更紅了,低著頭細聲道:「這種羞死人的事,人家怎能隨便說出口。」

   「這倒也是!」

   斬風搔了後腦,此時的他就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年輕小夥子,還帶著年輕人的青澀。

   流千雪伸出食指在他額上戳了一下,嗔道:「你這傻子,以後下決定要想想我們女兒家。」

   幽兒在一旁看著直樂,笑道:「嘻嘻!風哥哥被雪姐姐罵得出不了聲,真好玩。」

   正嬉鬧之時,門忽然傳來了叫喚聲。

   「風賢侄在嗎?」

   「誰?」

   「我,米粟。」

   流千雪噘著嘴道:「怎麼又來了?沒完沒了。」

   「別慌,沒事的。」

   斬風上前把門打開,迎面便是米粟的笑容。

   米粟和氣地笑了笑道:「沒事過來坐坐,不打擾吧?」

   斬風知道眼前的麻煩並不大,即使坦言自己殺人,要想從容離開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當時是
   被迫動手,是自衛,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

   然而這個小麻煩卻是大麻煩的關鍵。

   若是在此洩露了行蹤,道官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的下落,那斯然那些對頭一定會告訴仙人,那才是
   真正的大麻煩,因此解決了小麻煩,就可以避免一切的發生。

   「院子裡坐。」

   他指了指院中的石凳。

   米粟含笑道:「院子裡的石凳太涼,我老了,身體不好,能不能進屋坐坐?」

   「請吧!」

   落坐之後,米粟笑著又問:「聽說你是朱雀國人,到青龍來是為了學影術?」

   斬風淡淡地道:「四處逛逛,不是為了影術。」

   「影門是個好去處啊!進入影門也是很多人的夢想,難得你有這個機會到來,有機會就多學
   學。」

   沒等斬風回應,米粟話鋒一轉,凝視著他問道:「水陵是雲絲省的武官,此前隨同青龍使團去過
   朱雀國,不知你見過沒有?」

   斬風雖然早有準備,聽到這番話卻不禁愣住了。

   雖然殺了水陵,但當時見過的武官不止水陵一人,也許還有數十人健在,如果面對面遇上,身份
   同樣會敗露,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的確是個極大的疏忽。

   米粟見他不答,追問道:「怎麼?你認識?」

   「我不認識,不過幽兒認識。」

   斬風平靜如昔,輕描淡寫地回應了問題。

   米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從事刑探幾十年,像斬風這樣冷靜的人極少遇上,而且一旦遇上,都是
   十分難纏,也有不少案件因此無疾而終。

   好一個人物!

   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沉穩冷靜,若是再過幾年,一定會是個響噹噹的大人物,可惜啊!

   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含笑看著幽兒,道:「哦!我忘了,她哥哥是水陵的師弟。」

   「嗯。」

   米粟見斬風這道難關無法突破,就尋思著從其他兩女身上下功夫,盯著幽兒問道:「幽兒姑娘,
   你覺得水師哥怎麼樣?」

   幽兒不加思索地衝口應道:「不好,他老是欺負我和哥哥,是個壞人。」

   「哦!」

   米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斬風冷眼看著他,與影門之間說不上任何仇恨,若不是因為水陵等人因為道官要殺他,也不會痛
   下殺手。

   米粟著實佩服他的沉穩,殺人要找人證、物證,現在兩樣都不俱全,即使有懷疑也無法指證,只
   能慢慢泡。

   斬風原本就不喜歡多說,見他沉默,也樂得安心,默默地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

   既然影門總部去不了,暫時只能去找硯冰等人會合,然後再找合適的地方安居修煉,直到有能力
   對抗對仙界的任何追捕。

   「幽兒,你的影術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到底是怎麼修煉的?」

   幽兒嘻嘻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生的吧!」

   「天生的?」

   米粟疑惑地看著她,力量只有修煉而來,絕沒有天生遺傳,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

   幽兒鄭重地點點頭道:「是啊!天生的,風哥哥知道的最清楚,不信你問他?」

   「真有天生的力量?」米粟有些好奇。

   「嗯!」

   斬風當然不會說出修靈之事,隨口應了一聲。

   米粟見他淡淡的,凡事都是隨口應對,不透露出任何線索,心裡又是一陣感歎。

   見幽兒沒有什麼可問,又把目標轉向流千雪,和氣地問道:「姑娘住得還慣嗎?」

   「這裡很好。」

   流千雪心裡有一百八十個不願意,但既然住了進來,也只能忍著。

   米粟笑了笑又問道:「對了,那個包袱裡沒丟什麼東西吧?」

   提起包袱,流千雪心中一慌,臉色微白,連忙搖頭否定:「沒有,沒有,沒有丟任何東西。」

   見她如此反應,米粟自然明白其中別有原因,卻沒有點破,含笑道:「沒有就好,他們兩個真不
   像話,連偷盜這種事都敢做,真是丟盡我影門的臉面,不過看在花籽喪徒之痛,還望你們見
   諒。」

   「不礙事。」

   「老弟,有個難題不知你能不能幫幫忙?」

   斬風大為詫異,看了他兩眼,點頭道:「請說。」

   「花籽做了壞事被傷,我該不該抓兇手?」

   說完,米粟緊緊地盯著斬風的眼睛,想從眼神的變化中找出想要的答案。

   斬風哪能聽不懂話裡的含意,若無其事地道:「想抓就抓,沒什麼問題。」

   「我明白了。好了,我也不打攪你們,告辭了。」

   米粟笑著拱了拱手,然後飄然離去。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0 07:57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完》

第五章 道仙斬風

   出了院落,他臉上的微笑驟然消失,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輕哼道:「殺了人還能如此鎮定,我
   一定會找出確鑿的證據。」

   影虛幻等人早已在院外等候,見他出來,急忙迎了過來,問道:「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嗎?」

   「姓風的那把刀與傷口十分吻合,嫌疑很大,而那個女子雖然極力掩飾,但神色間的不安還是露
   了出來,可見她心虛。憑此兩點,幾乎可以斷定是他們殺了人。」

   「可惡!」

   影虛幻臉色一寒,抬腿就想往前衝。

   米粟輕喝道:「不要輕舉妄動。」

   影虛幻不解地問道:「師叔,既然確定是他們所為,為什麼不動手?」

   「沒有證據!」

   米粟略顯無奈地說道:「刀雖然是刀,但天下的刀何止一把,上面又沒有血跡,憑什麼說是凶
   刀?」

   「而且沒有人證,他們要是矢口否認,我們反倒成了理虧之人,對影門也是有害無益,所以不能
   輕舉妄動,要找到確鑿的證據才行。」

   「花籽不就是證據嗎?」

   米粟沉聲道:「這正是我讓你冷靜的原因,想想花籽的實力,再想想他當時的狀態。」

   影虛幻臉色大變,驚道:「你是說他的實力……」

   「深不可測啊!」

   米粟輕歎一聲,沉吟道:「花籽說當時他已潛入影子,姓風的直接攻擊影子,他猝不及防,因此
   才受了重傷。」

   「你們想想,就連門主也無法攻擊化入影子的身體,因為它是虛物,而這個姓風竟然有能力攻擊
   虛物,說明他擁有一種奇特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天生就是影術的剋星。」

   「可他不是也會影術嗎?」

   米粟輕歎道:「這才是可怕的地方,他瞭解影術,會想辦法找出克制之法,因此這樣的敵人絕不
   能隨意動他,一旦要動手就必須有十成的把握,否則失敗者也許就是你我。」

   影虛幻滿臉的不服氣,做為影門第一青年高手,多少有些傲氣。

   米粟閱歷豐富,怎能看不出他的反應,拍著肩頭勸道:「別急,他們跑不了,我們的追影術可不
   是隨便都能破的。」

   「是,一切都聽師叔您的安排。」

   「好了,回去吧,我已派人去請門主親自來一趟,只要穩住這個姓風的就好。」

   兩人密議圍捕斬風之時,卻不知道遁身的流千雪一直都在旁邊站著,雖然影門對影子有高度的敏
   感性,但對於無影無形的遁術來說,還是難以察覺。

   得到了消息,流千雪立即遁回屋內,憂心忡忡地把消息告訴斬風。

   「他們果然早就懷疑了。」

   流千雪不安地問道:「怎麼辦?真的要開戰嗎?」

   「只怕想不打都難,他們既然認定了我們殺人,一定會想法子留下我們,想必幾天後就會有影門
   的高手前來,到時候只有血戰這一條路可走。」

   見證過道友之死,流千雪心裡並不喜歡影門,卻也不願意再見血腥,勸道:「不如我們想辦法離
   開吧,你不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修煉嗎?別再惹什麼麻煩了。」

   「我知道,我會試試。」

   其實斬風知道麻煩是自己找來的,想躲也未必能躲,身在雲絲省,想躲過影門的追捕會是相當艱
   難的事情。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給斬風足夠的時問,米粟剛走不久,龐豹便來邀請斬風三人晚上赴宴,這樣的
   邀請,斬風也拒絕不了,只好答應了。

   幕色漸沉,黃昏的太陽散盡餘暉後悄然西下,斬風帶著流千雪和幽兒,在影門弟子的引領下來到
   宅內的一處雅院。

   米粟早已在門口等候,見他到來立即迎了上去,含笑道:「略備薄酒,大家一起吃個飯。」

   「嗯!」

   斬風抬眼看了看小院,院子經過了特別的打理,一草一木都放在最恰當的位置,走在其中讓人感
   到心曠神怡,很舒服。

   然而穿過院子,剛踏入擺著酒宴的大廳,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打破了和諧與安寧!

   「是你!」

   驚叫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紛紛轉頭望向說話之人。

   斬風也在打量,叫喊的是一名男子,一身影門的服飾,相信也是影門的弟子,只是樣子很陌生,
   似乎沒有見過他。

   米粟也有些怠外,原本不想這麼快與斬風撕破臉,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喝問道:「巖光!你認識他?」

   巖光指著斬風顫聲道:「嗯!他……就是上次在朱雀打傷了使團團長的那個人!」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所有人都騰的站了起來,用異樣的目光盯著斬風。

   斬風這才知道他也是使團成員,只是沒有印象罷了,雖然被點破身份有些無奈,但他還是從容面
   對了,顯得意態輕舒,沒有任何驚慌之色。

   左手輕輕一揮,欄住了流千雪和幽兒,淡淡地道:「看來不用進去了。」

   米粟雖然不想翻臉,但現實已不容他再等待了,冷眼看著巖光,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巖光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顫聲道:「他……他是道仙!」

   屋內又是一片嘩然,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的震驚、有的不安、有的恐懼、有的憤怒。

   這裡臨近朱雀,時常有商人把朱雀國的消息帶入雲絲省,因此沒有人不知道道仙的地位和身份。
   
   而十大道仙之名更是遠播四方,聽說面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竟是天下聞名的道仙,誰也無法
   控制驚愕的心情。

   斬風並不想要道仙之名,心裡對道仙這個名字也依然沒有好感,當初戟布硬把道仙之名塞給他,
   沒料到如今卻成了麻煩的製造因素,多少有些無奈。

   「風!」

   流千雪扯了扯他的衣服。

   「沒事,有我在。」

   斬風自信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呆了片刻,影門的人才反應過來,這一刻都相信水陵三人之死與斬風有關,無不怒目而視,有的
   人更抽出了兵器,準備隨時發動進攻。

   米粟擺了擺手,示意弟子們不要衝動,接著朝斬風抱了抱拳,冷冷地道:「難得道仙大駕光臨,
   真是蓬華生輝啊!影門有失遠迎,請多見諒。」

   影虛幻反而更為直接,瞪著斬風大聲咆哮道:「堂堂道仙竟然在我青龍國隨意殺人,你也太猖狂
   了吧!是想展示你道仙的地位?還是想羞辱影門無能?」

   「殺了他!為水陵師兄報仇!」

   「殺了道官!」

   面對群情洶湧的影門弟子,斬風一句也沒有回應,這種場面說什麼也沒用,何況他也不喜歡辯
   解。

   米粟老謀深算,見場面過於混亂,對己方不利,喝道:「都別吵,我們慢慢和這位道仙大人談一
   談。」

   眾人見他發話,都閉口不言,但眼中的怒氣也絲毫不減,都瞪著斬風。

   米粟指著酒宴道:「道仙大人!請進來吧,我們是不會偷襲的。」

   斬風淡淡地道:「沒什麼可說的,殺與被殺而已。」

   冷靜的反應,從容的氣魄,冷傲的姿態,強大的氣勢漸漸地自斬風身上展現出來。

   米粟等人見慣了大場面,像斬風這麼年輕,而又擁有如此強大氣勢的人的確罕見,不得不刮目相
   看。

   「你不是姓風吧?」

   巖光插嘴道:「他叫斬風。」

   「斬風!」

   眾人又是一愣,雖然斬風嶄露頭角的時間並不長,卻像是個節節攀升的太陽,越來越明亮,而這
   個名字也早已傳開了,只是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年輕的男子。

   米粟若有深意地看著他道:「原來你就是斬風,近期來往的商人經常提到你,我一直在猜測是什
   麼驚天動地的人物,沒想到是你。」

   事情挑破,斬風不願在此浪費時問,泰然地道:「情況如何你們自己判定,如果不動手,我們走
   了。」

   影虛幻怒目喝道:「小子!別以為是什麼道仙我們就會怕!在這裡殺了人還想走,你是在作夢!
   何況聖皇早已下令,捉拿境內所有的道士,你身為道士首領,當然也不能例外。」

   斬風從背後抽出長刀,冷冰冰地道:「要逼我殺人,我也不會顧忌。」

   語氣中充滿自信,傳入影門之人的耳中卻變成了狂傲,做為雲絲省第一門派的弟子,哪聽得慣這
   種語氣,像是火上澆油般,怒氣更盛了。

   「既然如此,我們只好請你這位道仙到牢裡去說話了,上!」

   影虛幻對他積恨漸深,恨不得立即擊敗他。

   一群影門弟子頓時衝了上來,團團圍住斬風,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

   「雪!」

   斬風頭也不回地輕喚一聲。

   流千雪早有準備,立即施展遁術,隱去身形。

   在場有不少人見識過道士的遁術,看著憑空消失的美人,都免不了一陣感歎,有影和無影,這就
   是影術和遁術的分別。

   斬風見流千雪遁去,心中大安,伸手牽住幽兒,沉聲道:「別慌,沒事。」

   幽兒對影門多少有些感情,看著眾多同門,忍不住勸道:「風哥哥,我們走吧,別殺他們好
   嗎?」

   「我也沒有興趣殺人!不過有人想送死,我也沒有辦法。」

   「想殺我們?要有這個本事才行。」

   影虛幻冷笑一聲,身子驟然化去,隨著一陣清風拂到斬風面前。

   斬風雖然早已留心,但見他來速如此之快,還是吃了一驚,沉穩的他連手都沒抬,只是喚出了赤
   神衣。

   影虛幻看不見紅光,見對手沒有反應,心中正在訕笑,覺得這個道仙名不符實。

   就在他以為必勝之時,一股強大力量突然將他反彈出來,巨大的慣性下,他被拋進了大廳,重重
   地摔在堆滿酒菜的圓桌上。

   嘩啦一聲,桌子倒了,菜也撒了一地,影虛幻的身上沾滿了菜葉湯汁,狼狽不堪。

   影門弟子正想拍手歡呼,沒想到場面發生一百八十度逆轉,整個啞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影虛幻。

   米粟的臉色變得極度陰沉,單從剛才的畫面,他便知道對手的實力之強不是他所能想像,若真要
   大開殺戒,那些低級的弟子無一能夠倖免。

   「影虛幻!等等,別再動手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得落花流水,影虛幻平生何曾受到過這種恥辱,有些惱羞成怒,咆哮著道:
   「我非宰了他不可。」

   米粟輕喝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師叔!」

   雖然心裡不舒服,但對手的實力不容低估,米粟無奈地歎了一聲,婉言勸道:「人家連手都沒
   抬,你就飛出去了,高下立見,沒有必要逞強,你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

   影虛幻被恥辱感刺痛著,哪裡聽得進去,只想著報仇雪恥。

   米粟冷冷地看著斬風道:「道仙是朱雀最強的人物,他至少是與門主同級的人物,你的實力雖然
   不弱,但要想達到門主的那種等級,現在還不是時候。」

   影虛幻心裡萬分難受,但師叔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剛才連對方如何出手都不知道,更別說反擊
   了。

   斬風冷漠地橫掃一眼,一言不發,牽著幽兒轉身向外走去,人界的潛力雖然巨大,但要修煉到狼
   敖那種等級,絕不是隨便就能達到的。

   「師叔!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

   米粟知道放走了斬風以後就難抓了,但憑著在場這數十人,未必能捕獲對手,而且還會賠上許多
   條性命,心裡掙扎了很久還是沒有下決定。

   「人是你殺的嗎?」

   「不錯,是我殺的。」

   賈槍催促道:「師叔,他都承認了,你是官府的刑探,有權力抓住他。」

   「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眾人都愣住了。

   「朱雀排名前十的人物,深不見底的高手,我的實力雖然不差,但憑剛才的景象,我也沒有自
   信,因為我看不出他是如何還手的,也就是說,我如果與他交戰,與影虛幻會有同樣的下場。」

   賈槍憤然道:「真是窩囊,我們數十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兇手大搖大擺地走了,影門的臉面
   都丟盡了。」

   「給我閉嘴!」

   米粟也是滿心窩囊,立時被話刺激了,冷喝一聲,指著他道:「影門的面子不是建立在死人身
   上,如果要死幾十人才能殺掉他,我寧願等待更好的時機。」

   見他動了真怒,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米粟壓抑了胸口的怒火,神色一正,吩咐道:「你們把消息傳到影門總部去,還要盡快通知門
   主,我去跟蹤他們。」

   「師叔……他可是能擊殺影子的高手啊!」

   「我這個刑探高手追蹤了幾十年,不信這次會栽在這個小子的身上,放心吧!我的追影術連門主
   都比不上。」

   米粟自信地笑了笑,接著化入影子飄然而去。

   「師叔能行嗎?」

   影虛幻一直被失敗的恥辱刺痛著,低著頭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反應。

   龐豹忽然揮手叫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師叔的話嗎?快去通知其他人,讓這個危險的
   傢伙深入青龍境內,整個青龍國都出現不安,影門要把他截殺在雲絲省。」

   這一刻,斬風就變成了強大的惡魔化身,使所有的影門弟子都感覺到一種貼身而來的危機。

   此刻,斬風正帶著幽兒和再次現身的流千雪走在大街上,步履輕鬆,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因
   為他們早就預見了道路上的荊棘,既然是遲早會出現的東西,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了。

   遠處跟著的米粟越來越感覺到這個冷漠青年的威脅,就連身在二十丈外,也能感受到那壓人的寒
   氣。

   「好傢伙!朱雀的道仙真不是浪得虛名,這份氣勢恐怕連仙人也未必有吧!不過越是如此,說明
   越是危險,要是讓這種人在青龍國內興風作浪,全國都不得安寧,還是盡早想辦法解決他才
   是。」

   打定主意的米粟就這麼跟了下去。

   斬風並沒有察覺二十丈外黑影的能力,但他相信影門不會就此罷手,一定會以他們高明的追影術
   追蹤自己。

   「風!不要緊吧?」

   斬風伏在她耳邊道:「以後不要提起任何有關冥界的字眼,免得引來麻煩。」

   「嗯!我明白了。」

   「還有,千萬不要一個人離我太遠,對手也很狡猾,我擔心他們會針對你。」

   流千雪噗哧一笑,悄聲道:「我天天貼著你就是了。」

   「這當然最好。」

   斬風還以溫柔的目光,接著又看著幽兒道:「你也是,別亂跑,有什麼事我可照顧不過來。」

   幽兒朝他吐了吐舌頭,又做了個鬼臉,嬌笑道:「風哥哥也變囉嗦了。」

   「我不想看你受到任何傷害。」

   斬風摸了摸她的腦袋,路雖然難走,但有人陪著,感覺好多了。

   幽兒哪能不明白斬風對自己的呵護,親暱地摟著他的腰,道:「我一定會聽你的話,絕不生
   事。」

   「這樣就好。」

   流千雪回頭看了一眼,問道:「我們現在去哪?離開這城嗎?」

   沉吟片刻,斬風望向東方,道:「赤蘭港,赤大哥他們會在那裡等我。」

   「風哥哥,我餓了,先吃點東西再走吧!」

   斬風不需要吃飯,因此也沒有餓的感覺,抬頭看了看天色,夜色漸濃,四周都已經上燈,歉然
   道:「我忘了這事,走,我們先去吃飯。」

   「吃飯?萬一影門的人……」

   斬風聳了聳肩道:「如果要動手,剛才就已經動手了,現在他們大概在想辦法跟蹤我們。」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快點離開這裡?,」

   「走到哪裡都一樣,遲早是要動手,現在情況穩定,幽兒餓了,你也應該餓了,你們好好吃一
   頓,晚上再找間客棧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吧!」

   流千雪看了看幽兒,嫣然道:「你就會寵她。」

   斬風充滿感情的目光看著幽兒,喃喃地道:「要是我妹妹也在世,我也一樣會這麼疼她,可
   惜……」

   「對不起!」

   「走吧!」

   斬風擁著兩人走入最近的一間食館。

   黑暗處,一個身影悄悄地現身,銳利的目光直指食館,彷彿能穿牆而過,看到內部的一切,嘴邊
   溜出一絲冷笑。

   「暴露身份,還敢大搖大擺地進食店吃飯,這個斬風,果真是狂妄之極。」

   黑影正是米粟,自從斬風出了府就一直跟著,由於天色很黑,光線昏暗,要看清楚面容尚且不容
   易,更何況是地上的一個黑影。

   斬風過分的從容和鎮定是他從所未見,環敵在側,就算是最狂妄的人也不應該有這種表現。

   殊不知斬風的鎮定來自更加巨大的壓力,面對仙界這個世人無法對抗的勢力,人界的問題不過是
   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然,斬風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影門知道了消息,除非把人殺光,否則不可能掩蓋消息。

   事到如今,慌張更是無濟於事,倒不如坦然面對,享受短暫的美妙時刻,這種心態是外人永遠也
   無法理解的。

   此時,影虛幻與龐豹等人出現在大街上。

   一戰失利之後,影虛幻的傲氣消減了不少,神色間多少有些落寞。

   其他人則是依然在為斬風的冷漠和狂傲感到忿忿不平,但又無可奈何,心裡很不是滋味,把弟子
   派出去請人之後,便想來街上的酒館喝幾杯,去除一下心裡的不快,見米粟站在街口都愣住了。

   「師叔,你不是追蹤嗎?怎麼還在城裡?」

   不等米粟回應,龐豹臉色一變,驚問道:「難道他真有能力甩掉師叔您?」

   「追蹤?」

   米粟冷笑一笑,朝對面的食店努努嘴,憤然道:「根本不用追蹤,人家正大搖大擺地在裡面吃飯
   呢!絲毫沒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這番解釋使斬風的從容變了狂妄,變成了對影門的不屑和輕蔑,身為影門之人,影虛幻等人自然
   無法忍受。

   「可惡之極,遲早要他好看。」

   「既然他不走,我們上去又何妨,我就不信他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殺人。」

   龐豹抬腿就往食店走去。

   米粟本想阻攔,但手剛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龐豹說得沒錯,斬風若想動手,剛才在影門就能動手,現在露面不會再刺激殺念,因此也就沒有
   阻止。

   除了花籽受傷在床,其他的十一人都來了,一進食店,便用敵視的目光盯著斬風,使得小店的氣
   氛頓時沉重了起來。

   其他食客正在開懷暢飲,被這種壓抑的氣氛一擾,什麼酒興都沒了,都不悅地看著影虛幻等人。

   流千雪面向門口,一眼便瞥見影虛幻等人,臉色大變,急忙扯了扯斬風衣服,小聲道:「風,是
   他們。」

   斬風頭也不抬,用筷子挾了點菜放在她的碗裡,平靜地道:「別理他們,放心吃東西。幽兒,多
   吃點。」

   「嗯!」

   有斬風在身邊,幽兒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捧著碗就往嘴裡扒,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還一邊笑,
   神色比斬風更輕鬆。

   「阿雪,你應該學學幽兒,凡事以輕鬆的心情面對,這樣才會快樂。」

   流千雪嫣然一笑道:「我相信你。」

   「吃完找客棧,明早再走。」

   「可是他們……」

   「放心,有我在。」

   流千雪知道自己應該完全信任斬風的判斷,只是心中的不安抑制不住。

   斬風知道她的不安來自於愛情,摯愛使她害怕失去,因此絲毫也不介意她的反應,反而一再安
   撫,使流千雪漸漸平復下來。

   看著這小倆口旁若無人的親暱說話,影門的人越看越覺得生氣,這種形態分明是看不起他們。

   突然,門口衝進來一名中年漢子,跑得滿頭大汗,扶著門板氣喘吁吁地叫道:「不好了!影血蝠
   出現了。」

   食店像炸響了一陣驚雷,所有的人都驚呼著跳了起來,就連影虛幻等人也坐不住了,神色凝重地
   站了起來,大聲喝問道:「真的出現了嗎?在哪裡?」

   「在城北十幾裡外的密林中,有的獵人進去打獵,發現地上有幾具死乾屍,都被吸光了血,身邊
   還有影血蝠的屍體。」

   剎那間,所有的臉都白得毫無血色,眼含懼意,有的人甚至哆嗦了起來,氣氛變得極度陰沉,空
   氣裹充斥著恐慌和不安。

   斬風和流千雪是僅有的坐著的人,看著眾人激動的反應,都很吃驚,知道這個「影血蝠」一定不
   是尋常之物,會對人類帶來極大的危害。

   「風哥哥!影血蝠來了,我們快走吧!」

   幽兒的俏臉也嚇得煞白,撲到斬風身邊,拉著他就想走。

   斬風按住她的肩頭,安撫道:「別慌!有什麼事就說出來。」

   「幽兒,別怕,什麼是影血幅?」

   影虛幻一直在盯著兩人看,此時抓住機會冷冷地嘲諷道:「真是孤陋寡聞,那是一種噬血的魔
   蝠,天生具有隱形的能力,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攻擊,被攻擊的人會被吸血而死,就算
   你面對魔蝠,恐怕結果也是一樣。」

   聽了這番描述,斬風已完全明白了,魔蝠的攻擊性太強,對人類的威脅巨大,這些人都在害怕會
   受到攻擊。

   「不能想辦法殺了嗎?」流千雪忍不住問道。

   影虛幻見她對自己說話,臉色的煞氣略減,語氣平和了許多,解釋道:「想殺倒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這些年沒有發生大禍。」

   「只是這種魔蝠來勢太猛,而且成群結隊,一大群魔蝠可以在一夜之問殺掉整村的人,然後消失
   得無影無蹤,因此發現魔蝠的村落都必須立即徹離,免得全村遭難。」

   聽到魔蝠如此嚇人,流千雪驚得臉色煞白,喃喃地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0 01:07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一集初入青龍

第六章 魔蝠之患

   為了向斬風示威,影虛幻傲然一笑,拍著胸脯道:「既然是我們影門的地盤,我們這些人自然責
   無旁貸,不過你們也別想跑,我現在就去召集附近所有的影門弟子,一定會把魔蝠殺光。」

   「影虛幻,我們真的要去……」

   「當然!不然我們影門如何在這裡立足。」

   影虛幻說得鏗鏘有力,不容辯駁。

   龐豹縮了縮脖子,道:「這個任務可不好辦,那些魔蝠吸血之後會隱身,連影子都沒有,就算在
   身邊也看不見。」

   影虛幻臉色一沉,喝道:「你不想去就留下,我會找到足夠的人。」

   「喂!我們的敵人是魔蝠,不是自己人,情緒就放鬆些。龐豹,你的人脈廣,找人的事交給你
   了,我們幾個去問一問詳情,然後再制定計畫。」

   影虛幻點頭道:「主意不錯,我們現在就到離魔蝠出現最近的地方,見到魔蝠後只要化身入影,
   魔蝠就沒有可攻擊的實體了,因此我們不會有任何危險。」

   由於魔蝠的事件,斬風受到的關注多少被削弱了些,影虛幻等人自認敵不過他,暫時也無法找他
   的麻煩,只能仰仗米粟高明的追蹤能力,等到高手聚集才能動手。

   米粟的心思全在斬風身上,這個可怕的人物比魔蝠更加危險,對他疏忽將是青龍的災難,因此對
   處理魔蝠之事顯得不太熱心。

   斬風從頭至尾都是那麼平靜,魔蝠的事與他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也不想再捲進去,因此一言不
   發。

   直到影門的人都離開了,這才出聲,道:「吃完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明早就動身上
   路。」

   「風!我們……」

   「你不會想去看看影血蝠吧?」斬風凝視著流千雪。

   流千雪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這裡不是朱雀,而道官又是被追殺的對象,不是什麼事都能做的,而
   且眼下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再惹出些事情,再想脫身就難了。

   魔蝠的消息就像瘟疫似的在城裡傳開了,影血蝠的消息越來越多了,傳遍每個角落,甚至有人在
   說影血蝠會攻擊城市,人們是談蝠色變,城市上彷彿籠罩著死亡的陰雲,令人惶惶不安。

   斬風三人吃完飯,隨意找了一間客棧,可剛到門口,就見住客們提著大包小包,慌張地向外跑,
   都感到很納悶,但沒有多問,隨意看了幾眼,然後走到櫃檯前找到了掌櫃。

   「要………一間房。」

   斬風雖然知道不方便,但身在異鄉,一切都要小心,身邊的兩個女孩子雖然都有些能力,但經驗
   太淺,沒有足夠的能力應對突發事件。

   幽兒倒無所謂,流千雪的臉卻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卻沒有說什麼,含羞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低
   下頭,家已經沒有了,斬風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掌櫃正為魔蝠的事心煩,見有人住店自然高興,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斬風身後的兩位美少女,曖昧
   地笑了笑,然後親切地為他登記。

   「怎麼都跑了?」

   幽兒望著街上喃喃地嘀咕著。

   掌櫃長歎了一聲,苦笑道:「傳聞說魔蝠要攻城,這裡的人都嚇破了膽,哪敢再住下去,能跑的
   都跑了,我的身家性命都在這店裡,跑也跑不了。」

   「攻城?」

   斬風不禁一愣,影血蝠居然強大到能攻城,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幽兒不安地問道:「風哥哥,我們還住下去嗎?魔蝠可是很可怕的東西。」

   斬風淡然道:「要吸也先吸我血,反正沒什麼用。」

   看著自信而親切的目光,幽兒信心倍增,重重地點點頭道:「我相信風哥哥,我不怕。」

   流千雪微感愧疚,做為戀人,自己對斬風的信任似乎還不及幽兒,凝視著他道:「風,我們上去
   吧!」

   「好!」

   在掌櫃的引領下,三人登上了後院的小樓,住在二樓的雅問之內。

   斬風對於環境要求不高,住客棧完全是為了流千雪和幽兒能住得舒服。跟著自己奔波在外,又面
   臨仙人追捕的壓力,流千雪依然堅持著,他的心裡只有無限的感激。

   「你們都累了,休息吧,我坐著修煉。」

   流千雪挨著他的身邊坐下,頭枕在肩頭上,幽幽地歎道:「想不到剛進這裡就惹上了那多事,幸
   好剛才在影門那裡沒打起來,不然就更麻煩了。」

   「阿雪,變回以前那個樣子吧!不然我會不安的。」

   只有在戀人的身邊,斬風才完全打開心扉,讓心上人看到自己的一切。

   流千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久前她還是一個陽光少女,帶著燦爛純真的笑容,性格天真活潑,
   友善真誠。

   心上人真誠的聲音敲擊著心扉,如果真能變回以前,兩人都會很快樂。

   「我會努力的。」

   斬風伸手輕輕地撫摸著烏亮的秀髮,喃喃地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個樣子真是可愛極
   了。」

   流千雪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就在斬風的懷裡躺了兩天,不禁俏臉暈紅,癡癡地笑了起來。

   房間雖小,氣氛卻是難得溫馨,他們忘記了面前眾多的困難,只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但這份寧靜
   很快又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客人!我是掌櫃。」

   斬風打開門一看,掌櫃穿起了厚厚的衣服,肩上、手上都有包袱,一看就知道要逃,不禁有些詫
   異。

   「對……對不起,我也要逃了,等魔蝠走了再回來,你們也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斬風倒不擔心自己,即使被吸光了血,照樣能活得很好,只是幽兒和流千雪多少有些危險了,回
   頭望著兩女。

   流千雪嫣然一笑,接著搖了搖頭。

   斬風心領神會,知道她有遁術,魔蝠再強,也無法從消失的身影中吸取血液,轉頭看著掌櫃應
   道:「我們不走,借你的客棧住幾天。」

   掌櫃頓時一愣,呆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隨你們了,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這裡空
   著,你們儘管住吧,房錢我也不要,唉!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流千雪含笑道:「謝謝老伯。」

   掌櫃晃著腦袋轉身離去,嘴裡還嘟嚷道:「年輕人真是不要命,這種時候還敢冒險。」

   幽兒朝門口做了個鬼臉,嬌笑道:「怕死鬼。」

   「真的不要緊?」斬風凝視著流千雪。

   「我有遁術,魔蝠吸不了我的血。」

   流千雪笑了笑,挽著他的手坐在床邊。

   斬風點點頭,道:「你也該修煉些防身的力量了,可惜赤大哥不在,不然可以教你多些道術。」

   流千雪搖了搖頭,深情地凝視著他的眼睛,呢喃著道:「我現在只想著修煉最強大的治療術,就
   算你受再重的傷,我要能治,這樣對你才有用。」

   斬風的心頭湧起一陣幸福感,人生如此又有什麼遺憾?

   「也好,反正你總在我身邊,有我保護你,你幫我療傷。」

   他展現性格中狂放不羈的一面,擁緊不勝一握的纖腰,深情地在雪白的面頰上親了一口。

   流千雪頓時羞得面頰赤紅,心裡卻甜絲絲的,說不盡的歡喜,斜眼瞟了瞟正捂著嘴巴偷笑的幽
   兒,嬌斥道:「幽兒也在,你怎麼……」

   「不喜歡?」

   流千雪哪裡是不喜歡,只是平生第一次,羞煞了人,心如鹿撞,不知說什麼才好。

   見他發問,頭搖了搖又羞澀地垂下,像一個剛入夫家的小媳婦,可愛極了。

   盯著羞態迷人的倩影看了片刻,斬風忽然想起一事,猛地站了起來。

   「我怎麼把那東西忘了?」

   流千雪被驚呼聲嚇了一跳,抬頭看著斬風,發現他從自己的小包裡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斬風把小冊子遞給她,道:「這東西你應該很需要。」

   「這是什麼?」

   「看看就知道了。」

   流千雪詫異地接下冊子,低頭一看,驚得跳了起來,叫道:「仙術!」

   「嗯!我從仙人手裡搶來的,一直都想給你,後來忘了,你現在無法學習新的道術,不如直接修
   煉仙術,也許會有更好的效果。」

   流千雪不可置信的捧起冊子,看著面上「通玄真訣」四個大字,手都有些發顫,喃喃地咕噥道:
   「我只是個道師,怎麼可能修煉仙術呢?不可能吧!」

   「試試就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

   流千雪好奇地抬起頭。

   「不過你要是做了仙人,可別來追捕我。」

   一句調侃說得流千雪臉色大變,如果真有一天成了仙人,就會站在斬風的對立面,甚至是敵人,
   想到這種處境,一顆心突然揪了起來,臉色也白了。

   斬風沒想到隨意的一句話引發了她的心事,見她臉色蒼白,眼含懼意,著實嚇了一跳,連忙柔聲
   安撫道:「別想太多,虎極也是仙人,他卻並沒有參與追捕,可見仙人之間也有很大的區別。」

   「是啊!虎極仙人的確是個好人,上次多虧了他才……」

   流千雪突然住口,不安地看著斬風。

   「沒事!」

   想到兄長對流千雪的殺念,斬風的心裡又是一陣煩躁,用力甩了甩腦袋,又道:「難得我們離開
   了朱雀那個是非之地,還是過得快活些,其他的事都別想。」

   在客棧休息了一夜,次日天色一亮,幽兒便嚷著餓,於是三人便上街找吃的。

   可當他們離開客棧時,卻發現整個城市變了模樣,原本熱鬧的大街上變得冷清蕭條,店舖都關門
   了,行人也大都絕跡,只是偶而有幾個從身邊飛奔而過,然後迅速地消失在視線之中。

   幽兒噘著嘴道:「什麼都沒有,想喝豆漿都不行。」

   流千雪幽幽歎道:「看來影血蝠的威脅的確很大,一夜工夫就把城裡的人都嚇跑了。」

   「幽兒,我這裡有你喜歡的槐花糕,先吃著吧!」

   自從包袱被偷之後,流千雪再也不敢隨意放置包袱,無論到什麼地方都隨身攜帶。

   幽兒這才轉怒為喜,美滋滋地從流千雪手裡接下槐花糕,細細地吃了起來。

   走了沒幾步,橫街突然飛奔出一人,與三人正好碰個正著。

   斬風隨意看了一眼,眼中閃出一陣狂喜。

   「嗚一!」

   街角的身影忽然一愣,目光掃到三人之間,身子猛的一顫,接著露出狂喜之色,飛奔過來一把抱
   住斬風,興奮大叫道:「老大,終於等到你了,哈哈,終於讓我等到你了。」

   看著活潑如昔的朋友安然無事,斬風感到一陣欣慰。

   鳴一偷偷瞥了流千雪一眼,笑嘻嘻地調侃道:「老大,終於把嫂子也騙來啦!」

   流千雪羞得粉臉染霞,輕輕啐了一口。

   斬風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鳴一笑道:「我們幾個在千霞島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得到你的消息,所以都帶著人先到了青龍
   城,弓老大說水路不通,你會走陸路,所以就讓我在這裡等你。」

   「開始時候他們也都在,得來覺得在城裡待了太久,會有問題,而且我們人多,不方便,所以他
   們另找了據點,我留下繼續等你,這幾個月都把我急死了。」

   幽兒忽然噗哧一笑,道:「鳴一哥哥說話還是那麼快。」

   「你這丫頭!不聽話,叫你風哥哥打你屁股。」

   鳴一朝她扮個了鬼臉,逗得幽兒大笑。

   朋友相逢是難得的喜事,斬風的心情突然變好了,拉著鳴一道:「我正想去找你,想不到在這裡
   碰上。」

   鳴一忽然皺了皺眉,善言勸道:「老大!這裡的情況可不好,聽說出現了什麼魔蝠,專吸人血,
   一出現就是成百上千隻,轉眼就能把人的血吸光,我看還是趕快離開吧!」

   斬風點頭道:「我們正打算離開。」

   幽兒笑著問道:「鳴一哥哥,人家都走了,你怎麼沒走?」

   鳴一搔了搔後腦勺,嘻笑道:「我早就想跑了,可惜沒見到你捨不得跑。」

   幽兒瞪了他一眼,接著又笑了。

   鳴一陪著笑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的事,驚叫道:「哎呀,光顧著說話,我要趕去東門做事。」

   「有事嗎?」

   鳴一邊跑邊應道:「我要跟人離開這城,你們也來吧,大家一起上路·」

   「好!」

   見到鳴一,斬風知道不能再住下去了,鳴一的實力還不足以應付魔蝠的攻擊。

   三人回到客棧收拾了一番,然後便前往東門與鳴一會合。

   來到東門外,他們赫然發現這裹聚集了數百人,還有眾多的車馬,車上堆滿了各種貨物,人聲鼎
   沸,馬嘶牛叫,場面十分混亂。

   「這麼多人?好大的陣勢啊!」

   流千雪感歎道。

   「鳴一!」

   斬風從人群中找到鳴一的身影,高聲喚了一下。

   「老大!」

   鳴一正與幾人聊著什麼,見他們到了,立即衝了過來。

   斬風掃視一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鳴一笑道:「因為要等你,又覺得無所事事,所以找了個大宅子做護院,這個辛家是城中最大的
   家族,待遇也算不錯,所以就待了下來,這次魔蝠攻城,辛家不敢再留,所以舉家東遷,我也要
   幫忙。」

   斬風和流千雪對望了一眼,沒想到竟是這麼回事。

   三人的出現也引起了其他的人的注意,一個面無表情,氣質冰冷,另一個嬌美如花,清雅絕倫,
   還有一個俏麗可愛的少女。尤其是流千雪,吸引了眾多的目光,無不為之驚艷。

   「鳴一,他們是你的朋友?」

   「嗯!」

   鳴一咧嘴一笑,指著斬風道:「這是我老大,很久沒見了,想不到在這裡遇上。」

   「老大!」

   看著比他年紀還小的斬風,眾人都是一愣。

   此時,一名華服老人柱著枴杖走入人堆,高聲催促道:「還聊什麼?時問這麼緊迫,還不快上
   路,遇上魔蝠,大家都要完蛋。」

   「是!」

   武師護院們齊聲相應,然後上馬的上馬,坐車的坐車,這支龐大的隊伍開始駛出東門。

   鳴一有馬可騎,見斬風三人沒有馬,不禁皺起眉頭。

   斬風看出了他的難處,淡淡地道:「沒事,做完事我們再去找他們。」

   「弓弛老大他們在北面,這次好像不會經過,要不你們自己去找?」

   斬風掃了一眼龐大的馬車隊,問道:「辛家去什麼地方?」

   「東面的天方城。」

   「天方城!」

   斬風覺得這個名字很熟,低著頭喃喃地念了幾遍,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心道:「對呀!夭
   雲的未婚妻就在天方城,我答應他要去看看那位叫明依的姑娘,這次正好藉這個機會去看看。」

   鳴一見他突然沉默,似是對名字有反應,略微詫異,好奇地問道:「老大,怎麼了?你知道天方
   城?」

   「嗯!」

   斬風點點頭道:「我正想去那裡,卻不知道路。」

   鳴一大喜過望,笑道:「原來老大想去天方城,這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上路,把辛家送到之
   後,再陪你去找弓弛老大他們,雖然有魔蝠,不過我想不會礙事,就當是旅行散心吧!」

   斬風本想答應,但看著龐大的車隊,陌生的人群,以他的性格,並不喜歡與這麼多人同行。

   流千雪看了他一眼,替他應道:「我們自己走吧,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

   鳴一望向大道上的隊伍,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大家族是非多,是有些麻煩。」

   「放心,我們跟在後面,不會離遠。」

   「好吧!我先跟上去了,你們慢慢走,大概沿著這條大道一直走就是了。」

   鳴一見斬風神色堅定,知道無法再勸,無奈地點點頭,縱馬追上了大隊。

   護院們正在議論流千雪的美貌,見他回來,好奇地問道:「鳴一,他們怎麼沒來?」

   鳴一見說話的是老胖,嘻笑道:「他們有他們的事,在一起不太方便。」

   「嘖嘖!帶著兩個美人出遊,這小子艷福不淺啊!」

   鳴一最聽不得有人羞辱朋友,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沉了,喝道:「老胖!他可是我的老大,別讓我
   罵你。」

   老胖倒也瞭解他的性格,嘿嘿笑道:「你著什麼急,又不是說你。」

   「說我我才不管你呢!可你說我老大就不行,不是我誇口,十個你加起來也抵不上他的一根手指
   頭。」

   「吹牛!不就是背著把破刀嗎?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殺幾隻魔蝠來看看。」

   這邊爭論之時,斬風帶著二女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雖說沒有坐騎,但三個人都有省力的奇術,
   其中又以流千雪最為輕鬆,一晃便是三五丈,連腳都不必抬。

   雖然有魔蝠的事件,但米粟並沒有放棄追蹤斬風,在他的心裡,魔蝠雖然凶殘,卻也只是一時之
   患,斬風則是整個青龍之患,如果不早解決,引發的動盪絕對要比魔蝠更大。

   帶著這種想法,他也跟上了辛家的車隊,同時也注意上了嗚一。

   這個口口聲聲稱呼斬風「老大」的青年似乎早在城裡落戶,也就是說斬風可能早就在青龍城培植
   了有別於道官的勢力,因此才沒有在剷除道官的行動中被發現。

   這小子,想不到心計這麼深,只怕這些潛伏者連其他道士也不知道,否則審問道士的時候不會沒
   有一絲線索。

   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這個斬風絕不能小看,也許要在青龍國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我必須阻止
   它發生。

   心念一轉,他又消失在影子裡。


   大道上除了辛家的隊伍,還有不少逃難的人,魔蝠引起的恐慌不單影響一城,周圍的地區也都波
   及,尤其是那些臨近山區森林的村鎮,更是十室九空,剩下一些走不動的老人。

   看著越來越多的難民,流千雪的滋味很不好受,一向善良溫和的她總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幫幫這
   個,幫幫那個,甚至有的時候扶著老人走幾個時辰。

   斬風知道不能慢行,但流千雪的善良使他極為感動,什麼也沒說,一直在助她幫人。

   幸好辛家的人多車多,大家族裡事件也多,一會兒要水,一會兒要飯,走的不算太快,因此勉勉
   強強還能追上。

   走了兩天,離城越來越遠,人們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弱了,有了更多的笑聲,氣氛也活絡了,魔
   蝠的陰影似乎正遠離他們。

   當他們來到一處叫落英坡的地界,一切都改變了。

   落英坡是一片山丘地帶,四處都是茂密的樹林,中問有一條黃土大道穿林而過,平時倒也是個很
   冷清的地方,此時因為道上人多,頓時熱鬧起來。

   就在眾人悠閒地坐在草地上休息之時,東面的大道上有一支馬隊飛快而來,蹄聲陣陣,遠遠就能
   聽到,不少好事的人們都站了起來,朝東面張望。

   片刻之後,馬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共有十七、八個,身上都穿著軍隊的盔甲。

   馬隊發現林中竟有上千人在休息,臉色都變了,立即勒停坐騎,為首一人高聲喝道:「怎麼回
   事?為什麼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

   「將軍,我們都去東方避禍的,魔蝠擾民,都是無奈啊!」

   「魔蝠!」

   軍官的臉色更沉了,喝道:「前面更不能去,昨夜魔蝠血洗了兩裡外的城鎮,所有的人一個沒
   活,都死光了。」

   消息像驚雷般在人們的耳中炸開。

   原以為魔蝠在廣苑城北面,向東逃就可以避開,沒想到魔蝠竟是有計畫似的,搶在他們之前到了
   東面,如此一來,東面的路不能走了,回去也不知道有沒有魔蝠的危險。

   「前面的鎮子已被影門的人接管,他們負責清除魔蝠,你們立即掉頭回家,那樣會更加安全。」

   不用他提醒,人們此刻再也沒有向東走的心情,有的立即拿起東西就往回去,但大部分人都在觀
   望。

   鳴一走到斬風身邊,問道:「老大,怎麼辦?要回去嗎?」

   「辛家呢?」

   鳴一撇撇嘴道:「富有人都是怕死鬼,聽說東面出事哪還敢去,正商量著鑽入樹林向南走,繞道
   前往天方城。」

   「繞道?」

   「嗯!貼著邊界向東南方向走,可以到達海邊,再沿著海邊向東北走,也能到天方城,也可以選
   擇坐船,只是路程長了些,自然也就辛苦些。」

   斬風沒有把魔蝠的事放在心上,也不願意浪費時間,沉吟片刻,問道:「你也要去?」

   鳴一笑道:「既然答應了就不能食言,我是辛家的護院,怎麼也要看著他們到了目的地,才能請
   辭。」

   斬風很瞭解他,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生性忠義,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丟下辛家的人不管,聽了
   這番話更是讚賞,點頭道:「應該如此。」

   「老大,不如你們回去等我吧!我們約個地方再見。」

   「回去?沒有這個必要,我們三個繼續向東走。」

   鳴一驚叫道:「老大!你要去出事的鎮?」

   斬風鎮定地道:「魔蝠既然靠血為生,沒有血的地方自然不會去,那城鎮被魔蝠血洗過了,應該
   不會再出事。」

   鳴一覺得很有道理,贊同道:「這倒也是,出過事的地方也才是最安全的,我回去勸勸他們,也
   許可以改變他們的想法。」

   斬風沒有答話,直接選擇大道,一方面是覺得被洗劫過的地方危險更少,一方面是想用危險擺脫
   隨時窺探的追蹤,除非他們也有膽量進入危險區。

   過了一陣,嗚一興沖沖地跑了回來,笑道:「老太爺同意了我的建議,還是走東面的大道。」

   「你回去吧!這次我們先行。」

   帶著無畏的心情,斬風牽著流千雪和幽兒率先走上了大道,直往東去。

   馬隊還未離開,正監視著這群人的動靜,見還有三人不聽叫喚,居然還往東行,立即衝了過來。

   「你們沒聽到嗎?前面危險,不能去。」

   「到哪裡都一樣。」

   軍官喝斥道:「你這個人怎麼不聽勸呢?要是被魔蝠盯上,可沒有好果子吃。」

   「生死由命,沒什麼好怕的。」

   斬風沒有再理會阻攔,傲然踏上了大道。

   眾目睽睽之下,三人的行動分外顯眼,所有的人都議論了起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辛家的人。

   老胖拉著他問道:「鳴一,是你老大要你來勸老大爺的吧?」

   嗚一自豪地道:「這可不是?我老大豪氣沖天,危險再大也擋不住他的腳步,何況魔蝠也未必能
   傷得了他一根寒毛。」

   「吹的吧,要是魔蝠輕易就能對付,後面也就不會出現這麼多人了。」

   鳴一懶得和同僚爭辯,跳上馬就追了上去。

   「你怎麼……」

   軍官想阻攔卻已晚,接著又見辛家的大隊人馬一起東行,更是驚訝,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不怕
   死,敢往鎮上闖。

   其餘的難民很快便從辛家下人的嘴裡知道了東行的原因,都覺得有理,魔蝠洗劫過的地方也許是
   最安全的,紛紛放棄離開的念頭,跟著辛家的車隊一起前往,於是大道上又出現了浩浩蕩蕩的人
   潮。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1 02:30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一集初入青龍

第七章 死亡小鎮

   出事的鎮子名叫平崗鎮,是大道邊的一座普通小鎮,平時有些商旅在這裡歇腳,倒也有些生氣,
   沒想到遭到滅頂之災,一夜之間整座鎮子的人都死光了。

   當斬風三人踏入小鎮,見到的是一片死寂,整個小鎮像死城一樣,沒有燈火,沒有人聲,連犬吠
   都聽不到一聲,即使是大白天,氣氛也陰森的嚇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流千雪和幽兒都覺得心底發寒,雙腿發軟,一步也不想再踏上前,都貼在斬風身上,動也不動。

   斬風見過數百個白骨士兵,也見識過飄在空中的幽靈,更經歷過自己的死亡,氣氛雖然陰森,對
   他卻沒有任何影響,唯一詫異的就是小鎮的整潔,像是人突然被抽空了似的。

   突然,鎮裡傳來一陣人聲,陰森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有人來了!」

   斬風神色一緊,急聲喝道:「阿雪,幽兒,躲!」

   兩女點點頭,各自用遁術和影術藏了起來。

   斬風保持著固有的冷靜,甚至連刀都沒抽,只是將紫藍雙嬰分別注入左右手,然後泰然地往小鎮
   中央走去。

   片刻後,大批人影終於出現在他面前,竟然有上百人之多,大都穿著影門的衣服,還有些穿著軍
   服和官服,其中就有影虛幻和龐豹等人。

   「是你!」

   影虛幻也看到了他,臉色大變,眼中凝聚了濃濃的敵意。

   廣苑城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影門弟子都知道道仙斬風殺死了水陵三人,因此斬風出現立即引起了
   巨大的轟動。

   「他就是那個道仙!」

   「好年輕!好氣魄!居然一個人就敢出現在這裡。」

   斬風根本不在乎別人的議論,眼睛在鎮子裡掃了一圈,這裡除了影門弟子再沒有別人,似乎沒有
   留下來的必要,因而轉身就走。

   影門帶隊的是光系的宗長郁流水,是門主之下的重要人物,聽說道仙出現,臉色驟沉,冷冷地看
   著斬風,喝道:「你就是殺人的那個道仙?」

   斬風回頭看掃了他一眼,見他滿頭白髮,氣度從容,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不禁暗暗讚了一
   聲,影門的確不能小覷,這位白髮老人應該是影門裡強大的人物。

   米粟突然出現在小鎮中央,朝郁流水行了一禮,恭敬地道:「米粟見過郁宗主!」

   「是你呀!你怎麼現在才來?」

   米粟看了斬風一眼,冷冷地道:「我是跟蹤他而來。」

   「是水陵的事吧?」

   「正是。」

   郁流水白眉一揚,眼中殺氣驟現,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們該算算這筆帳了。」

   米粟卻勸阻道:「宗主,他跑不了,先不必管他,現在我們要先解決了魔蝠這個大麻煩,其他的
   事以後再說,後面有上千名百姓逃難而來,看來今夜要在小鎮裡過夜,若是有什麼閃失,我們影
   門可就丟大臉了。」

   郁流水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說放過他?」

   「我也想現在就對付他,但我跟了他幾天,此人傲氣十足,絕不會偷偷躲起來,要找他輕而易
   舉。」

   「如今魔蝠的數量大增,已不是以前那種可控制的規模,恐怕會造成極大的破壞力,為了影門在
   雲絲省裡的地位和威望,我們必須挫敗魔蝠,否則其他勢力會趁虛而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影門的地位可是千秋大事,不能有任何懈怠。」

   郁流水對他這番表述深以為然,點頭道:「我明白了,今天就放過他,等我們消滅了魔蝠,然後
   再來算帳。」

   斬風見眾人沒有反應,於是喚出流千雪和幽兒,找了個無人的小院坐了下來。

   「風!怎麼都是影門的人?」

   斬風挽著她坐在懷裡,柔聲道:「坐著休息吧!這一夜恐怕不會太平。」

   「可是他們……」

   「沒什麼,他們遲早會找我算帳的,早晚都一樣。」

   流千雪無言了,默默也低下頭。

   說話間,逃難的人陸續抵達了小鎮,由於人多,氣氛倒也祥和,再加上影門大舉出動,守護鎮
   子,因此人們就更放心了,常見的哭聲被笑聲取代了,孩童們也開始在鎮中心的空地玩耍。

   影門弟子退到了鎮子的外圍,百餘人分成數組,分別巡視鎮外,以防魔蝠的偷襲,郁流水和米粟
   幾人居中調度,同時也在監視斬風的動向。

   鳴一也擠了過來,笑道:「老大,你的選擇果然明智,這麼多人都來了,氣氛也變了,相信不會
   出什麼事。」

   斬風搖了搖頭,沉聲道:「難說。」

   鳴一呆了一呆問道:「你是說魔蝠還會出現?」

   「人多了就不安全了。」

   鳴一恍然大悟,魔蝠既然是大舉出動,需要的血量也更多,自然會選擇人最多的地方,甚至是城
   市,若是少數人來到小鎮,未必會引起魔蝠的注意,如今人數眾多,聲音又多,也許會因此生
   禍。

   「這可如何是好。」

   斬風轉眼掃向守在鎮口的影虛幻,淡淡地道:「有人守夜,大概會好些。」

   鳴一掃了一眼鎮口的影門弟子,呵嘴笑道:「看來這一夜真能睡個好覺了。」

   夜色很快降臨,小鎮裡生起了火堆,有了火光,氣氛比白天更祥和了,少了些陰森感。

   由於魔蝠在這裡殺了不少人,雖然鎮上滿是空屋,可就是沒有人敢進去住,人們集在火堆邊,這
   也是為了相互間壯膽。

   斬風見兩女倒在懷裡昏昏欲睡,一手抱起一個,走入一間最近的民居。

   流千雪被搖醒了,睜眼便看到斬風,問道:「怎麼了?」

   「睡吧!我看著,不會有事。」

   斬風把她抱緊,讓她的頭枕在肩頭。

   黑暗中,流千雪只能看到斬風那對明亮的眸子,暖意從戀人的身軀傳到身上,再滲入心靈,驅散
   了心頭的寒氣。

   「我們見面的第一夜好像也是這樣?」

   斬風心頭一陣溫暖,若是沒有那次的遭遇,以後的日子將會完全不一樣,也許自己真會變成殺人
   如麻的冷血狂魔。

   「這種感覺真好……」

   也許是回憶太甜美了,流千雪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在夢境中繼續享受愛情的美好。

   幽兒像小貓一樣,縮在流千雪身邊,早已沉沉入睡了。

   斬風就這樣抱著流千雪,身上幻出紅色的心神光,把幽兒和流千雪都包裹在內,紫藍雙嬰也隨時
   待命,防備任何形式的偷襲。

   幸好他是修靈者,力量來自元神的層次,因此有源源不絕的力量提供給他,問題只是他能運用多
   少而已。

   夜是寧靜的,除了火堆發出霹啪的聲音,就只有人們熟睡的鼾聲。

   就在這夜空裡,一小團物體悄然無息地遮蓋了鎮子的天空,也許是夜色太暗,守夜的影門弟子根
   本沒有察覺。

   米粟是最警覺的一個人,他知道魔蝠吸血之後能隱身,被偷襲後極難對付,因此一直躲在黑暗之
   中,留意著四面的動靜。

   忽然,他感覺到光線似乎有些異常,抬頭一看,臉色刷的變了,騰的站了起來,驚叫道:「快起
   來了,魔蝠來了。」

   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原本已昏昏欲睡的影門弟子像是被一盆冰水澆頭,頓時清醒了。

   「魔蝠來啦!」

   「魔蝠來啦!」

   驚叫聲像是一盆熱油,倒在了烈火之上,整個小鎮在剎那間沸騰了,百姓們顯得驚慌失措,加上
   夜色漆黑,四周的環境又是極其陌生,根本不知道往哪裡跑,一個個就像無頭蒼蠅到處亂竄。

   大人的驚呼,小孩的哭泣,婦女的泣叫,男人們的咆哮,組合成一曲逃難曲,迥蕩在小鎮的天空
   中。

   也許是聲音太響了,魔蝠群的反應竟有些遲鈍,定在空中遲遲沒有攻擊,令人大為費解。

   斬風自然也聽到外面的動靜,連忙搖醒兩女。

   流千雪正作著甜美的好夢,神智還未清醒,揉揉眼睛問道:「怎麼了?」

   斬風沉聲道:「魔蝠到了!快,隱身遁行。」

   流千雪大吃一驚,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安地問道:「不是說不會來了嗎?」

   「大概是被人群吸引來了,別說了,快遁身。」

   流千雪不敢怠慢,立即施展遁身隱身。

   斬風又看著幽兒,囑咐道:「你用影術待在屋裡。」

   幽兒獗著嘴道:「不,我要跟著你,你不是說我不能一個人待著嗎?」

   斬風凝視她片刻,點了點頭,牽著她急奔出屋。

   此時鎮上已經亂成一團,不可收拾,影門的弟子雖然來了不少,但比起逃難的人數還是不足,又
   要監視魔蝠的動靜,根本無法控制場面,只能聚在一起, 隨時準備應付來自天空的攻擊。

   鳴一慌張地衝向斬風,氣急敗壞地道:「老大!這下可讓你說中了,魔蝠就在天空,情況很不
   妙,趁影門的人都還在,你們快點離開了!」

   「你呢?」

   鳴一苦笑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既然收了辛家的工錢,我也不能就這麼跑了,老大,
   明年今天別忘了給我上炷香。」

   斬風深為感動,鳴一雖然表現上嘻嘻哈哈,但憑這份忠義就是值得交一輩子朋友,伸手拍了拍他
   的肩頭,自信地道:「放心,魔蝠絕對殺不死我。」

   「真的?」

   「不信?」

   鳴一笑道:「不是,不是,老大的實力我哪敢不信,既然沒事,不如幫我想個辦法保護辛家
   吧?」

   「辛家的人呢?」

   斬風記得辛家有兩三百人,就算魔蝠圍攻也未必會能全部殺死。

   鳴一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那群廢物,一見魔蝠就嚇傻了,有的當場暈倒,有的撒腿就跑,像
   我這樣能站著的沒幾個,那些老爺小姐就更別提了,到現在還縮在車帳裡哆嗦呢!」

   斬風抬眼盯著天空黑壓壓的魔蝠群,心裡著實有些納悶,如果魔蝠真像傳聞中那麼凶險,早就應
   該撲下來殺人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

   鳴一也仰起頭望了兩眼,苦笑道:「幸好魔蝠沒有立即發動攻擊,不然就慘了,連一絲準備都沒
   有。」

   「走!我跟你過去。」

   斬風牽著幽兒朝辛家的車隊走去,接近一看,原本龐大的車隊居然只剩下幾個人,孤孤單單地聚
   在馬車中央。

   鳴一也吃了一驚,雖說知道有人跑了,卻沒有想過這樣的場景,忍不住問道:「老胖!人呢?」

   老胖顫聲道:「都……都跑了。」

   「這群混蛋。」

   鳴一氣得跺了跺腳,又問道:「老爺少爺們呢?」

   「能跑的都跑了,幾位少爺一聽魔蝠就跑了,剩下的還算有良心,都把身子藏在馬車裡,說是只
   要不正面接觸魔蝠,魔蝠就吸不了血。」

   鳴一點點頭道:「留下就是好兄弟,你們也進車裡吧,這時候保命要緊。」

   「要能進早就進了,女眷的馬車不方便,老大爺的馬車又不許,其他的馬車擠滿了人。」

   鳴一又是一愣,甩頭望向兩側,叫道:「還愣著幹什麼,找間封閉的屋子躲起來,別放魔蝠進去
   就行。」

   剩下的護院這才反應過來,一溜煙地都跑向空屋。

   此時,鎮外突然傳來一連串慘叫聲,四周八方都有,氣氛變得更加陰森恐怖,鎮子裹的人都感到
   心底發毛,頭皮發麻。

   「魔蝠不是在天上嗎?怎麼鎮外……」

   「鎮外有魔蝠!我們被圍困了。」

   聽到人群中的議論,斬風著實大吃一驚,喃喃地道:「想不到魔蝠也會兵法,天空中這些是震懾
   之用,等人慌了向外跑,他們再發動攻擊,這樣才能擊殺更多的人。」

   「否則小鎮裡有上千人,如果同心協力,失敗的只怕是魔蝠,而不是人,如此聰明的動物還真是
   少見。」

   鳴一笑著自嘲道:「想不到魔蝠這麼聰明,幸虧我沒跟著跑,不然現在就變乾屍了。」

   斬風抬頭向天,淡淡地道:「大概天空的魔蝠很快就會下去了。」

   鳴一摘下背上黑漆弓,從箭囊中取出三枝羽箭搭在弦上,罵道:「可惡的東西,老子死了也宰他
   幾十個墊背。」

   「慢著!」

   斬風忽然按下他的手,沉吟道:「情況不簡單,你也別冒險了,快躲進屋吧!」

   鳴一笑道:「我還是留在這裡吧,有老大你在,我大概會活得長些。」

   斬風知道自己的實力,想多保護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因此沒有再勸。

   沉吟片刻,忽道:「我記得有人說過,魔蝠並不常出現,而是數量有限,活動規範也有限,防禦
   力也不高,只要不被偷襲,用火就能擊退。」

   「嗯,這我也聽說了,剛才還有人提起過,說今年的魔蝠好像變厲害了。」

   「既然如此,魔蝠似乎不應該有能力施展這種高智慧的策略,否則早就攻城掠地了。」

   鳴一聽了半天才抓到要害,臉色大變,驚呼道:「你是說有人控制?」

   斬風搖了搖頭道:「沒有證據,只有懷疑。」

   鳴一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憤怒地罵道:「媽的,什麼人這麼無恥,居然操縱這種東西殺人!」

   斬風看了看在場的人,又望向不遠處的影門小集團,心裡琢磨。

   「若是魔蝠自我進化後變聰明了,這倒也罷了,如果是人力造成的,那麼這次行動一定有動機和
   目標,用屠殺平民做為手段,目標一定不會太小。」

   突然,一個黑影飛一般竄入鎮子,身後還追著一大群魔蝠,只是黑影的速度稍快,因此才沒有遇
   難。

   「這是什麼人?」

   鳴一的話音剛落,斬風已衝了出來,轉眼間便衝到黑影身後。身上紅光乍現,接著一把抱住黑
   影,用赤神衣擋住了魔蝠的攻擊。

   赤神衣何等力量,魔蝠雖然不弱,但絲毫奈何不了它,撞上的無一倖免,但不知是魔蝠靈性極
   強,還是有人操縱,吃虧後的魔蝠群立即後徹,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放開我!」

   聲音嬌柔,一聽就知道是個女的,斬風吃了一驚,連忙鬆開她。

   女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抬眼看了看,神色忽然一呆,驚呼道:「怎麼是你?」

   藉著微弱的光線,斬風細細打量片刻,發現這名女子竟是上次在天漩救過的飄如月,也十分詫
   異。

   飄如月見是斬風,臉色稍霽,身子微微一欠,道:「謝謝你的幫忙。」

   斬風想到上次的一頭一掌,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飄如月呆了呆,很快就領悟到其中緣由,微微一笑道:「放心,我雖然不喜歡你們臭男人,不過
   你這個人不錯,我不會動手。」

   斬風搖了搖頭,這個女人性格太古怪了,實在不好相處。

   飄如月抬頭看了看天空的魔蝠,嬌叱道:「這群可惡的東西,幸虧我有箭雲步,不然就變乾屍
   了。」

   說著竟然狠狠地朝天空拉動弓弦。

   蹭!一支華麗的烈火羽箭離弦而出,如火色流星般劃破了漆黑的夜幕,急速鑽入魔蝠群中,接著
   一聲巨響,烈火羽箭在空中爆開,形成一團火球,吞噬了大量的魔蝠,隨即響起了魔蝠的嗚叫
   聲。

   所有的人都被這種突變嚇了一跳,這個時候攻擊魔蝠群,無疑是吹響了全面戰鬥的號角。

   這一箭消耗了飄如月不少力量,扶著一面牆壁喘著粗氣,嘴裡罵道:「可惡的東西,看我不燒死
   你們!」

   斬風沒想到她會這麼衝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眼見平靜的魔蝠群出現了巨變,連忙奔回幽兒
   和鳴一的身邊,用赤神衣護住他們。

   果然,同類的慘叫聲像是興奮劑,注入了其餘魔蝠的體內,原本還算平和的魔蝠變得異常暴戾,
   成群結隊地向下俯衝。

   「來了!」

   鳴一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對他而言,這一戰毫無勝機,只是臨死前的反撲而已。

   「不必擔心,站著別動,就絕對不會有危險!」

   斬風的赤神衣控制範圍有限,只能把幽兒和鳴一罩住。

   影門的弟子坐不住了,他們到這裡就是為了消滅魔蝠,眼見魔蝠大軍鋪天蓋地,除了硬拚,再也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郁流水知道這戰不但有關影門的聲譽,也是為了自己和影門弟子的生命,什麼也顧不上了,指喝
   著影門弟子道:「放箭!」

   影門弟子早有準備,他們帶來了大量的油和火把,以及包著油布的箭枝,準備用火攻消滅魔蝠。

   隨著郁流水一聲令下,紅色的箭雨怒潮般一飛沖天,黑夜分外顯眼。

   「好啊!」

   看到美麗的火箭雨,人們的心頭又湧起了希望,期待影門可以消滅所有的魔蝠,解除這個重大的
   危機。

   然而,魔蝠並不容易被打敗,龐大的魔蝠群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除了最初那一支火箭沒有
   防備之外,其他的攻擊全被有組織地破解了。

   鳴一見一片火箭竟沒殺死幾隻魔蝠,不禁大為驚訝,道:「好厲害!連這麼密的箭雨都無法擊潰
   魔蝠的陣形,這些到底是什麼怪物。」

   面對行動有素的魔蝠群,斬風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魔蝠事件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否則一
   群有著高智慧、高力量的魔蝠,早就夷平青龍國了。

   火箭攻勢稍緩,外圍的魔蝠群開始向鎮上合攏,天空的魔蝠也在緩慢下壓,形成了一個被封鎖的
   空間,裡面的人似乎只有等著屠殺的份了。

   平民們更加慌張了,一個個都衝入附近的空屋,想方設法不讓自己暴露在魔蝠的攻擊範圍之內。

   漫天的魔蝠,像只巨大的死亡之手,伸向弱小的人類,來不及躲藏的平民都在這只巨手之下痛失
   了生命。

   面對無休止的戰鬥,影虛幻等人越來越焦慮不安,雖然火把和火箭抑制了魔蝠的攻勢,但長此下
   去,最終的結果還是死亡。

   「宗主?再這麼下去可都完了。」

   郁流水看了看倒在地面的平民,臉上充滿了無奈,與賊人打了一輩子交道,沒料到臨老了會栽在
   一群畜牲的手裡。

   「再等一會兒,實在沒辦法再用……」

   說到一半他便說不下去了。

   米粟忽道:「這些魔蝠的行動方式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畜牲,倒像是受過訓練的軍隊,進退有
   序,組織嚴密。」

   郁流水等人都是一愣,驚愕地望著他。

   米粟對案件的分析能力極高,怎能看不出魔蝠的行動是有規則的,冷冷地道:「只怕是我們被人
   算計了。」

   「算計我們?」

   郁流水再次打量漫天的魔蝠,場面雖然很亂,但仍可以看出魔蝠進退有據,目標統一,似乎有個
   高明的領導者在控制。

   米粟沉吟道:「我覺得這次是個陰謀,魔蝠的出現不是偶然的,若真是如此,殺害平民絕不會是
   陰謀者的目標,只怕另有原因,也許目標就是我們影門。」

   聽了這話,眾人心裡都冒出一絲寒意,不由自主地朝四周張望了一陣,彷彿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
   緊緊地盯著他們。

   說話間,魔蝠重新整理了陣形,開始了又一輪的猛攻。

   看著鋪天的魔蝠,影門弟子心裡上已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懼意和怯意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冒出,慢
   慢吞噬著他們的鬥志,唯一支撐他們的只有求生的慾望。

   長刀劍影,每個人都在拚命揮舞手中的兵器。

   郁流水手中長劍像潑水般舞得密不透風,一道道凌厲的劍氣隨著劍影翻飛,射落一隻隻魔蝠。

   米粟、影虛幻等人也各自施展拿手絕技,屠殺著不斷撲來的魔蝠,只是魔蝠的數量巨大,殺一兩
   隻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情況對他們越來越不妙。

   「大家用影術,擊殺後立即化影,記住,要快,猶豫就是死亡。」

   在郁流水的指揮下,影門弟子開始了肉搏戰,這些弟子中不是每個人都能化身入影,有的有虛
   影,有的肉身也在,只是影子在移動,因此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郁流水瞭解這些影門弟子的長處和短處,早已編好了隊列。

   力量最弱的影者聚在中央,用刀劍護身。

   幻影士還存有虛影,可以擾亂魔蝠的感覺,因此圍在影者群之外,吸引攻擊。

   靈影士有影無體,是攻擊的主力,這些高等級的影武士伏在影子裡偷襲魔蝠,現身便殺,殺完了
   又化入影中。

   戰事雖然慘烈,卻只是局部,除了影門之人,其他人竟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這一點令所有的人
   都感到驚愕,但手無寸鐵的平民們也因此感到慶幸,至少能活得長一點。

   鳴一大感意外,詫異地問道:「老大,果然不大對呀!魔蝠怎麼只攻影門的人?難道這些畜牲早
   就知道要先對付誰?」

   斬風冷冷地道:「看來目標果然是影門。」

   「老大,你說什麼?」

   「沒什麼,猜測而已。」

   「咦!原來剛才射箭的是個女的。」

   斬風轉頭一看,飄如月不知何時已靠了過來,手裡擎著鳳凰神弓,準備隨時出擊。

   飄如月狠狠地瞪了鳴一一眼,道:「女人怎麼了?你們男人也不見得比我們女人強,怕死滾到一
   邊去。」

   鳴一沒見過這麼凶的女人,頓時呆住了,久久才反應過來,嘟嚷著道:「好男不跟女鬥。」

   飄如月的大眼睛又睜圓,本想發作,但看了斬風一眼,又恢復了平靜,哼了一聲道:「有本事也
   殺幾隻魔蝠。」

   斬風知道她性格古怪,不喜歡與人相處,因此並不在意,用著魔蝠看了片刻,沉聲道:「魔蝠的
   確受人控制。」

   飄如月大吃一驚,愣愣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

   斬風並不回答,只是用刀指了指魔蝠群。

   「猜的?」

   飄如月仔細地觀察了一陣,也發現魔蝠群的動向太有規則,太有組織,根本不像是野獸,倒像是
   支軍隊。

   「老大!影門看來很吃力,我們怎麼辦?」

   斬風回頭望向鎮外,一片黑影正在半空中等著,數量雖然沒有進攻的魔蝠群多,但能把小鎮圍
   住,數量也不能小覷。

   鳴一也留意到外圍的魔蝠,忍不住罵道:「真是可惡,居然還有監視的,要說沒人指揮,打死我
   也不信。」

   「大概是不想放走一個。」

   飄如月的臉色也白了,剛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擺脫魔蝠的追擊,若不是斬風及時相助,只
   怕早就死了。

   「要是針對影門,大概會留幾個活口,若不是……」

   斬風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飄如月洞察一切,自然明白下面的話,臉色又是一變,沉默了很久才道:「看來我們要幫他們,
   不然都完蛋了。」

   「這倒也不是,想出去並不難。」

   飄如月微微一愣,凝視片刻,忽然想起他在船上曾與人賭流血,知道他有失血不死的奇技,臉色
   頓時寬容了許多,點頭道:「我忘了你的本事。」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1 08:02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一集初入青龍

第八章 玄光之刺

   斬風對影門沒有任何仇恨,一直沒有插手,只是想從外面觀察魔蝠的動向。

   此刻見影門岌岌可危,再不插手,這百名影門弟子就在毀在魔蝠的利齒之下,囑咐道:「幽兒,
   你留下。鳴一,幫我看著她。」

   「風哥哥……」

   「聽話。」

   面對凌厲的眼神,幽兒不敢再鬧,噘著俏嘴,氣鼓鼓地在鳴一身邊坐下。

   「老大小心!」

   斬風喚起赤神衣,身上展現出異樣的紅光,接著急奔向戰場。

   「我也去!」

   飄如月握著鳳凰神弓跟隨在側。

   斬風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阻斕,飄如弓的箭術的確出神入化,只要有足夠的保護,可以起到巨大
   的作用。

   飄如月像是讀懂了眼中的含意,傲然道:「女人不是只會哭泣和退縮。」

   如果沒有相處過,誰也不會想像這樣一位美麗的少女竟是如此潑辣,斬風搖了搖頭,又把注意力
   集中在魔蝠上。

   隨著他的出現,整個戰況突然改變了,巨大的魔蝠群無法抗擊赤神衣的威力,因此斬風所到之
   處,魔蝠紛紛避開。

   魔蝠的退讓給了飄如月足夠的空間施展自己的箭術,冰箭、火箭、風箭、雷箭,真氣化作各種箭
   枝,從鳳凰神弓上呼嘯而出,每一次都能擊倒一片魔蝠,產生了巨大的威懾力。

   斬風也沒閒著,冥殺氣透過雙眼射出,如同一道道閃光,一下便刺穿一大群。

   變化中,影門所受的壓力驟減,都感到無比慶幸,但當他們看到斬風的身影時,都愣住了,誰也
   沒有想到出手救人的竟是影門的大敵人。

   影虛幻等人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欠了這份人情,以後再想追捕斬風就會變得十分棘手,因為誰也
   不想被人指責恩將仇報。

   斬風既要發動攻擊,又要保護飄如月,使她從容放箭,根本沒有工夫留意旁人的目光。

   藏在陰暗處的操縱者看到了兩人的威脅,魔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上,自然也無法殺掉兩人,因此
   又控制著魔蝠主動避開他,然後尋找穿隙繼續攻擊影門弟子。

   斬風和飄如月突然發現身邊的魔蝠有組織地避開,而且繞道攻向影門弟子,通過這一幕,可確定
   兩點,魔蝠背後的確有操縱者,而他的目標果然是影門。

   「怎麼辦?」

   飄如月連連放箭,真氣消耗太多,連連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濕了。

   「找人!」

   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橫刷一圈,鎮上空屋有很多,藏幾個人很容易,但他並不認為如此。

   「找人?」

   飄如月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直接擊殺操縱者,魔蝠的威脅就自然可以解除。

   忽然,斬風的目光停在辛家車隊上,數十輛車帳組在一起,場面極大,要想藏個人極為容易。

   難道是……

   斬風不動聲色地看了一陣,帶著懷疑,他突然脫離了戰場,把魔蝠的難題再次扔給影門。

   沒了斬風的保護,飄如月也不敢獨自衝入魔蝠群中,只能跟著他退走了。

   影門弟子剛剛喘口氣,沒想到魔蝠又來了,斬風此時卻若無其事地獨自走開,心裹又恨又惱,有
   的還在心裹破口大罵。

   米粟看得真切,斬風與身邊的少女一攻一防,把魔蝠打得落花流水,而影門百餘人卻忙得手忙腳
   亂,不禁大為感歎,道仙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師叔,你看!」

   米粟甩眼望去,魔蝠群像是得到新的指示,突然抽離了戰場,轉而衝向民居,似乎要攻擊躲藏在
   內的平民。

   郁流水高聲喚道:「魔蝠要吸血隱形,我們絕不能讓它們得逞。」

   眾人這才發現魔蝠由始至終不曾隱影,說明它們還沒有吸取足夠的血液,連忙揮動長劍,舞出漫
   天劍氣衝擊魔蝠。

   然而當他們剛剛出動,突然又發生情況,魔蝠的離開並不是真要攻擊難民群,而是要打亂影門的
   防禦陣式。

   當眾多影武士離開位置發起衝擊之時,這些訓練有素的魔蝠同時隱去身影,驟然消失在夜空之
   中。

   「不好!」

   米粟意識自己上當,臉色大變,急切地喚道:「都回來,保持陣形,不許亂動。」

   但一切都晚了,大部份影武士都已經衝了出去,要想在一瞬間回到原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在
   他們折返的一剎那,消失的魔蝠又出現。

   「救命啊!」

   「啊——」

   「救我……」

   落單的影門弟子被結成小組的魔蝠群圍攻,片刻間便成了乾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後面的人雖
   然想救,卻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地看著同門慘死。

   氣氛顯得蒼涼而又悲壯,也許是同門之死的刺激,也許是強烈的求生慾望,影門弟子的眼睛都紅
   了,用手攥著手中的兵器,嘴裡不斷發出怒吼與咆哮。

   劍氣、刀光、拳雨、腿風,影武者們用盡他們所有的力量衝擊著魔蝠群,長於影術的他們並不是
   只會利用影術,與其他的武者一樣,他們也有自己的罡氣和真氣。

   斬風本想尋找隱藏的魔蝠操縱者,但見局勢突然變得混亂,不願見死不救。

   夜空中,一道妖異的紫芒彷彿神光一般從天而降,高舉紫芒的斬風就像是一個狂戰士,兇猛衝擊
   著魔蝠群,而魔蝠根本攻不破赤神衣強大的防護能力。

   在斬風背後,飄如月的雷箭一次次炸得魔蝠暈眩,流千雪也現出了身影,用她的「神癒」之術,
   為兩人加上治療的聖衣。

   僅此三人,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式被突然扭轉了。

   看著宛如天神般的斬風,稍稍得到喘息的影門弟子都不由自主地發出感歎,就連影虛幻也免不了
   有些慨然。

   有如此人物,難怪道士在朱雀國能呼風喚雨,但同時也感到更大的威脅感,這種人物進入青龍,
   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做為了一個對立者,米粟並不吝嗇給予對手極高的評價,因為上百名影門弟子都無法擊潰的魔蝠
   軍團,在斬風面前褪光褪色,變得一無是處。

   「師叔,你怎麼也……」

   影虛幻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轉眼看著他。

   米粟苦笑道:「沒什麼,這種人物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只能交給聖殿神武軍團的那些高手來應
   付。」

   影虛幻捏緊了拳頭,心裡很不服氣,斬風比他年輕,但無論在力量還是氣勢上都比他強大,心中
   不禁湧起強烈的恥辱感和旺盛的鬥志。

   很快,在斬風三人聯手的攻勢下,魔蝠突然退走了,只留下滿地的魔蝠屍體。

   激戰之後的斬風像是沒事人似的,掏出手巾抹了抹染血的長刀,氣定神閒,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過。

   流千雪坐在他身邊,用手絹輕輕地在他臉上拭著,臉上滿是笑容,與心上人並肩作戰的感覺實在
   太美好了。

   飄如月喜歡孤獨,因此獨自一人找了個空位坐著,也在抹拭著自己的寶弓。

   「老大!還是你厲害。」鳴一笑著迎了上來。

   「那當然,我風哥哥是天下第一。」

   幽兒抱著斬風的手臂,臉上滿是自豪。

   「是啊!是啊!」鳴一連聲附和。

   斬風並不認為事件就此結束了,陰謀一旦產生,在陰謀者沒死之前,是絕對不會消失的,為了這
   一夜能平安度過,他再次尋找隱藏在平民之中的陰謀者,只有如此才能徹底瓦解一切。

   見斬風神色冷峻地走向辛家的車隊,鳴一驚愕地追了上去,好奇地問道:「老大!你要幹什
   麼?」

   斬風沒有回答,手裡的長刀再度綻放出妖異的紫芒,冷冷地喝道:「魔蝠已經離開,請各位從車
   帳中出來一下。」

   鳴一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神色一呆,驚呼道:「老大,你是說辛家……」

   「出來!」

   「我們出來,我們出來。」

   車帳中傳來哆嗦的聲音,接著馬車內的人們陸續走了出來,驚慌失措地看著斬風。

   斬風冷眼掃視著每一個人,魔蝠大規模的進攻是有組織、有計畫的,絕不可能是個人行為。

   辛老太爺拄著枴杖,顫顫巍巍地走到他面前,不安地問道:「你……你要幹什麼?要錢我給。」

   斬風一言不發地盯著他,銳利的目光似是能看透人心。

   辛老太爺哆哆嗦嗦地看著他,樣子倒也老實,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鳴一小心問道:「老大!真是他們?」

   夜空中突然忽然飛來一道串銀芒,如流星襲向斬風。

   斬風一直開著赤神衣,因此也沒有太在意,然後當銀芒擊中紅衣之時,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從頭頂
   直下腳跟,整個人都顫了起來。

   四周剛剛平靜,看著這一幕,所有人又緊張起來。

   龐豹驚呼道:「那是什麼力量!好強大啊!」

   「流星!」

   米粟半開玩笑地應了一句,心裡卻極為震撼,連斬風這種實力都被推開了幾丈,可見衝擊力是何
   等的強大,要是這種攻擊落在影門弟子的頭上,只怕無一倖免。

   斬風摸了摸頭頂,如果不是有赤神衣護身,只怕這一擊就足以要他的命。

   流千雪嚇得面色慘白,急忙撲到斬風身邊,拉著他憂色忡忡地問道:「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看著她眼中滾動的淚光,斬風搖了搖頭,柔聲道:「沒事,只是砸了一下而已。」

   流千雪這才長吁了一口氣,轉頭望向四周,憤怒道:「是什麼人這麼卑鄙,居然偷施暗算,真是
   可惡。」

   斬風卻有些慶幸,如果流星能連續攻擊,後果實難預料,只是偷襲者沒有這麼做,似乎對方的實
   力不足以施展兩次。

   飄如月忽然插嘴道:「剛才我看見東北方有人影晃動。」

   「東北?」

   幾人不約而同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只見到一片漆黑,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鳴一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問道:「你能看到?」

   飄如月討厭被人懷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是弓手,自然要先練眼力,光線雖
   暗,但我也能看到些東西,剛才那裡的確有人影晃動,不過行動很快,片刻間就消失了。」

   斬風朝她點點頭以示感謝,心裡嘀咕道:「看來剛才的偷襲是為了引眾人的注意,他好從容離
   開,的確陰險。」

   鳴一還是不太相信飄如月的話,喋喋不休地問道:「真的有人?你的眼睛也太神了吧?怎麼不用
   箭射他?」

   飄如月懶得理他,哼了一聲,抱著弓走到一旁休息去了。

   場面漸漸平靜下來,影門的弟子開始收拾同門師兄弟的屍體,空氣中充滿了哀傷,還不時地傳來
   陣陣哭聲。

   平民們受到的衝擊相對少些,但也有十幾人遇害,死者的親人自然是哀嚎不止,其他人在慶幸自
   己獲生之餘,也在為死人哀悼。

   郁流水和米粟等影門高級人員沒有參與收拾,而是聚在一起,商議著下面的行動。

   魔蝠的行動已證實有人在暗中控制,而且目標正是影門,這是關係到影門生死存亡的頭等大事,
   誰也不敢疏忽大意。

   米粟沉吟道:「今夜的事情雖然完了,但我感覺這只是一切的開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把目標
   指向影門,以後的日子一定還有襲擊事件,打擊影門弟子、或是破壞影門的威信,我們絕不能掉
   以輕心。」

   「哦!師叔想到了什麼嗎?」

   「我說過,這次事件很可疑,魔蝠的進攻根本就是有人在操控,而且一直圍攻我們影門的,說明
   他們第一個打擊目標就是影門。」

   眾人都呆了呆:「您是說有人在針對影門發動攻擊?」

   「細節不太清楚,但影門一定是要打擊的目標。」

   「可他為什麼不攻擊總堂呢?那裡豈不是更多影門弟子?」

   「總堂高手雲集,聖殿神武軍團的成員就有六個,再加上各分堂的領袖,擊潰這種形式的攻擊輕
   而易舉。」

   「而這裡就不同了,因為事情倉卒,我們無法調集更多的力量,還要顧忌平民,縛手縛腳的情況
   下,敵人便有機可乘。」

   「好陰險,連平民都成為利用工具,還殺了這麼多人。」

   「米粟說得有理。」

   郁流水看了看年輕的門人們,語重心長的道:「影門能有今天的地位並不是天生,而是經過了無
   數的爭鬥才得到的,出現敵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賈槍苦笑道:「想不到這次要靠敵人相救才能保住性命,真是丟人啊!」

   一句話說到影虛幻的心裡去了,連連點頭,道:「是啊!今天死了這麼多人,卻成全了他的威
   名,那些師兄弟死得真不值啊!」

   郁流水瞪了兩人一眼,輕喝道:「這能怨誰?學藝不精就是這樣的下場。」

   龐豹轉頭看著斬風,喃喃地道:「真不明白他是怎麼練的!難道道術真有那麼神奇?可我們也殺
   了幾個道士,沒覺得他們有什麼特別,只是遁術比較討厭罷了。」

   「是啊!那些魔蝠居然近不了他身,真是奇怪。」

   「大概是有什麼力量吧?」

   郁流水也很驚訝,但為了使低落的士氣不再受刺激,並沒有說出真正的想法。

   影虛幻此時最大的目標就是擊敗斬風,因此更想知道對方的優缺點,因而追問道:「可我們也有
   罡氣護體,那些可惡的魔蝠竟能噬咬罡氣,不然我們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米粟淡淡地道:「道術傳自於仙人,自然不能小覷,否則聖皇也不會讓聖殿神武軍團出擊。」

   「幸好我們還有聖殿神武軍團。」

   龐豹咧嘴一笑,轉頭看著影虛幻,問道:「聽說你就要進去了?」

   影虛幻點點頭道:「上月我已通過了考核,下個月就能進去修煉了。」

   龐豹羨慕道:「運氣真好啊!明年這個時候,我恐怕連一招都攻不了了。」

   「我一定要戰勝他!」

   影虛幻狠狠地瞪了斬風一眼。

   郁流水含笑道:「有志氣,不過眼下還是先想辦法解決了魔蝠的事情,對你、對影門的聲譽都有
   極大的幫助。」

   「今日要不是他在,大概這裡已經變成死城。」

   雖然無奈,米粟還是不得不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斬風。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無語,無力感像針一樣不斷刺痛著他們。

   夜更深了,經過了緊張、慌亂和死亡,小鎮的氣氛更加陰森,即使重新點起了火堆也無法驅散。

   死裡逃生的人們依然驚慌不安,心有餘悸,卻又不敢逃,害怕落單之後會成為魔蝠的美食,都抱
   縮在一起,等待太陽的出現。

   斬風也知道操縱魔蝠的陰謀者還會再來,因此沒有立即離開,帶著流千雪和幽兒又回到剛才的小
   屋裡休息。

   鳴一則回到辛家車隊,安置剩下的幾人。

   小屋中,流千雪再也睡不著了,蜷縮在斬風懷中,噘著嘴輕輕地呢喃道:「可惜我什麼也幫不
   了。」

   「你的神癒術很高明,剛才不是很有用嗎?」

   流千雪搖了搖頭,幽幽地道:「魔蝠根本碰不到你,就算沒有我的神癒也沒有任何問題。」

   「我倒想讓魔蝠碰碰。」

   流千雪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嬌叱道:「說什麼呢!別嚇人了。」

   「反正我的血沒用,吸乾了也不會死。」

   流千雪嬌笑道:「那也沒必要讓魔蝠得益呀!」

   斬風沉聲道:「其實我想看看魔蝠真正的力量,也許可以查出背後的主使者。」

   「主使者?」

   「剛才那流星般的攻擊力量極大,絕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我懷疑……」

   話還沒出口,黑暗中一道幽光突然從門外射來,直刺斬風懷裡的流千雪。

   斬風大吃一驚,猛地推開懷裡的流千雪,然而幽光來的太快了,沒等他避開已沒入身軀,這一剎
   那,他知道大麻煩到了。

   流千雪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連被推開也覺得莫名其妙,驚愕地回望去,卻發現斬風又伸手把她
   拉了過來,緊接著身上紅光急現,把她和幽兒一起罩住了。

   一推一拉不過眨眼的工夫,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她又回到了斬風的懷中。

   「風!怎……」

   忽然,她發現斬風的身子在顫抖,鼻子裡無意識地發出微弱的聲音,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斬風痛得話都說不出,更何況外面還有潛在強大敵人,不容他分心。

   突然,心頭湧入一陣涼意,彷彿盛夏吹來的掠風,讓人十分舒服,斬風驚訝地轉頭看望去,卻見
   流千雪雙眼緊閉,雙手放在胸口,一團濃濃的綠光正從她的掌心飄出,滲入自己的身體。

   這一刻,他很想開心地笑一笑,但體內的傷實在太痛,即使流千雪的道術削弱了許多,也不是普
   通人能承受,上一次他就幾乎死去。

   「玄...光...刺!」

   斬風輕輕念叨著鬼術之名,殺氣騰騰的目光指向依然漆黑的外廳。

   刺殺者沒有估算到斬風的實力,也沒有估算到流千雪的治療術,見受到玄光刺重擊的斬風居然還
   能坐著,心裡也大吃一驚,又見斬風身上那陣陣的紅光,更是感到不安。

   「打我風哥哥,我打你!」

   比起刺客,幽兒更像一個幽靈,無聲無息間便衝到了隱藏者的身後。

   刺客原本已被斬風的強悍嚇著了,沒想到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女孩也有這種實力,不敢冒險留下,
   一溜煙地潛走了。

   「幽……兒,回來!」

   斬風咬著牙擠出了四個字,額上已是滿頭大汗,衣服都濕透了。

   「風!」

   看著戀人痛成這樣,流千雪心都要碎了,一邊呼喚著名字,一邊拼全力施展她所會的最強治療
   術───「天心」

   瑩瑩綠光像是溫柔的春風,不斷撫動著斬風的傷處,在流千雪的努力下,斬風艱難地挺住了體內
   的劇痛,雖是如此,也消耗了大部分體力,軟軟地倒在床頭。

   幽兒像小妹妹,趴在斬風身邊,不斷地為他抹汗,俏臉上滿是憂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斬風也極力地運用心神光,抗拒著玄光刺帶來的衝擊。

   幸好這一次他已進入了清神府,再加上玄光刺進入身體時,受到紫藍雙嬰的合力抗擊,將受傷的
   程度減到最低。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的事情,平靜的氣氛中藏著緊張和不安。

   天邊漸漸吐白,太陽的光芒像是一隻手,撥散了小鎮的陰霾,人們的心裡在陽光的撫摸下完全平
   靜了,雖說魔蝠的威脅不會因為陽光而消失,但明亮的世界總是給人更大的安全感。

   小屋中,斬風也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玄光刺的威力在三人同時的努力下漸漸消退了。

   「呼!」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看著累得眼圈發紅,臉色蒼白的流千雪,又愛又憐又是感激,伸手輕輕把她
   擁入懷裡。

   「謝謝你,辛苦了。」

   此時對流千雪來說,沒有什麼比看著心上人脫離危險更令她興奮,蒼白的臉上泛起美麗的紅霞,
   手捂著胸口嫣然一笑,道:「嚇死了,幸虧你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次多虧了你的道術,我才能挺得住,所以以後別說自己沒用,對我來說,你的存在就是最大
   的價值。」

   流千雪心裡甜滋滋,低著頭癡癡地笑了起來。

   「我呢!」

   幽兒笑嘻嘻著爬到他身後。

   「謝謝幽兒。」

   斬風親暱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流千雪撫摸著他的心口,不安地道:「風!那人好厲害啊,居然能把你打成這樣。」

   提到暗殺者,像湖水一樣平和的眼神頓時變了,變成一圈巨大的風暴,陰雲密佈。

   「又是他們,像纏身的幽魂,揮之不去。」

   「你說誰?你認識那殺手?」

   斬風仰起頭,冷冷地看著屋頂。

   「玄光刺」毋庸置疑的是鬼族之術,暗殺者既然用了鬼族之術,不可能與鬼界無關,而且至今為
   止,學會「玄光刺」的人只有他的兄長,也正是從他那裡才知道「玄光刺」之名。

   看來鬼界在青龍國也有滲透計畫,否則不會這麼大動干戈,讓魔蝠來對付影門。

   想到鬼界在左明身上做的一切,答案已經十分清楚,像青龍如此龐大的國家,如果能完全控制,
   比朱雀更加有用。

   因為兄長的出現,他原本不打算與鬼界敵對,因為此刻仙界才是最大的威脅,然而鬼界的勢力無
   孔不入,想避也無處可避。

   他轉頭望向窗戶,這一夜的事再次印證了鬼界的陰險狠辣,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用平民的死亡做
   為籌碼,結果廣苑城蕭條了,這小鎮死也了不少人。

   「鬼界好陰毒的勢力,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呢?消滅影門嗎?」

   「嗯!恐怕只有這個原因吧。」

   「影門控制了雲絲省,這裡與朱雀國交界,如果可以取代影門控制這裡,鬼界在朱雀培植的勢力
   將可以從容進入青龍。」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1 09:46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一集初入青龍

第九章散仙降臨

   「風,好了嗎?」

   斬風搖了搖頭道:「還有些影響,不過沒有大礙。」

   「什麼力量這麼厲害?連你都這樣,我們要是受了一擊,恐怕早就死了。」

   「他們要是敢向你們動手,我就算掀翻整個鬼界也在所不惜。」

   斬風眼中突然掀起殺氣潮。

   「鬼……鬼界!」

   流千雪的臉更蒼白了。

   「不錯,是鬼界。」斬風點點頭。

   流千雪驚得呆若木雞,吶吶地道:「天啊!既要面對仙界,現在又沾上了鬼界,這路可怎麼走
   呀!」

   斬風輕擁著她,道:「有你在,什麼也不怕,何況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要日夜修煉,
   對付仙鬼兩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流千雪露出幸福的笑容,但眼神中還是藏著絲絲不安。

   斬風看了看窗縫滲入的陽光,一夜的緊張驚險在陽光中淡化,既然知道鬼界的目標是影門,對他
   而言也許是一場無妄之災,不需要太過擔心。

   「天亮了,我們出去。」

   「你不休息一下?」

   「嗚一他們大概要上路了,經過這一夜,只怕沒有人敢再待下去。」

   正如他所說,當人們看到太陽升起,心裡便有一種強烈的逃亡意識,片刻也不想待在這危險的地
   方。

   辛家逃走的人無一例外地成為了魔蝠的美食,剩下的老弱婦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鳴一正想叫他,見他精神奕奕地走出屋子,笑道:「老大,我們要上路了。」

   斬風抬眼看了看車隊,道:「看來死了不少人?」

   鳴一苦笑道:「跑的都死了,剩下不是老就是弱,我們這些護院武師只剩下十幾個,一人趕一輛
   車,倒也還行。」

   米粟忽然走到斬風面前,凝視片刻,正色道:「斬風,雖然你實力很強,但聖皇已下了驅逐道士
   的命令,你必須離開青龍國的國土,昨夜你出手救了我們,我們放你離開,算是還情了。」

   「他是道士?」

   鳴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忽然捂著小腹狂笑起來。

   米粟被笑得很不舒服,臉色有些難看,瞪著他問道:「怎麼了?有問題嗎?」

   鳴一強忍笑意,指著斬風道:「我老大一家都死在道官手裡,還成立了針對道官的逆風盟,你說
   他可不可能是道官?」

   「哦?」

   米粟將信將疑地看著斬風。

   斬風不願解釋,淡淡地道:「我的青龍之行不會改變。」

   米粟沉吟片刻,又道:「如果沒有證據,我依然會把你當成道士,離開這裡之後,你將是整個青
   龍要追捕的人,最好想清楚。」

   「我不會離開,不過我也勸你一句,即回影門,不然後果難料。」

   米粟臉色一變,盯著他的眼晴問道:「你想說什麼?」

   「魔蝠的目的,你應該比我清楚。」

   米粟凝視他片刻,拱了拱手,接著轉身離去。

   「老大!你真成了道官?」

   「沒有。」

   流千雪接口道:「是戟布道仙硬塞給他的。」

   鳴一眼晴一直,搖頭道:「天啊!我聽過有塞錢塞物的,沒聽過還有人塞道仙名位,老大就是老
   大,經歷也與眾不同。」

   「上路吧!」

   離開了小鎮,斬風三人隨同辛家車隊繼續東行。

   由於昨夜斬風的表現,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擺架子,就連身為首富的辛家人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得
   罪,因為他們很清楚,如果魔蝠再來,就只有靠斬風的神威了。

   得到辛家優越的禮待,斬風也很高興,倒不是因為能得到什麼,而是讓流千雪和幽兒乘坐馬車,
   免去走路的辛苦。

   鳴一成為了這輛馬車的車伕,伴著三人一路上說說走走,倒也輕鬆。

   走了五天,他們終於離開了雲絲省,進入了天方城所在的安陽省。

   辛家的人經歷了一場大變,又死了親人,路上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時間,
   斬風雖然想早些趕到,卻也沒有催促,一天到晚都在修煉。

   流千雪也沒有停著。

   雖然與斬風相識不算短,但這還是第一次與他一起出遠門,經過小鎮的事件,她終於親身體驗斬
   風所面臨的危機,心裡有著一種強烈的慾望,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因此也勤補修煉。

   斬風把那本通玄真訣給了她,讓她嘗試著領悟仙術。

   另一方面,他也開始教幽兒修靈和冥術。

   只是幽兒生性貪玩,要她靜靜坐著修煉難如登天,教了幾天都沒有任何成效,斬風拿她沒辦法,
   又捨不得罵她,只好由著她的性子。

   見兩人勤於修煉,鳴一的心也活動了,主動找上了斬風。

   「老太!你的實力這麼強,能不能教點給我?經過這次魔蝠事件,我可徹底明白了,沒有實力,
   幹什麼都是廢物。」

   斬風一言不發,隨手從懷裡取出放著五十八張秘技的小盒。

   鳴一看了看精美的雕紋木盒,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麼?」

   「秘技。」

   「哦!」

   鳴一一聽便樂了,連忙打開盒子,看了兩眼就驚呆了,吶吶地道:「這……這麼多?老大,你從
   哪裡得到這麼多寶貝?」

   「有用就拿去練。」

   若無其事的語氣令鳴一大為感歎,對於武者來說,盒中的東西都是寶貝,絕不可能輕易示人,斬
   風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能不令他驚愕。

   「這麼多一時也沒法練,我還是挑幾項吧!」

   嗚一在盒中翻了幾遍,最後挑了其中一紙,坐在馬車上捧著細讀。

   斬風抬眼看著他,詫異地問道:「拿回去慢慢看就是了。」

   「老大,你雖然不當回事,可這些都是寶貝,要是讓練武的看到這盒於,恐怕拼了命也要來搶,
   我可不想被人盯著。」

   斬風淡淡地掃視著小盒,眼神忽然一凝,自言自語道:「太少了,還需要更多才行。」

   「少?」

   嗚一聽得一臉茫然。

   斬風搖了搖頭,本有去影門找冥術的打算,眼下已無法成行,只是寄望日後。

   正說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遠處傳來,不到片刻,聲音已在車旁。

   斬風探頭看了一眼,不禁愣住了,縱馬趕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口口聲聲要追捕他的米粟,身邊還
   有影虛幻等七人。

   「風!」

   流千雪也發現了來人,臉色變得煞白,一把抓住斬風的手臂。

   斬風在手背上輕拍了拍,示意她放心。

   「斬兄弟……」

   聽到這個稱呼,斬風又是一愣,似乎對方沒有再把自己當成道士,如果真是如此,以後的路就好
   走多了。

   「什麼事?」

   米粟從懷裡取出一張通告,在他面前揚了揚,淡淡地道:「這是官衙正式發下的通緝令,你涉嫌
   殺死水陵三人,觸犯青龍國刑法,請跟我們走吧!」

   聽到這個罪名,斬風知道他們換了個抓人的理由,似乎有意避開道士之事,也許是因為雲絲省離
   朱雀國太近,影門擔心抓捕道仙會掀起巨大的波瀾,不敢張揚。

   米粟收起追捕令,淡淡地道:「公事在身,跟我們走一趟吧。」

   鳴一在一旁叫道:「老大救了你們幾十個,連聲謝謝都沒有,現在居然還敢來拿人,簡直是恩將
   仇報,看來影門都是些卑鄙小人。」

   「公是公,私是私。他犯的是國法,我憑律法抓人,沒有任何不妥。」

   「算了吧,憑你們這幾個想抓老大,我看還是算了吧!」

   米粟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有自知之明,抓不到是一回事,抓不抓又是另一回事。」

   鳴一這才明白,點頭道:「這還像句人話,你們不是我老大的對手,走吧!」

   米粟斜眼看了看斬風,淡淡地道:「我沒有實力抓你,不等於青龍國沒人能抓你,想必日後有更
   強大的人來,你好自為之吧!不送!」

   米粟朝兩人拱了拱手,縱馬離開了。

   米倉鎮,進入安陽省的第一個小鎮,這一路車馬勞頓,辛家的老老少少們吃不消了,因此就近找
   了一個小鎮小住幾天。

   斬風見鎮中無聊,便帶流千雪和幽兒前往城東外的米倉山,觀賞奇石雲海。

   被刺之後,他越來越感覺到與流千雪在一起的日子難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突然而來的事情中
   斷這次旅程。

   茫茫蒼山,淡淡雲海,美麗的景色前,兩人依偎而坐,享受美妙的時刻。

   「你不要修煉嗎?」

   「我以前就在山上修煉,一直修煉了兩年。」

   「兩年!」

   流千雪驚訝地看了看,忽然噗哧一笑,悄聲道:「那樣子肯定很難看。」

   「這幾天我打算在這裡修煉,你要是煩了就回去吧!」

   流千雪貼著他喃喃地道:「說好不分開,你修煉,我也修煉。」

   「我也修煉!」

   幽兒笑嘻嘻地奔了過來。

   斬風拉著她叮囑道:「幽兒,包袱裡準備了很多吃的,附近有山泉,要是真的挺不住就跟我
   說。」

   「知道了,囉嗦,我又不是小孩。」

   幽兒噘著嘴在他身邊坐下,伸手從包袱裡掏出一塊小花糕,細細地咀嚼起來。

   斬風和流千雪對視一眼,眼中都透出了笑意。

   突然,天空中撒下無數白色的鱗片,彷彿鵝毛大雪一般,不同的是,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潔白的
   光芒,並凝結成一團巨大的光霧,飄飄蕩蕩,直往山頭落下,宛如仙境一般。

   「好美啊!」

   流千雪和幽兒都被眼前的奇景迷入了神,有生以來,她們還沒有見到過如此迷人的景致,竟有些
   酥麻的感覺。

   斬風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不平凡的經歷使他總是保持著一種危機感,因此當奇景出現之初,他便
   產生警惕,因為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自然的產物,而是某種力量造成的。

   更令他不安的是,隨著光霧的降落,心裡莫名地湧起一種懶洋洋的感覺,身體的反應也遲鈍了,
   這是平生從未出現過的事件,不能不使他小心謹慎。

   他迅速跳了起來,右手抽出長刀,紫藍雙嬰也準備就緒,等待謎團的解開。

   片刻之後,光霧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飄然立在空中,腳踏朦朧的光霧,身上白氣環繞,問題豁然
   解開了。

   「還是追來了!」

   斬風心裡猛地一沉,一切彷彿都是宿命,即使想逃也逃不開。

   「風!那位是……」

   「仙人,散仙。」

   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斬風知道,這人一定是仙界派來的三位散仙之一。

   「散仙!」

   流千雪嚇了一大跳,甩頭望向空中的人影,除了仙人,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營造出如此奇景。

   一陣暈眩感出現在她腦中,眼晴也突然花了,她平生志修道仙,如今看到仙人製造出如此景致,
   既羨慕又渴望,然而想到仙人的來意,臉上的興奮之色突然消失了,驚恐的目光回頭看著斬風。

   剛剛進入青龍國就遇上仙人,這是她沒有想過的事,原想著可以和斬風結伴生活一段很長的時
   間,可現在仙人出現,一切希望可能因此而破滅,心裡突然揪得難受。

   斬風的反應很平靜,自從進入人界,他就知道自己隨時會面對仙人的追捕,因此並不寄望旅程會
   很平靜。

   而且仙人的到來並不意味著一切將要結束,就算死,他也會抗爭到底,因為他還有責任,還有希
   望,還有與戀人白頭到老的夢。

   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強大的鬥志,不斷衝擊著他的心靈。

   「風!」

   她一把抓緊戀人的手臂,害怕會失去他。

   「我沒事!」

   斬風突然朝她微微一笑。

   流千雪驚呆了,即使是情迷時刻,戀人也不曾這樣笑過,突然展現的笑容令她有一種不祥的預
   感,就像是鮮花凋零前最燦爛的一剎那。

   飄在空中的是散仙武魂,手裡拿著斬風的畫像看了片刻,淡淡地道:「斬風,你是冥界的人,觸
   犯了四界和議,受到仙冥兩界的通緝,不想就此毀滅的話,就跟我去仙界。」

   「無非一死,你就不必勸了。」

   斬風揚刀向天,一股冷傲之氣直衝雲霄,就連天地都似乎變了顏色。

   面對如此強大的氣氛,武魂也不禁動容,仙人講的是神氣內隱,從不講什麼氣勢,而冥人以戰爭
   為生活的根基,氣勢是天生,更何況斬風遭遇了太多的事情,那股冰冷的氣息獨一無二。

   「果然不同凡響,難怪屢屢擊敗仙士,不過散仙非同一般,絕不是仙士可比,你勝不了我。」

   斬風橫刀一顫,傲然道:「打完了才知道。」

   武魂不像仙士那樣浮躁,臉色由始至終都沒變過,神色平淡,意態從容,彷彿一切都已在掌握之
   中。

   「這才算是真正的仙人!」

   斬風看著也不禁暗暗佩服,仙士和散仙果然不在一個檔次,這種氣度才是仙人應有的氣度,由此
   可見,這場大戰一定非常艱苦。

   武魂看了看流千雪和幽兒,淡淡地道:「仙界和冥界的事本不應有人界的人知道,你即使見了,
   我也不想做什麼,快快離去,不然會殃及池魚。」

   流千雪這時突然清醒了,她知道,如果離開,這輩子有可能見不到斬風,心痛如絞,咬著下唇凝
   視著斬風片刻,忽然張開雙臂檔在斬風的面前。

   「阿雪!」

   斬風被她的舉動驚呆了。

   武魂皺了皺眉,平淡的表情終於有了點變化,不悅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流千雪長長地吸了口氣,正義凜然地應道:「他是我丈夫,你不能抓他,要抓他先把我殺了!」

   「阿雪!」

   再次呼喚戀人的名字時,斬風的聲音急促顫抖了,流千雪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意志都令他深深感
   動,恨不得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流千雪回眸嫣然一笑,深情地道:「我已經失去一個家,連你都不在,活下去也沒什麼意了。」

   其實她的心裡早已絕望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了什麼,也無法期待斬風擊敗如此強
   大的散仙,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做最後的努力。

   斬風凝視她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抱住纖腰,緊緊地擁入懷中。

   幽兒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地朝武魂丟去,邊哭邊尖叫道:「不許你帶走
   風哥哥,不許,我就是不許……」

   面對哭泣和吵鬧,武魂沒有一絲反應,人界的感情對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平靜地道:「這是仙
   界的規則,不容挑戰。你們兩個不要吵鬧,這是我們的事情,若不走開,我會送你們離開。」

   「不!我絕不走。」

   斬風忽然鬆開了流千雪,用堅決自信的目光凝視著秋水般的眸於,沉聲道:「放心,他絕對帶不
   走我。」

   「不!我不要。」

   流千雪心亂如麻,即使心上人的承諾也無法打消心中的疑慮,只有親手觸摸到他,心裡才微微平
   靜些。

   斬風知道這一戰不可避免,戀人的癡情給了他最旺盛的鬥志,為了流千雪,無論如何都要留在人
   界。

   「相信我!乖,到山下去等我。」

   「不!我要一直看著你。」

   僵持之際,武魂突然灑下一片白光,流千雪和幽兒轉眼間都消失了。

   斬風微微一愣,隨即明白,武魂製造了一個特定的虛空,流千雪和幽兒都在虛空之外,這樣可以
   避免外人受到干擾。

   「如果你不願意走,我只好動手了。」

   斬風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性,立即喚出赤神衣護身,紫嬰注入右手,藍嬰則守住心神,等待隨時展
   開的激戰。

   「咦!」

   看著散發紅光的赤神衣,武魂著實吃了一驚,雖然沒有交戰,但他也能感覺到赤神衣強大的威
   力,那是一種與仙氣不相伯仲的力量。

   斬風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心神光的作用,如此強大的力量只能用於防禦,似乎太浪費了。

   只是心神光不像環氣府的氣流那樣容易被內元操控,因此並沒有太大的進展,但「死環」、「冥
   神之眼」等冥術,則在修煉中有了長足的進步,也就成了他應戰的籌碼。

   「拿什麼才能戰勝散仙呢?冥神之眼?紫月之瞳?」

   「上次面對散仙申豹,光是對上夜鷲就幾乎喪命,這次可沒有那麼幸運,而且這個散仙似乎更強
   ,也更沉穩,只怕很難取勝。」

   突然,他伸出左手在懷裡摸了摸,那華麗的小金盒就揣在懷中,盒內的刺血石擁有奇妙的力量,
   能將狼敖變成獨戰百人的狂人。

   難道真要用這個?

   他很不情願使用這種高危害性的物品,但如果這仗輸了,只怕以後想用也用不了,因此思想不斷
   掙扎著。

   武魂也沒有急於動手,因為他並不認為斬風可以從這個虛空跑掉,只要他不解開虛空之鎖,斬風
   就永遠跑不出去。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回仙界受審。放心,仙人是不會殺人的,只不過要留你在仙界住上
   一段日子。」

   「沒什麼可說的,要戰就戰。」

   斬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伸手取出了小金盒,卻沒有打開,只是放在鼻子前輕輕嗅了嗅,一絲淡
   淡的奇香飄入鼻中。

   雖然只嗅了一小口,但感覺就像一團烈火衝入了他的體內,五臟六腑都受到衝擊,全身的毛孔在
   張開了,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從身於裡向外湧出。

   「好強的東西!盒子沒開就如此,要是打開盒子……」

   他低頭看了看精美的盒子,沒敢繼續往下想。

   武魂沒有在意他的變化,雙手突然一彈,兩道火刺一左一右向斬風攻擊,速度並不快,卻有著一
   種強烈的壓迫感,如果心智不堅定的人,只怕連走一步都難。

   斬風旺盛的鬥志克服了一切,用影術避開了攻擊。

   然而這次移動使他發現,虛空與真實世界有著極大的差別,行動的阻力極大,很難再像平常那樣
   行動自如,距離和時間的判斷必須做出改變,否則只有戰敗。

   武魂察覺到他的疑惑,淡淡地道:「這是牢籠幻術,除非你擊敗我,否則無發逃出去,而且行動
   也會受到阻礙,你的勝機等於零。」

   斬風的回答是兩道閃電般的冥殺氣,狠狠地刺向武魂的前心,由於心神的成長,以及紫藍雙嬰的
   進化,如今的冥殺氣增大了許多,發出時竟帶有海潮般的呼嘯聲。

   「殺氣凝結!」

   武魂一眼就看出冥殺氣是實質,臉色終於變了,一個人能把虛無的殺氣凝化成形,還能變化成銳
   利的攻擊手段,這種捏沙成團的能力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隨著他雙手輕揮,一道紅色的光牆出現在面前,準備檔住冥殺氣的攻擊。

   斬風的手段何止如此,冥殺氣剛出,他便貼了過來,仙人也是有影子的,他把自己的影子貼入武
   魂的影子,然後不斷從地面射出冥殺氣。

   一輪狂攻,武魂著實感到有些吃力,對手的實力並不比他強,但戰鬥的經驗比他強百倍,更清楚
   避短攻長是取勝之理。

   斬風一步也不肯退讓,此時的他就像一個狂戰士,在奇香的刺激下釋放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虛空之外,兩位少女正失聲哭泣著,因為看不到虛空,以為斬風被仙人帶走了,失去親人的痛苦
   狠狠地刺傷了兩人,卻又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才包在一起痛哭。

   「風!你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失魂落魄的流千雪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坐在崖邊呆呆地望著前方的雲海,心裡漸漸湧起跳下
   去的想法。

   幽兒什麼也不知道,只顧著拚命地哭,哭得眼都腫了。

   也許由於過於悲痛的緣故,眼中突然湧起一團黑色,片刻之後,白色的光霧團再次出現在她眼
   中。

   「雪姐姐,快看呀!」


   流千雪落寞地目光掃了一眼,喃喃地道:「什麼也沒有啊!」

   幽兒用力拖她起身,指著眼前道:「風哥哥還在,真的還在。」

   流千雪身子一顫,盯著她激動問道:「真的還在,我怎麼什麼也看不到?」

   幽兒尖叫道:「我看到了,真的,沒騙你,風哥哥正和那可惡的仙人在打架呢!」

   流千雪突然想起斬風說過的話,幽兒身上有著一種奇妙而強大的力量,連他也比不上,心裡再次
   出現了希望,緊張地道:「我什麼也看不見,把情況告訴我好嗎?」

   幽兒點點頭,仔細地一看,發現斬風的情況並不太妙,臉色刷的白了,驚呼道:「風哥哥加
   油!」

   聽了這話,流千雪知道斬風的情況並不好,但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為心上人祈禱。

   斬風的確有些吃力,畢竟實力就是實力,武魂的飛行能力使他避免受到直接的衝擊,大大地削弱
   了斬風的戰力。

   勝利的天秤漸漸向武魂一方傾斜了。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2 02:41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一章 心神之失

   迷迷茫茫,悠悠蕩蕩,無盡的深淵就在斬風的身後,只要後退半步,他的人生就此終結。

   愛情、親情、友情,一切都會隨他而去。

   願望、希望,也都無法實現。

   沒有退路了!

   他默默地激勵著自己,武魂是仙界精心挑選的,算是散仙之中的頭號人物,差不多可以進入仙
   班,實力非常強大,遠不是當初那個申豹可比。

   「怎樣才能克制住散仙的攻擊?」

   應戰之餘,他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搜索著虛空內的每一處,但卻只能看到白色的迷霧。

   散仙武魂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從容。

   進入清神府的斬風同樣擁有強大的實力,只是因為斬風無法將清神府的力量全部發揮出來,因此
   他才佔了上風。

   沉默中,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斬風,按照仙界的評估,冥皇的實力也不過散仙一級,甚至還要
   低。

   仙界從未把冥界放在心上,這一次卻連番受挫,給仙界帶來不小的震撼,因此才派了三名散仙同
   時來到人界,甚至還破壞了人界與仙界的約定,進入了青龍國境。

   果然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要是多給他一些時間,只怕會和當年的冥皇那樣,叱叱風雲,席捲一
   方,看來仙界這次的追捕行動是正確的,防患於未然。

   想到此處,他下手更狠了,手中一把紅色拂塵幻出千道火雨,從四面八方灑向斬風。

   同樣是紅色,赤神衣綻放出艷麗的紅光,在火雨的衝擊下展現一道奇特的紅幕。

   突然,武魂手法一變,不斷下落的火雨迅速凝合,化作一條火色巨龍,在空中張牙舞爪,咆哮著
   再次衝到斬風面前,所到之處帶來了巨大的旋風,氣勢駭人!

   「砰!」

   強大的火龍再度掀翻了斬風,雖然在赤神衣的保護下沒有甚麼大礙,但他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吃力
   了。

   對手的攻擊無處不在,而他卻受制於虛空的特定限制,移動速度緩慢,幾次都是因為避讓不及而
   受了重擊。

   真要想點別的辦法了,不然只有落敗一途!

   抹了抹嘴角的血絲,斬風毅然站了起來,身上赤神衣依然光芒耀眼。

 藍光,紫芒,心靈的漣漪,斬風施展他所有的力量,希望可以衝擊對方的心靈,從本質上壓制對
   方的攻擊。

   面對晶瑩的藍色,妖異的紫光,還有那無形無影的死環漣漪,武魂的攻擊頓時削弱了許多,即使
   是仙人,也無法完全清化自己的心靈。

   武魂著實吃了一驚,對方的攻擊方式由外攻改為內擾,如果不是仙人的天性淡泊,加上他又是散
   仙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只怕元神早就控制不住了。

   早就聽說冥界厲害,想不到居然厲害到這種地步!

   為了控制元神,他立即放棄了進攻,轉而施展清神術,用仙力化解元神的躁動,片刻間己將斬風
   的攻擊化解了。

   斬風見他顫抖的身軀突然平靜,也不禁暗暗感歎仙人的力量。

   「不能近身!冥武技沒有任何作用,冥術會的又不多,仙術中似乎有很多化解之法,除了一擊必
   殺,否則很難擊退他們,這可如何是好?」

   在強大的敵人面前,斬風再一次感覺初入冥界時那種對力量的渴望,那時他玩命地苦練,才有了
   後來的一切。

   然而,這一次不是流血和忍耐就能撐下去,沒有實力就算血流盡了也無濟於事。

   突然間,一個想法進了腦海,左手不知不覺伸向了懷裡的小金盒。

   「真要用這個嗎?」

   看著手中的金盒,一絲不安縈繞在他的心上,這個邪物能把好好的人變成瘋子,也能把一個普通
   人變成狂戰士,使用之後也許會改變一切。

   「用?不用?」

   那是生死的抉擇,命運的抉擇……

   虛境之外,幽兒目睹了一切,心都懸到嗓子口了,站在崖上又跳又叫,還不時地把戰況說給流千
   雪聽,忙得不亦樂乎!

   聽到幽兒斷斷續續地描述,流千雪急得直掉眼淚,眼都哭紅了,可偏偏又看不見真實情況,心裡
   揪得難受,恨不得立即衝到虛空中,就算和斬風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風!真的能勝嗎?」

   「風哥哥一定會贏的,風哥哥加油,打垮他,打垮他!」

   幽兒可不在意斬風聽不聽得見,一直大聲吶喊助威。

   流千雪焦慮地喚道:「幽兒,看清楚一點他真的打不過嗎?別看錯了……」

   幽兒突然一愣,因為虛空裡的戰況又為之一變。

   化解了對元神的攻擊,武魂開始再度轉守為攻,身上幻出米黃色的光暈,光暈中有許許多多微小
   的粒子在急速的飛舞,像是某種力量在凝聚。

   斬風抬頭看了一眼,對手似乎正準備必殺一擊,己經沒有進擇的餘地了,突然間,平靜的表情被
   一種超常的堅韌取代,接著迅速打開小金盒。

   美麗的小紅石,像血珠凝成一般,晶瑩剔透,就像一顆美麗的紅寶石光采奪目,乍眼一看,誰也
   不會想到它潛藏的巨大威力。

   斬風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在等待,等待著刺血石的奇蹟。

   片刻之後,一抹嫣紅的輕煙從刺血石上飄起,鑽入斬風的鼻子,很快,他的眼珠子變成赤紅色,
   外面還縈繞著一小團鮮紅色的光霧,煞是嚇人。

   刺血石彷彿有靈性,隨著斬風的變化,嫣紅色的煙霧越來越濃,石頭卻越來越小了,直到整塊刺
   血石都化成了紅色的煙霧,全部進入斬風的體內。

   變化只在須臾,當斬風將刺血石完全吸入身體之後,整個人都變成了赤紅色,眼中的殺氣暴漲,
   實質化的冥殺氣刮起一陣強大的旋風,眨眼間己衝到武魂的身邊。

   「這是……」

   縱使武魂心如止水,卻也不得不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現在的斬風就像是個血色狂人,舉手投足都能揮出巨大的能量。

   面對強烈的衝擊,武魂來不及凝聚更多的力量,只能利用現有的力量施展「仙牌之術」,身上的
   米黃色光暈突然回收,化作一條籐鞭,狠狠地抽向斬風。

   砰的一聲殺氣凝成的旋風與「仙脾之術」的力量猛然撞擊,產生巨大的氣流,倒捲著向武魂衝
   去。

   「甚麼!」

   武魂驚呆了,雖然「仙牌之術」沒能達到十成力量,但是他最強大的攻擊術,衝力非同小可,竟
   被對方的殺氣捲了回來,變化之大實在令人咋舌。

   「噢吼!」

   斬風嘴裡發出撕裂般的狂吼,竟如天雷一般,人也隨之像瘋子般撲了上去。

   面對這樣的對手,武魂的心裡第一次產生了懼意。

   「太瘋狂了!這還是人嗎?要是所有的冥人都有這種狂暴變化,仙界恐怕也很難應付。」

   然而他並不知道,此刻的斬風己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因為心神再次脫離了控制,內元被一股
   巨大的力量衝擊,被迫孤零零的縮入清神府中,等待心神的回歸。

   「刺血石!果然太邪了,居然有能力硬生生將內元和心神分開……不,應該是在瞬間強化了心神
   的力量,對內元產生巨大的壓迫感,逼著內元分開。」

   想到上一次心神失去控制後的情況,斬風心有餘悸,而這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元神歸一,
   重新控制自己的身軀。

   「左明到底是怎樣找到這種邪物的?要是再多出現幾個,人界只怕要大亂了!」

   相比起清神府極度的寧靜,真實的世界卻是緊張而刺激,斬風變成血色狂人後,身軀在心神的控
   制下爆發出百倍的力量,赤神衣堅不可摧,殺氣旋風擊石成粉,紫藍雙嬰的力量更是強大。

   武魂徹底驚呆了,無論他用甚麼力量,幾乎都被赤紅色的光芒擋住,即使拼盡全力突破了赤神
   衣,也被一藍一紫兩股力量化解掉剩餘力量,勝利的天秤完全傾向了斬風。

   歡呼!

   雀躍!

   幽兒用最真摯的行動表達著心中的興奮,因為心中最偉大的風哥哥又要打勝仗了。

   「他真的佔了上風?」

   看著手舞足蹈的幽兒,流千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幽兒揚起俏臉自豪地道:「當然!風哥哥怎麼可能輸呢?」

   流千雪凝視著她那對靈秀的大眼睛,臉上也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很快,幻境消失了,在沒有任何勝算的情況下,武魂也不敢再逞強。

   這種對手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的,只有召集其他兩名散仙合力攻擊,也許才有勝機,因此倉惶之
   下只能趁機逃走。

   斬風的身軀卻依然沒有脫離狂暴狀態,滿身赤紅色的他站在山崖邊。

   「風!」

   「風哥哥!」

   流千雪和幽兒正歡呼著,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幅景象,斬風滿身赤紅,目露凶光,渾身上下都漫滲
   著濃烈的殺氣,樣子如癡如狂,根本不是那個沉穩冷靜的斬風。

   「他……」

   流千雪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暈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著身邊的幽兒。

   「風哥哥他怎麼了?」

   幽兒也在看著她,眼裡同樣有些震驚和顫慄。

   「難道是仙人?」

   看著斬風變成這個樣子,流千雪的心幾乎要碎了。

   撲通一聲,斬風突然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覺,皮膚的赤紅色也漸漸消退。

   流千雪立即撲了過去,看著他漸漸恢復正常的臉色,心稍微放了下來。

   「雪姐姐!風哥哥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幽兒瞪大眼睛看著流千雪,眼裡充滿了焦慮。

   「我也不知道。」

   流千雪想叫喚卻又怕驚擾了斬風,急得想哭,幽幽地道:「他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被仙術擊中
   了?可那仙人不是逃走了嗎?」

   幽兒心裡急,突然伸手拚命地搖動斬風的身體,然而斬風卻像死人一樣動也不動,沒有任何知
   覺。

   這一刻,流千雪真慌了,淚水嘩的流了下來,猛地撲到斬風身上,泣聲呼喚道:「風!醒一醒,
   快醒一醒啊!」

   然而斬風根本無法甦醒,此刻的他只能控制內元縮在清神府,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也
   不清楚自己是死是活,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心神的出現。

   等待並不太久,心神很快便出現了。

   再度見到心神,斬風高興極了,以為這一次可以逃過大難,可當他想將心神合一的時候,心神卻
   像流星般滑走了。

   更令他不安的是無法與心神產生感應。

   虛空中,心神煥發出赤紅色的光芒,像一顆火流星般滑空而過,向著虛空邊境衝去,速度之快,
   竟連紫藍雙嬰都被甩得遠遠的。

   「這是什麼……」

   斬風愣愣地看著,不明白為什麼心神還不肯歸位,而內元與心神之間先天的感應也被封閉了,彷
   彿是心神之外包裹著某種強大的力量,使這原本己被削弱的感應更加淡化。

   「難道是因為……」

   想到刺血石,除了苦笑,他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因為那是唯一的機會,如今卻得到這樣的結
   果。

   突然,清神府的上空竟被強大的心神衝出了一個漩渴狀的黑洞,心神隨即鑽了進去。

   「那是……」

   沒等斬風回過神來,黑洞的漩渴便消失了,緊接著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清神府裡依然是那麼寧
   靜,就像甚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心神……消失了!」

   斬風徹底驚呆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心底湧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剛才的一幕只有兩種解釋,一是心神徹底消失了,甚至幻滅了;另一個就是心神脫離了清神府,
   進入了新的虛空。

   如果是前一種,他這一生都沒有希望了,而如果是後一種……

   按照環氣府的經驗,離開了該層次之後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心神脫離了清神府,也就是說內元
   和心神再也無法合一,而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這簡直是滅頂之災。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難道這一生都要被困在一個沒有感覺的身軀裡嗎?」

   困惑,迷惘,斬風面臨一生中最大的危機。

   「阿雪!冥界!姐姐!幽兒……還有家族血仇!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難道就這麼結束了?」

   每個人的影像都出現在他的意識中,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他簡直要發狂。

   這是他第一次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前面就像那黑洞,被吸入就再也無法出來了。

   「不!我絕不能放棄,只要有一線機會,我也要復原。」

   旺盛的鬥志是拯救他的良藥,想到自己的希望和責任,鬥志就不斷的催動他振作起來,理智地面
   對眼前的絕境,想辦法化解。

   事到如今,他只能希望是後一種的情況,如果心神進入了第三層的明若府,只要讓內元也升至明
   若府,就有可能與心神重逢,也就可能達到元神合一。

   在這沒有知覺的身軀旁,流千雪哭了一整天,眼睛又紅又腫。

   她己經失去了家園,斬風是她生活的全部,沒有斬風也就沒有家了,淒涼感不斷從心裡冒出,無
   法抑制,心裡酸極了,什麼都不想做,只是想哭。

   「天啊!幫幫我吧!我不能失去他。」

   無助的流千雪只能仰望黑幕上的點點繁星,誠懇地向蒼天祈求援助。

   幽兒癡癡地看著她,呢喃著問道:「雪姐姐,風哥哥會醒嗎?」

   流千雪不知該怎麼回答,心裡自然萬分期待斬風的甦醒,但不知為何,從斬風展露那燦爛的笑容
   開始,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果然出事了,絕望感總是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冒出來。

   「姐姐……」

   「等等吧也許……」

   流千雪硬咽得說不下去。

   面對第二次失去親人的可能,幽兒似乎變得成熟許多,凝望著斬風蒼白的臉,幽幽地道:「姐
   姐,我們想想辦法吧。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對!」

   流千雪點點頭,用執著的目光看著她。

   「無論如何都要叫醒他。」

   時間的流逝使她不再寄望於等待,決心用自己的力量和感情喚醒沉睡中的戀人。

   黑夜中,瑩瑩綠光凝現在流千雪的手上,接著傳到斬風的身上,她將自己所會的道術全都施展出
   來,一個個施加在斬風的身上,希望可以刺激到斬風的靈魂。

   「快醒醒吧!風!」

   等待,嘗試,再等待,再嘗試。

   她忘記了自我,忘記了睏倦與飢餓,只盼著奇蹟的發生。

   並不只有她一個人在努力,斬風也在思索著如何才能破解眼前的危機,然而這一次,他找不到任
   何可行的辦法,也找不到任何希望。

   要想元神歸一就必須找到心神,要找到心神就必須突破清神府,要突破清神府就必須大幅度增強
   內元。

   然而這裡是清神府,按照之前的經驗,清神府是修煉心神的地方,內元得不到任何修煉的機會,
   內元得不到修煉,也就不可能憑著自身的力量衝破清神府。

   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提升內元的力量,必須想出修煉內元的方法。

   他再次仔細觀察清神府,空空蕩蕩,根本找不到一絲力量,也只有心神才能捕捉到這股看不到的
   巨大能量。

   忽然他看到了紫藍雙嬰,這兩個力量源沒來得及跟隨心神,被扔在了清神府裡,正漫無目的飄蕩
   著。

   紫藍雙嬰應該能感應到清神府的力量,它們一向依附心神,但現在只剩內元,恐怕不會聽話。

   抱著嘗試的心態,內元開始接近紫藍雙嬰。

   紫藍雙嬰最早進入清神府,也在這裡修煉了很久,自然能看見隱藏在四周的力量,只是沒有了心
   神,它們便失去束縛。

   而進化成紫嬰和藍嬰,也使它們的靈性增強,控制的難度增加不少,要想利用內元控制它們實在
   是一件難事。

   紅色的內元停在藍嬰的旁邊,因為斬風知道這個力量原比起紫嬰溫和許多,只要能與藍嬰進行溝
   通,要控制紫嬰也就不難了。

   藍嬰的反應果然較為溫和,並沒有排斥內元,也能夠溝通,斬風沒有想辦法控制藍嬰,只是讓內
   元依附藍嬰,希望得到更多的力量。

   然而清神府是專供修煉心神之用,力量雖然強大,卻與內元格格不入,即使有藍嬰的幫忙,內元
   的進展還是極為有限。

   雖然有些失望,但斬風還是努力地修煉,哪怕只有一絲的進展,他也絕不放過。

   流千雪和幽兒在山崖上守了他三天三夜,連東西都沒吃,只是喝了點山泉,面容都憔悴了,臉色
   也極為蒼白,蓬頭垢面,面染悲色,昔日的美麗也褪色不少。

   斬風的情況雖然沒有變壞,但也沒好轉,兩女的心裡越來越感到不安。

   轉眼間,天又亮了,初升的朝陽充滿了活力的希望,將它的光輝灑遍大地。

   幽兒抬頭迎著朝陽看了看,悲傷的神智漸漸清醒了,轉頭朝著流千雪道:「雪姐姐!風哥哥會不
   會冷呀?我們下山吧?這裡不太好。」

   幽兒突然的一句話將流千雪從悲傷中驚醒,點了點頭,幽幽地道:「我們回去吧!找個地方先安
   置下來,然後再想辦法。」

   「嗯!」

   幽兒溫順地點點頭。

   兩個柔弱的少女艱難地托起斬風的身軀,一點一點地往山下挪,每一步都很吃力,但誰也沒有計
   較,只盼著可以早點回到鎮上將斬風安置好。

   走了半天,她們才走到山腳。

   流千雪身子嬌弱,再加上三天都沒有吃東西,身子極度虛弱,背人都覺得吃力,早己是汗流渙
   背,氣喘吁吁,連一步都走不動了,只能看著幽兒苦笑道:「幽兒妹妹,我走不動了,你去鎮上
   找鳴一。」

   「嗯!」

   幽兒立即飛奔衝到鎮上,找到了鳴一。

   一聽斬風受傷不醒,鳴一急得眼都紅了,二話不說就帶著幽兒奔到山腳,找到了正在密林裡的流
   千雪,發現她也伏在斬風的身上昏了過去。

   「雪姐姐!」

   幽兒以為她也出了什麼事,急忙搖動她的身子。

   流千雪被她一搖幽幽醒來,抬眼看了她,又看了看鳴一,有氣無力地道:「幫我把他送到安全的
   地方去。」

   看著她蒼白而憔悴的面容,鳴一又是一陣難過,極力勸道:「嫂子,你別急,這事交給我吧!」

   「嗯!我實在沒力氣了。」

   鳴一連忙摘下身上的包袱遞給流千雪,道:「裡面有水壺和肉乾,吃點東西吧!幽兒說你們三天
   都沒有吃了,這樣下去你們哪裡受得了,萬一老大醒來見到你們這個樣子,也會心痛的。」

   流千雪傷心過度,沒有胃口,但為了斬風,勉強拿出一片肉乾塞入嘴裡。

   鳴一托起斬風放在一塊石台上。

   出任過密探的他懂些醫術,察看了一番,發現斬風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只是昏迷不醒,心裡著實
   有些納悶,問道:「老大的身體好好的,怎麼會沒有知覺呢?是不是撞傷了腦袋?」

   流千雪幽幽地道:「我也不清楚,他把仙人打跑後就是一副發狂的樣子,接著便倒地不起。」

   「仙人!」

   鳴一無奈地苦笑一聲,世上敢和仙人作對的恐怕只有斬風一個,現在的結果怕是早就預定好了。

   流千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吧!也許他會突然醒來。」

   「對!對!我立即去找間客棧。」

   流千雪搖頭道:「不行,我怕還會有敵人來。」

   鳴一愣了一下,隨即醒悟,做了幾年暗探,他的處理能力和反應能力都比流千雪要高明太多。

   知道斬風打跑了仙人,其他仙人也許還會尋仇,說了一句「跟我來」,然後背起斬風又向山地走
   去。

   流千雪在幽兒的攙扶下跟在後面,邊走邊問道:「我們去哪?」

   鳴一含笑道:「找個農家租間小屋,這樣安全些,反正老大沒到過鎮上,只要辛家一走就沒有人
   認識老大,這樣才能不讓外人知道。」

   流千雪點點頭。

   山間的村落不少,鳴一雖然對這地方不熟,但覺得山野村民比較純樸,因此找了一個叫貓耳村的
   小村子。

   這裡四面環山,山坡上都是梯田,村民以種田為生,人也都很守本分。

   鳴一向一位老農租了田門的一間小茅屋,雖然有些簡陋,但也算潔淨。

   進了屋子,他先把斬風放在黃草鋪成的床上,轉頭道:「嫂子,你們先住兩天,等辛家走了後,
   我再找更好的地方。」

   流千雪看了看平躺在床上的斬風,輕歎道:「沒關係,我什麼都不計較,只要他能醒來就好。」

   「你們也多休息,別累壞了身子,我去買些必需品回來。」

   「謝謝!」

   送走鳴一,流千雪又坐回床邊,呆呆地看著斬風,心裡又酸又澀,又痛又憐。

   斬風的命太苦了,從人界到冥界,又從冥界回到人界,長山龍山,哪一處沒有留下斬風的鮮血?

   哪一次不是危機重重,拼了命才得以化解?

   他幾乎沒有片刻的平靜啊!

   她伸手撫模著斬風的面頰,呢喃著道:「可惜我沒有早點在你身邊,也許這樣你的快樂會更多一
   些。」

   「雪姐姐,你又哭啦!」

   流千雪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看著她道:「你累了一天,睡吧!」

   「嗯。」

   幽兒爬到斬風的身子旁,貼著他沉沉地睡了。

   流千雪本己累極了,但看著斬風,心潮總是起伏不定,腦子裡浮現出各種想法。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等著,一定要做些什麼。

   忽然,她想到了那本《通玄真訣》,臉色微顯喜色,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對呀!既然是被仙術
   打傷的,仙術一定能治,只要我能施展仙術,就一定能喚醒他。」

   己經幻滅的希望又出現了,流千雪感到心頭有一股強大的動力在催促著她苦練仙術,決心一下,
   她便抱著《通玄真訣》坐上床,靠在斬風身邊細細地讀了起來。

   因為這突發事件,鳴一沒有再跟隨辛家的車隊,在鄉間找到了一間更雅致的小院,把流千雪和幽
   兒都移了過去。

   小山村的生活簡單樸素,沒有任何紛爭,鳴一打點內外一切,幽兒只知道守護在斬風身邊,流千
   雪則忙著修煉仙術,對別的事情一概不過問。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3 02:49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二章 心靈感應

   時光飛逝,轉眼又過兩個月,小山村迎來了初冬的第一場雪,為這蒼山點綴了片片銀裝。

   小屋內點起了炭火,暖洋洋的,倒也很舒服。

   「姐姐!風哥哥睡了半年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流千雪幽幽一歎,苦笑道:「我正在努力修煉,他一定會醒的。」

   「你的仙術練好了嗎?」

   提起仙術,流千雪緊蹙的眉尖微微舒展了,興奮地道:「已經有了成果,多虧上次虎極仙士傳授
   的修道之法,原來那就是修仙的入門之法,我現在感覺到自己開始對仙力有所感覺了。」

   幽兒瞪大眼睛看著她,喜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快給風哥哥試試吧!」

   流千雪早就想試,只是心裡沒底,怕自己學錯了,又怕力量不足,更怕弄巧成拙,反而傷了斬風
   的性命,因此一直猶豫不決。

   「也許真該試試了。」

   想著,她親匿地摸了摸斬風的前額,接著閉上眼睛,將自己初學的仙訣施展到斬風的身上。

   潔白的光芒從指尖一滴滴地凝結,漸漸滲入斬風的眉心……

   斬風的內元仍依附著紫藍雙嬰在清神府裡遊蕩,成長卻是極度緩慢,相反,紫藍雙嬰都能利用清
   神府的力量修煉,增強的速度是內元的百倍,使斬風更難控制這對能量之源。

   外面不知過了多久了,這麼下去,只怕冥壽盡了也未必能衝破清神府。

   無奈的他離開了清神府,回到了原位,但少了心神還是無法控制身體,然而就是這次內元歸位給
   了他機會。

   突然,一道白色的神光破體而入,劈開了內元。

   在這一瞬間,斬風感覺到一股深情傳入,幾乎使意識麻木。

   他驚呆了,這是遇難後第一次見到外力的滲入。

   「這是什麼?難道我被攻擊了嗎?」

   很快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神光之後,他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是心靈的聲音在迴
   盪。

   「是誰?有人嗎?」

   經歷了長久的孤獨,突然間感覺到別人的存在,難免有些激動。

   就是這心聲,使流千雪驚呆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斬風失去了意識,這次的嘗試也是為了喚醒
   他,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心靈的呼喚,整個人隨之顫抖了起來。

   幽兒見她臉色大變,驚問道:「雪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風哥哥他……」

   流千雪精神突然又是一顫,開始搖動斬風的身子,驚喜叫道:「風,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看著如癡如狂的她,幽兒嚇著了,急得直哭,喚道:「雪姐姐,你怎麼了?」

   流千雪突然平靜了下來,發現斬風沒有反應,再度用心靈與他溝通。

   「風!是你嗎?醒一醒!」

   「阿雪!你是阿雪!太好了,終於讓我感覺到你了。」

   斬風歡喜得簡直要發瘋了,孤獨雖然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希望。

   戀人傳來的意識就像是一片聖光,引領出一條神聖之路。

   同樣,「阿雪」兩個字傳到流千雪的心中時,她整個人幾乎要融化了,淚光嘩的流了下來,這不
   再是悲哀的眼淚,而是狂喜的淚光,纖弱的身軀也因興奮而顫抖了起來。

   「雪姐姐!你怎麼了?又想風哥哥了嗎?」

   幽兒以為她思念過度,不安地問道。

    「不是。」

   流千雪用力搖了搖頭,含笑道:「是他,我感覺到他了,他在跟我說話。」

   幽兒呆了一呆,突然用力抓住她手,驚叫道:「真是風哥哥!他會說話嗎?怎麼不跟我說?」

   流千雪頓時愣住了,這時才意識到情況並不樂觀,斬風的意識既然存在,也就是他沒有昏迷,但
   他的身體卻不能動,可見問題比想像中更加嚴重。

   「難道他……」

   她猛地搖了搖頭,甩去不祥的念頭,再度坐回斬風身側,施展剛剛學會的「心靈安撫」。

   這原是仙界修煉元神之術,她因為看到了這種仙術能對別人也起到作用,因此才開始修煉,也許
   是天賜機緣,第一次使用就成功了。

   斬風與她只說了兩句話,意識就中斷了,心中正感不安,擔心是自己的幻覺造成的,直到再次看
   見神光衝擊內元,立時又興奮起來。

   「阿雪!真是你嗎?」

   「風!你怎麼了?為什麼身子不能動?話也不能說?」

   「原來我還在人界?」

   斬風長舒了口氣,刺血石雖然製造了巨大的麻煩,但也擊退散仙,確保了留在人界的希望。

   「風,你怎麼了?」

   斬風無奈地把自己面對的窘境,簡單說了一遍。

   流千雪不懂修靈,卻知道元神的重要性,聽說元神分離,而且失去了聯繫,驚得臉色煞白,一顆
   心不停地在顫抖。

   「這麼說……你以後都不能動了?」

   「要想恢復就必須全力修煉內元,使內元可以突破現在的層次,也許在更高的層次裡可以找回心
   神。」

   流千雪聽得似懂非懂,只明白斬風需要找回心神,才能元神合一。

   「現在沒辦法嗎?」

   「內元在清神府感受不到任何力量的存在,單靠自身的修煉,不知道還要等到何年何月,就算百
   年也是可能的,到時候一切都完了。」

   這回流千雪聽明白了,臉色更加蒼白,問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斬風沉默了一陣,道:「感覺到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已是萬幸了,有你在身邊陪我,就算修煉一百
   年,也是件喜事,只是那些我該做的事就無法完成了。」

   「我不要這樣,我要你完全康復。」

   流千雪知道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卻還是忍不住搖動著他的手臂。

   「阿雪,我一定會盡全力修煉,直到能親眼看見你。」

   流千雪激動得又哭了起來,半晌止住,又道:「對了,我開始修煉仙術了,能和你感應就是仙術
   的力量,我想只要再練下去,也許可以幫你找回心神。」

   斬風大為吃驚,流千雪只不過是道師,即使治療術十分出色,但總體實力還是極為有限,沒想到
   竟能領悟仙術,而且還能應用了。

   「吃驚吧!其實我也很驚訝,不過總覺得仙術很適合我,尤其是練心之術,也許修道和修仙是一
   樣的,所以才會這麼容易,不過這也多虧了虎極仙士上次所說的修道要理。」

   斬風心裡清楚,仙術絕不是普通人隨意就能修煉的,否則成仙的人不會這麼少,流千雪的成功也
   許是因為她的性格,純真善良,沒有野心。

   「虎極!要是他在,也許可以幫我。」

   這種時候首先想到的竟是昔日的敵人,斬風自己也有些意外,不過虎極與其他仙人不同,人性更
   濃一些。

   流千雪突然驚叫道:「對啊!要是能找到虎極仙人,也許我的進展會更快,說不定能幫你找到心
   神。」

   斬風知道仙冥兩術有根本上的差距,不可能幫他的內元突破清神府,但流千雪有這番好意,無論
   如何也不能拒絕,同時他也希望她在修仙的道路上能有更大的突破。

   「幽兒他們都好吧?」

   流千雪抬眼看了看幽兒,嫣然道:「還好,好像成熟了不少,經常會安慰我了。」

   「這樣就好,對了,有人問起就說我在修煉,沒法說話。」

   「知道了。」

   聊了一陣,流千雪的心情好多了,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雖然心裡仍是擔心,但她相信希望還是
   存在的。

   轉眼過了半月,流千雪像妻子般照顧著斬風,每天為他抹身換衣,熱了撥扇,冷了添被,一直守
   護著,屋子雖然不算很好,卻給了她家的感覺。

   這一日,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流千雪面前。

   由於鳴一出了遠門,去找弓弛等人前來幫忙,流千雪一大早就出外買東西,回程的路上發現身後
   有人跟著,回頭一看,整個人頓時呆住了,手上的東西也都散落一地。

   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風映殘,只見他面帶寒氣,眼射怒火,朝著她冷冷一笑,揮劍指喝
   道:「你這賤人!居然勾引我弟弟,今天我就為他除了你這害人之物。」

   「不要!」

   斬風現在這個樣子,流千雪如何也不甘心就這麼捨他而去,嚇得臉色慘白,卻不敢退縮,硬撐著
   哀求道:「求求你,現在不能殺我。」

   風映殘怒目喝道:「不殺你?難道還讓你害我二弟?」

   流千雪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淚流滿面,苦苦懇求道:「他遇上了天大麻煩,需要我幫助,為
   了他,你千萬不能殺我。」

   風映殘臉色大變,緊盯著她片刻,厲色喝問道:「我弟弟怎麼了?是不是你給他惹了甚麼麻
   煩?」

   「他被仙人打傷了,現在情況不好。」

   「什麼!仙人打傷他?」

   風映殘知道斬風一直被仙人追殺,被仙人打傷也在情理之中,不禁信了幾分。

   流千雪急切地辯道:「我們就住在不遠處,他真的很需要我,只有我的仙術能引領他修煉。」

   風映殘臉色一沉,冷笑道:「仙術引領冥人修煉?說謊也不找個好點的說,這種鬼話誰會相
   信!」

   「我帶你去見他,見到他你就明白了,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風映殘的確討厭流千雪與弟弟的關係,但聽說弟弟出事,心裡多少有些不安,將信將疑地盯著她
   看了半晌,最後點了點頭,輕喝道:「走!帶我去,敢騙我要你好看。」

   流千雪轉身默默地朝屋子走去,斬風的情況剛有些好轉,正是最需要她的時候,這個時候無論如
   何也不能死,否則斬風就真的沒有希望。

   剛走到院外,兩人便與另一撥人不期而遇。

   「你們要幹什麼?」

   看著院門口的四人,流千雪驚問道。

   出現在院門前的是四名勁裝之人,一身雪白的武服,背上繡有金色的龍紋,張牙舞爪,栩栩如
   生,胸口處還有一點藍紋,似乎是特別的標記。

   四人見了兩人也是一愣,對視一眼後,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冷眼掃了掃流千
   雪,當目光觸及那絕美的面容時,忽然愣了一下,回頭問道:「是她嗎?」

   另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從懷裡抽出一卷畫像,低頭看了兩眼,又看了看她,點頭道:「是
   她,一點不錯。」

   中年漢子傲然喝道:「我們是聖殿神武軍團的人,前來捉拿殺人道士,你也是道士吧?」

   流千雪的心又顫了,身後的風映殘殺氣未消,自己未必能活過今日,眼前又有了新的敵人,毫無
   疑問,這些人來的目的自然是斬風。

   後面的風映殘皺起了眉頭,這聖殿神武軍團的資料早在他手上,這個強大的團體正是鬼界勢力滲
   入青龍國的最大阻力,實力非同小可。

   流千雪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應戰,唯一的希望就只有身後的風映殘,為了斬風,就算賠上性命也
   在所不惜。

   想著,她回頭望向風映殘,哀求道:「他就在屋裡,這些人要抓他,請你幫忙。」

   風映殘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冷冷地掃了一眼四人,喝道:「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再不離開,
   從此就不用走了。」

   中年漢人冷笑道:「你是什麼人?外人不要蹚這渾水,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風映殘雖然對聖殿神武軍團有些忌憚,卻沒把眼前四人放在眼裡,傲然冷笑道:「話只說一遍,
   我的耐性不好,不想死的就滾。」

   「嘿!敢在青龍國裡這樣對我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風映殘眼中寒光一閃,左手出現了一團玄光,其中又泛著點點白光,快速凝成一團能量球。

   看到這一幕,四名聖殿武士再也不敢小覷這個青年,紛紛拿出兵器準備應戰。

   「小心!這人的力量奇怪,似乎不是青龍國的人。」

   「老大放心,我們可是聖殿神武軍團的人,青龍國的精英。」

   「站著別動!」

   風映殘冷冷地瞥了流千雪一眼,話音剛落,左手忽然朝天一揚,掌中玄光如箭般竄向高空。

   流千雪心裡只牽掛著屋內的斬風,一動也不敢動,就是擔心風映殘誤會自己想逃。

   四名聖殿武士見風映殘不出手攻擊,卻把力量扔上了天,都感到極為納悶,紛紛抬頭朝天上望
   去,轉眼間,一團黑光彷彿流星群般從天而至,狠狠地向下砸來。

   「不好!」

   中年漢子看著墜勢極猛的黑光,心神大震,連忙高聲呼喚。

   其他三人的臉色也都變了,這種攻擊方式還是第一次見,都不知如何應付,在首領的呼喚下才想
   到逃開,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風映殘沒有再動,自信地看著得意之技───「死魂流星」。

   中年漢子見攻擊面太大,躲避不及,又喚道:「快,全力頂住。」

   然而,黑氣有著巨大的腐蝕力,不斷消磨著四人的力量,直到將他們全部吞蝕。

   「咦!」

   風映殘見四人受了「死魂流星」的攻擊居然還能站著,不禁有些驚訝,暗暗讚歎聖殿武士果然不
   同凡響,不愧是青龍國最強大的組織。

   四人雖然還能站著,但力量消耗殆盡,再也無法出手了,甚至連邁出一步的力量都沒有,對手的
   實力之強是他們平生少見,心裡清楚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戰勝這個青年的。

   中年漢子盯著他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下輩子再告訴你。」

   風映殘冷笑一聲,默然走到四人身邊看了兩眼,雙手又滲出一陣墨綠色的氣體,像氣團般裹住手
   掌,然後在每個人的後頸輕輕地拍了一下。

   四人的臉色頓時變了,片刻之後,身體產生劇烈顫抖,臉被染成墨綠色,墨綠色的液體不斷從皮
   膚裡向外滲。

   流千雪嚇得也顫了起來,這一生從未看過如此恐怖的場面,四個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化成了一灘
   污水,屍骨無存。

   風映殘習以為常,沒有絲毫動容,聽到身後有牙齒碰撞的聲音,回頭瞥了她一眼,冷冷道:「這
   是腐蝕術,你要是敢騙我,下場也會如此。」

   流千雪猛地打了兩個寒噤,心跳得飛快,臉色白得全無血色,顫聲道:「我沒騙你,他就在屋
   裡。」

   風映殘抬腿踏入小屋,發現斬風果然平躺在床上,但身上也沒有甚麼傷,不禁又懷疑起來,轉頭
   盯著流千雪喝問道:「他不是好好的嗎?」

   流千雪走到床邊憂傷地看著戀人,喃喃地道:「他的心神丟失了。」

   「什麼!」

   風映殘聽成了「元神」,愕了愕,臉色刷地變了。

   元神是什麼他很清楚,元神丟失的後果他同樣瞭解,如果弟弟真是丟失了元神,這個人就幾乎等
   於廢了。

   流千雪幽幽一歎,坐在床邊握住斬風的手,苦笑道:「現在只有我能和他說話。」

   風映殘又是一愣,驚問道:「說話?元神丟失了怎麼說話?你想騙我?」

   「不是元神,是心神。」

   這一次風映殘徹底被震撼,如果說元神丟失,這倒也合理,鬼術中就有攻擊元神之術。

   心神丟失卻是另一回事,只有內元和心神分離後,心神才有機會丟失,然而內元和心神是相連
   的,外人的力量再強也無法分離,最多只能摧毀,只有元神的主人才能將元神分離。

   弟弟丟失了心神,也就是說他曾經強行分了心神和內元,以至於現在出現了這種情況。

   他一直在懷疑弟弟進步神速的原因,因為弟弟一直都不是以資質見長的人,年少時無論在哪個方
   面都遜色於他,現在卻突飛猛進,實力幾乎與他一樣……

   直至此刻,風映殘才算明白了其中原因。

   「這二弟,居然連心神分離也敢碰,真是不要命了,要修煉也不能這麼急於求成呀!難怪實力提
   升得這麼快。」

   流千雪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以為他在考慮如何處置自己,苦苦哀求道:「我求你了,要找回心神
   只能靠我,我現在絕不能離開他。」

   風映殘一句也沒有說,默默地看著弟弟的身軀。

   門口忽然出現了幽兒的身影,她出去拾柴,回來卻發現屋裡多了一個人,一個箭步就撲到床上,
   張開雙臂護著斬風,瞪著風映殘叫道:「你是什麼人?不許靠近我風哥哥。」

   風映殘看了看她,認出是一直跟在斬風身邊的少女。

   對這個少女,他倒有些好感,如今見她奮不顧身罩著斬風,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是他親哥哥,
   不會害他。」

   「親……哥哥!」

   幽兒聽得有些暈,瞪著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風映殘點點頭道:「沒錯,我是他哥哥。」

   「雪姐姐,是真的嗎?」

   流千雪無暇理她,望著風映殘繼續苦苦哀求:「求求你了,他真的需要我!」

   風映殘盯著她問道:「你憑什麼幫他?」

   流千雪指著心口道:「我在修煉仙術,仙術很強大的,一定可以幫他。」

   風映殘沉默了很久,忽然轉身朝門外走。

   「你……」

   流千雪吃了一驚。

   風映殘回頭看著她,冷冷地道:「你們的行蹤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要想別的心思,要是你敢
   跑,後果只有死路一條,聽明白了嗎?」

   流千雪堅毅地道:「除非殺了我,不然我一輩子也不會離開他。」

   風映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左手揮出一抹黑霧,霧中出現了一隻威武的黑色獅子,他騰身跳上獅
   背,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流千雪這時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雙腳一軟,坐倒在床邊。

   幽兒到現在也沒弄清發生了甚麼事,好奇地問道:「雪姐姐!你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事了。」

   在幽兒的攙扶下,流千雪坐回斬風的身邊,通過心靈的交流,她把風映殘出現的消息告訴了斬
   風。

   一聽到兄長,斬風立時想到他幾乎在古樹鎮殺了流千雪,心中一慌,緊張的問道:「什麼!大哥
   來了?他沒傷你吧?」

   深情的關懷隨著意識傳到流千雪腦海中,一團暖流瞬間湧入她的心中,甜絲絲,舒服極了。

   「你放心,他沒有做什麼,有四個人要來抓你,他還幫我打跑了他們。」

   聽到這話,斬風頓時安心了,興奮地道:「大哥對我真好,我真是太高興了,我一直擔心你和幽
   兒的安全,現在大哥知道這裡,一定會派人監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及時提醒,這樣我就可以
   放心了。」

   流千雪知道院子外一定會有人,卻不單是保護,也是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正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雜聲。

   流千雪驚魂初定,精神依然處於敏感期,聽到聲音立即緊張地跳了起來,急步衝到門外,發現是
   鳴一回來了,身後的兩人竟是弓弛和藏劍。

   弓弛和藏劍一直在等待斬風的消息,聽說斬風出事,立即隨同鳴一而來。

   鳴一朝著流千雪笑了笑,問道:「嫂子,大哥呢?還沒醒?」

   流千雪搖了搖頭,又想起斬風的吩咐,道:「我和他心靈交流,他說要修煉很久,不知什麼時候
   才能完成,讓我告訴你們別擔心。」

   三人大喜過望,就連一向神色冷傲的藏劍,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鳴一拍著胸口笑道:「太好了,老大原來在修煉,真把我們嚇死了。」

   「要是真的只是修煉就好了!」

   流千雪的眼神閃過一絲憂色,但很快便掩飾了,熱情地招呼著三人進屋。

   看著平躺在床上的斬風,三人的心情更好。

   弓弛含笑道:「雪姑娘,我們是來接盟主的,這裡雖然不錯,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多少有些
   危險,而且也不方便,為了盟主的安危,你們還是跟我們回去吧!」

   「那裡環境不錯,也有人照應,對你們都有好處,收拾一下就跟我們走吧。」

   「是嘛?那就好了。」

   流千雪正擔心風映殘的監視,趁他剛走,也許就可以擺脫他的控制了,當然,她也希望斬風能去
   更好的地方,因而欣然答應了。

   「鳴一,你幫著收拾一下,藏劍,我們先把盟主抬到馬車上去。」

   「好!」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把院子收拾了一番,大部分都扔下了,只帶著一些隨手的物品上路。

   弓弛和藏劍建立的新據點,還是在安陽省南部的一個海島上,離大陸岸邊大約有二裡,出入都要
   靠船,但離主要道路很遠,因此一般不易發覺。

   附近的漁民雖然知道,但弓弛和藏劍把寨子打理得井井有條,與民無爭,有時還幫著一起打漁,
   沒多久就站穩了腳根,開始了異國的新生活。

   走了多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島上,島上的建築大都是新的,藏在茂密的小樹林裡,住著大約兩
   百多人,平時打漁練武,生活平靜,與普通的村民沒什麼兩樣。

   斬風被安置在臨海的一處獨幢小竹樓裡,流千雪和幽兒自然也住了進去。

   面對藍天碧海,萬裡波濤,聽著有節奏的海浪聲,嗅著濕潤的空氣,流千雪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
   多。

   小山村的日子雖然寧靜,卻沒有安全感,又遇上了風映殘,更是不安,現在來到了斬風的寨子,
   就像回到了家裡,心情舒暢。

   幽兒也感染了快樂,拍著手笑道:「這裡好漂亮啊!幽兒喜歡海!」

   弓弛含笑道:「喜歡就好,你們安心住下,等盟主醒了,我們再做日後的打算。」

   流千雪嫣然道:「謝謝你們,他一定會很高興來到這裡。」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有什麼要求就直說。」

   「嗯!」

   流千雪回頭望著床上的斬風,呢喃著道:「風,這裡是我們的新家,希望能平平安安等到你甦醒
   的那一天。」

   雖然這一行人行蹤隱密,卻還是無法逃過風映殘的眼線,他們上島之時,風映殘已坐上黑獅飛在
   高空之上,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他有些吃驚,沒想到弟弟還有這麼一個據點,看著井井有條的小島村落,打理者的能力自然不可
   言喻。

   「這個二弟,想不到他還有點心眼,不愧是我的弟弟,看來對我的大業會有很大的用處,只可惜
   遇上了這種情況。」

   盤旋了片刻,他駕著黑獅滑向了五十裡外的豐收港灣。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3 04:55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三章 修元奇法

   豐收港灣是個臨海的小港口,是附近一帶漁船的停靠港,也是鬼界勢力在青龍國的一個分部所
   在,風映殘從朱雀國來,進入了別人的轄區,自然要與當地的鬼界首領見面。

   在熱鬧的港口轉了一圈,他很快就察覺到鬼人的氣息,順籐模瓜地找到了豐收城的鬼部秘所。

   對於他的出現,鬼部秘所的人都有些詫異。

   一名灰衣男子迎了出來,見到他神色一寒,淡淡地道:「風少刺監,你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風映殘依然是那副高傲之態,眉尖一挑,說道:「想來就來,鬼界又沒有規定不能到處走動。」

   「你不是被安排負責朱雀國內鬼刺客的事情嗎?到我這裡來有何貴幹?」

   風映殘毫不客氣地甩身坐在主位,輕蔑地看了看灰衣人,不屑地道:「沒辦法,骨戰軍那些廢物
   連吃敗仗,把鬼界的臉都丟盡了,我們刺監司自然要辛苦一些。」

   灰衣男子正是的骼骸軍團的高級將領,位列「侍將軍」的裂魂,是骼骸軍團派在青龍國的最高指
   揮官。

   一聽這話怎麼忍得住,頓時勃然大怒,厲色吼道:「風映殘,別得意忘形了,爬得這麼快,小心
   摔得慘。」

   風映殘眼中閃過一絲嘲笑,淡淡地道:「裂魂,骼骸軍團在朱雀被打得落花流水,鬼王都知道
   了,你的運氣好,沒在朱雀,不然早就完蛋。」

   裂魂傲然道:「我在青龍國的大業正如火如茶,你的鬼刺客又幹了些什麼?屁事都做不了。」

   風映殘傲然一笑,淡淡地道:「我來這裡是找刺監的人。」

   「找魅良?那個蠢材到皇都去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滾得越遠越好。」

   「你自己也要小心了。」

   裂魂怒目瞪著他喝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明白,用不著我多說。」

   風映殘一甩袖子,離開了。

   望向風映殘消失之處,裂魂是一陣冷笑:「野心勃勃的小子,兩年就竄到少刺監的地位,現在居
   然想把手伸到我的地盤裡來,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我就不是裂魂!來人啊!」

   「是,將軍!」

   裂魂厲色道:「給我盯著他,這小子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青龍國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手下一聽就傻了眼,鬼刺客的潛行極為高明,只有他們追蹤別人,沒人能追蹤他們。

   「將軍,要追蹤刺監司的人,這……恐怕有點難。」

   「沒人叫你跟蹤,我要你和各地的分部連絡,查明他的目的地。」

   手下這才鬆了口氣,連連答應。

   裂魂冷笑道:「在我的地盤跟我鬥,門都沒有。」

   此時,風映殘又飛回了小島,悄然地出現在流千雪的面前。

   「你……你怎麼又來了?」

   看到風映殘,流千雪心裡又是一陣慌亂,聲音也顫抖了。

   風映殘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知覺的斬風,眉頭皺了皺。

   流千雪怕得要命,見他臉色一沉,連忙說道:「他還沒好,我們正在努力。」

   「可惜!可惜!」

   連說了兩次可惜,風映殘又消失在空氣中。

   「可惜?」

   「他是可惜弟弟,還是可惜其他?」

   流千雪琢磨不透風映殘的行為,只覺得這個人很奇特,眼中總是閃動著強烈的慾望。

   她坐上床,用心靈交流把風映殘出現的事告訴了斬風。

   「大哥來了?」

   沉默了一陣,斬風自言自語地道:「難道他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風!我們繼續努力吧?」

   斬風只能苦笑,雖然可以與流千雪溝通,但她畢竟不是修靈的人,連環氣府都進不去,可以提升
   的空間自然有限。

   流千雪心細,察覺到他的變化,不安地問道:「風,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進展太慢,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對不起,是我太弱了。」

   「和你沒有關係,你不是修靈者……」

   話說到一半,斬風忽然想起幽兒,心道:「要是能借幽兒的環氣府修煉內元,倒是可以大幅提升
   力量。」

   很快,他被這瘋狂的想法驚著了。

   元神是人之本,要突破肉身到別人的身上,本身就是難以想像的事,即使成功,還要想辦法進入
   幽兒的環氣府,那是幽兒自身的境界,別人能否進去,還是個謎。

   「怎麼了?」

   「我在想……也許幽兒能幫點忙。」

   流千雪微微一愣,好奇地問道:「幽兒?她連感應都做不到,怎麼幫你?」

   「她也是修靈者,又進了環氣府,那是最好的修煉空間,如果能借她……」

   流千雪這時才明白斬風在想甚麼,臉色一變,驚道:「難道你想把自己的內元移入幽兒的體內修
   煉?」

   「我知道這事有些荒唐,但這也許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流千雪驚得呆若木雞,半天也不知道說甚麼才好,斬風的想法實在太異想天開了,平常人實在無
   法理解。

   斬風當然知道想法過於瘋狂,但這也是無奈之下的決定,沉思了一陣又道:「阿雪,時間不能再
   拖下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即使冒險也在所不惜。」

   「可是把內元移入別人的體內,那可能嗎?」

   「所以我要嘗試,生死也沒有什麼,只怕害了幽兒,我答應帶她見哥哥,到現在都還沒實現,現
   在又要她冒險,心裡實在不安。」

   斬風把幽兒當親妹妹看待,一直都很疼她,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現在要她為自己冒險,心裡很
   是不安。

   流千雪抬眼看了看歪在床邊睡著了的幽兒,應道:「我跟她說說,她這麼喜歡你,應該不會拒
   絕,只是……」

   「你不高興嗎?」

   「不是,我只怕……」

   斬風明白了,流千雪是擔心自己的內元永遠存留在幽兒體內,那將是最壞的情況,誰也無法接
   受。

   想到這一點他也沉默了,半晌才回過神,喃喃地道:「能去就能回來,只要身體無損就行,何況
   我只借她的環氣府修煉,因此不需要長時間待著。」

   流千雪瞭解他急於康復的心情,沉默很久終於答應,伸手搖醒了幽兒。

   幽兒揉了揉眼睛,看著她問道:「雪姐姐,有事嗎?」

   流千雪拉著她的手把斬風的想法細細地說了一遍。

   「好玩!風哥哥到我這裡來,和我在一起,哈哈,真好玩。」

   幽兒聽了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高興地跳了起來,臉上笑逐顏開。

   「你答應?」

   流千雪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相比之下反倒是自己多慮了。

   「當然!」

   幽兒興奮地催促道:「快叫風哥哥來吧,我和他一起玩!」

   流千雪只得把幽兒的意思告訴斬風。

   斬風瞭解幽兒的性格,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反應,聽了並不驚訝,雖然得到同意,但實際操作卻是
   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為沒有先例,就像是在黑暗中模索道路。

   更麻煩的是在於溝通上,因為幽兒無法與他直接溝通,一切信息都必須經過流千雪,無形中增加
   了實踐的難度。

   「風,我們再好好想想吧!」

   面對困難,斬風又陷入了沉思。

   「要想內元脫離身軀,原來的身軀會成什麼樣子呢?是沒有意識,還是會死亡呢?」

   不能再猶豫了,最大的困難不是生命,而是時間,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顧慮死亡又有什麼意義
   呢!

   想著,他毅然道:「我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如果真的被鎖在幽兒的身軀裡,我的命運也就到此
   為止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想出讓內元脫體的方法呢!」

   「不嘗試是沒有辦法找出方法的。」

   抱著必須成功的決心,斬風開始了大膽的嘗試。

   他首先進擇了血液,希望利用血液之間的交流把內元送到幽兒身上,卻發現內元無法跟隨血液,
   第一次的嘗試失敗了。

   流千雪心疼地為他包紮好傷口,勸道:「從長計議吧!」

   斬風雖然著急,但面對失敗也只能再重新計劃一切。

   血液不行,還有什麼可想的辦法呢?

   突然,一絲靈光閃現,他想起了紫藍雙嬰。

   「對呀!幽兒的黑靈並不是自身修煉的產物,而是外來,這就說明紫藍雙嬰也有可能脫離身體,
   進入別人的身軀。」

   「而內元這些日子一直都依附在藍嬰上修煉,如果藍嬰可以離開身軀,就可以把內元帶出去。」

   興奮之餘,他又想到了問題所在,如果只是內元脫體,這還不足以完成目的,必須讓幽兒接受紫
   藍雙嬰,然而幽兒無法控制,每次都是黑靈自動地產生力量,因此要找到恰當的時機非常困難。

   拿捏時機必須恰到好處,否則紫藍和內元就缺乏外引力,無法脫體,這真是一項天大的挑戰。

   幽兒和流千雪得知道他的想法後都很茫然,根本不清楚他想幹什麼,只能暫時聽了。

   為了盡快復原,斬風又開始了新的嘗試。

   這一日,島上又來了一個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孤傲不群的飄如月,引領她上島的則是鳴一。

   兩人在岸上相遇,得知斬風的情況,飄如月突然改變了決定,要求上島,因此鳴一才把她領來。

   飄如月喜歡自己一個人,因此越是要求恩怨分明,被斬風兩番相救,覺得欠了他什麼,心裡不太
   舒服,總想著要還情,因此聽了斬風的消息才決定上島。

   弓弛和藏劍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見她一個妙齡少女,也沒有說什麼,欣然答應了她留在島上的
   要求。

   與此同時,赤瑕璧、硯冰和聿丘三人剛剛回到赤蘭港,這些時日他們一直奔波在青龍國各地,尋
   找流千雪的下落,卻沒有任何結果,無奈之下只能回來找斬風。

   明帥等人早就到了赤蘭港,一直都在這裡等待,斬風遲遲不見蹤影,赤瑕璧三人又久久不歸,正
   感到焦慮不安,見三人突然出現,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

   「你們可回來了!我們都等得急死了,又不敢出去找。」

   赤瑕璧笑道:「辛苦各位了。」

   看著風塵僕僕的三人,花舞忍不住問道:「那個姑娘還是沒有消息嗎?」

   硯冰搖了搖頭,沉聲道:「道官的秘密組織全部被瓦解,聽說還殺了不少人,她現在生死不明,
   實在沒辦法查。」

   「萬一她被殺……」

   說到一半,花舞的臉色突然白了,喃喃地道:「斬風發起火來可不是小事情,只怕掀翻一座城都
   在所不惜。」

   赤瑕璧晃著腦袋勸道:「別亂猜,還是往好的地方想一想。」

   硯冰心裡記掛著斬風,急切地問道:「他從天漩出來了嗎?」

   「出來了!」

   硯冰朝四周張望了兩眼,詫異地問道:「他呢?怎麼不見人?」

   「他沒跟我們來,中途下了船,重新進入了朱雀國,我們也不清楚他要幹什麼。」

   「回去?」

   赤瑕璧知道斬風不會無的放矢,回朱雀國必有特別的原因,嘟嚷著道:「難道他得到了其他的消
   息?還是有什麼突發事件呢?」

   硯冰對斬風的性格很瞭解,如果沒有特別緊急的情況,他不會這麼做,憂心忡忡地道:「也許這
   段期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逼他回到朱雀,不是流千雪的事情,就是幽兒的麻煩,嗯,也有可能
   是家門血仇有了眉目。」

   「我們怎麼辦?回去找他?」

   明帥搖頭道:「斬風兄弟說了,讓我們在這裡等他,以他的實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赤瑕璧沉聲道:「我還是回去一趟,免得麻煩。」

   「赤兄,我勸你還是別動了,這些日子追殺道士的風聲很緊,回去也許會有麻煩。」

   赤瑕璧正想回應,原石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張黃色的卷紙,見了赤瑕璧三人先是
   一愣,隨後咧嘴笑了起來。

   「你們怎麼現在才到?這些日子可把我們急壞了。」

   明帥笑道:「原石,什麼事這麼氣急敗壞地跑來?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原石聞言呆了一呆,臉色刷地又變了,指著手中的卷紙驚叫道:「不好了,青龍國出榜文通緝斬
   風老弟。」

   「什麼!」

   在場的人無不大吃一涼,都瞪大眼睛盯著他。

   「這就是榜文,我偷偷揭下來的。」

   原石揚了揚手中的黃色卷紙。

   硯冰心裡最急,一把搶下榜文,細細讀了起來。

   明帥好奇地問道:「上面寫了什麼?」

   「他來青龍了。」硯冰忽然笑了。

   明帥接下文告看了一遍,驚歎道:「殺人?斬風老弟到哪裡都是轟轉烈烈,居然惹得青龍國下通
   緝令。」

   聿丘笑道:「以他的實力,青龍國裡大概沒對手。」

   花舞搖頭道:「這裡人才輩出,高手極多,單是聖殿神武軍團就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否則道官
   的秘密組織也不會這麼輕易被瓦解。」

   硯冰擔心的卻不是青龍國本身,而是這一被通緝,所有的人都知道斬風來了青龍國,其中也包括
   了鬼族和仙人。

   仙人在天漩無法抓獲斬風,一定會派更強的高手前來,因此斬風的情況並不輕鬆。

   赤瑕璧看了她一眼,這些日子同行,對她的脾氣也越來越瞭解,嘻嘻笑道:「想他就去找他,
   走,我們去雲絲省找他。」

   硯冰搖頭道:「他行蹤不定,不會走大路,要找他不太容易,還是在這裡等他更合適。」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了吵雜聲和叫囂聲。

   「來人啊!把院子給我圍住,不許放走一個。」

   屋內的人面面相覷,都大為意外。

   原石納悶地問道:「怎麼了?我們沒惹什麼事吧?」

   明帥心念一轉,又看了看手上的榜文,苦笑道:「大概是你揭文的時候被人看到了,覺得我們跟
   文告上的人有來往,所以才會被圍。」

   硯冰沉吟道:「應該是這樣,殺人雖是重罪,但文告上面說斬風的身份是道仙,大概就是這個身
   份才會引發這麼大的反應。」

   「我們怎麼辦?殺出去?」

   明帥泰然自若地笑道:「眼前的事倒不難應付,赤兄,你幫幫忙。」

   赤瑕璧心領神會,左手接下榜文,右手彈出一隻小火蝶,轉眼間就把榜文燒成飛灰。

   「花舞,開門吧!」

   花舞剛踏腿,大門被瑞開了,接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士兵衝了進來,挺著兵器揭著眾人。

   領頭的將領臉帶寒色,冷冷地看著屋裡眾人,厲色喝問道:「你們與道仙斬風是什麼關係,為什
   麼要揭榜?」

   明帥淡淡一笑,反問道:「什麼榜文?什麼道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將領愣了愣,回頭望著一名士兵,問道:「看清楚了嗎?」

   士兵指著原石肯定地道:「沒錯,就是他揭了榜文,我認得。」

   將領臉色又是一沉,盯著原石喝問道:「是你吧?」

   原石也不是蠢人,撇著嘴應道:「沒有,我沒見過什麼榜文,我好端端的怎麼會去揭什麼榜文?
   真是奇怪。」

   「不承認?來人啊!把他們都抓回去。」

   硯冰秀眉一挑,冷冷地喝道:「憑什麼?」

   將領傲然冷笑道:「憑你們來歷不明,就可以。」

   「來歷不明?」

   花舞突然閃身而出,朝著眾士兵妖媚地笑了笑,嫣然道:「我是鎮海督帥府的人,這還不夠
   嗎?」

   「鎮海督帥府!」

   士兵將領都嚇了一大跳,青龍七大帥各鎮一方,地位崇高,實力強大,鎮海督帥就是其一。

   花舞從懷裡掏出一塊金色方牌,上面有著鎮海督帥的海浪標誌,青龍國中無人不知,一見這牌,
   士兵都嚇得面如土色,原想著抓人立功,沒想到一腳踏進了深淵。

   「不知道您是鎮海督帥府的人,小的眼拙,您恕罪。」

   將領點頭哈腰,一個勁的說好話,士兵們更是嚇破了膽,不用長官吩咐,灰溜溜的跑了。

   看著對方的狼狽樣,眾人都笑了。

   「花舞,原來你這麼有來歷。」

   花舞聳了聳肩,輕笑道:「哪裡是我的來歷,不過是騙了一張金牌而己,拿來唬人罷了。」

   明帥卻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金牌後面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若有所悟,不再追問,
   轉而說道:「雖然騙走了他們,不過我們也不能再留了,免得惹來更多的麻煩。」

   「不如這樣,花舞、明帥,你們兩個留下,我們分幾撥出去找人,一個月後無論找到與否,全部
   都回來。」

   「這倒也是辦法,斬風被青龍國通緝,情況也不好過,是該早點找到他們。」

   硯冰忽道:「他也許會先去找部下。」

   「部下?」

   赤瑕璧微微一愣,道:「對了,好像是叫什麼逆風盟。」

   硯冰點點頭道:「不錯,朱雀四大寇中,我和藏劍、弓弛推舉他做了逆風盟主,藏劍和弓弛應該
   在青龍國內。」

   明帥沉思道:「嗯!也許斬風兄弟先找到了落腳的地點,畢竟他身邊還有個幽兒,打不能打,跑
   不能跑,是個負擔。」

   「既然如此我們就再等等,斬風知道這裡,就算不來也會派人送信的。」

   「嗯!你們剛回來,也該休息幾天,花舞,給他們安排好住處。」

   有了共識,硯冰三人便在這裡住了下來。

   夜漸深,硯冰獨自一人站在窗前凝思,自從認識斬風以來,這一次是分別最久。

   思念越來越深,雖然一直不強求什麼,但相見的慾望卻從來都沒有斷過。

   「風!你沒事吧?唉!我怎麼會有不好的感覺?」

   她捂著胸口,總是有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似乎會出什麼大事。

   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不錯!他的確出事了。」

   「誰!」

   硯冰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回望,一名英俊的藍衣青年傲然而立,不是別人,正是風映殘。

   風映殘深情地凝視著她,柔聲道:「你還好嗎?」

   硯冰依然記著天漩求助的事,眼中露出厭惡的神色,淡淡地道:「沒事我要睡了。」

   風映殘心中湧起一絲酸意,沉默片刻,道:「你不想知道二弟的消息?」

   硯冰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頭一震,顫聲問道:「他怎麼了?」

   緊張的神情讓風映殘又是一陣苦澀,幾乎想轉身離開,但他還是忍住了,正色道:「他被仙人打
   傷,心神喪失,已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硯冰腦子裡嗡的一聲,接著一陣暈眩,身子晃了兩晃,向後便倒。

   風映殘閃身接住她的身子,勸道:「別太擔心。」

   晶瑩的淚花從硯冰的眼角緩緩流下,她仰望星空,鳴噎著道:「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仙人真
   是可惡極了。」

   「不錯!仙人的確可惡,所以我們要連成一線,相互幫助,才能避免二弟落入仙界的手裡。」

   「他現在在哪裡?」

   「他在安全的地方。」

   硯冰騰的跳了起來,用力抓著風映殘的手臂叫道:「快!帶我去見他。」

   「我來這裡就是把事情告訴你,再帶你去見他。」

   硯冰腦子裡一片慌亂,只想著盡快見到斬風。

   風映殘指著門外問道:「他們都是二弟的朋友?」

   硯冰這才想起同伴們,心頭稍安道:「是,都是他的朋友,我去告訴他們一聲。」

   「去吧!我等你。」

   硯冰一個箭步便衝了出去,拍開了所有人的房門。

   「硯姑娘,出什麼事了?」

   硯冰急切地道:「不好了,斬風他出事了,我現在要去見他。」

   「什麼!斬風出事了?」

   赤瑕璧緊張地拉著她問道:「出什麼事了?是不是……」

   硯冰點點頭道:「是他們。」

   言下之意只有赤瑕璧聽得明白,臉色大變,顫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斬風的……朋友來了,叫我快去,他們在安陽省西南的小島,我必須現在趕去,你們隨後跟來
   吧!」

   說罷硯冰便召出影雀騰空而上。

   清況太突然了,明帥等人都沒反應過來,不禁面面相覷。

   赤瑕璧心裡像著了火似的,捶胸頓足道:「那些人來得也太快了吧!怎麼……唉,這麼快就動手
   了。」

   「赤兄,你在說什麼?」

   「我們立即收拾東西,連夜起程,早點趕到斬風身邊,也許可以幫上點忙。」

   「現在?」

   「去啊!都愣著幹什麼?」赤瑕璧少有的喝斥著。

   看到他這個樣子,眾人都明白情況遠比想像中要壞,全都一語不發的回到房中,默默地收拾好東
   西上路了。

   空中,風映殘陪著硯冰向小島的方向飛去,氣氛有些凝重。

   硯冰心痛如絞,想到斬風可能再也無法甦醒,眼淚嘩啦啦地直淌,止也止不住。

   「他真的還有救嗎?」

   風映殘苦笑道:「我不是冥人,冥人的傷我也沒法治,一切只能靠他自己……還有那個女道
   士。」

   「女道士?」

   硯冰愣了愣,盯著他問道:「是雪妹妹吧?」

   風映殘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道:「如果不是看在她有用的分上,我早宰了她。」

   「你要殺雪妹妹!」

   硯冰不知道古樹鎮的事,聽他要殺流千雪,頓時嚇呆了。

   風映殘不屑地道:「一個道士,沒甚麼可憐憫的。」

   硯冰顫聲道:「可她是風的心上人,他絕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這二弟,被女人迷花了眼,連家仇都忘了。」

   風映殘的眼中閃出一道寒光,殺氣騰騰,令人心顫。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3 04:29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四章 避禍之法

   硯冰深深地吸了口氣,誠懇地勸道:「一個普通的道官,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殺了她也解不
   了你的恨,而且還會破壞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有害無益,何必呢?」

   「而且他現在正需要有個細心的姑娘在身邊照顧,雪妹妹不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風映殘點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我犯不著為了一個女道士和二弟爭吵,只要那個叫阿雪的別
   再做道士就行。」

   「她如果肯做道士,就不會跟著風來到這青龍國了,你該幫他們。」

   風映殘聽了漸漸心動,凝視著她道:「你呢?」

   硯冰苦笑道:「我只盼著他平平安安就滿足了,一段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外力砍斷的感情,他們
   兩人的路還真苦。」

   沉默了一陣,風映殘忽道:「其實我有個救二弟的辦法。」

   硯冰驚問道:「什麼辦法?快說呀!」

   「我想把他帶到鬼界去。」

   「什麼!鬼界?」

   硯冰像被電擊似的突然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風映殘。

   「仙界正全力追捕他,他留在人界會很危險,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帶走。鬼界卻不一樣,仙人
   絕不會想到我把他帶去鬼界,這樣可以避免許多麻煩。」

   「可是……」

   硯冰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風映殘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否認,坦言道:「不錯,我的確想讓他去鬼界幫我,不過帶他去也
   的確是為了他的安全,難道還有比這更好 的辦法嗎?」

   硯冰知道風映殘心高氣傲,野心勃勃,斬風雖然表面冷漠,但做事卻很體貼,也很直率,不會想
   太多陰謀詭計,如果跟風映殘在一起,只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放心,我自己的弟弟,我不會害他,而且鬼界好像有冥人的典籍和資料,也許可以幫他恢
   復。」

   硯冰不再多說,現在斬風已沒有自我控制的能力,而自己又無法阻攔風映殘,他決心已下,外人
   極難改變。

   「你也是鬼界的人,正好一起去,你娘和其他族人不是也在嗎?順便去看看吧!」

   硯冰的確思念母親,只是擔心母親會逼自己離開斬風,因而猶豫了半天也沒有回應。

   風映殘瞭解她,知道斬風如果去了鬼界,她不會不答應,所以沒有再問題,笑著催動坐騎加快行
   程。

   碧水藍天之中,小島上突然多了一點歡樂,因為斬風經過了上百次的嘗試,終於找到了將內元脫
   離自身,進入別人身軀的方法,歡笑聲立即在小屋裡迴盪。

   「成功了?」

   看著幽兒臉上的笑容,流千雪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嗯,嗯!成功了。」

   幽兒頭點得像雞啄米,笑道:「嘻嘻,風哥哥跟我在一起,在我的身體裡,真好玩,雪姐姐,我
   感覺到風哥哥了。」

   看著她,流千雪有些羨慕,做為戀人,她更希望自己能這樣做,只可惜修靈不是一時半刻能練
   的,即使她從現在開始修煉,也要許多年後才能有小成,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幽兒,別顧著玩,你風哥哥要修煉,別打擾他。」

   「知道了。」

   幽兒雖然坐下,但在新奇感的刺激下還是坐立不安。

   斬風的內元的確進入了她的體內,那是經過上百次試驗的結果。

   無數的失敗帶給他寶貴的經驗,知道必須有強大的外力才能過體,而黑靈就是其中的關鍵,這個
   不受約束的力量極為強大。

   相對而言,也極難掌握它的動向,要掌握時間就必須幽兒、流千雪和他一起合作。

   當時,黑靈和紫藍雙嬰之間的共鳴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種共鳴會使紫藍雙嬰有一種躍躍欲出
   的反應,依附的內元很容易就察覺到這種變化。

   面對幽兒的元神,斬風雖然高興,卻還不算滿意,因為他的目標是幽兒的環氣府,否則效果與自
   己體內沒有任何區別。

   而且進來容易出去難,進來時靠的是黑靈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把紫藍雙嬰拉了過來,再想回去,
   只怕又要花費一番工夫,成敗與否還是個未知之數。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來成敗只能憑天命了。

   面臨危境,斬風依舊處之泰然,開始了前人從未嘗試的修煉方式───「借體修元」。

   雖說一切都是被迫而為,但事實上卻也成就這獨一無二的修煉方式以及未來的因果。

   黑靈,碩大無比的黑色能源,彷彿一顆黑色的太陽懸在空間之中,相比之下,紫藍雙嬰真像兩個
   嬰兒,陪在黑靈周圍來迴旋轉。

   「這就是黑靈?果然力量極大,單是黑靈周邊釋放的暗色光芒就蘊涵著無比強大的力量,內元還
   沒靠近,就被巨大的力量推開了。」

   幽兒的元神也附在黑靈之側,跟在斬風身邊,叫道:「風哥哥!這東西好厲害,拖著我到處亂
   跑。」

   「這是黑靈,要修煉就要靠它打開環氣府的。」

   黑靈靈性極強,而且不受束縳,很快便察覺到自己的領地之內多了一個內元,立即朝斬風衝來。

   斬風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如果黑靈容不下自己的內元,就有可能徹底被摧毀。

   黑靈衝到內元旁邊,光芒突然收斂,似乎有意要讓內元靠近。

   斬風吃了一驚,也感到十分高興,嘗試著與黑靈溝通。

   此時紫藍雙嬰也聚了過來,陪著內元之側,周圍光芒閃爍,似乎在與黑靈溝通著。

   斬風知道修靈的力量彼此間有共鳴,沒想到卻可以像人與人一樣溝通。

   看到這一幕,他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也許黑靈的修煉者已將它修煉到至極,靈性太強的它不想就
   此消失,因此一再尋找寄主,而幽兒是無數寄主之中的一個,成就了她特定的命運。

   一定是很久以前,有位冥界的高人將自己的黑靈修煉至極點,然而人卻因為某種原因不存在了,
   因此黑靈離開了主體,尋到了寄主。

   大概不少人都受過幽兒的苦,只是沒幾個能挺過來,即便是幽兒,如果沒有她哥哥悉心照料,沒
   有天漩的偶遇,也許結果就像以前的那些寄主一樣。

   想到這裡,他不禁替幽兒捏了一把冷汗,卻也為她感到慶幸。

   度過了這一關,幽兒的前景比任何人都好,在黑靈的幫助下,她的元神一定可以修煉到極高的境
   界,最終控制元神,成為自身的力量。

   黑靈停留了片刻就飄離了,對於這個弱小的內元似乎沒有什麼敵意,並發出強烈的黑光。

   紫藍雙嬰應和般各自發出強光,三組光芒交纏在 一起。

   得到這個訊息,斬風開始寄望著能利用黑靈進入幽兒的環氣府。

   「風哥哥,這裡越來越熱鬧了。」

   斬風卻沒有她那麼輕鬆,雖然黑靈與紫藍雙嬰產生共鳴,但沒有心神,他也無法控制紫藍雙嬰,
   因此眼前的一切是福是禍還難以預料。

   突然,黑靈的周圍突然產生了巨大的黑色霧團,這種霧團張揚著,並凝聚著,片刻後開始旋轉。

   「風哥哥,它又要到那霧氣騰騰的空間去了,你陪我去吧!」

   斬風猛然一喜,幽兒說的無疑是環氣府,只要進了那個虛空,內元就可以得到最好的修煉環境。

   很快,黑色的霧旋打開了一個黑洞般的通道。

   幽兒又叫了起來,道:「風哥哥,就是這個,每次都是它拉我進去的。」

   面前的一切對於斬風來說再熟悉不過,第一次進入環氣府時就是這個畫面,他想都不想就貼在了
   藍嬰之上,隨著黑靈一起鑽入了通道,衝向那嚮往已久的虛空。

   漫天的氣流迷迷茫茫,似海似浪,似霧似雲,時而飄起,時而沉下,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斬風
   原本以為再也看不到這種幻象,沒想到在別人的虛空裡看到了同樣的景致。

   「來到這裡真好啊!有了這些力量,我就有了復原的機會。」

   黑靈並沒有修煉,它的力量雖然強大,但要衝破一個層次,所需要的不單是黑靈的力量,還需要
   主體的元神幫忙。

   幽兒的元神雖然力量不強,但這是她的主體,沒有她的幫忙,黑靈的力量只會摧毀她,而不是幫
   助她。

   紫藍雙嬰也早已突破了這個層次,環氣府是修煉內元的地方,它們也沒有修煉的空間,而幽兒只
   想著玩耍,根本沒有修煉的心,因此整個環氣府成了斬風獨有的修煉場,他也迫不及待地進行修
   煉。

   一直等待的流千雪見幽兒和斬風都沒有回音,心裡十分不安,正想用仙術感應一下,外面突然傳
   來一陣吵雜聲。

   她滿腹好奇走到外面一看,發現島上小村裡的人都集中在空地上,兩百多人,黑壓壓的一片,手
   裡都拿著刀劍弓弩,似是一支將要出征的軍隊。

   「出事了。」

   流千雪看了看門口的飄如月,這個奇怪的少女上島之後就沉默寡言,很少與外人說話,白天就抱
   著弓守在小樓門外的竹台上,有時拉拉弓,有的抹抹弓,到了晚上就回到自己的小屋休息。

   弓弛正和藏劍、鳴一正走上小樓,見流千雪站在門外的木台,含笑道:「雪姑娘怎麼出來了?」

   流千雪指著人群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弓弛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有些混蛋想來挑釁,不過你大可放心,那個傢伙我們
   會應付的。」

   藏劍點頭道:「你看著盟主,其他的事我們會處理。鳴一兄弟,你也留下,萬一有人偷襲也有幫
   手。」

   「放心,包在我身上。」

   鳴一笑著拍了拍胸口。

   「如月姑娘也請多照應。」

   飄如月淡淡地道:「我來就是要守護這裡。」

    「好!」

   弓弛、藏劍安排一切後下樓走了。

   流千雪望著鳴一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鳴一輕鬆地笑道:「安陽省有許多勢力,我們的據點剛建立不久,不少勢力覺得我們侵入了他們
   的領土,所以要我們離開,我們當然不能答應,辛辛苦苦在島上建了村子,不可能就這麼丟了,
   所以就有了些爭執。」

   流千雪輕歎道:「不就是一個無人的小島嗎?這有什麼好爭的,唉,真不懂他們。」

   「要是老大出面,那些人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哪裡還輪到他們來挑釁?」

   鳴一嘟嘟囔囔嘮叨了一陣,又問道:「嫂子,老大他什麼時候練完?」

   流千雪滿懷希望地朝屋內看了一眼,含笑道:「不清楚,不過好像有了新的進展,相信不久就可
   以看到完好如初的他了。」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叫罵聲和斥責聲,緊接著便是兵器相交的聲音,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流千雪平時最討厭打鬥和廝殺,但現在卻恨不得立即把敵人打跑,免得對斬風造成威脅。

   她催促道:「鳴一,你也去幫忙吧!我這裡不要緊。」

   「嗯!你可以離開,這裡我來守護!」

   看著飄如月,鳴一只覺得頭大,這個女人在男人面前總是爭強好勝,一點也不肯吃虧,偏偏人長
   得漂亮,身手又好,島上不少青年都喜歡,卻無一不在她手下吃了大苦頭,名聲就此傳開了。

   他硬著頭皮道:「你留下也好,我去了。」

   說完,便匆匆溜走了。

   看著鳴一窘迫的表情,流千雪難得地笑了。

   飄如月撇了撇高傲的紅唇,輕笑道:「妹妹,這些臭男人用不著跟他們客氣。」

   「姐姐怎麼還沒走?」

   飄如月看了看屋子,道:「我最不喜歡欠人,他兩次救我,我也要做點什麼還他。」

   「真是謝謝你了。」

   「妹妹可別多心,我可沒別的意思。」

   流千雪臉微微一紅,道:「我明白,姐姐是巾幗英雌,不願靠男人,也不願欠男人。」

   飄如月嫣然一笑道:「還是妹妹貼心,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醒來,我立即就走,絕不給你添亂
   子。」

   「只是……」

   流千雪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幽幽地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好,這樣太拖累你了。」

   飄如月毫不在意,嫣然道:「反正我四海飄泊,難得有這個好地方,就當是休息幾天,何況還有
   妹妹和幽兒妹妹在。」

   「可是如果他一年都不醒呢?」

    飄如月露出爽朗的笑容,不以為意地道:「一年就一年,我正好也苦練一番,免得下次又要靠男
   人救我。」

   「姐姐真是瀟灑,妹妹自愧不如。」

   「你有個好男人疼就行了,何必學我!」

   話音剛落,飄如月柳眉一挑,迅速摘下鳳凰神弓,朝著海邊放出一枝滾雷箭。

   流千雪嚇了一跳,急忙甩頭望去,這才發現海邊有十幾個人悄悄地爬上岸,似乎想從背後偷襲。

   「放心,他們死定了!」

   飄如月擎弓撥箭,火箭連珠,尾隨著滾雷箭而去。

   轟隆一聲,滾雷箭在人群中央炸開了,巨大力量向四周擴散。

   偷襲者大吃一驚,連忙躲避,但反應太慢,頓時被炸傷了幾個,餘下的人剛躲開,就被後面追來
   的火箭狠狠地釘死在沙灘上。

   飄如月揚了揚眉,輕笑道:「嘿嘿!這點本事也敢來偷襲,找死!」

   流千雪偷偷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個面容秀美,看起來似乎柔弱的少女竟有這種風采。

   戰鬥中的飄如月英姿勃發,更是楚楚動人。

   飄如月回頭朝她嫣然一笑,道:「沒事了,幾個小毛賊,沒什麼大不了,妹妹進去休息吧,這裡
   我看著。」

   「我還是留在這陪你吧。」

   「也好!你的遁術高明,大概沒什麼人能打傷你。」

   此時聽到慘叫聲的鳴一帶著七、八個人衝到海岸,見到沙灘上的焦屍,都吃了一驚,禁不住望向
   小樓上的兩女。

   「乖乖!這女人可真厲害,連樓都沒下就把人全宰光了,比我們男人都狠,還是躲遠點好。」

   「鳴一大哥,那女人好厲害,有她坐鎮島心,偷襲就不怕了。」

   鳴一眼睛一翻,瞪著說話之人道:「胡說八道什麼,還不快回前面幫忙,嘮嘮叨叨,想找罵
   呀!」

   看著他的表情,眾人都偷著樂,笑呵呵地走了。

   鳴一又瞥了一眼飄如月,嘟嘟囔囔地走向前方。

   斬風只能透過流千雪和幽兒瞭解外面的事情,得知據點被攻,也感到十分不安,但他唯一能做的
   只是修煉。

   在環氣府的日子與以前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依靠力量凝成的氣流修煉內元,唯一不同的就是幽
   兒的元神也在其中,多少有些影響。

   因為幽兒沒有修煉元神分離,進入環氣府全靠黑靈自身的力量,因此顯得很弱。

   由於進入環氣府必須讓幽兒的元神引領,因此不知不覺中,幽兒的元神也得到了鍛煉,而且有了
   斬風帶動,她的興趣也提高不少,也許是天賦所致,她的進展非同小可,連斬風也不得不感歎。

   修煉了很久,黑靈突然帶著幽兒的元神離開了環氣府,斬風雖然想獨自修煉,但為了嘗試回到自
   己身軀的方法,他也隨同離開了。

   進來容易出去難,進入幽兒的身軀是靠黑靈,離開卻不容易,因為他的身軀沒有強大的力量做為
   吸力,因此這關更難過。

   內元無力,還是要依靠紫藍雙嬰,但這兩者卻貼上了黑靈,沒有辦法操控,這一情景讓斬風又是
   一陣不安,事情也許真像流千雪懷疑的那樣,內元被迫留在了幽兒體內。

   「有什麼辦法才能回去呢?來的時候是黑靈與紫藍雙嬰之間的引力所致,要想離開似乎也需要黑
   靈的幫忙,可黑靈的靈性這麼強,想與它溝通實在是件天大的難事。」

   無奈之下,他只有暫時衝回環氣府,修煉內元。

   隨著內元對氣流的控制,幽兒的身上出現了乳白色的氣流,環體而流,正是那強大的雪神氣盾。

   奇蹟就在此時發生了,黑靈不知從何得知斬風的意圖,竟也衝到環氣府裡,隨著氣流一起釋放能
   量。

   紫藍雙嬰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於是環氣府裡光芒四射,氣流環舞,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景象。

   而在幽兒的身軀上,除了雪神氣盾循環流動之外,黑藍紫三種光也滲透其中,光芒力量和氣流力
   量交織在一起,彷彿是一條巨大的鐵鏈,牽引著周圍的空間。

   流千雪驚呆了,她明顯感到幽兒身上釋放出巨大的牽扯力,拉著她的身子貼了過來,與此同時,
   斬風那沒有知覺的身軀也緊緊地與幽兒貼在一起。

   幽兒的元神已歸位,神智清明,對眼前的一切看得很真切,也被嚇著了,顫聲叫道:「雪姐姐!
   怎麼會這樣?」

   流千雪更是茫然,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突然,光芒滲入了斬風的身軀,吸引力也隨之消失。

   「這是……」

   流千雪爬了起來,呆呆地看著斬風和幽兒,剛才的一幕彷彿是幻境。

   幽兒也跳了起來,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納悶地道:「咦!風哥哥好像不在了。」

   「是嘛?」

   流千雪坐回床邊,用心靈叫喚斬風。

   「風!你回來了?」

   很快,心裡傳來一把興奮的聲音:「嗯!我回來了。」

   「怎麼樣?能行嗎?」

   「算是成功,不過也可能是巧合,還是得進一步嘗試才清楚。」

   「成功就好,對了,剛才有人衝上島來,不過被弓弛他們打敗了。」

   「我對他們很放心,不過你也要小心,青龍國裡人才濟濟,高手實在不少。」

   「我知道。」

   赤蘭港到小島不算太近,風映殘和硯冰飛了幾天才到達小島,看著碧波中的綠色小島,硯冰的眼
   裡只有斬風的模樣,急不可待的衝了下去。

   風映殘看著直搖頭,硯冰對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的表現,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是很理智
   的人,對自己的情感控制得極好,很快就平復了心情,追到硯冰身邊落在了岸邊。

   剛剛經過一場搏鬥,島上的人十分敏感,見兩個陌生男女出現,立即叫了起來。

   「這裡有人!都過來。」

   硯冰雖然沒有上過千霞島,卻認出了其中不少是弓弛的部下,曾隨他一起去長山,心裡忽然湧起
   一陣親切感。

   藏劍負責守島的事情,聽到叫喚立即衝了過來,見了硯冰臉色一變,隨即露出喜色,道:「是硯
   團長嗎?」

   「藏劍閣主,好久不見。」

   「你終於出現了,我聽說你早就到了青龍國,正想著什麼時候再見到你呢!」

   說著,他的眼角瞥了風映殘一眼,好奇地問道:「這位是……」

   風映殘還是那副高傲的樣子,淡淡地道:「我是斬風的朋友。」

   硯冰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斬風說自己全家被殺,如果說是他的哥哥會引來懷疑。

   「原來如此。」

   「藏劍,他呢?快帶我去見他!」

   藏劍早就知道硯冰對斬風有意,見她如此情切並不意外,含笑道:「盟主在最南邊的小樓上,雪
   姑娘也在。」

   說音剛落,硯冰已竄了出去,直奔島南。

   風映殘身子一晃也跟了上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周圍的人看著都愣住了。

   「藏劍老大,這兩個真是高人啊!」

   「斬風盟主的實力強大,交的朋友自然也不會弱,你們各自回去巡邏吧!」

   小樓邊,飄如月見兩人衝來,臉色突變,立即張弓搭箭,高聲喝道:「什麼人?」

   硯冰認出她是被斬風救下的少女,也曾在船上照看過,高聲道:「是我,硯冰。」

   飄如月在船上待的時間並不短,自然認得硯冰,也知道她和斬風之間的關係,神色立時鬆了下
   來,點頭道:「他在裡面。」

   此時聽到聲音的流千雪走了出來,第一眼卻看到了風映殘,每次見到他,流千雪都像是見到了鬼
   似的。

   事實上風映殘也的確是鬼,嚇得她臉色慘白,心中亂跳,擔心這個男人不知道又要幹什麼。

   「雪妹妹!」

   「是你!」

   見到硯冰,流千雪心中的不安消了許多,又看了看風映殘,忽然想起他們前世的關係,因此也不
   再奇怪了。

   凝視著流千雪動人的美貌,硯冰一陣感歎,無論甚麼時候,流千雪看上去都是那麼純潔無瑕,讓
   人心生憐惜,難怪斬風對她如此癡迷。

   「冰妹,進去吧!時間不多。」

   風映殘有意無意地輕輕推了硯冰一把。

   硯冰點點頭,抬腿就往屋裡走。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3 06:12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五章 陰森鬼界

   「姐……姐,怎麼了?」

   流千雪感覺到兩人來此並不只是看斬風,下意識地退到床邊,用身邊擋住斬風。

   「妹妹別慌,我們是來看他的。」

   硯冰淡淡一笑,轉眼望向平靜安躺的斬風,眼中同樣有著無限柔情和憐意。

   「是嘛……」

   流千雪還是有些不安,將信將疑地看著兩人。

   風映殘雖然放棄了殺死流千雪的念頭,但始終看她有些不順眼,淡淡地道:「我就直說了,我要
   帶二弟離開。」

   流千雪嚇得臉色慘白,一把抱住斬風的身軀,驚慌失措地叫道:「你們要帶他到哪裡去?他現在
   正在修煉,哪裡也不能去。」

   「修煉?」

   風映殘眼裡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道:「失了心神還怎麼修煉?單憑這句話,我就可以殺了
   你。」

   「不!他的確在修煉,只要把內元變得強大,就一定能找回心神,這是他告訴我的。」

   風映殘懷疑地看著她問道:「修煉內元?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能跟他說話?」

   「嗯!我能,這裡只有我能和他說話,不是用嘴,是用心。」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見,冰妹,你信嗎?」

   硯冰凝視著流千雪,從那美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狡猾,誠懇得讓人無法不相信,沉吟片刻點頭
   道:「也許吧,他們畢竟是相愛之人,心靈感應也是可能。」

   「不是心靈感應,是……」

   流千雪忽然想起仙術的事非同小可,傳出去會引來大麻煩。

   「是什麼?」

   流千雪支唔了一陣,見風映殘催得緊,又擔心他們真的把斬風移走,一切努力就可能前功盡棄,
   猶豫很久才道:「是仙術。」

   風映殘和硯冰都嚇了一跳,雖說人界修仙是常事,但流千雪說的不是修仙,而是使用仙術,本質
   上就有了區別。

   要想使用仙術,就必須擁有仙力,而擁有仙力的人應該早己成仙。

   「你升仙了?」

   流千雪搖搖頭道:「沒有,我也不知為什麼可以使用,也許是仙術與道術有相同之處吧!總之我
   和他之間有心靈感應,只要他不在修煉狀態,我們隨時都能說話。」

   「道術!」

   風映殘的臉色又冷了,哼了一聲,喝道:「那不過是仙術控制人界的手段而己,沒什麼值得驕傲
   的。」

   硯冰知道他的身份,鬼界與仙界爭奪人界的控制權,自然會敵視仙界和仙術,插嘴道:「雪妹應
   該不會說謊,她也不希望斬風這樣過一輩子,你不必再懷疑了。」

   「嗯!」

   風映殘點點頭,又道:「雖然如此,但仙人的威脅並不會減弱,我必須把他帶到鬼界去,仙界的
   實力再強也不敢把手伸到鬼界去。」

   「鬼……鬼界?」

   流千雪心頭一顫,身子也軟了下來。

   風映殘淡淡地道:「鬼界沒什麼好怕,也是一個世界,一個有人的地方,我弟弟在那裡會得到最
   好的照顧,不比這裡差,還有我這個少刺監照料,不會有人動他一根頭髮。」

   「可是……」

   流千雪低頭看著斬風,呢喃著道:「他需要我和幽兒幫他修煉,否則無法找回心神,總不能把我
   和幽兒也帶去吧?」

   風映殘立時皺起了眉頭,事前的確沒有把流千雪和那個叫幽兒的姑娘納入思考的範圍。

   帶個冥人去鬼界多少有些風險,現在又要多帶兩個人界的女子,問題就更大,畢竟鬼界不能主動
   參與人界的事務,萬一被察覺,後果極難預料。

   硯冰知道把流千雪和斬風分開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卻也明白一個人界女子去鬼界會有什麼樣的麻
   煩,沉聲道:「你還是想想吧,是否一定要把你弟弟帶到鬼界?」

   「我的弟弟由我照顧,沒什麼不妥。」

   風映殘主意己定,根本不容改變,唯一令他猶豫的就是流千雪和幽兒,如果她們真有辦法幫助弟
   弟,這個險倒也值得一試。

   只是流千雪可以使用仙術,萬一身上出現仙氣,在鬼界將會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的少刺監職位
   雖然不算太低,卻也不足以影響到鬼界權力中心。

   硯冰再三勸道:「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父母不在,長兄為父,我決定了。」

   風映殘斜眼瞪著流千雪,輕喝道:「你,立即收拾東西,再把那個叫幽兒的帶上,跟我去鬼
   界。」

   「我……」

   流千雪從未想過鬼界,有些不知所措。

   風映殘厲色叮嚀道:「我可有言在先,要是你敢在鬼界生事,我會將包括你在內的所有道士全部
   殺光,一個不留。」

   流千雪早己沒有發言的餘地,只能低頭相應。

   「冰妹,她們兩個的事交給你了,我去安排回鬼界的事。」

   話音剛落,風映殘己消失在空氣之中。

   硯冰微微一歎,若論處事,風映殘的霸氣更盛,一言既出,絕不容任何人否定,與斬風的作風大
   不相同,斬風雖然處事果斷堅決,卻很能聽人的意見,有柔性的一面。

   流千雪拉著她小聲問道:「姐姐,我們真的要去鬼界嗎?」

   「難道你不想去?」

   「我還有選擇嗎?」

   流千雪坐在斬風身邊,深情的凝視著他,喃喃地道:「家沒了,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硯冰聽得有些癡了,低著頭細細地琢磨話中深情。

   幽兒去了海灘玩耍,此時才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見了硯冰也不以為意,嘻嘻笑道:「冰姐姐也
   來啦!」

   流千雪牽著她的手道:「幽兒妹妹,我們要換個地方,你去收拾點東西吧!」

   「走?到哪去?不管風哥哥了嗎?」

   「自然要帶他一起走,所以才叫你。」

   流千雪忽然想起一事,驚慌地問道:「幽兒需要食物和水,我也需要,這兩樣東西鬼界有嗎?」

   硯冰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心裡也是打了個突,沉聲道:「他應該會有辦法,只要定時從人界送
   東西去就行,不過這事的確有些麻煩,還是跟他商議一下為妙。」

   「姐姐不需要食物嗎?」

   「我只需要血液。」

   硯冰苦笑一聲,轉眼望向斬風。

   這段時間沒有斬風提供鮮血,力量弱了不少,雖然可以找其他人代替,但不知為何,心裡總是有
   些彆扭。

   這一夜,三個女人一直在商議前往鬼界的事情。

   半夜時分,風映殘如鬼影般飄了回來,看著三個女人都伏在床邊,不禁一愣。

   抬眼又看了看弟弟,自己野心勃勃想得到鬼王之位,一直都在苦練,更花了大量時間四處鑽營,
   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地位,心裡除了對未婚妻尚有感情外,別的女人都視為糞土,不屑一顧。

   聽到聲音,硯冰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回來啦!事情怎麼樣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的鬼刺客會掃平一切阻礙。」

   「幽兒和雪妹妹需要食物和水,這一點你想到了嗎?」

   風映殘皺緊起眉頭,不悅地道:「這倒是個麻煩,鬼界的食物她們可吃不了。」

   「可也不能讓她們在鬼界活活餓死吧?」

   沉吟片刻,風映殘淡淡地道:「放心,我會讓我的部下送食物和水去鬼界,這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如此,我們立即起程吧!」

   流千雪沒有驚動弓弛等人,只留了一封信,說斬風需要到特定的地方去修煉,其他的事一字不
   提。

   當然,弓弛等人見到書信時,早己是人去樓空,就連飄如月也沒有任何察覺。

   鬼界與人界之間的通道就在青龍國,座落於天山東面的山群之中,由於有鬼刺客的幫忙,走的又
   是人跡罕至的山林,一行人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順利的來到鬼門之山。

   鬼門之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峰,通道就在山腰。

   這裡不像冥界的出口有著仙界的守護,且被設立為禁區,常人很難進入。

   這裡不過是一個無人的山峰,連獵人、樵夫都可以輕易到來,更別說神出鬼沒的鬼界高手。

   爬上山腰,一個奇特的巨洞出現在眾人面前,洞裡幽深昏暗,有些陰森,但在陽光的照射下並不
   明顯,似乎與普通的山洞沒有太大的差別。

   流千雪和幽兒都顯得忐忑不安,硯冰雖說是個活死人,卻也是第一次去鬼界,心裡有些不安,再
   加上身後那些黑衣黑褲的鬼刺客,更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我們到了。」

   風映殘指著山洞。

   「這裡就是?」

   硯冰詫異地看了看洞,又看了看他,問道:「這麼容易就爬上來,難道不怕有人誤闖鬼界?」

   風映殘見她發問很高興,含笑應道:「看上去的確與普通的山洞沒有差別,不過進了洞你就知道
   了,想進入鬼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風映殘走到漩渦狀的入口前,淡淡地道:「也許身體會有些不適,但很快就會恢復,你們不要大
   驚小怪,更不要隨便亂跑,出了事可別怪我。」

   說罷,雙手放出兩股黑色的閃電。

   閃電衝到洞口時,原本空蕩的洞口突然幻出一層光壁,泛著陣陣漣漪,而在光壁之後,隱約可以
   見到一條昏暗幽深的通道。

   硯冰等人這才知道洞裡有機關,普通人根本無法打開,需要有鬼界的人引領才能進入。

   「原來如此!難怪鬼界這麼放心。」

   「跟我走吧!進了這裡就是鬼界,你們千萬記住,別給我惹麻煩。」

   風映殘傲然一笑,率先朝光壁走去。

   三女相互牽著走入光壁,果然感到一陣陰氣直衝腦門,心裡冒出陣陣寒氣,身子情不自禁地顫抖
   起來,但當身子完全通過光壁時,一切又恢復正常了。

   光壁之後是一條通道,光線很奇特,說暗不暗,說亮不亮,只把道路照得清清楚楚。

   道路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三名少女戰戰兢兢地跟在風映殘的後面,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繞了幾重彎路,前面豁然開朗,一片巨大的玄光,刺得三女眼睛痛,站了一陣才適應過來,睜眼
   仔細再看,全都愣住了。

   「這就是鬼界?」

   「不錯!沒有想像之中那麼陰暗吧?」

   風映殘朝著硯冰微微一笑。

   硯冰的確很吃驚,印象中鬼界是漆黑一片的地方,眼前的世界雖然以灰黑色為主,但亮度卻比想
   像中要強百倍,雖然天空全黑,但顏色黑到極點,因而發出極強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鬼界。

   再轉頭望向周圍,這裡依然有山有水,也有花草樹木,只是顏色以黑白為主,形態怪異,與人界
   的花花草草大不相同。

   「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格外小心,跟著我走,不許亂動。」

   風映殘再三叮囑著,畢竟鬼界有許多比他地位更高的人物,有的還是對頭或是競爭者,絕不能被
   他們抓住任何把柄。

   「知道了,你帶路吧!」

   也許是硯冰隨同在旁,風映殘的態度溫和許多,除了不時地提醒之外,還給她們講述了一些鬼界
   的事情。

   鬼界,一個白骨、幽魂、人形生物共存的世界,有自己的江河湖海,高山峻嶺,也有獨特的城鎮
   與文化。

   風映殘所在的刺監司,是專門訓練和操縱鬼刺客的機構,是鬼界眾多部隊之一,擁有特定的能力
   和使命,也有特定的駐留地點,而鬼雲城就是刺監司的駐地。

   風映殘身為少刺監,是刺監司的中級官員,刺監司轄下的四名少刺監之一,他直接聽命於大刺
   監,權力不可謂不大。

   更重要的是他有獨立的部下,不受其他人指揮,因此才敢把斬風等人帶來。

   鬼界之地,人並不算多,更多的是骼骸白體、腐屍幽魂。

   除了高級的幽魂之外,其他幾種都是沒有智慧的,而且聽命於鬼人的控制,因此風映殘並不擔心
   他們會洩漏機密,還專門挑進了骼骼腐屍較多的地方,避免與高智商的鬼人相遇,引起不必要的
   麻煩。

   比起人界,鬼界平靜許多,只是隨時出現的白骨幽魂有些嚇人,其他倒也無事,因此流千雪和幽
   兒很快就平靜下來。

   這一日,他們來到了刺監司所在的暗雲城。

   這裡是專門培養鬼刺客的所在,與其說是一座城,不如說是一座軍事基地,裡面設置了各種修煉
   場地,然而鬼刺客在鬼界大軍中的地位只能算是輔助系,無法與地位崇高的鬼師軍團相比。

   剛到城門口,一個鬼人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陰笑看著風映殘,調侃道:「風少刺監,你不是率
   領部下在人界辦事嗎?怎麼回來了?不會是在人界待不下去了吧?」

   風映殘抬眼一看,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面前這名鬼人也是少刺監,名叫且魂,資格很老,是下一
   任大刺監的有力競爭者,自從他登上少刺監之後就屢次尋事作對,可以說是他的死對頭。

   「我到哪裡關你什麼事?」

   且魂撇撇嘴,輕笑道:「這倒也是,你風少刺監如今是平步青雲,從一個低級的刺士,一舉跳升
   到少刺監的位職,想當年我花了十年才能爬到現在的地位。」

   風映殘怎會聽不出話裡有些酸酸的味道,傲然一笑,不屑地道:「有實力的人自然爬得快,比起
   有的人爬了十幾年才爬上來,高低立判。」

   且魂臉色一沉,冷冷地看著他片刻,卻一時找不到話來回應,又把目光望向後面的人,硯冰的美
   貌首先映入眼簾。

   鬼界可比不仙界或是冥界,仙人清心,冥人專武,對於人世享受的事一點也不關心。

   鬼人則不同,鬼人有著更大的野心和慾望,其中也包括情慾,即使女鬼也是一樣。

   風映殘見他眼中燃起貪婪的火焰,微微一愣,順著眼神望去,發現他對硯冰垂涎欲滴,不禁勃然
   大怒,冷冷喝道:「我們要走了,請讓開。」

   「原來你找到了這麼好的貨色,難怪突然回來,哈哈!」

   且魂大笑幾聲,帶著妒忌的臉色轉身離開了。

   「該死的色鬼,遲早讓你毀在我的手裡。」

   風映殘望著且魂的背影陰陰一笑,接著回頭擺了擺手,示意繼續前進。

   幽兒和流千雪為了防止被外人認出,都戴著面罩,因此才沒有被且魂留意。

   她們第一次進入鬼界的城市,既是害怕又是好奇,但踏入城中的街道,發現大街上甚麼都有,最
   恐怖的莫過於買賣人腸、人肉,嚇得兩女幾乎當場暈倒,幸好硯冰及時護住才沒有露出破綻。

   「別怕,這就是鬼界。」

   硯冰看著也很不舒服,只是她見過更多的血腥和死亡,適應能力比其他人更強。

   流千雪的心還在急促的跳動著,顫聲道:「這裡怎麼會這樣,太可怕了。」

   「習慣就好,為了他,忍一忍吧!」

   想到斬風,流千雪心裡的難受頓時減了不少,默默地點頭道:「我知道了,忍著就是。」

   硯冰輕歎道:「斬風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真是幸運啊!」

   流千雪心裡又是一陣甜蜜,現在除了幽兒,就只有她能和斬風說話。

   其實斬風一點也不想來到鬼界,比起仙界,他更懷疑鬼界的用心。

   只是身不由己,兄長又堅持己見,根本不容他反對,幸好有流千雪相伴,內元也在不斷地修煉
   中,因此還能忍耐下去。

   風映殘有自己的宅子,一行人進城之後立即衝入了宅子,不與外界交流。

   流千雪一點也不想在宅外多待片刻,看著那些血淋淋的場面,腦子發暈,胸口發疼,很不舒服。

   「你沒事吧?」

   硯冰見她臉色很難看,忍不住問道。

   「沒事!」

   流千雪撫著胸口坐了一陣,情況才好了一些,拉著斬風的手又開始和他說話了。

   「風!沒事吧?」

   「沒事,對我來說現在只有修煉,沒有找回心神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我們到了鬼界,這裡可真嚇人,我的心到現在還在猛跳。」

   斬風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聽著,他知道流千雪的處境,只有靜心聽她的傾訴才能化解她心
   中的鬱結。

   流千雪每天都會拉著斬風的手用心靈和他說話,如果沒有這些,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精神是否會
   崩潰。

   自從進了鬼界,幽兒也不像以往那樣嘻嘻哈哈了,甚至連房門都不敢邁出一步,害怕外面還會有
   更恐怖的景象出現。

   硯冰雖然很想留在斬風身邊,卻怕流千雪誤會,同時她也希望藉著這個機會學會更多的鬼術,日
   後也好幫忙斬風闖過可以預見的重重難關。

   風映殘沒有回人界,也留了下來,主動為硯冰拿來了不少鬼術的典籍,還親自指點她修煉。

   硯冰也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因此沒有拒絕,每天除了探望斬風,餘下的時間就是修煉。

   風映殘難得有機會一個人陪在硯冰身邊,心裡很高興,又提出了新的建議。

   「冰妹,想去見見你的母親嗎?」

   硯冰正在修煉,聽了一呆,反應過來後沒有立即回答,沉思片刻才道:「好吧!既然來了,就沒
   有理由不見,麻煩你帶我去。」

   風映殘欣喜地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必客氣,咱們現在就走,他們在這裡不會有事。」

   樂姬並不在鬼雲城,而是在遙遠的幽華城,即使有坐騎也要飛很久,能陪著未婚妻走這一程,而
   且見的又是岳母,風映殘心情大好。

   兩人一走,流千雪和幽兒更覺得孤單,除非有必要,不然她們都一直守在斬風的房裡,除了修煉
   還是修煉,希望用修煉來化解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然而危險還是隨著風映殘的離開到來了。

   且魂自從見了硯冰的美麗容顏後,就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派人打聽情況,由於鬼人的貪婪和慾
   望,風映殘的部下很容易就被收買了。

   「什麼,你是說他把人界的女人帶來了?」

   「是,還有少刺監大人的弟弟,但那只是具身軀,不會動,也沒有說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少刺監大人不讓打聽。」

   且魂陰陰一笑,道:「好啊!他竟然把人界的女人也帶回來了,雖說鬼界沒有明文規定不許人界
   的人進入,但這是不成文的約定,他敢冒大不晦做出這種事,就必須承擔後果。」

   「且魂大人,您不是一直看不慣那個風映殘嗎?現在機會到了,我們現在下手把人搶過來,然後
   大肆宣揚,大刺監大人一定會有耳聞,一查之下,他風映殘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這話不錯,那小子連我都不放在眼裡,是該給他點顏色看看。」

   屋裡響起一陣陰冷的笑聲。

   很快,一隊鬼刺客在且魂的指揮下,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風映殘的少刺監府門外。

   且魂騎著骨馬而來,手中黑劍朝天揮,高聲喝道:「把這裡給我圍了!」

   守衛在少刺監府門外的也是鬼刺客,見眾多同僚突然湧來,臉色大變,沉聲喝道:「你們要幹什
   麼?這裡是風少刺監的住所。」

   且魂陰陰一笑道:「你們給我聽好了,風映殘私自攜帶人界的女子回來,犯了大罪,我既負責暗
   雲城的治理,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的發展,你們給我讓開,否則我以同罪處理你們。」

   守衛一聽都愣住了,以且魂的身份,的確有權力這麼做,找不出任何理由阻止他。

   「讓開!」

   且魂勝券在握,正是洋洋得意之時,自然地擺出一副盛氣浚人的架式,一把推開守衛,帶著手下
   傲然衝入宅子。

   在他身後,百名鬼刺客魚貫而入,開始對整個宅子進行搜查,目標自然是流千雪和幽兒。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雄峻的黑獅,獅背上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去幽華城的風映殘,
   硯冰也坐著影雀跟在後面。

   風映殘得意地看了看下方,輕笑道:「嘿嘿!且魂這個蠢貨果然忍不住了,居然敢闖我的宅子,
   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硯冰凝視著風映殘的背影,原以為他真要帶自己去幽華城見母親,沒想到竟是計謀,被利用的滋
   味很不好受,這個男人詭計多端,幾乎可以用陰險來形容,與他英俊的外表實在不太相配。

   以前的他似乎不是這樣,看來還是鬼界的環境改變了他,這個鬼界陰森森的,她不能讓斬風留太
   久。

   「冰妹,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收拾這群蠢貨。」

   風映殘回頭微微一笑,接著駕著黑獅衝到地面。

   他的出現使府中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且魂更是慌張,這次調查全是捕風捉影,如果沒有找出任何
   證據,他的境況極為不妙。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4 03:20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六章 黑靈之力 

   風映殘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背著手慢慢地走著,眼睛掃視著身邊每個人,最後來到且魂的面
   前,含笑道:「你怎麼有空到我的地方?還帶了這麼多人,是抄家還是抓人?要是找東西,我幫
   你。」

   且魂心裡慌亂至極,不安地道:「你別得意忘形,你的部下都說了,你私帶人界的女人來到鬼
   界,這是大忌。」

   「大忌?鬼律中似乎沒有這一條,且不說這個,請問你搜到什麼了嗎?」

   風映殘像是在貓捉老鼠,先戲弄且魂兩下。

   且魂知道如果搜不出證據,自己就要吃大虧,硬挺著道:「這要等搜過才知道。」

   「好,你慢慢搜,只要搜到,我任憑你的處置。」

   風映殘微笑地在院中的凳子上坐著,臉色突然一變,厲色道:「如果搜不到什麼,你和這裡的人
   都別再想出去了。」

   且魂瞪大眼睛看著他喝道:「你敢恐嚇我?」

   「不敢,只是提醒你什麼是少刺監的權柄和地位,你也是少刺監,資歷又老,應該比我清楚。」

   且魂臉色一變,心裡忽然明白了一切,咬牙切齒地道:「原來是你設下的計?那小子是你教唆的
   吧?」

   風映殘輕笑道:「是嗎?我好像沒做什麼,只是有些人太蠢了,以為抓住了我的小小把柄,就可
   以除去眼中釘,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快了,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想到。」

   「你……你要怎樣?」

   且魂徹底慌了。

   原本滿心興奮地來找證據,沒想到把自己陷進去了。

   「我覺得四名少刺監太多了,對刺監司的前途有礙,依我之見,還是少一些為妙,最好明天就只
   剩三個。」

   「你要我……」

   且魂很快就明白他的用意,臉色白得嚇人。

   風影殘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傲然道:「我什麼也沒有要求,只不過說點渾話而已,且魂大
   人,你是想留下還是想回去呢?」

   且魂怎麼不明白他的要脅,心中又急又氣。

   可偏偏自己一時衝動,中了奸計才落得如此地步,事到如今,除了辭去職位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了。

   「看來你是想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了,各位請便,記住明天到我的衙門去領新職務。」

   鬼人都是見利忘義之輩,見且魂勢敗,都擺出落井下石的樣子,正眼也不打量他,有的甚至開始
   向風映殘獻慇勤。

   空中的硯冰大為驚訝,風映殘的手段的確狠辣,藉著這個本不是機會的機會,居然輕而易舉地把
   對頭給滅了,心裡不能不感到震撼。

   風映殘處理完一切又回到她的身邊,滿臉得意之色,含笑道:「冰妹受驚了,且魂是我的大對
   頭,一心想把我整死,這次藉你們略施小技,千萬別見怪。」

   「他們呢?你藏哪兒去了?」

   風映殘輕輕一笑道:「動也沒動,就在屋裡。」

   硯冰愣了愣,驚問道:「可他們怎麼沒搜出來?」

   風映殘哈哈一笑道:「不是沒搜出來,是根本就沒有搜。」

   「你的意思是……」

   風映殘得意地揚了揚眉,笑道:「我早就收賣了他的人,他還被蒙在鼓裡,就算沒有這次的事
   情,他遲早也會栽在我的手裡,現在在這裡處置算是便宜他了。」

   硯冰再次被他的心機嚇了一跳,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懼意,這個男人野心十足,不知還會有怎樣的
   企圖。

   風映殘像是心有靈犀以的,含笑又道:「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跟你明說,我的目標是鬼王,然
   後讓鬼界凌駕其他三界,成為諸界之尊。」

   硯冰大吃一驚,原己猜到他有不凡的野心,卻沒有料到竟是要成為諸界之尊。

   換而言之,他還要與人、仙、冥三界敵對,直到完全控制他們,這是何等的野心!

   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兩個字——「狂妄」。

   風映殘顯得極為自信,傲然道:「不過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一點,既然二弟是冥人,就讓他做冥
   人之王好了,我們兩界一起壓制仙界。」

   「難怪他要把弟弟帶到鬼界來,原來是有這種用意,我還真是小看他了!」

   硯冰心裡冒起一股寒意,忍不住向斬風的屋子看了一眼。

   在風映殘的野心極度膨脹之下,硯冰擔心斬風會成為被利用的犧牲品,就像天漩時的情況一樣,
   如果斬風的安全影響到鬼界的利益,也許風映殘會毫不就豫地選擇鬼界,而不是弟弟。

   風映殘沒有察覺到她神色間的變化,依然沉浸在擊敗對手的喜悅之中,含笑道:「現在我們真的
   可以出發了,走吧!」

   「不!」

   硯冰搖了搖頭,道:「現在我不想去了,我要留在這裡。」

   風映殘感到很驚訝,愣愣地盯著她問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想見你娘?」

   硯冰淡淡地道:「我早就見過了,也知道她在鬼界做事,等你弟弟的事情過了,再去也不遲,現
   在去見娘沒有什麼意思。」

   風映殘凝視著晶亮的眸子,從那秋波般的目光中找到了不安和憂慮,心念一轉,已明白她是害怕
   斬風再次遇險,要留下來守護在側,一股酸意不禁湧上心頭,想不至自己的一番表現也無法改變
   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硯冰淡淡地道:「我們回去吧!我該修煉了。」

   「對了,你需要血吧?這裡有天然的血池,與人血無異,鬼人都用血池來修煉,我帶你去。」

   硯冰搖頭道:「不必了,我一直都用他的血修煉,冥人的血有些特別強大的力量,不是一般可比
   的。」

   風映殘驚道:「可是他還躺著呢!難道……」

   硯冰淡淡地道:「他以前修煉就是我用血舞凝幫忙的,也許吸血會刺激心神,對他有好處。」

   風映殘沉默了半天才緩過勁來,略帶苦澀地應道:「好吧!你去吧,我去處理些事。」

   「嗯!」

   硯冰默然回到宅裡,走入斬風的房間。

   幽兒正陪著斬風修煉,流千雪則獨自一人在讀《通玄真訣》,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見了她含笑
   問道:「冰姐,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路太遠,不想去了,何況我還要修煉。」

   硯冰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轉眼望向斬風,問道:「還在修煉嗎?」

   「嗯!幽兒在陪他,不知道修煉得怎麼樣了。」

   硯冰看著幽兒微微一歎道:「想不到要靠幽兒,也算是斬風好心有好報,如果不是斬風一直把她
   當親妹妹呵護,也許就不會有今天了。」

   「是啊!」

   流千雪伸手摸了摸幽兒的秀髮,含笑道:「幽兒妹妹人長得可愛,性格又活潑可愛,討人喜歡,
   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幫她。」

   硯冰凝視著她道:「雪妹妹,我覺得鬼界始終不是你我該留的地方,還是另做打算吧!」

   流千雪苦笑道:「我何嘗不想回人界?可來的時候你都看到了,如果沒有鬼人的引領,沒有人能
   進來,也沒有人能出去,我雖然不想留下,但也無可奈何。」 

   「真希望他能立即甦醒。」

   硯冰幽幽一歎,默默地低下了頭。

   斬風又何嘗不想立即甦醒?然而修煉不可能一天就成功。

   令他慶幸的是,黑靈似乎開始接受他了,也許是因為幽兒沒有進取心,而他卻一直渴望著突破,
   因此黑靈與紫藍雙嬰一起陪著他修煉。

   這個靈性極強的能量源對內元有極大的幫忙,黑靈自身有強大的力量,內元可以盡情地做任何嘗
   試,因而所有的危險都被黑靈化解了。

   幽兒的元神顯得最為輕鬆,時而跟著黑靈和紫藍雙嬰一起跑,時而繞著斬風的內元亂轉,時而又
   擺弄著力最凝成的氣流,倒也自得其樂。

   不斷地修煉之下,環氣府的氣流漸漸被他控制了,相對而言,內元本身也得到了極大的鍛煉,然
   而他的目標太高,單憑內元的實力,要想突破清神府,不知要修煉多久。

   於是他又開始琢磨更快的方法,而黑靈就是最大的希望,因為越練他越覺得黑靈強大。

   「從未聽從幽兒元神召喚的黑靈,靈性如此之強。絕非她自身修煉的力量,這是來自於外面,也
   就是說,冥人的力量源是可以轉嫁的!」

   「如果是這樣,不如將黑靈轉到我的清神府,讓它打通進入明若府的通道,這樣一來,效率會更
   高。」

   這個突然而來的想法打破了他面前的一扇巨牆,一片新的天地出現在他面前。

   借外力突破現有的境界,絕不是想到就能做的,雖然每次都借黑靈之力過體,但問題是黑靈願不
   願意進入另一個宿體。

   黑靈從未離開過幽兒半步,似乎早己習慣了這個宿主,要想借它的力量,只怕不太容易,而且進
   入之後會不會對自身帶來危險,這也是個疑問。

   要是紫藍雙嬰能進化成紫靈和藍靈,就不必借助外力,只是進化並不是他現在的能力所能左右
   的。

   「看來還是要冒險嘗試一下,否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尋回心神。」

   抱著一試的心態,他又開始嘗試引渡黑靈。

   隨著他的修煉,幽兒身上的那件雪神氣盾越來越厚,進入大循環的狀態,整個人看上去竟似飄了
   起來。

   修煉,等待,斬風和流千雪幾人只有這些事可做,生活很平靜。

   風映殘接管了且魂的勢力後,力量越來越大,從人界取來了更多的水和食物,以及生活用品,他
   的宅子似乎與人界沒有什麼區別。

   風映殘卻一直在忙碌著,把且魂趕下台後,他的聲名更盛,在這暗雲城裡己經成了實權者。

   由於大刺監是一部首領,一直留在鬼王身邊,並不掌握鬼刺客,因此刺監司的部分實權漸漸落入
   了他的掌握之中,而他的眼睛又開始盯著更高的職位。

   光陰似箭,轉眼又是一年,弓弛等人的小島隨著赤瑕璧等人的到來,實力強大了何止十倍,明帥
   與弓弛、藏劍聯手,把小島治理得井井有條。

   硯冰信上說得很模糊,眾人都感到擔心,卻也無可奈何,只有在小島上先住下,等待進一步的消
   息。

   小島風景秀麗,倒也是一個休養的好去處。

   一個月之後,菊寧也帶著她的百花譜來到此處,只是沒有在島上落腳,而是尋了一個離岸更遠的
   面積更小的島,與世無爭。

   流千雪等人的生活同樣寧靜,他們也過著與外界隔絕的生活,連院子都很少出去,更別說宅子
   了。

   然而危機並沒有遠離他們,風映殘的崛起引起了剩下兩名少刺監的不滿,一些針對他的活動暗中
   進行著,風映殘從人界運送食物和水的舉動,自然落入了他們的眼中。

   風映殘聰明過人,自然不會沒有防備,因此才讓兩個對頭沒有動手的機會,雖說如此,但宅子外
   還是風聲鶴唳,沒有一刻平靜。

   其實這也是鬼界的特異之處,陰謀重重,而正面的衝突卻少之又少。

   斬風的修煉也有了重大的突破,在成百上千次不懈的努力下,還有紫藍雙嬰的幫助,黑靈終於進
   入了他的空間,他的清神府。

   嘗試雖然成功,但他並不瞭解成功的原因,因為黑靈的來歷太神秘,無法知道這種力量的全部。

   有了更高的層次,強大的黑靈更是如魚得水,帶著紫藍雙嬰在虛空中盡情的修煉。

   斬風不同於幽兒,他對進入明若府的希望是何等的迫切,那是關係到他命運的大事,一刻也不曾
   忘記。

   而修靈的境界其實是主體意識自身的境界,外力是無法打開的,全靠元神自己的力量營造出修煉
   的虛空。

   幸好斬風擁有的是內元,內元主管內在的一切。

   意識還足以影響內在的修煉,因此黑靈才能有發揮的餘地。

   巨大的力量,加上強烈的意識,這就成為修煉成功的兩大因素,他也得以跨過了這道巨大的難
   關。

   「明若府!一個淺白色的虛空,環境與清神、環氣兩府截然不同,身在其中就像是被月光裹著似
   的,一切都朦朦朧朧,似幻似真。」

   面對新的境界,斬風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狂喜,新境界,新的力量,新的生機。

   「心神呢?」

   張望四周,一切都疑幻似真,看不清楚,也找不到心神的所在。

   「難道我猜錯了?心神沒有進入明若府,而是徹底消失了?」

   心咕咚一下又沉了。

   突然,紫藍雙嬰飛快地向前竄去,像是感覺到什麼的存在。

   斬風心中一動,忖道:「對呀!紫藍雙嬰與心神之間有極度密切的聯繫,它們會找到心神所
   在。」

   帶著希望,內元隨著紫藍雙嬰之後跟了上去,果然,就在朦朧霧光之中,心神被紅色的光芒不斷
   滲出。

   就光芒觸及內元的一剎那,內元與心神間那扇關閉很久的大門終於打開,斬風可以完完全全地感
   覺到心神。

   斬風哪敢再等,迫不及待也召回了心神,讓元神合一。

   明若府裡光芒萬丈,紫嬰藍嬰盤旋飛舞,黑靈釋放出玄色光,彷彿在慶賀著斬風的康復。

   然而就在元神剛剛合一之後,明若府的虛空上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黑洞,接著一股強烈的力
   量竟牽引元神,將它扯向黑洞。

   斬風才剛讓元神歸位,沒料到意發生了這種怪事,心下大驚,卻也無可奈何,因為明若府中有一
   種天然的神力,將元神的力量一一化解,直到被黑洞吞噬。

   他以為自己完了,然而當元神穿過黑洞之後,竟發現元神又回到清神府的虛空之中,而紫藍雙嬰
   和黑靈也都被趕了回來。

   愣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細細尋思著整個事件。

   「看來元神的力量還不足以進入明若府,只是黑靈的力量太強了,硬生生打開了通道,才有了元
   神合一的一刻,幸好被送了回來,如果再留下去,只怕明若的力量會摧毀元神。」

   想到此處,他不禁抹了把冷汗,一切真的太險了。

   元神合一的喜悅是巨大的,感慨過後,狂喜再度充滿了身軀,想到能再次看到戀人,他迫不及待
   地將元神歸位,眼晴也隨之睜開了。

   然而,眼裡卻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的環境讓他大吃一驚,雖然這些時日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看到鬼人的世界,但流千雪用心
   靈把鬼界的情況仔細地描述了很多次,因此他對鬼界已經有了印象。

   「我這是在哪裡?」

   黑暗中,一把興奮激動的聲音傳來。

   戀人的聲音就像一曲迷人的樂章,深深地牽動著斬風的心扉,激動非常,雙手情不自禁地伸向黑
   暗,朝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摸去,嘴裡輕輕喚著戀人的匿稱。

   「阿雪,是你嗎?」

   一瞬間,流千雪彷彿融化了,激動的淚冰沿著腮邊兩落,聲音有些嘶啞,手腳微微顫抖著,這一
   刻不知多少次出現在夢裡,然而每次夢醒都有無限的惆悵。

   但這一次是真的,因為她握住了斬風伸來的手,溫暖的大手。

   「雪!」

   分離太久,一向冷靜沉穩的斬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伸手把戀人拉入懷裡,緊緊地擁抱
   著,盡情感受這迷人的溫馨時刻。

   流千雪感覺自己已經融化了,融化在戀人溫暖的懷抱之中,腦子裡只有幸福,其他的什麼也沒
   了,紅唇輕動,呢喃地吐露出自己的心聲:「你終於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太好了,太好
   了……」

   斬風一句也沒有說,只想更久地沉浸在這種感覺裡。

   良久,流千雪羞紅的臉才離開了他的胸膛,輕輕地道:「幽兒也在。」

   忽然,一個柔軟的身軀貼上後背,一對嫩滑的手臂抱著他的脖子,接著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甜美的聲音讓斬風感覺更舒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問道:「幽兒,沒事吧?」

   「沒事呀!就感覺沒以前有力氣了,真是奇怪。」

   斬風知道一定是因為黑靈進入了自己的身軀,歉然道:「別急,我會讓你像以前一樣。」

   幽兒俏聲道:「對了,那個黑球在你那好嗎?怪想它的,嘻嘻。」

   「嗯!一會兒我就把它還你。」

   流千雪詫異地問道:「什麼黑球?」

   「幽兒體力的黑靈,力量強大,要是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就算我有一百條命也死定了。」

   「啊!這麼厲害!」

   「也是這個讓她吃了十幾年苦,不過現在好了,病不再犯了,還能幫她修煉,就是幽兒太懶,不
   然進展比我還快。」

   幽兒吐了吐舌頭,又做了鬼臉,咯咯笑道:「黑球陪我玩還差不多,要我修煉,我才不幹呢!」

   斬風著了看四周,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出什麼事了嗎?」

   「這裡好像是你大哥家的秘室,聽說有人要搜府,我們就急急忙忙下來了,不清楚是怎麼回
   事。」

   「原來如此!」

   斬風點點頭,心裡琢磨一定是有人要對大哥不利,想抓把柄,所以來搜查,如今自己既然醒了,
   鬼界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免得自己危險,還給大哥添麻煩。

   「身體沒事吧?」

   「沒事!元神合一,一切都正常了。」

   流千雪嫣然笑道:「太好了,我們可以回人界了。」

   斬風聽出話中有急迫之意,柔聲問道:「委屈你了,一定是在這裡住不慣吧!」

   流千留偎入他的懷裡,輕輕地道:「這裡實在太可怕了,居然還有賣人肉的,我真的有點住不下
   去了。」

   「等事情完了我們就走。」

   突然,黑暗中閃過一道玄光,接著整個密室都亮了,門口也出現了一個冷艷美人。

   「姐姐!」

   斬風溫和的目光伸向她。

   「風……」

   目光相觸,硯冰頓時呆若木雞,直愣愣地看著他,心裡百感交集狂喜,興奮,驚愕,不知用什麼
   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硯冰的背後,風映殘英俊的面孔也出現了,看著恢復後的弟弟,禁不住露出驚愕之色。

   一個人丟失了心神,那是天大的麻煩,他一直以為弟弟要康復不容易,至少也要十年八年,沒想
   到短短一年之間,弟弟又生龍活虎的站在面前,這種能力不能不令他微微有些妒忌。

   他轉眼看了看硯冰。

   這一年來與未婚妻相處的時間多了無數倍,除了自己處理公務以及休息的時間外,一直陪在她的
   身邊,陪她修煉,陪她說話,日子過得很舒坦。

   弟弟這麼一醒,硯冰的心只怕又飛到他身上了,相處的機會與時間也會大大減少,心裡有些不是
   滋味。

   斬風可沒有那麼多心事,見到兄弟立即高興地跑了過去,恭敬地道:「大哥辛苦了,我能復原全
   靠大哥的幫忙。」

   風映殘笑了笑,親切地搭著他的肩頭,道:「自家兄弟,還談什麼謝不謝的,好了就好,大哥就
   盼著這一天呢!」

   「嗯!」

   硯冰凝視他片刻,含笑道:「你的事都快把其他人給急死了,雪妹和幽兒都吃了不少的苦頭,你
   該好好謝謝她們。」

   斬風感謝地回視兩女。

   流千雪嫣然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吧!我們上去說話。」

   離開了地下秘室,一行人來到斬風的房間。

   落坐後,斬風歉然地看著兄長,問道:「大哥,聽說為了我的事,這裡不時有人來搜查?」

   風映殘輕輕一笑,若無其事的道:「那些人還奈何不了我什麼,你大可放心。」

   斬風沉吟片刻,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康復了,就沒有理由再留在鬼界,一是不想給大哥添
   麻煩,二是阿雪和幽兒住得也不太舒服,還有危險,所以我想盡快離開。」

   「是該回去了,都一年多了,島上的人應該都急瘋了,不回去交代一聲不大好。」

   硯冰也希望回到人界,她在鬼界雖然沒有危險,但這個世界充滿了陰謀詭詐,事事都要極度小
   心,一刻也不能放鬆,生活得很累。

   風映殘淡淡地道:「急什麼,我們兄弟難得團聚,多住些日子無妨。」

   「只是……」

   「人界不是還有仙人在追捕你嗎?雖然過了一年,但據我所知,仙界的行動並沒有放緩,反而又
   增加了人手,透過官方之間的通道調查你的下落,現在回去,恐怕不太合適吧!」

   「這……」

   斬風早就有心理準備,不怕與仙界敵對,但大哥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盛意拳拳,實在難以推
   辭,不禁轉頭看了看流千雪和幽兒。

   幽兒的反應最率真,牽著他的手哀求道:「風哥哥,我們回人界好不好,這裡不想住。」

   斬風點頭道:「嗯!我帶你回去。」

   風映殘皺了皺眉,沒想到斬風這麼看重這個少女,居然一呼就應,顯得有些不高興,但又不好說
   什麼,沉默了半晌,心中忽然一動,又道:「二弟,你不想回一趟冥界嗎?」

   「冥界……」

   斬風愣愣地看著他。

   「對啊!聽說人界進冥界的入口被仙界封死了,你也因此回不去,既然如此,何不從鬼界去冥
   界,這樣就不會驚動仙界了,豈不是一件好事?」

   斬風怦然心動。

   在人界雖然沒有什麼成果,但有兩樣事十分重要,需要通知冥皇。

   一是有關人界存在冥術的事實。

   二是仙鬼兩界對人界的滲透與爭鬥。

   這兩件事都關係到冥界的未來,因此有必要回去告訴一聲。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4 04:22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七章 幽都之險

   見他低頭沉默,硯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道:「這也許是個機會,風,我看你也應該把
   握。」

   「不過雪妹和幽兒的確不應該再留下來了,這裡實在太危險,沒有必要繼續冒這個險,我看先把
   她們送回去,然後再去冥界,雖說繞了個大彎,但也算是個不錯的安排,你們看如何?」

   風映殘早就想把兩女送回人界了,只是為了弟弟,沒有開這個口,聽了硯冰的話也附和道:「冰
   妹說的不錯,沒有必要再留下來冒險。」

   斬風伸手牽著流千雪,道:「阿雪,你們先上島住幾天,我去了冥界後立即回去找你們。」

   流千雪像只溫順的小羊,點頭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斬風又望向兄長,問道:「大哥,你知道通往冥界的道路嗎?需要多少時間?」

   風映殘沉吟了許久才道:「我對冥界知道的不多,這裡也沒什麼人提起,不過可以打聽,只是這
   種事只能私底下打聽,所以需要點時間。」

   「沒關係,我可以等,或者我和她們一起回去,在人界等,大哥若是有了消息就去通知我,我再
   來鬼界。」

   風映殘沉吟道:「不少人知道你們來過這裡,這城的確不能再住。」

   「回人界等也是個辦法,只是進出鬼界都會有風險,萬一再碰上誰,只怕說不清楚,雖然你的力
   量不弱,但鬼界高手眾多,不是你能應付的。」

   「依我看,最保險的方法莫過於找個僻靜的地方先住下來,這樣一來省了一層麻煩。」

   斬風不願讓兄長為難,點頭道:「我倒是沒有問題,只是幽兒和阿雪她們……」

   風映殘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的部下並不可信,因此這次見面也不敢帶人來,擔心那些沒有骨氣的
   鬼人會出賣自己,如果再讓兩個人界的少女留下,簡直是自找麻煩。

   「有難處嗎?既然如此,你幫我把她們送回種子島,我一個人留下,等你打聽到冥界入口。」

   風映殘很想甩掉流千雪和幽兒這兩個包袱,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含笑道:「這倒是可行的辦法!
   這樣吧,你也跟我們走一趟,一起把她們送到鬼門,然後你和冰妹留下,我去安置她們。」

   「謝謝大哥。」

   風映殘笑了笑,親切地拍著他的肩頭道:「自家兄弟,用不著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日後還
   要你幫我呢!」

   「大哥有什麼難處只管說,我一定配合。」

   「不急,等我們把人送走再說,冰妹,你去安排一下吧!」

   「風,好好想想,是不是現在一定要去冥界。」

   硯冰一直沒有說話,心裡卻明白,風映殘一心想讓弟弟幫他在鬼界爭霸,因此極力要把他留下,
   只是這種話有挑撥離間之嫌,實在不好說出口,心裡一直在猶豫著。

   斬風愕然看了她一眼,沉吟道:「我離開了三年,是該回去看看。」

   「不是有仙冥通緝令嗎?冥界也在通緝你,萬一回去後……」

   斬風插嘴道:「冥界是個沒有陰謀的地方,你去了後就會明白,這麼做其實是在幫我,也是在幫
   冥界,減少我身上的負擔。」

   「是嘛!」

   硯冰見他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卻慶幸自己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主意一定,風映殘便著手準備送流千雪和幽兒離開鬼界,這一次他沒有讓任何手下參與,一是因
   為斬風不願意讓鬼界過多留意人界的那個小島,二是擔心其中有人心存不軌,會有後患。

   一行人悄然離開了暗雲城,沿著無人走動的荒徑,迅速來到人界的入口,由於來往人界的鬼人並
   不多,因此他們徘徊了很久,認定沒有人進出鬼門,這才把流千雪和幽兒送到了入口。

   流千雪和幽兒都很想去冥界,但面對吃喝的問題,只能答應離開。

   斬風見她們都有不捨之意,耐著性子解釋道:「別擔心,回人界有赤大哥他們,不會有事。我是
   冥人,也該回去一趟了,然後就去人界看你們。」

   幽兒噘著嘴道:「風哥哥,你不是說哥哥在冥界嗎?真的不能帶我去見哥哥嗎?」

   斬風親匿地摸著她的腦袋,道:「冥界沒有吃的,餓壞了我可沒辦法去見你哥哥,乖乖地回人界
   吧!」

   「風哥哥壞!我不理你了。」

   幽兒噘著俏嘴,氣鼓鼓地跑到一邊,撇過臉不看他。

   流千雪含笑道:「別擔心,她就是這個脾氣。」

   「我知道,不過你也要小心,青龍國對道士下了誅殺令,你回去後千萬別到處走,有什麼事等我
   回去再說吧!」

   「知道了。」

   帶著濃濃的離愁,流千雪和幽兒在入口前與斬風分別,風映殘帶著兩女回到人界,而斬風則按約
   定,與硯冰到一處荒僻的小山,繼續他的修煉。

   雖然元神回到清神府,但斬風明顯感覺到這段日子心神的力量又提高了許多,明若府的經歷也使
   他覺得自己離下一層次不遠了。

   相比之下,硯冰的實力卻有了飛躍性的進步,不但學會了更多的血術,還學會了測魂術與鬼眼
   術,這些都是探查鬼人的最好技能,有了這兩個技能,以後再也不會被鬼刺客伏擊了。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風映殘很快便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斬風擔心流千雪和幽兒,一見面就問道:「大哥,她們都平安上島了?」

   風映殘笑著問道:「你懷疑我的能力嗎?」

   「不是,只是有些擔心而已。」

   風映殘微微笑道:「說笑而已,我們回去暗雲城。」

   「回去?」

   「當然,那裡才能找到與冥界有關的事情。」

   斬風當然不怕再闖險地,只是擔心會牽連兄長,沉吟片刻,問道:「大哥是不是已有了安排?」

   風映殘得意地揚了揚眉,笑道:「還是自己的兄弟明白我。」

   「不錯,我來這裡之前已安排好了,其實也用不著安排,冥人的氣息沒有人知道,因此你在城裡
   待多久也沒事,她們兩個可不行。」

   斬風這才知道為什麼大哥急著要把流千雪和幽兒送走,心裡微微有些異樣。

   硯冰忽然插嘴道:「我們還是在這裡等你,反正他又不能露面,查事情還是要你去,何必再冒進
   城的險。」

   「放心,他們要對付的是我,不是你們。我才離開多長時間,他們居然已經有行動了,可見他們
   心有多急,想早點把我趕走,我們在一起會更安全。」

   硯冰呆了呆,頓時說不出話了,風映殘做事都是早有預謀,等一切安排好了才展現全部,的確符
   合他的野心和慾望。

   現在要自己和斬風進城,分明是要借用弟弟的力量,幫助自己鞏固在刺監司的地位,可謂用心極
   深。

   「好吧!我們跟大哥回去。」

   斬風從不考慮兄長會對自己耍手段,即使知道也不在意,因為親情在他心中有著絕對的地位,難
   以動搖。

   「果然是我的好弟弟,哈哈!」

   回到城中,果然一切都很平靜,除了鬼刺客訓練所較為熱鬧之外,一切都如常。

   風映殘沒有讓斬風和硯冰捲入鬼人間的暗爭,因為他不想讓這個籌碼過早的露面,當然,讓一個
   冥人捲入是非,多少要冒些風險。

   斬風也不在意,一天到晚都在房裡修煉,進入明若府的時機就在眼前,因為只有瘋狂的修煉,才
   能真正面對散仙的圍捕。

   因為風映殘的存在,硯冰也不敢表現得太親密,怕刺激到他,因此每日只是修煉的時候才到斬風
   房中,其他時間都在細細鑽研著鬼術。

   有了風映殘這個大靠山,城中的鬼術典籍她幾乎都看過了,只要她想學,就會有一大堆資料給
   她。

   她明白,自己並不想成為真正的鬼人,一些只有鬼人才能施展的鬼術自然無法學會,只會了一些
   簡易能用的技能。

   像是操縱骷髏戰士,感應幽魂之術,最大的目的就是當日後斬風與鬼界敵對之時,她能幫上忙。

   因為她相信斬風是不可能投入鬼界的,只要鬼界的野心一日不消失,他與鬼界之間的爭鬥就一定
   會出現。

   風映殘當然不會知道她的心思,此刻的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讓斬風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現在鬼人
   面前而不用擔心後果。

   而他卻想到了冥界,那個對他來說極其神秘的地方。

   「對呀!鬼界的敵人是仙界,我如果拉攏了冥界的勢力,也許鬼王也會另眼相看,這倒不失為一
   條升官的捷徑。」

   想著,他更拚命尋找一切與冥界有關的消息,卻得知了冥界的事是鬼界禁忌,只能去鬼王之城才
   能查到更多的資訊,無奈之下,他只能帶著硯冰和斬風一起前往鬼王之城。

   鬼王之城,地處鬼界的中央,建立於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上,由於城是直接在山上鑿成,因此山城
   一體,既顯氣派,又顯威嚴,離遠望去就能感覺到鬼王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無比的威勢。

   看著這座鬼界之城,風映殘的眼中閃爍出慾望之火。

   自從進了鬼界,他的腦海就只有兩樣事,一是復仇,另一樣就成為鬼界之主,而這座鬼王之城,
   正是他最想據為己有的城池。

   硯冰冷眼旁觀,早就洞穿了他的心思,暗暗搖了搖頭,風映殘無論在氣勢還是手段上都足以成為
   一方霸主,這與斬風重情輕利的性格截然相反。

   也許是不同經歷讓這兩兄弟走了不同的道路,若問哪一個好,實在難以比較。

   遙望似山一般的巨城,風映殘傲然笑道:「二弟,這就是鬼界王城,氣派吧!」

   斬風忽然想起了冥都,那同樣也是一座氣派的大城。

   相比之下,鬼王之城雖然氣勢淩人,卻有一種陰森的感覺,即使沒有踏進一步,也能讓人感覺到
   裡面充斥著詭詐和陰謀,而冥都卻是強者之地,堂堂正正,一切憑實力說話,沒有任何邪氣。

   「看呆了吧!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住在這裡,就在那城之巔,那裡才是符合我身份的城池。」

   斬風知道大哥心高氣傲,雄心勃勃,想成為人上人,到了鬼界也沒有任何改變,因此毫不在意,
   名利和權勢對他來說都如糞土。

   「大哥,我方便去嗎?」

   他知道鬼界很強,而鬼王之城一定是高手雲集之地,比散仙更強的大有人在,自己的身份很難不
   被識破。

   風映殘也明白自己的地位並不算高,在這裡鬼王之城還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帶斬風和硯冰進去的
   確有些冒險,然而他另有一番打算,並不只是查找冥界入口而已。

   「放心,查出來也沒事,你自己不是紫衣冥使嗎?既然代表冥界去人界,自然也可以代表冥界來
   到鬼界,這樣不就能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嗎?」

   「大哥的意思是……」

   斬風大吃一驚,愣愣地看著他。

   風映殘微微笑道:「你也清楚,仙鬼兩界一直在暗中競爭,冥界雖然被排斥在外,但多少也是一
   股力量,既然是力量,對仙鬼兩界都會有用。」

   「如今仙界要追殺你,這就是你最好的籌碼,一個能讓仙界追捕的冥人,實力如何可想而知,鬼
   王若是知道你來投,不會不歡迎。」

   斬風又是一驚,急切地道:「大哥,我是冥人,不可能投向鬼界。」

   風映殘擺了擺手,阻止他說下去,含笑又道:「放心,那不過是借口而已,如果你在冥界和鬼界
   都有了身份,出入就更容易,也不會驚動仙界,對你和冥界來說不是好事嗎?」

   「這……」

   論手段和口才,斬風遠遠比不上野心勃勃的大哥,話便說不下去了。

   風映殘見他無語,繼續遊說道:「二弟,做大哥的自然希望你好,絕不會害你,相信我吧!這事
   對你一點壞處也沒有。」

   斬風沉吟了半晌,如果有機會能重振冥界,個人的榮辱並不值得擔憂,只是鬼界的態度難以琢
   磨,這些年如果沒有鬼界封殺冥界,冥界也不會面臨人口短缺的問題。

   假如事實未必如兄長想的那樣,出了差錯,牽連的就不只是他一個,還有整個冥界,因此不能不
   深思熟慮。

   硯冰也不希望斬風捲入風映殘的爭霸之中,忍不住說道:「風……大哥,不如你幫忙查一查,如
   果能直接找到入口回冥界,那就最好了。」

   「冰妹,難道你也懷疑我會害自己的弟弟?」

   硯冰張了張口,眼睛瞟了斬風一下,欲言又止。

   斬風見大哥說話的語氣越來越重,不想惹他發怒,沉思了很久,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道:「這樣
   吧,我以紫衣冥使的身份去見鬼王,希望兩界聯手。」

   「你也不必勉強,依我看可以先這麼辦,若是不行再按我說的,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才能對冥界
   有幫助,你說是嗎?」

   斬風除了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走!我們進城。」

   見到弟弟點頭,風映殘顯得很開心,駕著他的黑獅悠然地走向鬼王城的大門。

   大門前是一片巨大的血池,紅通通的還翻滾著血泡,煞是嚇人,池上搭著一座白色的橋,橋頭立
   著一顆巨大的白骨爪子,尖指向天。

   走進橋邊,斬風和硯冰都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走在橋上的竟沒有一個人形的生物,不是骷髏就是腐屍,白色的人骨還閃著磷光,十分嚇人,而
   腐屍的身上散發出刺鼻的味道,離遠就能聞到,聞之令人作嘔。

   更恐怖的是數量,成千上萬的死屍白骨在面前走動,這場面不可謂不震撼。

   硯冰看了一眼就覺得不舒服,搖頭道:「這地方陰森森,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風映殘不以為意,輕笑道:「這裡都是低等的奴僕,哪能與高貴的鬼人相提並論,更何況這橋也
   不是為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而準備的。」

   「哦!不是我們走的?」

   硯冰有些納悶,舉目四望,卻沒有發現第二個入口。

   「雖然是鬼王之城,但也需要有些下人做事,這些骷髏都是沒有等級的死靈,在我們這些鬼人的
   操控下做事,他們不能飛,因此只能走橋。」

   斬風這時才會意,抬頭望向了山上之城,喃喃地道:「難道要飛上去?」

   「說的不錯,如果連飛的能力都沒有,這人根本不配進入鬼王之城。」

   硯冰聽得有些刺耳,冷冷地道:「不會飛並不代表什麼,仙人會飛,不也被打得落花流水?」

   斬風本沒有太在意,見她出言為自己說話,朝她微微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風映殘這才想起弟弟不會飛術,歉然道:「二弟,我……」

   「沒什麼,我走過去。」

   斬風抬腿便往橋上走,縱使身邊全是骷髏白骨也絲毫不懼,露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硯冰看了風映殘一眼,急步跟了過去,隨在斬風的身側。

   風映殘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把兩人逼了過去,頓時有些懵了,反應過來之時,兩人已經走到橋中間
   了,混雜在一群白骨之中。

   「這個二弟,想不到還有點傲氣,不愧是我風家的人。」

   風映殘微微一笑,坐著黑獅飛上半空,轉眼已竄到兩人身旁,勸說道:「這是何必呢!我們快走
   吧!」

   斬風抬頭看著兄長,道:「大哥,這不是面子的問題,不會飛就是不會飛,沒有必要掩人耳目,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裡既然也能進去,走這裡也無所謂。」

   「可是……」

   風映殘極愛面子,覺得弟弟這麼做實在不妥,眉頭皺了起來,催道:「二弟,你是冥人的代表,
   怎能走這種地方,有損顏面啊!」

   「大哥,顏面是虛的,既然大哥要我用冥人的身份前來,我就應該表現真實的自我,我只不過是
   個白級冥武士,是冥界最低的等級,沒有什麼可炫耀的。」

   風映殘這才發現他脫了紫衣披風,只穿著一身白衣,驚問道:「你不是紫衣冥使嗎?怎麼這身打
   扮。」

   斬風誠懇地應道:「冥皇有令,我是冥界派駐在人界的紫衣冥使,紫衣只能在人界穿,也就是說
   不能在冥界以外的地方穿,這是規矩。」

   「我是冥人,不能不信守諾言,即使冥界的人永遠不知道,我也不能失信於人。」

   風映殘滿不在乎地道:「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變通一下不行嗎?」

   斬風正色道:「人無信不立,我沒有失信的理由。」

   風映殘忽然覺臉上火辣辣的,不禁搖了搖頭,也知道這個弟弟有的時候很頑固,一旦下定決心,
   外人再勸也沒有用。

   只得氣得火冒三丈,卻也奈何不得,沉吟了半晌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不進,你們在外面等
   著,我一個人進去。」

   斬風掃了一眼前方,搖頭道:「只怕來不及了。」

   風映殘順著他的眼神望去,發現一隊骨馬騎兵正向自己走來,眉頭緊皺,咕噥道:「這可麻煩
   了。」

   斬風表現得很坦然,擋住硯冰,然後自己走向骨馬騎兵隊。

   騎兵隊長是一個很高大的黑衣男子,身上飄著黑氣,臉罩在黑盔之中,看不清面貌,只給人陰森
   的感覺,胯下是一匹沒有血肉的骨馬,全身白色,只有兩隻眼睛散發著死亡的紅光,陰森森十分
   嚇人。

   只見他揮動手中巨劍,指喝著斬風和硯冰問道:「你居然走這條通道?難道不知道這鬼王之城的
   規矩嗎?你們是什麼人?」

   「冥人斬風。」

   面對鬼人,斬風不願意隱瞞,坦然直率地說出了自己的姓名,連冥人兩個字也吐出了口。

   騎兵隊長並不知道冥界的事情,對「冥人」這兩個字也沒有在意,淡淡地道:「既然不會飛,又
   不是軍人,你就沒有資格進入鬼王之城,回去吧!」

   風映殘傲然插嘴道:「他是我的人。」

   見他座下的黑獅,骨馬騎兵隊長立即作出恭敬的姿態,「骨馬衛隊長烏林,不知你是……」

   「暗雲城少刺監風映殘。」

   烏林看了他一眼,恭敬地道:「原來是少刺監大人。」

   「他們是我的人,有要事必須進去。」

   「既然有少刺監大人擔保,自然可以通行,只是前面都是骷髏和腐人的地方,只怕有辱大人的身
   份。」

   風映殘皺了皺眉頭。

   「沒有什麼道路嗎?」

   烏林指著血池之側道:「那裡有一條天梯可上中城,那裡有個角門。」

   「嗯!我知道了。」

   風映殘由始至終都板著臉,露出一副傲然不羈的架式,因為他知道鬼界裡的軟弱等於陰險,只有
   擺出強硬的姿態才不會惹人懷疑。

   「大人慢走。」

   「我們走!」

   風映殘朝硯冰和斬風揮了揮手,駕著黑獅飛離了大橋。

   硯冰拉著斬風的手道:「風,我們繞過上去吧!」

   斬風倒也不是要讓大哥為難,只是不願意勉強,見情況至此,也點點頭。

   沿著小路,他們很快就來到位於半山的中城城門,守在門口的不再是骨馬騎兵,而是一些黑色的
   人形幽魂,感覺更加敏銳,斬風一到就感覺出他身上沒有鬼人的氣息,頓時都圍了上來。

   「你不是鬼人吧?」

   風映殘知道這一次無法再瞞了,搶在斬風面前,淡淡地道:「他是冥界派來的使者,求見鬼王陛
   下。」

   「冥界?」

   這些都是低級的幽魂,不清楚冥界的事,無不面面相覷。

   「我是管理人界鬼刺客的少刺監風映殘,你們如果不知道冥界就派人去問一問,相信會有人知
   道,當然,鬼王陛下一定會知道。」

   幽魂們聽了他的身份,的確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前去詢問。

   然而這一問卻像是巨石落入了水潭,激起了千層浪花,低級的鬼人雖然不知道冥界的事,但高位
   的人都很清楚,這鬼王之城下面當年就關著數以千計的冥術士。

   風映殘其實並不知道冥界對於鬼界來說是個什麼樣的敵人,只想著利用冥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力
   量做為後盾,使他的地位大幅提升。

   然而五百年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鬼界所受到的衝擊並不比冥界少,因為仙界除了派人圍攻
   冥皇之外,其他都是散仙和仙士。

   相比之下,鬼界傾盡全力,卻沒有想到冥人的反抗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鬼界的力量受到沉重打
   擊,最後不得不放棄與仙界爭奪人界的控制權。

   這數百年來,鬼界好不容易恢復了元氣,這才重新開始滲透人界的計劃,這也是人界平靜了數百
   年的主要原因。

   鬼界的權力中心無時無刻不記著那場戰爭,他們看到了強大的冥界是如何戰敗,也看到了仙界的
   強大,因此他們更謹慎,更小心地處理侵謀人界的大事。

   冥界的事自然也在他們的考慮之中,只不過這個衰敗的勢力沒有什麼舉動而已。

   如今竟有冥人到了冥界,而且還到了鬼王之城,這是何等的大事,怎能不驚動四方!

   風映殘見報信的人遲遲不來,心中生疑,覺得事態並不像想像中那樣順利,低著頭嘀咕道:「怎
   麼這麼久都沒有反應?難道我的盤算錯了?」

   「大哥,冥界與鬼界有世仇,時間也許不能化解一切,有什麼事發生都不必驚慌,我自己應
   對。」

   斬風處事遠比他冷靜,因為他沒有野心,自然可以像旁觀者一樣看待事情。

   硯冰一直惴惴不安,風映殘雖然有智謀,但野心家容易被慾望蒙蔽了眼睛,不但害了自己,也會
   連累斬風。

   風映殘正感心煩,聽了弟弟不吉利的話很不高興,瞪了弟弟一眼,道:「你怎麼不早說?」

   斬風不以為意,道:「我說過,只是大哥沒有放在心上。」

   風映殘愣了愣,想起二弟的確說過鬼界和冥界之間的仇不容易化解,心中一顫,驚道:「這可不
   好,萬一弄巧成拙,豈不是壞了我的大事?」

   斬風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滿臉憂色,心神不寧,竟然有些慌亂,一點也不像那個沉穩決斷的
   大哥,淡淡地道:「大哥別擔心,沒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弟弟,只要這層關係不透露出去,就不會
   把你也牽連進去。」

   硯冰聽了十分感動,斬風什麼時候都先為親人朋友著想,現在情況不明,對他而言,最好的辦法
   就是立即離開,憑他的能力,躲過搜捕也未必不可能。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這樣的打算,分明是擔心自己逃走,兄長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這種捨己為兄的
   情懷,不能不令她欽佩。

   風映殘拍了拍二弟的肩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斬風知道自己處境危險,鬼界與仙界並齊,實力比散仙高的大有人在,憑他現在的本事,根本逃
   不出,倒不如坦然面對,也許還有希望。

   硯冰拉著他走到一邊,小聲問道:「風,冥界和鬼界的仇,到底有多深?」

   「不知道,我只知道五百年前有場大戰,冥界戰敗了。」

   硯冰聽說鬼界不是戰敗方,微感慶幸,笑問道:「既然鬼界是勝方,應該不會記仇吧?」

   斬風可沒有這樣的奢望,搖頭道:「難說,鬼人陰險狡詐,不知道會有什麼詭計。」

   正說著,一群穿著長袍的鬼師,飄然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4 04:59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八章 陰謀暗生

   風映殘著實嚇了一跳。

   鬼師不比其他部隊,是鬼族大軍之中最強的一支軍隊,同時擁有著極高的地位和力量。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都住在鬼王之城,單受鬼王的調遣,現在為了一個冥人,居然要出動他
   們,可見冥界在鬼王心中的地位,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這種關注是喜是憂。

   「你是冥人?」

   斬風冷然應道:「冥人斬風。」

   「嗯!想不到冥人居然有本事來到這裡,想必是靠了鬼人的協助吧?」

   說著鬼師的眼睛瞟向風映殘,淡淡地道:「你是少刺監風映殘?」

   「是!」

   「是你把他帶來的?」

   風映殘聽對方說得語氣凌厲,嚇了一跳,連忙躬身應道:「是,卑職受刺監司的命令處理人界事
   務,正好遇上他,他說有事要見鬼王,卑職以為他對鬼界有用,所以就帶來了。」

   「若是鬼師大人覺得不妥,卑職這……這就處置了他。」

   硯冰驚得幾乎暈過去了,沒想到風映殘身為兄長,不保護弟弟,竟然說出這麼-番話,頓時覺得
   心痛如絞,幾乎暈倒。

   斬風的神色依然沒變,如果能保住大哥,即使被殺也沒什麼可惜,伸手扶住硯冰,然後轉眼看著
   鬼師,坦然道:「我只是借道去冥界,並沒什麼用意。」

   鬼師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又問道:「你這身白衣是……」

   斬風低頭看了看,淡然道:「這是白級冥武士的裝束,是冥界最低級的裝束。」

   鬼師臉色一沉,冷笑道:「最低級的冥武士竟然有能力衝入人界,又來到鬼界,看來你的本事不
   小啊!」

   斬風默默看著他,沒有回應。

   鬼師見他身份卑微,不再理他,傲然喝道:「好了!風少刺監,他就交給我了,你可以走了。」

   風映殘道:「卑職引領他進來,似乎應該負責到底。」

   鬼師輕輕一笑道:「你倒很知趣,好吧,你也進城,到你該去的地方等待消息,也許鬼王會召見
   你。」

   風映殘輕歎一聲,不敢再說什麼。

   硯冰連正眼也不再看他,抬眼望天,雖然天空極黑,但她卻覺得比眼前的一切都要舒服,只有這
   樣,她才能站著,然而淚水還是忍不住從眼角滑落。

   斬風還是那麼坦然,若無其事地朝硯冰和兄長點了點頭,然後大踏步向城門走去,沒有一絲猶
   豫,如此氣度,如此威嚴,就連鬼人也不禁感到震撼。

   鬼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沒有這種氣度,恐怕這個最低級的冥武士也無法來
   到這鬼王之城。

   「冥人!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個個都是一身鐵骨。」

   冥人進入鬼界之都,五百年來的第一次,只是這消息因為鬼王的命令而被禁止散播。

   斬風被秘密帶到了城中的一處石屋。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更加坦然,神色輕鬆地張望著這鬼界之都,鬼界的中心。

   強者之地,氣派果然不凡,比起人界和冥界,城裡的居民更多,種類也更多,卻打理得井並有
   條,的確有鬼王之城的氣派。

   「這裡就是你的住所,有事我們會來叫你。」

   斬風看了看偌大的石屋,四四方方,倒也乾淨舒服。

   「鬼界的食物想必你不需要,不知冥人需要什麼食物?」

   「不必了,我不需要吃喝。」

   鬼師忽然想起書中的記載,冥人就像一隻石頭,不吃不喝,除了修煉和打架,其他什麼也不喜
   歡,不禁笑了笑,道:「聽說冥人都是天生的修煉者,果然不錯,哈哈。」

   說完他便帶著人離開,只派了四個幽魂守在門口,管理很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斬風會逃走。

   斬風也沒有逃走的打算,鬼界與冥界不同,鬼界擁有許多比散仙更強大的人物,憑他現在的力
   量,根本無法逃走,逃走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他找了一塊方石坐上去,將元神引入清神府,再也不考慮外界的事。

   硯冰擔心極了,風映殘的誤算使斬風平白無故落入鬼王的手裡,後果難以設想,心一天到晚都揪
   著,又痛又酸,人也坐立不安,不知怎樣才好,很想跟去看看事態的發展,卻又沒有機會。

   「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風映殘少有地歎氣。

   硯冰怨恨地看著他,冷冷地道:「這都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造成的,你的野心勃勃把弟弟送入了
   虎口,現在歎氣還有什麼用?」

   「我也沒有想到呀!」

   「沒想到?三個字就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硯冰原本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現在全都撒在風映殘的身上。

   風映殘苦笑道:「我不是不想去救他,只是這裡是鬼王之城,我一個少刺監還沒有說話的權
   力。」

   罵了一陣,硯冰心情微微好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多少也應該做些什麼吧?」

   風映殘無奈地聳聳肩道:「只有等待,也許鬼王會召見我問二弟的事情,到時候我才能說上
   話。」

   硯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脾氣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又說道:「都是你,一個人來查資料不就行
   了,偏偏要他用什麼冥人身份,這不是害他嗎?」

   風映殘無話可說,只能默然接受,畢竟是他的決策失誤造成弟弟的危險。

   「你還不去查冥界入口的資料?」

   「不必了,如果鬼王肯放人,不用我查就能得到資料,如果不肯……」

   風映殘沒有說下去,微微一歎,搖了搖頭。

   硯冰慌得幾乎想哭,但這裡是鬼王之城,是鬼界最高等級的地方,她的實力大概與-般的鬼刺客
   差不多,在這裡只能算是手無縛雞之力。

   斬風的處境並不如他們想像中那麼差,鬼界的人對他這個不速之客倒也十分禮待。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他就在石府裡住了下來,卻也因此得到了修煉的好機會,在他的努力
   下,元神真正的突破了清神府,進入了新的虛空——明若府。

   再度進入明若府,他終於能仔細地打量這新的空域。

   霧濛濛的世界,迷迷茫茫,彷彿是清晨的山谷,籠罩在濃霧之間。

   「這是什麼樣的空間呢?」

   他有些納悶,如果這些迷霧就是力量,似乎太簡單了。

   這一次他沒有將元神分離,之前的教訓太慘痛了,如果不是因為有幽兒的黑靈,到死也未必有復
   原的一天。

   「嗯!藍嬰和紫嬰呢?」

   他看了看虛空,紫藍雙嬰不知鑽到哪裡去了,正想尋找之際,忽然覺得有什麼力量在牽制著元
   神,仔細打量,迷霧不知何時變了,竟然凝成一團,對元神形成了壓力。

   「這是什麼?難道這個明若府還有自己的力量?」

   抱著一試的心態,元神開始用自己的力量去吸引虛空的力量,然而奇怪的狀況再次出現了,元神
   釋放的力量竟然化成霧狀,飄散在空間之內,再也無法凝聚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意識中閃過一絲靈光。

   「難道這個空間的力量是不能凝聚的?」

   再次望向那霧濛濛的世界,斬風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煩惱也隨之而來,一個力量無法凝聚的
   空間,拿什麼來修煉元神?

   靈元九府,看來這第三府是個大難關,只怕很難才能突破它。

   想到此處,他不禁想起了戟布,那個神秘人雖然只練到了環氣府,但對修靈知道極多,恐怕只有
   找到他才能真正瞭解這明若府。

   看來赤神衣也用不上了,這可真是大麻煩,不過紫藍雙嬰都在,戰鬥力還能保持,只是想對付散
   仙恐怕就更難。

   他作夢也沒想到努力突破清神府,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而眼前將要面對鬼界壓力,是死是
   活還未可知。

   面對一個不知道怎麼修煉的虛空,他也不敢再冒險,擔心元神的力量都變了霧氣,散在這虛空之
   內。

   鬼王之城內部。

   對於如何處置這個最低級的冥武士,鬼王座下的重臣都有些猶豫。

   照理說一個白級冥武士,或殺或放都不會帶來太大的影響,然而他們擔心的卻是冥界,這個被遺
   忘的勢力似乎又有了復甦的跡象。

   連一個小小的冥武士都能從容進入人界,而後又來到了鬼界,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自信是達不
   到的。

   種種原因,決議遲遲無法下達,斬風也因此有了安逸的生活,終日修煉,不問世事。

   相比之下,風映殘和硯冰卻生活在焦慮不安之中。

   因為消息被封鎖,而決策者都是鬼王之下的重臣,以風映殘如今的身份,這鬼王之城中尚且沒有
   他的一席之地,更沒有資格主動要求參與斬風的事件,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鬼界沒有日月,天空始終都是那麼亮,因此也分不出時間的變換,幾乎讓人覺得時間停頓了。

   終於在這一天,有人進入了石屋。

   「你是冥人斬風?」

   「嗯!」

   斬風正在沉思,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渾身上下罩在黑袍裡,看不清面目,只是身上環
   繞著金色的霧環,與別的人物不一樣,似乎是個很有身份的人。

   來人冷眼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是鬼師府掌魂使者灰權,負責處理此事,今天要帶你去
   查問,你準備好了嗎?」

   斬風早就等著這一刻,立即跳下石台,整了整衣服,泰然自若地道:「帶路吧!」

   灰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雖然第一次見面,但對方的氣質和氣度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點頭道:
   「冥人我雖然沒見過,不過你一個最低級的冥人居然有這種氣勢,看來冥界這個被遺忘的地方又
   復甦了。」

   斬風緊盯著他,這話的語氣和含意都令他有些不安,冥界復甦是他最希望的事,然而現在的冥界
   卻不能有任何敵人,如果自己的出現使鬼界提高了對冥界的警覺,心裡實在難安。

   灰權並不介意他的冷漠,平靜地道:「跟我來。」

   斬風昂首挺胸,大步走出石屋,發現門外站著八名黑袍鬼人,胸前都有一個白色顝髏的標記,邊
   上還有一片黑雲,八人的後面有十匹白色的骨馬。

   灰權指著一匹骨馬道:「這是骨馬,想必你沒見過,有了它走路會快一點,我會指揮它,你不用
   擔心。」

   斬風摸了摸白骨磷磷的骨馬,想都不想就跳了上去。

   「走!」

   在八名黑袍鬼人的「護送」下,斬風穿過了繞峰的小徑,越走越高,很快就來到位於頂部的幽都
   內城。

   守在門口的不是幽魂,更不是骨馬騎兵,而是鬼師。

   雖說是鬼師中級別最低的,但比起少刺監那樣的身份還是高出許多。

   灰權開始誇耀鬼界的強盛,指著內城道:「這幽都的內城,只有鬼師以上或是各軍的領袖人物才
   能進入,像少監刺之類的鬼人如果沒有鬼王的召見,是絕對進不來的,你能進來實在是天大的幸
   運。」

   斬風並不希望兄長捲入自己的麻煩,聽了這些不但沒有任何擔心,反而有些慶幸。

   灰權見他無動於衷,不禁有些氣堵,輕哼一聲,不再理他。

   進了內都的城門,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了他一跳,整個內城都是鮮艷的血紅色,彷彿不斷有人用新
   鮮的血液淋洗著內城,屋子、城牆、宮殿,全都是紅色的晶體狀。

   灰權自豪地道:「這些是血石,是鬼界最珍貴的石頭,天生就有巨大的能量,住在這裡會使鬼人
   進入最佳的狀態,修煉的效果也會因此而大幅提升。」

   「血石?」

   斬風不禁想起吸入的刺血石,那極度邪惡的石頭,能刺激人的神智,卻也因此使他擊敗了散仙。

   「怎麼?你見過?」

   「沒有。」

   斬風故意嗅了嗅,卻沒有發現任何香氣,似乎血石與刺血石之間並沒有關聯。

   繞過幾處大屋,馬隊在一座晶紅色的巨宅前停了下來,斬風抬頭一看,宅門前掛著一塊匾額,上
   面刻著三個字───「拘魂所」。

   陰森的名字令人毛骨悚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地方。

   灰權淡淡地道:「這裡是你的暫時住所,一切盤查都會在這裡進行,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斬風面無懼意,眼都不眨,抬腿就往裡走,彷彿面前不是難關,而是平坦大道。

   「拘魂所」裡果然陰森,四週一片昏暗,紅色的牆壁滲著昏暗的紅光,就像是乾了的血斑,再加
   上牆壁上的綠色鬼火,更是陰森恐怖,膽小的人只怕早就嚇暈了。

   斬風掃了一眼通道,沒有一個鬼人,也沒有任何守衛,平靜得有些奇怪。

   灰權淡淡一笑,道:「不必懷疑,像你這樣的白級冥武士,沒人擔心你會跑,何況進入了這鬼王
   之城,誰也別想跑。」

   斬風沒有理會他的威嚇之詞,神色輕鬆地走過了通道。

   通道之後,一個巨大的圓形廳出現在他面前,廳裡竟有數百多人,場面之大令他著實吃了一驚。

   灰權淡淡地道:「進去了,他們都在等你。」

   斬風很快便平靜下來,仔細打量著廳裡的環境。

   大廳是正圓形的,但坐位卻呈扇形,分佈在東南西三個方位,而中央和北面地勢都低一點。

   中央放著一張石凳,而北面側是一條長長的橫桌,桌上堆著不少文書,後面已經坐了兩人,只留
   下中間的一張空椅,似乎是留給灰權的。

   再望向周圍,那數百人正坐在觀眾的席位上,像看怪物似的盯著他,有的人還在竊竊私語。

   「看來是要審訊他!」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面對審訊,早在風家全部被抓之時,他就己經試過了這種被審的滋味,只是場
   面沒有這麼大罷了,還少了一些刑具。

   「你的座位在中間,過去坐下,審訊要開始了。」

   灰權指著了石凳。

   斬風沒理他,悠閒地走到石凳上坐下,意態輕舒,一點也不像受審的人,反倒像是置身事外的觀
   眾。

   灰權走到主位就座,抬眼看了斬風,喝問道:「你是冥人?」

   「嗯!」

   「為什麼要來鬼界?」

   斬風想都不想就應道:「借路。」

   「借路?」

   對於這個答案,眾人都愣住了。

   斬風淡淡地道:「冥界和人界之間的通道被仙界堵住了,所以來借路。」

   灰權皺了皺眉,又問道:「你不是來談判的?」

   「如果鬼界願意,我也不介意談判。」

   平淡的語氣,沉穩的氣勢,讓在場的人都很意外,這個冥人與他的身份相比實在不太相襯,有的
   人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了。

   主位的三人相互嘀咕了一陣,灰權又向道:「是冥皇派你去人界的?」

   斬風見他目光閃爍,似乎藏著什麼陰謀。

   又想起鬼界這些人生長在陰謀之中,不能不小心應對,沉思片刻,心中忽然一動,忖道:「難道
   鬼界這番舉動是有意套我的話?」

   「嗯!這些陰險的傢伙很有可能這麼做,如果承認是冥皇派遣,就是給了鬼界證據,證明冥界主
   動破壞四界和議,因此這句話絕不能說,否則必有後患。」

   想到這裡,他不能不慎重,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冥界滅亡的緣由,都可能使他成為千古
   罪人。

   灰權見他沉思不語,微微一笑,追問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為了冥界,斬風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忽然從懷中掏出那張仙冥通緝令高舉過頭,揚聲
   道:「我為什麼到了人界?為什麼又來到鬼界?這卷文告上寫得清清楚楚,你們可以拿去看
   看。」

   「拿過來。」

   灰權朝身邊的手下擺了擺手。

   一名鬼師走到斬風面前取了通緝令,恭恭敬敬地送到灰權的面前。

   灰權本也沒有在意,隨手接下《仙冥通緝令》,但當他斜眼看了片刻,臉色勃然大變,騰的站了
   起來,大聲驚呼道:「仙冥通緝令!」

   旁邊的兩位鬼師都被他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齊聲問道:「掌魂使大人,什麼仙冥通緝令?」

   灰權沒有回答,顫慄的目光看了看斬風,又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把通緝令讀了一遍,神色越來越
   驚訝。

   看完後抬眼盯著斬風,搖頭歎道:「好個人物,居然讓仙冥兩界同時通緝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種東西,單憑這張通緝令,普天之下只怕你寸步難行,能支撐到現在,不能不讓人刮目相
   看。」

   「仙冥兩界同時通緝!」

   在場的人無不勃然變色,這是何等的大事,一個小小的冥武士居然能有這種影響力,不能不令他
   們吃驚,這是千百年來不曾發生過的大事,誰能不驚?

   再次打量斬風,越發覺得這人氣度非凡,的確不是普通的角色。

   斬風淡淡地道:「現在明白了吧?」

   灰權不敢再小看他,點頭道:「原來你被仙冥兩界追捕,所以才想方設法來到鬼界。」

   「也可以這麼說。」

   為了抹去冥界的痕跡,斬風一直都在用模稜兩可的態度。

   周圍又是一片嘩然。

   「一個冥人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來到鬼界豈不是把麻煩也帶到鬼界來了?萬一仙人來向我們要人,情況就會很不妙。」

   議論聲此起彼伏,這些鬼界的高官們都被眼前的事態驚住了,這個冥人不再只是一個擅闖鬼界的
   小人物,而是影響到鬼界命運的關鍵人物,還可能影響到仙界與鬼界之間的關係。

   斬風一心把一切都攬到身上,淡淡地又道:「一切都很清楚,我現在非冥非仙,非鬼非人,什麼
   都不是。」

   灰權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深深地看了他幾眼,眉頭皺得更緊了,向道:「你就不怕
   我把你送給仙界和冥界?」

   「既然來了,如何選擇是你們的事。」

   斬風的態度令灰權很不高興。

   這個燙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實在為難,沉思了很久,覺得這麼大的事還是要稟告鬼
   王才能定奪,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有什麼結果我會通知你。」

   斬風站了起來,大步地離開了拘魂所,回到了石屋繼續修煉。

   灰權則帶著審訊的消息來到了鬼王城之巔,面見鬼王。

   聽了他的描述,鬼王對斬風倒也有些興趣,道:「這五百年來,難得有這麼一個人物,居然牽動
   了四界,的確是個奇人。」

   灰權恭敬地察道:「冥界早已勢微,昔日鬼界早就定策,要封殺冥界,所以我們一直與冥界沒有
   來往,這次的事情影響不小,重臣們無法決斷,請鬼王陛下作主。」

   鬼王能爬到這個位置,心計極沉,他所看到的不只是斬風,還有整個冥界。沉吟片刻,道:「事
   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簡單,依我看是冥界蠢蠢欲動了。」

   「屬下也是這麼認為,這些年封殺冥界,只怕那裡是危機重重,一定在想辦法改變現況,說不定
   這個冥人進入人界正是冥界的計劃,而那張仙冥通緝令只怕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不錯!冥界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想方設法爭取力量。」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把他送到仙界,讓仙界去處理此事?」

   鬼王陰陰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灰權心中一動,含笑道:「想必鬼主陛下另有妙計,屬下想不出來,請您指教。」

   「現在的情況與當年不同了,當年的大戰,我們鬼界付出的代價最大,收穫卻最小,以至於仙界
   控制了人界,這些年還培植了道官系統,幸好我們反應及時,也派人滲透,才有小成。」

   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灰權先是一愣,隨即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問道:「您的意思是要利用冥
   界?」

   「嗯!」

   「只是我聽說冥皇的實力還不如一個散仙,如果真是如此,冥界的作用只怕不怎麼樣。」

   鬼王冷笑道:「東西的價值並不是只在本身之上,還有它周圍的附加價值,這才是最重要的。」

   「附加價值?」

   「我們和仙界都不會把己經沒落的冥界放在眼裡,然而冥界雖弱,畢竟昔日的光環還在,也有眾
   多的冥人,不是一股可以完全漠視的力量,我在想是不是該讓這股力量成長。」

   灰權恍然大悟,問道:「您要扶持冥界?」

   「我們與仙界暗地裡爭奪人界的控制權,兩方勢力柑當,成敗還是未知之數,如果這個時間捲入
   冥界……」

   鬼王笑了笑,看著灰權沒有再往下說。

   灰權若有所悟地道:「你的意思是想在冥界捲入之前控制他們。」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你想想,著著蒸蒸日上的冥界,仙界能不擔心?他們會把更多的注意力
   放在冥界的身上,同時,仙界又可以抑制冥界的發展,使他們的勢力無法增長,而我們便可以利
   用這個機會擴大在人界的影響。」

   灰權笑道:「鬼王陛下果然眼光深遠,非我們所能及。」

   鬼王陰陰笑道:「不過扶持冥界也要小心,聽說那是一股修煉的瘋子,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沒有
   任何享受的娛樂。」

   「這種人不是更好利用嗎?」

   「總之要小心行事,絕不能大意,這個冥武士讓我有些擔心。」

   「鬼王陛下,那個斬風……」

   鬼王道:「這事就交給你了,想辦法利用他操控冥界。」

   灰權大喜過望,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自己,說明了鬼王的信任,只要辦好了,爬升指日可待,沉
   吟道:「這個小子不卑不亢,面對我鬼界精英居然沒有絲毫懼意,意態從容,只怕不好利用。」

   鬼王淡淡地道:「問題在於手段,不在於對手,你如果覺得沒有能力,我讓其他人去辦。」

   灰權嚇了一跳,鬼王說話越是溫和,心中的怒氣就越盛,如果再說下去,結果只有滅亡,連忙應
   道:「屬下一定辦成。」

   「好了,你去辦吧,一切以滲透潛伏為主,冥界不過是個籌碼,適當的時候利用就行了。」

   「屬下明白。」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7 02:08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二集 心神之失

第九章 回歸冥界

   帶著鬼王的命令,灰權半喜半憂的回到自己的宅裡,開始安排冥界計劃。

   他知道這是個機會,也是個難關,辦好了一定爬升,甚至有機會成為下一任的鬼王,辦不好只有
   死亡。

   因為有了自己的野心,他不願意找身居高位的同僚們幫忙,擔心他們會分功,也沒有找鬼王城裡
   的人,怕洩漏了機會。

   想來想去,他想到了風映殘,這種有些地位但資歷不足的青年,最容易控制。

   風映殘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灰權的宅子,知道必是因為弟弟的事,卻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的結果。

   「司監大人,聽說您找我?」

   灰權擺出了一副高傲的架子,斜眼瞥了瞥他,道:「嗯!有件事要你去做。」

   「您請吩咐,任何事我都會辦妥。」

   灰權忽然抬頭他,問道:「你真是只是為了給那個斬風帶路的?」

   風映殘早就等著這一問,見機會到來,頓時心花怒放,急切地道:「屬下完全是為了鬼界著想。
   因為屬下一直在朱雀國,與仙界麾下的道官勢力直接碰撞,所以很清楚那是一股十分強大的力
   量。」

   「鬼界若想控制人界,就必須想辦法擠掉仙界,屬下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應付這股力量,之後就
   遇到了斬風,他說自己是冥人,來自冥界,屬下不清楚冥界是什麼地方,覺得是一股隱藏著的力
   量,如果可以加以利用,一定會成為我們壓制仙界的重要籌碼,因此便私下決定,把他帶來。」

   灰權若有深意地看著他,道:「我還真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有如此心機。」

   風映殘面露誠懇之色,恭敬地道:「屬下一直為鬼界爭霸的大業努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灰權點頭道:「看來我還真沒找錯人。」

   「您的意思是?」

   「那個冥人既然是你帶來的,想必你和他最熟,我現在就將他交給你,你要想辦法與他多親近一
   些。」

   風映殘愣了愣,隨即領悟話中深意,眼睛一亮,心裡興奮極了,追問道:「司監大人是想利用冥
   界的勢力?」

   灰權見他一點就透,倒也有些驚訝,抬頭多看了他兩眼,道:「有的話還是不要說出口為妙。」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好了,你先把那個冥人接回去,好好的招待。聽說冥人好武好鬥,其他的什麼也不喜歡,你就
   想辦法投其所好。」

   「是。」

   風映殘口裡應著,心裡卻在暗暗歡喜,正好藉此機會與冥界拉上關係,以後也許能化為己用。

   「安置好他後,你再來領命,我會有安排的。」

   「是,我這就去見他。」

   「去吧!」

   灰權擺了擺手,又低了下頭。

   懷著興奮的心情,風映殘急匆匆趕到了石屋,屋外的人早已撤走了,所以他直接闖了進去。

   「大哥?」

   見到兄長,斬風不禁有些驚訝,急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風映殘含笑道:「二弟,經過大哥的一番唇舌,鬼界的高官們終於答應不追究你的責任,讓你跟
   我走,我是特地來接你的。」

   斬風吃了一驚,沒想到鬼界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不禁有些懷疑,但報喜的是兄長,沒有任何
   理由懷疑,因此也就相信,感激地道:「多謝大哥幫忙。」

   「自家兄弟,談什麼謝字,快跟我回去吧!冰妹知道你平安回去,怕是要高興死了。」

   果然,硯冰見風映殘帶著斬風平安歸來,頓時呆若木雞,接著喜極而泣,激動得半天也說不出一
   句。

   斬風倒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兄長面前,吶吶不語。

   風映殘含笑道:「哭什麼,二弟平安歸回來,應該高興才是。」

   「是,是!」

   硯冰抹了抹眼淚,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凝視著斬風,道:「回來就好,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就是審了一次,之後就沒下文了。」

   斬風也覺得很納悶,沒想到鬼人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

   風映殘沒有把一切都告訴弟弟,現在灰權把事情交給他去辦,他便有了主控權,也相信自己能控
   制得很好。

   「別說這麼多了,我查到了鬼界通往冥界的幽徑,等二弟休息好了就可以上路。」

   「真的!太好了。」

   想到可以重回冥界,斬風的確很興奮。

   「我先出去辦點事,回來就走。」

   風映殘笑了笑,離開住所又到了灰權的宅子,把事情稟告一番,請求下一步命令。

   他知道現在不是表現自己精明的時刻,灰權要的不是精明的人,而是一個聽話的人。

   灰權見他事事稟告,的確放心了不少,也有意提拔這個年輕有為的男子,含笑道:「辦的不錯,
   你再去趟秘典洞,把那些殘破的冥術卷一起交給那冥人,以示誠意,這樣他會更高興。」

   「冥術卷?」

   灰權撇撇嘴道:「那是五百年前冥人戰俘留下的,支離破碎,並不完整,我們也看不懂,留下來
   一無是處,原本就當是垃圾扔在那裡,現在能派上用場。」

   「屬下明白您的用意。」

   灰權微笑道:「還有一樣,我已把你調離了刺監司,你現在是司監府的長史,不過你的舊部屬暫
   時還歸你調遣,明白了嗎?」

   風映殘眼光大亮,論地位,司監府的長史並不比少刺監高,卻能留在鬼王之城,並成為灰權司監
   的親信,

   這是爬升的良機,絕不容許半點失誤。

   「好了,先把冥人送回冥界,順便探聽一下冥界的虛實,然後如實回報,這樣我才能制定下一步
   的計劃。」

   「大人是要讓屬下做鬼界的使者?」

   「不!你不能代表鬼界,你只是把誤闖鬼界的冥人遣送回去,其他的事與你無關。」

   風映殘點點頭,含笑道:「屬下明白了。」

   「好!我不給你一兵一卒,一切要靠你自己。」

   風映殘看了看他,心裡卻明白,灰權並沒有把冥界的事放在眼裡,除了冥界這個籌碼,鬼界還有
   更多的手段能與仙界對抗。

   看著兄長帶回來的冥術卷,斬風的心情更激動了,雖然只是一些殘破不堪的卷章,但這是冥人之
   物,是許多冥人的心血所在。

   「高興吧!這些東西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你可要小心保管,丟了可沒第二份。」

   「謝謝大哥,實在太謝謝了。」

   風映殘笑道:「又來了,自家兄弟,不用謝,收拾好東西我們就上路,早點送你去冥界也好了了
   我的心事。」

   硯冰詫異地問道:「你也要去冥界?」

   「那是自然,二弟要回人界,不可能直接從冥界走,還是要先回鬼界的,我陪他去,再陪他回
   來,然後一起去人界,這樣不是更好嗎?」

   斬風點頭道:「大哥說的對,我的確不能從冥界直接回人界,這樣會讓仙界懷疑冥界,就依大哥
   的安排吧!」

   硯冰見他如此也無話可說,只是心裡懷疑風映殘還有什麼目的,雖說他不會主動害弟弟,但如果
   給斬風帶來危險,結果未必會像這次一樣幸運了。

   回家的心情是激動的,離開了三年,斬風的確懷念只留了兩年的冥界,因為那裡沒有紛爭,沒有
   恩怨。

   回去的路很長,他沒有堅持走,而是坐上了兄長的黑獅,希望早一刻回到離別三年的家園。

   冥界依然美麗如昔,越過通道的一剎那,一抹淒美的藍光立即映入眼簾,藍色的世界,清新而寧
   靜。

   明亮的天幕上,碩大的藍晶釋放著美麗的藍色,染得世界一片冷清,卻又說不出的舒服。

   「好美的景象啊!」

   硯冰忍不住發出了讚歎。

   這一路她都在想像冥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出現像斬風這樣出色的男人,看到這溫和的
   太陽,她彷彿看到了斬風,這個男人也像這藍色的太陽,柔和而張狂。

   「是啊!美麗的太陽。」

   斬風聽了很高興,因為這裡是他的家園,他仰起頭,凝視著天空中的一輪藍日,心情突然舒暢了
   許多。

   硯冰被藍色迷住了,久久都不能回過神來,嘴裡呢喃著對藍日的讚美之辭。

   斬風看著她道:「姐姐要是多住些日子,一定會更喜歡。到了晚上,紫色的冥月就會升空,一切
   又會是另一種樣子。」

   「紫色的月亮!」

   硯冰仰望天際,幻想著紫月當空的景致,更是心馳神往,這裡是斬風的家園,只要是他的地方,
   就值得欣賞和讚美。

   「想不到天地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風映殘習慣了鬼界的陰沉,對這藍色的世界並不在意,心裡多少也有點看不起冥界,畢竟實力代
   表一切。

   看了兩眼,問道:「二弟,我們一起去冥都吧,你知道怎麼走嗎?」

   斬風搖搖頭道:「我在冥界只待了兩年,去過的地方不多,實在不清楚道路,不過可以去問問,
   只要有冥人的地方就會有人指點。」

   「走吧!」

   看著荒草漫漫的山嶺,風映殘覺得與想像中的冥界一樣,是個沒落的地方,不值得留戀。

   當妖異的紫光灑滿大地之時,三人終找到了一座小城。

   城門口很冷清,根本沒有人進去,甚至連守城的士兵都沒有,斬風見怪不怪,風映殘卻極為好
   奇,問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連士兵都沒有?」

   斬風解釋道:「冥界沒有軍隊,也不需要守衛,因為大家都沒有財物,沒什麼可偷的,而且任何
   紛爭都靠力量來決定,戰勝的人有選擇決定一切。」

   「真是古怪?要是有人私下做手腳豈不是很容易?」

   斬風忽然露出自豪的神色,傲然道:「冥界沒然卑鄙之人,也沒有耍手段、施陰謀的人,都是堂
   堂正正做事,堂堂正正地做人。」

   風映殘卻聽著有些刺耳。

   鬼界就是陰謀充斥的地方,任何小事都可能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陰謀,要在那裡生存,就必須擅長
   施展陰謀和化解陰謀,這也是他最拿手的事情,所以才能在短短的時間裡爬了上去。

   「真是好地方啊!好想住下去啊!」

   想到在一個沒有陰謀的地方生活,硯冰感覺整個人都舒坦了,無論是夜鷹團還是鬼界,都是充滿
   陰謀的生活,雖然那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但飄泊了這些年,她還是更喜歡平靜的生活。

   「進城吧!」

   風映殘抬腿往城裡走去。

   斬風急步搶到前面,領著兩人進城,卻發現城裡同樣荒涼,大街上只有一、兩個行人,不禁想起
   冥界面臨的巨大危機,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風映殘看得直搖頭,心裡也極感失望,如果冥界真的像眼前一樣,灰權便不會再重視這裡,而他
   的機會也會隨之消失,喃喃地道:「怎麼才這麼點人?難怪都說冥界蕭條,原來是真的。」

   硯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人少沒什麼不好,像鬼界那樣到處都是白骨腐屍,我寧願選擇這
   裡。」

   風映殘笑了笑,不好再說什麼,心裡卻有種另一番的盤算,如果冥界的力量實在太弱,似乎真有
   必要讓冥界變得更強,這樣才有利用價值。

   三個打扮奇特的人走在街上,過往的冥人很快就察覺到他們。

   其中一名紅衣人首先迎了上來。

   「你們是哪個城來的?」

   斬風見他一身紅衣,知道是紅級冥武士,行了一禮道:「斷戈城白級冥武士斬風。」

   「斬……風!」

   這個名字早就在冥界家喻戶曉,無人不知那個戰勝仙人的勇士。

   「是我。」

   男子的臉色立即變了,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個躬,道:「原來是紫衣冥使大人,我是紅級冥武士
   順恆。」

   看著男子聽到名字後的神色,硯冰的心裡沒來由地湧出一股自豪感。

   斬風到哪裡都是名動一方,朱雀國如此,冥界更是如此,這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英雄,比那
   些只知爭權奪利、耍陰謀詭計的人不知要高出幾倍。

   想著想著,她下意識的瞥了風映殘一眼,這個人雖然野心勃勃,手段高明,但到任何一處都不會
   得到這樣的尊敬。

   「我在冥界只是白級冥武士,該向你行禮。」

   順恆愣了愣,卻沒有改變自己的態度,因為斬風所做的事太驚天動地了,那一戰洗去了所有的冥
   人心中的委屈,使他們得以一吐多年來的胸中惡氣,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人更值得尊敬的。

   「請問冥都怎麼走?我沒來過這裡,不認識路。」

   順恆含笑道:「我帶你去城主府吧!城主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這……也好!」

   斬風欣然答應。

   順恆又看了看硯冰和風映殘,好奇地問道:「這兩位是?」

   「朋友,不是冥人,我有事要去冥都見冥皇大人,他們跟我一起回來的。」

   「原來如此。」

   聽說不是冥人,順恆倒也很好奇,因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外界的人,不禁多打量了幾
   眼,覺得並沒有什麼區別。

   城主是黑級冥將豐天,對斬風的事跡更是瞭如指掌,聽說他出現在城裡,立即迎了出來。

   做為一城之主,他更清楚冥界面臨的危機,斬風是派往人界的第一人,肩擔著振興冥界的重擔,
   又授了紫衣冥使的封號,地位非同小可。

   「斬風,真的是你,想不到你會到我這棘牙城來。」

   斬風並不認識他,見他一臉和氣,與那冥皇的氣質倒也有些相似,躬身行禮道:「參見冥將大
   人。」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聽到消息?」

   「剛回來,正要去冥都。」

   豐天笑道:「你可是我們冥界的希望,這些年每次去冥都都聽冥皇大人說起你,大家都盼著你能
   早點帶來好消息,這次回來一定有好事吧?」

   斬風沉吟片刻,道:「情況很複雜,我正打算去見冥皇大人,想請他替我決策。」

   「嗯!沒問題,明天就我就送你去冥都。」

   「這……」

   「我是黑級冥將,這種事我怎能不參與呢!何況三年一度的盛會又要舉行了,我正好要去冥
   都。」

   「盛會!」

   斬風微微一愣,立時想起了冥武典,不禁感歎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是三年了。

   硯冰和風映殘都感到好奇,問道:「是什麼盛會?」

   斬風沒有回答,道:「去了冥都你們就清楚了。」

   兩人都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在豐天的安排下,他們在城主府住了下來,準備翌日起程。

   也許是進入冥界太興奮,斬風一點倦意也沒有,夜半之時一個人來到了院子裡,回想著以往的歲
   月。

   「你還沒睡呀?」

   銀鈴般的聲音,斬風一聽就知道是硯冰,頭也不回,問道:「是姐姐呀!」

   離開了鬼界,硯冰明顯輕鬆許多,對環境也更加敏感,更懂得欣賞異域的美麗,仰望天空,月亮
   如同一顆紫色的晶石高高懸著,紫光柔和而奇妙,令她倦意全消,一直站著在院子裡看月亮。

   「紫月真的是好漂亮啊!」

   斬風凝視望紫月,心裡明白紫月之光蘊含著什麼樣的力量,那是足以讓人崩潰的妖邪之力,整個
   冥界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利用這紫月之力。

   「風,想不到你在冥界的名聲這麼響,真令人自豪。」

   斬風喃喃地道:「是冥界給了我機會,如果當初沒有選擇冥界,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我了。」

   「真羨幕啊!如果當時我不是變成了活死人,而是做了冥人,那該多好啊!」

   「這就是命運吧!」

   硯冰很少見他感歎,忍不住多看他幾眼,忽然問道:「你哥哥想你幫他,這事你應明白吧?」

   斬風沉默了許多才吐出一句話───「我是冥人」。

   硯冰嫣然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我的確喜歡這裡,那些冥人真的很有禮貌,見面
   都先行禮,然後再說話,語氣也是畢恭畢敬的,眼睛沒有一絲邪意。」

   「是啊!我也很喜歡這裡,不希望冥界滅亡,因此我必須盡我的力量,使冥界再次得到生機。」

   斬風攥緊了拳頭,像發誓般高舉向天。

   硯冰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肩頭,笑道:「擔子太重了,揉揉吧!也許會舒服點。」

   「謝謝姐姐。」

   斬風的眼角不禁流露出一絲笑容。

   「嗯!你們好悠閒啊!」

   斬風回頭看著兄長,問道:「大哥,你也沒睡?」

   風映殘深深地看了硯冰一眼,淡然一笑道:「我出去逛了逛,城雖然不小,但人沒幾個,沒什麼
   好看的。依我看,冥界還不如人界。」

   「會有起色的。」

   風映殘也希望冥界能有起色,成為可利用的勢力,問道:「有什麼辦法嗎?」

   斬風見是兄長,也不好隱瞞,沉聲道:「冥界最強大的冥術丟失了,有不少散落在人界,我去青
   龍就是想收集各種奇術,可以讓冥人使用。」

   「冥術!」

   風映殘想起這次帶來的那些殘破不堪的冥術卷,這才意識到冥界衰落的真正原因,點頭道:「原
   來如此,這一點我倒是可以幫你。」

   「大哥,你是說……」斬風驚愕地看著他。

   風映殘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我會幫你的。」

   斬風深深地看著兄長。

   重視親情的他不願意有一絲懷疑,只是回到冥界,感到肩上的壓力更大了,不希望冥界復興的道
   路上有任何的阻礙,因而搖了搖頭道:「這事不能讓鬼界出面,畢竟是冥界自己的事,鬼界插手
   對事情沒有好處。」

   風映殘哪肯讓鬼界置之事外,笑道:「這不是見外嗎?我是鬼人,你是冥人,敵人都是仙界,為
   什麼不聯起手來?會有更好的結果。」

   斬風沒有忘記鬼界同樣有殺害風家的嫌疑,只是當著哥哥的面,不好說出口罷了。

   如果真的讓鬼界捲進來,就會有更多的把柄落入鬼界手裡,萬一有一天鬼界翻臉不認人,冥界將
   會有天大的麻煩。

   「怎麼?不相信你大哥有這種力量?」

   「不是!我哪敢不相信大哥!」

   斬風搖了搖頭道:「只是鬼界那些人習慣了陰謀詭計,萬一大哥的手下有一、兩個生了異心,後
   果不堪設想,這事還是我自己去辦吧!」

   「有仙界的追捕,你在人界的日子只怕不長,有鬼界的幫助,日子會舒服一些。」

   斬風當然明白危機四伏,但那只是個人的危險,與冥界的危機相比不過是小事一樁,不值得考
   慮。

   硯冰插嘴道:「風大哥,既然他有自己的打算,何必勉強。」

   風映殘見她發話,也不再多說什麼。

   翌日清晨,三人在豐天的引領下離開棘牙城,向冥都走去。

   由於沒有飛行工具,因此一路上走得很慢,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才來到冥界之都。

   看著冥界之都,風映殘第一次感受到昔日那個強大的冥界,心裡十分高興,似乎冥界的精英力量
   都集中在這個城裡,還是有些利用價值。

   這是斬風第三次進冥都,第一次是為了冥武典,第二次是從仙界重傷而歸,再次踏入冥都,心情
   多少有些激盪。

   「好熱鬧啊!原來這裡也有熱鬧的場面。」

   硯冰好奇地左顧右盼,既然冥人不需要吃喝,也沒有娛樂,商舖和酒館之類的建築都不會存在,
   然而大街上來往的人潮卻不少,而且身上的衣服顏色分明,紅是紅,白是白,沒有一絲雜色。

   斬風穿著白級冥武士的衣服,並沒有披上紫袍,因為那是冥皇賜給他在人界穿的,在這裡他依然
   是白級冥武士。

   「冥武典又要開始了!」斬風望向豐天。

   豐天笑道:「嗯!沒看這裡這麼熱鬧嗎?如果不是冥武典,街上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綠級以上的冥
   武士出現。」

   「冥武典?那是什麼?」

   風映殘好奇地問道。豐天解釋道:「是冥界最隆重的盛典,每三年一次,是重新定級別的機會,
   冥人會利用這個機會展示自己最強的一面,得到合適的地位。」

   「哦!這麼說冥界的精英都會來?」

   「那是當然。」

   風映殘心中大動,知道這是判斷冥人實力的最好機會,因為冥界裡所有的精英都會露面,都會展
   示自己最強大的一面。

   「我們可以留下來看看嗎?」

   「當然,冥武典歡迎任何人參觀,斬風知道細節,讓他帶你們去吧!」

   「謝謝你。」

   豐天看著斬風笑道:「你回來的正好,這身白級與你的實力太不相襯了,正好趁這次冥武典的機
   會換一件衣服穿,也許可以成為冥界最年輕的紫衣冥帥。」

   斬風並不在意自己穿著白衣或是紫衣,因此也沒有參加冥武典的打算,他想到的卻是冥界的那兩
   個朋友,布揚和元蘇,成為紫衣冥帥的斷戈也應該會出現,只是不知夭雲有沒有資格來參加。

   「我們先去見冥皇大人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也許我很快又要回人界了。」

   豐天微微一歎,點頭道:「是啊!你的責任重大,冥界的希望都看你的了。」

   「為了冥界,就算永不復生也在所不惜。」

   話語鏗鏘有力,讓豐天極為感動,含笑道:「說的好,我相信你會為冥界帶來希望。」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7 02:48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一章 鬼人!使者!

   踏入冥都皇城,藍色的議政大殿,立時出現在斬風的眼前,人生的光芒就是從這裡開始,望著那
   與天空一樣的藍色,心裡總覺得很安逸。

   「這就是冥界的中心?的確挺氣派。」  

   由於對冥皇地位的輕視,踏入皇城的風映殘沒有任何崇敬感,甚至覺得一個名不副實的冥皇與這
   麼氣派的皇城大不相襯,這種感覺自然而然地從話語間流露出來。  

   豐天粗心,沒有聽出語氣中的不屑之意,以為他在讚美皇城,含笑介紹道:「這裡是冥都的皇
   城,是冥界的中心,冥皇大人就住在這裡。」  

   「是嘛!」

   風映殘撇撇嘴,轉眼看了看弟弟,眉尖忽然一挑,微笑著調侃道:「我覺得你也有資格住進這裡
   了吧?」  

   斬風猛地一愕,神色微變,驚訝地看著兄長,沒想到他竟在外人面前說出這麼一番話,覺得十分
   難堪,冥皇的地位何等崇高,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爭奪這個位置。  

   豐天也愣住了,驚愕地看了看風映殘,又轉頭望向斬風,臉上又是一變。

   斬風的名聲和威望如日中天,即使他離開了三年,冥人還是記著他擊敗仙人的壯舉,那是冥界的
   第一大事件,誰也忘不了。

   現在面對面站著,斬風孤冷的氣質,沉穩的品性,處變不驚的能力,無一不令他感慨,心裡不得
   不承認,這個男子是下一任冥皇的最有利競爭者,如果要在冥界選擇一個人來接替冥皇,他會想
   都不想就推舉斬風。

   坦率的他直言不諱地道:「說得不錯,斬風的確實力超凡,是冥界難見的人才,又擊敗過仙人,
   建立了無比的功勳,也許將來真的會住進這皇城。」  

   風映殘雖然狂妄,卻也不是蠢人,剛才的一番話其實也是試探之辭,想看看像豐天之類的高級官
   員,是如何看待冥皇以及未來的冥界,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唐突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點頭贊同,不
   禁大為意外。  

   「想不到二弟在冥界居然有這麼高的聲望,我倒是沒有想到,不過這樣也好,二弟如果坐上了冥
   皇的寶座,對我也是大大的助力,不過他這人沒什麼野心,似乎我該多幫幫他,爭取早日成為冥
   界的首領。」

   想著,他便開始打起自己的如意小算盤,思索著如何才能幫弟弟成為冥皇。

   然而,斬風聽了豐天的話,卻無動於衷,神色還是淡淡的,彷彿什麼也沒聽見,甚至連話也沒
   說。

   豐天意猶未盡,含笑又道:「冥皇大人也一直在說要找個接班人,而且屢次在眾人面前讚揚斬
   風,我看他的心裡也是這個意思。」  

   「哦!」  

   風映殘大喜過望,有冥皇直接支持,弟弟離冥皇的寶座又近了。  

   就連一旁的硯冰也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冰霜般的面容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晶亮的眸子中,動
   人的目光凝視著斬風,替他感到高興。

   「我沒興趣。」  

   斬風的淡淡一句話,像寒風般吹散了兩人的喜悅。  

   對於權力和地位,他素來只當是糞土,苦練不是為了爬升,而是為了報仇、為了拯救冥界,否則
   他也不會終日穿著白衣。

   如今他的身邊多了個流千雪,因此就更沒有理由留在冥界了,因為冥界沒有食物,流千雪不可能
   長住,所以他只能留在人界陪伴戀人。

   只要冥界的危機能夠解決,他會毫不猶豫地帶著流千雪去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而不是坐在冥皇的
   寶座之上。

   風映殘和豐天對他的反應都很驚訝,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風映殘當然不肯放棄,冥界是他唯一可以借用的勢力,如果弟弟淡出,他的影響力會被大幅削
   弱,鬼王的寶位也就更加遙不可及了。

   只有硯冰真正瞭解斬風的性格,見他如此回應並不奇怪,反而覺得他的精神可貴,一個沒有野心
   而有著旺盛鬥志的人,比起野心家更可愛。

   正說著,議政大殿走出一名男子。

   相貌堂堂,眉宇間有一股冷傲之氣,不是別人,正是斷戈。

   晉陞紫級冥帥的他,已不是昔日那件黑衣,而是一身紫衣,腰間背上插著一把黑柄長劍,越發顯
   得他威風凜凜,氣勢逼人。

   見到斷戈,斬風有一種親切感,初入冥界之時,正是斷戈引領他開始了冥人的生活。

   「參見冥帥。」

   豐天首先迎了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禮。  

   「是你,你怎麼晚才來?」斷戈朝他點了點頭。  

   「有貴客來訪,所以走得慢了些。」

   豐天微微一笑,指著後方道:「您看誰回來了?」  

   斷戈順著他的手抬頭一看,整個人突然一震,情不自禁地驚呼:「是斬風……」  

   「是我,我回來了。」

   斬風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一向冷傲的斷戈動容了,嘴角邊溜出一絲笑容,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斬風看了半晌,然後衝到斬
   風面前,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斷戈城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你是從哪裡回來的?」  

   「我是從鬼界回來的。」  

   「鬼界!」

   斷戈勃然變色,上下打量了斬風兩眼,發現他成長了許多,氣質也變了,昔日的孤冷依然存在,
   卻也多了許多沉穩,殺氣內斂後,身上蘊藏著一種無形的氣勢。

   「你是說你從鬼界回來?」  

   「是!」  

   斷戈沉吟片刻,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道:「嗯,你現在的身份特殊,理論上是不可能從人界直接
   回到冥界,從鬼界走到是個好辦法,只是這事讓鬼人知道了,恐怕對我冥界也有不利,那也不是
   個好對付的勢力。」  

   風映殘聽著撇了撇嘴,眼中露出了輕視的笑意,心道:「鬼界當然不好對付,單是刺監司一個部
   門就足以夷平整個冥界,更可況那還不是鬼界最強的軍隊。」  

   硯冰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說話。

   風映殘朝她笑了笑,又聳了聳肩。

   斬風明白斷戈在擔心什麼,自己現在是仙冥兩界通緝的要犯,這事可能被鬼界作為把柄,對冥界
   不利,而且鬼界也是壓制冥界的勢力之一。

   仙界的威脅雖然巨大,但他們作事總算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而鬼界則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
   陰險毒辣,如今態度又曖昧不明,反而是冥界的心腹大患。

   「無論如何,回來就好,冥皇正惦記著你呢!」  

   「嗯!我正有事稟報冥皇。」  

   斬風回頭喚道:「大哥,我們進去吧!」  

   風映殘正用尖銳的目光緊盯著斷戈,這個男子氣度從容,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有些斬風身
   上看不到的王者霸氣,這才是令他感到不安的,似乎這個男子是他利用冥界計劃中最大的阻礙。  

   斷戈也留意到風映殘,不禁多打量了幾眼,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這個男人不可謂不出色,眉色
   間的傲氣也是強者應有的,只是眼中陰霾太多,給人陰冷的感覺,多少有些不舒服。

   「這位是?」  

   「我的哥哥。」  

   「哥哥?」  

   冥界沒有血緣親情,自然也沒有兄弟姐妹,「哥哥」這兩個字對斷戈而言異常的陌生,因此聽了
   有些茫然。  

   斬風見他一臉迷惘,又解釋道:「他是鬼界的人,是他送我回冥界,不然我也許會被困在鬼
   界。」  

   「原來如此。」  

   斷戈這才明白斬風憑什麼借用鬼界之路,原來在鬼界認識人,心裡頗為驚訝,沒想到斬風交遊如
   此廣闊。  

   風映殘見他神色平淡,如何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態,微微感到有些不快,也有些警惕,知道這個人
   不好應付,能不說則不說,免得說錯什麼引得滿盤皆輸。

   「你是來見冥皇大人的吧?他在議政大殿,你直接去就行了,以你的身份,沒有人會阻攔,只是
   他們……」

   他十分謹慎地看了風映殘一眼。

   「還是先請示一下為好。」  

   「嗯,明白!」斬風點點頭。  

   「豐天,人是你帶來的,你負責安置他們,我還要去處冥武典的事情,就不奉陪了。」  

   「是。」  

   「斬風,事完了我再找你說話。」

   斷戈朝斬風點點頭,接著傲然走向皇城大門,淡漠的目光再也沒有望向何人。  

   硯冰微笑道:「風!他的氣質好像你啊!」  

   「他是誰呀?」

   為了日後的計劃,風映殘積極地打聽著對手的資料。  

   豐天搶著介紹道:「這位是斷戈冥帥,十大紫衣冥帥之一,是冥界最年輕的紫衣冥帥,當然,如
   果斬風參加冥武典,也許他才會是最年輕的。」  

   「斷戈!」  

   風映殘喃喃念了幾遍,似乎要把這個名字深深印刻在腦海之中。  

   豐天含笑道:「我們走吧!冥皇大人一定很希望見到你們。」  

   斬風點點頭,領著兄長和硯冰,來到了議政大廳門口。  

   大廳之外的守衛都認識斬風,見他歸來都露出喜色,只是正在執行任務,不敢有所表示。

   豐天看了看風映殘和硯冰,道:「你們先在外面候著,我和斬風先進去面見冥皇,一會兒再請你
   們進去。」  

   風映殘自負是鬼界使者的身份,實力又不弱於冥皇,卻像是低級的小吏般等待冥皇的召見,心頭
   很不痛快,只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沒有發作而已,輕哼了一聲,雙手抱懷走到一旁。  

   大殿內正議論著典武殿的事,除了斷戈之外,其他的紫衣冥帥都在座,冥皇依然居中而坐,氣氛
   寧靜而祥和。

   豐天知道眾人都盼著斬風回來,因而一進門就高聲道:「冥皇大人,斬風來了。」  

   話音剛落,整座大廳突然平靜下來,所有的聲音像是被抽空了,寧靜地讓人無法置信,柔和的目
   光突然變得極為銳利,如利劍般劃破空氣,直指大門處,在那裡有一個眾人期盼的身影。  

   斬風,對於冥皇和重臣們來說,是何等重要的名字,早已印刻在每個人的心裡,因為它可能標誌
   著冥界的再度崛起。

   目光聚焦之下,斬風平靜地走了上去,首先朝著冥皇行了一禮,恭敬地道:「白級冥武士斬風參
   見冥皇大人。」  

   這一聲將冥皇從驚喜中拉出去,滿臉笑容的他用最溫和的眼睛看著斬風。

   這個青年被寄予了多少希望,經歷了多少磨難,現在終於回來了,平安地站在面前,心情不免有
   些激動,含笑道:「回來的好,回來就好啊!」  

   「各位冥帥大人好!」

   斬風轉身又向眾位紫衣冥帥一一行禮。  

   看著這個傑出的冥界新秀,這些冥界的老人們都露出欣慰之色。

   界海最是豪邁,走上前拉著斬風的手咧嘴笑道:「斬風啊!這些日子我們可都在為你擔心,擔心
   你逃不過仙界的追捕,想不到這麼快又能在這大殿裡看到你的身影,實在太好了。」  

   丹師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真的太好了,大家都說起你呢!」  

   斬風表面上還是淡淡的,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內心很感激這些人的關心。  

   冥皇卻感到有些汗顏,見到斬風,他不能不想起那張《仙冥通緝令》,雖然是違心所做,他的內
   心也不承認這張通緝令,但這麼做無法傷害了斬風的感情。

   斬風盡心盡力為冥界做事,孤身一人獨闖人界,為冥界的復甦出生入死,而冥界卻如此待他,實
   在有虧欠。

   想到這些,他實在無法端起冥皇的架子面對斬風。

   這些年他為冥界做的遠不如斬風,心裡著實感到慚愧,此時的他再也沒有冥皇的氣勢,而是像個
   父親般慈祥地看著斬風,歎道:「斬風,說起來是冥界對不起你。」  

   眾人都明白了話中之意,臉上都覺得辣辣的,熱鬧的氣氛也突然僵化了。  

   斬風絲毫沒有在意那張《仙冥通緝令》,其實自從有了這張通緝令,他才敢大膽地在人界做事,
   不必像最初那樣,擔心自己的所做所為會危害冥界。

   「冥皇大人不必自責,我明白。」  

   冥皇輕歎一聲,苦笑道:「你明白是你的大度,可我們這些人卻終日難安,讓一個為冥界出生入
   死的英才蒙受這等冤屈,是我們的無能。」  

   話說中了其他人的心事,大家都低下了頭。  

   「都是我們無能,沒有辦法保護你,還把你推到懸崖邊緣,不是強者所為,慚愧啊!」

   冥皇連連搖頭,為自己所做的事自責不已。  

   斬風卻只說了四個字───「我是冥人」。  

   話雖少,卻如同驚濤巨浪般衝擊著每個人的心靈,他們的心中都有著一股傲氣,冥人的傲氣,此
   刻被斬風這股巨浪掀了起來,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熱血沸騰,鬥志在一瞬間膨脹了無數倍。

   「說得太好了!我們是冥人,就應該為冥界盡我們所有的力量,這才是冥界的興旺之道!」  

   界海激動地大步踏前,右手親切地拍著斬風的肩頭,方型的大臉上露出發自內腑的歡笑。  

   其他人都隨聲附和,只有丹師一人神色凝重,盯著斬風半晌才道:「斬風,我們這麼做是為了冥
   界,要打要罵,我們絕無怨言。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問清楚。」  

   「嗯!」

   斬風見了他沉重的表情,微微有些驚訝。  

   「你能回來固然是件好事,然而仙冥通緝令已下,仙界又知道你從冥界殺入人界,那麼冥界通往
   人界的入口,似乎應該有更嚴密的把守,你這次是怎麼回來的?殺回來的?若是如此,仙界必然
   得知你回到冥界,想必麻煩也會隨之而來。」  

   殿內的人這時才想到這個問題,臉色上的喜色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之色,如果仙界利
   用這個藉口壓迫冥界,冥界最後的希望也就沒有了。  

   斬風明白其中的關鍵,並沒有因為丹師言辭的尖銳而動怒,依然恭敬地應道:「我是從鬼界回來
   的。」  

   「鬼界!」  

   殿中一片嘩然,鬼界和仙界同樣是冥界之敵,雖然這些年與冥界不相往來,但暗中控制轉生堂,
   迫使冥界沒有新生力量替換,才有了如今危機,因此鬼界是個看不見卻切切實實存在的敵人。

   斬風竟說是從鬼界而來,不能不讓他們聯想到事件的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麼。  

   丹師心眼最活,很快就聯想到這個答案背後所隱藏的問題,神色更是凝重,問道:「你從人界到
   鬼界,再從鬼界到冥界?」  

   「嗯!」  

   「也就是說,人界不止有仙界的勢力,也有鬼界的勢力存在?」  

   「是!」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按照四界和議,只有仙界能派人駐守人界,而且只限朱雀國所在,因為那裡是冥界進入人界的入
   口。

   如今鬼界的滲入人界,說明他們早已對四界和議視若無睹,也說明他們的野心早已膨脹到極點,
   對人界的爭奪又開始了。  

   丹師長長地吸了口氣,搖著腦袋道:「想不到啊!我們一直擔心自己破壞了四界和議,從而引來
   仙、鬼界的敵視,而今鬼界先置之不顧,搶先爭奪人界的利益,也許五百年前的那一幕會再度上
   演,只是角色有所不同罷了。」  

   「你是說又會有四界大戰?」  

   冥皇插話道:「丹師的想法很有道理,經過了五百年的歲月,仙、鬼兩界都恢復了些元氣,也有
   能力爭奪人界的利益。」  

   「人界到底有什麼可爭的呢?」  

   斬風向來不好發問,然而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是因為人界的潛在能力?還是因為諸界的野心?」  

   問題尖銳而深刻,一語中的,在場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平靜下來再回想,問題的答案正是四界關係變化的關鍵,似乎人界才是諸界之爭的導火線,如
   果沒有人界,也不會有五百年前的四界大戰。

   然而冥界正是當年主動出擊、挑起戰爭的一方,因此原因自然在冥界身上,身為冥人,不能不反
   思當年的因果。

   「是啊!冥人崇尚強者,尊重弱者,似乎不應該是侵略者,然而當年的冥界為什麼會下那個決定
   的?」丹師低著頭喃喃自語著。  

   冥皇苦笑著道:「這個問題還真難回答,我雖然是冥皇,但對當年的事情一點也不清楚,實在慚
   愧啊!」  

   「難道是為了吸納更多人進入冥界?否則也不會出現冥引術,畢竟當年的轉生堂還是三界共同掌
   管,也不會有如今的危機。」  

   冥皇搖頭道:「都是陳年舊事,我看就不必多說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斬風執著地又問道:「冥界的事可以不想,但仙、鬼兩界爭奪人界總是事實,他們一定有特定的
   目的,不弄清這個,冥界永遠會吃虧。」  

   丹師聽了連連點頭,讚道:「說的在理,冥界這些年就是吃了消息閉塞的虧,所以才有危機,
   仙、鬼兩界原本也應該十分安逸,但他們卻處心積慮控制人界,一定別有用意。」  

   眾人見他也隨聲附和,也都不得不沉思起來,氣氛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沉默片刻,冥皇含笑道:「斬風剛剛回來,大家應該高興才是,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談吧!斬風,
   你路上一定很辛苦了。」  

   「還好。」  

   語氣雖然淡,但眾人都很清楚,回程之路必定是艱難萬分,否則斬風不會事隔三年才回來。  

   「從鬼界走,沒有人刁難你吧?」  

   斬風搖頭道:「我前世的大哥正在鬼界任職,在人界時我遇上了他,在他的幫助下,我才有機會
   進入鬼界,又回到冥界,只是我出現在鬼界的事已經驚動了鬼王,有沒有什麼後患我不敢說,不
   過任何麻煩我都會一力承擔。」  

   「前世的大哥?」

   眾人都沒有親情的概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界海含笑道:「原來你在鬼界也有朋友,這倒是件好事。」  

   冥皇問道:「你大哥呢?」  

   「就在殿外等候。」  

   冥皇微微一笑,抬頭揚聲喚道:「請鬼界來客上殿吧。」  

   一名侍從應聲跑了出去,片刻之後,風映殘大踏步走進殿堂,抬頭挺胸,滿臉傲氣,頭微微仰
   起,目光側是微微俯視,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式,絲毫沒有考慮到時間與地點。  

   目光頓時都聚焦在風映殘的身上,五百年來第一次有鬼人進入冥界,不免都有些好奇。

   硯冰跟在風映殘身後,見了殿中的情景,立即移到斬風的身邊,不願冥人把自己當成鬼人。

   「姐姐,你怎麼……」  

   硯冰搖了搖頭,小聲道:「沒什麼,我不是鬼人,算不上是鬼界的來使。」  

   斬風點點頭,指著冥皇道:「這位就是冥皇大人。」  

   硯冰抬眼打量了片刻,見冥皇氣度高雅,有一種皇者的威嚴,卻沒有咄咄逼人之氣,令人產生親
   近感。  

   另一邊,風映殘什麼話也沒說,逕直走到冥皇前方,淡淡看了一眼高台中央的冥皇,又掃了掃在
   場的紫級冥帥,嘴角撇了撇,露出淡淡的不屑。

   如此傲慢的態度,誰見了也不會高興,這裡都是冥界的重臣,而冥界又是個極重等級和禮儀的地
   方,除了斬風這個特殊的例子,別人無不遵從。

   現在風映殘搶先擺出高姿態,他們也不甘示弱,紛紛冷眼相望,有的甚至冷笑連連,只是礙於風
   映殘的身份以及斬風的面子,因此才沒有出言譏諷。

   風映殘對於冰冷的目光視若無睹,他的眼裡只有自己,沒有旁人。

   斬風感覺到氣氛怪異,不禁有些尷尬,指著風映殘道:「他是我前生的哥哥,現在在鬼界任職,
   靠了他的幫忙,我才有機會回來。」

   說完又指著硯冰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從人界而來。」  

   「參見冥皇大人。」硯冰恭敬地行了一禮。  

   聽說是人界的,眾人都看了看她,見她顏容絕美,頗有好感,都朝她點頭示意。

   冥皇含笑道:「來了就是客,歡迎!」  

   「謝冥皇。」

   硯冰笑了笑又退到斬風身側。  

   「鬼界使者風映殘,見過諸位。」  

   風映殘依然倨傲不恭,想到面前這個冥皇的實力連散仙都不如,更比不上他,實在無法用更好的
   禮節來應付。  

   他的這種倨傲不恭的態度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側目。

   傲氣是強者必有的特點,在場的人都有一份自傲,但自傲只是對自我的認識,不等於藐視對方,
   風映殘的傲氣中帶著輕視,這一點令眾人都很不舒服。

   斬風也察覺到兄長眼神中的輕視,心裡也很不痛快。

   這裡是他的新故鄉、新家,兄長無論如何也該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表現得更和氣一些,這樣一來
   對大家都有好處,現在鬧得氣氛僵化,實在不是他想見到的情況。

   然而兄長畢竟是兄長,他也不便說什麼,只是皺起了眉頭。

   冥界沒有生育,自然也沒有親屬關係,都無法感覺親情,因此眾人並沒有在意斬風和風映殘之間
   的兄弟關係。

   冥皇畢竟是一界之首,胸襟廣闊,他曾見識過仙界的輕蔑,也想到了鬼界對自己的態度,風映殘
   的態度與他想像中並無二樣,因此一笑置之。

   「客從遠方來,是冥界的榮幸,歡迎,歡迎。」  

   「謝了。」風映殘微微點頭示意。  

   界海卻忍不下這口氣,狠狠地瞪著風映殘,冷冷地道:「客人也該有客人的禮節,難道鬼人都這
   麼沒禮貌的嗎?」  

   風映殘傲然笑道:「我的禮節有問題嗎?我既不是冥人,又不屬於冥皇管轄範圍,似乎沒有必要
   行跪禮吧?」  

   輕佻加上傲慢,冥帥們的臉色更沉了。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19 12:41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二章 傲慢的鬼人

   硯冰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扯了扯風映殘的衣袖,小聲道:「這裡也是你弟弟的家,多少也要給
   他點面子,不要太猖狂了。」

   風映殘輕輕一笑,滿不在乎地道:「沒事!我想冥界的要員們,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動氣。」

   冥皇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做無謂的爭吵,擺了擺手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把斬風送回
   來。」

   風映殘含笑道:「他是我的弟弟,這是應該的。」

   冥皇見他語氣溫和了不少,心裡的不滿也弱了些,點頭道:「嗯!既然如此,就讓斬風陪你在冥
   界多走走。」

   風映殘心裡卻有另一番打算,要為利用冥界勢力做些準備,因而又問道:「聽說你們冥界通緝我
   二弟?是真的嗎?」

   冥皇微微一愣,沒想到他竟說起這事,有些不知所措。

   丹師一直在擔心鬼界會拿這件事做為把柄,見他主動發問,心道不妙,轉眼看著斬風,此事根源
   在他,只有他才能完好的化解事情。

   「哥……」

   風映殘只想利用此事,當然不會讓斬風插手,否則成果就難料了,因此朝他擺了擺手,眼睛盯著
   冥皇追問道:「這事本與我無關,只是我弟弟的日子過得很苦,朝不保夕,天天擔驚受怕,我這
   個做哥哥的看著,實在替他不平,所以想找冥皇大人討個公道。」

   「如果我弟弟真的有罪,你們怎麼不抓他?如果沒罪,為什麼又會與仙界一起發佈通緝令?」

   一番話問得冥皇啞口無言,說真的必然成為把柄,說假的就必須把斬風抓起來,於心不忍,一時
   間找不到處理的方法,頓感為難。

   丹師聽不下去了,如果再讓風映殘佔著上風,冥界將會受制於他,而他的背後是否有人指使,還
   是未知之數,若是鬼王授意,想利用事件控制冥界,就必須小心處理,以免整個冥界遭殃。

   「這事很複雜,需要解釋的事情很多,相信斬風自己也明白,如果有興趣知道,我想他會有最好
   的解釋。」

   風映殘不禁暗讚一聲「厲害」,淡淡的兩句,就把他的目標轉移到二弟的身上,沉吟片刻又道:
   「我弟弟的事我很清楚,只是不明白冥界為什麼讓他受這種罪,難道冥界的本質就是如此嗎?」

   斬風終於忍不住了,雖然不知道大哥的用意,卻也不想見到他與冥界的重臣們爭吵不休,淡淡地
   道:「哥哥,一路上也累了,我們去休息吧,有什麼以後再說。」

   風映殘瞪了他一眼,卻也奈他不何,利用冥界這種事情,如何也不能向弟弟透露,否則以他的性
   格,很有可能從中作梗。

   丹師笑了,斬風這樣的反應,說明了他的心意,沒有他的協助,風映殘的意圖也無法得逞。

   「冥皇大人,我們告辭了。」

   斬風也不願意兄長再糾纏這件事,搶先離開了大殿。

   「去吧!傲人館那裡會有人接待你們。」

   丹師含笑送他出門,然後又回到原位。

   沒有了弟弟,風映殘也做不了什麼,臉色有些難看,銳利的目光盯著冥皇看了片刻,也離開了大
   殿。

   目送兩人離去,在場的人們都有一種想法,新時代就快到來了,四界將會發生重大的變故。

   「冥皇大人,我們似乎應該準備了。」

   丹師若有深意地說道。

   冥皇心領神會,點頭道:「不錯,冥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必須進行改變,否則遲早會被其他
   三界淘汰。」

   唏噓與期待,這冥界的權力中心,被一種新的氣氛籠罩了。

   皇城之外,風映殘並沒有埋怨弟弟的不合作,因為他知道這種話絕不能放到場面上來說,否則會
   傷害弟弟的感情,所以一出大殿,他的臉上又掛上了燦爛的笑容,似乎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反倒是斬風有不安,道:「大哥,不是我不幫你,那事最好別提,免得麻煩。」

   「嗯!知道了!」

   風映殘裝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左顧右盼望了一陣,問道:「冥武典什麼時候舉行?我想去看
   看。」

   「三天之後,大哥可以在城裡先逛逛,三天後我陪大哥去看冥武典。」

   風映殘回頭掃了一眼藍色的議政大殿,嘟囔道:「三天時間,我倒想和裡面的那些冥界高手比試
   一下。」

   斬風神色微變,急問道:「大哥你要挑戰冥皇?」

   風映殘傲然笑道:「以我的實力,只怕他不敢應戰。」

   斬風見他如此輕視冥皇,心裡著實不痛快,只是不想斥責,低著頭沉默了。

   硯冰一直在外面等待,聽了風映殘的話,忍不住挺身而出說道:「別忘了這裡是冥界,你也太囂
   張了,要是冥人群起攻之,你連皇城都走不出去。」

   風映殘臉色微變,凝視著晶亮的眸子片刻,輕笑道:「說說而已,何必如此動怒,何況我說的也
   是事實,冥皇的地位再高,可他的實力著實有限,不是說連散仙都應付不了嗎?我的實力大概可
   以達到散仙這個級別,自然可以勝他。」

   硯冰冷笑道:「贏了又如何,我見冥皇堂堂正正,有仁主的氣度、皇帝的威嚴,值得人尊敬,不
   像鬼界的那些小人,位高權重,卻終日耍手段算計著別人,可恥。」


   語氣說得極重,話裡又有影射之意,風映殘的臉頓時黑得像鍋底,輕哼一聲,不願與女人爭辯。

   硯冰也哼了一聲,又道:「難道我說錯了嗎?鬼界的勾心鬥角我又不是沒少見,要不是你們鬼人
   的野心,我又怎麼會變成活死人?」

   風映殘見她拿自己的事做證據,話就再也不能說了,否則一定會觸怒她,心裡多少有些捨不得,
   淡淡地道:「你說的對,鬼界就是那種地方,你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斬風見他們吵了起來,連忙勸道:「大家都累了,冥皇安排了傲人館給我們,我帶你們去休
   息。」

   「不必了,我想到處走走,你們回去吧,我會找到地方的。」

   風映殘要打探冥界的虛實,因此有心甩開兩人。

   斬風也想去武典區見一見布揚和元蘇,見大哥這麼說也就答應了。

   硯冰不願意與風映殘一起,看著他道:「我跟你走。」

   斬風頓覺尷尬,看了兄長一眼,也不好說什麼。

   硯冰察覺到他的處境,微微笑道:「走吧!他有他的事。」

   說著便拉著他的手臂朝街上走去,根本沒有顧慮風映殘的感受,甚至是有意這麼做的。

   「大……大哥,我們先走了。」

   這時斬風完全不知措,只能吶吶地朝兄長打了聲招呼,話音未落,人已被拉遠了。

   風映殘知道硯冰的心裡只有弟弟,見到這種情境自然不痛快。

   然而他的心裡更看重的卻是自己的野心,同時也清楚弟弟有了女人,不會再對硯冰有任何感情,
   而在他的心裡,成為鬼王遠比愛情更加重要,思索之後轉身走向大街,去完成自己的目標。

   斬風心裡很不是滋味,回頭看了一眼,見兄長不在視線之內,勸說道:「姐姐,這麼做不太好
   吧?大哥的傲氣是重了些,可你也不應該扔下他不管呀!」

   硯冰白了他一眼,嗔道:「又說這個幹什麼?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和他之間的婚姻是上輩子的
   事,現在已經結束了,我不是鬼人,也不想待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可是……」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只有在斬風面前,硯冰才展示出少女的性情,更是嬌美動人。

   「好吧!等等我!」

   斬風實在拿她沒有辦法,搖了搖頭,急步跟了上去。

   「這還像話,我們自己去逛逛冥都。」

   硯冰嫣然一笑,宛如冰雪裡的蓮花,極為動人。

   斬風愕然問道:「你不是要回去休息嗎?」

   硯冰指著藍色的太陽笑道:「這麼好的日子,回去休息太可惜了,反正我第一次來冥都,總該到
   處看看吧?難道你不情願?」

   「不是,只是我要去見兩個朋友。」

   「你的朋友我不能見嗎?」

   硯冰笑著反問道。

   斬風連忙辯道:「當然不是。」

   「不是就走吧!等一切都太平了,我也要到冥界來住,多認識幾個人也是好事。」

   不知為何,硯冰總覺得進入冥界後心情就變得十分輕鬆,又有斬風相伴,臉上的笑容多了,話也
   多了。

   斬風見一向冷若冰霜的她如此活潑,心裡也很高興。

   冥武典是三年一度的冥界盛事,參加冥武典的人潮如萬川入海般湧入冥都,把偌大的冥都變得熱
   鬧非凡。

   兩人沿著大街來到武典區時,街上早已是人頭湧湧,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參加冥武典的報名處,
   報名者把大街擠得水洩不通,由於報名的都是青級冥武士,因此一眼望去儘是碧色,深淵之水。

   看到這一幕,斬風不由想起三年前的日子,那時的他只是初入冥界的小子。

   硯冰好奇地問道:「風,他們在幹什麼?」

   「報名參加冥武典。」

   硯冰伸長了脖子朝前看了看,好奇地問道:「好像只有你一個穿著白衣。」

   「因為我是白級冥武士。」

   除了硯冰之外,其他人也留意到這萬綠叢中一點白,實在太顯眼了,因此斬風所到之處都有無數
   的目光注視著他。

   由於這些青級冥武士大都是新人,一開始沒什麼人認出斬風,只覺得這個神色冷漠的青年身上有
   一股濃烈的寒氣,像是被一團冰氣包裹著。

   站在冥界的大地上,斬風又回到了從前,身上那股孤寒的氣質更重,站在旁邊的人都感到一股莫
   名的寒意沖上心頭,都不禁為之側目。

   「怎麼一個白級的冥武士也來了?」

   「也許是工作人員吧!反正不會是來參加冥武典的。」

   就在眾人的注意逐漸遠離斬風之時,一聲驚叫改變了整個氣氛。

   「斬風!他是斬風!」

   原本熱鬧的報名點突然變得異常寧靜,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斬風。

   在冥人心中是多麼響亮的名字,也許認識他的人還不多,但絕對沒有人會忘記這個名字。

   斬風還是那麼沉穩泰然,表情絲毫未變,平靜的目光掃視前方,腳下也沒有停,慢慢地從人群中
   擠向街道的另一端。

   「誰是斬風?他在哪裡?」

   站在外圍的人看不見斬風的身影,突然高叫了起來。

   「穿白衣的就是。」

   報名處的一名黃衣青年高聲叫了起來,三年前正是他為斬風報名,至今記憶猶深,因此一眼就認
   出了他。

   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一點上,潔白的衣服,孤冷的氣質,俊朗的外形,再加上身邊伴著
   一名冷艷美人,每一樣都足以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硯冰的感慨最深。

   因為她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尊敬和愛戴,即使他們的年齡都比斬風大,即使他們身上穿
   著更高級的青衣,但在他們眼中,斬風才是冥界的英雄,是冥界再度興盛強大的標誌,這些已經
   足夠令他們頂禮膜拜了。

   這種景面強烈震撼著她的心,以前她只覺得斬風是個充滿堅毅的青年,有著旺盛的鬥志,即使敵
   人再強也絕不退縮,對朋友傾心相交,正是這些打動了她的心。

   而現在她卻第一次發現斬風身上的王者光環,雖然那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然而眾人的尊敬之心為
   他建立了這樣的光環,使他成為英雄。

   這才是真的男人,不需要刻意張揚,不需要刻意展示,人們的目光就會自然而然聚向一點。

   她想起了風映殘,那是個同樣出色的男子,然而做事卻張揚而狂妄,似乎每時每刻都需要別人的
   關注,只是這些關注並不全是尊敬,也有敵視與鄙視,而不是像斬風這樣,得到人們的尊敬。

   想到這些,她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跟著風映殘絕不會有舒心的日子,只有爾虞我詐。

   「風!大家都在看你呢!」

   斬風不太習慣成為注視的焦點,反應有些生澀。

   黃衣青年忽然從報名點後衝到斬風面前,激動地道:「冥使大人,還記得我嗎?三年前就是我替
   你報名的。」

   斬風打量了他片刻,腦海裡實在找不出任何印象,搖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不認得了。」

   黃衣青年卻沒有一絲失望,笑道:「沒關係,那時你一個白級冥武士就要挑戰紫級冥帥,我就覺
   得你是不凡的人,後來果然成了冥界英雄,你戰勝了仙人,真是我們冥界的榮耀啊!」

   這番話說中了周圍所有人的心聲,紛紛點頭附和。

   「英雄啊!」

   「是啊!不然怎麼能穿紫袍呢!」

   硯冰感到一陣自豪,明亮的眸子緊盯著斬風,抿嘴一笑,俏聲調侃道:「風,你現在可是威風凜
   凜的大英雄。」

   「我什麼也沒做。」

   斬風沒有做英雄的慾望,虛榮心極弱,因此外人的吹捧,對他而言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但他也明
   白這些人都是好意,希望從自己的身上看到他們的將來,因此沒有拒絕外人的吹捧,若無其事的
   站在中央。

   人們都知道斬風被任命為紫衣冥使,並派往人界,如今他突然出現在武典區,消息一傳開,所有
   的人都跑了過來,爭著要近距離看一看這位冥界的大英雄,於是眾星捧月般擁著斬風進入了館
   捨。

   「斬風!」

   熟悉的聲音傳入斬風的耳中,他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布揚和元蘇,平靜的眼神微微有些波瀾,
   目光掃視著身邊,終於在西北方鎖定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元蘇和布揚原本在館捨裡休息,正和斷戈城的同伴們說起當年斬風的事情,忽然聽到外面的聲音
   如雷如浪,都好奇的跑了出來,後來竟在人叢中聽到叫喚「斬風」,勃然大喜,硬是擠了過來。

   見到昔日的兩個朋友,斬風的心情好極了,那段短暫的時光裡,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捲入過他的
   生活中,最先一個就是布揚,然後是元蘇和夭雲,是這些人的出現,讓他感覺到自己生活在人的
   世界裡。

   「我們的冥使大人回來了!哈哈!」

   布揚最是忘形,手舞足蹈地衝了過來,拉著斬風大笑。

   「嗯……我回來了。」

   斬風被他舉動嚇了一跳。

   看著他傻傻的神情,元蘇含笑道:「說話還是這麼簡單明瞭,反應也沒變,看來這三年的人界生
   活,一點也沒有影響你的性格。」

   「嗯!」

   布揚上下打量他兩眼,笑道:「好像長高了,人也俊了,哈哈。」

   兩人的笑容,使原本過於嚴肅的氣氛一下子溫和了許多,周圍雖然還是用尊敬的目光看斬風,但
   行為已不像剛才那樣拘謹了。

   「這裡人太多了,走,我們到裡面說。」

   爽朗的布揚拖著斬風就往館捨裡走去。

   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目送斬風進入館捨的大門,即使身影消失,他們還是沒有離去,都在議
   論著斬風回歸的事情。

   隨著斬風的到來,館捨內又熱鬧了起來,不少人從外面湧了進來,把布揚等人的住所圍得水洩不
   通。

   看著哄鬧的氣氛,斬風忽然懷念起那個沒沒無聞的日子。

   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什麼人理他,可以盡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受人白眼也沒有什麼,現
   在雖然成為了眾人口中的英雄,受萬人矚目,卻反而覺得有些不自在。

   硯冰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抿嘴笑了起來,小聲道:「風,你的名氣可真大,恐怕整個冥都的人都
   會來看你。」

   斬風低著頭喃喃地道:「沒想到會這樣,真沒想到……」

   硯冰笑著調侃道:「傻子,這有什麼想不到的,看你這樣子還真不能做英雄。」

   「哦!」

   斬風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布揚看了一眼硯冰,見她的穿著打扮都不像冥人,好奇地問道:「斬風,她是誰?」

   「人界的朋友。」

   「人界的!」

   屋內的人都驚呆了,紛紛轉頭注視著硯冰。

   硯冰大大方方地坐著,沒有任何不適,自從進了冥界,她就打心眼兒裡喜歡這裡,心情極為放
   鬆,在人界時的仇恨和在鬼界時的不安都消失了。

   「你們好,我是硯冰。」

   「硯冰!」

   布揚細細打量半晌,嘟囔著道:「好像與我們冥人沒有什麼分別呀?就是人長得很好看些。」

   硯冰嫣然笑道:「冥人也喜歡評論別人的樣貌嗎?」

   布揚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只是有些新奇罷了。」

   元蘇看著斬風笑道:「大家都在說你呢!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難得有機會,所以回來看看。」

   話雖然說得極為平淡,但眾人卻能領略到進出冥界的艱難,眉頭都不禁皺了起來。

   元蘇看了看眾人,見氣氛過於凝重,故意岔開話題,含笑問道:「人界的日子還好過吧?」

   「嗯!還好。」

   其實仙冥通緝令的事只有冥皇和紫衣冥帥知道,消息並沒有向外透露。

   因為在他們的心裡,沒有一個人承認那張通緝令,布揚和元蘇等人自然不知道這場變故,也不知
   道他在人界面臨的巨大壓力。

   一名青衣男子好奇地插嘴問道:「見到仙人沒有,聽說有仙人在人界。」

   「嗯,見了。」

   「是贏是輸?」旁邊有人插嘴問道。

   布揚瞥了他一眼,自豪地道:「這還用說,要是輸了,斬風還能坐在這裡和我們說話嗎?一定是
   又贏了。」

   眾人連連點頭,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都在幻想著斬風如何在人界大發神威,擊敗仙人。

   斬風見了眾人的表情,忽然有種感慨,冥人對人界瞭解得太少了,至少還是把自己與仙、鬼兩界
   並列在同一等級上,其實以冥界的實力,早已不及人界了,如果再不振作,日後的下場只怕更
   慘。

   「夭雲沒來嗎?」

   元蘇皺了皺眉頭道:「那個夭雲跟你一樣,兩次評核都沒有去,不知道跑哪裡去修煉了。」

   斬風想起自己傳授了「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的修煉方法,又知道他一心想回人界看望心上
   人,此刻一定在某處苦練。

   「對了,你上次送來的那人到了斷戈城。」

   「上次……」

   斬風愣了愣,突然醒悟,問道:「是扇君嗎?」

   「嗯,是他!他到了斷戈城,正在那裡修煉呢!」

   斬風很想讓這扇氏兄妹團聚,又問道:「他的情況如何?」

   元蘇和布揚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道:「我們和他不在同一個地方,細節知道的不多。」

   斬風這才想到兩人是青級,扇君從人界進入冥界,人界的力量應該沒有了,必須重新練起,自然
   不可能達到青級,心裡便有了前去斷戈城的打算。

   「我還送來了八人,不知他們在什麼地方?」

   元蘇搖頭道:「好像聽說過,不過不清楚在什麼位置。」

   「哦!」

   寒喧了一陣,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雜聲,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眾人都是一愣。

   「出什麼事了?」

   「我出去看看。」

   布揚性子急,三步並作兩步就衝了出去。

   門口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了。

   元蘇等人正感奇怪,布揚又跑了回來,剛進門就嚷道:「好小子,居然要挑戰所有人,真夠囂張
   的。」

   眾人被他沒頭沒腦的話說得愣住了,都茫然地盯著他。

   「難道是他又惹事了?」

   硯冰心中一動,似有所悟,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果然布揚的話印證了她的想法。

   「有個奇裝怪服的男子要參加冥武典,負責報名的人一問之下,他竟是鬼界來的人,都感到很好
   奇,於是人都圍了上去,沒想到他竟然口出狂言,要挑戰十位紫級冥帥。」

   「大哥!」

   斬風神色微變,騰的站了起來,轉眼看著硯冰。

   硯冰點點頭,輕聲道:「一定是他。」

   「大哥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在冥界一再惹事?難道他有什麼目的嗎?」

   斬風著實有些納悶,但兄長如果是堂堂正正地要求比試,倒也沒有錯處。

   唯一令他擔心的就是兄長過度的傲氣,而且以兄長的實力,也許可以挑戰冥皇,萬一冥皇真的戰
   敗了,冥界的面子就全丟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

   做為冥界的一分子,他萬分不想看到冥皇有任何閃失,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他都要擋在冥皇前
   面做最後的屏障。

   「走!我們去看看。」

   元蘇對布揚口中的人極感興趣,冥界比試是常事,因此並不在意,反而興致勃勃,想見識一下傳
   聞已久的鬼人有什麼樣的實力。

   隨著人潮,斬風和硯冰來到了報名點所在的大街上,離遠就能看到街內人頭湧湧,連街口都擠不
   進去。

   「嘿!好多人啊!看來一定是個厲害的人物。」元蘇笑著望向斬風,問道:「他是跟你一起來的
   吧?」

   斬風只是點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心裡只覺得煩悶,自從與兄長重逢之後,還是第一次有這種
   感覺。

   多年以來,他最看重的莫過於親情,那是因為失去親人的滋味太慘痛了,而這種痛楚和仇恨又是
   支撐他人生的支柱。

   雖然經過許多的事件,但他對親情的感覺一點也沒有變,這種感覺在遇見兄長後又是強烈。

   然而,兄長卻從來沒有顧及他的感受,先是要殺流千雪,後又帶他到鬼界,這一切他都忍了,現
   在兄長卻又要在冥界惹事,這次他卻無法壓抑心中的不快。

   「大哥怎麼一點面子也不給我?萬一惹出事情,我怎麼向冥皇交代?」

   聲音雖然小,硯冰卻聽得真切,心裡微微有些喜意,之前斬風一直對兄長百依百順,就算被打得
   重傷將死,也沒有任何怨言,表現了斬風的對親情的重視,以及為人的寬厚。

   但她卻一直在為斬風擔心,擔心他會受到兄長的唆使和利用,成為野心的工具,失去自身的光
   彩。

   雖然她多次想勸說,但一想到斬風的態度,總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盼著他能自己
   從親情的固執中走出來,現在聽到了他的心聲,怎能不高興。

   想到這些,雪白的面頰上綻放出迷人的微笑,秋波般的眼波迴盪在斬風的臉上,充滿了興奮。

   「太好了!他終於找回自我了,親情固然重要,卻不應該把弟弟變成大哥的工具,以後風映殘再
   提出要求時,他應該會考慮更多了。」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1-19 09:09 PM

第三章 武典約戰
  忽然,前方的人群捲起一團黑煙,慢慢地向上飄起,緊接著風映殘坐著一隻黑色的雄獅,乘著黑煙飛上半空,傲然俯視眾人,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冥人只知道仙人會飛,卻不知道鬼人也有飛行術,都不禁露出羨慕的神色,對於崇尚強者為尊的冥人來說,實力就說明一切,風映殘有這種實力就值得尊重。
  布揚都看得目瞪口呆,拉著斬風問道:「斬風,這人可不得了,居然能召喚黑獅,還能飛行,果然是高人,鬼界的實力的確太強了,只怕與仙界不相上下。」
  元蘇發自內心地慨歎道:「鬼人都是這麼強嗎?看來冥界真的衰落了。」
  斬風淡淡地道:「他的實力大概等於散仙。」
  「散……仙!」
  周圍的人聽了又驚呆了,接著一片嘩然,都在懷疑斬風所說的話。
  風映殘此時得意極了,坐在黑獅上居高臨下,可以看到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帶著羨慕和欽佩之色,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裡更別提有多舒服,燦爛的笑容隨即出現在臉上。他要的就是這種萬人矚目的效果,這樣才能在冥界打響名聲,以便將來所用。
  「冥武典不是冥界最高的武鬥盛會嗎?我為什麼不能參加?是不是怕我贏了所有的冥人,你們的面子上過不去?」
  語氣極盡狂妄,聽著很不舒服,但由於他露了這麼一手,因此街上的冥人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竊竊細語著,盤算著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戰勝這個鬼人。
  「看來要冥皇大人親自動了!」
  「未必吧!我看十大冥帥就能制服他,能飛雖然高明,但不代表真正的實力。」
  「這倒也是。」
  議論聲傳到斬風的耳中,他閉上了眼睛,實在不想看到眼前這一幕。
  硯冰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問道:「風!你就這麼站著?你可是冥人。」
  聲音雖然小,進入斬風心中後卻像是天雷巨嘯,震得他神搖心顫,神色立變,冷然道:「我不該猶豫,我是冥人。」
  看著斬風的身影擠向前方,硯冰又笑了,這是兩兄弟的分別,一個剛愎自用,不聽人言,另一個卻是從善如流,高下立辨,雖不說風映殘有什麼不對,只是他的作法容易令人不舒服罷了。
  隨著斬風出現,人潮自動地分開兩側,讓出一條道路,由於在場只有一個白級冥武士,因此十分顯眼。
  看到斬風像是王者一般排眾而出,風映殘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平時的弟弟很少言語,除了在流千雪問題上力爭之外,其餘事件從不反對,因此在他的心裡總覺得弟弟有些軟弱。
  然而踏入冥界後,他終於看清了弟弟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就像是硯冰所說,斬風就像冥界的藍色太陽,將一切力量都內斂著,可以親近卻不可以冒犯,否則太陽巨大的力量會吞噬一切。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弟弟真正的氣勢,這種氣勢在無數冥人的烘托下變得格外顯眼,宛如一位王者。
  「二弟,你怎麼了?」
  斬風平靜地看著他,誠懇地道:「大哥,你是冥界的客人,一定會受到大家的禮待,何必搞成這個樣子?」
  風映殘傲然一笑,指著下方道:「我沒有惹事,是他們的問題。冥界不是強者為尊嗎?我有實力,為什麼不能參加冥武典?」
  「冥武典是冥界的盛事,你……不是冥人。」
  風映殘輕笑道:「我只想挑戰一下冥界的實力,如果冥武典不許我參加,我只好自己去找冥皇挑戰了。」
  一個鬼人竟要向冥皇挑戰,原本對他極為友善的冥人們,開始改變自己的態度,一個外人挑戰冥界的至高者,那就是向整個的冥界挑戰,這已不再是力量比試的問題,而是鬼界與冥界之間的問題,不容馬虎。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和嘩然聲,斬風心裡更不是滋味,只是冥人不懂親情,也不知道兄弟姐妹,否則這些目光和議論也有他的一份。
  「大哥,夠了!不要讓我難堪。」
  斬風第一次用嚴厲的口氣對兄長說話。
  風映殘微微一愣,沒想到弟弟居然強硬了起來,臉色變了變,突然滿臉笑意地道:「看你急成這樣,我不過是閒著沒事,想與冥人切磋一番,犯不著這麼生氣吧?」
  兄長的反應大大出乎了斬風的意外之外,卻也令他很高興,道:「大哥,回去休息吧!」
  風映殘搖頭道:「我不過是手癢,想打打架而已,這裡都是冥界的精英,難道切磋一下也不行,是他們害怕失敗,還是看不起我?」
  話說得倒也誠懇,在場的冥人聽了都消了氣,沒有人再敵視他了。
  硯冰有些納悶,沒想到風映殘變得這麼快,懷疑地看了他很久,然後走到斬風身邊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提醒道:「你大哥有點奇怪,這似乎不是他的性格。」
  斬風朝她點點頭,卻沒有回應,抬頭又道:「要打我陪你就是。」
  風映殘搖頭道:「自己兄弟,平時常見,想切磋還不容易,難得到了冥界,就該和冥界的高手切磋,機會難得啊!」
  「是嗎?你要是喜歡,可以參加冥武典。」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轉頭一看,卻是房簷上站著一名紫袍男子,表情平淡,神色冷然,銳利的目光一直在風映殘身上掃動。
  「冥帥大人!」場上一片轟動,鬼人的挑戰終於引來了冥界的強者,眾人的眼中都有了一絲期盼。
  來人正是斷戈,聽到手下的稟報立即趕來,見風映殘邀戰,一口就答應了。
  風映殘對他印象很深,盯著他問道:「你是……斷戈?」
  「是我!」斷戈有些同樣的傲氣,卻不囂張,冰冷冷地道:「冥武典難得有外人參加,是冥界的幸事,不過以你的實力,我看可以直接挑戰紫級冥帥,如果你有興趣,我倒可應戰。」
  風映殘哈哈一笑道:「好啊!我正想找你比試,難得你主動提出來,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三天後冥武典見,斬風,你帶他去。」話音剛落,紫袍已消失在空氣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風映殘也不得不承認對手有些實力,戰意更是高漲,他希望的不只是戰勝冥人,而是在冥界揚威,樹立自己的威信,然後再拉攏冥界支持,這樣比軟求的效果會更好,這是他瞭解冥人的特性後,特意制定的計劃。
  斬風見他要挑戰斷戈,心裡也有些懷疑,如果斷戈不勝,他是不是要挑戰冥皇。
  「姐姐!沒想大哥這麼好鬥。」
  硯冰冷笑道:「你大哥絕不是好戰的人,只怕別有用意。」
  斬風嚇了一跳,低頭仔細琢磨了片刻,只覺得事情怪,卻猜不透兄長的心理,這也難怪,一個終日泡在陰謀詭計之中,一個素來堂堂正正,所想的自然不同。
  「你等著吧!他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硯冰對風映殘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徹底缺乏信任感。
  「二弟,我先走了。」
  風映殘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滿心歡喜地坐著黑獅騰空而去。
  隨著風映殘的離開,人群也漸漸散去,議論聲卻依然不斷,都在談論著鬼人挑戰斷戈的事情。
  斬風沒有回到住所,而是和布揚、元蘇回到了館舍,在這裡他可以找到更多親切感。
  硯冰自然也不願意回去與風映殘單獨相處,因而也留了下來。
  很快,冥皇與其他的紫級冥帥都知道了事情,由於是公開的挑戰,他們並沒有覺得不妥,反而很想見識一下鬼人的實力。
  當夜,冥皇把斬風召到了皇城,白天有很多事都沒有說,因此想與斬風多談談,做陪的還有丹師。
  「斬風,這三年的人界生活,應該經歷了不少事吧?」
  「是。」
  「昨天聽了你的話,大家都覺得冥界的政策需要改變,因此需要你提供更多有關人界仙界、鬼界的資料,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有什麼發現,說來聽聽。」
  斬風看了看在場的眾人,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冥界不及人界」之類的話,他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丹師見他似有難色,心中微動,含笑道:「放心吧,我們什麼困難都見過,又活了百餘年,沒什麼可怕的。」
  斬風沉吟了很久,才吐出了一句話——「人界似乎變得很強。」
  「很強?」
  丹師留意到他的用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裡藏著驚訝和愕然,他與眾人一樣,從來沒有把人界當成強大的勢力,見斬風不提仙界和鬼界,卻先提人界,其中必有原因。
  「嗯!很強。」
  斬風點點頭,目光從他面上掃過,伸向院牆之上的冥月,似是被藍色迷住了。
  院子裡沉默了片刻,冥皇說話了,他摸了摸白色的鬍鬚,沉聲問道:「很強是什麼意思?」
  斬風知道這些話不好說,琢磨了一下用詞,然後才道:「人界的人,能夠學習仙鬼冥三術。」
  「什麼!」
  冥皇和丹師都驚得站了起來,他們都很清楚,仙鬼冥三界各有奇術,差異很大,即使有心也難以偷學其他兩界的東西,也無法完全洞悉其中的精妙,這也是三界能相互抗衡的重要原因。
  如果人界能學全三界奇術,無疑將會變成最強大的勢力,而且人類的數量眾多,不是仙鬼冥三界可比,萬一他們意識到自身的能力,然後大舉修煉,日後大有一統四界之勢。
  剎那間,人界在眾人腦海中的形象,已經徹底改變了。
  冥皇有些激動,拉著斬風的手臂急切問道:「人界真的變這麼強?」
  斬風搖頭道:「大部分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優勢,不過有少數正在突破中,甚至……甚至有人的實力超過了散仙。」
  說著,他的腦海中浮現戟布的身影,那個同時修煉冥仙兩術的奇人,實力深不見底,至少無法估計他的實力達到何種地步。
  「超過散仙!」
  兩人又是一驚,都不禁想起那個傳聞中的說法——「冥皇與散仙同級」。
  面對眾人的目光,冥皇心頭一陣酸楚,想不到堂堂的冥皇淪落至此,連一向不被人注意的人界都不如,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丹師察覺到他的心理變化,好言勸慰道:「冥皇大人,我們冥界一定會有興旺的一天。」
  「冥界到了這種地步,想再度興旺,只怕太難了,我們原本打算借用人界,按斬風的說話,人界的勢力也不好借用。」
  冥皇苦笑道:「我身為冥皇,什麼事也做不了,實在慚愧啊!我看是該讓位的時候了,這次冥武典是個好機會,你們推選一下接任的人選吧!」
  「冥皇大人!」丹師驚呼了起來。
  斬風忽然道:「冥界的興盛之道就在人界。」
  丹師盯著他問道:「又有什麼發現嗎?」
  「我在人界發現了冥術和冥武技。」
  這一句彷彿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尤其是冥皇,在場除了斬風之外,只有他明白冥術和冥武技的差別,也明白冥術對於冥界的復興有著什麼樣的意思。
  「什麼!冥……術!人界真有冥術?」冥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聲音有些顫抖。
  斬風點頭道:「不錯,人界的興盛與冥術和冥武技有些密切的關係,雖然與冥界的記載有些不同,但我能確認,其中有冥術。」
  「人界……冥術!看來當年那場大戰之後,有許多冥術的典籍留在人界,一定是這樣,如冥界再度擁有冥術,我們就可以自興,不需要看外人的臉色行事。」
  斬風點頭道:「我正打算在人界收集各方的秘技,無論是不是冥術或冥武技都帶回來,只是行程剛剛開始,散仙就追到了。」
  「冥術!」丹師眼光大亮,彷彿看到了將要興盛的冥界,綻放出會心的微笑。
  斬風仰頭向天,庭院上空高掛著紫色的冥月,妖異的紫光穿過眼睛,直入他的心底,想到冥界淪落為四界之末,還要被其他三界唾棄,心裡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燒,攥緊拳頭,冷冷地道:「冥月的紫色,會重新灑在人界的大地上。」
  「說的好!」冥皇心中的鬥志之火被點燃,看上去彷彿年輕了幾十年,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英氣。
  「想不到啊!在我冥界消失了五百年的冥術,卻在人界又出現了。」丹師忍不住長歎一聲,如果冥界擁有冥術,如今的尷尬境況就不會出現了。
  「人界雖然能學習三種奇術,卻未必能修煉到極點,就像是冥術,他們沒有冥日冥月相助,無法修全天地日月四靈,也就是說無法達到極點。」
  冥皇聽了卻舒服許多,朝著斬風點點頭,含笑道:「你這話我信,的確,每一界都有自己的特點,人界縱使能學全三界奇術,想必也是博而不精,未必發揮出極致,如果我們有了冥術,所能達到的境界遠不是人界能比。」
  丹師點頭附和道:「嗯!冥術的確不是容易學的技能,人界雖然能學,恐怕還是冥人更有天賦。」
  斬風本想說出修靈,然而自己正陷入明若府這個泥潭,進退不得,而且元神分離之險依然存在,使他不得不為之慎重。
  丹師見他突然沉默了,好奇地問道:「怎麼?有麻煩嗎?」
  斬風搖了搖頭,還是默然不語。
  「也許我該退位。」
  冥皇突然的一句話,使得斬風和丹師都跳了起來,驚愕的看著他。
  「您的意思是……」
  冥皇本是自言自語,見兩人反應激烈,微微笑道:「冥人不是永生的,我的冥壽也不長了,是該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的冥界需要一個更有魄力的人來領導,我老了,做事沉穩有餘,衝勁不足,對冥界來說不是最合理的人選,退位讓賢也是應該。」
  說著有意無意地瞟了斬風一眼,眼中滿是期許之色。
  丹師感覺敏銳,立即捕捉到冥皇的眼神,心中一動,接著退後了兩步,有意讓冥皇和斬風單獨對話。
  「這……」斬風聽得有點懵,呆呆地看著冥皇。
  冥皇微微一笑道:「冥界素來以強者為尊,現在你的實力應該比我更高,按冥界的傳統,你應該接替我成為新的冥皇。」
  「我……我不能……」
  斬風作夢也沒有想過成為冥皇,他不需要權力,不需要地位,更何況人界還有心愛的戀人在等著他,絕不可能留下做冥皇。
  「為什麼不可能?我說錯了嗎?」
  斬風思考了半天,誠懇地回應道:「冥皇大人,名義上我是仙冥兩界的通緝犯,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冥界,如果我做冥皇,就等於違反了仙界和冥界達成的協議,也就意味著向仙界公然挑釁,甚至是宣戰,後果不堪設想,對冥界有害無益,而且我只能做事,沒有能力帶領整個冥界。」
  這番話說得丹師十分動容,搶前一步,正色道:「冥皇大人,斬風說的沒錯,現在把冥皇之位讓給他,風險太多,即使您有心讓位,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機,為了冥界的將來,您必須繼續領導冥界。」
  冥皇苦笑道:「冥皇永遠都是冥界最強的人,這是規矩,我頂著個冥皇的名位,卻無法成為最強者,心中不安啊!」
  丹師含笑道:「斬風他是紫衣冥使,是冥界派駐人界的最高統帥,等位不低,現在又有了仙冥通緝令,不再屬於冥界,您就不必太介懷了,大家齊心協力,振興冥界才是正理,至於名位高低,想必斬風也不會計較。」
  「是啊!」斬風點頭附和。
  一番勸說之下,冥皇才勉強答應下來,雖是如此,他也有些意興闌珊,擺手道:「既然如此,我只好為冥界再努力些日子,不過冥界必須變革,明日的議政會議上,我會召集所有的紫級冥帥一起商議細節問題,你們回去休息吧!」
  斬風本有更多事情想說,見他神情如此,只好閉口不言,與丹師一起離開了宮殿。
  翌日清晨,斬風早早地來到了議政大殿,他知道今天的朝議極為重要,關係到冥界的未來。
  踏入大殿,藍色的大殿內早已擠滿了人,不但紫級冥帥都出現了,連黑級冥將也都出席了朝議。
  斬風還是一身白衣,在這黑色與紫色之間分外顯眼,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冥皇依然坐在中央的高位,氣度依舊,風采依舊,絲毫看不見昨夜的落寞,見斬風到來微微一笑,揚聲道:「人都到齊了,今天的議政就開始吧!丹師,你把我們昨夜說的事情說一遍。」
  丹師欠了欠身,高聲將斬風口中的人界描述了一遍。
  斬風一直默默地聽著,丹師的口才遠比他好,因此說得有理有節,動情動色,很快便帶動了人們的情緒。
  隨著眾多驚愕的消息從他口中吐出,大殿的氣氛驟然下沉,凝重得讓人窒息,尤其是當重臣們聽說人界的力量超越冥界時,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這些年他們一直沒把人界放在眼裡,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歎息聲,感慨聲,嘩然聲,此起彼伏,當他們聽到人界可以找到令冥界復興的冥術,又是一片歡呼聲,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界海是個急性子,沒等聽完就嚷道:「冥皇大人,既然冥界唯一的復興機會就是人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一定要想辦法弄回冥術。」
  「說的不錯。」冥皇微笑點頭,伸手指著斬風道:「斬風是我任命的紫衣冥使,我已授命他繼續去人界尋找殘留的冥術。」
  豐天略有不安地問道:「這麼說,斬風又要回人界了?」
  眾人都知道,如果斬風從此留在冥界,仙界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也從此擺脫了危險,現在要他回人界,無疑是再讓他跳進火坑裡,受到各方的壓制與煎熬,心裡都有些不安。
  斬風站了起來,淡淡地道:「過了冥武典,我就回人界。」
  界海親切地拍著他的肩頭,讚道:「好啊,不愧是冥界的英傑。」
  冥皇輕歎道:「你辛苦了,不過為了冥界,也只好委屈你了。」
  斷戈忽然走了出來,冷峻的表情依然,眉尖輕揚,高聲道:「冥皇大人,我也想走一趟人界。」
  突然的決定,令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這次斬風從鬼界回來,無疑驚動了鬼界,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利用鬼界這條通道進出人界。」
  界海沉吟道:「這……太危險了吧?畢竟要通過鬼界,會不會給了他們一個把柄?日後對冥界不利?」
  斷戈沉聲道:「既然斬風在鬼界露面,把柄就已經落在他們的手裡,即使我們什麼也不做,他們也未必會放過我們,聽說昨天那個鬼人就提起這事的情況,依我看有要挾之嫌,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反利用他們。」
  斬風聽他說起兄長的事,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無地自容。
  冥皇盯著斷戈看了半晌,點頭道:「要是你能去人界,倒是件好事,只是這事風險太大,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丹師不是說了嗎?仙界自己也違反了承諾了,派人進入了朱雀之外的國度,而鬼界也派遣了鬼刺客在人界活動,他們即使發現了,也說不了什麼,何況……」
  斷戈頓了頓,臉色微沉,又道:「何況他們現在未必把我們放在眼裡,因為我們可能是四界中最弱的勢力,對於一個沒有威脅的勢力,我不認為他們一定要壓制我們,也許會選擇與我們合作。」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節,眾人都挑不出刺來,無不暗暗點頭,斷戈不愧是冥界新一代的強者,不但實力過人,處理事情的能力也極高。
  界海不安地咕噥道:「不錯,打破仙、鬼兩界的制約,是冥界的希望之道,只是你和斬風都是冥界的希望,萬一都在人界出了事,冥界的將來可就完了。」
  斷戈搖搖頭,正色道:「冥界的希望不是我們,而是所有的冥人,只有整體實力的上升才能振興冥界,因此我們需要進入人界,只要冥界每年有足夠新生力量,長此下去,一定會有比我們更優秀的人才出現。」
  在場眾人無不感歎,斬風也不免動容,斷戈所想的遠比他要周全深遠,無疑更適合作為一個領袖。
  丹師沉吟道:「既然仙、鬼兩界都在人界安插了勢力,我們也不能坐待良機,應該在人界建立我們自己的組織,這樣才能及時地收集各種有用的資料。」
  「在仙、鬼兩界的注視下活動,只怕危機重重。」
  「所以必須派最優秀的人去完成這項重要的任務,我覺得我是個合適的人選。」斷戈擺出一副決心已下的樣子。
  無可否認,無論處理能力,管制能力還是應變能力,斷戈都是強者,對於他的選擇,其他人都無法再說什麼。
  冥皇想了片刻,毅然道:「好吧!人界的情況如此複雜,我們已沒有再猶豫的時間,必須主動出擊,挽救冥界的將來。」
  「斷戈一個人不夠,似乎應該多找些人。」
  「就從這次冥武典裡挑選吧!」丹師看了看斬風,問道:「你有什麼意見嗎?」
  斬風知道自己喜歡獨來獨往,並不適合做為領袖,道:「一切由斷戈冥帥決定吧!」
  這句話使眾人忽然想到了人界組織的架構必須確立,這樣才能有效的在人界活動,因此必須在斷戈和斬風之間選擇一個做為領袖,然而這卻是一件令人十分頭痛的事情。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1-19 09:12 PM

第四章 兄弟之戰

  冥皇曾想把冥皇的位子交給斬風,卻被他拒絕,現在又要抉擇,心裡著實有些為難,斬風戰勝了仙人,斷戈也有極強的實力,哪個更合適,實在難以確定。

  界海笑道:「冥皇大人,這事我們再商量吧,反正還有些日子,倉促決定沒有好結果。」

  丹師沉吟道:「問題在於鬼界,我擔心他們會從中做些手腳,影響我們的安排,畢竟我們派去的人要從鬼界走,所以必須加以防範。」

  「鬼界肯放斬風回來,似乎說明他們還不想與我們作對,是不是可以藉這個機會與他們談一談?」

  丹師忽道:「依我看不如這樣,人界的組織分明暗兩線,斬風在鬼界露過面,在人界也有人知道他,他做名義上的領袖,但他受到的關注太多,不適合打理一切,所以他的責任在於引開仙、鬼兩界的視線,而斷戈做為暗線的首領,做事就方便多了。」

  「這個主意好。」冥皇看著斷戈和斬風,問道:「你們兩個沒意見吧?」

  「沒意見。」斬風覺得這樣的安排最適合自己,爽快地答應了。

  斷戈深深地凝視著他,沉聲道:「我沒有問題,只是斬風辛苦了。」

  眾人都明白,這樣的安排對斬風極不公平,他所面對的困難將是斷戈的千萬倍,而身邊卻又不可能有別的冥人幫忙,必須獨自面對仙界的圍攻,境況可想而知,然而,特定的身份,特定的情況,這個虛名領袖還必須斬風來做。

  「斬風,你辛苦了!」

  「我是冥人。」

  「說的好!」冥皇笑了笑,道:「斬風還是紫衣冥使,斷戈以冥帥的身份進駐人界,是主持所有事務的,去人界的冥人就交給你挑選,冥武典之後把名單交給我。」

  「是。」

  「斬風,你受仙界追捕,身邊不適合再有冥人,我就不給你安排幫手了。」

  「嗯!」

  決議既定,眾人的心頭都像燃起了一團火,無不感到興奮莫名。

  斬風從懷裡拿出一疊紙道:「這是我收集的武技和冥術,原來的版本還在人界,這些是我憑記憶寫下來的,其中有一項可用冥術,也許對冥界有用。」

  「有冥術!」眾人大喜,這是何等貴重的禮物,斬風無私奉出,可見他的度量和胸襟,無不豎起拇指大聲讚揚。

  冥皇接下冥術卷,心裡異常的激動,卻沒有急著打開,含笑看著斬風道:「做得好,這是冥界復興的起點。」

  斬風掃了一眼在場諸人,道:「修煉冥術其實就是修靈,而修靈是冥人的根本。」

  「修靈?」眾人都被這新的名詞吸引,喃喃念叨起來。

  斷戈看著他問道:「什麼修靈?我們怎麼都沒聽說過?你說清楚些。」

  冥皇道:「我倒是聽說過一些,不過資料極少,又沒有實際的證據,不敢公開,聽說那是冥人修煉的境界,是冥人最好歸宿。」

  修靈,一個新的概念出現在人們的腦海中,在這之前,冥人想的只是修煉,目標也只是紫級冥帥,甚至更低,誰也沒有想過冥皇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當然,這與冥術的失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仙人修真,冥人修靈,鬼人修魂,這是三界各自的發展方向,然而大多時候,我們只看到修煉的力量以及攻防作用,絲毫沒有想到自身修煉的境界。」

  冥皇的話深深打動了在場的人,他們的心思正如話裡所說,只想著強大,卻沒有想過層次的提升,這不僅是力量的問題,更是意識的問題。

  「看來四界和議的確陰險,居然把冥人根本給抹去了,沒有了冥術也就沒有人修靈,如此一來拿什麼去和他們爭?」丹師發出一陣感歎。

  「斬風,你修煉了冥術?」斷戈緊盯著他。

  「是!冥神之眼就是冥術。」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冥神之眼極難修煉,而且攻擊力強大,原來是冥術,而不是冥武技。

  冥皇看著斬風,意味深長地道:「斬風,自從四界大戰之後,你是第一個修靈者,說起來,你的層次應該比我們更高了。」

  斬風不想說謊,坦然道:「修靈者修的是靈元九府,也就是九個層次,我剛剛進入了第三層的明若府。」

  「第三層了!」

  「這麼快!」

  院內一片驚歎,都用讚揚的目光看著他,當年初見他時,還是一個略帶稚氣的少年,短短數年之間,竟從一個弱小的白級冥武士,搖身一變,進入了沒有人能想像的靈元九府第三層,這是何等努力才能達到的境界。

  「修靈者」斬風,他們的心裡都有些同樣的概念。

  冥皇搖頭輕歎一聲,含笑道:「難得啊!想不到人界之行竟然成就了如此佳績,實在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想必也是你努力所得。」

  「如果不是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讓我取得了冥日和冥月的力量,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說起來很幸運。」

  「冥神之眼!」冥皇苦笑道:「我修煉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見自己進入靈元九府。」

  斬風也很納悶,不明白連戟布都能進入環氣府,堂堂冥皇,修煉百年,進展卻如此緩慢,其中一定有些誤差。

  「冥皇大人,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寫在上面,也許對您有幫助。」

  冥皇苦笑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不過我已經老了,冥壽將盡,也用不著再修煉了,倒是年輕一輩的人應該多學學,如此一來冥人的實力就會大增,即使沒有冥術,我們也能自然創造新的冥術。」

  「是啊!」界海附和道:「斷戈,斬風,修靈是你們的事了。」

  斷戈對修靈極感興趣,斬風之所以變得這麼強,應該與修靈有關,他如果要變強,也只有走修靈這一條路。

  「冥皇大人,我一定全力修煉。」

  帶著新的任命,斬風離開了皇城,回到了住所,風映殘一大早就出去了,只有硯冰一個在,見他回來立時迎了上去,含笑問道:「怎麼談了這麼久?」

  「談回人界的事。」

  「可惜人界的事太多,不然還可以在這多住一會兒了。」

  看著硯冰的表情,斬風知道她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冥界,心裡也很高興。

  「大哥呢?不在嗎?」

  硯冰撇撇嘴道:「一天都沒回來,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清靜些。」

  「姐姐,你和大哥之間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硯冰臉色微沉,淡淡地道:「我和他之間一直都是這樣,他要是對你好,我也會對他好。」

  「大哥對我不錯啊!」

  硯冰秋波似地眸子微微一縮,凝視著他半晌,問道:「是真的嗎?問問你的心。」

  斬風頓時啞了,沉默了半晌也沒有回答。

  硯冰語重心長地道:「我不想破壞你們兄弟間的感情,只是想勸你凡事多思考一些,不要你大哥說什麼就做什麼,他野心勃勃你也清楚,任何人捲入野心之中,境況都不會太好。」

  「大哥一向有抱負,在那裡、那種環境,也是合理。」

  「那是他的事,你呢?你想要什麼自己應該清楚。」

  斬風當然清楚,他要的是冥界擺脫危機,解決完然後與流千雪過些清靜的日子。

  冥武典的日子,整座冥都沸騰了,這是所有冥人最嚮往的日子,他們將在這段日子裡爆發出所有的能量,爭取每一場戰鬥的勝利,爭取身上的衣服可以換一種顏色。

  然而這一次的冥武典卻與以往不同,因為這是五百年來第一次有非冥人參加冥武典,而且還要挑戰十大紫級冥帥之一的斷戈,所有人都期待著這樣一場大戰。

  一大早,武典區的會場外已聚滿了前來觀戰的人,正有條不紊地排隊進入會場。

  斬風根本不想見到兄長與斷戈的一戰,因為他很清楚,斷戈與兄長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即使是他,也沒有戰勝兄長的信心。

  雖然失敗對於冥人來說並不可怕,反而是一種促進,但兩人的身份特殊,如果因為斷戈的落敗而影響到冥人的信心,那後果就難以預料了。

  風映殘卻等不及了,他要盡早在冥界揚名,提升自己的威望,以達到借用冥界之力的目標,因此一大早就來了,而坐著黑獅在離地面半丈的空中飛著,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斬風和硯冰無奈地跟在後面,不想與他一起。

  風映殘的出場的確吸引了無數的目光,排隊進場的人都在看著他,議論著他。雖然硯冰不喜歡風映殘這種姿態,卻不能不承認,他的確有一種霸者的氣勢,那是一種極度自信凝成的霸氣,張揚而狂野。

  「你們也來啦!」

  斬風回頭一看,原來是布揚和元蘇等人。

  布揚凝望著風映殘的身影,忍不住感歎道:「他可真威風,鬼人能飛,仙人能飛,為什麼我們冥人就不能飛呢!實在太不公平了。」

  斬風心中微動,轉頭看了他一眼,低著頭琢磨,既然仙、鬼兩界都有飛行術,冥人不應該沒有,否則五百年前,冥人就不可能壓制三界,迫使他們聯手,也就是說冥人至少有克制飛行術的方法。

  到底怎樣才能飛呢?

  多次與敵交戰,他都吃過不能飛行的虧,尤其是仙人,他們無一不能飛行,而且擅長遠程的仙術攻擊,根本不必近身,遇到這種情況往往都是挨打,如果可以飛行,仙人的遠程優勢就會喪失,冥人的近攻擊強者將會發揮巨大的作用。

  看來我要多研究一下飛行術,也許有一天我也能飛。

  硯冰見他沉思入了迷,輕輕推了他一下,問道:「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飛。」

  「飛?」硯冰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轉眼望向風映殘,嘴角微微一撇,道:「是該學學飛行術。」

  「可惜我知道的冥術裡沒有飛行術,人界似乎也沒有能飛行的人,也許冥術中根本沒有飛行之術。」

  「別灰心,一定會有的。」硯冰極力寬慰著他。

  說話間,風映殘已從空中進入了會場,人潮再次湧向入口處,排隊之餘,人們開始談論斷戈和鬼人的比試,議論聲不斷鑽入斬風的耳中。

  「這個鬼人要挑戰斷戈城主,不知道哪個會勝呢!」

  「當然是斷戈城主。」

  「可他會飛呀!要是一直躲在空中放冷箭,冥帥大人也無計可施吧?」

  布揚也忍不住問道:「斬風,你覺得斷戈冥帥有勝機嗎?」

  元蘇插嘴應道:「斬風不是說過了嗎?他的實力與散仙同級,斷戈冥帥能戰勝散仙嗎?」

  「這可怎麼辦?輸給自己人倒沒什麼,輸給鬼人可不得了。」布揚的神色異常沉重,面帶急色,不安地嘟囔著。

  元蘇同樣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衝擊心頭,如果是平常人比試,戰敗不過是小事,現在不再是個人的榮辱,而是關係到冥界的聲譽,就不能以平常心看待了。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斬風就在旁邊,自然能察覺到,銳利的目光從兩人的臉上掃過,然後伸向會場,眼神裡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決心。

  順著人潮,他們很快就進入了會場,會場極大,呈圓型,中央則是方型的鬥場,面積很大,分成九九八十一個正方小格,可以同時容納一百六十二人在比武,正中央的方格比其他的都大,似乎有些特定的作用。

  「好壯觀啊!」硯冰忍不住發出感歎聲,武鬥會雖然見過不少,但如此規模的武鬥會還是第一次經歷,站在十萬人觀眾之中,即使小聲說話,聚合起來也是震天動地。

  布揚和元蘇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經歷了這種盛大的場面,熱血在不知不覺中沸騰起來,興奮得面頰赤紅,手舞足蹈。

  斬風大概是場中最平靜的一個,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兄長的身上,看著他耀武揚威般在鬥場的上空盤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斬風,我們要先下去了,青級的比試最先開始。」

  「好的!」斬風朝元蘇和布揚點點頭。

  元蘇笑道:「走!今天一定要升級。」

  布揚朝元蘇擠了擠眼,笑道:「你可別輸哦!要我升了你沒升,以後可就要向我行禮了。」

  元蘇哈哈笑道:「要是你有那本事我也無所謂。」

  看著兩人的背影,斬風感覺到強烈的鬥志,就像所有的冥人一樣,強大是他們的目標,也是唯一慾望。

  片刻之後,冥皇和十名紫級冥帥都出現在會場中,坐在正北方的觀戰高台上,那裡是高級冥武士的專區。

  冥皇掃了一眼左右,不見斬風的身影,詫異地問:「斬風呢?怎麼沒來?」

  斷戈搖頭道:「不知道,這麼大的盛會,他應該來了吧!」

  丹師抬頭看了看離鬥場最遠的觀戰區,咕噥道:「他在冥界好像還是白級冥武士吧!」

  眾人一愣,這才醒悟到斬風的身份未變,不可能出現在觀戰高台上,以他的地位來說,只能在白級的觀戰區。

  冥皇笑道:「是我糊塗了,忘了他還是一身白衣,不過這也是冥界的特例,像他這種實力的冥人,穿藍衣也是合情合理,卻一直穿著白衣。」

  眾人都點頭附和,斬風是冥界唯一的修靈者,早已超越所有的冥人,穿什麼衣服都是合理的。

  界海好奇地問道:「對了,他報名了嗎?」

  「沒有。」斷戈搖了搖頭。

  界海愕然道:「這麼好的機會,他居然不報名,我還以為他會挑戰我們之中的一個。」

  冥皇忽然歎道:「雖然我不清楚他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境界,但他是冥界唯一的修靈者,真正的冥人,一切就憑他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這番發自內心的感歎,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修靈者才是真正的冥人,這是他們新的概念。

  丹師點頭道:「是啊,由他去吧!他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無論他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都是冥界的強者、英雄。」

  界海看著斷戈道:「你準備好了嗎?應付一個鬼人可不容易。」

  「沒問題。」斷戈還是冷冷的,面無表情,外人無法看穿他的內心在想什麼。

  丹師沉吟道:「雖說只是普通的比試,但在這麼多冥人面前,我們不能不考慮輸的後果。」

  正說著,主持武典儀式的黑級冥將定川走了過來,道:「冥皇大人,可以開始了嗎?」

  冥皇點點頭,示意冥武典開始。

  「冥武典正式開始。」

  在定川吼叫般的大喝之下,三年一度的冥武典就此開始,一開始都是青級的戰鬥,八十個鬥場都有人在比武,場面十分熱鬧。

  風映殘高坐空中,俯視著整個比賽會場,留意著每一場比試,從而判斷冥人的實力,以便加以利用。

  激烈的打鬥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第一輪八十場比試結束了。

  風映殘忽然坐著黑獅衝到正中央的主戰台上,抬頭看著觀戰高台上的人,傲然道:「現在該輪到我了,斷戈,你敢應戰嗎?」

  場中一片嘩然,進場之初,眾人就等著這一刻的到來,見到他公然挑戰,更是興奮萬分。

  斷戈騰的站了起來,冷然掃了風映殘一眼,抬腿就往台階走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主戰台之上,孤冷的氣質,平靜的表情,不怒而威的氣勢,不是斬風又是誰。

  「大哥,我先來吧!」

  觀戰者們都驚呆了,斬風幽靈一般的行動震撼了所有的人,高級的都知道有「花月」之術,但能把影動術修煉到這種地步,實在難以置信,連冥皇也不禁感歎道:「這就是修靈者啊!」

  風映殘也被突如其來的弟弟嚇了一跳,驚問道:「你上來幹什麼?」

  斬風抬眼環視一圈,最後看著兄長平靜地應道:「我是冥人,替斷戈冥帥應戰也是合情合理。」

  「胡鬧,還不給我下去,你不是我的對手。」風映殘要的是在冥人面前揚名立威,弟弟攪進來無疑會破壞整個計劃。

  斬風淡淡地道:「大哥!我是冥人實力最強的人,打敗了我,其他人也用不著交手了。」

  話說得極傲,這原本不是斬風的性格,風映殘一聽便知這是弟弟有心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不禁又氣又急,喝道:「你還當我是大哥嗎?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說的是實話,整個冥界只有我學會冥術,我才是真正的冥人。」

  風映殘要的不是戰鬥的勝利,而是在冥界的威望,轉頭看著在場的人,弟弟的地位雖然不高,卻有些無與倫比的威望,甚至比高台上那些紫級冥帥還高,心裡暗道:「二弟的實力雖然不弱,但不是我的對手,要是先把他打敗,應該會有些效果。

  「反正冥武典要舉行很長時間,如果效果不好再找其他人挑戰,甚至是冥皇。」

  想到此處,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看著弟弟溫言道:「既然你決定了,我當然不能拒絕,不過我們既然是兄弟,下手也會更有分寸,你放心,我是不會傷你的。」

  斬風並沒有把握戰勝兄長,他不介意戰敗,如今明若府的情況奇特,至今都弄不明白為什麼那裡的力量無法聚凝,因此勝算幾乎等於零,但他要的就是取消兄長與斷戈之間的決鬥,希望用自己的名譽來換取冥界的和平。

  「你自己小心了,免得我傷了你。」

  斬風抬眼看著兄長,心道:看來今天還是要輸,力量無法凝聚,單靠紫藍雙嬰和元神的力量,不知能應付多久,只能堅持多久是多久。

  觀戰高台上,斷戈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銳利的目光直視斬風,似乎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滿,這是他與風映殘之間約定好的,斬風橫插一手,分明是不給他面子,心裡不免有別的想法。

  「這個斬風,怎麼不問我一聲?這是我的約戰!他怎麼能……」

  「斷戈,回來吧!」

  「冥皇大人,你怎麼?」

  「給我坐下。」

  冥皇深深地朝高台上看了一眼,斬風雖然年輕,做事也常有狂氣,但這次再見他,明顯比前沉穩許多,現在這麼做一定別有用意。

  斷戈緊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丹師看出了他的心事,微微笑道:「斷戈,事已至此,你也用不著動氣,斬風這麼做是為你好。」

  「為我?」

  丹師語重心長地勸道:「我們都沒有見過鬼人,更沒有與鬼人交手的經驗,貿然應戰必定會吃虧,而這個風映殘卻對我們更瞭解,此消彼長,結果難以預料。

  「而斬風有多次與鬼人交手的經驗,甚至與仙人大打出手,他替你出戰是要你看清楚這個鬼人的實力和優缺點,等你出戰之時會有更大的勝算。」

  斷戈聽得愣住了,低著頭沉吟半晌,覺得丹師的話在情在理,無從辯駁,心裡的氣也消了,神色又恢復了平靜,安然坐回原位。

  冥皇看著他這番舉動不禁笑了起來,讚道:「斷戈,你也變得更沉穩了,這才是領袖應有的氣質,不要為了小事動氣,否則做不了大事,這些年仙界騎在我們頭上,我們誰沒有屈辱,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這樣才有機會改變一切。」

  「是,冥皇大人,是我太衝動了。」

  「好了,我們好好看看斬風是怎麼應戰,也許他又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冥皇含笑望向斬風,這番話並不只是鼓勵,而是真心期盼斬風能勝。

  主戰台上,隨著斬風和風映殘的出現,眾人的熱情再度高漲,一個戰勝仙人的冥人,一個能飛的鬼人,兩人之間交戰將會是何等的激烈,他們期盼著斬風再創奇跡,繼擊敗仙人後再擊敗鬼人。

  「大哥,你的實力在我之上,我只好動刀了。」

  斬風平靜如初,從容地從背上摘下長刀。

  風映殘哈哈一笑,爽快地道:「用什麼都可以,自己兄弟切磋,沒有什麼禁忌,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

  斷戈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送給他的長刀,沒想到三年之後依然完好如初,心裡一陣感動。

  「想不到他還留著這刀。」

  「噫!」界海忽然驚呼起來,因為長刀上突然染上一抹妖異的紫色,竟與冥月之光一樣,在這寬闊的鬥場之中分外耀眼。

  「那是……」丹師轉頭望向冥皇。

  「紫月之力!」冥皇長歎一聲,感慨道:「紫月的力量狡猾詭詐,令人難以琢磨,整個冥界,也只有斬風能領悟出利用紫月之力的方法,聽說還在心神中種下了力量種子,為他提供冥月之力。」

  眾人恍然大悟,接著又是一陣歎息聲,他們天天看著冥日冥月,可誰也沒有想到利用它們來幫忙修煉,這也許就是成功者與失敗者之間的差別。

  「冥月……」斷戈喃喃地念叨著,彷彿領悟到什麼。

  豐天好奇地問道:「這麼說,冥神之眼是冥日之力?」

  「不錯。」冥皇點了點頭,「我知道冥神之眼的力量來自於冥界,卻只能將之加用於眼睛,不能像斬風這樣從容地應用。」

  界海苦笑道:「看來我們都錯過了大好的修煉機會啊!要是早知道冥日冥月能幫助修煉,冥界的情況早就改善了。」

  「這就是斬風成功的原因,他能留意到我們無法留意的事情。」

  丹師含笑道:「今天之後,想必冥人們都會開始留意冥日冥月,也許還會有第二、第三個斬風出現。」

  「你們看。」界海的一聲呼喚,使他們的注意力又回到主戰台上,當目光掃見風映殘雙手的黑色亮光之時,臉色都變了。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1-19 09:12 PM

第五章死亡之運
    玄光殺嗎?
    看著兄長的姿態,斬風不禁想起了兩次令他受傷的鬼術,心中微微有些顧忌。
    風映殘的確想施展“玄光殺”,上一次弟弟竟然康復了,心里便對他的實力有所了解,普通的力量只怕無法擊敗他,只有施展拿手的鬼術才能制勝,現在的問題是不但要勝,還要勝得光彩。
    “二弟,雖然我會留手,不過你也要小心,鬼術強大,稍有不慎就會有危險,擋不住就不要擋了,直接退到台下吧!”
    “嗯!”
    面對兩次吃虧的鬼術,斬風並不想退縮,反而因為對手是哥哥,更希望藉此機會領悟克制的方法,免得日後遇上其他鬼人會再度吃虧。
    重逢以來,這是兩兄弟第一次正面交手,心里雖然都有些底,但感覺上卻很不一樣,一個志在揚名立萬,一名則想化解問題,立場不同,應戰的態度也不同。
    硯冰著實沒有想到斬風會主動向兄長挑戰,心里一陣高興,也是一陣不安,為了冥界,斬風終于站在了兄長的對立面,這是他在性格上自主的象征與標志,不能不為他感到高興。
    但另一方面,論實力無疑是風映殘更高,斬風要承受著在十數萬人面前戰敗的結果,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上台干擾這場萬眾矚目的大戰,只能緊張地看著台上兩人,希望只是切磋而不會有人受傷。
    斬風把長刀橫放胸前,紫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映襯著眼中的斗志,此刻的他只把眼前的人當成是對手,而不是兄長。
    “大哥,開始吧!”
    風映殘左手一揮,收起了黑獅,不想利用飛行術做為勝利的工具,這樣會使觀眾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要面對面擊敗弟弟,這樣才能得到尊重。象征
    黑色的霧氣像旋風一樣在雙手的手臂上盤旋著,陰氣極重,森森冷冷,無形中產生一股強大的氣勢,像海浪般不斷壓迫著前方。
    進入明若府,斬風用不了赤神衣,也沒有了雪神氣盾,只有藍嬰的力量護著身子,這種戰法幾乎毫不置防,只能用進攻作為全部的賭注。
    風映殘並不知道弟弟的近況,只聽說他進入了新的層次,有了新的發現,心里多少有些顧忌,又礙于身份,因此沒有先出手。“二弟,不必客氣,來吧,”
    斬風點點頭,眼光突然一挑,兩道白光如閃電般破突而出,直指風映殘。
    風映殘身子一晃,讓開了攻擊,眉頭微微皺起,不悅地道︰“怎麼打我的肩頭?你是不是還有顧忌?”
    斬風搖搖頭,並沒有辯解,身子一晃,身影便鑽入影子里伏著走。
    “他消失了!”
    “是花月嗎?怎麼可能隱身這麼久?連身體都消失了!”
    會場聲起一片嘩然,人們都見過花月,雖然也是利用影子,但只是移動影子,身子不變,而斬風竟將內身化入影子,而且隨心所欲地在場上游走,這是何等的力量,不得不讓他們感到欽服。
    風映殘點了點頭,似是在贊賞弟弟的能力,影術移動的速度快如閃電,換了其他人只怕難以捕捉影子滑過的那一剎那,然而只有在這一剎那才有攻擊的機會。
    “好厲害的手段!斬風的實力比起以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界海發自內心地贊美道。
    冥皇搖頭道︰“這已經不是花月了,似乎是別的什麼力量,也許是冥術吧!”
    “好像是影術!”沉默的斷戈突然插嘴。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指向他,等待他解釋下去。
    斷戈沉吟道︰“去年斬風送下來九個人,大家還記得吧?”
    “的確有這事。”
    “最先下去的那個就在我斷戈城裹,這事你們應該都知道。”
    冥皇點頭道︰“我記起來了,那個叫扇君的人說過,自己是什麼青龍國影門的人,與斬風有一面之識。”
    界海著急地問道︰“難道他也有種化身入影的能力?”
    斷戈搖頭道︰“不,他變成了冥人,人界的力量已經消失,實力大減,只是他還有人界的記憶,因此還記得人界修煉的東西。
    “我和他談過,他告訴過我學的是影術,什麼化身入影,虛影實影之類,當時我們覺得人界的力量有限,因此沒有太在意,現在想起來,他所修煉的可能就是修改過的冥術。”
    冥皇沈聲道︰“這就是人界的變化吧?看來斬風說得沒錯,人界的實力有了飛躍性的發現,而我們冥界卻一直停滯不前,似乎已成為四界之末了。”
    “是啊!當時我們不在意那些人界來的人,現在想起來實在太大意了。”丹師忍不住輕嘆一聲,做為丞相,他不能卸責。
    氣氛有些傷感,身為冥界的重臣,想到自身所在的地方是四界之末,誰也不會好受。
    冥皇微笑道︰“好在斬風及時回來,不然我們還以為人界不足慮呢!人界雖然在進步,但時間尚短,只要冥界同心,一定會超越他們的。”
    說話間,主戰台上又發生了變化,風映殘雙臂黑色霧漩突然暴長,形成兩股巨大的鬼氣旋風,同時在黑影的上面不斷盤旋。
    眾人都很納悶,旋風再強也是實力,而影子卻是虛幻的,怎麼可能有效呢?
    斬風的感覺卻截然不同,旋風一起,他就感覺到四周有無數強大的陰氣對影子發起沖擊,開始時,這種沖擊並不強烈,就像漣漪一般,然而隨著旋風的速度越來越快,沖擊力以倍數增加,竟然連影子也被推動了。
    雖然沒有實體,但斬風感覺到五髒六腑就像是被一只鬼手抓扯,極不舒服。
    大哥果然厲害,難怪短短幾年就成為了鬼界的少刺監,實力的確強大,看來我的勝算更小了。
    心里縱使感慨萬千,斬風的行動卻沒有絲毫遲緩,速度快如流星,極力躲開陰風的攻擊,同時也在盤算用什麼方法使自己可以支撐更久。
    風映殘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輕笑道︰“這是陰風之爪,專門對付有形無體之物,原本是用來對付鬼界那些不聽話的幽魂,對于像影子這類的攻擊手段有奇效。”
    斬風想起鬼界的幽魂,心中一震,立即退到主戰台側,然後現出身影,再看身上,白色的衣服上出現了數百個小孔,斑斑點點,像是被萬千箭枝穿過,煞是嚇人。
    觀圍者見了,更是大為嘩然,由于人多,聲音仿佛海浪般湧了起來。
    “好厲害啊!”
    “那是什麼力量?居然連影子都能攻擊,鬼人的確不能小看。”
    “看來斬風有麻煩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都為風映殘的手段而贊嘆,風映殘聽了自然是得意萬分,這就是他所要的效果,讓冥界對他刮目相看。
    觀戰高台之上,冥皇和重臣們看到的卻是更深的層次,冥武技都是實力,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對影子這類虛體產生有效的攻擊,也就是說,只要斬風化入影子,他們誰也別想戰勝斬風。
    斷戈顯得有些落寞,現在終于認識到斬風出戰的真正原因,冷傲的表情中藏著許多無奈。
    “看來斬風己是冥界第一高手,我們都遠不及他。”
    界海苦笑道︰“問題還不在斬風身上,他畢竟是冥人,輸給他倒沒什麼,我擔心的是人界,斷戈說的那個什麼影門,應該有許多人能施展這種技能,人界果然強大了。”
    “斬風不是說了嗎?那是冥界的東西,只不過人界也學會罷了。”
    丹師臉色陰沈地道︰“最大的問題是那個鬼人,就連斬風這樣的實力還是落于下風,那人的實力可想而知,更麻煩的是,他在鬼人還不是什麼大人物,要是鬼王來了,整個冥界無人能生還。”
    “其實這是應該可以想像的事情,鬼界與仙界並肩,這人的實力大概比散仙更高,戰勝斬風也不是什麼怪事,我們不必大驚小怪,既然知道自己不足,只要努力,就會有翻身的一天。”冥皇不得不擺出輕松的姿態安撫眾人。
    風映殘沒有再追擊,而是面帶得意地看著弟弟,含笑道︰“我的實力你見識過了吧?”
    斬風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平靜地道︰“大哥的實力我早就知道了。”
    “再打下去恐怕你的面子不好看,我看還是就此罷手吧!”
    斬風不是輸不起的人,何況對手還是親兄長,心裹早已沒有輸贏,此刻腦海中想的不是如何堅持,而是如何突破眼前的難關。
    明若府,到底怎樣才能利用這個境界呢?
    風映殘見他沉思,也不著急,笑著站在一旁。
    片刻之後,斬風的頭忽然抬了起來,充滿信心的目光直視兄長,仿佛領悟到了什麼破敵之策。
    風映殘見了這眼神微感詫異,卻也沒放在心上,含笑道︰“怎麼?還想試一試?”
    “嗯!再來。”
    這時斬風把長刀插回背後,空著雙手走向兄長,神色坦然,也沒有什麼準備,如果不是在這主戰台上,也許沒人認為他在與人搏斗。
    風映殘心里納悶,手上卻沒有任何的留情,這一次為了震撼在場的人,他用上了自己的絕技,黑獅之靈。
    鬼氣化成的黑獅再度出現,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坐騎,而是一只巨大的虛靈,渾身上下散發著陣陣陰氣,冷風陣陣,把主戰台變成了陰森世界。
    斬風只覺得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沖擊著心靈。
    腳後已是台子的邊緣,退無可退,他再也沒有選擇余地了,只能催動紫藍雙嬰做頑強的抵抗。
    光芒匯集,兩股巨大的力量如海浪般沖擊對方,台上頓時響起了巨大的轟嗚聲,強大的氣流制成了巨大的狂風,回蕩在場地的四方,最遠的白級冥武士區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狂風,無不為之驚嘆。
    再看台上,斬風身上的白衣變得破破斕爛,肩頭和腰部還有幾個大洞,多少有些狼狽。
    風映殘還是那麼氣定神閑,含笑道︰“二弟,怎麼樣?還行吧?”
    “嗯!”斬風撥了撥身上的破布,神色依然平靜。
    “剛才一擊我可沒用全力,接下去恐怕你就擋不住了。”風映殘眉尖揚起得意之色。
    斬風當然知道兄長的實力不止如此,再打下去就必須考慮別的戰法,否則情況會更差。
    好厲害的力量!大哥的確不同凡響,比上次的散仙似乎更強大,到底有什麼辦法才能抗擊這種力量呢?
    他考慮的不只是這場戰斗的勝敗,而是在考慮日後遇上同樣強大的對手時該如何應付。
    紫藍雙嬰的力量已經到了極限,不會有更大的提升,看來只有從明若府里尋找突破,只是明若府只能使力量渙散,不能凝聚……慢著!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力量不能凝聚,也就是說外來的力量也無法凝聚,如果可以把攻擊力量牽引入明若府,力量就會自動的渙散,然後消減。
    想到這里,他的自信再度提升,即使不能領悟明若府的真諦,只要能善用它的特點,同樣也能克敵制勝。
    風映殘正猶豫是不是要全力一擊,忽見斬風的氣勢急速膨脹,竟反壓自己,絲毫沒有受到剛才的影響,不禁有些納悶,短短的時間之內,弟弟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大哥,再來吧!”
    聲音洪亮而有自信,風映殘更是懷疑,自傲的他當然不希望被弟弟壓倒,使自己的計劃破滅,輕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情了,你要小心,這次可是全力一擊。”
    “來吧!”斬風把長刀插回背後。
    “收刀?”
    不但風映殘感到詫異,觀戰高台上的冥皇等人同樣感到驚訝。
    “他要干什麼?兵器的攻擊力不是更強嗎?”
    丹師微笑道︰“也許別有用意吧!別忘了,他可是修靈者。”
    “修靈者”三個字頓時讓眾人平靜下來,的確,斬風如今的實力已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也無法猜度他的用意。
    風映殘也決心使用自己的絕技--“死亡之蓮”,只見他雙手平托,掌心放出陣陣玄光,片刻間,一朵由玄光幻化而成的蓮花冉冉升起來,直到眉心。
    成形的蓮花立即放出一陣強烈的玄光,如同一個黑色的罩子護在風映殘身外,如此同時,蓮花的中心又升起一團白色的霧氣,漸漸形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黑白光芒相交,顯得分外恐怖。
    在場的人無不為之驚嘆,想不到鬼術竟是如此變化萬千,著實大開了眼界。
    變化並沒有完,隨著白色骷髏的雙眼閃出綠色,蓮花的下部突然滲出紅色的血霧,漸漸形成棍狀的物體,與蓮花和骷髏頭結合成一柄奇特的杖。
    風映殘伸手抓住杖身,眼中突然閃爍極強的玄光,身上黑氣縈繞,整個人也進入了一種鬼魅的態勢。
    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每一個冥人的心里,平生以來,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人物。
    “這還是人嗎?”
    “太強了,離這麼遠都能感覺到陰風陣陣,骨頭幾乎結冰了。”
    硯冰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緊張地盯著主戰台上的兩人,心裹七上八下,慌亂極了,在鬼界的日子,她讀了眾多有關鬼術的資料,雖然沒有學會多少,卻記住了不少,尤其是那些特別強大的鬼術,因此一眼就看出,風映殘施展的是“死亡之蓮”。
    難怪他野心勃勃,原來暗中學會了這麼強大的力量。
    她很清楚修煉“死亡之蓮”難度巨大,不但要走遍鬼界最難去的地方,還要修煉自己的魂魄,那會造成極大的痛楚,即使是鬼也未必能承受,除此之外,還要吸納無數的鮮血、白骨與幽魂,這樣才能修煉成形,然而要想大成還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問。
    風!千萬小心,這一擊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
    斬風凝視片刻,也意識到這一擊非同小可,成敗就在于自己的想法是否可以實現,于是閉上眼楮,紫藍雙嬰聚在元神之側,開始施展起心神束縛術。
    風映殘已經進入了一種狂暴的狀態,心中只有殺氣,眼中也只有殺意,無論對面是敵是友,都只有一個殺字,這也是由于“死亡之蓮”沒有修煉到極限的緣故。
    而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在外人面前展示過,所以沒有任何應用的經驗,自然就沒有人提醒他施術時的缺陷。
    奇杖終于揮動了,紅色的血霧,黑色的玄光,綠色屍臭,三種色彩攪混在一起,如旋風卷向斬風,所到之處竟然連地面石板也被腐蝕了,出現了斑斑點點的小坑。
    斬風傲然而立,眼楮還是閉著,只用紫藍雙嬰的力量探查外界的動靜,很快就察覺到有股強大的力量鋪天蓋地而來。
    好強啊!
    越是危機,他的斗志越是高漲。
    轉眼間,“死亡之蓮”的力量已經沖到了他的身邊,紫藍雙嬰便成了第一道屏障,阻擋了屍毒的力量,雖是如此,但血霧和玄光還是突破了防線,沖擊斬風的身體。
    隨著力量的沖入,早已等待的元神開始發揮作用,心神束縛術不斷牽引著力量進入明若府。
    然而“死亡之蓮”是風映殘的絕技,也是鬼術中極難修煉的一種,威力奇大,而且由于是三種不同的力量組合而成,相互問又有緊密的合作,心神束縛術也需要不斷的變化,從而適合不同的力量,難度之大常人難以想像。
    斬風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作痛不欲生,不單是肉體的沖擊,還有精神上的沖擊,甚至是靈魂上的沖擊,痛楚仿佛把他撕裂成數十片,每一片都是獨特的痛感。
    面目因為痛楚而變得猙獰,眼楮一袋充滿了血絲,身體急促地顫抖著。
    由于場中光芒霧氣四溢,外人看不到里面的真實情況,都只能看到朦朧的景象,都感到很不安,即便是冥皇,也從未看到過如此強勁的攻擊力量。
    “斬風的情況不妙啊!”
    “這個鬼人的確強大,看來冥界和鬼界的差距的確太大了。”
    慨嘆聲不絕于耳,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這是一場公平的決斗,誰也不便插手,即便想插手,在場的人都沒有這個能力。
    “希望斬風能挺下去。”
    冥皇意味深長地看著斬風的影子,初入冥界時,這個男子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堅韌,之後的歲月,那種頑強不死的精神一直存在在他的身上。
    忽然,斬風挺直了腰,臉色也好看了些,因為明若府終于發揮作用了,無論是什麼力量,只要進入了明若府,都會分解成力量粒子,再也無法發揮作用。
    挺過了最痛苦的一段時問,之後便進入了消化力量的階段,紫藍雙嬰也從巨大的壓力中緩和過來,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極度削弱了痛楚,使斬風挺了過來。
    看著巨大的力量在明若府里化于無形,斬風長長地吁了口氣,心里著實很高興,雖然一時間無法利用明若府攻擊,卻利用了明若府的特點,發明了新的作戰方法,如此一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引導外界的攻擊,自身就會立于不敗之地。
    在強敵環伺的世界里,立于不敗已是難能可貴,也使他有更多的時間去破解明若府之秘。
    隨著風映殘攻勢的衰退,霧氣光芒漸散,斬風冷然的英姿再次出現在觀眾的眼中,變化實在太快了,剛才還落于下風的他,片刻之問已能與對手旗鼓相當,在巨大的壓力下寸步不移,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
    硯冰是最高興的一個,竟激動得身子急顫,明亮的眸子閃動著興奮的淚花,眉尖充滿了自一暈。
    太好了!他沒事,真的太好了!
    施術之後,風映殘終于從狂暴狀態中清醒過來,然而看著泰然無事的弟弟,頓時驚得呆若木雞,直愣愣地看著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攻擊,竟然被弟弟輕描淡寫地化解了,而且看上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弟弟的實力遠不是想像中那樣弱。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沒有施展“死亡之蓮”?這不太可能吧?現在身體發麻,四肢冰冷,分明是施術之後的反應,可二弟怎麼可能一點事也沒有呢?
    不解和懷疑充斥著他的腦袋,眼前的一切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唯一的解釋就是,弟弟的防御力足以化解“死亡之蓮”的攻擊。
    過了半晌,風映殘還是沒有從驚愕中清醒過來,這也難怪,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把弟弟當成足以匹敵的對手,更不屑冥人的實力,如今一擊不中,仿佛當頭棒喝一般。
    這怎麼可能?二弟應該沒有這種實力,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的手段?還是有某種特長,剛好克制了我的力量。
    充滿懷疑的他凝視著弟弟,道︰“二弟,今天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竟然有這種實力。”
    “遠不及大哥。”
    斬風心裹清楚,自己雖然化解了兄長的力量,卻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並沒有反擊能力,也不值得自傲,而且身體所受到痛楚太強烈了,如果有第二次,他也沒有信心再堅持下去。
    在場的十數萬冥人卻不這麼認為,風映殘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是有目共睹,他們一直都在擔心斬風落敗,如此一來冥皇就不得不出戰,如果再戰敗,冥界的威信將受沉重的打擊。
    如今斬風化解了鬼人強大的攻擊,而且看上去安然無恙,無疑是為冥界挽回了面子,這是何等的功勛,誰能不動容,誰能不為之歡呼雀躍。
    剎那間,歡呼聲突然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向主戰台,又如同洪流一般在會場中旗蕩不絕,聲勢巨大,如雷如電,簡直驚天動地。
    斬風這個名字第二次印刻在他們的心上,威信和聲望也因此大增提升,抗擊仙人,抗擊鬼人,對于多事之秋的冥界來說,是何等的功勛。
    經過了這一戰,斬風赫然成了冥界第一人,如果說昔年戰勝仙人只是傳聞,沒有多少人親眼目睹,這一次卻是切切實實親眼所見,感覺更為真實,斬風的強大已無可置疑。
    “斬風--斬風--斬風!”
    偌大的會場上響起震耳欲聾的吶喊聲,熱血沸騰的人們都站了起來,一邊高高揮舞著雙臂,一邊大聲呼喚著強者的名字,氣氛瞬間攀升到極點,整個會場像是巨大的熔爐般熾熱。
    觀戰高台上,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也像少年般跳了起來,有的歡呼,有的擁抱,有的搖頭晃腦,嘆息著斬風的功績。
    “太好了!他果然挺住了。”
    冥皇喜得眉開眼笑,打心眼兒里樂了起來。
    斷戈慨嘆道︰“如此強大的攻擊,換成我們之中任何一個,都只有死路一條,想不到斬風居然這麼輕易地就化解了對方的攻擊,真的沒有想到啊!”
    界海也晃著白頭喃喃地道︰“那個鬼人還真厲害,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強大。”
    丹師想得更多更遠,掃了一眼在場同僚,苦笑道︰“諸位都看到了,鬼人的實力是何等的強大,即使我們有了冥術,要想達到與鬼界和仙界平等的地位,大概也需要百年的時間,漫漫長路啊!”
    “有斬風在和斷戈在,我大可放心。”
    斷戈朝冥皇欠身道︰“我一定竭盡所能,重鑄冥界的輝煌。”
    “好!好啊!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冥皇呵呵一笑,心情大好。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1-19 09:13 PM

第六章復興計劃

    同樣是站在場中,風映殘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氣,甚至是熱氣,只覺得周圍寒風凜洌,陰森森的,如同鬼界一般。

    雖然沒有戰敗,雖然一直壓著弟弟打,雖然他不承認自己失敗,然而挑戰的結果,卻與他想像之中大相逕庭。

    期望在冥界建立威信的他什麼也沒得到,反而大幅提升了弟弟在冥界的威望和地位,此時的斬風無疑成為了冥界的象征與標志,即使他不是冥皇,卻建立了冥界第一強者的聲望。

    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失算了,不該讓弟弟替那個斷戈出戰,否則結果一定是我勝。

    他後悔了,卻無濟于事。

    硯冰早已沖到斬風的身邊,她知道斬風實力並不足以戰勝兄長,只是挺過來了而已,傷痛也一定存在,不過是他表情冷漠而平靜,外人看不出罷了。

    “風!你沒事吧!”

    斬風只是搖了搖頭,卻不敢開口,他擔心嘴巴一開,嗓裹的鮮血就會一起噴出,場內熱鬧的氣氛就會蕩然無存,剛剛為冥人建立的自信也會流失。

    硯冰見他臉色白得可怕,心中微動,不顧風映殘就在旁邊,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嘴里卻再也沒說什麼。

    風映殘自然不喜歡眼前這幅景象,可今天他又偏偏是失敗者,心里更不是滋味,臉色很沈,也是一言不發,只用眼楮盯著兩人。

    硯冰看了看他,眼神中充滿了笑意,像是在說“看到了吧!你的弟弟並不比你差,更不是你的工具,他才是千萬冥人尊敬的強者,不需要陰謀,不需要虛偽”

    風映殘很快就讀懂了眼神中的含意,心頭又是一陣不快,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硯冰心目中的地位又降低了。

    斬風知道不需要再戰了,慢慢地走下了主戰台,身影還是那麼孤冷,即使氣氛再熱烈,也無法改變早已定型的氣質。

    硯冰凝視斬風的身影,在場十數萬人為他歡呼吶喊,如此熾熱的氣氛,他還是保持著一向的平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即使烈火也無法使他融化,名利不為所動,勝敗不為所動,這才是男人。

    雖然斬風平靜的反應與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使他有一種超然的氣質,就像烈焰中的一道強光,分外耀眼。

    風映殘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妒忌,弟弟的運氣太好了,每到緊要的時刻都能化險為夷,還能從中得到極大的好處,這一次還沒分出勝負,贊美和掌聲就全歸了他。

    冥人,真的有那麼強大嗎?

    他不是冥人,對冥界也不了解,自然無法領悟斬風為什麼擁有這種實力,然而他卻不知弟弟的領悟力根本比不上他,一切都是通過修煉得來的,再加上萬分的堅毅和耐力,這些是他不能比的,因為他以前太優越,不需要堅毅和耐力就能獲得成功。

    冥皇走下了觀戰高台,來到斬風的身邊,用最溫和的笑容看著他道︰“辛苦了。”

    斬風搖了搖頭。

    冥皇轉眼看著走近的風映殘,含笑又道︰“這場比試雙方不分戰負,不過冥武典還有正式的比武,我看就不必再打下去了,言和吧!”

    風映殘心有不甘,然而他無法琢磨出弟弟突然變強的原因,因此也就不敢貿然再戰,尋思著現在的氣氛已到了極點,即使這個時候擊敗弟弟,得到的也不會是尊重,而是所有的冥人的痛恨,這與他的本意不符。

    心眼活絡的他,又開始打另一個主意。

    嗯!其實讓二弟變成冥界第一人也好,怎麼說他也會支持我,而且只要答應給冥界更多的好處,相信沒有人會反對我的提議。

    主意一變,他的表情也變得極為親和,拍了拍斬風的肩頭,笑道︰“好小子,越來越強了,真不愧是我的弟弟,今天就這樣吧,以後有空再找你切磋。”

    “嗯!”斬風根本不想再戰,看到兄長這番表示,欣然答應。

    冥皇像父親一樣慈祥地看著他,含笑道︰“你們都累了,休息一下吧,冥武典還要進行其他的比試。”

    “是!”斬風對冥皇一直都懷著敬重之心,見他說話自然不會拒絕。

    風映殘主動拉著弟弟走向出口,邊走邊笑道︰“二弟,這下你在冥界聲望大振,所有的冥人都會把你當成英雄。”

    硯冰白了他一眼,不悅地道︰“只要你不找他麻煩,冥界沒人會惹他。”

    風映殘用哈哈大笑遮掩了尷尬。

    斬風朝看台上瞥了一眼,面對吶喊鼓掌的觀眾,覺得身上的壓力又重了。

    風映殘含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作為兄長,我自然會幫你,等會兒我就去找冥皇談話。”

    “談話?”

    “嗯!談一談冥界和鬼界合作的事。”

    斬風一直在考慮這事,見兄長主動提出,頓時大喜過望,急聲問道︰“你有把握鬼界會答應嗎?”

    風映殘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輕笑道︰“把握自然有,如果沒有把握,我怎敢送你回冥界呢?別忘了我的新職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由于這場激蕩的比試,觀眾們再也沒有看其他比試的心情了,久候的比試便在一種平淡的氣氛下結束了,直到觀眾離場,所有的聲音依然在談論著斬風與風映殘之間的那場戰斗。

    賽場之外已是紫月當空之際,在妖異的紫光下,人群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每個人都懷著興奮的心情,即使他們在升級的比試中失敗了。

    風映殘一直都沒有離開,等到一切完結,他便找到了皇城,請求與冥皇面談。

    冥皇立即把他迎到了偏院中。

    “請坐。”他依然很和氣,也許是今天心情太好了,臉上的笑意很濃。

    風映殘也不客氣,大馬金刀般坐下,一開口就是單刀直入︰“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想與冥界合作。”

    冥皇著實有些詫異,卻不意外,因為借用鬼界的道路進入人界,是他和眾人商議的決策,沒想到的是風映殘直截了當點出了要點。

    “怎麼?太唐突了嗎?”風映殘見他神色愕然,微笑著反問道。

    冥皇畢竟做了百余年領袖,氣度自然不凡,神色很快便恢復,含笑道︰“這是好事啊!只是不知道怎樣才能更好的合作呢?”

    “我聽二弟說冥界人口短缺,從鬼界之問到冥都,這一路的確見到了冥界的現狀,果然人煙稀少,有的城竟只有幾百人,這在鬼界是難以想像的事,想必冥皇大人也在為此煩惱吧?”

    冥皇並沒有直接回應,畢竟被人揭開短處滋味不太好受,平淡地道︰“你觀察得很細致。”

    風映殘輕笑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只要和鬼界合作,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冥界的情況也會大為改善。”

    冥皇知道這種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淡淡應道︰“哦!合作當然是好,只是鬼王真的能同意嗎?”

    風映殘怎能聽不出,言下之意是懷疑他的身份,以及說話的份量,心念一轉,笑著又道︰“我是鬼界的代表,不然也不會送二弟來冥界,臨來之前,負責冥界事務的灰權大人曾經囑咐我,希望建立與冥界合作的橋梁。”“是嗎?”冥皇這才微微有些動容。

    “我知道你們未必相信,這也容易,這次二弟要回人界,我會負責把他送去,如果冥皇大人願意,也可以一起去看看,只要不驚動仙界,想必沒什麼大礙。”

    冥皇大為意外,沒料到他竟然邀請自己去人界,這是從未出現在腦海的事情,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對于風映殘也多了幾分信任,點頭道︰“難得你一片熱忱,我自然不能拒絕,只是事關重大,還是要考慮周全為上。”

    “這是自然,我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話鋒一轉,冥皇又問道︰“不知這麼做對鬼界有什麼好處?”

    風映殘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問,立即搬出早已想好的說辭,侃侃應道︰“當然,沒有好處鬼界是不會做的,你也知道,仙人一直控制人界,這些年更是變本加厲,弄個道士系統,還不斷地向外擴張勢力,眼見就會把整個人界置于仙界的手中,鬼界實在是憂心忡忡,不能不加以防備。

    “然而仙界的力量太強大了,不是鬼界所能應付的,只有聯手冥界,才能壓制仙界的野心,這樣對仙鬼人冥四界都有好處。”

    話說得動聽之極,冥皇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點頭道︰“話說得不錯,要是四界的力量能相互制衡,和平就一定會到來。”

    風映殘撫掌大笑,贊嘆道︰“不愧是冥皇大人,”語中的,這相互制衡四個字,恰好點出了和平的要訣。“

    冥皇笑了笑。

    為了表示自己的坦誠,風映殘突然擺出低姿態,小聲道︰“其實,我個人也有點私心。”

    “請說。”

    “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紫衣冥使,我希望他能成為冥界駐留人界的最高統帥,這樣我們合作起來就會更好,畢竟我們是親兄弟,不會計較個人恩怨。”

    冥界對親情的領悟並不深,只是略懂“些,見他如此看重斬風,不禁笑了笑道;”我們本就想讓他負責人界的事務,這次他回去,就會籌建駐留人界的據點。“

    風映殘大喜,點頭道︰“這樣最好,我們兩個合作無問,一定會替鬼、冥界兩界帶來嶄新的局面。”

    對付素來狡詐的鬼人,冥皇不得不小心,想了想又道︰“只是他被仙界追捕,做事實在太難了,聽說鬼人在人界早已建立了勢力,還望你們能多幫他。”

    “那是自然,我們既然是盟友,就應該相互照應,只要他有要求,我一定會盡全力去辦,絕不推托。”風映殘拍著胸口,擺出一副義無反顧的姿態。

    冥皇也不是好騙的,這番舉動落在他的眼里倒成了疑點,沉吟片刻,含笑道︰“這事我們會仔細商議,有了決策再告訴你。”

    “好!”

    送走風映殘,冥皇立即召來了丹師,把風映殘的提議都告訴了他。

    聽了冥皇的訴說,丹師沉默了許久,藉鬼界進入人界,這是既定的方針,然而如何合作則需要巧妙的安排,絕不能魯莽行事。

    “這個機會正是我們所期盼的,只是聽說鬼人詭詐,必須小心處理。”

    冥皇沈聲道︰“我知道,雖然危機四伏,但機會只有這一個,再不把握,以後就不知道要等多久,即使他們在利用我們,我們也不能不做。”

    丹師苦笑道︰“是啊!這條獨木橋非走不可。”

    “不過你的話沒錯,這事要小心進行,不能讓鬼界隨意利用我們。”

    “他居然還要斬風去做人界的指揮,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難道是因為今天的大戰改變了他的看法?”

    丹師笑道︰“不必在意他有什麼打算,反正這和我們計劃一樣,完全可以答應他,然後再做打算。”

    冥皇心里早有定策,這番說法與他不謀而合,含笑道︰“既然你也同意,事情就這麼定了,斷戈做為主要的指揮者,帶領第二批進駐人界,建立冥界的據點,斬風則是先頭人物。”

    “不過我們對人界極為陌生,如何建立組織似乎需要斬風的支援,否則即便斷戈處事能力再強,面對一個新的環境,還是危機重重。”

    “此言有理,冥武典還要舉行些時日,我們就利用這段時間組織好一切,然後一步步走,總會有光明的一天。”

    兩人相視一笑,五百年來冥界最重大的決議就此誕生了,它的出現標志著冥界轉守為攻,主動出擊,力求用自己的力量改變冥界的命運,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坐等機會。

    做為成敗的關鍵,斬風對人界環境的描述至關重要,這影響到斷戈對整個計劃的安排,可他偏偏又不是個喜歡言語的人,說了幾次都沒有說到要害,于是他把硯冰也帶到了冥皇的面前。

    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美人,斷戈的表情依然冷傲,打量片刻後又轉頭看著斬風,詫異地問道︰“你怎麼把她帶來了?我們可是商議冥界的大事,她在場似乎……”

    “冥帥大人,她是我的朋友,對人界比我了解,也是個絕對可*的人。”

    斷戈等人只注意到風映殘,沒有對硯冰仔細了解,只當是一個普通的隨行人員,此刻見斬風如此隆重的介紹,還讓她參與冥界最高的機密,關系自然不一般,不禁另眼相看。

    硯冰在外人面前總是表現出最冰冷的一面,淡淡地道︰“要是不喜歡我在場,我可以離開。”

    斷戈倒也喜歡她的直爽脾氣,點頭道︰“我相信斬風,既然他推薦你,想必一定有原因,我也不多問了。”

    硯冰換上最柔和的目光看了看斬風,道︰“只要是他的事,我一定全力相助。”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請坐。”

    硯冰在斬風身邊坐下,道︰“冥界的事我都聽說了,我很喜歡這里,也希望將來有機會長住。”

    “難得。”斷戈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硯冰朝門外望了一眼,輕嘆道︰“美麗的太陽,妖異的月亮,平靜的山川,我想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比這里更安寧。”

    斷戈沒想到她對冥界竟有這種評價,心里不免高興起來,對她也更有信心,道︰“我也不繞彎了,由于冥界要進入人界建立據點,斬風對這一方面並不熟悉,所以推薦你來,還說你以前就是一個組織的首領。”

    “我知道了,其實斬風在人界已經有了一個組織,人雖然不多,可其中不乏強手,你可以選擇在這個基礎擴大勢力。”

    “哦!這事怎麼沒聽你說過?”斷戈詫異地望向斬風。

    斬風坦率地道︰“那不是我的勢力,只是一群朋友的住所,如果冥帥大人有用,我可以請他們幫忙,只是他們不是冥人,我不希望他們卷入這種事情。”

    斷戈知道自己的使命,如果建立在已有的勢力上,無論在資訊還是組織上都會更容易,唯一的麻煩就是身份不能公布。

    “這些人知道你的身份嗎?”

    “不知道。”

    “一點也沒有察覺?”

    斬風搖搖頭。

    硯冰知道他不喜歡多說,插嘴應道︰“你看看我就清楚了,如果在人界遇上我,你能分辨出我是冥人還是普通人嗎?”

    斷戈凝視她片刻,最後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斬風這三年一直很好的隱藏了身份,雖然他名動四方,卻極少有人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斷戈反應極快,立即察覺出她用了“極少”兩個字,換句話說,也就是有人知道他的冥人身份,臉色驟變,看著斬風問道︰“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斬風原本沒有打算說出戟布的事,這倒不是他有意隱瞞,而是覺得戟布的身份疑雲重重,難以判斷他的真實目的,如果冥界知道了人界有人能修靈,也許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沉吟片刻,他才應道︰“有人知道冥術,見到我修煉冥術,所以猜出了身份。”

    斷戈恍然大悟,遇上這種情況,想掩飾身份幾乎不可能,因此也就不介意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人界居然有人能洞察冥術,這份眼力恐怕連我都不如。”

    “我說過,人界的人類可以修煉仙鬼冥三術,昔年有眾多冥術流入人界,有人學了也是常事。”

    斷戈追問道︰“他們看穿了你的身份,難道沒有聲張?”

    “沒有,因為他也在努力修靈,而且已經進入了第一層環氣府,比我更早。”

    想到人界的人居然在修靈,斷戈心里滿不是滋味,同時也暗暗發誓,一定要刻苦修煉,早些進入靈元九府,就早些得到力量,現在除了力量,他什麼也不需要。

    “還是說說人界的情況吧!”

    在斷戈的詢問下,硯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點一滴都說了出來。

    斷戈越聽心情越是沉重,想不到人界的局面如此復雜,表面的道官,暗中的鬼人,還有人界自身的力量,各種勢力交纏在一起,情況錯綜復雜,一時間理不清弄不明,難以決策。“看來我還是仔細斟酌,你們回去休息吧!有問題我再找你們。”

    “冥帥大人,我想回一趟斷戈城。”

    斷戈愣了愣,問道︰“你回去干什麼?”

    “去看看幾個人。”

    “可是冥武典一完你就得趕回人界,這一去一回只怕沒時問吧?”

    斬風指著硯冰道︰“她有影雀,速度很快,只要停留的時間不長,冥武典結束前應該可以趕回來。”

    “既然如此,你去稟告冥皇大人,請他示下。”

    “嗯!”

    即日,斬風便去到了皇城請命,冥皇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布揚和元甦聽說他要回去,居然扔下了冥武典,一定要陪他回去,見兩人誠意拳拳,斬風除了感動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因此也就答應了。

    由于全*腿走,四人只好日夜不停,花了半個月才趕到了斷戈城。

    藍色光芒下的斷戈城依然如初,城門只有輕風落葉,再也見不到人影了,即使踏上城中的大街,所能見到的冥人也是寥寥可數。

    “你又回來了。”布揚回頭看著斬風笑了笑。

    “嗯!”踏入城門,斬風就開始打量著城市,事實上他只在這里待了不到兩個月,城市有許多地方都很陌生。

    “好荒涼啊!”硯冰微微嘆了一聲,冥界是多麼美麗的地方,不應該有這種景象,心里也開始期盼斬風能改變這一切。

    元甦見她發出感慨,含笑解釋道︰“冥人不喜歡逛大街,現在這種時候,人人都在專心修煉,不會有人到處閑逛,而且冥武典剛過,消息也沒有傳來,否則他們一定會出現迎接斬風。”

    硯冰舉目四望,這里算是斬風的第二故鄉,能培養出這樣杰出的人物,這城應該有些不同的氣質,然而左顧右盼,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禁有些詫異。

    “風!你以前就住在這里?”

    “嗯!”斬風點點頭,接著轉眼望向布揚,問道︰“扇君現在是什麼級別?”

    布揚沉吟道︰“他……好像一來就升了黃級,不過他的基礎不好,需要從低練起,因此後面的進展有些慢。”

    斬風與扇君見面還不到一天,對他的了解極少,大部分都是從幽兒的嘴里得知的,即便如此,也不了解扇君最真實的一面,這次來就是想和他談談,一方面詢問有關黑靈的事,另一方面也把幽兒的消息帶給他。【雲霄閣www.yunxiaoge.com整理收藏】

    布揚搭著他的肩頭笑道︰“走吧!他們應該都在練武場,你應該知道在哪里。”

    斬風抬眼望向東藏書閣的方向,急步走了過去,為了盡快幫助冥界在人界建立勢力,他必須盡快趕回人界,這一次本也不該來,只是心里有所記惦,因此才抽空前來,因此也就不能多留了。

    東藏書閣就在大街之側,很容易發現,他雖然只進出了幾次,但印象深刻,很快就走到了門外,眼前那座高大的石樓又勾起了無限的回憶。

    硯冰見他忽然站在院前不動,急忙伸手斕住了布揚和元甦兩人,小聲道︰“別過去,讓他站一會兒。”

    元甦和布揚怎能不明白其中含意,相視一笑,都停下了腳步。

    半晌,斬風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三人,淡淡地道︰“我們進去吧!”

    “他們應該在修煉場。”

    “大概是吧!”

    斬風抬腿就往修煉場走去,人還沒到門口,耳邊便傳來了修煉的聲一首,沉重的喘息聲,響亮的呼喝聲,高昂的吼叫聲,離遠就讓人感覺到一股逼人的熱浪。

    硯冰有些怠外,沒想到這麼寧靜的城市裹,居然還有這麼熱鬧的地方。

    元甦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含笑道︰“這里是整個城最熱鬧的兩個地方之一。”

    “哦!”

    走入大門,揮汗如雨的修煉場景象立即呈現在幾人的面前,斬風對此再熟悉不過,三年前第一腳踏入之時,也是這麼一幅景象,至今未變,因為這里是冥界,冥人的生命裹,修煉永遠是第一位,在旺盛的斗志驅動下,每個人都拚命地成為強者。

    斬風的殺氣不再像以往那樣張揚,那時寒潮般的殺氣可以影響整個環境,令人不寒而栗,現在的他內斂了許多,然而這種收斂卻比昔日更有威勢,因為現在的殺氣可以凝化成巨大的冥殺氣,甚至是殺人。

    修煉的冥人們很快就察覺到氣氛有異樣,都抬起頭,片刻後,目光都聚焦在斬風的身上,一張張面孔都變得驚愕萬分。自從斬風進入冥界之後,除了他送來的扇君,再也沒有新人進入,修煉場里都是亂血孔,自然都認識斬風,一個從弱者到強者爬升最快的人物,一個擊潰仙人的英雄人物,誰也忘不掉。

    驚愕中,一個身影像風一般沖到斬風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終于出現了,我妹妹呢!”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1-19 09:14 PM

第七章夭雲事件
    斬風不用看也知道是扇君,才抬眼看了看他,見他一身黃衣,面容樣貌都沒有大變,只是表情極為凝重,眉宇間還有濃濃的憂色。
    布揚瞪了扇君一眼,喝道︰“你這是干什麼?忘了規矩嗎?還不快行禮。”
    斬風擺擺手道︰“我只是白級冥武士,不必了。”見了他身上的白衣,布揚也無話可說,只覺得有些別扭,晃著腦袋走到一旁,嘴里嘟嘟囔囔著道︰“連仙人都擊敗,還穿著白衣,唉,看來這等級制度就快沒用了。”元甦和硯冰都笑起來。扇君可不管那麼多,他的心里只有妹妹,急不可待地問道︰“幽兒沒事吧?她的病是不是更重了?這些日子生活的好嗎?有沒有哭……”斬風沒有立即回應,直到扇君一口氣問完了十幾個問題後,才應道︰“她沒事,病已經控制了,一切很好。”“病好了!”扇君驚得呆若木雞,片刻後,僵化的表情被柔和的笑容取代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狂喜,刺激到身體的每一寸。斬風點點頭。
    “太好了,實在太好了。”扇君像發瘋似的在原地來回走動,捏緊的拳頭不斷揮舞著。看到他這副模樣,周圍的人都笑了。
    斬風知道他疼愛妹妹,也不以為意,轉眼望了望在場的人,卻沒有找到天雲的身影,不禁有些納悶,回頭問道︰“天雲呢?”
    元甦和布揚都已不是這里的管理人,對于人事變化並不太清楚,不過城里除了扇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新增人員,天雲應該屬于東邊的人。
    “天雲呢?沒在嗎?”督場的紅級冥武士名叫光渚,原本就是院里的老人,是由橙級升上來的,也認識元甦、布揚,見他們發問,急步趕了過來,應道︰“天雲出去修煉了,至于去哪里我也不清楚,好些日子都沒回來了。”聽了這話,斬風不禁想起當年的自己,同樣也是離開斷戈城去到野外修煉,第一次花了半年,第二次更是花了一年半,天雲也知道這事,也許就是這麼做了。“斬風,先住下來等吧!”斬風算了一下,最多只能留三天,之後必須趕回去。
    “只有三天,恐怕見不到他了。”布揚和元甦無奈地對視了一眼,都想不出好辦法,畢竟冥界中沒有人能限制別人合理的行動,天雲一個月都沒有回來,三日內回來的可能性極低。這時,扇君從驚喜中緩過神來,盯著斬風問道︰“幽兒過得還好嗎?”
    “很好。”扇君長嘆一聲,苦笑道︰“我這個哥哥真沒用,連自己的妹妹都無法照顧。”
    “冥界將要派人去人界,你還有機會。”
    “真的!”扇君像得了空則以的,兩眼發光,眨都不眨地盯著他。
    斬風鄭重點點頭,道︰“嗯!我要先回人界,以後的事,冥皇會有安排。”
    “我一定會努力修煉。”扇君咬著牙吼了一聲,又道︰“還是請你幫我照顧她。”
    硯冰插嘴道︰“他待幽兒比親妹妹還親,還拼了命護著她進了天漩。”扇君感動莫名,握著斬風的手,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激動地道︰“一日相交就把妹妹托付給你,你卻如此盡心盡力地對幽兒,我我真不知如何報答你的大恩。”
    “應該的。”
    “可惜幽兒沒來,要是能見上一面該多好啊!”硯冰道︰“只要斬風在的地方,幽兒死活都要跟著,要不是冥界沒有食物,幽兒也會跟來。”
    扇君微微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誠懇地道︰“斬風老弟,聽了這位姑娘的話,看來幽兒和你真是很親,她從小沒了爹娘,一直都靠我,現在有你這麼一個強者保護她,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她那總也長不大的性格,令我有點頭疼。”
    “沒關系,幽兒很可愛。”
    “是嗎!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剛到,先休息吧,我還要修煉呢!晚上再去找你說話。”說完,扇君又跑回修煉場中央苦練。
    硯冰朝著斬風嫣然一笑道︰“他還真拚命。”看著扇君,斬風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當時的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回到人界,報仇雪恨。報仇!這事我已經很久沒有時間去考慮了,冥界的事、幽兒的事、阿雪的事,事情實在太多了。
    家族血仇就像一顆種子,深深地種在斬風的心底深處,等待時機便生長發芽。
    硯冰偷偷瞟了斬風一眼,然後道︰“風,恐怕他要把幽兒的一輩子都托付給你了。”
    斬風沒領會到話里的意思,淡淡地道︰“這有什麼?”
    硯冰根嘴一笑,瞠道︰“你這人有的時候聰明,有的時候卻笨得像頭牛。”
    斬風更是茫然,愣愣地看著她不知如何回應。“他要把幽兒嫁給你。”
    “嫁……”斬風聽傻了,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甩著腦袋道︰“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呢?”
    硯冰很少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道︰“說句笑話,別在意,其實幽兒也真離不開你,我覺得她對你比她哥哥還親。”
    “照顧她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斬風張了張嘴,還是把下面的話咽了回去。其實他的心里一直隱藏著一種不安,尤其是對“婚姻”這兩個字,冥人沒有婚姻,也沒有後代,這是任何冥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然而對于流千雪來說,似乎太殘酷,現在兩人之間固然柔情蜜意,心心相印,但一想到婚姻,心里就有不安。
    硯冰微感詫異,但細心的她很快便領悟到斬風的尷尬處境,以及內心的不安,不禁微微一嘆,柔聲勸慰道︰“別擔心,雪妹不會在意你是冥人,她需要的是你的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否則也不會放棄了道師的高位,跟你四處身波,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
    想到流千雪的好,斬風心頭湧起一陣溫馨,人也輕松許多。“謝謝姐姐。”
    “去休知創然後早點回人界,你好早點見她。”
    “是該回去了。”斬風抬頭望向人界入口的方向,眼里似有無限期盼。等候了三天,天雲還是沒有回來,斬風只能與硯冰一起飛回了冥界,然而當他們趕到冥都城外之時,前面的景象令他們大吃一驚。晶藍色的陽光下,一隊冥界少見的鶴群在冥都的上空盤旋,鶴背上雖然沒有人,然而兩人一眼都認出這些仙鶴與虎極的仙鶴一樣,身上還有仙氣環繞,可想而知來自仙界,然而仙鶴不會自己飛來,一定是有仙人乘鶴而來。
    “仙界派人來了!”斬風的神色突然緊繃,此時此刻如果讓仙界發現自己,冥界縱有百口也難以辯解,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情,也許還會波及整個冥界。“風!怎麼辦?”硯冰更是慌張,驚得她突然收起了影雀,緊接著兩人竟從空中直直摔了下去。
    “姐姐!”斬風嚇了一跳,連忙托起硯冰向上拋,自己則快速下降,直到離地面三尺才化入影子,之後立即現身,抱著從空中墜落的硯冰。“謝謝!”硯冰依然心有余悸,跳下地後伸手抹了抹額上的汗珠,目光又望向冥都的方向,“情況不妙啊!”斬風的神色極度凝重,眼前冥都大門就在前面,腳卻不敢多走半步,自己的生死事小,如果讓仙人見到自己,一定會懷疑冥界,雖說仙界未必會向冥界發動戰爭。但仙界至少會監視冥界,如此一來,冥界的機會就更少了。“怎麼辦?我們還進城嗎?”
    “先躲起來。”斬風拉著她走到一片樹林之中。林子里很下靜,硯冰這才稍微平靜下來,憂色忡忡地問道︰“想不到仙人突然來了,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可就完了。”
    “仙人突然來冥界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斬風低著頭仔細琢磨了半天,想來想去,都是覺得只有自己的事情才會引起仙界的注意,而且上次擊退了散仙,仙界也許會向冥界施加更大的壓力。
    硯冰見他面有難色,心里不安,猶豫了一陣,忽道︰“要不我進去看看,把你的消息告訴冥人,請他們出來接你。”
    “仙人不是一眼就能認出你身上的陰氣嗎?”硯冰哪能不知這一點,苦笑道︰“可……不進去總不是辦法,也許仙人只是禮貌性地訪問,與你無關呢?”
    “禮貌性訪問?”斬風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只是不進城的確無法了解真相,左思右想之後,點了點頭道︰“也好,我們進去看看硯冰最欣賞他的從善如流,朝他嫣然一笑。
    冥武典剛剛結束,不少的人都準備回城了,因此城外的大道難得有不少行人,這給了兩人更多的機會。
    經過了冥武典,冥都內外的人都認識了斬風,而路上的人都親眼見證他與鬼人之戰,更是欽佩萬分,然而奇特的是,所有與他會面的人都沒有招呼,更沒有行禮,只是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揚長而去。
    斬風並不在意行禮與否,只覺得奇怪。
    “看來城里果然有事,他們不是不想與你打招呼,只是怕暴露了你的身份。”斬風這才憂然大悟,心中不禁一陣感動,冥界是他的家,而其他的冥人就像家人一般。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城門口,黑級冥將涉軍正守在那里,這對從不設防的冥都而言,是個極為奇怪的現象。
    涉軍見了到斬風大喜過望,立即迎了上來,慶幸地道︰“冥使大人,你果然回來了,沒讓我白等。”“怎麼回事?”斬風朝城里瞥了一眼。“仙界的使團來了,冥皇大人擔心你得不到消息,貿然出現在仙人面前,因此命城里所有的黑級冥將各自把守住一個城門,務必在你進城之前把你攔下。”“明白。”涉軍笑了笑道︰“其實城里很平靜,沒事的,只要小心一點就好。”“現在去哪?”“你跟我走吧!仙界使團進了皇城,不可能隨意在城里搜查,何況他們又不見得是為你而來。”“好!”
    斬風一直跟在他身後,繞過幾處街角,最後來到了一個低級冥將士的修煉所,就像斷戈城的一樣。地方不小,進出的都是紅級以下的冥武士,因此黑級冥將的出現立即引起了眾人的注視,幸好一切早有安排,因此誰也不敢出聲,都只觀望著。
    涉軍安置好斬風和硯冰,含笑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稟報冥皇大人。”“嗯!”紫月當空之時,涉軍領著丹師匆匆趕了回來。斬風見兩人神色古怪,既沒有憂色,也沒有喜色,心里納悶,卻沒有發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丹師拍了拍他的手臂,含笑道︰“你辦得很好,沒有冒失地往皇城里沖,否則就麻煩了。”
    “仙人來了?”“是啊!他們突然到來,弄得我們措手不及。”
    丹師慶幸地笑了笑,臉色忽然一沈,輕嘆道︰“不過從現在起,人谷那條路徹底不能走了,與鬼界合作勢在必行。”
    “嗯!”斬風點點頭,等待他繼續往下說。丹師見他緊盯著自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頭道︰“放心,他們不是因為你而來,也不知道你回到了冥界,不過這件事多少與你有些關系。”
    “哦?”丹師嘆了一聲,沉著臉道︰“斷戈城有個名叫天雲的冥武士,居然又想從人谷硬闖人界,結果被仙人抓住了。”
    “什麼!天雲他……”斬風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消息,頓時驚得呆若木雞,半晌也沒回過神。硯冰發現他的身子在微顫,大驚失色,連忙扶住他,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斬風作夢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天雲對人界和情人的掛念他很清楚,因此才讓他去青龍國天方城,見見那個叫明依的姑娘,不想天雲等不及了,竟然自己硬闖,經過了他的事情後,冥界通往人界的出口早已是戒備森嚴,天雲的作法,無異于自尋死路。
    “天雲他怎麼樣?”丹師苦笑道︰“被抓到仙界去禁錮了。”
    “這”斬風又是一顫“這已經是第二次有冥人闖入人界了,不能不使仙界懷疑事件背後的真相,因此才派遣使團前來,名義上是要告訴我們所發生的事情,其實是要警告冥界,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三次。”
    “第三次?”剛問出口,斬風已明白其中含意,眼中寒光一閃,冷冷地道︰“看來他們來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天雲不過是個藉口而已。”丹師愕然看著他,不明白話里的意思。斬風眼中的殺氣又現,冷冰冰地道︰“我在人界毀了十一個名仙士的肉身,後來又擊退了散仙,仙界一定在懷疑冥界的實力、這次來也許是試探。”
    “十一名仙士!”丹師聽得目瞪口呆,半晌也沒反應。
    “嗯!”“這事你怎麼沒說?”“忘了。”斬風輕描淡寫地應道。
    “忘了!”丹師不禁苦笑連連,毀了十一名仙士的肉身,這是何等的大事,斬風居然忘了,可見在他的心里擊敗仙士已是平常之事,不值得一提。硯冰忽然插嘴問道︰“現在該怎麼辦?等仙界的使團離去嗎?”丹師搖頭道︰“冥皇大人說,仙界使團既然不是為斬風而來,他也不必卷進去了,一切由我們來應付,斬風,反正你在冥界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回到人界,也好為斷戈那一撥做好準備。”
    “是!”斬風點點頭,凝視著他又問︰“冥界真的不會有事嗎?”
    丹師沉吟道︰“我想仙界的人不會停留太久,只要他們找不出任何破綻,冥界就不會有事,因此你的離開對冥界來說反而是好事。”
    硯冰勸道︰“風露我們走吧,你不是也想早點回人界嗎?”
    “嗯!”斬風點點頭,望著丹師問道︰“我大哥呢?”“大哥?”“那個鬼界的人。”
    丹師恍然大悟,含笑道︰“是他呀,他在住所,我們已經通知他了,相信很快就會趕來。”“好!等大哥到我們就起程。”
    去鬼界的路上,斬風一直沉默寡言,天雲的事件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刺激,無論怎麼說了,天雲都是他在鬼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教授了天雲修煉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然而人被困在仙界,要想救他除非擁有絕對的實力,否則只是自尋死路,一切都是遙遙無期。
    風映殘同樣沉默,但他的腦子卻一刻也沒停過,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借用鬼界的力量,這次冥界之行的收獲,並不如預期之中那麼好,一是威信沒有真正的樹立起來,因為弟弟的出面,冥人所有的尊敬都轉移到他的身上。
    再者,冥界的力量比起他想像之中要弱許多,能借的力量實在有限,必須扶植冥界強大,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三者,仙界的突然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遍不得已急忙離開冥界,天雲的事件無疑會增加仙界對冥界的監察力度,利用冥界的難度也就更大了幸好鬼界沒有人知道冥界的真實情況,我必須把冥界的力量誇大一些,不然無法引起高層們的興趣,卻也不能過度誇大,這樣會使他們心存戒心。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忖道︰“噫!這次仙界的使團來訪倒是次好機會,我何不利用一下?”想到此處,嘴角邊不禁溜出一抹陰笑。這種古怪的笑容,立即落入心細的硯冰眼里,心里猛地打了一個突,風映殘的外表無可挑剔,然而這無意中顯露的表情才是最真實的內心寫照,此時面露陰笑,不知又在考慮什麼陰謀詭計。
    他又在打什麼主意嗎?
    不安的感覺促使硯冰靠向了斬風,這個外冷內熱的男子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斬風見她貼來,好奇地問道︰“姐姐怎麼了?”硯冰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見你神不守舍的樣子,有些擔心而已。”斬風回望冥都的方向,沈聲道︰“仙人開始注意冥界了,情況越來越不妙。”
    “盡了力就好,這麼大的地方,也不能只靠你一個人來拯救,即使失敗,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寬慰的話令斬風舒服了許多,不禁慶幸自己身邊總有人相伴。穿過通道,三人又回到陰風陣陣的鬼界,景色和氣氛驟然大變,天空黑得發亮,但光芒卻給人冰冷的感覺,四處灰灰黑黑,讓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
    硯冰反應最直接,立即露出厭惡之色,嘟囔著道︰“這鬼地方真難受,真不想踏進來。”斬風的感覺與她相似,只是礙于兄長的面子沒有說出口而已。風映殘卻更習慣這里的氣氛,聽了自然有些不高興,淡淡地道︰“這是鬼界,自然有獨特的氣氛,住久了就慣了。”
    硯冰撇撇嘴道︰“我可沒打算在這里住久。”風映殘雖然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轉眼看著弟弟,問道︰“我們還是到鬼王之城小住些日子吧?”“不是先回人界嗎?”斬風記掛著流千雪和幽兒,恨不得立即就飛回人界。“這恐怕不好吧?冥界不是要借用鬼界進出人界嗎?你身為負責人,總該與鬼界的商議一下具體的安排,至少也該簽定一份約定,以便執行。”
    斬風原想著這種事應該由丹師來做,但回頭一想,早點簽定約定,斷戈就可以早些進入人界,對冥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沉思片刻後點頭道︰“就按大哥說的做吧!”風映殘很是高興,含笑道︰“鬼王之城也是個熱鬧的地方,上次你們匆匆而來,匆匆而走,還沒有領略鬼王之城的妙處,這次正好趁這個機會多逛逛,也許會有不錯的收獲。”硯冰一想起那些賣人腸、狗頭的血淋淋場面,心里就一陣不舒服,實在提不起興趣去領略鬼王之城的妙處,但斬風已經答應留下小住,她也只能跟隨了。再次進入鬼王之城,情況與當初已完全不同,風映殘已不是刺監司的少刺監,而是掌魂使灰權府內的長史官,已經擁有了在鬼王之城居住的身份,他讓斬風留在城門之外等待,他則來到了灰權的府第,稟報冥界之行的情況。
    灰權對冥界的事情也有所寄望,聽說他來了立即召他晉見。
    “拜見掌魂使大人。”在上司面前,風映殘總是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灰權打量了他幾眼,微笑著問道︰“回來得好快啊!不知這次冥界之行有什麼感想?”風映殘早已準備好一份說辭,見他相問,立即恭敬地稟道︰“此行收獲很大,我見到了冥皇,他決心與鬼界合作。”“哦!說仔細點。”灰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是!”
    風映殘走過去坐下,接著又道︰“我去的時候正值冥界的冥武典,那是冥界最隆重的盛事,所有的高手都會出現,我從頭看到尾,冥界的實力雖然不強,卻也有利用的價值。”
    “嗯!”灰權滿意地點點頭,道︰“我猜得不錯,冥界雖然式微,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冥界的力量多少還存在些。”
    “掌魂使大人英明,冥界也是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只有合作才能使他們增強一些,只是不知道鬼界的本意,不好下決定。”灰權揚了揚眉,輕笑道︰“鬼王大人已把冥界的事授權給我,由我全權負責,所以我說的話就是鬼界的決定,這事不容置疑,冥界的人也太小心了吧!哈哈!”“既然如此,屬下就放心了。”
    “既然他們不放心,你就再去一趟冥界,與他們正式談判。”風映殘讓弟弟來鬼王之城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見灰權提了,立即躬身應道︰“這倒不必,那個冥人斬風就是冥界的談判代來,這次隨我一起回來,就是為了談判。”“一個白級冥人?有這種資格嗎?”灰權懷疑地看著他。
    風映殘微微一笑道︰“雖然他只是白級,但這次冥武典上大出風頭,以他的實力,在冥界來說,恐怕只在冥皇之下。”灰權頗感意外,但回想起斬風孤冷不群的氣勢,又覺得合理,點頭道“嗯!他的氣勢倒是不弱,想必實力也不會太差,既然如此,你就代來我去和他談,有什麼麻煩就來找我,我會處理的。”
    “是!我現在就去找他談,相信一天之內就能定稿。”風映殘要的就是這個談判的權力,他早已料定灰權自降身份,看不起冥人,一定不肯親自談判。
    灰權臉色忽然一沈,厲色道︰“不過你也要小心,我們是要利用冥界,不要反被他們利用了,因此談判不要急,拖一拖也能壓壓他們的氣勢,壞了我的事,後果你應該知道。”
    “貪婪的東西。”風映殘暗罵了一聲,接著皺起眉頭,裝出為難之色,沉吟道︰“只怕我們的談判不能太慢,遲則生變啊!”
    灰權詫異問道︰“難道還有什麼麻煩嗎?”風映殘故意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屬下離開冥都之時,仙界使團突然到了,聽說這些仙人一改往常的傲慢之氣,變得客客氣氣,似乎有拉攏冥界之意。”
    “什麼!”灰權臉色微變,深邃的眸子發出懾人的目光,直逼風映殘,嘴角也不時抽動著。“屬下親眼所見,絕對沒有看錯。”灰權站了起來,神色變得極為凝重,在屋內踱了幾步,邊走邊道︰“仙界要干什麼?難道他們也想拉攏冥界?這似乎不太可能吧?”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冥界如今的實力不強,最多與人界相當,對鬼界和仙界都無法形成威脅,因此也就沒有資格成為仙、鬼兩界的敵人,既是如此,仙界想利用冥界,也是合情合理的舉動。”
    “由于仙、鬼界都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滲入人界,也就無法將真正的力量輸入人界,斗爭只在小範圍內進行,這種情況之下,冥界微弱的力量,便可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仙界不可能沒有顧忌!”
    風映殘陰陰一笑,道︰“大人才智高遠,怎麼會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冥人在人界做事有仙界支援,自然得心應手,萬一有什麼麻煩,仙界可以把事情都推到冥人的身上,如今處顯又是他們說的算,這樣一來,豈不是百刺而無一害?到時候真正受打擊的,就會是我們鬼界。”灰權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青年居然有這種判斷力和分析力,實在不容小覷。“你說的不錯,仙界的道官勢力在青龍國吃了大虧,而且朱雀國內的道官也面臨分裂的大危機,長此下去,仙界影響力將會大幅削弱,也許他們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要拉攏冥界,冥人還有冥武技,可以組成一支奇兵,作用不小啊!”
    “所以說我們必須盡早談判,待約定簽好,冥界也就無從反悔了。”
    灰權擔心地道︰“有仙界在,冥界未必會選擇鬼界,即使選擇了鬼界,條件只怕也很苛刻。”
    風映殘輕笑道︰“條件是談出來的,何況冥界的要求並不高,只不過是在人界建立自己的據點,從而保證每年有足夠的冥人,而且他們有自知之明,以他們的實力,是絕不可能動搖仙鬼兩界的影響力,因此也不可能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仙界一直公然壓制他們,他們心有疑慮,未必敢與仙界結盟。”“你分析的很正確,事情交給你了,如果條件不苛刻,我可以全部答應。”“是!”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1-19 09:14 PM

第八章冥鬼秘約

    在風映殘的吹噓下,四界之末的冥界驟然成了寶物,斬風也自然成為了貴客。

    風映殘知道冥界需要什麼,再加上代表冥界的又是弟弟,因此只花了半天,就把所有的條件都談好了。

    然而,鬼界里爾虞我詐之事多如牛毛,灰權雖然把權力交給風映殘,卻也沒有完全信任他,為了證實冥界的事情,他把斬風獨自請到了府里作客。

    對於這個未來的盟友,斬風雖然厭惡,卻也沒有拒絕,泰然自若地來到掌魂使府。

    “冥人的朋友,住在這里還習慣嗎?”灰權一開始就用最誠懇的態度接待斬風,令他有些愕然。

    “還好。”

    灰權擅於耍弄權謀之術,這樣的做作早已是習以為常,表現得極為真實,親切地拍著斬風肩頭,含笑道︰“冥界合作的誠意我都明白了,很好,鬼界永遠歡迎冥界這個朋友。”

    斬風從來沒有獨自代表一方談判,缺乏經驗的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他處事沉穩,即使心里沒有主意,表面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叫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灰權對他多少有些忌憚,尤其是看著他那千年不變的表情,更是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使他無法任意作為。

    為了打破氣氛,他笑著道︰“聽說冥界的冥武典是難得的盛會,有空我也想去看看。”

    “嗯!”斬風平淡地點點頭。

    灰權又找了一些話題,斬風不是點頭就是搖頭,再不就是一個“嗯”字,弄得他半天也找不到說話的感覺,話鋒一轉,他又回到了正題,沉著臉問道︰“冥界要借鬼界之路進駐人界,這恐怕違反了四界和議吧?”

    斬風這才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道︰“鬼界呢?沒有違反嗎?”

    一句話便說中了要害,灰權原本是找話說,因此隨口說了一句,忘了斬風在人界待了一段時問,對於鬼界在人界的行動也了解不少,頓時啞然,支吾了半天才道︰“既然大家都違反了和議,所以我們才能坐在一起,商議日後的大事。”

    “請說正題。”

    “仙界一直在人界擴大勢力,分明是有意把人界變成他們的屬地,鬼界看不慣他們的作法,因此才派人滲入人界,與仙界抗衡,這一點冥界必須清楚,不是我們想違反和議,而是仙界逼的,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斬風對於這種自欺欺人的辯詞不屑一顧,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鬼界可以幫冥界在人界建立據點,但冥界的發展,不能與鬼界的力量發生任何沖突,而人界四國中,朱雀已是仙人的勢力,青龍國是人界自身的力量所在,冥界的勢力只能在北面的玄武國發展,如此一來便可南北遙相呼應。”

    斬風這時才微微有些動容,灰權的話表明他已經把冥界建立據點的構想納入思考範圍之內,日後若想擺脫鬼界的監視,自主行事,只怕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氣力。

    灰權一直在留意他,見他的眼神終於有些變化,心里暗喜,知道說中了要害,表面上仍作不知,繼續侃侃說道︰“我查過典籍,數百年前,冥人勢力範圍正是如今玄武國一帶,那裹民風剽悍,決斗之風盛行,似乎是受了冥人的影響。”

    斬風對玄武國知之甚少,聽說昔年冥界控制了那一片地域,心里微動,琢磨著那里可能才是人界武學真正的發源地,也是可能找到冥術的重要地點。

    “怎麼?有問題嗎?”

    斬風從思緒中回到現實,搖了搖頭道︰“沒有。”

    灰權含笑道︰“沒有問題就好,鬼界會發給冥界一百張出入鬼界的權杖,除了鬼王之城,所有的地方都可以通行無阻,也可以自由進出。”

    “一百張!”斬風吃了一驚,銳利的目光像暴風一樣襲向灰權。

    灰權假裝視若無睹,輕笑道︰“仙界對鬼冥兩界的監視很嚴密,一不小心就會闖下大禍,一切還是小心為上,免得壞了兩界合作的氣氛。”

    斬風明白了,鬼界是要控制冥界在人界的勢力,使冥界不會成為鬼界的競爭者,而且冥界的勢力進入玄武國之後,鬼界也許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仙界,到時候仙界的注意力將會被分散,對鬼界意圖控制青龍國的陰謀大為有利。

    這類的陰謀手段日後會層出不窮,冥界如果不小心行事,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你沒有意見,事情就這麼定了。”

    斬風思索了很久,鬼界的安排的確苛刻,嚴重限制了冥界的利益,然而冥界現在面臨重大的危機,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而且他的心中另有打算。

    反正冥界的組織將由斷戈冥帥負責,我不過是個幌子,只要我一直待在青龍國,仙界的注意力就會留在青龍國。

    他明知道這種做法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危險,但他覺得自己是冥人,就該盡全力為冥界做些什麼,反正仙界的目光永遠不會離開他,即使想躲也未必能躲,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出現,吸引仙界的力量,斷戈便有更大的活動空問。

    明若府!要是能真正領悟這個虛空的力量,也許我就有與仙界周旋的力量了,看來我必須努力苦修才行。

    灰權一直盯著他看,面對平靜不波的眼神,他猜不透斬風的心思,因此也就無法利用對手的弱點進行攻擊,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人還真難對付,喜怒不形於色,就連眼神也能保持一致,他到了人界,只怕不容易縱。

    雖說如此,灰權並沒有再提出要求,要讓冥界吸引仙界的注意,這個領袖人物就不能太弱,否則整個計畫很快就會被摧毀。

    “掌魂使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灰權還是一副親善的態度,含笑道;“還有一件,我已稟告鬼王,在鬼王之城設立一個冥使館,請冥界派駐使者,以便兩方隨時進行溝通。”

    “哦!”

    “冥使館已經安排妥當,你是第一任冥使,離開之後就可以住進去了,我會讓人領你去。”

    斬風搖頭道︰“我是冥界派駐人界的冥使,不是駐留鬼界的冥使。”

    “可你現在是談判者,自然也就是冥界的使者,當然有資格住進去,而且我們商議的條款需要寫成文書,然後由兩方簽署,如今冥界只派了你一個人,自然也需要由你送回去。”

    話說得斬風無法拒絕,只能勉強點頭應允。

    灰權實在不耐煩與他說話,見正事都說完了,不想再與他多說什麼,起身含笑道︰“你也累了,我讓人帶你去冥使館,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過兩天,我讓長史把文書以及一百個權杖送去,到時候你就可以自己選擇去留了。”

    斬風還是淡淡的點頭示意後,抬腿便走。

    目送背影消失,灰權搖了搖頭,罵道︰“真是個難對付的人,看來冥界的那些人也不傻。”

    “我看他也不怎麼樣。”門外走進來一名灰衣鬼師,傲然朝斬風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大搖大擺地坐在斬風的座位上。

    灰權斜眼瞄了 下,淡淡地道︰“冥人不少,自然不會都是蠢貨,何況能代表冥界出使兩界,並在仙人的追捕下安然無恙,蠢人能做到嗎?”

    鬼師輕蔑地撇撇嘴,不屑地道︰“不過是幾個仙士!憑我的實力,對付四、五個散仙都不成問題,何況是仙士。”

    灰權也是一臉不屑,淡淡地道︰“仙界也不是只有散仙和仙士,你要是敢出現在人界,仙界的大軍恐怕會立即出動了。”

    灰衣鬼師擺手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冥界派人來了,鬼界自然也要派人去。”

    灰衣鬼師瞪大眼楮盯著他片刻,突然咆哮道︰“你叫我去做一個小小的鬼使?你是不是發瘋了,我可沒工夫陪你玩這種小游戲。”

    “你不敢嗎?”

    灰衣白眼一翻,怒吼道︰“誰說我不敢?你不是叫風映殘那個小鬼去嗎?現在又要我去,豈不是說我和他的身分一樣。”

    “他不過是個探路的,一個長史,身分不夠,而且他要去人界,我自然要找其他人。”

    “這倒也是,人界去不了,到冥界去玩玩也不錯,也許可以讓冥皇給我擦擦鞋,哈哈!”

    灰衣鬼師滿身傲氣,眼里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灰權沒有出言反擊,只是撇撇嘴,輕笑道;“仙界對冥界已有招攬之心,你去了可別誤事,萬一擾亂了鬼王的大計,你的下場可就……”

    提到鬼王,灰衣鬼師的傲氣頓時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貪婪的表情,獰笑道︰“要不是他擊傷了我的鬼魄,我現在也不會連你都不如。”

    灰權輕哼了一聲,目光中充滿了厭惡之色,更不願多搭理他,淡淡地道︰“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什麼時候出發到冥界,我會通知你。”

    “知道了。”灰色鬼師身子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灰權部下的帶領下,斬風來到了新設立的冥使館,冥使館不大,只是座方形的宅院,坐落在住宅群之中,看上去並不顯眼。

    風映殘和硯冰早已在門口等他,見他到來都迎了上去。

    “你們都在?”

    風映殘笑道︰“我是灰權大人的長史,當然知道他的安排。”

    “進去再說吧!”硯冰討厭站在鬼王城的大街上,拉著斬風就往里走。

    冥使館內房間不多,但小巧玲瓏,中央的花園也十分別致,似乎經過精心處理,房內的東西也都是新的,感覺並不差。

    斬風對這些事情向來不挑剔,進屋後只是隨便看了幾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反倒是硯冰評頭論足了一番,覺得這里太寒酸,不像是一方來使的住所。

    風映殘知道鬼界不可能高看冥界,這種安排已是不錯了,含笑道︰“這里很安靜,左右前後都是鬼王城里官員的住宅,也算是名流之地。”

    斬風淡淡地道︰“我不會住太久,事情完了我就離開,以後會有新的冥使來住。”

    風映殘拍著胸脯笑道︰“放心,條約的文書我會盡快弄好。”

    斬風略帶不滿地道︰“只有一百張權杖,似乎太少了吧?人界太大,勢力眾多,一百個人只怕什麼也做不了。”

    風映殘自然清楚其中原因,然而他的野心不比灰權小,要利用冥界就必須讓冥界變得強大,這是他固有的信念,一百個冥人難以在人界有什麼作為,最多只是替冥界傳遞一下消息而已,與他想像的大不一樣,只是事情是由鬼王決定,他無權過問,只能另想辦法。

    他婉言勸道︰“合作剛剛開始,你也不必心急,何況突然有大批冥人出現在人界,也不是一件好事,一百人這種規模,可以建立一個小勢力,然後再慢慢擴大就是。”

    硯冰插嘴道︰“鬼界的用意再明白不過,分明要是控制冥界的力量。”

    風映殘有些尷尬,支吾片刻才道︰“不管怎麼說,沒有鬼界,冥界就沒有機會在人界建立據點,二弟,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如何建立好這個據點,我會盡全力從旁協助。”

    “謝謝大哥。”

    斬風心里主意已定,建立據點的事情交給斷戈去做,自己只負責吸引仙、鬼兩界的注意,而先決條件,就是要能擁有強大的力量與之周旋,即使不能次次戰勝仙人和鬼人,也必要有能力逃離他們的追捕。

    硯冰再也不顧忌風映殘的想法,大大方方地留在了冥使館,鬼界太陰森了,只有斬風才能帶給她安全感,即使面對風映殘,她也是這樣說的。

    風映殘奈她不何,只能任由她去了,當然他心里也清楚,二弟心有所屬,是不會看上硯冰的,因此並不擔心。

    時問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過了三天,風映殘終於帶著寫好的條約文本來到了冥使館。

    “大哥,你終於來了。”見到兄長,斬風很高興。

    風映殘把手中的文本卷軸遞給他,含笑道︰“有了這個,你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斬風打開文本細細讀了一遍,神色微變,緊盯著兄長問道︰“這怎麼和商量的不一樣?”

    風映殘受了灰權的命令起草了這份文書,自然知道其中的誤差,沒想到弟弟一眼就找到了,不禁笑道︰“差是差了一點,不過總體上大致不變。”

    斬風指著文書道︰“進出鬼界的持牌人必須記錄身分,以及在人界的活動以及住所,這是什麼意思?”

    風映殘苦笑道︰“這是灰權大人授意的,我也沒有辦法。”

    斬風搖頭道︰“這種條件沒有辦法答應。”

    “難道你要拒絕?”

    “我拒絕。”斬風鄭重地點了點頭。

    風映殘也有私心,因為他也想控制這股力量,做為己用,又想著冥界早已沒有退路不可能不答應,卻如何也沒想到,弟弟沒有詢問冥皇的意思之前就一口拒絕,不禁大驚失色。

    “二弟,這是何苦呢!不如去冥界問問,也許冥皇和其他人會接受呢?”

    斬風淡淡地道︰“冥界不是鬼界的奴才,他們寧死也不會簽訂這種東西,我不想浪費時問再跑一趟。”

    風映殘被事情的突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沉吟了半天也沒有說話。

    硯冰陪坐在旁,她是局外人,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冷笑道︰“鬼界果然卑鄙無恥,居然要耍這種手段,真是小人行徑,風,我看你也不必指望鬼界了。”

    “有話好說,這條款又不是我定的,別向我發火呀!既然你們不同意,我再去問灰權大人,也許他會讓步。”

    硯冰冷哼一聲,厲色道︰“最好如此。”

    風映殘凝視著她問道︰“冰妹,你說話怎麼像是冥人?”

    “我喜歡那里,自從去過那里,我就把自己當成冥人,反正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冥人待人真誠,我願意留在那里。”

    風映殘搖了搖頭,苦笑道︰“好,好,我回去問一問灰權大人,大家商量著辦,希望能拿出一個中庸的辦法。”

    斬風只是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如果不是兄長出面,他的態度絕不會如此平靜。

    半日之後,風映殘又回來了,居然爽快地把斬風反應的條款刪了。

    “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斬風仔細讀了一遍,覺得條件還算可行,鬼界讓冥人通過鬼界進出人界,而冥人的義務在於鬼界的勢力受到仙界攻擊時,有責任出手相助。

    “沒意見,就帶著這文書回冥界吧!”

    斬風二話不說,立即起程趕回到冥都,為了加快速度,硯冰的影雀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當然,硯冰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這陰森的鬼界。

    當兩人回到冥都,仙界的使團早已離去,一切又恢復從前的平靜,丹師正準備起程,斷戈也已召集了一些冥人,準備進入人界,斬風的再次到來,給眾人帶來了不小的驚喜。

    斬風逕自來到皇城,在議政大殿上把條約文本給了冥皇。

    看著手中的文本,冥皇十分高興,笑道︰“好啊!有了這東西,冥界就有希望了。”

    丹師沉吟道︰“一百人雖然不算多,卻是個恰到好處的規模。”

    斬風原以為人數過少,沒想到竟然有這麼一番議論,不禁有些好奇。

    “事情尚未明朗,我們也不能多派人去,而且人多也未必有用,畢竟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還要秘密進行,人多了自然會引人注意,這一百人足以應付任何事情。”

    斬風這才明白其中奧妙,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還擔心一百個權杖不夠呢!”

    “長遠來說自然不夠,如今事態復雜,千變萬化,將來如果有需要,我們再想辦法擴大駐留人界的人數,眼下的情況只能先作嘗試,等人界的組織站穩腳跟後,再作打算。”

    冥皇含笑道︰“斬風,這事辦得不錯,人界你比我們都熟,這次你帶幾個人先去人界,其他的人由斷戈指揮,等你們確立目的地,然後再一起行動。”

    “是!”

    “至於人選……”冥皇遲疑了一陣,轉頭望向斷戈,問道︰“你都挑好了嗎?”

    斷戈搖頭道︰“之前不清楚人數,所以只選了五十幾個人。”

    “還有些時問,這樣吧!斬風,你也去挑幾個吧。”

    斬風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扇君、布揚和元甦,接著便把名字告訴了冥皇。

    斷戈聽了眉頭微皺,沉吟道︰“兩個青級,一個黃級,似乎能力太低了些吧?去到人界未必能發揮作用。”

    冥皇也抱著懷疑的態度,看著斬風問道︰“為什麼會選他們?”

    “朋友!”

    聽了這個解釋,屋內眾人都面面相噓,沒想到竟是如此簡單的理由,多少覺得有些兒戲。

    “這是有關冥界存亡的大事,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吧!”

    斬風不善言詞,沉思了片刻,才想好一番說辭,道︰“我是仙冥兩界通緝的要犯,時刻會受到仙界的追捕,身邊如果跟著幾個高級的冥武士,一旦遇上仙人,會對冥界極為不利,布揚他們地位不高,可以說是我的同黨,有事的時候也不會牽扯上冥界。”

    一番話說動了在場所有的人,想到斬風所面臨的危機,心中都感到不安和內疚,自然也想不出任何辯駁之詞。

    冥皇欣慰地看著他,這個青年遠比自己想像之中更成熟,處理事情也更沉穩,有他在人界,冥界的希望就不會斷絕。

    “好吧!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去辦。”

    斬風沉聲道︰“不過斷戈城太遠,我不便久等,還是讓他們隨斷戈一起去鬼界,我會留下聯絡的方法,然後在人界等他們。”

    “嗯!這樣很好。”

    “另外,鬼界為冥界設立了一個冥使館,希望冥界派使者過去,隨時傳遞消息。”

    冥皇點頭道︰“是該派遣使者過去,以利冥人通過鬼界進出人界,丹師,你看誰去合適?”

    丹師看了看在場的眾人,沉吟半晌,毅然道︰“不如我去吧!”

    冥皇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你是冥界的丞相,有很多事情要你處理,怎麼能去鬼界做一個小小的冥使呢?”

    “冥使是極為關鍵的職位,處理不好就會斷送冥界前途,責任重大,沒有處事能力的人絕不能勝任,我做了這些年丞相,是個最好的人選,而冥界內部事務不多,如今希望在前,人人都在苦心修煉,事情都會集中在人界的勢力上,因此我去鬼界最合適。”言詞極盡誠懇,令人動容。

    “這……”冥皇一時問無法決斷,猶豫了起來,畢竟丹師是他的左右手,派到鬼界實在有些不方便。

    丹師堅決地道︰“冥皇大人不必猶豫,等到人界的事情安定下來,您可以派其他人替換我。”

    冥皇見他盛意拳拳,不容推托,只好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你就辛苦些,去鬼界待一陣,等斷戈他們在人界站穩了腳跟,我再挑選別人去替你。”

    正說著,外人突然奔進來一名衛士,躬身稟道︰“鬼界使者到了城外,要……要冥皇大人親自迎接。”

    “鬼界使者?”冥皇騰的站了起來,臉色微變,盯著衛士問道︰“來了多少人?”

    “只有一個,騎著一只黑雲化成的鬼虎,飛在空中。”

    丹師心念一轉,淡淡地道︰“看來鬼界是早有圖謀,他們為冥界設立了冥使館,冥界自然也要修建鬼使館,如此一來,鬼界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也探聽冥界的虛實。”

    “看來要小心應付才行。”

    丹師含笑道︰“冥皇大人,您留下吧,我是冥界使者,我去見他最合適。”

    “我也去見他!”斬風見慣了鬼界的陰謀詭詐,覺得自己能夠應付。

    冥皇點點頭道︰“你們兩個去我就放心了,一切小心。”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3:03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三章 武典約戰

   忽然,前方的人群捲起一團黑煙,慢慢地向上飄起,緊接著風映殘坐著一隻黑色的雄獅,乘著黑
   煙飛上半空,傲然俯視眾人,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冥人只知道仙人會飛,卻不知道鬼人也有飛行術,都不禁露出羨慕的神色,對於崇尚強者為尊的
   冥人來說,實力就說明一切,風映殘有這種實力就值得尊重。

   布揚都看得目瞪口呆,拉著斬風問道:「斬風,這人可不得了,居然能召喚黑獅,還能飛行,果
   然是高人,鬼界的實力的確太強了,只怕與仙界不相上下。」

   元蘇發自內心地慨歎道:「鬼人都是這麼強嗎?看來冥界真的衰落了。」

   斬風淡淡地道:「他的實力大概等於散仙。」

   「散……仙!」

   周圍的人聽了又驚呆了,接著一片嘩然,都在懷疑斬風所說的話。

   風映殘此時得意極了,坐在黑獅上居高臨下,可以看到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帶著羨慕和欽佩之色,
   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裡更別提有多舒服,燦爛的笑容隨即出現在臉上。

   他要的就是這種萬人矚目的效果,這樣才能在冥界打響名聲,以便將來所用。

   「冥武典不是冥界最高的武鬥盛會嗎?我為什麼不能參加?是不是怕我贏了所有的冥人,你們的
   面子上過不去?」

   語氣極盡狂妄,聽著很不舒服,但由於他露了這麼一手,因此街上的冥人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只是竊竊細語著,盤算著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戰勝這個鬼人。

   「看來要冥皇大人親自動了!」

   「未必吧!我看十大冥帥就能制服他,能飛雖然高明,但不代表真正的實力。」

   「這倒也是。」

   議論聲傳到斬風的耳中,他閉上了眼睛,實在不想看到眼前這一幕。

   硯冰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問道:「風!你就這麼站著?你可是冥人。」

   聲音雖然小,進入斬風心中後卻像是天雷巨嘯,震得他神搖心顫,神色立變,冷然道:「我不該
   猶豫,我是冥人。」

   看著斬風的身影擠向前方,硯冰又笑了,這是兩兄弟的分別,一個剛愎自用,不聽人言,另一個
   卻是從善如流,高下立辨,雖不說風映殘有什麼不對,只是他的作法容易令人不舒服罷了。

   隨著斬風出現,人潮自動地分開兩側,讓出一條道路,由於在場只有一個白級冥武士,因此十分
   顯眼。

   看到斬風像是王者一般排眾而出,風映殘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平時的弟弟很少言語,除了在流千雪問題上力爭之外,其餘事件從不反對,因此在他的心裡總覺
   得弟弟有些軟弱。

   然而踏入冥界後,他終於看清了弟弟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就像是硯冰所說,斬風就像冥界的藍
   色太陽,將一切力量都內斂著,可以親近卻不可以冒犯,否則太陽巨大的力量會吞噬一切。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弟弟真正的氣勢,這種氣勢在無數冥人的烘托下變得格外顯眼,宛如一位王
   者。

   「二弟,你怎麼了?」

   斬風平靜地看著他,誠懇地道:「大哥,你是冥界的客人,一定會受到大家的禮待,何必搞成這
   個樣子?」

   風映殘傲然一笑,指著下方道:「我沒有惹事,是他們的問題。冥界不是強者為尊嗎?我有實
   力,為什麼不能參加冥武典?」

   「冥武典是冥界的盛事,你……不是冥人。」

   風映殘輕笑道:「我只想挑戰一下冥界的實力,如果冥武典不許我參加,我只好自己去找冥皇挑
   戰了。」

   一個鬼人竟要向冥皇挑戰!

   原本對他極為友善的冥人們,開始改變自己的態度,一個外人挑戰冥界的至高者,那就是向整個
   的冥界挑戰,這已不再是力量比試的問題,而是鬼界與冥界之間的問題,不容馬虎。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和嘩然聲,斬風心裡更不是滋味,只是冥人不懂親情,也不知道兄弟姐妹,否
   則這些目光和議論也有他的一份。

   「大哥,夠了!不要讓我難堪。」

   斬風第一次用嚴厲的口氣對兄長說話。

   風映殘微微一愣,沒想到弟弟居然強硬了起來,臉色變了變,突然滿臉笑意地道:「看你急成這
   樣,我不過是閒著沒事,想與冥人切磋一番,犯不著這麼生氣吧?」

   兄長的反應大大出乎了斬風的意外之外,卻也令他很高興,道:「大哥,回去休息吧!」

   風映殘搖頭道:「我不過是手癢,想打打架而已,這裡都是冥界的精英,難道切磋一下也不行,
   是他們害怕失敗,還是看不起我?」

   話說得倒也誠懇,在場的冥人聽了都消了氣,沒有人再敵視他了。

   硯冰有些納悶,沒想到風映殘變得這麼快,懷疑地看了他很久,然後走到斬風身邊扯了扯他的衣
   服,小聲提醒道:「你大哥有點奇怪,這似乎不是他的性格。」

   斬風朝她點點頭,卻沒有回應,抬頭又道:「要打我陪你就是。」

   風映殘搖頭道:「自己兄弟,平時常見,想切磋還不容易,難得到了冥界,就該和冥界的高手切
   磋,機會難得啊!」

   「是嗎?你要是喜歡,可以參加冥武典。」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轉頭一看,卻是房簷上站著一名紫袍男子,表情平淡,神色冷然,銳利的目
   光一直在風映殘身上掃動。

   「冥帥大人!」

   場上一片轟動,鬼人的挑戰終於引來了冥界的強者,眾人的眼中都有了一絲期盼。

   來人正是斷戈,聽到手下的稟報立即趕來,見風映殘邀戰,一口就答應了。

   風映殘對他印象很深,盯著他問道:「你是……斷戈?」

   「是我!」

   斷戈有些同樣的傲氣,卻不囂張,冰冷冷地道:「冥武典難得有外人參加,是冥界的幸事,不過
   以你的實力,我看可以直接挑戰紫級冥帥,如果你有興趣,我倒可應戰。」

   風映殘哈哈一笑道:「好啊!我正想找你比試,難得你主動提出來,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三天後冥武典見,斬風,你帶他去。」

   話音剛落,紫袍已消失在空氣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風映殘也不得不承認對手有些實力,戰意更是高漲。

   他希望的不只是戰勝冥人,而是在冥界揚威,樹立自己的威信,然後再拉攏冥界支持,這樣比軟
   求的效果會更好,這是他瞭解冥人的特性後,特意制定的計劃。

   斬風見他要挑戰斷戈,心裡也有些懷疑,如果斷戈不勝,他是不是要挑戰冥皇。

   「姐姐!沒想大哥這麼好鬥。」

   硯冰冷笑道:「你大哥絕不是好戰的人,只怕別有用意。」

   斬風嚇了一跳,低頭仔細琢磨了片刻,只覺得有古怪,卻猜不透兄長的心理,這也難怪,一個終
   日泡在陰謀詭計之中,一個素來堂堂正正,所想的自然不同。

   「你等著吧!他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硯冰對風映殘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徹底缺乏信任感。

   「二弟,我先走了。」

   風映殘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滿心歡喜地坐著黑獅騰空而去。

   隨著風映殘的離開,人群也漸漸散去,議論聲卻依然不斷,都在談論著鬼人挑戰斷戈的事情。

   斬風沒有回到住所,而是和布揚、元蘇回到了館舍,在這裡他可以找到更多親切感。

   硯冰自然也不願意回去與風映殘單獨相處,因而也留了下來。

   很快,冥皇與其他的紫級冥帥都知道了事情,由於是公開的挑戰,他們並沒有覺得不妥,反而很
   想見識一下鬼人的實力。

   當夜,冥皇把斬風召到了皇城,白天有很多事都沒有說,因此想與斬風多談談,做陪的還有丹
   師。

   「斬風,這三年的人界生活,應該經歷了不少事吧?」

   「是。」

   「昨天聽了你的話,大家都覺得冥界的政策需要改變,因此需要你提供更多有關人界仙界、鬼界
   的資料,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有什麼發現,說來聽聽。」

   斬風看了看在場的眾人,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冥界不及人界」之類的話,他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丹師見他似有難色,心中微動,含笑道:「放心吧,我們什麼困難都見過,又活了百餘年,沒什
   麼可怕的。」

   斬風沉吟了很久,才吐出了一句話───「人界似乎變得很強。」

   「很強?」

   丹師留意到他的用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裡藏著驚訝和愕然,他與眾人一樣,從來沒有把
   人界當成強大的勢力,見斬風不提仙界和鬼界,卻先提人界,其中必有原因。

   「嗯!很強。」

   斬風點點頭,目光從他面上掃過,伸向院牆之上的冥月,似是被紫光迷住了。

   院子裡沉默了片刻,冥皇說話了,他摸了摸白色的鬍鬚,沈聲問道:「很強是什麼意思?」

   斬風知道這些話不好說,琢磨了一下用詞,然後才道:「人界的人,能夠學習仙鬼冥三術。」

   「什麼!」

   冥皇和丹師都驚得站了起來,他們都很清楚,仙鬼冥三界各有奇術,差異很大,即使有心也難以
   偷學其他兩界的東西,也無法完全洞悉其中的精妙,這也是三界能相互抗衡的重要原因。

   如果人界能學全三界奇術,無疑將會變成最強大的勢力,而且人類的數量眾多,不是仙鬼冥三界
   可比,萬一他們意識到自身的能力,然後大舉修煉,日後大有一統四界之勢。

   剎那間,人界在眾人腦海中的形象,已經徹底改變了。

   冥皇有些激動,拉著斬風的手臂急切問道:「人界真的變這麼強?」

   斬風搖頭道:「大部分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優勢,不過有少數正在突破中,甚至……甚至有人
   的實力超過了散仙。」

   說著,他的腦海中浮現戟布的身影,那個同時修煉冥仙兩術的奇人,實力深不見底,至少無法估
   計他的實力達到何種地步。

   「超過散仙!」

   兩人又是一驚,都不禁想起那個傳聞中的說法───「冥皇與散仙同級」。

   面對眾人的目光,冥皇心頭一陣酸楚,想不到堂堂的冥皇淪落至此,連一向不被人注意的人界都
   不如,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丹師察覺到他的心理變化,好言勸慰道:「冥皇大人,我們冥界一定會有興旺的一天。」

   「冥界到了這種地步,想再度興旺,只怕太難了,我們原本打算借用人界,按斬風的說話,人界
   的勢力也不好借用。」

   冥皇苦笑道:「我身為冥皇,什麼事也做不了,實在慚愧啊!我看是該讓位的時候了,這次冥武
   典是個好機會,你們推選一下接任的人選吧!」

   「冥皇大人!」

   丹師驚呼了起來。

   斬風忽然道:「冥界的興盛之道就在人界。」

   丹師盯著他問道:「又有什麼發現嗎?」

   「我在人界發現了冥術和冥武技。」

   這一句彷彿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尤其是冥皇,在場除了斬風之外,只有他明白冥術和冥武技
   的差別,也明白冥術對於冥界的復興有著什麼樣的意思。

   「什麼!冥……術!人界真有冥術?」

   冥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聲音有些顫抖。

   斬風點頭道:「不錯,人界的興盛與冥術和冥武技有些密切的關係,雖然與冥界的記載有些不
   同,但我能確認,其中有冥術。」

   「人界……冥術!看來當年那場大戰之後,有許多冥術的典籍留在人界,一定是這樣,如冥界再
   度擁有冥術,我們就可以自興,不需要看外人的臉色行事。」

   斬風點頭道:「我正打算在人界收集各方的秘技,無論是不是冥術或冥武技都帶回來,只是行程
   剛剛開始,散仙就追到了。」

   「冥術!」

   丹師眼光大亮,彷彿看到了將要興盛的冥界,綻放出會心的微笑。

   斬風仰頭向天,庭院上空高掛著紫色的冥月,妖異的紫光穿過眼睛,直入他的心底。

   想到冥界淪落為四界之末,還要被其他三界唾棄,心裡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燒,攥緊拳頭,冷冷地
   道:「冥月的紫光,會重新灑在人界的大地上。」

   「說的好!」

   冥皇心中的鬥志之火被點燃,看上去彷彿年輕了幾十年,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英氣。

   「想不到啊!在我冥界消失了五百年的冥術,卻在人界又出現了。」

   丹師忍不住長歎一聲,如果冥界擁有冥術,如今的尷尬境況就不會出現了。

   「人界雖然能學習三種奇術,卻未必能修煉到頂點,就像是冥術,他們沒有冥日冥月相助,無法
   修全天地日月四靈,也就是說無法達到頂點。」

   冥皇聽了卻舒服許多,朝著斬風點點頭,含笑道:「你這話我信,的確,每一界都有自己的特
   點,人界縱使能學全三界奇術,想必也是博而不精,未必發揮出極致,如果我們有了冥術,所能
   達到的境界遠不是人界能比。」

   丹師點頭附和道:「嗯!冥術的確不是容易學的技能,人界雖然能學,恐怕還是冥人更有天
   賦。」

   斬風本想說出修靈,然而自己正陷入明若府這個泥潭,進退不得,而且元神分離之險依然存在,
   使他不得不為之慎重。

   丹師見他突然沉默了,好奇地問道:「怎麼?有麻煩嗎?」

   斬風搖了搖頭,還是默然不語。

   「也許我該退位。」

   冥皇突然的一句話,使得斬風和丹師都跳了起來,驚愕的看著他。

   「您的意思是……」

   冥皇本是自言自語,見兩人反應激烈,微微笑道:「冥人不是永生的,我的冥壽也不長了,是該
   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的冥界需要一個更有魄力的人來領導,我老了,做事沉穩有餘,衝勁不
   足,對冥界來說不是最合理的人選,退位讓賢也是應該。」

   說著有意無意地瞟了斬風一眼,眼中滿是期許之色。

   丹師感覺敏銳,立即捕捉到冥皇的眼神,心中一動,接著退後了兩步,有意讓冥皇和斬風單獨對
   話。

   「這……」

   斬風聽得有點懵,呆呆地看著冥皇。

   冥皇微微一笑道:「冥界素來以強者為尊,現在你的實力應該比我更高,按冥界的傳統,你應該
   接替我成為新的冥皇。」

   「我……我不能……」

   斬風作夢也沒有想過成為冥皇,他不需要權力,不需要地位,更何況人界還有心愛的戀人在等著
   他,絕不可能留下做冥皇。

   「為什麼不可能?我說錯了嗎?」

   斬風思考了半天,誠懇地回應道:「冥皇大人,名義上我是仙冥兩界的通緝犯,本就不應該出現
   在冥界,如果我做冥皇,就等於違反了仙界和冥界達成的協議,也就意味著向仙界公然挑釁,甚
   至是宣戰,後果不堪設想,對冥界有害無益,而且我只能做事,沒有能力帶領整個冥界。」

   這番話說得丹師十分動容,搶前一步,正色道:「冥皇大人,斬風說的沒錯,現在把冥皇之位讓
   給他,風險太多,即使您有心讓位,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機,為了冥界的將來,您必須繼續領導
   冥界。」

   冥皇苦笑道:「冥皇永遠都是冥界最強的人,這是規矩,我頂著個冥皇的名位,卻無法成為最強
   者,心中不安啊!」

   丹師含笑道:「斬風他是紫衣冥使,是冥界派駐人界的最高統帥,地位不低,現在又有了仙冥通
   緝令,不再屬於冥界,您就不必太介懷了,大家齊心協力,振興冥界才是正理,至於名位高低,
   想必斬風也不會計較。」

   「是啊!」

   斬風點頭附和。

   一番勸說之下,冥皇才勉強答應下來,雖是如此,他也有些意興闌珊,擺手道:「既然如此,我
   只好為冥界再努力些日子,不過冥界必須變革,明日的議政會議上,我會召集所有的紫級冥帥一
   起商議細節問題,你們回去休息吧!」

   斬風本有更多事情想說,見他神情如此,只好閉口不言,與丹師一起離開了宮殿。

   翌日清晨,斬風早早地來到了議政大殿,他知道今天的朝議極為重要,關係到冥界的未來。

   踏入大殿,藍色的大殿內早已擠滿了人,不但紫級冥帥都出現了,連黑級冥將也都出席了朝議。

   斬風還是一身白衣,在這黑色與紫色之間分外顯眼,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冥皇依然坐在中央的高位,氣度依舊,風采依舊,絲毫看不見昨夜的落寞,見斬風到來微微一
   笑,揚聲道:「人都到齊了,今天的議政就開始吧!丹師,你把我們昨夜說的事情說一遍。」

   丹師欠了欠身,高聲將斬風口中的人界描述了一遍。

   斬風一直默默地聽著,丹師的口才遠比他好,因此說得有理有節,有聲有色,很快便帶動了人們
   的情緒。

   隨著眾多驚愕的消息從他口中吐出,大殿的氣氛驟然下沉,凝重得讓人窒息,尤其是當重臣們聽
   說人界的力量超越冥界時,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這些年他們一直沒把人界放在眼裡,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歎息聲,感慨聲,嘩然聲,此起彼伏,當他們聽到人界可以找到令冥界復興的冥術,又是一片歡
   呼聲,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界海是個急性子,沒等聽完就嚷道:「冥皇大人,既然冥界唯一的復興機會就是人界,我們不能
   坐以待斃了,一定要想辦法弄回冥術。」

   「說的不錯。」

   冥皇微笑點頭,伸手指著斬風道:「斬風是我任命的紫衣冥使,我已授命他繼續去人界尋找殘留
   的冥術。」

   豐天略有不安地問道:「這麼說,斬風又要回人界了?」

   眾人都知道,如果斬風從此留在冥界,仙界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也從此擺脫了危險,現在要他
   回人界,無疑是再讓他跳進火坑裡,受到各方的壓制與煎熬,心裡都有些不安。

   斬風站了起來,淡淡地道:「過了冥武典,我就回人界。」

   界海親切地拍著他的肩頭,讚道:「好啊,不愧是冥界的英傑。」

   冥皇輕歎道:「你辛苦了,不過為了冥界,也只好委屈你了。」

   斷戈忽然走了出來,冷峻的表情依然,眉尖輕揚,高聲道:「冥皇大人,我也想走一趟人界。」

   突然的決定,令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這次斬風從鬼界回來,無疑驚動了鬼界,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利用鬼界這條通道進出人界。」

   界海沉吟道:「這……太危險了吧?畢竟要通過鬼界,會不會給了他們一個把柄?日後對冥界不
   利?」

   斷戈沈聲道:「既然斬風在鬼界露面,把柄就已經落在他們的手裡,即使我們什麼也不做,他們
   也未必會放過我們,聽說昨天那個鬼人就提起這事的情況,依我看有要挾之嫌,既然如此,我們
   何不反利用他們。」

   斬風聽他說起兄長的事,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無地自容。

   冥皇盯著斷戈看了半晌,點頭道:「要是你能去人界,倒是件好事,只是這事風險太大,一旦失
   敗,後果不堪設想。」

   「丹師不是說了嗎?仙界自己也違反了承諾了,派人進入了朱雀之外的國度,而鬼界也派遣了鬼
   刺客在人界活動,他們即使發現了,也說不了什麼,何況……」

   斷戈頓了頓,臉色微沈,又道:「何況他們現在未必把我們放在眼裡,因為我們可能是四界中最
   弱的勢力,對於一個沒有威脅的勢力,我不認為他們一定要壓制我們,也許會選擇與我們合
   作。」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節,眾人都挑不出刺來,無不暗暗點頭,斷戈不愧是冥界新一代的強者,不但
   實力過人,處理事情的能力也極高。

   界海不安地咕噥道:「不錯,打破仙、鬼兩界的制約,是冥界的希望之道,只是你和斬風都是冥
   界的希望,萬一都在人界出了事,冥界的將來可就完了。」

   斷戈搖搖頭,正色道:「冥界的希望不是我們,而是所有的冥人,只有整體實力的上升才能振興
   冥界,因此我們需要進入人界,只要冥界每年有足夠新生力量,長此下去,一定會有比我們更優
   秀的人才出現。」

   在場眾人無不感歎,斬風也不免動容,斷戈所想的遠比他要周全深遠,無疑更適合作為一個領
   袖。

   丹師沉吟道:「既然仙、鬼兩界都在人界安插了勢力,我們也不能坐待良機,應該在人界建立我
   們自己的組織,這樣才能及時地收集各種有用的資料。」

   「在仙、鬼兩界的注視下活動,只怕危機重重。」

   「所以必須派最優秀的人去完成這項重要的任務,我覺得我是個合適的人選。」

   斷戈擺出一副決心已下的樣子。

   無可否認,無論處理能力,管制能力還是應變能力,斷戈都是強者,對於他的選擇,其他人都無
   法再說什麼。

   冥皇想了片刻,毅然道:「好吧!人界的情況如此複雜,我們已沒有再猶豫的時間,必須主動出
   擊,挽救冥界的將來。」

   「斷戈一個人不夠,似乎應該多找些人。」

   「就從這次冥武典裡挑選吧!」

   丹師看了看斬風,問道:「你有什麼意見嗎?」

   斬風知道自己喜歡獨來獨往,並不適合做為領袖,道:「一切由斷戈冥帥決定吧!」

   這句話使眾人忽然想到了人界組織的架構必須確立,這樣才能有效的在人界活動,因此必須在斷
   戈和斬風之間選擇一個做為領袖,然而這卻是一件令人十分頭痛的事情。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3:29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四章 兄弟之戰

   冥皇曾想把冥皇的位子交給斬風,卻被他拒絕,現在又要抉擇,心裡著實有些為難,斬風戰勝了
   仙人,斷戈也有極強的實力,哪個更合適,實在難以確定。

   界海笑道:「冥皇大人,這事我們再商量吧,反正還有些日子,倉促決定沒有好結果。」

   丹師沉吟道:「問題在於鬼界,我擔心他們會從中做些手腳,影響我們的安排,畢竟我們派去的
   人要從鬼界走,所以必須加以防範。」

   「鬼界肯放斬風回來,似乎說明他們還不想與我們作對,是不是可以藉這個機會與他們談一
   談?」

   丹師忽道:「依我看不如這樣,人界的組織分明暗兩線,斬風在鬼界露過面,在人界也有人知道
   他,他做名義上的領袖,但他受到的關注太多,不適合打理一切,所以他的責任在於引開仙、鬼
   兩界的視線,而斷戈做為暗線的首領,做事就方便多了。」

   「這個主意好。」

   冥皇看著斷戈和斬風,問道:「你們兩個沒意見吧?」

   「沒意見。」

   斬風覺得這樣的安排最適合自己,爽快地答應了。

   斷戈深深地凝視著他,沈聲道:「我沒有問題,只是斬風辛苦了。」

   眾人都明白,這樣的安排對斬風極不公平,他所面對的困難將是斷戈的千萬倍,而身邊卻又不可
   能有別的冥人幫忙,必須獨自面對仙界的圍攻,情況可想而知。

   然而,特定的身份,特定的情況,這個虛名領袖還必須斬風來做。

   「斬風,你辛苦了!」

   「我是冥人。」

   「說的好!」

   冥皇笑了笑,道:「斬風還是紫衣冥使,斷戈以冥帥的身份進駐人界,是主持所有事務的,去人
   界的冥人就交給你挑選,冥武典之後把名單交給我。」

   「是。」

   「斬風,你受仙界追捕,身邊不適合再有冥人,我就不給你安排幫手了。」

   「嗯!」

   決議既定,眾人的心頭都像燃起了一團火,無不感到興奮莫名。

   斬風從懷裡拿出一疊紙道:「這是我收集的武技和冥術,原來的版本還在人界,這些是我憑記憶
   寫下來的,其中有一項可用冥術,也許對冥界有用。」

   「有冥術!」

   眾人大喜,這是何等貴重的禮物,斬風無私奉出,可見他的度量和胸襟,無不豎起拇指大聲讚
   揚。

   冥皇接下冥術卷,心裡異常的激動,卻沒有急著打開,含笑看著斬風道:「做得好,這是冥界復
   興的起點。」

   斬風掃了一眼在場諸人,道:「修煉冥術其實就是修靈,而修靈是冥人的根本。」

   「修靈?」

   眾人都被這新的名詞吸引,喃喃念叨起來。

   斷戈看著他問道:「什麼修靈?我們怎麼都沒聽說過?你說清楚些。」

   冥皇道:「我倒是聽說過一些,不過資料極少,又沒有實際的證據,不敢公開,聽說那是冥人修
   煉的境界,是冥人最好歸宿。」

   修靈。

   一個新的概念出現在人們的腦海中,在這之前,冥人想的只是修煉,目標也只是紫級冥帥,甚至
   更低,誰也沒有想過冥皇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當然,這與冥術的失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仙人修真,冥人修靈,鬼人修魂,這是三界各自的發展方向,然而大多時候,我們只看到修煉
   的力量以及攻防作用,絲毫沒有想到自身修煉的境界。」

   冥皇的話深深打動了在場的人,他們的心思正如話裡所說,只想著強大,卻沒有想過層次的提
   升,這不僅是力量的問題,更是意識的問題。

   「看來四界和議的確陰險,居然把冥人根本給抹去了,沒有了冥術也就沒有人修靈,如此一來拿
   什麼去和他們爭?」

   丹師發出一陣感歎。

   「斬風,你修煉了冥術?」斷戈緊盯著他。

   「是!冥神之眼就是冥術。」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冥神之眼極難修煉,而且攻擊力強大,原來是冥術,而不是冥武技。

   冥皇看著斬風,意味深長地道:「斬風,自從四界大戰之後,你是第一個修靈者,說起來,你的
   層次應該比我們更高了。」

   斬風不想說謊,坦然道:「修靈者修的是靈元九府,也就是九個層次,我剛剛進入了第三層的明
   若府。」

   「第三層了!」

   「這麼快!」

   院內一片驚歎,都用讚揚的目光看著他。

   當年初見他時,還是一個略帶稚氣的少年,短短數年之間,竟從一個弱小的白級冥武士,搖身一
   變,進入了沒有人能想像的靈元九府第三層,這是何等努力才能達到的境界。

   冥皇搖頭輕歎一聲,含笑道:「難得啊!想不到人界之行竟然成就了如此佳績,實在是我沒有想
   到的事,想必也是你努力所得。」

   「如果不是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讓我取得了冥日和冥月的力量,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說起來
   很幸運。」

   「冥神之眼!」

   冥皇苦笑道:「我修煉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見自己進入靈元九府。」

   斬風也很納悶,不明白連戟布都能進入環氣府,堂堂冥皇,修煉百年,進展卻如此緩慢,其中一
   定有些誤差。

   「冥皇大人,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寫在上面,也許對您有幫助。」

   冥皇苦笑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不過我已經老了,冥壽將盡,也用不著再修煉了,倒是年輕一
   輩的人應該多學學,如此一來冥人的實力就會大增,即使沒有冥術,我們也能自然創造新的冥
   術。」

   「是啊!」

   界海附和道:「斷戈,斬風,修靈是你們的事了。」

   斷戈對修靈極感興趣,斬風之所以變得這麼強,應該與修靈有關,他如果要變強,也只有走修靈
   這一條路。

   「冥皇大人,我一定全力修煉。」

   帶著新的任命,斬風離開了皇城,回到了住所,風映殘一大早就出去了,只有硯冰一個在,見他
   回來立時迎了上去,含笑問道:「怎麼談了這麼久?」

   「談回人界的事。」

   「可惜人界的事太多,不然還可以在這多住一會兒了。」

   看著硯冰的表情,斬風知道她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冥界,心裡也很高興。

   「大哥呢?不在嗎?」

   硯冰撇撇嘴道:「一天都沒回來,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清靜些。」

   「姐姐,你和大哥之間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硯冰臉色微沉,淡淡地道:「我和他之間一直都是這樣,他要是對你好,我也會對他好。」

   「大哥對我不錯啊!」

   硯冰秋波似地眸子微微一縮,凝視著他半晌,問道:「是真的嗎?問問你的心。」

   斬風頓時啞了,沉默了半晌也沒有回答。

   硯冰語重心長地道:「我不想破壞你們兄弟間的感情,只是想勸你凡事多思考一些,不要你大哥
   說什麼就做什麼,他野心勃勃你也清楚,任何人捲入野心之中,情況都不會太好。」

   「大哥一向有抱負,在那裡、那種環境,也是合理。」

   「那是他的事,你呢?你想要什麼自己應該清楚。」

   斬風當然清楚,他要的是冥界擺脫危機,解決完然後與流千雪過些清靜的日子。

   冥武典的日子,整座冥都沸騰了,這是所有冥人最嚮往的日子,他們將在這段日子裡爆發出所有
   的能量,爭取每一場戰鬥的勝利,爭取身上的衣服可以換一種顏色。

   然而這一次的冥武典卻與以往不同,因為這是五百年來第一次有非冥人參加冥武典,而且還要挑
   戰十大紫級冥帥之一的斷戈,所有人都期待著這樣一場大戰。

   一大早,武典區的會場外已聚滿了前來觀戰的人,正有條不紊地排隊進入會場。

   斬風根本不想見到兄長與斷戈的一戰,因為他很清楚,斷戈與兄長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即使是
   他,也沒有戰勝兄長的信心。

   雖然失敗對於冥人來說並不可怕,反而是一種促進,但兩人的身份特殊,如果因為斷戈的落敗而
   影響到冥人的信心,那後果就難以預料了。

   風映殘卻等不及了,他要盡早在冥界揚名,提升自己的威望,以達到借用冥界之力的目標,因此
   一大早就來了,而坐著黑獅在離地面半丈的空中飛著,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斬風和硯冰無奈地跟在後面,不想與他一起。

   風映殘的出場的確吸引了無數的目光,排隊進場的人都在看著他,議論著他。

   雖然硯冰不喜歡風映殘這種姿態,卻不能不承認,他的確有一種霸者的氣勢,那是一種極度自信
   凝成的霸氣,張揚而狂野。

   「你們也來啦!」

   斬風回頭一看,原來是布揚和元蘇等人。

   布揚凝望著風映殘的身影,忍不住感歎道:「他可真威風,鬼人能飛,仙人能飛,為什麼我們冥
   人就不能飛呢!實在太不公平了。」

   斬風心中微動,轉頭看了他一眼,低著頭琢磨。

   「既然仙、鬼兩界都有飛行術,冥人不應該沒有,否則五百年前,冥人就不可能壓制三界,迫使
   他們聯手,也就是說冥人至少有克制飛行術的方法。」

   「到底怎樣才能飛呢?」

   多次與敵交戰,他都吃過不能飛行的虧。

   尤其是仙人,他們無一不能飛行,而且擅長遠程的仙術攻擊,根本不必近身,遇到這種情況往往
   都是挨打,如果可以飛行,仙人的遠程優勢就會喪失,冥人的近攻能力將會發揮巨大的作用。

   「看來我要多研究一下飛行術,也許有一天我也能飛。」

   硯冰見他沉思入了迷,輕輕推了他一下,問道:「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飛。」

   「飛?」

   硯冰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轉眼望向風映殘,嘴角微微一撇,道:「是該學學飛行術。」

   「可惜我知道的冥術裡沒有飛行術,人界似乎也沒有能飛行的人,也許冥術中根本沒有飛行之
   術。」

   「別灰心,一定會有的。」

   硯冰極力安慰著他。

   說話間,風映殘已從空中進入了會場,人潮再次湧向入口處,排隊之餘,人們開始談論斷戈和鬼
   人的比試,議論聲不斷鑽入斬風的耳中。

   「這個鬼人要挑戰斷戈城主,不知道哪個會勝呢!」

   「當然是斷戈城主。」

   「可他會飛呀!要是一直躲在空中放冷箭,冥帥大人也無計可施吧?」

   布揚也忍不住問道:「斬風,你覺得斷戈冥帥有勝機嗎?」

   元蘇插嘴應道:「斬風不是說過了嗎?他的實力與散仙同級,斷戈冥帥能戰勝散仙嗎?」

   「這可怎麼辦?輸給自己人倒沒什麼,輸給鬼人可不得了。」

   布揚的神色異常沉重,面帶急色,不安地嘟囔著。

   元蘇同樣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衝擊心頭,如果是平常人比試,戰敗不過是小事,現在不再是
   個人的榮辱,而是關係到冥界的聲譽,就不能以平常心看待了。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斬風就在旁邊,自然能察覺到,銳利的目光從兩人的臉上掃過,然後伸向會
   場,眼神裡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決心。

   順著人潮,他們很快就進入了會場。

   會場極大,呈圓型,中央則是方型的鬥場,面積很大,分成九九八十一個正方小格,可以同時容
   納一百六十二人在比武,正中央的方格比其他的都大,似乎有些特定的作用。

   「好壯觀啊!」

   硯冰忍不住發出感歎聲,武鬥會雖然見過不少,但如此規模的武鬥會還是第一次經歷,站在十萬
   人觀眾之中,即使小聲說話,聚合起來也是震天動地。

   布揚和元蘇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經歷了這種盛大的場面,熱血在不知不覺中沸騰起來,興奮得
   面頰赤紅,手舞足蹈。

   斬風大概是場中最平靜的一個,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兄長的身上,看著他耀武揚威般在鬥場的上空
   盤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斬風,我們要先下去了,青級的比試最先開始。」

   「好的!」

   斬風朝元蘇和布揚點點頭。

   元蘇笑道:「走!今天一定要升級。」

   布揚朝元蘇擠了擠眼,笑道:「你可別輸哦!要我升了你沒升,以後可就要向我行禮了。」

   元蘇哈哈笑道:「要是你有那本事我也無所謂。」

   看著兩人的背影,斬風感覺到強烈的鬥志,就像所有的冥人一樣,強大是他們的目標,也是唯一
   慾望。

   片刻之後,冥皇和十名紫級冥帥都出現在會場中,坐在正北方的觀戰高台上,那裡是高級冥武士
   的專區。

   冥皇掃了一眼左右,不見斬風的身影,詫異地問:「斬風呢?怎麼沒來?」

   斷戈搖頭道:「不知道,這麼大的盛會,他應該來了吧!」

   丹師抬頭看了看離鬥場最遠的觀戰區,咕噥道:「他在冥界好像還是白級冥武士吧!」

   眾人一愣,這才醒悟到斬風的身份未變,不可能出現在觀戰高台上,以他的地位來說,只能在白
   級的觀戰區。

   冥皇笑道:「是我糊塗了,忘了他還是一身白衣,不過這也是冥界的特例,像他這種實力的冥
   人,穿藍衣也是合情合理,卻一直穿著白衣。」

   眾人都點頭附和,斬風是冥界唯一的修靈者,早已超越所有的冥人,穿什麼衣服都是合理的。

   界海好奇地問道:「對了,他報名了嗎?」

   「沒有。」

   斷戈搖了搖頭。

   界海愕然道:「這麼好的機會,他居然不報名,我還以為他會挑戰我們之中的一個。」

   冥皇忽然歎道:「雖然我不清楚他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境界,但他是冥界唯一的修靈者,真正的
   冥人,一切就憑他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這番發自內心的感歎,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修靈者才是真正的冥人,這是他們新的概念。

   丹師點頭道:「是啊,由他去吧!他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無論他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都是冥
   界的強者、英雄。」

   界海看著斷戈道:「你準備好了嗎?應付一個鬼人可不容易。」

   「沒問題。」

   斷戈還是冷冷的,面無表情,外人無法看穿他的內心在想什麼。

   丹師沉吟道:「雖說只是普通的比試,但在這麼多冥人面前,我們不能不考慮輸的後果。」

   正說著,主持武典儀式的黑級冥將定川走了過來,道:「冥皇大人,可以開始了嗎?」

   冥皇點點頭,示意冥武典開始。

   「冥武典正式開始。」

   在定川吼叫般的大喝之下,三年一度的冥武典就此開始,一開始都是青級的戰鬥,八十個鬥場都
   有人在比武,場面十分熱鬧。

   風映殘高坐空中,俯視著整個比賽會場,留意著每一場比試,從而判斷冥人的實力,以便加以利
   用。

   激烈的打鬥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第一輪八十場比試結束了。

   風映殘忽然坐著黑獅衝到正中央的主戰台上,抬頭看著觀戰高台上的人,傲然道:「現在該輪到
   我了,斷戈,你敢應戰嗎?」

   場中一片嘩然,進場之初,眾人就等著這一刻的到來,見到他公然挑戰,更是興奮萬分。

   斷戈騰的站了起來,冷然掃了風映殘一眼,抬腿就往台階走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主戰台之上,孤冷的氣質,平靜的表情,不怒而威的氣勢,
   不是斬風又是誰。

   「大哥,我先來吧!」

   觀戰者們都驚呆了,斬風幽靈一般的行動震撼了所有的人,高級的都知道有「花月」之術,但能
   把花月修煉到這種地步,實在難以置信,連冥皇也不禁感歎道:「這就是修靈者啊!」

   風映殘也被突如其來的弟弟嚇了一跳,驚問道:「你上來幹什麼?」

   斬風抬眼環視一圈,最後看著兄長平靜地應道:「我是冥人,替斷戈冥帥應戰也是合情合理。」

   「胡鬧,還不給我下去,你不是我的對手。」

   風映殘要的是在冥人面前揚名立威,弟弟攪進來無疑會破壞整個計劃。

   斬風淡淡地道:「大哥!我是冥人實力最強的人,打敗了我,其他人也用不著交手了。」

   話說得極傲,這原本不是斬風的性格,風映殘一聽便知這是弟弟有心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不
   禁又氣又急,喝道:「你還當我是大哥嗎?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說的是實話,整個冥界只有我學會冥術,我才是真正的冥人。」

   風映殘要的不是戰鬥的勝利,而是在冥界的威望。

   轉頭看著在場的人,弟弟的地位雖然不高,卻有些無與倫比的威望,甚至比高台上那些紫級冥帥
   還高,心裡暗道:「二弟的實力雖然不弱,但不是我的對手,要是先把他打敗,應該會有些效
   果。」

   「反正冥武典要舉行很長時間,如果效果不好再找其他人挑戰,甚至是冥皇。」

   想到此處,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看著弟弟溫言道:「既然你決定了,我當然不能拒絕,不過我
   們既然是兄弟,下手也會更有分寸,你放心,我是不會傷你的。」

   斬風並沒有把握戰勝兄長。

   他不介意戰敗,如今明若府的情況奇特,至今都弄不明白為什麼那裡的力量無法聚凝,因此勝算
   幾乎等於零,但他要的就是取消兄長與斷戈之間的決鬥,希望用自己的名譽來換取冥界的和平。

   「你自己小心了,免得我傷了你。」

   斬風抬眼看著兄長,心道:看來今天還是要輸,力量無法凝聚,單靠紫藍雙嬰和元神的力量,不
   知能應付多久,只能堅持多久是多久。

   觀戰高台上,斷戈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銳利的目光直視斬風,似乎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滿,這是他與風映殘之間約定好的,斬風橫插一
   手,分明是不給他面子,心裡不免有別的想法。

   「這個斬風,怎麼不問我一聲?這是我的約戰!他怎麼能……」

   「斷戈,回來吧!」

   「冥皇大人,你怎麼......?」

   「給我坐下。」

   冥皇深深地朝高台上看了一眼,斬風雖然年輕,做事也常有狂氣,但這次再見他,明顯比前沉穩
   許多,現在這麼做一定別有用意。

   斷戈緊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丹師看出了他的心事,微微笑道:「斷戈,事已至此,你也用不著動氣,斬風這麼做是為你
   好。」

   「為我?」

   丹師語重心長地勸道:「我們都沒有見過鬼人,更沒有與鬼人交手的經驗,貿然應戰必定會吃
   虧,而這個風映殘卻對我們更瞭解,此消彼長,結果難以預料。」

   「而斬風有多次與鬼人交手的經驗,甚至與仙人大打出手,他替你出戰是要你看清楚這個鬼人的
   實力和優缺點,等你出戰之時會有更大的勝算。」

   斷戈聽得愣住了,低著頭沉吟半晌,覺得丹師的話在情在理,無從辯駁,心裡的氣也消了,神色
   又恢復了平靜,安然坐回原位。

   冥皇看著他這番舉動不禁笑了起來,讚道:「斷戈,你也變得更沉穩了,這才是領袖應有的氣
   質,不要為了小事動氣,否則做不了大事。」

   「這些年仙界騎在我們頭上,我們誰沒有屈辱,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這樣才有機會改變一
   切。」

   「是,冥皇大人,是我太衝動了。」

   「好了,我們好好看看斬風是怎麼應戰,也許他又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冥皇含笑望向斬風,這番話並不只是鼓勵,而是真心期盼斬風能勝。

   主戰台上,隨著斬風和風映殘的出現,眾人的熱情再度高漲。

   一個戰勝仙人的冥人,一個能飛的鬼人,兩人之間交戰將會是何等的激烈,他們期盼著斬風再創
   奇蹟,繼擊敗仙人後再擊敗鬼人。

   「大哥,你的實力在我之上,我只好動刀了。」

   斬風平靜如初,從容地從背上摘下長刀。

   風映殘哈哈一笑,爽快地道:「用什麼都可以,自己兄弟切磋,沒有什麼禁忌,有什麼本事就使
   出來。」

   斷戈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送給他的長刀,沒想到三年之後依然完好如初,心裡一陣感動。

   「想不到他還留著這刀。」

   「咦!」

   界海忽然驚呼起來,因為長刀上突然染上一抹妖異的紫色,竟與冥月之光一樣,在這寬闊的鬥場
   之中分外耀眼。

   「那是……」

   丹師轉頭望向冥皇。

   「紫月之力!」

   冥皇長歎一聲,感慨道:「紫月的力量狡猾詭詐,令人難以琢磨,整個冥界,也只有斬風能領悟
   出利用紫月之力的方法,聽說還在心神中種下了力量種子,為他提供冥月之力。」

   眾人恍然大悟,接著又是一陣歎息聲,他們天天看著冥日冥月,可誰也沒有想到利用它們來幫忙
   修煉,這也許就是成功者與失敗者之間的差別。

   「冥月……」

   斷戈喃喃地念叨著,彷彿領悟到什麼。

   豐天好奇地問道:「這麼說,冥神之眼是冥日之力?」

   「不錯。」

   冥皇點了點頭。

   「我知道冥神之眼的力量來自於冥界,卻只能將之加用於眼睛,不能像斬風這樣從容地應用。」

   界海苦笑道:「看來我們都錯過了大好的修煉機會啊!要是早知道冥日冥月能幫助修煉,冥界的
   情況早就改善了。」

   「這就是斬風成功的原因,他能留意到我們無法留意的事情。」

   丹師含笑道:「今天之後,想必冥人們都會開始留意冥日冥月,也許還會有第二、第三個斬風出
   現。」

   「你們看。」

   界海的一聲呼喚,使他們的注意力又回到主戰台上,當目光掃見風映殘雙手的黑色亮光之時,臉
   色都變了。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3:58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五章 死亡之蓮

   「玄光殺嗎?」

   看著兄長的姿態,斬風不禁想起了兩次令他受傷的鬼術,心中微微有些顧忌。

   風映殘的確想施展「玄光殺」,上一次弟弟竟然康復了,心裡便對他的實力有所瞭解,普通的力
   量只怕無法擊敗他,只有施展拿手的鬼術才能制勝,現在的問題是不但要勝,還要勝得光彩。

   「二弟,雖然我會留手,不過你也要小心,鬼術強大,稍有不慎就會有危險,擋不住就不要擋
   了,直接退到台下吧!」

   「嗯!」

   面對兩次吃虧的鬼術,斬風並不想退縮,反而因為對手是哥哥,更希望藉此機會領悟克制的方
   法,免得日後遇上其他鬼人會再度吃虧。

   重逢以來,這是兩兄弟第一次正面交手,心裡雖然都有些底,但感覺上卻很不一樣,一個志在揚
   名立萬,一個則想化解問題,立場不同,應戰的態度也不同。

   硯冰著實沒有想到斬風會主動向兄長挑戰,心裡一陣高興,也是一陣不安。

   為了冥界,斬風終於站在了兄長的對立面,這是他在性格上自主的象徵與標誌,不能不為他感到
   高興。

   但另一方面,論實力無疑是風映殘更高,斬風要承受著在十數萬人面前戰敗的結果,的確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

   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上台干擾這場萬眾矚目的大戰,只能緊張地看著台上兩人,希望只是
   切磋而不會有人受傷。

   斬風把長刀橫放胸前,紫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映襯著眼中的鬥志,此刻的他只把眼前的人當
   成是對手,而不是兄長。

   「大哥,開始吧!」

   風映殘左手一揮,收起了黑獅,不想利用飛行術做為勝利的工具,這樣會使觀眾留下不好的印
   象,他要面對面擊敗弟弟,這樣才能得到尊重。

   黑色的霧氣像旋風一樣在雙手的手臂上盤旋著,陰氣極重,森森冷冷,無形中產生一股強大的氣
   勢,像海浪般不斷壓迫著前方。

   進入明若府,斬風用不了赤神衣,也沒有了雪神氣盾,只有藍嬰的力量護著身子,這種戰法幾乎
   毫不置防,只能用進攻作為全部的賭注。

   風映殘並不知道弟弟的近況,只聽說他進入了新的層次,有了新的發現,心裡多少有些顧忌,又
   礙於身份,因此沒有先出手。

   「二弟,不必客氣,來吧,」

   斬風點點頭,眼光突然一挑,兩道白光如閃電般破突而出,直指風映殘。

   風映殘身子一晃,讓開了攻擊,眉頭微微皺起,不悅地道:「怎麼打我的肩頭?你是不是還有顧
   忌?」

   斬風搖搖頭,並沒有辯解,身子一晃,身影便鑽入影子裡伏著走。

   「他消失了!」

   「是花月嗎?怎麼可能隱身這麼久?連身體都消失了!」

   會場聲起一片嘩然,人們都見過花月,雖然也是利用影子,但只是移動影子,身子不變,而斬風
   竟將內身化入影子,而且隨心所欲地在場上遊走,這是何等的力量,不得不讓他們感到欽服。

   風映殘點了點頭,似是在讚賞弟弟的能力,影術移動的速度快如閃電,換了其他人只怕難以捕捉
   影子滑過的那一剎那,然而只有在這一剎那才有攻擊的機會。

   「好厲害的手段!斬風的實力比起以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界海發自內心地讚美道。

   冥皇搖頭道:「這已經不是花月了,似乎是別的什麼力量,也許是冥術吧!」

   「好像是影術!」

   沉默的斷戈突然插嘴。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指向他,等待他解釋下去。

   斷戈沉吟道:「去年斬風送下來九個人,大家還記得吧?」

   「的確有這事。」

   「最先下去的那個就在我斷戈城裹,這事你們應該都知道。」

   冥皇點頭道:「我記起來了,那個叫扇君的人說過,自己是什麼青龍國影門的人,與斬風有一面
   之識。」

   界海著急地問道:「難道他也有種化身入影的能力?」

   斷戈搖頭道:「不,他變成了冥人,人界的力量已經消失,實力大減,只是他還有人界的記憶,
   因此還記得人界修煉的東西。」

   「我和他談過,他告訴過我學的是影術,什麼化身入影,虛影實影之類,當時我們覺得人界的力
   量有限,因此沒有太在意,現在想起來,他所修煉的可能就是修改過的冥術。」

   冥皇沉聲道:「這就是人界的變化吧?看來斬風說得沒錯,人界的實力有了飛躍性的發現,而我
   們冥界卻一直停滯不前,似乎已成為四界之末了。」

   「是啊!當時我們不在意那些人界來的人,現在想起來實在太大意了。」

   丹師忍不住輕歎一聲,做為丞相,他不能卸責。

   氣氛有些傷感,身為冥界的重臣,想到自身所在的地方是四界之末,誰也不會好受。

   冥皇微笑道:「好在斬風及時回來,不然我們還以為人界不足慮呢!人界雖然在進步,但時間尚
   短,只要冥界同心,一定會超越他們的。」

   說話間,主戰台上又發生了變化,風映殘雙臂黑色霧漩突然暴長,形成兩股巨大的鬼氣旋風,同
   時在黑影的上面不斷盤旋。

   眾人都很納悶,旋風再強也是實力,而影子卻是虛幻的,怎麼可能有效呢?

   斬風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旋風一起,他就感覺到四周有無數強大的陰氣對影子發起衝擊,開始時,這種衝擊並不強烈,就
   像漣漪一般,然而隨著旋風的速度越來越快,衝擊力以倍數增加,竟然連影子也被推動了。

   雖然沒有實體,但斬風感覺到五臟六腑就像是被一隻鬼手抓扯,極不舒服。

   「大哥果然厲害,難怪短短幾年就成為了鬼界的少刺監,實力的確強大,看來我的勝算更小
   了。」

   心裡縱使感慨萬千,斬風的行動卻沒有絲毫遲緩,速度快如流星,極力躲開陰風的攻擊,同時也
   在盤算用什麼方法使自己可以支撐更久。

   風映殘彷彿心有靈犀一般,輕笑道:「這是陰風之爪,專門對付有形無體之物,原本是用來對付
   鬼界那些不聽話的幽魂,對於像影子這類的攻擊手段有奇效。」

   斬風想起鬼界的幽魂,心中一震,立即退到主戰台側,然後現出身影,再看身上,白色的衣服上
   出現了數百個小孔,斑斑點點,像是被萬千箭枝穿過,煞是嚇人。

   圍觀者見了,更是大為嘩然,由於人多,聲音彷彿海浪般湧了起來。

   「好厲害啊!」

   「那是什麼力量?居然連影子都能攻擊,鬼人的確不能小看。」

   「看來斬風有麻煩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都為風映殘的手段而讚歎,風映殘聽了自然是得意萬分,這就是他所要的效
   果,讓冥界對他刮目相看。

   觀戰高台之上,冥皇和重臣們看到的卻是更深的層次。

   冥武技都是實力,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對影子這類虛體產生有效的攻擊,也就是說,只要斬風
   化入影子,他們誰也別想戰勝斬風。

   斷戈顯得有些落寞,現在終於認識到斬風出戰的真正原因,冷傲的表情中藏著許多無奈。

   「看來斬風已是冥界第一高手,我們都遠不及他。」

   界海苦笑道:「問題還不在斬風身上,他畢竟是冥人,輸給他倒沒什麼,我擔心的是人界,斷戈
   說的那個什麼影門,應該有許多人能施展這種技能,人界果然強大了。」

   「斬風不是說了嗎?那是冥界的東西,只不過人界也學會罷了。」

   丹師臉色陰沈地道:「最大的問題是那個鬼人,就連斬風這樣的實力還是落於下風,那人的實力
   可想而知,更麻煩的是,他在鬼界裡還不是什麼大人物,要是鬼王來了,整個冥界無人能生
   還。」

   「其實這是應該可以想像的事情,鬼界與仙界並肩,這人的實力大概比散仙更高,戰勝斬風也不
   是什麼怪事,我們不必大驚小怪,既然知道自己不足,只要努力,就會有翻身的一天。」

   冥皇不得不擺出輕鬆的姿態安撫眾人。

   風映殘沒有再追擊,而是面帶得意地看著弟弟,含笑道:「我的實力你見識過了吧?」

   斬風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平靜地道:「大哥的實力我早就知道了。」

   「再打下去恐怕你的面子不好看,我看還是就此罷手吧!」

   斬風不是輸不起的人,何況對手還是親兄長,心裹早已沒有輸贏,此刻腦海中想的不是如何堅
   持,而是如何突破眼前的難關。

   「明若府!到底怎樣才能利用這個境界呢?」

   風映殘見他沉思,也不著急,笑著站在一旁。

   片刻之後,斬風的頭忽然抬了起來,充滿信心的目光直視兄長,彷彿領悟到了什麼破敵之策。

   風映殘見了這眼神微感詫異,卻也沒放在心上,含笑道:「怎麼?還想試一試?」

   「嗯!再來。」

   這時斬風把長刀插回背後,空著雙手走向兄長,神色坦然,也沒有什麼準備,如果不是在這主戰
   台上,也許沒人認為他在與人搏鬥。

   風映殘心裡納悶,手上卻沒有任何的留情,這一次為了震撼在場的人,他用上了自己的絕技───
   「黑獅之靈。」

   鬼氣化成的黑獅再度出現,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坐騎,而是一隻巨大的虛靈,渾身上下散發著陣陣
   陰氣,冷風陣陣,把主戰台變成了陰森世界。

   斬風只覺得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衝擊著心靈。

   腳後已是檯子的邊緣,退無可退,他再也沒有選擇餘地了,只能催動紫藍雙嬰做頑強的抵抗。

   光芒彙集,兩股巨大的力量如海浪般衝擊對方,台上頓時響起了巨大的轟嗚聲。

   強大的氣流製成了巨大的狂風,迴盪在場地的四方,最遠的白級冥武士區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
   狂風,無不為之驚歎。

   再看台上,斬風身上的白衣變得破破斕爛,肩頭和腰部還有幾個大洞,多少有些狼狽。

   風映殘還是那麼氣定神閒,含笑道:「二弟,怎麼樣?還行吧?」

   「嗯!」

   斬風撥了撥身上的破布,神色依然平靜。

   「剛才一擊我可沒用全力,接下去恐怕你就擋不住了。」

   風映殘眉尖揚起得意之色。

   斬風當然知道兄長的實力不止如此,再打下去就必須考慮別的戰法,否則情況會更差。

   「好厲害的力量!大哥的確不同凡響,比上次的散仙似乎更強大,到底有什麼辦法才能抵抗這種
   力量呢?」

   他考慮的不只是這場戰鬥的勝敗,而是在考慮日後遇上同樣強大的對手時該如何應付。

   「紫藍雙嬰的力量已經到了極限,不會有更大的提升,看來只有從明若府裡尋找突破,只是明若
   府只能使力量渙散,不能凝聚……慢著!」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力量不能凝聚,也就是說外來的力量也無法凝聚,如果可以把攻擊力量牽引入明若府,力量就
   會自動的渙散,然後消減。」

   想到這裡,他的自信再度提升,即使不能領悟明若府的真諦,只要能善用它的特點,同樣也能克
   敵制勝。

   風映殘正猶豫是不是要全力一擊,忽見斬風的氣勢急速膨脹,竟反壓自己,絲毫沒有受到剛才的
   影響,不禁有些納悶,短短的時間之內,弟弟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大哥,再來吧!」

   聲音洪亮而有自信,風映殘更是懷疑,自傲的他當然不希望被弟弟壓倒,使自己的計劃破滅,輕
   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情了,你要小心,這次可是全力一擊。」

   「來吧!」

   斬風把長刀插回背後。

   「收刀?」

   不但風映殘感到詫異,觀戰高台上的冥皇等人同樣感到驚訝。

   「他要幹什麼?兵器的攻擊力不是更強嗎?」

   丹師微笑道:「也許別有用意吧!別忘了,他可是修靈者。」

   「修靈者」三個字頓時讓眾人平靜下來。

   的確,斬風如今的實力已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也無法猜到他的用意。

   風映殘也決心使用自己的絕技───「死亡之蓮」。

   只見他雙手平托,掌心放出陣陣玄光,片刻間,一朵由玄光幻化而成的蓮花冉冉升起來,直到眉
   心。

   成形的蓮花立即放出一陣強烈的玄光,如同一個黑色的罩子護在風映殘身外,如此同時,蓮花的
   中心又升起一團白色的霧氣,漸漸形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黑白光芒相交,顯得分外恐怖。

   在場的人無不為之驚歎,想不到鬼術竟是如此變化萬千,著實大開了眼界。

   變化並沒有完,隨著白色骷髏的雙眼閃出綠色,蓮花的下部突然滲出紅色的血霧,漸漸形成棍狀
   的物體,與蓮花和骷髏頭結合成一柄奇特的杖。

   風映殘伸手抓住杖身,眼中突然閃爍極強的玄光,身上黑氣縈繞,整個人也進入了一種鬼魅的態
   勢。

   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每一個冥人的心裡,平生以來,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人物。

   「這還是人嗎?」

   「太強了,離這麼遠都能感覺到陰風陣陣,骨頭幾乎結冰了。」

   硯冰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緊張地盯著主戰台上的兩人,心裹七上八下,慌亂極了。

   在鬼界的日子,她讀了眾多有關鬼術的資料,雖然沒有學會多少,卻記住了不少,尤其是那些特
   別強大的鬼術,因此一眼就看出,風映殘施展的是「死亡之蓮」。

   「難怪他野心勃勃,原來暗中學會了這麼強大的力量。」

   她很清楚修煉「死亡之蓮」難度巨大,不但要走遍鬼界最難去的地方,還要修煉自己的魂魄,那
   會造成極大的痛楚,即使是鬼王也未必能承受。

   除此之外,還要吸納無數的鮮血、白骨與幽魂,這樣才能修煉成形,然而要想大成還需要花費更
   多的精力和時問。

   「風!千萬小心,這一擊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

   斬風凝視片刻,也意識到這一擊非同小可,成敗就在於自己的想法是否可以實現,於是閉上眼
   睛,紫藍雙嬰聚在元神之側,開始施展起心神束縛術。

   風映殘已經進入了一種狂暴的狀態,心中只有殺氣,眼中也只有殺意,無論對面是敵是友,都只
   有一個殺字,這也是由於「死亡之蓮」沒有修煉到極致的緣故。

   而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在外人面前展示過,所以沒有任何應用的經驗,自
   然就沒有人提醒他施術時的缺陷。

   奇杖終於揮動了,紅色的血霧,黑色的玄光,綠色屍臭,三種色彩攪混在一起,如旋風捲向斬
   風,所到之處竟然連地面石板也被腐蝕了,出現了斑斑點點的小坑。

   斬風傲然而立,眼睛還是閉著,只用紫藍雙嬰的力量探查外界的動靜,很快就察覺到有股強大的
   力量鋪天蓋地而來。

   「好強啊!」

   越是危機,他的鬥志越是高漲。

   轉眼間,「死亡之蓮」的力量已經衝到了他的身邊,紫藍雙嬰便成了第一道屏障,阻擋了屍毒的
   力量,雖是如此,但血霧和玄光還是突破了防線,衝擊斬風的身體。

   隨著力量的衝入,早已等待的元神開始發揮作用,心神束縛術不斷牽引著力量進入明若府。

   然而「死亡之蓮」是風映殘的絕技,也是鬼術中極難修煉的一種,威力奇大,而且由於是三種不
   同的力量組合而成,相互間又有緊密的合作,心神束縛術也需要不斷的變化,從而適合不同的力
   量,難度之大常人難以想像。

   斬風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作痛不欲生,不單是肉體的衝擊,還有精神上的衝擊,甚至是靈魂
   上的衝擊,痛楚彷彿把他撕裂成數十片,每一片都是獨特的痛感。

   面目因為痛楚而變得猙獰,眼睛一袋充滿了血絲,身體急促地顫抖著。

   由於場中光芒霧氣四溢,外人看不到裡面的真實情況,都只能看到朦朧的景象,都感到很不安,
   即便是冥皇,也從未看到過如此強勁的攻擊力量。

   「斬風的情況不妙啊!」

   「這個鬼人的確強大,看來冥界和鬼界的差距的確太大了。」

   慨歎聲不絕於耳,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誰也不便插手,即便想插
   手,在場的人都沒有這個能力。

   「希望斬風能挺下去。」

   冥皇意味深長地看著斬風的影子,初入冥界時,這個男子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堅韌,之後的歲
   月,那種頑強不死的精神一直存在在他的身上。

   忽然,斬風挺直了腰,臉色也好看了些,因為明若府終於發揮作用了,無論是什麼力量,只要進
   入了明若府,都會分解成力量粒子,再也無法發揮作用。

   挺過了最痛苦的一段時問,之後便進入了消化力量的階段,紫藍雙嬰也從巨大的壓力中緩和過
   來,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極度削弱了痛楚,使斬風挺了過來。

   看著巨大的力量在明若府裡化於無形,斬風長長地吁了口氣,心裡著實很高興。

   雖然一時間無法利用明若府攻擊,卻利用了明若府的特點,發明了新的作戰方法,如此一來,只
   要有足夠的力量引導外界的攻擊,自身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在強敵環伺的世界裡,立於不敗已是難能可貴,也使他有更多的時間去破解明若府之秘。

   隨著風映殘攻勢的衰退,霧氣光芒漸散,斬風冷然的英姿再次出現在觀眾的眼中,變化實在太快
   了,剛才還落於下風的他,片刻之間已能與對手旗鼓相當,在巨大的壓力下寸步不移,所有的人
   都被驚呆了。

   硯冰是最高興的一個,竟激動得身子急顫,明亮的眸子閃動著興奮的淚花,緊皺的眉尖也放鬆了
   下來。

   「太好了!他沒事,真的太好了!」

   施術之後,風映殘終於從狂暴狀態中清醒過來,然而看著泰然無事的弟弟,頓時驚得呆若木雞,
   直愣愣地看著他。

   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攻擊,竟然被弟弟輕描淡寫地化解了,而且看上去沒有受到任何傷
   害,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弟弟的實力遠不是想像中那樣弱。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沒有施展『死亡之蓮』?這不太可能吧?現在身體發麻,四肢冰冷,分
   明是施術之後的反應,可二弟怎麼可能一點事也沒有呢?」

   不解和懷疑充斥著他的腦袋,眼前的一切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唯一的解釋就是,弟弟的防禦力
   足以化解「死亡之蓮」的攻擊。

   過了半晌,風映殘還是沒有從驚愕中清醒過來,這也難怪,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把弟弟當成足以匹
   敵的對手,更不屑冥人的實力,如今一擊不中,彷彿當頭棒喝一般。

   「這怎麼可能?二弟應該沒有這種實力,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的手段?還是有某種特長,剛好克制
   了我的力量。」

   充滿懷疑的他凝視著弟弟,道:「二弟,今天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竟然有這種實
   力。」

   「遠不及大哥。」

   斬風心裹清楚,自己雖然化解了兄長的力量,卻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並沒有反擊能力,也不值得
   自傲,而且身體所受到痛楚太強烈了,如果有第二次,他也沒有信心再堅持下去。

   在場的數十萬冥人卻不這麼認為。

   風映殘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是有目共睹,他們一直都在擔心斬風落敗,如此一來冥皇就不得不出
   戰,如果再戰敗,冥界的威信將受沉重的打擊。

   如今斬風化解了鬼人強大的攻擊,而且看上去安然無恙,無疑是為冥界挽回了面子,這是何等的
   功勳,誰能不動容,誰能不為之歡呼雀躍。

   剎那間,歡呼聲突然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向主戰台,又如同洪流一般在會場中旗蕩不絕,聲勢
   巨大,如雷如電,簡直驚天動地。

   斬風這個名字第二次印刻在他們的心上,威信和聲望也因此大增提升,打擊仙人,抵抗鬼人,對
   於多事之秋的冥界來說,是何等的功勳。

   經過了這一戰,斬風已然成了冥界第一人,如果說昔日戰勝仙人只是傳聞,沒有多少人親眼目
   睹,這一次卻是切切實實親眼所見,感覺更為真實,斬風的強大已無可置疑。

   「斬風───斬風───斬風!」

   偌大的會場上響起震耳欲聾的吶喊聲,熱血沸騰的人們都站了起來,一邊高高揮舞著雙臂,一邊
   大聲呼喚著強者的名字,氣氛瞬間攀升到極點,整個會場像是巨大的熔爐般熾熱。

   觀戰高台上,那些白髮蒼蒼的老人也像少年般跳了起來,有的歡呼,有的擁抱,有的搖頭晃腦,
   歎息著斬風的功績。

   「太好了!他果然挺住了。」

   冥皇喜得眉開眼笑,打心眼兒裡樂了起來。

   斷戈慨歎道:「如此強大的攻擊,換成我們之中任何一個,都只有死路一條,想不到斬風居然這
   麼輕易地就化解了對方的攻擊,真的沒有想到啊!」

   界海也晃著白頭喃喃地道:「那個鬼人還真厲害,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強
   大。」

   丹師想得更多更遠,掃了一眼在場同僚,苦笑道:「諸位都看到了,鬼人的實力是何等的強大,
   即使我們有了冥術,要想達到與鬼界和仙界平等的地位,大概也需要百年的時間,漫漫長路
   啊!」

   「有斬風在和斷戈在,我大可放心。」

   斷戈朝冥皇欠身道:「我一定竭盡所能,再造冥界的輝煌。」

   「好!好啊!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冥皇呵呵一笑,心情大好。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4:25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六章 復興計劃

   同樣是站在場中,風映殘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氣,甚至是熱氣,只覺得周圍寒風凜洌,陰森森的,
   如同鬼界一般。

   雖然沒有戰敗,雖然一直壓著弟弟打,雖然他不承認自己失敗,然而挑戰的結果,卻與他想像之
   中大相逕庭。

   期望在冥界建立威信的他什麼也沒得到,反而大幅提升了弟弟在冥界的威望和地位,此時的斬風
   無疑成為了冥界的象徵與標誌,即使他不是冥皇,卻建立了冥界第一強者的聲望。

   「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失算了,不該讓弟弟替那個斷戈出戰,否則結果一定是我勝。」

   他後悔了,卻無濟於事。

   硯冰早已衝到斬風的身邊,她知道斬風實力並不足以戰勝兄長,只是挺過來了而已,傷痛也一定
   存在,不過是他表情冷漠而平靜,外人看不出罷了。

   「風!你沒事吧!」

   斬風只是搖了搖頭,卻不敢開口,他擔心嘴巴一開,嗓裹的鮮血就會一起噴出,場內熱鬧的氣氛
   就會蕩然無存,剛剛為冥人建立的自信也會流失。

   硯冰見他臉色白得可怕,心中微動,不顧風映殘就在旁邊,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嘴裡卻再也沒
   說什麼。

   風映殘自然不喜歡眼前這幅景象,可今天他又偏偏是失敗者,心裡更不是滋味,臉色很沉,也是
   一言不發,只用眼睛盯著兩人。

   硯冰看了看他,眼神中充滿了笑意,像是在說「看到了吧!你的弟弟並不比你差,更不是你的工
   具,他才是千萬冥人尊敬的強者,不需要陰謀,不需要虛偽」。

   風映殘很快就讀懂了眼神中的含意,心頭又是一陣不快,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硯冰心目中的地位又
   降低了。

   斬風知道不需要再戰了,慢慢地走下了主戰台,身影還是那麼孤冷,即使氣氛再熱烈,也無法改
   變早已定型的氣質。

   硯冰凝視斬風的身影。

   在場十數萬人為他歡呼吶喊,如此熾熱的氣氛,他還是保持著一向的平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冰
   山,即使烈火也無法使他融化,名利不為所動,勝敗不為所動,這才是男人。

   雖然斬風平靜的反應與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使他有一種超然的氣質,就
   像烈焰中的一道強光,分外耀眼。

   風映殘的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妒忌,弟弟的運氣太好了,每到緊要的時刻都能化險為夷,
   還能從中得到極大的好處,這一次還沒分出勝負,讚美和掌聲就全歸了他。

   「冥人,真的有那麼強大嗎?」

   他不是冥人,對冥界也不瞭解,自然無法領悟斬風為什麼擁有這種實力。

   然而他卻不知弟弟的領悟力根本比不上他,一切都是通過修煉得來的,再加上萬分的堅毅和耐
   力,這些是他不能比的,因為他以前太優越,不需要堅毅和耐力就能獲得成功。

   冥皇走下了觀戰高台,來到斬風的身邊,用最溫和的笑容看著他道:「辛苦了。」

   斬風搖了搖頭。

   冥皇轉眼看著走近的風映殘,含笑又道:「這場比試雙方不分戰負,不過冥武典還有正式的比
   武,我看就不必再打下去了,言和吧!」

   風映殘心有不甘,然而他無法琢磨出弟弟突然變強的原因,因此也就不敢貿然再戰。

   尋思著現在的氣氛已到了極點,即使這個時候擊敗弟弟,得到的也不會是尊重,而是所有的冥人
   的痛恨,這與他的本意不符。

   心眼活絡的他,又開始打另一個主意。

   「嗯!其實讓二弟變成冥界第一人也好,怎麼說他也會支持我,而且只要答應給冥界更多的好
   處,相信沒有人會反對我的提議。」

   主意一變,他的表情也變得極為親和,拍了拍斬風的肩頭,笑道:「好小子,越來越強了,真不
   愧是我的弟弟,今天就這樣吧,以後有空再找你切磋。」

   「嗯!」

   斬風根本不想再戰,看到兄長這番表示,欣然答應。

   冥皇像父親一樣慈祥地看著他,含笑道:「你們都累了,休息一下吧,冥武典還要進行其他的比
   試。」

   「是!」

   斬風對冥皇一直都懷著敬重之心,見他說話自然不會拒絕。

   風映殘主動拉著弟弟走向出口,邊走邊笑道:「二弟,這下你在冥界聲望大振,所有的冥人都會
   把你當成英雄。」

   硯冰白了他一眼,不悅地道:「只要你不找他麻煩,冥界沒人會惹他。」

   風映殘用哈哈大笑遮掩了尷尬。

   斬風朝看台上瞥了一眼,面對吶喊鼓掌的觀眾,覺得身上的壓力又重了。

   風映殘含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作為兄長,我自然會幫你,等會兒我就去找冥皇談話。」

   「談話?」

   「嗯!談一談冥界和鬼界合作的事。」

   斬風一直在考慮這事,見兄長主動提出,頓時大喜過望,急聲問道:「你有把握鬼界會答應
   嗎?」

   風映殘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輕笑道:「把握自然有,如果沒有把握,我怎敢送你回冥界
   呢?別忘了我的新職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由於這場激烈的比試,觀眾們再也沒有看其他比試的心情了,久候的比試便在一種平淡的氣氛下
   結束了,直到觀眾離場,所有的聲音依然在談論著斬風與風映殘之間的那場戰鬥。

   賽場之外已是紫月當空之際,在妖異的紫光下,人群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每個人都懷著興奮的心
   情,即使他們在升級的比試中失敗了。

   風映殘一直都沒有離開,等到一切完結,他便找到了皇城,請求與冥皇面談。

   冥皇立即把他迎到了偏院中。

   「請坐。」

   他依然很和氣,也許是今天心情太好了,臉上的笑意很濃。

   風映殘也不客氣,大馬金刀般坐下,一開口就是單刀直入:「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想與冥界合
   作。」

   冥皇著實有些詫異,卻不意外,因為借用鬼界的道路進入人界,是他和眾人商議的決策,沒想到
   的是風映殘直截了當點出了要點。

   「怎麼?太唐突了嗎?」

   風映殘見他神色愕然,微笑著反問道。

   冥皇畢竟做了百餘年領袖,氣度自然不凡,神色很快便恢復,含笑道:「這是好事啊!只是不知
   道怎樣才能更好的合作呢?」

   「我聽二弟說冥界人口短缺,從鬼界到冥都之間,這一路的確見到了冥界的現狀,果然人煙稀
   少,有的城竟只有幾百人,這在鬼界是難以想像的事,想必冥皇大人也在為此煩惱吧?」

   冥皇並沒有直接回應,畢竟被人揭開短處滋味不太好受,平淡地道:「你觀察得很細緻。」

   風映殘輕笑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只要和鬼界合作,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冥界的情況
   也會大為改善。」

   冥皇知道這種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淡淡應道:「哦!合作當然是好,只是鬼王真的能同意嗎?」

   風映殘怎能聽不出,言下之意是懷疑他的身份,以及說話的份量,心念一轉,笑著又道:「我是
   鬼界的代表,不然也不會送二弟來冥界,臨來之前,負責冥界事務的灰權大人曾經囑咐我,希望
   建立與冥界合作的橋樑。」

   「是嗎?」

   冥皇這才微微有些動容。

   「我知道你們未必相信,這也容易,這次二弟要回人界,我會負責把他送去,如果冥皇大人願
   意,也可以一起去看看,只要不驚動仙界,想必沒什麼大礙。」

   冥皇大為意外,沒料到他竟然邀請自己去人界,這是從未出現在腦海的事情,愣了片刻才回過神
   來,對於風映殘也多了幾分信任,點頭道:「難得你一片熱忱,我自然不能拒絕,只是事關重
   大,還是要考慮周全為上。」

   「這是自然,我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話鋒一轉,冥皇又問道:「不知這麼做對鬼界有什麼好處?」

   風映殘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問,立即搬出早已想好的說辭,侃侃應道:「當然,沒有好處鬼界是不
   會做的。」

   「你也知道,仙人一直控制人界,這些年更是變本加厲,弄個道士系統,還不斷地向外擴張勢
   力,眼見就會把整個人界置於仙界的手中,鬼界實在是憂心忡忡,不能不加以防備。」

   「然而仙界的力量太強大了,不是鬼界所能應付的,只有聯手冥界,才能壓制仙界的野心,這樣
   對仙鬼人冥四界都有好處。」

   話說得極為動聽,冥皇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點頭道:「話說得不錯,要是四界的力量能相互
   制衡,和平就一定會到來。」

   風映殘撫掌大笑,讚歎道:「不愧是冥皇大人,一語中的,這相互制衡四個字,恰好點出了和平
   的要訣。」

   冥皇笑了笑。

   為了表示自己的坦誠,風映殘突然擺出低姿態,小聲道:「其實,我個人也有點私心。」

   「請說。」

   「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紫衣冥使,我希望他能成為冥界駐留人界的最高統帥,這樣我們合作起
   來就會更好,畢竟我們是親兄弟,不會計較個人恩怨。」

   冥界對親情的領悟並不深,只是略懂一些,見他如此看重斬風,不禁笑了笑道:「我們本就想讓
   他負責人界的事務,這次他回去,就會籌建駐留人界的據點。」

   風映殘大喜,點頭道:「這樣最好,我們兩個合作無間,一定會替鬼、冥界兩界帶來嶄新的局
   面。」

   對付素來狡詐的鬼人,冥皇不得不小心,想了想又道:「只是他被仙界追捕,做事實在太難了,
   聽說鬼人在人界早已建立了勢力,還望你們能多幫他。」

   「那是自然,我們既然是盟友,就應該相互照應,只要他有要求,我一定會盡全力去辦,絕不推
   托。」

   風映殘拍著胸口,擺出一副義無反顧的姿態。

   冥皇也不是好騙的,這番舉動落在他的眼裡倒成了疑點,沉吟片刻,含笑道:「這事我們會仔細
   商議,有了決策再告訴你。」

   「好!」

   送走風映殘,冥皇立即召來了丹師,把風映殘的提議都告訴了他。

   聽了冥皇的訴說,丹師沉默了許久,藉鬼界進入人界,這是既定的方針,然而如何合作則需要巧
   妙的安排,絕不能魯莽行事。

   「這個機會正是我們所期盼的,只是聽說鬼人詭詐,必須小心處理。」

   冥皇沉聲道:「我知道,雖然危機四伏,但機會只有這一個,再不把握,以後就不知道要等多
   久,即使他們在利用我們,我們也不能不做。」

   丹師苦笑道:「是啊!這條獨木橋非走不可。」

   「不過你的話沒錯,這事要小心進行,不能讓鬼界隨意利用我們。」

   「他居然還要斬風去做人界的指揮,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難道是因為今天的大戰改變了他的
   看法?」

   丹師笑道:「不必在意他有什麼打算,反正這和我們計劃一樣,完全可以答應他,然後再做打
   算。」

   冥皇心裡早有定策,這番說法與他不謀而合,含笑道:「既然你也同意,事情就這麼定了,斷戈
   做為主要的指揮者,帶領第二批進駐人界,建立冥界的據點,斬風則是先鋒人物。」

   「不過我們對人界極為陌生,如何建立組織似乎需要斬風的支援,否則即便斷戈處事能力再強,
   面對一個新的環境,還是危機重重。」

   「此言有理,冥武典還要舉行些時日,我們就利用這段時間組織好一切,然後一步步走,總會有
   光明的一天。」

   兩人相視一笑,五百年來冥界最重大的決議就此誕生了,它的出現標誌著冥界轉守為攻,主動出
   擊,力求用自己的力量改變冥界的命運,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坐等機會。

   做為成敗的關鍵,斬風對人界環境的描述至關重要,這影響到斷戈對整個計劃的安排,可他偏偏
   又不是個喜歡言語的人,說了幾次都沒有說到要害,於是他把硯冰也帶到了冥皇的面前。

   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美人,斷戈的表情依然冷傲,打量片刻後又轉頭看著斬風,詫異地問道: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我們可是商議冥界的大事,她在場似乎……」

   「冥帥大人,她是我的朋友,對人界比我瞭解,也是個絕對可信的人。」

   斷戈等人只注意到風映殘,沒有對硯冰仔細瞭解,只當是一個普通的隨行人員,此刻見斬風如此
   隆重的介紹,還讓她參與冥界最高的機密,關係自然不一般,不禁另眼相看。

   硯冰在外人面前總是表現出最冰冷的一面,淡淡地道:「要是不喜歡我在場,我可以離開。」

   斷戈倒也喜歡她的直爽脾氣,點頭道:「我相信斬風,既然他推薦你,想必一定有原因,我也不
   多問了。」

   硯冰換上最柔和的目光看了看斬風,道:「只要是他的事,我一定全力相助。」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請坐。」

   硯冰在斬風身邊坐下,道:「冥界的事我都聽說了,我很喜歡這裡,也希望將來有機會長住。」

   「難得。」

   斷戈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硯冰朝門外望了一眼,輕歎道:「美麗的太陽,妖異的月亮,平靜的山川,我想沒有什麼地方可
   以比這裡更安寧。」

   斷戈沒想到她對冥界竟有這種評價,心裡不免高興起來,對她也更有信心,道:「我也不繞彎
   了,由於冥界要進入人界建立據點,斬風對這一方面並不熟悉,所以推薦你來,還說你以前就是
   一個組織的首領。」

   「我知道了,其實斬風在人界已經有了一個組織,人雖然不多,可其中不乏強手,你可以選擇在
   這個基礎擴大勢力。」

   「哦!這事怎麼沒聽你說過?」

   斷戈詫異地望向斬風。

   斬風坦率地道:「那不是我的勢力,只是一群朋友的住所,如果冥帥大人有用,我可以請他們幫
   忙,只是他們不是冥人,我不希望他們被捲入當中。」

   斷戈知道自己的使命,如果建立在已有的勢力上,無論在資訊還是組織上都會更容易,唯一的麻
   煩就是身份不能公佈。

   「這些人知道你的身份嗎?」

   「不知道。」

   「一點也沒有察覺?」

   斬風搖搖頭。

   硯冰知道他不喜歡多說,插嘴應道:「你看看我就清楚了,如果在人界遇上我,你能分辨出我是
   冥人還是普通人嗎?」

   斷戈凝視她片刻,最後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斬風這三年一直很好的隱藏了身份,雖然他名動四方,卻極少有人能知道他的真實
   身份。」

   斷戈反應極快,立即察覺出她用了「極少」兩個字,換句話說,也就是有人知道他的冥人身份,
   臉色驟變,看著斬風問道:「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斬風原本沒有打算說出戟布的事,這倒不是他有意隱瞞,而是覺得戟布的身份疑雲重重,難以判
   斷他的真實目的,如果冥界知道了人界有人能修靈,也許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沉吟片刻,他才應道:「有人知道冥術,見到我修煉冥術,所以猜出了身份。」

   斷戈恍然大悟,遇上這種情況,想掩飾身份幾乎不可能,因此也就不介意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人界居然有人能洞察冥術,這份眼力恐怕連我都不如。」

   「我說過,人界的人類可以修煉仙鬼冥三術,昔日有眾多冥術流入人界,有人學會了也是也是理
   所當然的。」

   斷戈追問道:「他們看穿了你的身份,難道沒有聲張?」

   「沒有,因為他也在努力修靈,而且已經進入了第一層環氣府,比我更早。」

   想到人界的人居然在修靈,斷戈心裡滿不是滋味,同時也暗暗發誓,一定要刻苦修煉,早些進入
   靈元九府,就早些得到力量,現在除了力量,他什麼也不需要。

   「還是說說人界的情況吧!」

   在斷戈的詢問下,硯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點一滴都說了出來。

   斷戈越聽心情越是沉重,想不到人界的局面如此複雜,表面的道官,暗中的鬼人,還有人界自身
   的力量,各種勢力交纏在一起,情況錯綜複雜,一時間理不清弄不明,難以決策。

   「看來我還是仔細斟酌,你們回去休息吧!有問題我再找你們。」

   「冥帥大人,我想回一趟斷戈城。」

   斷戈愣了愣,問道:「你回去幹什麼?」

   「去看看幾個人。」

   「可是冥武典一完你就得趕回人界,這一去一回只怕沒時問吧?」

   斬風指著硯冰道:「她有影雀,速度很快,只要停留的時間不長,冥武典結束前應該可以趕回
   來。」

   「既然如此,你去稟告冥皇大人,請他示下。」

   「嗯!」

   即日,斬風便去到了皇城請命,冥皇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布揚和元蘇聽說他要回去,居然扔下了冥武典,一定要陪他回去,見兩人盛意拳拳,斬風除了感
   動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因此也就答應了。

   由於全程用走的,四人只好日夜不停,花了半個月才趕到了斷戈城。

   藍色光芒下的斷戈城依然如初,城門只有輕風落葉,再也見不到人影了,即使踏上城中的大街,
   所能見到的冥人也是寥寥可數。

   「你又回來了。」

   布揚回頭看著斬風笑了笑。

   「嗯!」

   踏入城門,斬風就開始打量著城市,事實上他只在這裡待了不到兩個月,城市有許多地方都很陌
   生。

   「好荒涼啊!」

   硯冰微微歎了一聲,冥界是多麼美麗的地方,不應該有這種景象,心裡也開始期盼斬風能改變這
   一切。

   元蘇見她發出感慨,含笑解釋道:「冥人不喜歡逛大街,現在這種時候,人人都在專心修煉,不
   會有人到處閒逛,而且冥武典剛過,消息也沒有傳來,否則他們一定會出現迎接斬風。」

   硯冰舉目四望,這裡算是斬風的第二故鄉,能培養出這樣傑出的人物,這城應該有些不同的氣
   質,然而左顧右盼,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禁有些詫異。

   「風!你以前就住在這裡?」

   「嗯!」

   斬風點點頭,接著轉眼望向布揚,問道:「扇君現在是什麼級別?」

   布揚沉吟道:「他……好像一來就升了黃級,不過他的基礎不好,需要從低練起,因此後面的進
   展有些慢。」

   斬風與扇君見面還不到一天,對他的瞭解極少,大部分都是從幽兒的嘴裡得知的。

   即便如此,也不瞭解扇君最真實的一面,這次來就是想和他談談,一方面詢問有關黑靈的事,
   另一方面也把幽兒的消息帶給他。

   布揚搭著他的肩頭笑道:「走吧!他們應該都在練武場,你應該知道在哪裡。」

   斬風抬眼望向東藏書閣的方向,急步走了過去,為了盡快幫助冥界在人界建立勢力,他必須盡快
   趕回人界,這一次本也不該來,只是心裡有所記惦,因此才抽空前來,因此也就不能多留了。

   東藏書閣就在大街之側,很容易發現,他雖然只進出了幾次,但印象深刻,很快就走到了門外,
   眼前那座高大的石樓又勾起了無限的回憶。

   硯冰見他忽然站在院前不動,急忙伸手斕住了布揚和元蘇兩人,小聲道:「別過去,讓他站一會
   兒。」

   元蘇和布揚怎能不明白其中含意,相視一笑,都停下了腳步。

   半晌,斬風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三人,淡淡地道:「我們進去吧!」

   「他們應該在修煉場。」

   「大概是吧!」

   斬風抬腿就往修煉場走去,人還沒到門口,耳邊便傳來了修煉的聲一首,沉重的喘息聲,響亮的
   呼喝聲,高昂的吼叫聲,在遠處就讓人感覺到一股逼人的熱浪。

   硯冰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麼寧靜的城市裹,居然還有這麼熱鬧的地方。

   元蘇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含笑道:「這裡是整個城最熱鬧的兩個地方之一。」

   「哦!」

   走入大門,揮汗如雨的修煉場景象立即呈現在幾人的面前,斬風對此再熟悉不過,三年前第一腳
   踏入之時,也是這麼一幅景象,至今未變。

   因為這裡是冥界,冥人的生命裹,修煉永遠是第一位,在旺盛的鬥志驅動下,每個人都拚命地成
   為強者。

   斬風的殺氣不再像以往那樣張揚,那時寒潮般的殺氣可以影響整個環境,令人不寒而慄。

   現在的他內斂了許多,然而這種收斂卻比昔日更有威勢,因為現在的殺氣可以凝化成巨大的冥殺
   氣,甚至是殺人。

   修煉的冥人們很快就察覺到氣氛有異樣,都抬起頭,片刻後,目光都聚焦在斬風的身上,一張張
   面孔都變得驚愕萬分。

   自從斬風進入冥界之後,除了他送來的扇君,再也沒有新人進入,修煉場裡都是熟面孔,自然都
   認識斬風,一個從弱者到強者爬升最快的人物,一個擊敗仙人的英雄人物,誰也忘不掉。

   驚愕中,一個身影像風一般衝到斬風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終於出現
   了,我妹妹呢!」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5:52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七章 夭雲事件

   斬風不用看也知道是扇君,才抬眼看了看他,見他一身黃衣,面容樣貌都沒有大變,只是表情極
   為凝重,眉宇間還有濃濃的憂色。

   布揚瞪了扇君一眼,喝道:「你這是幹什麼?忘了規矩嗎?還不快行禮。」

   斬風擺擺手道:「我只是白級冥武士,不必了。」

   見了他身上的白衣,布揚也無話可說,只覺得有些彆扭,晃著腦袋走到一旁,嘴裡嘟嘟囔囔著
   道:「連仙人都擊敗,還穿著白衣,唉,看來這等級制度就快沒用了。」

   元蘇和硯冰都笑起來。

   扇君可不管那麼多,他的心裡只有妹妹,急不可待地問道:「幽兒沒事吧?她的病是不是更重
   了?這些日子生活的好嗎?有沒有哭……」

   斬風沒有立即回應,直到扇君一口氣問完了十幾個問題後,才應道:「她沒事,病已經控制了,
   一切很好。」

   「病好了!」

   斬風點點頭。

   扇君驚得呆若木雞,片刻後,僵化的表情被柔和的笑容取代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狂喜,刺激
   到身體的每一寸。

   「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扇君像發瘋似的在原地來回走動,捏緊的拳頭不斷揮舞著。

   看到他這副模樣,周圍的人都笑了。

   斬風知道他疼愛妹妹,也不以為意,轉眼望了望在場的人,卻沒有找到夭雲的身影,不禁有些納
   悶,回頭問道:「夭雲呢?」

   元蘇和布揚都已不是這裡的管理人,對於人事變化並不太清楚,不過城裡除了扇君之外,再也沒
   有其他新增人員,天雲應該屬於東邊的人。

   「夭雲呢?沒在這裡嗎?」

   督場的紅級冥武士名叫光渚,原本就是院裡的老人,是由橙級升上來的,也認識元蘇、布揚,見
   他們發問,急步趕了過來,應道:「夭雲出去修煉了,至於去哪裡我也不清楚,好些日子都沒回
   來了。」

   聽了這話,斬風不禁想起當年的自己,同樣也是離開斷戈城去到野外修煉,第一次花了半年,第
   二次更是花了一年半,夭雲也知道這事,也許就是這麼做了。

   「斬風,先住下來等吧!」

   斬風算了一下,最多只能留三天,之後必須趕回去。

   「只有三天,恐怕見不到他了。」

   布揚和元蘇無奈地對視了一眼,都想不出好辦法,畢竟冥界中沒有人能限制別人的行動,夭雲一
   個月都沒有回來,三日內回來的可能性極低。

   這時,扇君從驚喜中緩過神來,盯著斬風問道:「幽兒過得還好嗎?」

   「很好。」

   扇君長歎一聲,苦笑道:「我這個哥哥真沒用,連自己的妹妹都無法照顧。」

   「冥界將要派人去人界,你還有機會。」

   「真的!」

   扇君很興奮似的,兩眼發光,眨都不眨地盯著他。

   斬風鄭重點點頭,道:「嗯!我要先回人界,以後的事,冥皇會有安排。」

   「我一定會努力修煉。」

   扇君咬著牙吼了一聲,又道:「還是請你幫我照顧她。」

   硯冰插嘴道:「他待幽兒比親妹妹還親,還拼了命護著她進了天漩。」

   扇君感動莫名,握著斬風的手,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激動地道:「一日相交就把妹妹托付給
   你,你卻如此盡心盡力地對幽兒,我真不知如何報答你的大恩。」

   「應該的。」

   「可惜幽兒沒來,要是能見上一面該多好啊!」

   硯冰道:「只要斬風在的地方,幽兒死活都要跟著,要不是冥界沒有食物,幽兒也會跟來。」

   扇君微微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誠懇地道:「斬風老弟,聽了這位姑娘的話,看來幽兒和你真
   是很親。」

   「她從小沒了爹娘,一直都靠我,現在有你這麼一個強者保護她,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她
   那總也長不大的性格,令我有點頭疼。」

   「沒關係,幽兒很可愛。」

   「是嗎!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剛到,先休息吧,我還要修煉呢!晚上再去找你說話。」

   說完,扇君又跑回修煉場中央苦練。

   硯冰朝著斬風嫣然一笑道:「他還真拚命。」

   看著扇君,斬風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當時的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回到人界,報仇雪恨。

   「報仇!這事我已經很久沒有時間去考慮了,冥界的事、幽兒的事、阿雪的事,事情實在太多
   了。」

   家族血仇就像一顆種子,深深地種在斬風的心底深處,等待時機便生長發芽。

   硯冰偷偷瞟了斬風一眼,然後道:「風,恐怕他要把幽兒的一輩子都托付給你了。」

   斬風沒領會到話裡的意思,淡淡地道:「這有什麼?」

   硯冰抿嘴一笑,說道:「你這人有的時候聰明,有的時候卻笨得像頭牛。」

   斬風更是茫然,愣愣地看著她不知如何回應。

   「他要把幽兒嫁給你。」

   「嫁……」

   斬風聽傻了,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甩著腦袋道:「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呢?」

   硯冰很少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道:「說句笑話,別在意,其實幽兒也真離不開
   你,我覺得她對你比她哥哥還親。」

   「照顧她當然沒有問題,只是……」

   斬風張了張嘴,還是把下面的話嚥了回去。

   其實他的心裡一直隱藏著一種不安,尤其是對「婚姻」這兩個字。

   冥人沒有婚姻,也沒有後代,這是任何冥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然而對於流千雪來說,似乎太殘
   酷,現在兩人之間固然柔情蜜意,心心相印,但一想到婚姻,心裡就有不安。

   硯冰微感詫異,但細心的她很快便領悟到斬風的尷尬處境,以及內心的不安,不禁微微一歎,柔
   聲勸慰道:「別擔心,雪妹不會在意你是冥人,她需要的是你的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否則也
   不會放棄了道師的高位,跟你四處奔波,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

   想到流千雪的好,斬風心頭湧起一陣溫馨,人也輕鬆許多。

   「謝謝姐姐。」

   「先去休息吧!然後早點回人界,你好早點見她。」

   「是該回去了。」

   斬風抬頭望向人界入口的方向,眼裡似有無限期盼。

   等候了三天,夭雲還是沒有回來,斬風只能與硯冰一起飛回了冥界,然而當他們趕到冥都城外之
   時,前面的景象令他們大吃一驚。

   晶藍色的陽光下,一隊冥界少見的鶴群在冥都的上空盤旋,鶴背上雖然沒有人,然而兩人一眼都
   認出這些仙鶴與虎極的仙鶴一樣,身上還有仙氣環繞,可想而知來自仙界,然而仙鶴不會自己飛
   來,一定是有仙人乘鶴而來。

   「仙界派人來了!」

   斬風的神色突然緊繃,此時此刻如果讓仙界發現自己,冥界縱有百口也難以辯解,不知又要生出
   多少事情,也許還會波及整個冥界。

   「風!怎麼辦?」

   硯冰更是慌張,驚得她突然收起了影雀,緊接著兩人竟從空中直直摔了下去。

   「姐姐!」

   斬風嚇了一跳,連忙托起硯冰向上拋,自己則快速下降,直到離地面三尺才化入影子,之後立即
   現身,抱著從空中墜落的硯冰。

   「謝謝!」

   硯冰依然心有餘悸,跳下地後伸手抹了抹額上的汗珠,目光又望向冥都的方向。

   「情況不妙啊!」

   斬風的神色極度凝重,眼前冥都大門就在前面,腳卻不敢多走半步,自己的生死事小,如果讓仙
   人見到自己,一定會懷疑冥界,雖說仙界未必會向冥界發動戰爭。

   但仙界至少會監視冥界,如此一來,冥界的機會就更少了。

   「怎麼辦?我們還進城嗎?」

   「先躲起來。」

   斬風拉著她走到一片樹林之中。林子裡很下靜,硯冰這才稍微平靜下來,憂色忡忡地問道:「想
   不到仙人突然來了,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可就完了。」

   「仙人突然來冥界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

   斬風低著頭仔細琢磨了半天,想來想去,都是覺得只有自己的事情才會引起仙界的注意,而且上
   次擊退了散仙,仙界也許會向冥界施加更大的壓力。

   硯冰見他面有難色,心裡不安,猶豫了一陣,忽道:「要不我進去看看,把你的消息告訴冥人,
   請他們出來接你。」

   「仙人不是一眼就能認出你身上的陰氣嗎?」

   硯冰哪裡不知道這一點,苦笑道:「可……不進去總不是辦法,也許仙人只是禮貌性地訪問,與
   你無關呢?」

   「禮貌性訪問?」

   斬風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只是不進城的確無法瞭解真相,左思右想之後,點了點頭
   道:「也好,我們進去看看。」

   硯冰最欣賞他的從善如流,朝他嫣然一笑。

   冥武典剛剛結束,不少的人都準備回城了,因此城外的大道難得有不少行人,這給了兩人更多的
   機會。

   經過了冥武典,冥都內外的人都認識了斬風,而路上的人都親眼見證他與鬼人之戰,更是欽佩萬
   分。

   然而奇特的是,所有與他會面的人都沒有招呼,更沒有行禮,只是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揚長而
   去。

   斬風並不在意行禮與否,只覺得奇怪。

   「看來城裡果然有事,他們不是不想與你打招呼,只是怕暴露了你的身份。」

   斬風這才豁然大悟,心中不禁一陣感動,冥界是他的家,而其他的冥人就像家人一般。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城門口,黑級冥將涉軍正守在那裡,這對從不設防的冥都而言,是個極為奇
   怪的現象。

   涉軍見了到斬風大喜過望,立即迎了上來,慶幸地道:「冥使大人,你果然回來了,沒讓我白
   等。」

   「怎麼回事?」

   斬風朝城裡瞥了一眼。

   「仙界的使團來了,冥皇大人擔心你得不到消息,貿然出現在仙人面前,因此命城裡所有的黑級
   冥將各自把守住一個城門,務必在你進城之前把你攔下。」

   「明白。」

   涉軍笑了笑道:「其實城裡很平靜,沒事的,只要小心一點就好。」

   「現在去哪?」

   「你跟我走吧!仙界使團進了皇城,不可能隨意在城裡搜查,何況他們又不見得是為你而來。」

   「好!」

   斬風一直跟在他身後,繞過幾處街角,最後來到了一個低級冥武士的修煉所,就像斷戈城的一
   樣。

   地方不小,進出的都是紅級以下的冥武士,因此黑級冥將的出現立即引起了眾人的注視,幸好一
   切早有安排,因此誰也沒出聲,都只觀望著。

   涉軍安置好斬風和硯冰,含笑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稟報冥皇大人。」

   「嗯!」

   紫月當空之時,涉軍領著丹師匆匆趕了回來。

   斬風見兩人神色古怪,既沒有憂色,也沒有喜色,心裡納悶,卻沒有發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丹師拍了拍他的手臂,含笑道:「你辦得很好,沒有冒失地往皇城裡沖,否則就麻煩了。」

   「仙人來了?」

   「是啊!他們突然到來,弄得我們措手不及。」

   丹師慶幸地笑了笑,臉色忽然一沈,輕歎道:「不過從現在起,人谷那條路徹底不能走了,與鬼
   界合作勢在必行。」

   「嗯!」

   斬風點點頭,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丹師見他緊盯著自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頭道:「放心,他們不是因為你而來,也不知道你
   回到了冥界,不過這件事多少與你有些關係。」

   「哦?」

   丹師歎了一聲,沉著臉道:「斷戈城有個名叫夭雲的冥武士,居然又想從人谷硬闖人界,結果被
   仙人抓住了。」

   「什麼!天雲他……」

   斬風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消息,頓時驚得呆若木雞,半晌也沒回過神。

   硯冰發現他的身子在微顫,大驚失色,連忙扶住他,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斬風作夢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夭雲對人界和情人的掛念他很清楚,因此才讓他去青龍
   國天方城,見見那個叫明依的姑娘,不想夭雲等不及了,竟然自己硬闖。

   經過了他的事情後,冥界通往人界的出口早已是戒備森嚴,夭雲的作法,無異於自尋死路。

   「夭雲他怎麼樣?」

   丹師苦笑道:「被抓到仙界去禁錮了。」

   斬風又是一顫。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冥人闖入人界了,不能不使仙界懷疑事件背後的真相,因此才派遣使團前
   來,名義上是要告訴我們所發生的事情,其實是要警告冥界,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三次。」

   「第三次?」

   剛問出口,斬風已明白其中含意,眼中寒光一閃,冷冷地道:「看來他們來的原因還是因為我,
   夭雲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丹師愕然看著他,不明白話裡的意思。

   斬風眼中的殺氣又現,冷冰冰地道:「我在人界毀了十一個仙士的肉身,後來又擊退了散仙,仙
   界一定在懷疑冥界的實力,這次來也許是試探。」

   「十一名仙士!」

   丹師聽得目瞪口呆,半晌也沒反應。

   「嗯!」

   「這事你怎麼沒說?」

   「忘了。」

   斬風輕描淡寫地應道。

   「忘了!」

   丹師不禁苦笑連連,毀了十一名仙士的肉身,這是何等的大事,斬風居然忘了,可見在他的心裡
   擊敗仙士已是平常之事,不值得一提。

   硯冰忽然插嘴問道:「現在該怎麼辦?等仙界的使團離去嗎?」

   丹師搖頭道:「冥皇大人說,仙界使團既然不是為斬風而來,他也不必捲進去了,一切由我們來
   應付。」

   「斬風,反正你在冥界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回到人界,也好為斷戈那一撥人做好
   準備。」

   「是!」

   斬風點點頭,凝視著他又問:「冥界真的不會有事嗎?」

   丹師沉吟道:「我想仙界的人不會停留太久,只要他們找不出任何破綻,冥界就不會有事,因此
   你的離開對冥界來說反而是好事。」

   硯冰勸道:「風!我們走吧,你不是也想早點回人界嗎?」

   「嗯!」

   斬風點點頭,望著丹師問道:「我大哥呢?」

   「大哥?」

   「那個鬼界的人。」

   丹師恍然大悟,含笑道:「是他呀,他在住所,我們已經通知他了,相信很快就會趕來。」

   「好!等大哥到我們就起程。」

   去鬼界的路上,斬風一直沉默寡言,夭雲的事件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刺激。

   無論怎麼說,天雲都是他在鬼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教授了夭雲修煉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事
   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然而人被困在仙界,要想救他除非擁有絕對的實力,否則只是自尋死路,一切都是遙遙無期。

   風映殘同樣沉默,但他的腦子卻一刻也沒停過,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借用鬼界的力量。

   這次冥界之行的收穫,並不如預期之中那麼好。

   一是威信沒有真正的樹立起來,因為弟弟的出面,冥人所有的尊敬都轉移到他的身上。

   再者,冥界的力量比起他想像之中要弱許多,能借的力量實在有限,必須扶植冥界強大,才能起
   到更好的作用。

   三者,仙界的突然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迫不得已急忙離開冥界,夭雲的事件無疑會增加仙界對
   冥界的監察力度,利用冥界的難度也就更大了。

   「幸好鬼界沒有人知道冥界的真實情況,我必須把冥界的力量誇大一些,不然無法引起高層們的
   興趣,卻也不能過度誇大,這樣會使他們心存戒心。」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忖道:「咦!這次仙界的使團來訪倒是次好機會,我何不利用一
   下?」

   想到此處,嘴角邊不禁溜出一抹陰笑。

   這種古怪的笑容,立即落入心細的硯冰眼裡,心裡猛地打了一個突,風映殘的外表無可挑剔,然
   而這無意中顯露的表情才是最真實的內心寫照,此時面露陰笑,不知又在考慮什麼陰謀詭計。

   「他又在打什麼主意嗎?」

   不安的感覺促使硯冰靠向了斬風,這個外冷內熱的男子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斬風見她貼來,好奇地問道:「姐姐怎麼了?」硯冰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見你神不守舍
   的樣子,有些擔心而已。」

   斬風回望冥都的方向,沉聲道:「仙人開始注意冥界了,情況越來越不妙。」

   「盡了力就好,這麼大的地方,也不能只靠你一個人來拯救,即使失敗,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在你
   一個人的身上。」

   安慰的話令斬風舒服了許多,不禁慶幸自己身邊總有人相伴。

   穿過通道,三人又回到陰風陣陣的鬼界,景色和氣氛驟然大變,天空黑得發亮,但光芒卻給人冰
   冷的感覺,四處灰灰黑黑,讓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

   硯冰反應最直接,立即露出厭惡之色,嘟囔著道:「這鬼地方真難受,真不想踏進來。」

   斬風的感覺與她相似,只是礙於兄長的面子沒有說出口而已。

   風映殘卻更習慣這裡的氣氛,聽了自然有些不高興,淡淡地道:「這是鬼界,自然有獨特的氣
   氛,住久了就慣了。」

   硯冰撇撇嘴道:「我可沒打算在這裡住久。」

   風映殘雖然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轉眼看著弟弟,問道:「我們還是到鬼王之城小住些日子
   吧?」

   「不是先回人界嗎?」

   斬風記掛著流千雪和幽兒,恨不得立即就飛回人界。

   「這恐怕不好吧?冥界不是要借用鬼界進出人界嗎?你身為負責人,總該與鬼界的商議一下具體
   的安排,至少也該簽定一份約定,以便執行。」

   斬風原想著這種事應該由丹師來做,但回頭一想,早點簽定約定,斷戈就可以早些進入人界,對
   冥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沉思片刻後點頭道:「就按大哥說的做吧!」

   風映殘很是高興,含笑道:「鬼王之城也是個熱鬧的地方,上次你們匆匆而來,匆匆而走,還沒
   有領略到鬼王之城的妙處,這次正好趁這個機會多逛逛,也許會有不錯的收穫。」

   硯冰一想起那些賣人腸、狗頭的血淋淋場面,心裡就一陣不舒服,實在提不起興趣去領略鬼王之
   城的妙處,但斬風已經答應留下小住,她也只能跟隨了。

   再次進入鬼王之城,情況與當初已完全不同,風映殘已不是刺監司的少刺監,而是掌魂使灰權府
   內的長史官,已經擁有了在鬼王之城居住的身份。

   他讓斬風留在城門之外等待,他則來到了灰權的府第,稟報冥界之行的情況。

   灰權對冥界的事情也有所寄望,聽說他來了立即召他晉見。

   「拜見掌魂使大人。」

   在上司面前,風映殘總是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

   灰權打量了他幾眼,微笑著問道:「回來得好快啊!不知這次冥界之行有什麼感想?」

   風映殘早已準備好一份說辭,見他相問,立即恭敬地稟道:「此行收穫很大,我見到了冥皇,他
   決心與鬼界合作。」

   「哦!說仔細點。」

   灰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是!」

   風映殘走過去坐下,接著又道:「我去的時候正值冥界的冥武典,那是冥界最隆重的盛事,所有
   的高手都會出現,我從頭看到尾,冥界的實力雖然不強,卻也有利用的價值。」

   「嗯!」

   灰權滿意地點點頭,道:「我猜得不錯,冥界雖然勢微,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冥界的力量多少
   還存在些。」

   「掌魂使大人英明,冥界也是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只有合作才能使他們增強一些,只是不
   知道鬼界的本意,不好下決定。」

   灰權揚了揚眉,輕笑道:「鬼王大人已把冥界的事授權給我,由我全權負責,所以我說的話就是
   鬼界的決定,這事不容置疑,冥界的人也太小心了吧!哈哈!」

   「既然如此,屬下就放心了。」

   「既然他們不放心,你就再去一趟冥界,與他們正式談判。」

   風映殘讓弟弟來鬼王之城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見灰權提了,立即躬身應道:「這倒不必,那個冥
   人斬風就是冥界的談判代來,這次隨我一起回來,就是為了談判。」

   「一個白級冥人?有這種資格嗎?」

   灰權懷疑地看著他。

   風映殘微微一笑道:「雖然他只是白級,但這次冥武典上大出風頭,以他的實力,在冥界來說,
   恐怕只在冥皇之下。」

   灰權頗感意外,但回想起斬風孤冷不群的氣勢,又覺得合理,點頭道:「嗯!他的氣勢倒是不
   弱,想必實力也不會太差,既然如此,你就代來我去和他談,有什麼麻煩就來找我,我會處理
   的。」

   「是!我現在就去找他談,相信一天之內就能定稿。」

   風映殘要的就是這個談判的權力,他早已料定灰權自降身份,看不起冥人,一定不肯親自談判。

   灰權臉色忽然一沈,厲色道:「不過你也要小心,我們是要利用冥界,不要反被他們利用了,因
   此談判不要急,拖一拖也能壓壓他們的氣勢,壞了我的事,後果你應該知道。」

   「貪婪的東西。」

   風映殘暗罵了一聲,接著皺起眉頭,裝出為難之色,沉吟道:「只怕我們的談判不能太慢,遲則
   生變啊!」

   灰權詫異問道:「難道還有什麼麻煩嗎?」

   風映殘故意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屬下離開冥都之時,仙界使團突然到了,聽說這些仙
   人一改往常的傲慢之氣,變得客客氣氣,似乎有拉攏冥界之意。」

   「什麼!」

   灰權臉色微變,深邃的眸子發出懾人的目光,直逼風映殘,嘴角也不時抽動著。

   「屬下親眼所見,絕對沒有看錯。」

   灰權站了起來,神色變得極為凝重,在屋內踱了幾步,邊走邊道:「仙界要幹什麼?難道他們也
   想拉攏冥界?這似乎不太可能吧?」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冥界如今的實力不強,最多與人界相當,對鬼界和仙界都無法形成威
   脅,因此也就沒有資格成為仙、鬼兩界的敵人。」

   「既是如此,仙界想利用冥界,也是合情合理的舉動。」

   「由於仙、鬼界都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滲入人界,也就無法將真正的力量輸入人界,鬥爭只在小範
   圍內進行,這種情況之下,冥界微弱的力量,便可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仙界不可能沒有顧忌!」

   風映殘陰陰一笑,道:「大人才智高遠,怎麼會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

   「冥人在人界做事有仙界支援,自然得心應手,萬一有什麼麻煩,仙界可以把事情都推到冥人的
   身上,如今現況又是他們說了算,這樣一來,豈不是百益而無一害?到時候真正受打擊的,就會
   是我們鬼界。」

   灰權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青年居然有這種判斷力和分析力,實在不容小覷。

   「你說的不錯,仙界的道官勢力在青龍國吃了大虧,而且朱雀國內的道官也面臨分裂的大危機,
   長此下去,仙界影響力將會大幅削弱,也許他們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要拉攏冥界。」

   「冥人還有冥武技,可以組成一支奇兵,作用不小啊!」

   「所以說我們必須盡早談判,待約定簽好,冥界也就無從反悔了。」

   灰權擔心地道:「有仙界在,冥界未必會選擇鬼界,即使選擇了鬼界,條件只怕也很苛刻。」

   風映殘輕笑道:「條件是談出來的,何況冥界的要求並不高,只不過是在人界建立自己的據點,
   從而保證每年有足夠的冥人。」

   「而且他們有自知之明,以他們的實力,是絕不可能動搖仙鬼兩界的影響力,因此也不可能提出
   什麼苛刻的條件。」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仙界一直公然壓制他們,他們心有疑慮,未必敢與仙界結盟。」

   「你分析的很正確,事情交給你了,如果條件不苛刻,我可以全部答應。」

   「是!」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6:20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八章 冥鬼秘約

   在風映殘的吹噓下,四界之末的冥界驟然成了寶物,斬風也自然成為了貴客。

   風映殘知道冥界需要什麼,再加上代表冥界的又是弟弟,因此只花了半天,就把所有的條件都談
   好了。

   然而,鬼界裡爾虞我詐之事多如牛毛,灰權雖然把權力交給風映殘,卻也沒有完全信任他,為了
   證實冥界的事情,他把斬風獨自請到了府裡作客。

   對於這個未來的盟友,斬風雖然厭惡,卻也沒有拒絕,泰然自若地來到掌魂使府。

   「冥人朋友,住在這裡還習慣嗎?」

   灰權一開始就用最誠懇的態度接待斬風,令他有些愕然。

   「還好。」

   灰權擅於耍弄權謀之術,這樣的做作早已是習以為常,表現得極為真實,親切地拍著斬風肩頭,
   含笑道:「冥界合作的誠意我都明白了,很好,鬼界永遠歡迎冥界這個朋友。」

   斬風從來沒有獨自代表一方談判,缺乏經驗的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他處事沉穩,即使心裡
   沒有主意,表面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叫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灰權對他多少有些忌憚,尤其是看著他那千年不變的表情,更是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使他
   無法任意作為。

   為了打破氣氛,他笑著道:「聽說冥界的冥武典是難得的盛會,有空我也想去看看。」

   「嗯!」

   斬風平淡地點點頭。

   灰權又找了一些話題,斬風不是點頭就是搖頭,再不就是一個「嗯」字,弄得他半天也找不到說
   話的感覺,話鋒一轉,他又回到了正題,沉著臉問道:「冥界要借鬼界之路進駐人界,這恐怕違
   反了四界和議吧?」

   斬風這才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道:「鬼界呢?沒有違反嗎?」

   一句話便說中了要害,灰權原本是找話說,因此隨口說了一句,忘了斬風在人界待了一段時問,
   對於鬼界在人界的行動也瞭解不少,頓時啞然,支吾了半天才道:「既然大家都違反了和議,所
   以我們才能坐在一起,商議日後的大事。」

   「請說正題。」

   「仙界一直在人界擴大勢力,分明是有意把人界變成他們的屬地,鬼界看不慣他們的作法,因此
   才派人滲入人界,與仙界抗衡,這一點冥界必須清楚,不是我們想違反和議,而是仙界逼的,這
   一點你應該明白。」

   斬風對於這種自欺欺人的辯詞不屑一顧,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鬼界可以幫冥界在人界建立據點,但冥界的發展,不能與鬼界的力量發生任何衝突,而人界四
   國中,朱雀已是仙人的勢力,青龍國是人界自身的力量所在,冥界的勢力只能在北面的玄武國發
   展,如此一來便可南北遙相呼應。」

   斬風這時才微微有些動容,灰權的話表明他已經把冥界建立據點的構想納入思考範圍之內,日後
   若想擺脫鬼界的監視,自主行事,只怕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氣力。

   灰權一直在留意他,見他的眼神終於有些變化,心裡暗喜,知道說中了要害,表面上仍作不知,
   繼續侃侃說道:「我查過典籍,數百年前,冥人勢力範圍正是如今玄武國一帶,那裹民風剽悍,
   決鬥之風盛行,似乎是受了冥人的影響。」

   斬風對玄武國知之甚少,聽說昔日冥界控制了那一片地域,心裡微動,琢磨著那裡可能才是人界
   武學真正的發源地,也是可能找到冥術的重要地點。

   「怎麼?有問題嗎?」

   斬風從思緒中回到現實,搖了搖頭道:「沒有。」

   灰權含笑道:「沒有問題就好,鬼界會發給冥界一百張出入鬼界的權杖,除了鬼王之城,所有的
   地方都可以通行無阻,也可以自由進出。」

   「一百張!」

   斬風吃了一驚,銳利的目光像暴風一樣襲向灰權。

   灰權假裝視若無睹,輕笑道:「仙界對鬼冥兩界的監視很嚴密,一不小心就會闖下大禍,一切還
   是小心為上,免得壞了兩界合作的氣氛。」

   斬風明白了,鬼界是要控制冥界在人界的勢力,使冥界不會成為鬼界的競爭者。

   而且冥界的勢力進入玄武國之後,鬼界也許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仙界,到時候仙界的注意力將會
   被分散,對鬼界意圖控制青龍國的陰謀大為有利。

   這類的陰謀手段日後會層出不窮,冥界如果不小心行事,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你沒有意見,事情就這麼定了。」

   斬風思索了很久,鬼界的安排的確苛刻,嚴重限制了冥界的利益,然而冥界現在面臨重大的危
   機,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而且他的心中另有打算。

   「反正冥界的組織將由斷戈冥帥負責,我不過是個幌子,只要我一直待在青龍國,仙界的注意力
   就會留在青龍國。」

   他明知道這種做法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危險,但他覺得自己是冥人,就該盡全力為冥界做些什
   麼。

   反正仙界的目光永遠不會離開他,即使想躲也未必能躲,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出現,吸引仙界的力
   量,斷戈便有更大的活動空問。

   「明若府!要是能真正領悟這個虛空的力量,也許我就有與仙界周旋的力量了,看來我必須努力
   苦修才行。」

   灰權一直盯著他看,面對平靜不波的眼神,他猜不透斬風的心思,因此也就無法利用對手的弱點
   進行攻擊,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人還真難對付,喜怒不形於色,就連眼神也能保持一致,他到了人界,只怕不容易操
   縱。」

   雖說如此,灰權並沒有再提出要求,要讓冥界吸引仙界的注意,這個領袖人物就不能太弱,否則
   整個計劃很快就會被摧毀。

   「掌魂使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灰權還是一副親善的態度,含笑道:「還有一件,我已稟告鬼王,在鬼王之城設立一個冥使館,
   請冥界派駐使者,以便兩方隨時進行溝通。」

   「哦!」

   「冥使館已經安排妥當,你是第一任冥使,離開之後就可以住進去了,我會讓人領你去。」

   斬風搖頭道:「我是冥界派駐人界的冥使,不是駐留鬼界的冥使。」

   「可你現在是談判者,自然也就是冥界的使者,當然有資格住進去,而且我們商議的條款需要寫
   成文書,然後由兩方簽署,如今冥界只派了你一個人,自然也需要由你送回去。」

   話說得斬風無法拒絕,只能勉強點頭應允。

   灰權實在不耐煩與他說話,見正事都說完了,不想再與他多說什麼,起身含笑道:「你也累了,
   我讓人帶你去冥使館,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過兩天,我讓長史把文書以及一百個權杖送去,
   到時候你就可以自己選擇去留了。」

   斬風還是淡淡的點頭示意後,抬腿便走。

   目送背影消失,灰權搖了搖頭,罵道:「真是個難對付的人,看來冥界的那些人也不傻。」

   「我看他也不怎麼樣。」

   門外走進來一名灰衣鬼師,傲然朝斬風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大搖大擺地坐在斬風的座位
   上。

   灰權斜眼瞄了︶下,淡淡地道:「冥人不少,自然不會都是蠢貨,何況能代表冥界出使兩界,並
   在仙人的追捕下安然無恙,蠢人能做到嗎?」

   灰衣鬼師輕蔑地撇撇嘴,不屑地道:「不過是幾個仙士!憑我的實力,對付四、五個散仙都不成
   問題,何況是仙士。」

   灰權也是一臉不屑,淡淡地道:「仙界也不是只有散仙和仙士,你要是敢出現在人界,仙界的大
   軍恐怕會立即出動了。」

   灰衣鬼師擺手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冥界派人來了,鬼界自然也要派人去。」

   灰衣鬼師瞪大眼睛盯著他片刻,突然咆哮道:「你叫我去做一個小小的鬼使?你是不是發瘋了,
   我可沒工夫陪你玩這種小遊戲。」

   「你不敢嗎?」

   灰衣鬼師白眼一翻,怒吼道:「誰說我不敢?你不是叫風映殘那個小鬼去嗎?現在又要我去,豈
   不是說我和他的身份一樣。」

   「他不過是個探路的,一個長史,身份不夠,而且他要去人界,我自然要找其他人。」

   「這倒也是,人界去不了,到冥界去玩玩也不錯,也許可以讓冥皇給我擦擦鞋,哈哈!」

   灰衣鬼師滿身傲氣,眼裡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灰權沒有出言反擊,只是撇撇嘴,輕笑道:「仙界對冥界已有招攬之心,你去了可別誤事,萬一
   擾亂了鬼王的大計,你的下場可就……」

   提到鬼王,灰衣鬼師的傲氣頓時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貪婪的表情,獰笑道:「要不是
   他擊傷了我的鬼魄,我現在也不會連你都不如。」

   灰權輕哼了一聲,目光中充滿了厭惡之色,更不願多搭理他,淡淡地道:「好了,我要說的都說
   完了,你可以走了,什麼時候出發到冥界,我會通知你。」

   「知道了。」

   灰衣鬼師身子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灰權部下的帶領下,斬風來到了新設立的冥使館,冥使館不大,只是座方形的宅院,坐落在住
   宅群之中,看上去並不顯眼。

   風映殘和硯冰早已在門口等他,見他到來都迎了上去。

   「你們都在?」

   風映殘笑道:「我是灰權大人的長史,當然知道他的安排。」

   「進去再說吧!」

   硯冰討厭站在鬼王城的大街上,拉著斬風就往裡走。

   冥使館內房間不多,但小巧玲瓏,中央的花園也十分別緻,似乎經過精心處理,房內的東西也都
   是新的,感覺並不差。

   斬風對這些事情向來不挑剔,進屋後只是隨便看了幾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反倒是硯冰評頭論足
   了一番,覺得這裡太寒酸,不像是一界來使的住所。

   風映殘知道鬼界不可能高看冥界,這種安排已是不錯了,含笑道:「這裡很安靜,左右前後都是
   鬼王城裡官員的住宅,也算是名流之地。」

   斬風淡淡地道:「我不會住太久,事情完了我就離開,以後會有新的冥使來住。」

   風映殘拍著胸脯笑道:「放心,條約的文書我會盡快弄好。」

   斬風略帶不滿地道:「只有一百張權杖,似乎太少了吧?人界太大,勢力眾多,一百個人只怕什
   麼也做不了。」

   風映殘自然清楚其中原因。

   然而他的野心不比灰權小,要利用冥界就必須讓冥界變得強大,這是他固有的信念。

   一百個冥人難以在人界有什麼作為,最多只是替冥界傳遞一下消息而已,與他想像的大不一樣,
   只是事情是由鬼王決定,他無權過問,只能另想辦法。

   他婉言勸道:「合作剛剛開始,你也不必心急,何況突然有大批冥人出現在人界,也不是一件好
   事,一百人這種規模,可以建立一個小勢力,然後再慢慢擴大就是。」

   硯冰插嘴道:「鬼界的用意再明白不過,分明要是控制冥界的力量。」

   風映殘有些尷尬,支吾片刻才道:「不管怎麼說,沒有鬼界,冥界就沒有機會在人界建立據點,
   二弟,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如何建立好這個據點,我會盡全力從旁協助。」

   「謝謝大哥。」

   斬風心裡主意已定,建立據點的事情交給斷戈去做,自己只負責吸引仙、鬼兩界的注意。

   而先決條件,就是要能擁有強大的力量與之周旋,即使不能戰勝仙人和鬼人,也必要有能力逃離
   他們的追捕。

   硯冰再也不顧忌風映殘的想法,大大方方地留在了冥使館,鬼界太陰森了,只有斬風才能帶給她
   安全感,即使面對風映殘,她也是這樣說的。

   風映殘奈她不何,只能任由她去了,當然他心裡也清楚,二弟心有所屬,是不會看上硯冰的,因
   此並不擔心。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過了三天,風映殘終於帶著寫好的條約文本來到了冥使館。

   「大哥,你終於來了。」

   見到兄長,斬風很高興。

   風映殘把手中的文本卷軸遞給他,含笑道:「有了這個,你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斬風打開文本細細讀了一遍,神色微變,緊盯著兄長問道:「這怎麼和商量的不一樣?」

   風映殘受了灰權的命令起草了這份文書,自然知道其中的誤差,沒想到弟弟一眼就找到了,不禁
   笑道:「差是差了一點,不過總體上大致不變。」

   斬風指著文書道:「進出鬼界的持牌人必須記錄身份,以及在人界的活動以及住所,這是什麼意
   思?」

   風映殘苦笑道:「這是灰權大人授意的,我也沒有辦法。」

   斬風搖頭道:「這個條件沒有辦法答應。」

   「難道你要拒絕?」

   「我拒絕。」

   斬風鄭重地點了點頭。

   風映殘也有私心,因為他也想控制這股力量,做為己用,又想著冥界早已沒有退路不可能不答
   應,卻如何也沒想到,弟弟沒有詢問冥皇的意思之前就一口拒絕,不禁大驚失色。

   「二弟,這是何苦呢!不如去冥界問問,也許冥皇和其他人會接受呢?」

   斬風淡淡地道:「冥界不是鬼界的奴才,他們寧死也不會簽訂這種東西,我不想浪費時問再跑一
   趟。」

   風映殘被事情的突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沉吟了半天也沒有說話。

   硯冰陪坐在旁,她是局外人,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冷笑道:「鬼界果然卑鄙無恥,居然要耍這種
   手段,真是小人行徑,風,我看你也不必指望鬼界了。」

   「有話好說,這條款又不是我定的,別向我發火呀!既然你們不同意,我再去問灰權大人,也許
   他會讓步。」

   硯冰冷哼一聲,厲色道:「最好如此。」

   風映殘凝視著她問道:「冰妹,你說話怎麼像是冥人?」

   「我喜歡那裡,自從去過那裡,我就把自己當成冥人,反正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冥人待人真
   誠,我願意留在那裡。」

   風映殘搖了搖頭,苦笑道:「好,好,我回去問一問灰權大人,大家商量著辦,希望能拿出一個
   中庸的辦法。」

   斬風只是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如果不是兄長出面,他的態度絕不會如此平靜。

   半日之後,風映殘又回來了,居然爽快地把斬風反應的條款刪了。

   「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斬風仔細讀了一遍,覺得條件還算可行,鬼界讓冥人通過鬼界進出人界,而冥人的義務在於鬼界
   的勢力受到仙界攻擊時,有責任出手相助。

   「沒意見,就帶著這文書回冥界吧!」

   斬風二話不說,立即起程趕回到冥都,為了加快速度,硯冰的影雀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當
   然,硯冰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這陰森的鬼界。

   當兩人回到冥都,仙界的使團早已離去,一切又恢復從前的平靜,丹師正準備起程,斷戈也已召
   集了一些冥人,準備進入人界,斬風的再次到來,給眾人帶來了不小的驚喜。

   斬風逕自來到皇城,在議政大殿上把條約文本給了冥皇。

   看著手中的文本,冥皇十分高興,笑道:「好啊!有了這東西,冥界就有希望了。」

   丹師沉吟道:「一百人雖然不算多,卻是個恰到好處的規模。」

   斬風原以為人數過少,沒想到竟然有這麼一番議論,不禁有些好奇。

   「事情尚未明朗,我們也不能多派人去,而且人多也未必有用,畢竟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還要秘
   密進行,人多了自然會引人注意,這一百人足以應付任何事情。」

   斬風這才明白其中奧妙,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還擔心一百個權杖不夠呢!」

   「長遠來說自然不夠,如今事態複雜,千變萬化,將來如果有需要,我們再想辦法擴大駐留人界
   的人數,眼下的情況只能先作嘗試,等人界的組織站穩腳跟後,再作打算。」

   冥皇含笑道:「斬風,這事辦得不錯,人界你比我們都熟,這次你帶幾個人先去人界,其他的人
   由斷戈指揮,等你們確立目的地,然後再一起行動。」

   「是!」

   「至於人選……」

   冥皇遲疑了一陣,轉頭望向斷戈,問道:「你都挑好了嗎?」

   斷戈搖頭道:「之前不清楚人數,所以只選了五十幾個人。」

   「還有些時間,這樣吧!斬風,你也去挑幾個吧。」

   斬風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扇君、布揚和元蘇,接著便把名字告訴了冥皇。

   斷戈聽了眉頭微皺,沉吟道:「兩個青級,一個黃級,似乎能力太低了些吧?去到人界未必能發
   揮作用。」

   冥皇也抱著懷疑的態度,看著斬風問道:「為什麼會選他們?」

   「朋友!」

   聽了這個解釋,屋內眾人都面面相覷,沒想到竟是如此簡單的理由,多少覺得有些兒戲。

   「這是有關冥界存亡的大事,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吧!」

   斬風不善言詞,沉思了片刻,才想好一番說辭,道:「我是仙冥兩界通緝的要犯,時時刻刻都會
   受到仙界的追捕,身邊如果跟著幾個高級的冥武士,一旦遇上仙人,會對冥界極為不利,布揚他
   們地位不高,可以說是我的同黨,有事的時候也不會牽扯上冥界。」

   一番話說動了在場所有的人,想到斬風所面臨的危機,心中都感到不安和內疚,自然也想不出任
   何辯駁之詞。

   冥皇欣慰地看著他,這個青年遠比自己想像之中更成熟,處理事情也更沉穩,有他在人界,冥界
   的希望就不會斷絕。

   「好吧!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去辦。」

   斬風沈聲道:「不過斷戈城太遠,我不便久等,還是讓他們隨斷戈一起去鬼界,我會留下聯絡的
   方法,然後在人界等他們。」

   「嗯!這樣很好。」

   「另外,鬼界為冥界設立了一個冥使館,希望冥界派使者過去,隨時傳遞消息。」

   冥皇點頭道:「是該派遣使者過去,以利冥人通過鬼界進出人界,丹師,你看誰去合適?」

   丹師看了看在場的眾人,沉吟半晌,毅然道:「不如我去吧!」

   冥皇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你是冥界的丞相,有很多事情要你處理,怎麼能去鬼界做一個小
   小的冥使呢?」

   「冥使是極為關鍵的職位,處理不好就會斷送冥界前途,責任重大,沒有處事能力的人絕不能勝
   任,我做了這些年丞相,是個最好的人選,而冥界內部事務不多,如今希望在前,人人都在苦心
   修煉,事情都會集中在人界的勢力上,因此我去鬼界最合適。」

   言詞極盡誠懇,令人動容。

   「這……」

   冥皇一時間無法決斷,猶豫了起來,畢竟丹師是他的左右手,派到鬼界實在有些不方便。

   丹師堅決地道:「冥皇大人不必猶豫,等到人界的事情安定下來,您可以派其他人替換我。」

   冥皇見他盛意拳拳,不容推托,只好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你就辛苦些,去鬼界待一陣,
   等斷戈他們在人界站穩了腳跟,我再挑選別人去替你。」

   正說著,外人突然奔進來一名衛士,躬身稟道:「鬼界使者到了城外,要……要冥皇大人親自迎
   接。」

   「鬼界使者?」

   冥皇騰的站了起來,臉色微變,盯著衛士問道:「來了多少人?」

   「只有一個,騎著一隻黑雲化成的鬼虎,飛在空中。」

   丹師心念一轉,淡淡地道:「看來鬼界是早有圖謀,他們為冥界設立了冥使館,冥界自然也要修
   建鬼使館,如此一來,鬼界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也探聽冥界的虛實。」

   「看來要小心應付才行。」

   丹師含笑道:「冥皇大人,您留下吧,我是冥界使者,我去見他最合適。」

   「我也去見他!」斬風見慣了鬼界的陰謀詭詐,覺得自己能夠應付。

   冥皇點點頭道:「你們兩個去我就放心了,一切小心。」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6:51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三集 冥鬼秘約

第九章 鬼使刺魄

   兩人出了城門,果然見到天空中飄著一隻鬼虎。

   身子沒有肉,而是包裡著一團黑氣,虎背上傲然坐著一名男子,一身灰色的衣抱,頭用帽子暈
   著,看不清面目,只覺得有一股森然的陰氣外溢,令周圍的空間都有一種之骨悚然的氣息。

   地面上早已堆滿了圍觀者,自從見識過風映殘的實力,他們對鬼界的看法已大不一樣,這次的鬼
   使傲氣更甚,氣勢也更強。

   鬼使正是灰權指派的灰衣鬼師,名叫刺魄,只見他坐在鬼虎背上,傲氣十足地叫道:「我是鬼界
   使者,冥皇為什麼不來接我?」

   丹師走到鬼虎下方,抬頭看了看他,淡淡地道:「我是冥使丹師,是來迎接你的。」

   「冥使?」

   男子不屑地撇撇嘴道:「冥界除了冥皇,沒有任何一個人夠資格接待我,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滾
   開。」

   丹師縱使氣度宏大也不晃動了怒,冷冷地道:「你是鬼使,我是冥使,身份相同,憑你的身份,
   也不需要冥皇大人親自迎接。」

   「冥皇的實力連給我擦鞋都不配,何況是你們?惹惱了我,小心我把所有的冥人都殺光了。」

   刺魄把頭一揚,濃烈的殺氣如海潮衝向地面,竟掀起一陣烈風。

   與此同時,地面也有一股強烈的殺氣盤旋而上,如旋風般擊向刺魄。

   「咦!」

   刺魄沒有想到冥人竟也有這種氣勢,微微有些吃驚,但高傲的他很快就端起了架子,冷眼打量著
   斬風,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斬風!」

   刺魄仔細打量了兩眼才認出他,輕笑道:「哦!原來你就是那個被仙界通緝的傢伙,憑著這一
   點,你倒是有資格接待我。」

   斬風淡淡地道:「我不是來接待你的,只是召你進去城裡。」

   「召?」

   刺魄陰陰笑道:「雖然你有點實力,可別得意忘形,就算整個冥都的人圍攻我一個,結果也一定
   是你們輸。」

   「我來冥界,並不是做一個微不足道的鬼使,而是要替鬼界監控你們,免得你們造成威脅。」

   在場有數以百計的冥人,聽了這狂妄傲慢的話,誰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紛紛怒目而視,有的
   甚至大聲喝斥。

   丹師卻也沒料到對方竟然如此據傲不恭,心裡著實惱火,然而對方是鬼界的使者,任何舉動都可
   能會破壞兩個勢力間剛剛定下的盟約,因此他不得不三思。

   斬風的反應與在場的冥人一樣,眼中的寒潮已不能用巨浪來形容,而是鋪天蓋地,狠狠地擠壓著
   刺魄。

   「怎麼?不舒服嗎?隨便找五十個人來,我坐著不動就能擊敗你們。」

   挺身而出的何止五十,五百也不為過,然而他們都是憑著一口氣,心裡卻明白自己的實力根本不
   足以對抗這個鬼人。

   在人群的最前方,斬風傲然而立。

   這次離開冥界,以後就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無論如何,在臨走之前,都要讓平靜的冥
   界維待原有的氣氛,任何破壞者對他而言,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這裡是冥界,主人尊重客人,卻不會放縱客人,請自重。」

   斬風說得很客氣,也很理智,然而在刺魄的耳中卻是一種挑釁,對本已想在人面前大展神威的他
   來說,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

   只見他冷笑一聲傲然道:「既然你替冥界說話,就由你來出戰吧!讓我見識一下真正的冥人。」

   「奉陪。」

   斬風沒有猶豫片刻,一口就答應下來。

   這一聲雖然不大,卻像是一股熱浪,吹入眾多冥人的心一袋,眼前的斬風是冥人中最強者,有他
   主動出戰,沒有人不放心。

   丹師微微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說,冥界的危機一個又一個,每一次都是斬風出面,而且每一
   次都吃了不少的苦頭,冥界卻用一張通緝令來回贈,心裡實在難安。

   「好啊!有膽識,你的下場我也不多說了,一會兒就明白了。」

   刺魄揚了揚手,還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式。

   一路上,斬風一直在琢磨著明若府的事情。

   然而明若府是修靈者的第一大關,成敗在此一舉,不是輕易就能悟透的,因此他只能一點一點地
   摸索,上次與兄長一戰,使他找到了利用明若府的方法,雖說只能防禦,但那已是難能可貴了。

   「大家讓開。」

   丹師擺了擺手,示意圍觀的冥人後退,讓出足夠的空間給兩人。

   斬風回頭看了一眼冥都,接著緩緩地向前走去,直到離冥都的大街百丈之外才停下腳步,這一次
   他不再是為自己而戰,而是為冥界,為身後的冥都,為所有的冥人而戰。

   冰冷的外表下,熱血在沸騰,旺盛的鬥志隨著血液傳到了身體每一處。

   他不是好戰者,也不是嗜殺者,更不介意成敗,但這一次他一點也不想輸,甚至有一股執著殺念
   縈繞在心頭,這是自從人界那場殺戮之後的第一次。

   強大的殺氣如暴風疾舞,不斷拍擊著刺魄的衣服,使他不得不為之驚歎。

   即便是像他這種地位的人,也沒有見過能將無形的殺氣化成有形的力量,心裡不禁有些異樣,再
   次打量斬風,越發覺得這個青年不可小看,身上藏著一股永不言敗的氣勢。

   即使心有顧忌,但素來狂妄的他還是選擇了傲慢,冷冷地道:「我不會留情,不想死的就早點認
   輸。」

   話音剛落,他胯下的鬼虎便化成一團濃密,將他包裹在內,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虎頭出現在空中,
   然而這個虎頭沒有血肉,只有骷髏,周圍黑氣縈繞,十分嚇人。

   更奇特的是,空洞的虎眼處有一對墨綠色的光球,斗大如珠,散發著陣陣陰光,周圍的氣氛為之
   一變,陰森恐怖。

   斬風在鬼界待過一段時間,見慣了死屍枯骨,眼前的恐怖景象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冷眼望著鬼
   使,元神卻已準備著打開明若府,吸納對方的力量。

   這一招其實極為冒險,要吸收力量就必須讓力量攻至身上,而那一剎那,元神的力量必須立即引
   導進入身體的力量匯入明若府裡,否則巨大的衝擊力,將會對身體造成重創。

   而他依賴的是紫藍雙嬰,希望這兩股力量可以抵消攻擊對身體的衝擊。

   刺魄坐在空中,見他依然平靜,不禁佩服他的沉穩,冷笑道:「等著送死吧。」

   忽然,墨綠色的光球散發出一圈圈綠光的光環,緩緩伸向斬風。

   這些光環奇臭難當,光環上還飄著細之般的光絲,又如火焰般閃動著。

   圍觀的冥人從未看到這樣的攻擊方式,既是好奇又是擔心,因為他們離遠就能感覺到光環的巨大
   威力。

   墨綠色光環衝到斬風身邊後,突然漲大,將他整個套在裡面。

   斬風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緊緊鎖住,更麻煩的是,這種力量既不進攻,也不退縮,只是停留在身
   側,無法使用心神束縛術吸納力量。

   隨著光環的累積,光環最終還是把斬風困住了。

   「陰風鎖靈環可不是容易脫離的。」

   刺魄傲然一笑,手中又射出一團黑氣,直衝入虎口,虎頭突然向下俯衝,最後化作一把巨大的黑
   劍,狠狠地劈在光環上。

   剎那間,綠色的光環與巨劍融合在一起,光芒變成了一尾綠色巨蛇,纏繞在巨劍劍身,最後像烙
   印般嵌了進去,緊接著巨劍光芒大故,扇出陣陣烈風,拍打著四方。

   變化雖然多,卻只是一轉眼的工夫,斬風剛從「陰風鎖靈環」裡脫出,立即就感受到巨劍力量。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冥都城外地動山搖,地面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劍痕,然而劍痕之中卻沒有斬風
   的身影,此時,他已飄然出現在五丈外,悠然地看著在空中的刺魄。

   刺魄正在得意,沒想到他竟然脫開了,臉色大變,厲色喝問道:「你是怎麼躲開的?」

   斬風指著了地面。

   「地下!」

   鬼使心頭又是一陣惱火。

   「陰風鎖靈環」的確鎖不住地下,自傲的他一擊失利,怎能不倍感憤怒,咆哮著道:「下一擊就
   沒這麼容易!」

   斬風當然知道戰鬥不會輕鬆,剛才之所以能脫開了攻擊,是因為紫藍雙嬰削弱了墨綠色光環的力
   量,使他得以從容地利用影術從地面溜出。

   同樣是虎頭,同樣是綠色光環,這一次的攻擊方式卻截然不同,光環再也不是一個個衝向斬風,
   而是組成一條光環鏈帶,不斷地抽向斬風。

   光環鏈帶所到之處腥風飄舞,飛散的光絲就像一支支小箭,從四面八方襲向斬風,防不勝防,虎
   口也噴灑著墨綠色的光箭。

   攻勢鋪天蓋地,根本無處可逃,斬風除了硬接之外,別無選擇。

   「來吧!」

   斬風低吼一聲,身子微微向下,紫藍雙嬰的力量散於全身,元神的力量提升到極點,等待接引力
   量進入明若府。

   看著他迎戰的架式,後萬的人群傳來震耳欲聾的驚呼聲。

   霎時間,光箭如驟雨落在斬風全身,除了腳底之外,沒有一處能夠倖免。

   幸好他有紫藍雙嬰,宿主的危機就是它們的危機,這兩個靈性極強的力量源,發揮出前所未有的
   能力,將那些細如牛之的光絲箭一一擋在了身外。

   然而,真正的攻擊是虎口射出的箭,威力巨大。

   紫藍雙嬰的力量分散全身,無法抗拒一點的強攻,被綠箭破體而入,此時,心神束縛術的力量又
   到了……

   刺魄等了很久,見綠箭攻入身體後居然沒有反應,又吃一驚,神色漸漸有些凝重,冷冷地盯著他
   道:「你居然能接下我的攻擊,看來我還真小看你了,不過你是不可能勝我的,否則我立即回鬼
   界去,從此不來。」

   斬風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衝到嗓子眼的血腥氣,看上去冷漠依然,平靜依然,彷彿剛才沒有受
   到過任何重擊。

   「別忘了你說的話。」

   刺魄哼了一聲,冷笑道:「我當然知道我說了什麼,不過這場決鬥還沒有結束,等我倒下再說
   吧!」

   雖然口中強硬,但他的心裡再也不敢小看面前這個青年。

   即使在鬼界,能抗拒他狂攻的人也不多,而這個青年看上去還很從容,實力深不見底。

   斬風知道自己力量消耗極大,畢竟牽引外力進入明若府也需要巨大的力量,接下去會越來越難
   打。

   刺魄沒有主動發動攻擊,而是在盤算著如何戰勝他,這無疑給了斬風喘息的時間。

   周圍的冥人不知道其中的內幕,都看得熱血沸騰,大聲叫好,就連冥皇也悄悄地出現在城頭之
   上,遠遠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決鬥。

   「冥皇大人,這個鬼人好厲害啊!斬風似乎有些吃力。」

   「的確厲害,我實在擔心斬風,這次回來是送信的,要是受了重傷,人界之旅就會受到影響。」

   冥皇的實力與刺魄不在同一個檔次,自然看不清刺魄的真實力量,只能憑著經驗來判斷對方的強
   弱。

   「怎麼辦?」

   「其實讓這個鬼人留下來也是好事。」

   冥皇轉眼一看,丹師不知何時走上了城頭,正面色凝重地看著決鬥地點,眉尖緊皺。

   「鬼界派使者來無非是想探聽虛實,如果我們表現得太強,他們就會對我們產生敵意,如果太
   弱,他們也許會放棄合作計劃,因此要表現得恰到好處,才能使我們進駐人界的計劃順利實
   施。」

   「有理。」

   「剛才斬風接下了他的重擊,已經表現出冥人強大的一面,再打下去恐怕就要結仇了,因此我想
   請冥皇大人去一趟,以使者之禮待他,這樣又表現了冥界柔的一面,剛柔相濟,應該是好的迎接
   方式。」

   冥皇細細思量了片刻,覺得這話說得十分有理,含笑道:「好吧!我下去迎他,你們做好準備招
   待他。」

   硯冰早已在人群中站著,她沒有隨斬風進入皇城,聽城外出了事才匆匆趕來。

   「怎麼又打起來了?唉,想過一天平靜的日子都難。」

   忽然,緊張的戰場響起來一陣鼓聲。

   這是冥界極少見的情況,對這些武士來說,音樂的作用微乎其微,只有少數的冥武士因為特定的
   原因才會被訓練在一些盛典之中演奏。

   聽到樂聲,因為戰鬥而緊張的情緒突然鬆弛下來,冥人們都回頭朝城裡望去,這才發現冥皇到
   了,紛紛讓開一條通道。

   斬風和刺魄正準備再戰,沒想到情況發生了突變,都停下來觀望。

   「嘿!看來冥皇出來接我了,真不容易。」

   刺魄的話依然尖刻,卻少了些狂氣,這都是因為身邊的斬風改變了他對冥界的印象,一個青年向
   且有這種力量,身為冥界之王,冥皇的力量就更不能小覷了。

   由於有了這種誤解,他再也沒有向冥皇提出挑戰的要求。

   丹師走到斬風的身邊,親切地問道:「沒事吧?」

   斬風忽然噴出了一口鮮血,灑得地上斑斑點點。

   硯冰嚇得臉色慘白,急忙衝上來扶住他,憂心忡忡地問道:「怎麼樣了?要緊嗎?」

   「沒事!謝謝姐姐。」

   斬風搖了搖頭,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色,然後神色平靜地追向冥皇的隊伍。

   硯冰忍不住埋怨道:「你這人,怎麼不愛惜身子?要是重傷了怎麼辦?」

   「事情沒有結束,萬一那個鬼人再挑戰,還需要我。」

   「你呀……哎……」

   硯冰歎了一聲,搖了搖頭,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好扶著他向前走。

   丹師看在眼裡,又是一陣感歎,斬風的毅力和忍耐力實在太強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斬風知道自己的作用,為了不使冥皇面臨尷尬的情況,他還是要擋在最前面。

   看到走在身邊的斬風,刺魄冷笑一聲,傲然問道:「你的實力不錯,在冥界應該數一數二吧!」
   斬風指了指身上衣服,淡淡地道:「白級冥武士,冥界最末。」

   刺魄臉色大變,緊盯著他片刻,又望向冥皇,問道:「他真的是白級冥武士?」

   「嗯!」

   冥皇當然知道,斬風如今的地位,遠不是一件衣服能代表的,模稜兩可地點了點頭。

   刺魄臉色大變,不禁倒咬了一口涼氣,如果這樣的人物是冥界最弱的,那麼冥界的整體實力就不
   能不令鬼界擔心了。

   丹師笑著道:「沒錯,他的確是白級冥武士,不過實力比低級的冥武士都高,只是幾次錯過了升
   級的比試,沒辦法重新排名,實在有些可惜,論實力應該在冥界排前十。」

   刺魄這才鬆了口氣,淡淡地道:「原來如此。」

   冥皇哈哈一笑道:「難得有客來,這是冥界的大事,請。」

   「嗯!」

   等冥皇一行人進了皇城,斬風才悄然離開了,硯冰和丹師一起把他送回了住所。

   「斬風,你的傷怎麼樣?」

   「還好,不過這個人很強,千萬不要應戰。」

   斬風捂著胸口,微微皺了皺眉。

   「我知道。」

   丹師點點頭,苦笑道:「你回來的恰到好處,沒有你在,這裡只怕沒人能擋住他,今天一戰沒有
   勝敗,是最好的結果,一則殺殺他的傲氣,使他不敢小看冥界,二則也不會傷了兩界合作的氣
   氛,畢竟斷戈的那一組人還沒有進入人界。」

   「我明白。」

   硯冰憂心他的傷勢,勸道:「風,我們休息幾天再走吧!」

   斬風急著想見流千雪,歸心似箭,哪敢多留,搖頭道:「不了,我明天就走。」

   丹師點頭道:「也罷,人界的情況每天都在變化,你越快回去越好,免得節外生枝,我也該起程
   去鬼界了。」

   「這裡沒事吧?」

   「你是說那個鬼人?」

   丹師輕輕一笑道:「冥界雖然不喜歡耍陰謀,卻不是傻子,對付鬼人自有辦法,你就放心走
   吧。」

   「這樣就好!」

   翌日一早,斬風便帶著傷上路了。

   然而當他們回到鬼界之時,發現氣氛變了,街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還有不少鬼軍在調動,似乎
   出了什麼大事,心裡納悶,不知道鬼界出了什麼事,直到見到兄長,才知道鬼界發生了驚天大
   事。

   「你們回來的正好,鬼界發生了叛亂。」

   「叛亂?」

   斬風十分驚訝,沒想到有鬼王在,居然還有人敢叛亂。

   其實鬼界原本就個是慾望之地,鬼人貪婪成性,野心勃勃,所有的人都在期盼權力和利益,政變
   之事倒也不少,然而像這種幾處軍團獨立的情況卻很少見。

   風映殘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憂心,還有些竊喜之色,幸災樂禍地道:「真是難得啊!想不到有人敢
   挑戰鬼王的權威。」

   斬風和硯冰看在眼裡,都感到詫異。「大哥,你沒事吧?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呀?」

   風映殘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二弟,我的機會來了。」

   「機會?什麼機會?」

   「嘿嘿!鬼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必是用人之際,自然也是爬升的好機會,而且軍中有大批將
   軍參與了叛亂,一旦鎮壓成功,這些將軍的空缺就需要有人接替,這難道不是機會嗎?」

   斬風發自內心地感歎著,兄長真是雄心萬丈,任何機會都不會放過。

   硯冰對於權謀之事見識多了,因此很快就明白了風映殘的意圖,一陣不安感湧上心頭,忍不住偷
   瞟了斬風一眼,他在這個時候回到鬼界,也許會成為風映殘的工具。

   果然,風映殘親切地拍著斬風的肩頭,笑道:「二弟,我們兄弟同心,一起在這鬼界幹一番大事
   業吧!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這……」

   斬風絲毫沒有準備,頓時愣住了。

   硯冰忍不住發話了,冷冷地道:「風大哥,他還要回人界呢!」

   「是啊!大哥,我受了冥界的重托,要回人界,不能留下啊!」

   風映殘早已預備好了說辭,含笑道:「幫我也就是幫冥界,只要我立了功,掌了權,我就會開放
   人界入口,到時冥人就可以自由進出,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兄長的許諾對冥界固然是好處,但叛亂是鬼界內部的事,外界勢力參與未必是好事,只是兄長出
   言請求,面子不能不給,因此斬風猶豫了很久。

   「我必須先回人界,然後……然後再做打算。」

   他並沒有把話說絕,人界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不可能不去。

   風映殘要斬風留下有兩個用意,一是他自身的實力,二是他背後的勢力,如果斬風出面助他,就
   等於告訴鬼界的人,他有冥界做靠山,雖然冥界的影響力遠不如以前,但總是一方勢力,能夠動
   員這麼一個勢力支持,他的地位和聲望都會有所提升。

   「我知道你要回人界,不過既然來了,先住兩天,我需要你表明態度支援,這樣我也會有更好的
   機會。」

   斬風沉吟片刻,琢磨著為兄長做點事也不為過,而且冥界如果能助鬼界平息內亂,會有更好的談
   判空間,丹師日後的工作也會更加容易些,因此點了點頭道:「這個不難,我可以表態,但不能
   久留。」

   「表態就好,之後你可以先去人界,有什麼困難,我再請你過來幫忙。」

   話說到這個分上,斬風也無法拒絕,只能點頭答應了。

   硯冰總覺得不安,等風映殘走後,忍不住問道:「風,你真的要幫你大哥?」

   「嗯!也許對冥界有好處,鬼界內亂,大概沒有心思再去管冥界了。」

   硯冰愣了愣,接著笑了起來,道:「我沒想到這一層,還打算勸你呢!看來不用我多事了。」

   「大哥心志高遠,他的想法不是我們能想到的。」

   斬風有些無奈,也有些悵然。

   硯冰冷笑道:「野心勃勃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斬風眉頭皺了皺道:「姐姐,這麼說不太好吧!」

   硯冰知道他重視親情,含笑道:「算我錯了,你快休息吧!帶傷走了這些日子,你也累了吧!」

   斬風搖搖頭,默默地走到石床上坐著,又開始研究明若府的奧秘,與刺魄之戰雖然沒有結果,卻
   使得他對這個奇妙的空間,又有了些新的瞭解。

   明若府裡的力量雖然渙散了,卻還是力量,遇到外力衝擊之時,這種細小的力量也同樣能發揮作
   用,就像是一顆隕石衝擊流沙,雖然可以擊出一個坑,卻無法擊毀流沙的整體。

   看來明若府的關鍵在於使用數量眾多而又微弱的力量分子,就像是要使用沙子。

   沙子很小,單個根本無法形成威脅,但無數沙子組合成沙堆乃至於流沙,就可以侵吞任何地方。

   「沙子……」

   斬風完全陷入了沉思。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8:53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一章 鬼界亂象

   陰森森,蒼茫茫,鬼界大地上掀起了巨大的政變風暴,這個充滿了慾望、野心和貪婪的地方,陷
   入了戰爭與混亂,也是野心家們最理想的場所。

   風映殘,在鬼界的歲月,使他完全陷入對權力的慾望之中,像所有的鬼人一樣,把成為鬼王和統
   治鬼界,看成是畢生的理想,並且一直在努力著,對於這場暴風雨般的政變,野心和慾望膨脹到
   極點。

   身為局外人,斬風和硯冰卻看清了鬼界最真實的一面。

   鬼人的強大不容置疑,然而過於旺盛的野心和慾望,牽制了鬼界的發展,內部的爭鬥更是耗盡鬼
   界蘊藏的力量,以至於當他們面對其他勢力的時候,總是無法佔上風。

   即使精心策劃了五百年前那場四界大戰,結果卻便宜了仙界,自己則是千瘡百孔,直到現在才恢
   復。

   鬼王之城表面上依然平靜如初,然而平靜之下早已是波濤洶湧,各個勢力都在進行自己的打算。

   面對這樣的環境,斬風只想早點離開,不願意捲入事件之中。

   其實他心裡清楚,如果應用得當,鬼界的亂象可以給冥界帶來許多好處,然而他不是個陰謀家,
   也不習慣耍陰謀,想把這樣的機會留給就快到任的丹師。

   因此他終日留在冥使館一步不出,除了修煉就是和硯冰說話,其他什麼也不做。

   風映殘當然無法瞭解,弟弟為什麼會對誘人的權力如此冷漠,唯一清楚的是他對流千雪的思念,
   無奈之下只好帶著他和硯冰來到灰權的府裡,想讓弟弟瞭解更多,也許可以回心轉意。

   灰權是鬼師兵團其中一系的領袖人物,這次叛亂中,鬼師兵團也有一半參與或是獨立,因此他面
   臨極大的難題,也同樣寄望能在這次的兵變中取得更高的地位。

   在這種時候,他需要一切的助力,其中包括冥界,因此聽說斬風到來,一改往日冷淡高傲的姿
   態,主動迎了過來,把斬風請到了暗廳密議,風映殘也得以第一次進入以灰權為首的勢力中心。

   暗廳是從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進去,裡面裝飾的極盡奢華,完全符合鬼人永無止盡的慾望。

   廳裡沒有窗,牆壁上和天花板上嵌著數十顆綠火石,像燈火一樣長明,照得屋內很亮。

   正中放著一方長長的石桌,紅色的石紋,白色斑點,似有些特別,斬風之後才知道這叫汗血石,
   是在血池浸泡了數百年的石頭。

   石桌旁坐著八名黑衣人,分列左右,每邊四個,都是鬼師的裝束,頭罩在帽子裡,看不清面目,
   見灰權領著兩人進來並不意外,甚至連正眼也沒有看兩人。

   風映殘在這府裡的日子雖短,但憑他過人的洞察力,再加上不時的打探,把這裡的一切都摸遍
   了,知道這間暗廳是灰權派系的權力中心點,一直期望有機會參與,無奈灰權議事從不叫他,所
   以這次進來分外高興。

   感覺氣氣凝重的他,小聲問道:「掌魂使大人,您在商議平亂?」

   「嗯!」

   對於風映殘,灰權還是端起上司的架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傲然道:「這種會議原本不是你能
   參加的,不過見你立了大功,所以讓你參與,不過你的嘴巴最好緊一點,不然後果可不是你能承
   受的。」

   風映殘立即擺出一副正義凜然之貌,拍著胸脯道:「我是掌魂使府裡的長史,您就是我的主子,
   不靠您就沒有前途,這一點屬下十分清楚,請您千萬放心。」

   「明白就好。」

   灰權見他畢恭畢敬,說話也很舒服,滿意地點點頭,指著末席道:「坐吧,叛軍勢大,時間緊
   迫,我們要盡快商議好對策。」

   「是!」

   風映殘毫不在意,興高采烈地坐在末席上。

   硯冰也被允許參與會議,因為在灰權的眼裡,她是斬風的隨從,為了斬風的面子,灰權安排她坐
   在屋角。

   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著一個心高氣傲、以奪取鬼王之位為目標的風映殘,突然間變成了一
   個卑躬屈膝的小子,還是感到很驚愕,回思之後卻也有些佩服、有些害怕,能做到這一點,可見
   風映殘對目標的慾望之強烈,甚至連顏面和傲氣都可以放在一旁。

   「真是個可怕的人物,看來他的野心的確不小,與這種人物靠得太近實在危險,風還是早點回人
   界的好。」

   想著,她轉眼望向斬風,一母同胞,性格與作風的差異實在太大了。

   斬風也從沒見過兄長表現得如此卑微,身上竟連一絲傲氣也察覺不到,臉上的笑容卻是如此燦
   爛,不禁大吃一驚,越來越琢磨不透這個兄長。

   思緒很快被灰權打斷,他往主位上坐下,然後指著身邊最近的一張空位對斬風道:「冥界使者,
   坐這裡吧!」

   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斬風一個人的身上。

   八名鬼師第一次抬起頭,細細地打量斬風,因為只有灰權最信任的參謀才能坐在那個位子上,至
   今為止,能坐上去的只有一個人,若不是出去辦事,座位也不會空著。

   斬風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泰然自若地走到位子上坐下,神色平靜,既然灰權讓他坐,他
   沒有任何拒絕的道理。

   灰權的確很看重他,倒不是因為斬風的力量,而是他的氣勢,一直處變不驚的氣勢,當然,斬風
   背後的冥界才是他的目標。

   「各位,鬼界現在已是四分五裂,各地的勢力各自為政,又相互勾結,其中還有實力強大的鬼師
   部隊,因此事件十分棘手,當然,越是困難,解決之後的利益也就越大,所以招你們來商議事
   情。」

   說話間,灰權的眼角總是閃動著慾望的火焰,就像看到珍奇寶貝的商人。

   一名鬼師應道:「我們的實力比他們強,強攻就行。」

   灰權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譏笑道:「若是如此簡單,這鬼王之城就不會如此熱鬧了。」

   聽了灰權和手下的對話,斬風心裡一陣納悶。

   鬼王應該是鬼界最強者,只要他出手,鬼界之內應該無人能敵,平叛不過是舉手之勞,然而眼前
   的氣氛卻又是如此的凝重,處處都顯示出平亂的難度極大,情況十分怪異。

   「鬼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難道鬼王不是最強者?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呢?」

   「冥使……」

   斬風從沉思中驚醒,抬眼看著灰權問道:「什麼事?」

   「有什麼想說嗎?」

   迎著灰權的目光,斬風感受到一種奇妙的壓力,這個鬼人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灰權見他反應遲鈍,微微皺了皺眉頭,眼角瞟了風映殘一眼,更坦率地問道:「聽風映殘說,你
   可以代表冥界表態支持我,是真的嗎?」

   斬風正想回應,猛地意識到話裡似乎別有深意。

   灰權要他支持的對象不是鬼界,也不是鬼王,而是他自己,這一點耐人尋味,不能草率回應,否
   則會惹出大禍。

   想到這裡,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尋思了片刻才應道:「是……我可以代表冥界支持鬼界的和
   平。」

   風映殘的臉色首先變了,灰權的意思他一聽就懂,正希望弟弟有個美滿的答覆,沒想到這個做事
   簡潔的弟弟,居然也能看破話外之意,而且又有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既是驚愕又是不
   滿。

   灰權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道厲芒,放在桌面的右手微微地抬起來,片刻後又放了下來,表情也
   恢復了原樣,含笑道:「好,好啊,有冥界的支援我就放心了。」

   硯冰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心中暗道一聲好險,灰權實力非同小可,估算著可以與高等級的仙人相
   比,以斬風如今的實力,只要灰權動了殺心,想活著出去都難。

   風映殘擔心弟弟的冷漠會給自己帶來不良的影響,忍不住插嘴說道:「冥界和鬼界的聯繫,完全
   是大人一手促成的,斬風經常跟我說冥界很感激您的這番努力,相信以後也會不遺餘力地支持
   您。」

   灰權聽著心裡很舒服,對他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點頭道:「想不到冥界如此客氣,真是難得,
   看來我幫助冥界是沒有錯的。」

   斬風沉默了,只等著會議早點結束,然後便起程回人界,但灰權接下來的話又令他大吃了一驚。

   「如今鬼王大人去了仙界,現在城內群龍無首,各個勢力派系都在爭搶平叛的大功,我們也不能
   放過這個機會……」

   「鬼王不在!難怪有人敢發動叛亂,只是他們不怕鬼王回來嗎?還是他們有對抗鬼王的辦法?」

   石桌的另一端,風映殘也是滿臉驚愕,這種時候鬼王居然不在,難怪那些派系敢公然調動自己的
   軍事力量,甚至還有人準備出兵。

   「看來機會真的到了,鬼王不在,灰權一定會自行出兵,如此一來我就有機會了。」

   他越想越覺得高興,暗暗竊喜自己離目標又近了。

   「好了,我們開始商議如何出兵的事情……」

   灰權滔滔不絕地說明自己的計劃,八名鬼師有時點頭附和,有時提供一些建議,並沒有在意斬風
   這個外人會洩漏機密,而這番議論的確令斬風對鬼界有了更深的瞭解。

   鬼界大抵有著八個族群,而鬼王是八大勢力共同推舉出來掌握鬼界的,因此鬼王的實力雖然強
   大,卻不是最強的。

   最強的人物,其實是八大勢力的領袖,這些領袖並不住在鬼王之城,而是留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
   之中。

   這次發動叛亂的主要原因,就是有一群人想從所在的勢力中獨立,這些人結成了聯盟,希望將八
   大勢力分割,建立十幾個勢力。

   聽了這些,他忽然明白了,鬼王在這個時候去仙界,明顯就是要擺脫內亂的責任,讓這些野心家
   成功的獨立,如果鬼界的勢力越多,每個勢力的實力就越小,鬼王的權力也就越大。

   「這鬼地方任何時候都不會缺少陰謀!」

   他越想越厭惡鬼界,包括人和事。

   在場的人都明白鬼王的意圖,而且也知道,除非這些叛軍中有比八大族長更強大的人物,否則叛
   亂遲早會平息,因此灰權想做的不是平叛,而是利用叛亂奪取自己的利益。

   看著這些貪婪的人,硯冰也產生了極度的厭惡。

   風映殘卻聽得津津有味,心裡也在盤算,自己如果是灰權,該如何在這次內亂之中取得最大的利
   益。

   灰權忽然指著風映殘道:「你準備動身去暗雲城,把你的鬼刺客部隊全部帶到鬼王之城的附近,
   最好能把整個暗雲城鬼刺客部隊都拉過來。」

   「屬下立即去辦。」

   風映殘大喜過望,有了任務就等於有了機會,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禮。

   「只是……」

   灰權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想要大刺監的職位是嗎?」

   風映殘知道現在不能掩飾野心,坦率地應道:「若能成為大刺監,屬下更能盡心盡力為您做事,
   而且也能更好的控制鬼刺客部隊。」

   「我當然想讓你控制鬼刺客部隊,大刺監由法是鬼相骷玄的人,骷玄的實力和地位都在我之上,
   現在還不是與他翻臉的時候。」

   「嗯!屬下明白了。」

   風映殘失望地點點頭。

   「你們的任務我已經說了,各自去辦吧!」

   說完,灰權忽然望向斬風,含笑道:「冥界使者,你隨我一起去議政堂。」

   斬風原以為會議結束就能走了,沒想到還要去什麼議政堂,多少有些不情願。

   灰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議政堂是鬼界重臣議事的地方,普通的鬼人連大門都見不
   到,帶你去是因為你的身份,既然冥界決定支持我,你也應該在議政堂上表個態,以示冥界的誠
   意,難道不是嗎?」

   「好吧!」

   斬風沉吟了一陣才點頭答應,倒不是怕去議政堂,只是不想與這些陰險小人打交道,然而灰權是
   執行約定的關鍵,暫時還不能與他翻臉。

   灰權滿意的點點頭,道:「議政會就快開始,你跟我去,其他人做好分內的事。」

   「是。」

   議政堂位於最頂部的內城之中,是鬼王與高級官員議事的地方,鬼界所有的重大決議都是在這裡
   決定的。

   在灰權的引領下,斬風來到內城。

   正如灰權所說,他根本看不到議政堂的大門,只能看見空地上有道灰濛濛的霧牆,伸手去摸,什
   麼也摸不到,做為冥界的最強者,居然連門都看不到,鬥志像烈火般燃燒了起來。

   「這座大門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

   「我會看到的。」

   斬風狠狠地盯著霧牆。

   灰權吃了一驚,沒想到隨意的一句話,竟然激起了這個冥人的鬥志,聲音是那麼的堅決,目光是
   那麼的銳利,心頭不禁湧起一絲懼意,這是前所未有的。

   「讓冥界變強,真的沒有問題嗎?」

   慾望的烈火很快又吞噬了他的心,為了爭取更高的地位,即使讓鬼界冒一次險也在所不惜,這是
   眾多鬼人最真實的寫照,個人利益永遠高於整體的利益。

   他張開嘴巴,接著一道黑色的光束從嘴裡射出,沒入灰色霧牆的中央。

   片刻後,霧牆中央突然產生了漩渦,而且越來越大,直到擴展至整個霧牆,最後,中間出現了一
   個巨大的鬼頭,大張著嘴巴,露出一片白色的牙齒,而這些牙齒就是進入議政堂的大門。

   斬風不禁有些感歎,鬼術的確奇妙,如果鬼人少些慾望,多些團結,也許領導諸界的就不會是仙
   界。

   「走吧!」

   灰權推開白色的大門。

   走入大門,議政堂的一切便出現在斬風眼前,空間很大,到處都是迷霧重重。

   正中央是一條乳白色的長道,從大門口一直延伸到最遠端的高階之下。

   高階上,一張奇妙的大椅懸浮在雲霧上,那裡就是鬼王的座位。

   他又望向兩側,黑色的鬼霧如同氈子般鋪滿了所有的空隙,所有的鬼人都坐在鬼霧上,人數達千
   人之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灰權的地位極高,他的出現立即引來了眾人的注視,很快,這種注視又轉移到斬風的身上,都為
   這陌生人的到來感到新奇。

   然而灰權卻不急著介紹,領著斬風沿著白色的大道一直向前走,直到接近高階才停步,因為這裡
   的鬼人才是重臣中的重臣,鬼相和鬼師都在這裡。

   鬼師無牙子打量了斬風兩眼,不悅地問道:「灰權,你怎麼隨便把人帶到這裡?鬼王雖然不在,
   但也不能壞了規矩。」

   灰權輕咳一聲,故意高聲應道:「他是冥界使者斬風。」

   「冥界」兩個字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在場有不少人聽說過冥人進入了鬼王之城,還設立了冥
   使館,但見過的人少之又少,眾人都想看看冥人的樣子,因此紛紛舉目相望。

   斬風也在打量周圍的鬼人,這裡集中了鬼界最優秀、最強大的人,他們的實力加起來足以摧毀冥
   界和人界,任何一個都不是現在的他能應付的,是與仙班中的仙人同級的人物。

   霎時間,議政堂裡每一張面孔都成為他的目標,要是想冥界興旺,冥界的議政大殿內就必須有同
   樣數量、同樣等級的強者。

   「總有一天,我會看到這裡的大門,並親手打開。」

   鬥志像烈火一樣燃燒著他的心,明亮的目光就像初次進入冥界時一樣。

   那時的冥皇對他來說,也是個難以逾越的人物,但他還是超越了,現在這些人雖然都很強,但他
   相信自己有能力比他們更強大。

   在信心和鬥志的激勵下,他沒有流露出一絲懼意,平靜的神色給在場的鬼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
   象,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他們初次進來也不免心生懼意,戰戰兢兢,相比之下,斬風表現出一界使者的氣度,這使他
   們開始真正注意那個早已被遺忘的空間。

   「這就是冥人!」

   「挺有氣勢的,可惜沒什麼實力。」

   鬼相骷玄的目光,一直在灰權與斬風之間遊蕩,這個瘦削的男人有著陰險的思想和毒辣的手段,
   思考的自然是這兩個人的目的,以及可能造成的影響。

   沉思片刻,他忽然道:「灰權,聽說鬼王授權給你,讓你和冥界簽定了同盟協定,看來鬼王大人
   的決定正確,真的是英明之主啊。」

   一句話便把所有的功勞歸到了鬼王的身上,灰權彷彿只是一個跑腿的小丑,不值得任何人重視。

   灰權當然不會讓他壓低了自己,傲然冷笑道:「說的不錯,在我的努力下,冥界同意合作,而且
   我已經得到了整個冥界的支援,他來的目的就是要表明態度。」

   在場都是在陰謀中度日的人,怎能聽不出話裡的意思,無不勃然變色。

   冥界勢力被遺忘了很久,一直也沒有人想去利用,然而灰權現在極力拉攏冥界,一方面顯露了他
   的野心,而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冥界的價值遠比他們想像中要高,因為灰權這種人絕不會做沒有
   利益的事情。

   斬風這時才發現了灰權的陰謀,頓時感到異常的憤怒,也真正見識到鬼人的卑劣,心裡更加警
   惕,盤算著應該做些什麼來回擊灰權的陰謀。

   「看來你真的花了不少時間。」

   骷玄冷冷一笑。

   灰權傲然道:「如今叛亂叢生,為了鬼界我自然會盡心盡力,不像某些人只顧一己之私。」

   話說得尖銳刻薄,骷玄內心早已是勃然大怒,表現上卻很平靜,看著斬風問道:「冥界使者,你
   是來支持他的嗎?」

   斬風正等著反擊的機會,立即回應道:「我是代表冥界前來,希望見到一個和平的鬼界,兩方才
   能更好的合作。」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提及灰權,彷彿灰權與整件事毫不相關。

   灰權的臉色驟沉,怒目瞪了斬風,卻發現這個冥界青年連正眼都不看他,氣定神閒地站著,縱使
   身邊高手如林,氣勢還是那麼強盛。

   「可惡的傢伙,我還真不能小看他!」

   骷玄卻對斬風的回應極為高興。

   鬼界內部鬥爭異常激烈,他這個鬼王之下的第一人,每天都會受到各方的挑戰,灰權就是挑戰最
   激烈的幾人之一,因此多少有些擔心,斬風的回應無疑說明冥界並不支持灰權一個人。

   「很好,我很高興能與冥界結盟,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我這個鬼相還算有點權力,能幫
   的事件我會盡量幫你,有一點你要切記,千萬不要受到小人的調唆,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

   這話一出,原本被鬼人輕視的冥界突然變成了香餑餑,灰權意識到自己失算了,原是想向骷玄示
   威,爭取更多的權力,沒想到斬風不合作,而骷玄又趁機拉攏,萬一冥界倒向了骷玄,他的一番
   努力就白費了。

   「嗯!」

   斬風不在乎與灰權或是骷玄合作,只要對冥界有利便可,因此爽快答應了骷玄。

   鬼師無牙子也坐不住了,揚聲道:「既然合作,大家就是朋友,有空可以到我那裡去坐坐,我手
   下的大軍遍及各地,對你會有很多幫助。」

   「嗯,好!」

   斬風又點了點頭。

   看著同僚們輪番向斬風示好,這可急壞了灰權,卻又想不出辦法阻止別人的行動,只好扯了扯斬
   風的衣服,道:「你的事情完了,可以回去了。」

   斬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二話不說,轉身走出了大門。

   灰權很快也追了出來,態度大為改變,再也不像以前那麼高傲,臉上多了些笑容,語氣也柔和了
   許多。

   「斬風,冥界和鬼界聯手可是我一手促成的,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看到他這種嘴臉,斬風越發覺得厭惡,冰冷冷地道:「我立即動身去人界,鬼界的事與我無關,
   下一任的冥使很快就會到了,他會處理一切事情。」

   灰權打心眼裡不喜歡斬風,卻又不能殺了他,因此最希望他能離開,免得給骷玄等人留下拉攏冥
   界的機會。

   聽到他要走頓時高興,只要日後拉攏下一任的冥使,冥界的勢力還是可以成為他的籌碼。

   「嗯!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你,立即讓風映殘送你回人界。」

   斬風早就等著這句話,想都不想就點頭答應,鬼界內部紛爭對他而言是個絕好的機會,可以在人
   界做更多的事情,而不受鬼界的影響。

   回到冥使館,他立即收拾好東西,並把離開的消息告訴了兄長。

   風映殘當然不願意弟弟就這麼離開,但當他發現灰權也在催促弟弟離開,便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斬風要走,硯冰自然也不願留下,即使可以學到高明的鬼術,但沒有斬風的地方,她一刻也待不
   下去。

   風映殘也奈她不何,只得讓她跟著斬風一起上路。

   然而回人界的道路並不像想像之中那麼容易,自從斬風在議政堂出現過,他便成了鬼界重臣的關
   心人物,有的人想拉攏他,也有人想殺他,陰謀開始圍繞著斬風出現了。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0 09:22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二章 兄弟聯手

   離開了鬼王城,斬風和硯冰都感到心情輕鬆了許多,相較鬼人心中的險惡,鬼界的山山水水更令
   他舒服,即使大地上到處都是血池骨林。

   與來的時候一樣,依然是三人同行,風映殘奉命去暗雲收攏部下,順便把弟弟和硯冰送回人界。

   「大哥!你不回人界了?」

   風映殘笑道:「如今鬼界大亂,正是我的機會,所以暫時不會回去了,你不留下來為冥界多爭取
   些利益,卻急著要回去,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斬風搖頭道:「我是駐留人界的冥使,當然要回人界。」

   硯冰駕著影雀跟在後面,聽到風映殘的話很不高興,噘著嘴埋怨道:「這鬼地方待一刻都難受,
   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是嘛!」

   風映殘最不喜歡與她爭辯,聳了聳肩,不再往下說。

   忽然,左後方飄來一片厚厚的黑雲,速度極快,如同風馳電掣一般,轉眼已逼近了三人。

   風映殘首先感覺到異常,回頭掃了一眼,見黑雲上坐著一名黑衣鬼師,似乎來者不善,臉色漸
   變,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叛軍?可這個地界不是叛軍的勢力範圍啊!」

   「叛軍!」

   硯冰嚇了一跳,學習了幾個月的鬼術,鬼師的力量如何她很清楚,而且眼前這個鬼師手裡拿著銀
   骷杖,是高級鬼師的權力象徵,心裡就更沒底。

   三人正感困惑,鬼師搶先開口了,用一把尖銳刺耳的聲音喝道:「你們不必走了。」

   風映殘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心念一轉,忽然驚叫道:「二弟,難道是有人不想讓你離開?」

   「大哥!我們下去。」

   風映殘心裡明白,如果有人下了刺殺令,目標就絕不會只是弟弟,自己和硯冰也會成為滅口的對
   象,只有殺了這名鬼師才有生存的機會,想到此處,他急忙喚道:「冰妹,快,下地面。」

   「好!」

   硯冰靈活地操縱著影雀迅速降落在無人的山頭。

   三人的腳剛著地,鬼師緊跟著也到了,冷眼掃了三人,身子忽然壓成了一個圓球,一層灰黑色的
   暗光隨之浮現在圓球的表面,看上去很怪異。

   見了緩緩滾動的黑球,風映殘臉色大變,急聲叫道:「鬼胎!你們小心,別讓它碰著。」

   聽到「鬼胎」兩個字,硯冰的臉色忽然青了,一把抓住斬風的手臂,急切地叫道:「鬼界七大密
   術之一,千萬不能碰它,否則立時就會化為血水。」

   看著兄長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恐表情,斬風意識到這是有生以來最危險的戰鬥。

   與仙人的戰鬥無論多麼激烈,都不會有生死之憂,戰敗的結果也只是被仙界囚禁,而這一次將會
   截然不同。

   鬼界中有人動了殺心,要把他們置之死地,生死存亡便在這一戰,唯有三人合力擊殺這個鬼師,
   才有生存的機會。

   他轉頭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硯冰,世上真正的親人只有他們兩個,能與他們並肩作戰,即使戰
   死也沒有任何遺憾。

   「想不到我們有並肩作戰的機會。」

   風映殘彷彿應和似的,突然發出一聲感觸。

   「是啊!第一次和大哥一起作戰。」

   斬風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硯冰掃了一眼這兩兄弟,突然覺得空氣中充滿了幸福感,只有在危急的時刻,才能體現出同舟共
   濟的情感。

   「要是一直如此,我也不必天天替他擔心了。」

   享受幸福的時刻是短暫的,因為充滿殺氣的鬼師根本不給她機會,鬼胎的移動速度越來越快,由
   於硯冰的速度最慢,風映殘和斬風必須聯手保護她,因此自己的速度也拖慢了許多。

   硯冰感到極度不安,焦急地問道:「不能碰它,又要躲避,怎樣才能進攻呢?」

   風映殘神色凝重地道:「鬼胎的速度會越來越快,而且力量會越來越大。」

   硯冰瞪大眼睛看著他驚叫道:「你怎麼不早說?一開始就合力擊殺它不是最好嗎?」

   「難!」

   風映殘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們三個單打獨鬥絕不是它的對手,又沒有合作過,一上去就狂攻
   很容易出現破綻,我不喜歡沒有勝率的戰鬥方式。」

   「現在呢?只有躲它?」

   「鬼胎的力量雖然強大,但需要消耗很大的力量,成敗就在於它能堅持多久。」

   硯冰哼了一聲,撇嘴道:「這還不是賭博!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躲避中我們已經有了默契,即使現在應戰,效果也比剛才好多了。」

   一直沉默的斬風開口了,說道:「大哥說的沒錯,現在我們的步伐一致,速度也比剛才快了。」

   硯冰這才發現自己與鬼胎的距離又拉遠了,嫣然笑道:「看來是我錯了。」

   風映殘傲然一笑,自豪地道:「作戰並不是只看力量,而是看手段。有手段,即使小童也能殺了
   七尺壯漢。」

   硯冰白了他一眼,轉頭望向斬風,問道:「你怎麼辦?真要等嗎?」

   「它能攻擊影子嗎?」斬風忽然問道。

   「影子?」

   風映殘皺了皺眉,「不清楚,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把握的最好別試,失敗的唯一結果,就
   是從此徹底消失。」

   斬風並非不相信兄長的意見,只是鬼胎的能量越來越大,即使拉開了距離,鬼胎表面的霧氣還是
   向外蔓延,如果不想辦法,這些可疑的霧狀物體可能會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大哥,不能再避了,那些霧飄過來了!」

   風映殘也察覺到變化,臉色又變,憤然道:「可惡,這個鬼師的力量太強了,的確不能再退了,
   冰妹,你飛上天,伺機擾亂他,我們兄弟主攻。」

   「好!」

   硯冰知道自己的力量與兩兄弟無法相提並論,立即駕著影雀飛上天,然而鬼胎的霧氣卻像一隻大
   手,快速地伸向她。

   「不好!」

   風映殘立即喚出黑獅,疾風般衝上空中,把硯冰帶離了危險的區域。

   可是他的離開就等於讓斬風正面迎接鬼胎的攻擊,剎那間,生死存亡只在毫釐。

   斬風冷冷地盯著奇醜無比的黑色球體,黑色的霧氣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所到之處任何花草樹
   木都立即枯萎凋零,毒性之烈可想而知。

   「鬼胎!一定有克制的辦法,否則這些鬼師早就天下無敵,問題是如何才能找到破綻呢?」

   任何時候,斬風都能保持著冷靜的心態,而且越危險則越沉著。

   為了試驗鬼胎的力量,他首先放出了兩道冥殺氣,然而兩道光芒剛接近霧氣就消失了,鬼胎強烈
   的毒性竟連力量也能腐蝕,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空中,風映殘和硯冰都看到這一幕,心立時揪了起來。

   「快,我們快下去。」

   「你留下!」

   風映殘一把按住激動的身子,隨即駕著黑獅俯衝而下,與此同時,也放出了絕技「死亡之蓮」。

   玄光凝合的蓮花冉冉升起,直至眉心,成形後立即幻化出白光罩住他的身子,形成一個強大的護
   罩,不多時,那根神奇的鬼杖便出現在他手中。

   此刻,鬼胎的霧氣離斬風不過三尺之遙,如果有赤神衣,斬風根本不會擔心,只可惜進入了明若
   府,舊的作戰方式只能成為記憶。

   「不知明若府能不能化毒呢?」

   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斬風不能不作生死之搏。

   在死亡的刺激下,一股豪氣充滿了心頭,就連紫藍雙嬰也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不需斬風操縱,自
   己便將力量發揮到極致,身體散發出強烈的藍光和紫光,在山頭宛如一顆明亮的星星,分外耀
   眼。

   同時,他也催動起元神,將心神束縛術提升到極點,準備迎接巨大的腐蝕力量。

   然而,當霧氣逼近之時,強盛的紫光和藍光很快變得暗淡了,並且一點點被巨大的腐蝕力量消磨
   著。

   斬風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黑靈,如果紫嬰和藍嬰進化到「靈」的階段,絕不會有這種狼狽的情
   況。

   「我就這麼輸了嗎?不,絕對不能,阿雪還在等我,家族的血仇還在等我,大哥和姐姐也需要我
   支撐下去。」

   強烈的信念彷彿巨錘一樣敲打著他,彷彿大海上的暴風,掀起了鬥志的巨浪。

   當然,戰鬥的不只他一個,風映殘的「死亡之蓮」開始發揮出作用,鬼杖頻繁地揮動著,紅色的
   血霧,黑色的玄光,綠色屍臭,三種色彩攪混在一起,狠狠地衝擊著鬼胎。

   同樣是鬼界的奇術之一,「死亡之蓮」作用並不比鬼胎小,只是兩個人的修煉層次有差別而已。

   在「死亡之蓮」的攻勢下,鬼胎對斬風的壓迫頓時減弱了許多,趁著這個機會,斬風離開了最危
   急的區域,卻沒有逃開,而是在想辦法做出反攻。

   風映殘得意地笑了笑,更積極地催動「死亡之蓮」發動潮水般的狂攻,霎時間,他便成為戰鬥的
   主軸。

   硯冰雖然力量較弱,但憑藉著她的靈活,以及新學會的鬼術,從旁側擊鬼胎,起到一些騷擾的作
   用。

   相比之下,斬風的攻擊顯得有些乏力,他的優點在於防守的韌性和耐力,然而鬼胎周圍都是劇
   毒,根本無法靠近,因而他連防禦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兄長和硯冰奮力激戰,他再一次產生了對強大攻擊力急切的渴望。

   以後的生活中,這樣等級的對手將會屢見不鮮,即使是現在,戰勝了這個鬼師,也並不意味著他
   可以平安地回到人界,因此必須有戰勝一切敵人的力量。

   「明若府啊!到底怎樣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他知道這個虛空中蘊藏著巨大的力量,然而這些力量就像一滴滴小水珠,無法凝合成大海,也就
   無法產生強大的攻擊力。

   「怎麼才能讓這些細小的力量凝合呢?」

   他又看了一眼戰場,風映殘的力量雖然不如對手,但戰法卻極為高明,時打時走,盡量保存力
   量,將戰事拖長,希望可以耗到對手力盡。

   有了這個時間,斬風決定再次進入明若府的虛空,希望能找到取勝之道。

   寧靜的虛空,力量的粒子像煙塵般飄散在空中,細小如沙,斬風的元神遨遊在其中,思考著虛空
   的奧秘。

   「所有的力量全都在這裡分解,但,是什麼令這些力量分解呢?是另一種極度強大的力量,還是
   明若府這個虛空的特性?」

   時間緊迫,他無法仔細地探討所有的秘密,只希望找到現在就能應用的力量。

   「其實分解力量本身就是一種奇術,只可惜……」

   忽然,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奇特的想法。

   「如果這種特性也能用於明若府之外,那麼身體就不需要與外力相觸,鬼胎的力量就無法直接攻
   擊到我的身軀,一切都會在體外被分成力量粒子,沉浮在空氣之中。」

   當然,這只是一個幻想,如果分解是虛空自身的特性,就不可能把這種特性延伸到體外,更別說
   拿來拒敵。

   「慢著!」

   望著眼前的力量粒子,另一種新的想法又湧入他的腦海中。

   「既然力量在虛空會被分解,那麼這些力量粒子離開虛空之後,也許就會凝合。」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根本不需要在虛空中凝合力量,只要把這些數不清的力量粒子放出虛
   空,分解的特性就消失了,一定可以凝合成巨大的力量。」

   新的想法帶給他革命性的改變,危急時刻,他迫不及待地開始嘗試著輸出力量粒子。

   虛空本身是沒有出口的,是靠元神自身的力量打開進出虛空的通道,要釋放力量粒子,元神必須
   不斷進出虛空,將力量粒子帶出明若府。

   果然,離開明若府的力量粒子在元神的引領下迅速聚合,而且隨著更多粒子的凝聚慢慢增大擴
   張。

   然而,鬼胎也在這個時候發動了最強大的攻擊,攻擊的手段也不再是鬼胎自身和劇毒,高速旋轉
   的鬼胎帶動了周圍空間的潛在地方,一個巨大的力量旋風正在慢慢形成。

   「不好!」

   風映殘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張地道:「鬼胎引發了力量風暴,看來它要做最後的決戰了。」

   硯冰打得汗流浹背,已是燈枯油盡,無力再迎接這最強的一擊,臉色慘白地道:「也罷,算是解
   脫了,以後再也不用做活死人了。」

   「快走!」

   風映殘對她倒是真心,捨不得讓她死在這裡,催促著叫她離開。

   硯冰望了一眼發呆的斬風,世上如果沒有這個男子,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風!你在幹什麼!」

   「這個二弟,不會是中了毒吧!」

   風映殘茫然地看了看弟弟。

   硯冰臉色忽然一變,驚呼道:「你看他的身邊!」

   「他在幹什麼?怎麼會這樣?」

   風映殘隨意掃了一眼,臉色隨即大變。

   斬風的周圍出現了米粒大小的光點,成千上萬,數之不盡,這些細小的光點在空中上下沉浮,既
   不消失,也不擴散,彷彿有一個空間限制了活動範圍,而且光點的數目還在不斷地增長。

   片刻後,斬風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閃燦的光點,內心說不出的高興,這是明若府修煉的巨大突
   破,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大門,門後是無限的美麗。

   「風!快來!」

   硯冰驚叫打斷了他的思緒,定睛向前望去,巨大的黑色力量風暴讓他大吃一驚,沒想到片刻間戰
   況已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充滿信心的他,帶著這些力量粒子衝了過去。

   「不要亂來!」

   風映殘大聲喝斥,想阻止弟弟看似魯莽的舉動,然而他此時也是自顧不暇,根本做不了什麼。

   就在兩人的驚叫聲中,被光點包裹的斬風與鬼胎正面接觸了。

   奇特的是,無數散落的光點突然凝合,就像萬千小水滴突然凝成了大海,一團巨大的光芒狠狠地
   撞擊著鬼胎,以及力量風暴。

   風映殘和硯冰都看呆了,心裡很納悶,剛才還是無力對抗的斬風,怎麼一轉眼就擁有如此巨大的
   力量?難道是上天賜給的力量?

   「他到底在修煉什麼?冥術有這麼神奇?還是……」

   突然的變化,不得不使風映殘產生懷疑,是弟弟一直都在藏拙,還是突然得到一股不知名的力
   量?

   硯冰激動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剛才還是生離死別,現在卻是雲散霧退,萬里晴空,心裡一時間
   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變化,思緒依然很混亂。

   戰鬥的轉變遠比他們眼睛見到的還要巨大,明若府第一次被打開,除了本身的力量之外,先後又
   在兩次惡戰中吸納、儲存了許多的力量,如果不是要全心應戰,元神可以引出更多的力量粒子。

   隨著元神的活動,包裹在斬風身體外的力量,由粒子狀漸漸凝合成晶體狀,射出百道更強烈的光
   芒,遠遠望去宛如一個白色的太陽,正從山頭冉冉升起。

   「好厲害!」

   硯冰被光芒刺得目光酸疼,連忙撇過頭去,臉上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知道,這一擊一定可以
   徹底擊潰鬼師。

   光芒之下,力量風暴和鬼胎立時變得暗淡無光,鬼師也驚呆了,一個弱小的冥人居然有如此強大
   的力量,這是他從沒有想到過的,正是因為如此,他身後的那人才派他一個人來執行任務。

   「可惡的小子,看來今天要毀在他的手上。」

   生死之際,鬼師並沒有斬風的氣魄,滿心的傲氣被濃烈的懼意取代,侵蝕著身體的每一寸,最後
   他放棄了,然而這個決定卻直接把他推向了死亡,強烈的白光吞噬了他的身軀。

   「好啊!」

   勝利的喜悅全寫在硯冰臉上,興奮地撲了過來,拉著斬風的手臂笑道:「剛才那是什麼,怎麼一
   下就把鬼胎給鎖住了,真是神奇。」

   風映殘抹了抹額上的汗珠,也轉頭望向弟弟,內心的震撼是巨大的,斬風竟然能用一己之力控制
   住鬼胎的行動,而且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斬風的身上卻看不見勝利者的喜悅,只見他仰起脖子,望著天空發呆,突然的領悟,突然的驚
   喜,剛才那一剎那,他明白了許多,明若府就如同天地。

   天地之間有許多絲微的力量,當這些力量凝合,就會出現風雷雨電,海潮風暴,強大得足以摧毀
   一切,然而平靜的時候,這些力量又回歸成細小的粒子,浮游在天地之間。

   「對啊!讓明若府變成天地,吸納任何力量。」

   「無論是光芒,還是風雨,都是力量凝合,明若府自然也會分解這些力量,只要有足夠強大的元
   神,這些力量就能為我所用,當力量匱乏的時候,只要躺在太陽之下曬曬太陽,或是到山上吹吹
   風,也許就可取得足夠的力量。」

   他知道這些都不是現在就能達到,因為明若府和外界之間需要搭建一條通道,所以必須擁有強大
   的元神。

   門已為他打開,迷惘徹底消失了,眼前有些明確的目標,只要努力,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力量。

   硯冰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美麗的眸子中射出縷縷情絲,緊緊地纏繞斬風,也許是巧合,但這個男
   子總能在最危急的時刻,發揮出巨大的潛能。

   半晌,斬風才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只留下一些黑色的碎粉,鬼師已是屍骨無存,看到
   這樣的場面,他也不禁有所感歎,如果不是突發奇想,化成碎粉的恐怕會是他們三個。

   「二弟,好厲害的手段,以前怎麼沒見過?」

   危機消失,一切恢復正常,風映殘臉上的傲氣又重現,說話也用的是長輩的語氣。

   「剛剛想到的。」

   風映殘愣了愣,懷疑地打量他兩眼,如果按斬風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然而長期以來的優越感,迫使他拒絕承認這一點。

   「嗯,敵人死了,短期之內不會再有追殺,不過我們的危機並沒有解除,從這裡到人界的入口還
   有很長一段路,我們必須小心。」

   「嗯,一切聽大哥的安排。」

   風映殘抬頭望了望天空,沉吟道:「飛上天雖然快,但太顯眼,很容易就被人發現,我們還是從
   地面走。」

   「走地面?」

   硯冰想起那些血池骨林,心頭就一陣不快,眉頭立時皺了起來。

   風映殘瞥了弟弟一眼,輕笑道:「不走地面,只怕很快就有第二撥人來追殺我們,到時候二弟未
   必能像這次一樣有如神助吧?」

   斬風知道自己已經突破一個困境,但他不想與大哥為這種事爭辯,一直保持沉默。

   看著風映殘的表情,硯冰又是一陣不高興,剛剛建立的好感片刻間又消失了,冷冷地譏諷道:
   「有你這個長史在,還有什麼可擔心。」

   風映殘頓覺尷尬,輕咳一聲,淡淡地道:「快上路吧,早點把你們送到人界。」

   「嗯!我們走。」

   斬風心情極好,全副心思都在琢磨著,如何利用明若府的特性來修煉。

   硯冰苦笑一聲,跟在兩人的後面繼續往鬼門走去。

   經此一役,追殺者倒是沒有再度出現,然而道路也並非平靜,因為他們遇上了平叛的軍隊,十幾
   萬白骨士兵排著整齊的軍容,浩浩蕩蕩走在最前面,後面還有眾多部隊、骨騎兵、幽魂、鬼雀軍
   團。

   硯冰第一次看到如此龐大的軍團,不禁有些擔心,轉頭問道:「我們是不是該繞開?」

   「我去看看。」

   風映殘此時也不敢托大,畢竟鬼界比他實力高的人實在太多了,誰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殺手,然
   而仔細一看,臉上忽現喜色,叫道:「可能是你娘的部隊。」

   「我……娘!」

   硯冰猛地愣住了。

   風映殘指著大軍含笑道:「我見到大司命的旗幟,你娘是少司命,也許會在軍中,如果我們跟隨
   大軍走,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與大司命以及背後的權力集團拉上關係,這裡雖然沒有
   強大的鬼師,但十數萬大軍也不可小覷,能利用的東西,他絕不會放過。

   硯冰來到鬼界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見到母親,現在又要離開,不免有些遺憾,沒想到會在這
   裡撞上,激動地叫道:「好,我們快去見娘,風,別發愣了,走啊!」

   「哦!」

   自從創造了明若府的修煉方式,斬風一直在苦修,對其他的事情一絲也不關心,聽了也沒什麼感
   覺,隨口應了一聲,思緒又回到原處。

   正如風映殘猜測的那樣,樂姬果然就在軍中,而且還是重要的指揮官之一,由於擔心斬風的身份
   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風映殘並沒有提及弟弟,只把硯冰的名字報了出來。

   聽說女兒和風映殘到了,樂姬大喜過望,急匆匆從軍中衝了出來,見女兒和未來女婿一起站在樹
   林邊,樂不自勝,含笑道:「想不到你們居然在一起。」

   「娘!」

   硯冰興奮地衝了過去,緊緊抱著母親。

   樂姬高興極了,摟著女兒左看右看,笑道:「冰兒,你還是來到鬼界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
   吧!」

   突然間,硯冰的興奮消失了,驚愕地盯著母親看了一眼,接著轉頭望向斬風,眼中充滿了不安與
   不捨。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4 09:44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三章 明媚人間

   察覺到女兒怪異的表情,樂姬朝她身後看了一眼,目光從風映殘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斬風的臉
   上,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斬風,一個普通人居然也到了鬼界,不禁大驚失色。

   「你怎麼在鬼界?是冰兒帶你來的?」

   風映殘見她這副神情不禁詫異,插嘴問道:「伯母,原來您不知道?」

   「知道什麼?」

   樂姬茫然看著他。

   風映殘指著弟弟道:「他是我弟弟映寒,您當年應該見過。」

   「什麼!」

   樂姬更是吃驚,愣愣地看著斬風,然而昔年的記憶並不深,因此看了半天也找不到當年的影子。

   「風!這是我娘。」

   硯冰悄悄地扯了扯斬風的衣角。

   親密之態落入樂姬的眼中,心中又是一顫,這時才意識到,女兒喜歡的竟是風家的次子,未婚夫
   的弟弟。

   「伯母。」

   斬風恭敬地行了一禮。

   硯冰挽著母親的手臂,嫣然笑道:「娘,我要和他回人界,路過這裡,沒想到遇上您。」

   「你……要和他回人界!」

   樂姬難以置信地看著風映殘,想不通他怎麼會讓自己的未婚妻跟著弟弟。

   風映殘不喜歡此刻的尷尬,卻也無能為力,也不想為這種事與弟弟發生矛盾,畢竟鬼王之位才是
   他最喜歡的東西。

   「是啊,這鬼地方我一天也不待,到處都是陰謀詭計,真煩!」

   看著女兒眼中流露的厭惡,樂姬很不高興,指著身後道:「硯氏族人都在這裡,這裡是你的新
   家,不要再回憶過去了。」

   「不!我喜歡人界。」

   「你這孩子,怎麼變成這樣呢?」

   硯冰噘著高傲的紅唇,眼角的餘光射向斬風。

   樂姬一看就懂,沒有斬風的地方,女兒一刻也不會待,因此問題的根源在斬風身上,轉頭看著他
   問道:「你是映殘的弟弟,我也把你當成自己人,我記得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難道你也
   是鬼人?」

   「我是冥人。」

   樂姬愣了愣,忽然大聲驚呼道:「你就是那個冥界使者!」

   「是!」

   斬風點點頭。

   「天啊!居然是你。」

   樂姬這時才意識到,斬風的地位遠比她想像中要高出許多,只是「冥人」這個詞很陌生,一時間
   還無法重新定位斬風的價值。

   硯冰滿臉自豪地笑道:「他現在是冥界第一人。」

   「哦!」

   樂姬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太多的驚訝,太多的震撼。

   風映殘忽道:「伯母,二弟的事不要對外人說。」

   「怎麼了?」

   樂姬不解地望著他。

   風映殘神色凝重地道:「有刺客追殺。」

   樂姬驚訝地問道:「什麼人?是叛軍嗎?」

   「不清楚,不過來的是高等級的鬼師。」

   「高等級鬼師……」

   樂姬嚇了一跳,她的地位雖然不低,但比起高高在上的鬼師,還是遠遠遜色,實力更是不及。

   硯冰笑道:「要不是風他緊要時刻擊殺了鬼師,也許我們就再也見不到娘了。」

   「他?擊敗高等級鬼師?」

   樂姬不可置信地看著斬風。

   「大哥和姐姐一起聯手。」

   「哦!」

   樂姬這才有些相信。

   「伯母,我奉了掌魂使大人的命令送二弟回人界,所以不能久留,能讓我們跟著大軍一起行動
   嗎?」

   風映殘現在聽煩的就是弟弟潛在的力量,自傲的他,絕不願意看著弟弟超過自己。

   一聽是掌魂使的命令,樂姬也不便再說什麼,帶著三人進入了軍中,由於有了掌魂使這塊招牌,
   大司命對他們也格外禮遇,居然還派了一支軍隊把他們送到了鬼門。

   硯冰雖然捨不得母親和族人,卻更捨不得離開斬風,即使樂姬百般勸說,還是執意跟著斬風離開
   了。

   打開鬼門之後,風映殘深深地看著弟弟,沉聲道:「二弟,現在鬼界無暇顧及人界,只要小心仙
   界,你就可以在人界任意馳騁。」

   「嗯,我知道了。」

   風映殘傲然一笑,豪氣沖天地道:「你在人界幹,我在鬼界幹,只要我在鬼界掌了大權,就把人
   界劃給你,做個人界的皇帝也不錯,哈哈。」

   「嗯!大哥保重,姐姐,我們走。」

   「嗯!」

   硯冰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後越過了鬼門,踏上了人界大地。

   眼前一片碧藍,金燦燦的陽光從天而降,鋪灑著大地山川,鬼界的陰霾蕩然無存,青山翠柏,輕
   風驕陽,又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硯冰深深地吸了口氣,轉眼看著斬風,嫣然笑道:「終於離開討厭的鬼界,這裡真舒服啊!」

   斬風的心情卻沒有她這麼輕鬆。

   如今鬼界內亂,無暇顧及他的行蹤,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必須利用這個機會為斷戈做好進駐人
   界的準備,當然,更重要的就是盡快學習吸納外力,為下一次戰鬥儲存足夠的力量。

   沒有了風映殘在身邊,硯冰分外輕鬆,含笑問道:「我們回島嗎?」

   「嗯!」

   斬風腦海中浮現出流千雪的倩影,平靜的心情頓時起了波瀾。

   「想見她就快走,別磨蹭了。」

   硯冰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拖著他的手臂便往山下走去。

   雖然遇上仙人的機會有限,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沒有利用影雀飛行,而是沿著山路走。

   由於來的時候一個沒有知覺,根本不知道路,另一個心裡憂鬱,印象不深,因此兩人都對道路極
   為陌生。

   山路漫漫,走了幾天,兩人終於離開了山區,進入了有人類活動的區域,景觀也隨之一變,滿眼
   全是農田阡陌,一副生意盎然的樣子。

   路走得慢,但修煉卻一直沒有停頓,斬風不斷地嘗試將力量吸入,再分解出來,因此經常會出現
   一團光球在山林間飄動的景象。

   越練,斬風越覺得修靈的強大。

   力量原本有自然的特性,不同的力量就有不同的特性,然後經過了明若府的分解後再釋放出來,
   這些不同特性的力量粒子卻可以完美的凝合在一起,發揮出比以前更強大的力量。

   有了這些力量,即使再普通的武技,也能發揮巨大的效果,因此他現在所想的是,學會更多的攻
   擊技巧。

   硯冰一直看著他修煉,每一次都有同樣的感慨,從第一次見斬風到現在,他的實力一直是飛躍性
   的增長。

   出了山區,兩人來到了最近的一個村落,一問之下這才知道,自己竟然來到了雲絲省的北部邊
   界,往北去是慶平省,過了慶平省便可進入玄武國的境內。

   「我們好像越走越遠了,似乎應該往東南走才對。」

   硯冰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斬風。

   「是啊!不過我也該去一趟玄武國。」

   斬風抬眼北望,越過雲絲省北面的慶平省,就是玄武國,冥界未來的據點所在,對他而言,那是
   一片極其陌生的土地。

   如果要讓斷戈立足,就必須先去一次,瞭解玄武國的情況,然後提供足夠的資料給斷戈,只是心
   裡掛念著流千雪,希望帶她一起出行,否則現在就直接進入玄武國。

   「是為冥界打探消息吧?」

   斬風點頭道:「嗯,在鬼界耽擱了這些日子,斷戈他們應該已經起程了,我的行動也必須加
   快。」

   「還是見雪妹妹要緊吧?」

   斬風直言不諱地道:「我想帶她一起去。」

   「是啊!像這樣平靜的日子可真不多,是該好好的在一起。」

   雖然有些惆悵,但硯冰還是衷心祝福著斬風和流千雪。

   「先回島,然後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好!」

   硯冰指著東南方向道:「二十里外有個三山城,不過我們似乎不需要進城,一直向東南走就行
   了。」

   「嗯!」

   斬風對喧鬧的都市沒有任何好感,欣然同意了硯冰的計劃。

   然而走了半天,兩人才發現道路只有一條,必經三山城,周圍又都是水網沼澤地帶,行走起來很
   不方便,無奈之下只能穿過三山城。

   三山城依河而建,城牆不算高大,卻很堅固,都是用清一色的方石砌成,城外圍一圈護城河,引
   的是活水,河岸點綴著一片楊柳,輕風拂來,柳枝飛舞,細波蕩漾,風景十分怡人,來往的行人
   路過總是忍不住駐足看上幾眼。

   難得兩人同行,心情又是如此輕鬆,硯冰拖著斬風走到了河邊。

   斬風對硯冰一向禮敬有加,自然沒有拒絕,然而兩人剛走片刻,河邊的柳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
   突然映入兩人的眼簾。

   「這不是兵燁嗎?」硯冰輕聲驚呼道。

   「是他!」

   斬風細細打量,只見兵燁獨自一人坐在護城河河堤邊,雙手抱頭,似乎在發呆,不禁有些納悶,
   於是抬腿走了過去,喚道:「兵燁!」

   兵燁依然呆呆地望著河水,一動不動,對斬風的叫喚沒有任何反應。

   斬風知道必然有事情發生,回頭瞥了硯冰一眼。

   「我來!」

   硯冰心思細密,見了兵燁這副神情,立即聯想到雅雅可能出事,秀眉微蹙,也不禁擔心起來,伸
   手搖了搖兵燁的肩頭,喚道:「兵燁,是我,你怎麼在這裡?」

   兵燁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斬風和硯冰,像見了救星似的蹦了起來,一把抓住斬
   風的手臂,急切地道:「見到你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硯冰見他眉頭緊鎖,氣色消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臉色微變,詫異地問道:「別急,慢慢
   說,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雅雅她……」

   聽到「雅雅」兩個字,兵燁神色突然一黯,低著腦袋沮喪地道:「雅雅被人搶走了,我打不過他
   們。」

   斬風胸口處怒氣翻湧,英眉輕揚,眼裡泛起濃濃的殺意,冰冷冷地問道:「什麼人?在哪裡?」

   兵燁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他們,不過他們說是雅雅的未婚夫家派來的,我想不出理由
   阻止他們,又打不過他們,所以坐在這裡想辦法。」

   「未婚夫!她有未婚夫?」

   硯冰忍不住大聲驚呼起來。

   斬風也嚇了一跳,原本見兵燁和雅雅如膠似漆,形影不離,早已當作一對了,沒想到雅雅居然有
   個未婚夫,頓時感到有些為難。

   「是啊!」

   兵燁無精打采地坐回堤岸旁,眉頭鎖得擠成一團,不斷地唉聲歎氣,苦笑連連。

   「姐姐!這……恐怕不好辦吧?」

   在這種問題上,斬風的處理能力遠不如硯冰,畢竟是有了婚約的人,硬去搶人反而理虧。

   硯冰早已不把世俗規矩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喜歡上斬風,聽了這話立時揚起高傲的眉毛,滿不
   在乎地道:「有什麼不好辦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人搶回來,風,我們去搶人。」

   「搶……人!」

   硯冰重重點點頭,正色道:「兵燁和雅雅情投意合,那場面你又不是沒見過,就算有未婚夫也不
   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沒……沒什麼大不了?」

   兵燁被她的話嚇著了,這個冷若冰霜的少女,竟能說出這麼一番背世離俗的話。

   自從成了活死人,硯冰對於世俗的禮教不屑一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別人白眼相向也無所
   謂。

   「走,我們去找雅雅,相信她願意跟你在一起,雅雅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廢話,什
   麼禮俗,什麼婚約,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不應該在一起,這才是道理。」

   她越說越覺得不痛快,一把抓住兵燁的手臂,拖著就往城門走去。

   兵燁傻傻的看著她半晌,實在弄不明白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嗯!姐姐說的對,雅雅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斬風很欣賞硯冰做事的方法,果斷堅決,絕不拖泥帶水,也不計較外人的眼光,想到她敢把流千
   雪脫光了困在山洞裡,不禁搖了搖頭。

   兵燁用力掙脫了硯冰的手,苦笑著道:「硯姑娘,可那是她的未婚夫家呀!我憑什麼去要人?」

   硯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你還是男人嗎?既然喜歡雅雅就應該盡全力去爭取,未婚夫又
   怎麼樣?雅雅又不喜歡他,我們不是去搶人,而是去救人,救人還要理由嗎?真想不通你還猶豫
   什麼?」

   「這……」

   兵燁頓時語塞,心裡其實一百個願意,只是思緒被禮教束縛著,想做卻又不敢。

   斬風也不是一個拘於禮數的人,朋友的幸福遠比世人的眼光更加重要,也走了上來親切地拍了他
   的肩頭,道:「帶路!先救出雅雅,要怎麼做,由她來決定。」

   對於愛情的期盼,兵燁一點也不輸給別人,只是信心不足罷了,有了斬風與硯冰的鼓勵和幫助,
   他的眼中又充滿了自信和鬥志,以及更多的期盼。

   眺望城頭,他的臉上忽然現出憂色,咕噥著道:「那天他們消失的很快,我追不上,這兩天一直
   在城裡轉,可一直都找不到他們。」

   「當時雅雅在哪裡被搶走的?」

   「旅店!」

   兵燁神色又是一黯,苦笑道:「我原想回去打聽,可那裡的人都把我當成誘拐別人妻子的壞人,
   見到我就罵,我待不下去,只好跑到這裡來了。」

   硯冰望著斬風道:「風!我們去吧!」

   「嗯!」

   「兵燁,你帶我們去旅店,我們會問清楚。」

   兵燁點點頭,領著兩人進了城,繞過幾處街口,來到一間大旅店前,旅店很大,佔了半條街,門
   前車水馬龍,進出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就是這裡。」

   「風,我們進去吧!」

   硯冰心裡有氣,不等斬風回應,直接就闖了進去。

   「兵燁,你在這裡等我們。」

   說完,斬風也追了上去。

   旅店內部也很大,店夥計也十分慇勤,見了兩人立即迎了上來,含笑問道:「你們要住店嗎?」

   硯冰冷冷地盯著他,問道:「有件事想問你。」

   一聽不是住店,店夥計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翻起白眼掃了掃兩人,若不是見斬風背後背著刀,
   只怕早就破口大罵了。

   硯冰見慣了這些嘴臉,倒也不在乎,問道:「前兩天,這裡是不是有人搶女人?」

   店夥計撇撇嘴道:「這事滿大街都知道了,還用問嗎?」

   硯冰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見他出言譏諷,面染薄霜,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左掌也迅速抵住
   他的左肋。

   「你……哎喲……」

   店夥計吃了一驚,正想破口大罵,忽然覺得全身血氣暴流,衝擊著身體的每一處,就像有一千萬
   把小錘同時捶打著,胸口更是痛得幾乎要炸開,冷汗直冒,片刻間已染濕了衣服,這時他才知道
   這個女人不好惹,想求饒卻連話也說不出口。

   慘叫聲立即引來旁人的注意,紛紛轉頭向這邊張望,見一個蒙著面紗的少女揪著店夥計,都愣住
   了。

   「姑娘,有話好說。」

   硯冰隨手把面如土色的夥計扔到了院子的角落,冷冷地問道:「前天來搶女人的人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店客們的臉色都變了。

   「原來是為那小子找事的。」

   店主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傲然道:「人是聖殿神武軍團的人救走的,有本事就到軍團分部去搶
   人,到我這裡撒什麼野。」

   「聖殿神武軍團!」

   硯冰和斬風都吃了一驚,雅雅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少女,雖然長得俏麗可人,卻不是國色天香,居
   然會引來聖殿神武軍團的插手,可見事件背後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見兩人不說話,剛爬起來的店夥計又忍不住譏笑道:「嘿嘿,這下傻了吧!聖殿神武軍團,有本
   事就去惹吧,保證你們鼻青臉腫。」

   硯冰眼中寒光暴閃,銳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店夥計。

   「你……你要幹嘛?」

   店夥計下意識地躲進了店客的後面。

   「走!」

   斬風對這些小人沒有出手的興趣,轉身便離開了旅店。

   硯冰可不願罷休,鬼魅般的身子突然飄到店夥計的身後,早已溢滿血霧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雙
   肩,剎那間,店夥計的血液竟然透過皮膚滲了出來,並化成血霧狀,一一被硯冰吸取了。

   看到如此駭人的一幕,店客們像見了鬼似的拔腿就跑,原本還算平靜的旅店,頓時亂成了一鍋
   粥。

   硯冰沒想要殺人,教訓了一番後把失去知覺的店夥計扔在地上,然後泰然自若地走出了旅店大
   門。

   斬風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反倒是兵燁好奇地問道:「硯姑娘,裡面出什麼事了?好像
   出了什麼大事,我見到不少發瘋似的人跑了出來。」

   硯冰哼了一聲,道:「沒什麼,教訓了一個小人而已。」

   「我們現在怎麼辦?找到線索了嗎?」兵燁焦急地問道。

   「我們現在去聖殿神武軍團的三山城分部。」

   「軍團分部?」

   「嗯!」斬風點點頭。

   硯冰對於事情充滿了疑惑,邊走邊問道:「這事怎麼會扯上聖殿神武軍團?兵燁,你是不是有什
   麼事沒告訴我們?雅雅到底是什麼身份?」

   兵燁歪著腦袋想了片刻,搖頭道:「沒有啊!雅雅家境貧寒,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無所不談,
   似乎不應該有什麼秘密存在,我也相信她不會騙我。」

   硯冰沉吟道:「如果問題不是在她身上,就必然與她身邊的人有關,她是藥擊師,聽說她師父是
   白虎國的名醫,說不定與這有關。」

   「可那些人說是雅雅未婚夫家派來的人。」

   「雅雅的未婚夫到底是什麼人?能調動聖殿神武軍團的人,身份不會太低吧?」

   兵燁神色一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事實上在我們前往天漩之前,雅雅還沒有訂婚,我們兩個
   原本也有這個打算,只是覺得兩情相悅,沒有那個必要了。

   「可是從天漩回去的時候,雅雅的父母突然說已經為她訂了親,對方是白虎國的貴族子弟,好像
   還是什麼官的,當時我們都驚呆了,雅雅更是哭得死去活來,我也不想就這麼放棄,所以帶著她
   連夜就跑了出來,想來青龍國找你們,由於走的匆忙,我們也沒有仔細打聽。」

   「白虎國的貴族子弟?即使是官員,但白虎小國,無論從地位還是影響力來看,都不足以調動聖
   殿神武軍團吧?背後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硯冰懷疑地看著他。

   「我實在不清楚,不過這些人實在是神通廣大,我和雅雅倉促離開,事先根本沒有設定路線,然
   而他們居然查到我們的逃離路線,還在這裡追上我們,難道他們是神仙嗎?」

   心上人被人劫走,兵燁方寸已亂,遇事手足無措,無法自控。

   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硯冰和斬風都不禁感到心酸,單是這張苦瓜般的臉,便足以證明他
   對雅雅的感情,做為朋友絕不能不幫忙。

   「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救出雅雅。」

   「謝謝你們!」

   兵燁感動地想哭,天漩之行本是冒失的舉動,卻換來了真摯的友誼,現在想來,那也許是一生中
   最值得驕傲的決定。

   「風,兵燁的話點出了要害,對方並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群,而是一個集團,有嚴密的組織,
   因此才能在得到消息後立即行動,想起來的確有些可怕。」

   斬風雖然不長於計謀,但也不是蠢人,很快領悟到其中的要點。

   「雅雅的事件並不簡單,只是我們現在還無法洞察真相,要找到雅雅並不容易。」

   「不是去軍團分部嗎?」

   硯冰看了一眼斬風,不安地道:「當然要去,聖殿神武軍團如果不肯合作,我們只有翻臉,然而
   一旦翻臉,不但我們的處境變得惡劣,紅髮鬼他們,還有小島,也會受到波及,這裡畢竟是青龍
   國的土地。」

   兵燁驚得臉色慘白,喃喃地道:「是啊!憑我們幾個去與天下最強大的軍團對抗,實在是天大的
   危險,可是雅雅怎能不救呢?」

   「當然要救!」

   斬風衝口而出,態度決絕。

   兵燁感激萬分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硯冰早就知道他不會退縮,微微一笑,又道:「即使要救,我們也要想清楚,雅雅是藥擊師,手
   段極多,要想抓住她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對方能輕鬆地劫人,可見實力非同小可,兵燁,當
   時是軍團的武士動手的嗎?」

   「不是,不知怎麼,一轉眼雅雅就落入了他們的手裡,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後來我去搶人,
   軍團士兵才出手。」

   「看來白虎國來的人實力非同小可。」

   斬風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兵燁急切地道:「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們把雅雅劫回白虎。」

   「問題是什麼時候去救?怎麼救?誰去救?」

   硯冰看了斬風一眼,沒有再往下說,現在斬風肩上任務極重,不是公然露面的好時機,過早引來
   仙界的注意,會使他的計劃受到拖累。

   「怎麼?有問題嗎?」

   「不是,只是這個聖殿神武軍團在青龍國內勢力極大,他們若想藏個人,只怕連仙人都難以找
   到,直接要人,一是不禮貌,他們即使知道也未必會說,二是他……」

   斬風在青龍國仍然是被通緝者,硯冰擔心他的出現不但對事件無益,反而會立即引來追捕,影響
   他的工作。

   斬風忽然插嘴道:「我們現在去軍團分部。」

   硯冰大吃一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焦慮地勸道:「風,可要想好了,你身上的任務那麼重,現
   在公然露面,以後的計劃就難了。」

   「走。」

   斬風搖搖頭,義無反顧地決定了。

   兵燁一心只在雅雅身上,一直都是六神無主,現在才留意到兩人的神情變化,不安地問道:「是
   不是有什麼困難?」

   「沒事,我們走。」

   面對斬風的堅決,硯冰也拿他沒有辦法,暗暗輕歎一聲,眼裡卻有了更多的尊敬與愛慕,不畏艱
   難毅然故我,這才是英雄本色。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6 11:26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四章 迷夢幻象

   聖殿神武軍團是最精良的集團,在各地都有分部,三山城做為雲絲省北部中型城市,自然也有分
   部,就座落在城南,宅院極大,比正規軍的兵營還要大,由此可見聖殿神武軍團的影響力。

   三人來到軍團分部的北面,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外也沒有人站崗,甚至連門外的大街上也沒有
   行人,極為寧靜。

   走到門前,硯冰忽然拉住了斬風,沉聲道:「還是我去問,你的身份太敏感了。」

   斬風搖頭道:「沒有必要。」

   硯冰白了他一眼,嗔道:「有的時候你真是固執。」

   「救人要緊,而且……我不認為他們會說。」

   硯冰沉默了,其實她的想法也是如此,雖然他們可以漠視禮俗,但其他人不會。

   聖殿神武軍團的人一定會認為自己做了些好事,相較而言,他們三個則是誘騙女人的壞人,軍團
   武士甚至會把他們當成壞人抓起來。

   想到此處,她也放開了,含笑問道:「我們以什麼身份進去?要不要暴露真實的身份?」

   斬風回頭看了看兵燁,淡淡地道:「就說是兵燁的朋友。」

   兵燁大為感動,顫聲道:「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雅雅就拜託你們了。」

   「放心!」

   斬風走到朱門前,用力拍了拍黑色的門環。

   片刻之後,側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枴杖走了出來,平和的目光掃了掃斬
   風,問道:「有什麼事嗎?」

   面對一個和氣的老人,斬風也不便表現得太強硬,淡淡地道:「我來要人。」

   「要人?」

   「我朋友的妻子。」

   斬風指了指身後的兵燁。

   老人更是納悶,臉色也沉了下來,冷冷地道:「小伙子,別胡說八道,這裡是聖殿神武軍團的分
   部,軍團武士都是受到百姓信任和愛戴的人。」

   「可是聖殿神武軍團前幾天就在外面搶了女人。」

   硯冰忍不住插了嘴。

   「搶人?你說我們這裡搶女人?太可氣了。」

   老人氣得滿臉通紅渾身亂顫,恨不得用枴杖敲人。

   硯冰也不客氣,柳眉一挑,冷笑著問道:「晴雅雅,前天是你們搶來的吧?」

   老人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神色一震,沉思片刻後猛地想起幾天前的任務,臉色大變,驚道:「你
   們要找她?」

   「我們是來要人的。」

   老人再次打量了兩人,雪白的眉毛微微一皺,喃喃地道:「我在這裡守了幾十年大門,還是第一
   次見到有人敢到這裡來要人,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進退。」

   斬風不想與一個守門人多費唇舌,身子化入影子,瞬間便進入了宅子。

   「姐姐進來,兵燁在外面等著。」

   老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不見了人影,再回頭,人已在院內,這才知道來者不善,不禁勃然變色,
   厲色喝問道:「聖殿神武軍團的地方,豈能讓你們任意妄為,都給我出去。」

   「人在什麼地方?」

   比起平和的招呼,斬風更習慣面對冷言惡語。

   正說著,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老人頓時露出喜色,輕哼了一聲,咕噥著道:「他們喝酒回來了,看你們還敢撒野。」

   斬風微微一愣,正想出去看看,耳邊忽然傳來了兵燁的咆哮聲。

   「把雅雅還給我!」

   「姐姐!快!」

   斬風身子一晃又出現在朱門之外的台階,放眼望去,原本冷清的門口多了三十幾個人,身上都有
   酒氣,而兵燁正怒目瞪著這些人。

   細細打量,三十幾個人都穿著同一款服飾,白色為底,上面有紅色的直線條紋,而雙肩各有肩
   章,用金線繡著不同的圖案,大部分都是紅色的飛鳥,只有一、兩個是銀色的狼,似乎是等級的
   差異。

   這些人的年齡差距也極大,有的雙鬢斑白,有的稚氣未消,還是個青年。

   「咦!這不是那個小子嗎?拐了人家的未婚妻還敢來撒野!」

   「上次打得不夠狠,今天再教訓他一下。」

   部分青年灌多了酒,只覺得酒氣翻湧,脾氣也控制不住了,捲起袖子就想打人。

   到了這種地步,兵燁再無顧忌,虎眼猛地一睜,揮起拳頭就想衝上去,卻被斬風一把按住了。

   「不急!找人要緊。」

   兵燁看了他一眼,這才悻悻地收起了拳頭,眼中的怒氣和恨意卻有增無減,狠狠地盯著面前的人
   群。

   另一邊,一名長相憨厚的中年漢子,也出手攔住了衝動的年輕同僚,正色道:「我們是聖殿神武
   軍團,不是惹事生非的流氓,別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番話讓那些青年都停下了腳步,也使斬風對聖殿神武軍團的印象改善了許多。

   硯冰走過來小聲道:「風,看樣子這個聖殿神武軍團也不算太壞。」

   「嗯!」

   斬風知道自己的敵人已經夠多了,不願再樹立新的敵人,然而為了朋友,就算不想,也不得不
   做。

   中年漢子名叫漢樹,是聖殿神武軍團的銀狼級武士,兼三山城分部武教官之一。

   今天帶著弟子去喝酒,沒想到回來遇上了惹事的人,心裡很不痛快,卻按捺住性子,淡淡地道:
   「小伙子,發生的事你比我情楚,我勸你不要惹事,我們是秉公辦事,沒有告你拐騙罪就算不錯
   了。」

   兵燁氣得渾身亂顫,卻說不出任何辯詞,畢竟對方說的是法律,是禮制。

   硯冰聽不下去了,把手一橫,冷冷地道:「明明是你們搶女人,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真是不知所
   謂。」

   「搶女人」三個字說得極重,漢樹和其他人都勃然變色,若不是見說話的是一個女子,早就圍了
   上去。

   漢樹耐著性子問道:「姑娘,你不明是非,請不要隨便評論,我們依法辦事,依命而行,不會有
   錯。」

   硯冰冷笑道:「把晴雅雅交出來。」

   漢樹臉一沉,喝道:「你們再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我已經夠客氣了,不然早就衝進去找人了。」

   面對外人,硯冰從來都是冷言冷語,漢樹這種程度的對手更是不放在眼裡。

   「漢樹大哥,這些人無理取鬧,用不著和他們客氣,直接把他們趕跑算了。」

   漢樹淡淡地道:「我們堂堂的聖殿神武軍團,豈能與一個女人一般見識,由她去鬧吧,我們進
   去。」

   硯冰柳眉一豎,厲色質問道:「女人怎麼了?難怪你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女人,原來是看不起
   女人,覺得我們這些女人只是物品,一切都由你們男子決定,真是可笑之極。」

   漢樹沒想到這個女子這麼能說,偏偏說得又有理,雖然心裡覺得男人比女人強,但在女人面前卻
   如何也說不出口,頓時啞然無語。

   硯冰見了眾人的表情,知道說中要害,得理不饒人的她繼續罵道:「你們搶人的時候有問過晴雅
   雅的意願嗎?她願意走嗎?如果不願意,你們的舉動與強盜有什麼區別?」

   事情剛發生,漢樹等人當然記得事後晴雅雅哭求的表情。

   原本覺得替她夫家做事,是正義的,又有上司的命令,合情合理,無可挑剔,可現在想起來,的
   確沒有在意過晴雅雅本人的意願,舉動上也的確是在「搶」人。

   這些聖殿神武軍團的武士都是一方的俊才,雖說有些傲氣,卻不是壞人,經此一罵,思考更深刻
   了。

   「漢樹大哥,我們沒做錯吧?」

   「這……」

   漢樹也是受了上司的命令才動手的,現在要他說出個道理實在有些為難,因此支吾了半天也沒有
   反應。

   硯冰轉頭望向斬風,黑色面紗下露出得意的微笑。

   斬風讚許似的朝她點點頭,論口才,一萬個他也比不上硯冰,因此這種遊說談判的場合併不適合
   他,不禁慶幸身邊有硯冰相助,辦事容易多了。

   硯冰得理不饒人,催逼著問道:「怎麼樣?都沒話說了吧?沒話說就把人交出來,讓他們有情人
   終成眷屬。」

   漢樹長吸了口氣,沉聲道:「姑娘,無可否認,你說的是理,只是我們受命於上司,軍令如山,
   不得不做,這一點請你明白。」

   硯冰見他一臉正色,倒也不好表現得太強硬,淡淡地道:「我明白,所以我只想要人,不想動
   手。」

   漢樹搖頭道:「人,我們是給不了了。」

   兵燁臉色大變,急切地問道:「人呢?你們弄到哪裡去了?」

   「她未婚夫家的人把她帶走了,至於去了哪裡,我們也不清楚。」

   兵燁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雙眼發直,臉色慘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地咕噥道:「完了,這
   下可怎麼辦?」

   硯冰盯著漢樹問道:「真是她未婚夫家的人?」

   漢樹愣了愣,詫異地問道:「是啊,有問題嗎?」

   「你能確定是她未婚夫家的人?有什麼憑證?」

   硯冰一直懷疑這件事的背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漢樹頓時啞了。

   回頭看了看同僚們,一臉的茫然,而其他人的反應也與他一樣,劫人是因為命令,而不是因為對
   方的身份,現在想起來,來的四名使者似乎都很神秘,心裡也不禁生了疑。

   「漢樹大哥,那張命令是絕不會有錯的,既然上司給了命令,說明他們的身份已經證實過了。」

   漢樹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再次望向硯冰道:「他說的就是我的想法。」

   到了這種地步,硯冰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沉吟道:「我們想知道他們的去向。」

   漢樹面有難色,猶豫了半天才不情願地應道:「大概是回白虎國了吧?騎尉大人親自送他們出了
   門,之後的事我們就不清楚了。」

   「漢樹,你在做什麼?」

   宅門內突然的一聲斥喝,緊接著一名中年漢子傲然走了出來,冷眼掃了掃斬風三人,淡淡地道:
   「客人若是有事請到裡面去說,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東拉西扯,實在不成體統。」

   斬風打量了他兩眼,一張國字臉,濃黑的眉毛像兩團黑雲,眼睛炯炯有神,面子微黑,更添了一
   種威嚴,身上是一件藍衫,肩頭也有徽章,是一隻金虎,繡得栩栩如生。

   眾武士見了他立即收斂了許多,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禮。

   「參見騎尉大人。」

   中年漢子名叫裂千屻,是聖殿神武軍團的騎尉,掌管三山城的軍團分部。

   只見他臉色一沉,冷冷地盯著漢樹喝斥道:「漢樹,剛才站在門外就聽到你大呼小叫,這還不
   算,你居然隨便向外人洩漏軍團的機密,這可是重罪!如果不是念你在軍團效力已久,絕對饒不
   了你。」

   漢樹的臉刷地一下全白了,戰戰兢兢地辯解道:「屬下失誤了,只是他們是那女子的朋友,我想
   也不是外人。」

   「朋友?」

   裂千屻冷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朋友?有什麼憑證嗎?萬一是別國派來的密探,意圖打探消
   息,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這……」

   漢樹為人樸實,轉眼看了看斬風三人,雖然不算有什麼好感,卻也無法認同他們還有敵意。

   裂千屻洞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地又道:「怎麼?還不服氣嗎?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關到後
   面去,等我有空再去處置他。」

   眾人雖然不願意,但上命難違,只好無奈地把漢樹押進了宅子。

   「屬下告退。」

   漢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更沒有求饒,神色坦然地進了宅子。

   斬風和硯冰對他都有些好感,見到這種場面自然很不痛快,硯冰忍不住譏諷道:「堂堂的軍團騎
   尉,想不到器量還不如手下。」

   裂千屻瞪了他一眼,右手一揮,厲色吩咐道:「這些人來歷不明,來人啊,把他們也鎖了,我要
   仔細審查。」

   「連我們也要抓?」

   硯冰頓時氣的柳眉倒豎,眼中煞氣驟然凝聚。

   「風!這次讓我來,這個渾蛋氣死我了,不好好教訓他,我吞不下這口氣。」

   「嗯!姐姐小心。」

   斬風冷漠地盯著裂千屻,作為軍團分部的統帥,實力應該不會太差。

   兵燁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連斬風和硯冰都陷了進去,心中大為不安,同時又為雅雅擔
   心,時間拖的越久,救人的難度也就越大,吶吶地道!:「還是讓我來吧。」

   「讓她去。」

   斬風走上前按住兵燁的肩頭。

   硯冰回頭掃了兵燁一眼,反問道:「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不是,只是有些......」

   裂千屻似乎被硯冰的自信影響,臉色有些沉,眼神也變得有些陰沉。

   「還愣著幹什麼,把他們都抓起來。」

   話音未落,硯冰就已經出手了。

   比起斬風,她的手段更加陰狠毒辣,絲毫不留情面,即使再弱小的人,只要向她動手,她就會毫
   不留情地給予最嚴厲的打擊,這一次的受害者就是這些低級的軍團武士。

   一抹血霧如煙霞般飄忽不定,硯冰的身影隨之晃動,所到之處,不是一片驚叫就是一陣慘嚎,接
   觸到她的人都感覺到血液在沸騰、在翻滾,那種痛楚連斬風都幾乎受不了,更何況是這些凡夫俗
   子。

   斬風見她出手的方式,心中更安穩了。

   血術攻擊雖然可以產生巨大的痛楚,卻不會直接殺人,只要硯冰沒有殺意,這些人最多就是痛昏
   幾次,沒有大礙,然而產生的威懾力卻是巨大的。

   果然,一向自信自傲的軍團武士在強大的攻擊面前退縮。

   看著節節敗退的手下,裂千屻臉色大變,濃密眉毛緊緊地擠在一起,似乎被硯冰的手段驚住了,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居然有這種手段,心裡也開始重新盤算。

   「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這事被他們盯上是個禍害,看來不能不動手了,還有這個男
   的......」

   他的目光又伸向斬風,氣定神閑的姿態令他很不安。

   「這個小子看來也不是好惹的傢伙,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真是可惡。」

   斬風也在留意他的舉動,不知為什麼,從第一眼見到裂千屻,他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住手!」

   裂千屻突然清喝一聲,淡淡地看著硯冰道:「姑娘,身手不錯,看在這一點上,你們走吧。」

   突然轉變的態度,令戰鬥中的雙方都感到極為驚愕。

   作為下屬,軍團武士都停下了手,硯冰也沒興趣攻擊沒有敵意的對手,閃身退回斬風身邊。

   「怎麼突然改變態度?」兵燁不解地問道。

   硯冰也覺得不可思議,然而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追上並搶回雅雅,因此不再多想,道:「走吧!救
   人要緊。」

   斬風深深地看了裂千屻,總覺得這個男子並不簡單。

   「看什麼呢?」

   「沒有。」

   斬風不願意增加兵燁的負擔,因而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轉身往城北衝去。

   論速度,兵燁遠遠不及兩人,沒走幾步,他就察覺到這一點,揚聲道:「你們先走吧!我去買匹
   馬,這樣也許會快一些。」

   硯冰也不願意使用影雀,擔心有仙人在附近,因此三人便先往市集買馬。

   半個時辰之後,北門外的黃土大道上揚起了滾滾煙塵,三匹快馬在大道上急速飛奔,一直向北
   走。

   除了知道出城向北走之外,他們再也沒有其他的線索,因此只能加快速度。

   「希望能追上。」

   硯冰心裡沒底,不安地看了看斬風。

   斬風也不敢保證什麼,畢竟天下太大了,對方可以選擇的道路太多。

   「回白虎都是走北面,我猜一定沒錯。」

   兵燁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自信。

   斬風回頭望向三山城,裂千屻的表情依然迴蕩在腦海中,不禁有一種感覺,這個男子與灰權在氣
   質上有些相似。

   追蹤了一天,他們離開了雲絲省,進入北面的慶平省。

   雖然同是青龍國管轄,相臨又近,然而慶平省的景緻卻大不一樣。

   這裡位於可樹平原的西北部,曾是四界大戰時的重要戰場,北面有著大片的樹林,南面則以平地
   為主,西面是山,東面有條寬廣的輝南河。

   斬風三人來到了慶平省的最南端,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人的心裡總會舒暢許多。

   「怎麼走?」

   硯冰馳馬衝到一處小土坡上,詢問斬風。

   斬風沒有回答,而是回頭望向兵燁道:「這裡的路你比我們熟。」

   兵燁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由於朱雀國對異術師的敵視態度,大部分的人喜歡走北面的玄武
   國,然後進入慶平省,然後再從這裡到達青龍國各地,我來的時候就經過這裡。」

   「現在呢?」

   兵燁用馬鞭指著西北方道:「再走不遠有個雙雲堡鎮,很大,也很繁華,一般都往那裡走。」

   「好!我們先去雙雲堡鎮。」

   一個時辰之後,一座熱鬧的小鎮出現在三人面前。

   此時日近西山,暮色漸昏,跑了一天後,兵燁早已累的頭昏眼花,加上心情不好,精神也差了,
   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找了間旅店隨便吃了兩口,之後倒床便睡。

   「他也真可憐。」

   硯冰朝床上看了一眼,感慨地搖了搖頭。

   斬風能感受到兵燁的焦慮,上次接獲流千雪失蹤的消息,他同樣也是失魂落魄,唯一不同的,就
   是他有足夠的力量,而兵燁的實力又不足以保護心上人,這也許就是落落寡歡的最大原因。

   硯冰沉吟道:「整件事太奇怪了,如果雅雅本身沒有利用的價值,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一方勢
   力千里迢迢來抓她呢?不會僅僅是因為她的親事吧?」

   斬風搖頭道:「線索太少。」

   硯冰輕嘆一聲,道:「如果我們能早到兩天,也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沒有如果。」

   「算了,你也休息。」

   話音剛落,兩人眼前的空間突然扭曲了,昏昏的旅店房間變成了巨浪滔天的大海,耳邊還傳來轟
   隆隆的巨濤之聲。

   「這是怎麼回事?」

   斬風抬眼望去,廣闊無邊的海面上正捲來一排滔天巨浪,有數十丈之高,任何人見了都不免產生
   強烈的震撼感和壓迫感。

   「幻象!一定是幻象!」

   雖然經歷了太多的神奇,但斬風對於現實依然保持著清醒與冷靜,旅店絕不會變成大海,除了幻
   象,再也不可能有別的解釋,眼前突變的景象在警告他,有人做了手腳。

   「是誰在施術?居然能產生這種逼真的幻象,實力非同小可,半夜三更,對我們施展幻術,一定
   有所企圖。」

   「難道是......」

   幻象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如此逼真的幻象卻是第一次經歷,除了視覺外,還有聽覺,更加說明
   施術者的實力。

   而且,眼睛容易被幻象所惑,耳朵也被蒙蔽,真實世界的一切都無法察覺,如果有人想趁這個時
   候行刺易如反掌,硯冰和兵燁都在屋內,必須立即破解幻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著,他閉上了眼睛,希望這樣可以免去視覺的干擾,然而強大的幻術並沒有結束,剛才所看見
   的景象又在腦海中延續,海浪聲也在耳邊迴蕩。

   「好高明的手段!難道是仙人出現了?」

   斬風不能不為之動容。

   片刻間,幻象忽然又變了。

   巨大的海浪化成了一隻黑色的霧狀惡魔,一對長長的黑爪在空中飛舞,銳利的爪尖似可撕開任何
   生物,血盆般的嘴大張著,似要吞噬一切,換了膽小的人,此時早已被嚇傻了。

   斬風雖然不懼幻象,卻不能不顧及施展幻術的人會趁機偷襲,無奈之下只好施展出「死環」。

   無形的死亡漣漪從他的身體開始,一圈圈向外擴散,把三丈之內都納入控制範圍,除非對手有能
   力破解「死環」對心脈的衝擊,否則絕不可能行刺成功。

   緊接著,身邊突然傳來嚶嚀一聲。

   硯冰一方面要抵抗幻術,另一方面又擔心斬風,因此沒有防備,所以無法承受「死環」造成的巨
   大壓力,竟然昏了過去。

   憑著記憶,斬風下意識地把手伸向左側,很快便觸及到柔軟的嬌軀,立即抱入了懷中。

   「姐姐,對不起了。」

   默默地向硯冰道了歉,一陣怒氣隨即永上心頭。

   「任何意圖傷害姐姐的人都是必殺之人,絕不放過一個。」

   就在此時,房門外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幻象驟然消失,斬風立即甩頭望向床上的兵燁,見他沉睡如常,心中大安,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
   硯冰。

   硯冰只是一時昏厥,很快就醒了過來,見自己躺在斬風懷裡,朝他嫣然一笑,輕聲道:「你的
   『死環』威力越來越大了,想不到連我都受不了。」

   「對不起,姐姐。」

   「沒什麼,要不是你的『死環』,那些可惡的傢伙早就殺進來了。」

   硯冰搖了搖頭,撐著坐了起來,眼睛朝外瞟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道:「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伏
   擊,而且還是絕頂的高手。」

   斬風神色凝重地看著她,沉聲道:「幻象奇妙,居然深入腦海,實在不好對付,暫時我還沒有想
   到有什麼破解的方法。」

   硯冰點頭附和道:「是呀!閉上眼睛還有幻象,看來不是一般的武技,而是一種奇妙的幻術,可
   以直接攻入腦海,影響思考,要不是有你在,這次可要吃大虧了。」

   「剛才好像有人倒了,我出去看看。」

   「嗯!小心。」

   斬風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間,由於是夜晚,走廊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到。

   於是他又回房拿了一盞油燈,朝走廊一照,發現門口不遠處趴著一個黑影,動也不動。

   「姐姐,果然有人。」

   硯冰走出門看了一眼,冷冷地道:「自作孽,該殺,風,你把他弄進來,別驚動了其他人。」

   「嗯!」

   斬風把燈交給硯冰,然後把黑影拖入了房內。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7 01:03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五章 隱密幻士

   硯冰關好門,舉著油燈蹲在黑影的身邊照了照,又伸手摸了摸,藉著燈火看清了黑影的面貌,是
   個男人,大約三十幾歲,一頭黑色的短髮,下巴有一排短鬚,嘴角邊流著白沫,還有黃綠色的液
   體,竟是被「死環」嚇破了膽,當場斃命。

   她搖了搖頭道:「死了,嘴裡吐著綠水,看來是被嚇死的。」

   「來歷呢?」

   硯冰又檢查了一遍,搖頭道:「身上沒有任何物品,樣子也很陌生,找不出任何線索。」

   「可惜!人死了,線索也斷了。」

   硯冰俏臉一沉,冷冷笑道:「這條線索雖然斷了,但我們還有別的線索。」

   「你是說……」

   斬風若有所悟地看著她。

   「我們剛進入人界,知道我們消息的人極少,知道我們會往北走的人就更少了。」

   「換而言之,只有三山城聖殿神武軍團的那些人才知道我們會向北走,消息一定是從那裡洩漏出
   去的,這些人知道後立即趕來,想趁黑夜殺了我們。」

   斬風眼中殺氣漸生,冷冷地道:「也就是說,他們不希望我們捲入雅雅的事件,擔心雅雅事件會
   把一大串不為人知的內幕牽扯出來。」

   硯冰點頭道:「正確!這是一股很強大的勢力,而聖殿神武軍團中有人和他們勾結,當然,也有
   可能是他們派人潛伏在其中。」

   「我們可以這樣假設,他們正在進行某種陰謀,其中牽涉到雅雅,因此千方百計抓住她,這事又
   正好被我們趕上了,因為擔心我們追查下去,所以要殺我們滅口。」

   「姐姐分析得很合理。」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裂千屻嫌疑最大,後來放我們並不是什麼善意,而是想在不知不覺中把
   我們幹掉,這個小人果然卑鄙無恥。」

   想起裂千屻,斬風這時才醒悟自己為什麼對他抱有懷疑,沉聲道:「等兵燁醒來,我們立即回三
   山城,也許雅雅根本就沒有被送走,而是被送到了某一處。」

   「很有可能,既然他們耍手段,就說明雅雅的親事有陰謀。」

   「三山城的聖殿神武軍團分部是唯一的線索。」

   「是啊!唯一的線索,如果這個線索斷了,要找人就麻煩了。」

   硯冰憂色忡忡地看著他道:「想不到還有這麼高明的幻術,我們必須小心。」

   「幻術!」

   斬風在腦海中搜括著有關幻術的資料。

   道術之中也有不少幻術,鬼術中的幻術更多,偷襲者的實力有限,絕不可能是仙界派來的,而地
   上這個人也只是個普通人。

   也就是說,人間還有一種他們不知道的奇術存在,但由於對白虎國的情況極為陌生,只能等待兵
   燁醒來再問。

   硯冰不安地看著他輕歎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這次回人界,原本是要為冥界建立據點做
   準備,想不到又捲入了這件事,這事牽涉到白虎國和聖殿神武軍團,絕不會是一件小事,也許事
   件背後的牽連會更長更廣。」

   斬風也不希望捲入無謂的事件。

   回到人界之初他就想過一切單獨處理,然而後來認識了太多的人,而在人界做事不可能完全忽視
   人際關係,既然有不同的人際關係,就不免捲入大大小小的事件,如今朋友有難,絕不可能袖手
   旁觀。

   「在擔心嗎?」

   硯冰見他沉思,好奇地問道。

   「我沒事,只是在考慮事情。」

   「嗯。」

   斬風看了她一眼,也不想隱瞞,喃喃地道:「人界四國,灰權不選白虎,不選青龍,卻選擇了玄
   武國做為冥界發展的空間,難道真是因為冥人曾在這裡住嗎?我覺得這裡面透露了某些秘密。」

   「秘密?」

   硯冰沉思片刻,嘗試著分析道:「朱雀是仙界的控制區;青龍國獨立自主,實力強大,道官失敗
   了,鬼界想必也沒有什麼進展;玄武國平靜,不過聽說民風彪悍,從不敬神拜仙,對仙人一直保
   持著對立的態度。」

   「而白虎國最小,實力大概還不如青龍國的一個省,原本不足為慮,現在看來不能忽視它的存
   在。」

   「白虎……」

   斬風從來沒有把這個弱小的國度納入思考的範圍,的確,對於冥界來說,只要有個立足點便可,
   至於在什麼地方、在哪個國度,那已經是願望達成之後的事情了。

   「是啊!人界的事情絕不會像想像中那麼簡單,斬風,你千萬不能大意,整個冥界在看你,即使
   是小小的白虎國,也足以影響整個情況的發展。」

   責任太重大了,斬風不得不再三警告著自己。

   夜是平靜的,直到天邊泛白旭日初升,熱鬧的氣氛又再一次回到小鎮上,兵燁也由熟睡中緩緩醒
   來,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見斬風和硯冰都坐在木桌旁,正聊著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吶吶地道:「你們怎麼沒休息,是不
   是我佔了床?」

   硯冰瞥了他一眼,朝地上努了努嘴,調侃道:「睡得真香,不過差點做鬼了。」

   兵燁愣住了,茫然地看著她,但當目光移到地面的男子,頓時嚇了一跳,驚問道:「這是怎麼回
   事?」

    「派來暗殺我們的。」

    「暗……暗殺?」

   兵燁嚇得從床上蹦了起來,一個箭步就跳到兩人身邊,緊張地看著他們。

   「嗯,這小子的幻術好厲害,差一點就翻船了。」

   硯冰狠狠地瞪了一眼死屍。

   「幻術!」

   兵燁臉色大變,嘴巴大張,半天也說不出話。

   硯冰對他的反應很高興,急著問道:「沒錯,是幻術,怎麼?你知道嗎?我們正想問你呢!」

   兵燁低著頭喃喃地道:「怎麼會把那些人也扯進來了?不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親事嗎?值得那些
   人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殺人?」

   「喂,你在說什麼?」

   硯冰瞪了他一眼。

   兵燁沒有回答,反而追著問道:「你們真的確定是幻術?」

   「你是怎麼了?又不是沒見過什麼大事,怎麼這副樣子?幻術又怎樣?還不是被嚇破膽死了。」

   「我也不太清楚。」

   話剛出口,硯冰銳利的目光又瞪向兵燁,嚇得他連忙辯解道:「我知道的是不多,只是白虎國傳
   聞說有一群神秘的幻士,從不公開露面,卻有些奇能,一百個人就能製造巨大的幻象,擊潰數萬
   大軍,因此白虎國雖小,卻能矗立不倒。」

   「幻士?難道是道士之類的人物?」

   硯冰感到疑惑重重。

   斬風陷入了沉思。

   「幻士的出現絕非偶然,因為如此強大的幻術是不可能在短期內形成的,除非是某個勢力精心策
   劃。」

   「幻士!既然出現在青龍國,也有可能出現在玄武國,也許會對斷戈的計畫有影響,不能不仔細
   調查一下。」

   一旁,兵燁苦笑著又道:「我也沒見過幻士,只是傳聞而已,因為你們說起幻術,所以突然想到
   了他們,不知道事實是不是那樣,你們也別放在心上。」

   硯冰冷冷地道:「無論如何,他們都盯上我們了,而且想殺我們。」

   「對不起,都是我的原因,把你們也捲進來了。」

   「現在還說這話,快收拾吧,我們立即趕回三山城。」

   「回……回三山城?為什麼?」

   硯冰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上馬再解釋,還不快動。」

   此時的她,就像上司一樣命令著下屬,潑辣的形象完全表露出來。

   看到這樣的她,斬風不禁想起初見她的情景,當時的她也是如此,不禁湧起一陣親切感。

   兵燁被罵得暈頭轉向,諾諾地跟在兩人身後上了馬,直到出了鎮子才知道回去的原因,著實吃了
   一驚,沒想到堂堂聖殿神武軍團內也有奸細。

   很快,三人又回到三山城的軍團分部,然而等候他們的竟是五百人的軍隊,龐大的聖殿武士軍
   陣,黑壓壓的一片,把軍團分部外圍街道擠的水洩不通。

   隨著三人到達,另外五百名騎兵立即出現在他們的後方,像蓋子一樣把唯一的出口封死,不留一
   絲空隙。

   兵燁被眼前龐大的陣式嚇了一跳,驚愕地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回來?」

   「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如果不是心裡有鬼,又怎麼可能事先安排好一切呢!」

   硯冰黑紗下的俏臉染上了厚厚的寒霜,冷笑從粉唇邊一絲絲地流了出來。

   「你們走開。」

   斬風的銳利目光穿透了人群,狠狠地刺在裂千屻的身上,像這種小人,除了殺,再無第二個選
   擇。

   硯冰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氣,輕輕扯了扯衣角,喚道:「還不能殺他。」

   斬風隨即醒悟,神色又恢復了平靜。

   「風,我看還是我來吧,你現在不應該吸引別人注意。」

   裂千屻傲然一笑,道:「把這三人抓起來,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似乎沒有選擇了,姐姐在這裡等著,他們要是圍攻,你帶兵燁飛上去,單憑『死環』,他們也
   殺不了我。」

   斬風自信地看了看硯冰。

   自從擊殺鬼師之後,硯冰信心百倍,不相信人界還有人能與他對敵,恨恨地道:「既然如此,這
   裡就交給你了,不過那個混蛋必須交給我處置,我要一根根拔光他的頭髮。」

   「嗯!」

   斬風緩緩地向裂千屻所在的位置走去,裂千屻召集這麼多人,明顯是要把軍隊和聖殿神武軍團也
   拉進來,只要他大開殺戒,從此就會與青龍國的兩大勢力結仇,因此他並不打算下殺手。

   對於斬風的反應,無論是騎兵,還是聖殿神武軍團的武士們,都感到十分納悶。

   「把人交出來。」

   斬風懶得與他廢話,單刀直入挑明來意。

   裂千屻撇撇嘴,傲然冷笑道:「你還敢要人?你看看周圍這一切,恐怕是我向你要人吧?」

   由於漢樹依然被關著,武士們只能聽從裂千屻的指揮,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要針對這三個年輕
   人,一切只能奉命行事。

   一名武士忍不住問道:「騎尉大人,他們犯了什麼事?居然連軍隊也要出動?」

   裂千屻瞪了他一眼,喝斥道:「上司的命令,你們只有執行的權力,沒有質問的權力,不想幹就
   退出軍團,沒有人會阻攔你。」

   這番話把所有的武士都震住,成為聖殿神武軍團的武士是何等的艱難,何等的榮耀,誰也不願意
   放棄,都默不作聲。

   斬風右手一揮,長刀已抓在掌中,刀上隨意幻起濃烈的紫光,妖異異常,能使人感到不安。

   裂千屻仔細打量了兩眼,覺得這些紫光很奇妙,並不是普通練氣之類的武技,而是一種從未見過
   的奇術,心中一動,忖道:「難道他別有來歷?我是不是不該把他捲進來呢?」

   心中的猶豫並沒有使他改變主意,任何涉入計畫的人都不應該存活在世上,否則會影響到整個計
   畫。

   他的眼裡閃動著一團戾氣,表面上卻一副正義凜然之色,傲然指責道:「果然是妖人,學了滿身
   的妖術前來惹事,我堂堂青龍大國,絕不容許你這種妖人作亂,就算只剩我一個,也要擋住
   你。」

   話說得慷慨激昂,在場軍團武士和士兵們無不為之動容,有氣力者更是忍不住大聲為他喝采。

   斬風見了太多的虛偽,這點技倆一目瞭然,卻沒有任何反應,身子一晃便衝到裂千屻的面前。

   突然間,氣氛驟然變化,一股強大的氣勢如暴風雪般席捲而來,人們只覺得一把冰寒之劍刺入心
   中,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自在。

   斬風沒有任何興趣殺人,卻不會放過陰謀者。

   為了阻止其他人捲入殺戮,「死環」成為了抑制士兵和武士行動的最佳武器,當年發明「死環」
   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殺人的冥術竟會成為阻止死亡的工具。

   腳一步步向前,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團武士,感覺就像是站在通向死亡的道路,被一股奇妙的力量
   一點點拖向那幽暗陰森的世界。

   驚惶、恐懼、顫抖、退縮,即使他們的心境再堅強,在死亡的漣漪催逼下,還是守不住那最後的
   防線。

   崩潰!

   一張張無助的面孔露出絕望的神情。

   嘴角邊,驚魂的白沫一點點外流,因為他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神經,酸軟的手足也不足以再支
   撐他們,一個個都倒在地上,由於人太多,所以身體都交疊在一起。

   略微瘦削的身影此時宛如惡魔化身,輕輕的腳步聲如同催魂鐘,敲打著人們的心靈深處,他們什
   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死亡的感覺一點點逼近。

   氣氛異常緊張,聖殿武士們都是精英,情況還算好些,那些普通士兵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都感到心跳不穩,時快時慢,腦海混亂,四肢酸麻,全身都不舒服。

   「他是人嗎?」

   「太強了,這哪裡是人啊!簡直是惡魔,哎呀,又倒了一片,他連手都沒抬。」

   也許是氣氛太壓抑了,就連戰馬也受不了了,突然發出一陣長嘶,接著撒腿就跑。

   騎兵將領早就心驚膽寒了,只是礙於聖殿神武軍團的面子,不敢撤離,胯下的戰馬這麼一跑,他
   也順勢跑了,士兵們見上司逃了,也不敢再留,片刻間就跑得乾乾淨淨。

   硯冰自豪地笑了,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擋不了斬風前進的腳步。

   斬風還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他不喜歡陰謀,如果只是針對他,憤怒也許會少些,然而他最討厭任
   何人暗算身邊的朋友,陰謀者自然成為必殺的對象。

   跨過倒地的人群,他慢慢朝著前方走去,五丈外,有一個唯一能站立的身影───裂千屻。

   正如硯冰猜測的那樣,裂千屻的實力明顯高於同僚,臉上雖然有些痛苦表情,但從眼神來看,
   「死環」的力量竟被他壓制了不少,這是斬風施展「死環」以來極少遇見的現象。

   裂千屻長長地吸了口氣,神色漸趨平靜,冷冷地盯著斬風,這個人物果然不出預料,擁有非同小
   可的實力,若不是利用幻術麻醉了心靈,下場將會與身邊的人一樣。

   「聖殿神武軍團果然不同!嗯,也許是幻術的作用吧!」

   思緒並沒有阻礙斬風的行動,當武士們都倒下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消失在空氣中,片刻便出現
   在裂千屻的身後。

   「可惡!腳居然不能動了,這是什麼力量,怎麼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裂千屻揉了揉大腿的肌肉,回頭再次狠狠地瞪了斬風一眼,卻沒有任何逃走的意思。

   斬風正感意外,眼前的景象突然全變了,倒地士兵不見了,巨大的宅院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
   片沒有邊際的血海,腥濃的血海中翻滾著血泡,而天空上也是血色的雲團,讓人既厭惡又恐懼。

   「又是幻術!」

   斬風感到極度厭煩,這種獨特的攻擊手段在於分散敵人的注意力,使施術者可以從容偷襲,明知
   眼前是幻象,卻又不得不看,難免心裡不痛快。

   裂千屻見他突然停步,臉上露出一陣狂喜,嘴角邊閃過一絲獰笑,身子輕晃,一把明晃晃的小劍
   已持在右手上。

   「去死吧!」

   劍光一閃,化作一道寒光直插斬風前心,距離由於太近,斬風似乎已是死路一條。

   「好啊!」

   沒有了「死環」,武士們的壓力驟減,只是暫時爬不起來,因為把希望都寄托在上司的身上,眼
   前強敵就要斃命,都忍不住大聲叫好。

   硯冰早有準備,就在斬風停步那一刻,纖纖玉手便已揮出,一抹淒美艷麗的紅霧直衝到斬風身
   上,霎時間便擊中了小劍,噹啷一聲掉落地面。

   武士們正感興奮,沒想到變化如此之快,淩厲的劍鋒轉眼間便消失了,心頭又是一沉,接著響起
   一片歎息聲。

   「難道聖殿神武軍團如此不堪一擊嗎?」

   做為聖殿神武軍團的成員,他們本是天之驕子,受到平民的尊敬,擁有著不一般的地位,如今集
   結了千人,卻還是擋不住一個青年,失落與惆悵湧上心頭。

   「沒什麼吧!」

   硯冰快速移到斬風身邊,一把扶住他。

   「沒事!」

   幻術消失,眼前的一切又恢復正常,斬風看了她一眼。

   然而,新的幻術再次出現,而這一次施術的對象卻是裂千屻自己,讓外人看上去就像是他憑空消
   失了。

   這種現象與道官的遁術、影門的影術有相似之處,因此外人無法探知是人消失了,還是眼前的景
   象變了。

   硯冰搜尋了一陣不見人影,納悶地道:「這小子跑得也真快,居然一眨眼就不見了。」

   斬風無法斷定對手施展了什麼,多少有些無奈,在無數的對手中,裂千屻算是最難纏的一個,並
   不是因為他的實力高強,而是因為幻術太過玄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令人無法適從。

   軍團武士們見平時高傲的戰士竟然扔下部屬自己跑了,臉色都有些難看,心裡別提多不痛快,相
   互對視了一眼,只能無奈地等待對手處置。

   兵燁見大局已定,蹬蹬跑了過來,急切地問道:「那人跑了?這可怎麼辦?」

   斬風對突變產生了懷疑,只是初次迎戰幻術高手,一時間還找不到破解幻術的辦法,沉吟片刻
   道:「先進去找一找。」

   硯冰掃了一眼依然倒在地上的聖殿武士,問道:「這些怎麼處置?」

   「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斬風連看都不看,直接走進大門。

   硯冰知道他沒興趣擊殺弱者,嫣然一笑,揚聲道:「你們的運氣不錯,要是換作兩年前,早就做
   鬼,不過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我們只是要找裂千屻,不想與聖殿神武軍團有任何衝突。」

   笑聲聽著心裡發毛,地上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兵燁,你進去找人,這裡我看著。」

   硯冰得意地笑了笑,抬腳走進了宅院大門,卻沒有再往裡走,而是在門房小屋內搬了張椅子放在
   門口,然後悠閒地坐了下來,監視著眾武士的舉動。

   兵燁心憂雅雅,什麼也不多說,沒命似的衝了進去,跟著斬風一起尋找。

   宅院很大,劃分成數個小院,兩人一處處尋找,雖然院內也有不少人,但兩人所到之處如入無人
   之境,然而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只見到了被囚的漢樹。

   漢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見兩人再度出現在牢獄中,不禁大為納悶,好奇地問道:「你們
   怎麼又回來了?居然還能進到這裡,難道外面沒有人管?」

   斬風對他倒是沒有壞感,瞥了他兩眼,淡淡地問道:「那叫晴雅雅的姑娘呢?」

   漢樹愣了愣,好奇地反問道:「走啦!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兵燁按捺不住焦慮的心情,大聲叫道:「你在騙人。」

   漢樹瞪著他叫道:「我漢樹從不說謊,不信你可以去問其他人。」

   兵燁怒不可抑地叫道:「我們剛到慶平省就遇上刺殺,知道我們蹤跡的只有你們聖殿神武軍團,
   如果不是你們心中有鬼,為什麼會有人行刺?」

   「刺……殺?」

   漢樹驚呆了,用詢問的目光盯著斬風,等待他的確認。

   「沒錯。」

   斬風點了點頭。

   漢樹低著頭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呢?我們聖殿神武軍團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就算出了幾個小
   人,也不應該做出這種卑鄙之事,到底是誰假冒我們做的?」

   「漢樹,雅雅出城你親眼見了?」

   漢樹搖頭道:「這倒沒有,客人是騎尉大人親自送出城的,出門的時候我們都見了。」

   「果然是他!」

   斬風和兵燁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濃烈殺氣。

   漢樹感到氣氛驟然沉了下去,抬眼一看,忽然發現兩人的眼中放射著濃烈的殺氣,心頭猛地一
   顫。

   「怎麼辦?那傢伙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兵燁自知實力有限,眼下只能依靠斬風的實力才能救出雅雅。

   「只有這一個線索,不能不查。」

   斬風知道眼前的線索只有一個,抓不住裂千屻,雅雅的下落也不可能得知,然而裂千屻畢竟是聖
   殿神武軍團的騎尉,軍團分部的主管,地位不同,繼續追查下去也許會觸及聖殿神武軍團的內
   部,情況難以預料。

   漢樹越聽越糊塗,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沒事。」

   斬風搖了搖頭,起身便往外走。

   硯冰見他們這麼久沒出來,有些擔心,因而趕了過來,見兵燁一臉苦色,知道沒找到人,問道:
   「沒找到?」

   「嗯!又是那個裂千屻,只有抓住他才有線索。」

   硯冰瞪了一眼旁邊的漢樹,冷冷地問道:「裂千屻那個小人呢?打不過居然扔下部下跑了,真不
   是東西。」

   「你……你在說什麼?騎尉大人他怎麼了?」

   硯冰冷笑道:「我忘了,你是他的部下,他的家在哪裡?我非宰了他不可,居然派人去刺殺我
   們。」

   「你說是騎尉大人派人行刺?」

   「除了他還會有誰?這個卑鄙小人,我們還沒到他就召來了軍隊,布下陷阱想圍捕我們,結果被
   打得落花流水,最後逃之夭夭。」

   漢樹聽得傻了眼,裂千屻對他雖然不好,卻沒想到會被別人貶低至此,覺得難以置信。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7 05:26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六章 詐死幻術

   硯冰見漢樹這副表情,知道從他身上挖不出什麼東西,而且也擔心觸及太多聖殿神武軍團的秘
   密,會為斬風帶來更多的麻煩,沉聲道:「快說,裂千屻的家在哪裡?」

   漢樹吶吶地道:「騎尉大人沒有家,只是一個人,一直住在這裡,我沒見他與家人聯繫過,連信
   都沒有。」

   「沒有家人?難道他是白虎國派來的奸細?」

   硯冰望向斬風。

   「有可能。」

   「你們說什麼?」

   硯冰打量他兩眼,心中一動,挑撥似的道:「你不知道嗎?他是個幻士,能製造幻象,是白虎國
   幻士集團的成員。」

   漢樹焦急地問道:「幻士?幻象?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硯冰哼了一聲,道:「你是他的部下,當然不清楚,剛才我們與他交手,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
   地使用幻術。」

   漢樹低著頭喃喃咕噥道:「騎尉大人最拿手的不是夢魂劍嗎?怎麼會是幻術?」

   「夢魂劍?那把小劍?」

   「是啊!」

   斬風冷冷地道:「那是幻術,不過是趁人被幻境迷惑,沒有防備,因而才能從容得手。」

   漢樹大驚失色,顫聲問道:「真有這事?」

   「當然,白虎國派來的人居然滲透進聖殿神武軍團,用意何在可想而知。」

   硯冰為了揪出裂千屻的下落一再挑唆,希望利用聖殿神武軍團的力量找到裂千屻。

   漢樹將信將疑地看著三人,吶吶地道:「這事我作不了主,需要請求上面的支援。」

   「我們只要人,不會管你們內部的事情。」

   正說著,宅院外突然一陣鼓噪。

   「又出事了?」

   硯冰眉尖微蹙,閃身便往外走。

   「我也去看看。」

   漢樹不願意看著聖殿神武軍團的名聲受到任何玷污,急匆匆地跑到門外,卻發現一支軍容整齊的
   騎兵隊,把宅院團團圍住,領兵的是三山城將軍胡藍。

   「這是怎麼回事?」

   胡藍傲然道:「漢樹兄,我得到情報,這裡有白虎國密探,意欲破壞三山城的聖殿神武軍團分
   部,所以領了大軍前來抓人。」

   硯冰冷笑一聲,望著斬風小聲道:「還真倒打一耙,不過由此看來,裂千屻還沒有離開三山
   城。」

   「很好。」

   斬風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硯冰愣了愣,隨即明白話中之意,微笑道:「的確,原來我們只是懷疑,現在可以確定了,裂千
   屻是白虎國的密探,而我們因為雅雅捲入了他們的計畫之中,所以想殺我們滅口,嘿嘿,這才叫
   作繭自縛。」

   兵燁憂心忡忡地道:「他們會不會因為擔心而殺了雅雅。」

   硯冰皺了皺眉頭,沉聲道:「要是明帥在這裡就好了,對付陰謀他最在行。」

   斬風猛地一愣,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姐姐,你的速度快,快去小島把明帥他們請來,我和
   兵燁繼續追查雅雅的下落。」

   「這……只怕不好吧!」

   「快去快回。」

   硯冰見他執著,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我立即回去,我想他們一定會來幫忙的,風,你要小
   心。」

   「沒事,這裡我還能應付。」

   硯冰又看了看面前的騎兵隊,輕笑道:「裂千屻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挑唆這些人出動,明
   知對我們起不到任何作用。」

   「姐姐先走!」

   「好。」

   硯冰身子一晃,從西北角衝出包圍。

   硯冰的離去並沒有引起軍隊的注意,他們更在意斬風的舉動。

   因為士兵們親身經歷過「死環」的威脅,面對斬風都是如臨大敵,而軍團的武士被斬風強大的氣
   勢震撼了,誰也不敢向前,場面一直僵持著。

   胡藍不明事情真相,眼睛瞪著斬風看了片刻,傲然問道:「是他嗎?」

   「是他。」

   「好,把他給我拿下。」

   斬風回頭看了一眼兵燁,沉聲道:「你也走吧!」

   「可是……」

   「我一個人更輕鬆。」

   兵燁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心念一轉,立即向硯冰離開的方位跑去,此時人們的注意力都在斬風身
   上,對他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漢樹對斬風沒有壞感,也不想與他為敵,見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連忙大聲嚷道:「這是幹
   什麼?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不要動手。」

   胡藍愣了愣,沒想到他跑出來阻攔,詫異地問道:「漢樹兄,不是有白虎國的密探嗎?」

   「誰說的?」

   「你們的人啊!我也奇怪你們的人怎麼會請我們軍部出動呢!」

   漢樹沉聲道:「是誤報,這裡是私事,請你們回去吧!以後我再請你喝酒。」

   「既然你這麼說,我們自然樂得輕鬆,我們走。」

   胡藍也不想多事,見漢樹如此也就順水推舟,領著人走了。

   旁邊的武士們都愣住了,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漢樹大哥,你怎麼說這話?他剛才羞辱了我們
   所有的人,不能放過他。」

   漢樹沉著臉道:「我們聖殿神武軍團是青龍國的精英,是維持國家安全的神聖武士,怎麼能無事
   生非?他們是什麼人你們清楚嗎?動不動就要出手抓人?再這麼下去,聖殿神武軍團就快變成土
   匪了。」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連斬風都動容,想不到這個看上去憨厚的男子,居然有這種胸襟。

   軍團武士們被他說得都低下了頭,從頭到尾他們都不清楚為什麼要出動,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可他剛才……」

   「戰敗算什麼羞辱,又不是喪命,以後苦練不就行了?」

   說完,漢樹又露出隨和的一面,咧著嘴笑了笑,親切地道:「好了,大家也辛苦了,騎尉大人不
   在,大家也不必太拘謹,事情完了我請大家去喝酒。」

   這種為人,哪個不服,武士們素來愛戴他,見他如此也就一笑置之。

   原本受人注意的斬風反倒被冷落在一旁,他也沒想到漢樹的力量竟比「死環」還大,不禁有些感
   歎,個人魅力有時還勝過任何力量。

   漢樹朝斬風招了招手,含笑道:「兄弟,我這些兄弟不知道情況,都是奉命行事,你也別見怪,
   要是不嫌棄就和我們一起去喝酒,大家喝個痛快,什麼恩怨都化解了。」

   面對這樣的人物,斬風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微微點了點頭。

   漢樹爽朗地哈哈一笑,揚聲道:「走吧,我們喝酒去。」

   敵對的氣氛在笑聲中化於無形,在場的人們卻沒有覺得奇怪,很自然地接受了這種變化,只有一
   個人例外,那就是幻化成一名普通士兵的裂千屻。

   虛假的面孔下,猙獰的笑容微微牽動著嘴角,眼神中充滿了怨毒。

   對象不單是斬風,還有化解恩怨的漢樹,這個高大的男子已不再是部下,而是「仇人」。

   「等著吧!我會消滅你們的。」

   陰冷的笑聲中,漢樹領著一群同僚笑呵呵地走向經常去的酒館,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兄弟,我忘了問你的名字。」

   斬風知道「斬風」這個名字在青龍國已經傳開,報了真名的下場一定又是一場打鬥,如果是裂千
   屻那樣的人,他根本不在乎。

   然而提問的是漢樹,心裡沒有一絲戰意,因而沉吟道:「不知道會更好。」

   漢樹愣了愣,驚愕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怎麼?怕我們知道你的名字追殺你?」

   斬風淡淡地道:「知道了對你們沒好處。」

   旁邊的武士們都感到納悶,卻也不再多問,畢竟別人有權利不說。

   「對了,剛才那招叫什麼,連手都沒抬就把我們全打趴下了。」

   「死環!」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都覺得這個名字起得好,剛才的感覺比死了還難受。

   「那位姑娘呢?」

   「走了。」

   漢樹漸漸瞭解斬風的性格,見他不喜歡多說,也就不說了,轉與同僚們嘻嘻哈哈,直到夜深人
   靜,一行人才醉醺醺地回到宅院。

   斬風並沒有立即離去。

   站在平靜的宅子前徘徊了一陣,忽然化作黑影進入了院子,跟在漢樹的後面,一直走到一座小院
   中,如今裂千屻下落不明,一定隱藏在某個暗處,要想把他揪出,這座宅院就是最好的場所。

   漢樹喝多了,進了房間倒頭便睡,響亮的鼻鼾聲震天動地,睡得很沉,絲毫不知一件大事即將在
   他的小院裡發生。

   半夜,月影高掛半空,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射入屋內,氣氛寧靜而祥和,屋外輕風拂動,沙沙的
   樹葉聲是最好的催眠曲,陪伴著人們渡過黑夜。

   此時,一個身影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漢樹的屋外,黑暗中,一對幽暗的眼睛射出陰冷的目光,嘴角
   發出輕微的冷笑聲。

   「壞我的好事,今夜就讓你無疾而終!」

   斬風守了一個晚上,等的就是這一刻,當影子趴在窗前,準備對屋內的漢樹行兇之時,四道寒光
   如同流星般從黑暗中飛出,竟將黑影的四肢狠狠地釘在牆壁上。

   「啊───」

   黑影的一聲慘叫打破了夜的寧靜,人們從熟睡中驚醒過來,紛紛衝了過來,只有像漢樹一樣醉了
   酒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回事?」

   「不知道,聲音是從西廂傳來的,一定發生大事了,我們快去看看。」

   「走!」

   很快地燈籠和火把點亮了小院,人們也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一個黑影被五把短劍死死地
   釘在漢樹屋子的窗外,身上血流如注,卻動彈不得。

   「有刺客!」

   人們第一反應就是驚叫,仗著人多,緊張的氣氛很快就平靜下來,地位僅次於裂千屻的副都尉伐
   善急步走到窗前,舉高火把朝黑影的臉上照了照,突然驚叫道:「是騎尉大人!」

   院內一片嘩然,堂堂的軍團騎尉竟然狼狽地被釘在牆上,都感到不是滋味。

   「是什麼人這麼厲害,居然無聲無息把騎尉大人打成這樣!」

   「一定是白天的那個青年,除了他,三山城裡誰都沒這個本事。」

   「住口,不許吵嚷!」

   伐善仔細又看,發現裂千屻嘴裡流血,眼睛翻白,竟是死了,不禁大驚失色,高叫道:「快!封
   鎖宅子,一個人也不許離開,務必將兇手抓住。」

   混亂的場面在他的處理下很快得到控制,武士們迅速行動,把偌大的軍團分部封鎖得嚴嚴實實。

   有的人心活,腦海中立即聯想到更多的事情,忍不住議論起來。

   「騎尉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真是奇怪。」

   經過他這麼一說,眾人才開始留意裂千屻的姿態,發現他左手按窗,右手微舉,似乎正進行著某
   種動作。

   「對啊!騎尉大人在這裡做什麼,難道是來看漢樹的?」

   「看人也不會往窗子上趴吧?難道是死了之後被兇手故意擺成這樣的?」

   斬風化作影子一直潛在暗處,本意是想揭露裂千屻的陰險,因此用了五把小劍,沒想到竟把他殺
   了,著實吃了一驚,忖道:「我只釘住四肢,應該死不了,難道是自殺?還是……」

   雖然滿心懷疑,但院子裡人多,無法現身親手證實自己的猜測。

   屋內的漢樹被同僚搖醒了,酒氣仍在,因而迷迷糊糊地到屋外,見院裡全是人,問道:「伐善
   兄,你回來啦!咦,怎麼這麼多人?這……是怎麼回事?」

   伐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問道:「怎麼回事?騎尉大人怎麼會死在你的窗外?你居然還問怎麼
   回事?這話是該我問你的。」

   漢樹一時沒聽清楚,漫不經心地問道:「誰?誰死了?」

   伐善扯著嗓門大聲道:「是騎尉大人。」

   漢樹猛地打了一個寒噤,酒也頓時醒了,驚愕地問道:「怎麼回事?」

   「你自己看看。」

   伐善指了指牆上的屍體。

   漢樹衝上去一看,果然是裂千屻,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切地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兩天都沒見到騎尉大人了,昨天我就被大人關了起來,今天出來後也沒見著,誰知晚上就死
   了。」

   「這麼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伐善是負責聯絡工作,這幾天去了聖殿神武軍團在雲絲省的省部,晚上剛回來,對發生的事件並
   不清楚,聽說事情解決了,因而也就沒有多問,這時才發現情況不對。

   口齒快的武士簡練地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伐善能成為副都尉也不是無能之輩,聽了整件事便覺得疑點重重,沉吟片刻後盯著漢樹問道:
   「要抓那個姑娘的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要動用到我聖殿神武軍團出手?我在省部怎麼沒有聽到這
   件事?」

   「您沒有聽說過?可騎尉大人說是奉了上命。」

   「上命?」

   伐善臉色微變,沉吟道:「他地位不同,也許請示了更高級的部門,這也是合理的事,何況那四
   人是白虎國來的,通告總部也不是奇事。」

   「那青年說是他朋友的戀人,來自白虎,是來遊玩的,那四人說是未婚夫家的人。」

   「未婚夫?就算是私奔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找官府去辦就行了,再不找軍隊也行,何必動用到
   我們?難道對方是什麼大人物?」

   「屬下不清楚,一切都是騎尉大人安排的。」

   伐善搖了搖頭,沉吟道:「這事透著邪,我看沒那麼簡單,你們這幾天都給我小心點,把事情的
   來龍去脈查清楚,不然我沒法向上面交代。漢樹,你負責調查吧。」

   「是!」

   「好了,把屍體抬走,小心存放,等檢查完了再下葬。」

   說完,伐善晃著腦袋離開了院子。

   剩下的人都有些無奈,想不到一件小事竟會有這種結果。

   斬風沒有繼續留下,事情已經引起了聖殿神武軍團的注意,一定會查到底,雅雅的下落也將會是
   他們追查的目標,比他這個門外漢,這些武士更擅於刑偵方面工作,效率也許更高些。

   帶著希望,他在城外的護城河邊找到了等待已久的兵燁。

   兵燁等得心急如焚,見他平安歸來這才放下心頭大石,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明天開始,聖殿神武軍團的人會查找雅雅的下落,我們在暗處查找,一定會找到。」

   「希望如此,只盼著她別出事就好。」

   軍團分部表面上恢復了平靜,然而就在燈火熄滅了之後,應該死去的裂千屻忽然又站了起來。

   正如以前一樣,他製造了幻象,將眾人眼前的自己變成了死屍,不但是視覺上的幻象,連觸覺也
   施展了幻術,所以漢樹才摸不到他的氣息。

   「嘿嘿!這些蠢貨還真好騙,雖然沒了軍團騎尉這個身份,不過老子的幻術神妙無比,混個新的
   身份不過是信手拈來,這一次換個什麼好呢?」

   想著,他的腦海突然閃出一絲靈光,陰笑道:「對呀!變成他在這裡大開殺戒,視線就必然會轉
   移,也可解我心頭之氣。」

   一夜平靜,旭日再度升起之時,三山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城門內外車水馬龍,人頭湧動,大
   部分人都不知道聖殿神武軍團發生的事件。

   人群中,軍團的武士一大早就出動了,三五成群在城中各處走動,查找著任何可用的線索。

   騎尉是分部的首領,被殺自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誰也不敢等閒視之,何況其中又夾雜著白虎
   國,還有些不明來歷的高手,這些資料串連在一起就不得不使人產生更多的聯想。

   斬風和兵燁也進了城,在一間二層高的小酒館坐了下來。

   斬風原本只是局外人,但當他發現整個事件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時,便開始有了向深處挖掘
   的想法。

   青龍國是人界的力量精華所在,代表著人界的興衰,它的存在其實也與冥界有些密不可分的關
   係,如果人界被鬼界和仙界控制,冥界也沒有任何復興的機會。

   更令他好奇的卻是幻術,這明顯不是人界固然的力量,必然來自仙、鬼、冥之一,如今看來,仙
   界有了道士勢力,應該不會是幻士的製造者,因此鬼界的疑點最大。

   「可兄長從來都沒說過有關幻士的事,也沒有提及白虎國的實力,然而灰權在勢力的分配上又刻
   意避開白虎國,建議冥界把據點安置在玄武國,所以他不能不懷疑鬼界在白虎另有勢力。」

   「斬風,你說雅雅會在這個城裡嗎?」

   「也許!」

   斬風爽快而簡單地回應了兵燁的問題。

   兵燁苦笑了一聲,轉頭望向酒樓外的大街,喧鬧的市集與他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不免有些煩厭
   感。

   「來了。」

   斬風的目光突然伸向左側,漢樹領著四名武士蹬蹬走了上來。

   漢樹掃了一眼,忽然瞥見斬風,微笑著迎了上來,拱手問道:「兄弟,原來你在這裡,我正想找
   你呢!」

   「嗯!」

   「昨夜兄弟在哪?」

   斬風沉默片刻,淡淡地問道:「找兇手?」

   「你怎麼知道?」

   漢樹臉色大變。

   斬風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往下說。

   漢樹急著找出事情的真相,急切地問道:「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們雖說只認識了兩天,
   但總算是一起喝過酒的朋友,這點忙總該幫吧?」

   斬風見他沒有動氣,反而誠懇相求,暗暗點了點頭,指著身邊的椅子道:「坐。」

   漢樹撩衣坐下,繼續催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屍體還在嗎?」斬風反問道。

   漢樹被問題嚇了一跳,半天也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發呆。

   「裂千屻真死了?」

   斬風換了一種更直接的提問方式。

   「這是大家親眼所見,能有假嗎?我還探了探他的鼻息。」

   斬風心頭一震,忖道:「如果真是用了幻術,這個人的實力就太強了,居然連觸覺都能製造出幻
   覺。」

   「怎麼了?難道兄弟發現什麼不對嗎?」

   「回去看看屍體再來問我。」

   斬風雖然不長於計議,但經歷了血雨腥風和眾多的陰謀,直覺和分析能力都提升了不少。

   漢樹對他的能力心悅誠服,也漸漸瞭解他的為人,如此冷漠的青年雖然古怪,卻給他一種信任
   感,因此絲毫也沒有懷疑他的用意。

   想了片刻,他回頭指著一名矮個子青年道:「小安,你回去一趟,看看騎尉大人的屍體還在不
   在。」

   小安納悶地問道:「老大,真要去看?」

   漢樹瞪了他一眼,喝道:「跑一趟死不了,眼下沒有頭緒,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

   「我看這個小子更可疑。」

   矮個子青年小聲嘟囔了幾句,不情願地下了樓,然而當他再回來的時候,表情完全變了,一副驚
   慌失措的樣子,還沒上樓就嚷開了。

   「不好了,老大,屍體不見了。」

   漢樹臉色大變,緊盯著斬風驚問道:「兄弟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有天眼?」

   「幻術。」

   斬風輕描淡寫的神情,彷彿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幻——術!」

   漢樹第二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詞,上次沒當回事,現在才不得不深思起來,呢喃著道:「真的
   是幻術?可我摸上去的感覺明明是死人,幻術能做到這一點嗎?」

   斬風也無法回應,事實上幻術也只是猜測而已,細節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小安,分部裡面怎樣?」

   「得知屍體不見了,大家都嚇了一跳,正滿院子尋找呢!只是伐善副都尉出城搜查了,一時沒有
   找到。」

   漢樹看著斬風又問道:「兄弟,還有什麼消息能透露嗎?」

   斬風沉吟道:「也許還會有事發生。」

   「你是說騎尉大人他……」

   「猜測而已。」

   「這……」

   漢樹苦笑道:「若幻術真有如此神奇,眼睛,鼻子,耳朵,甚至是手都不能相信了,我實在想不
   出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

   斬風暫時也想不出破解之法,因此也是愛莫能助。

   「如果真是騎尉大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昨夜又是誰把他釘在牆上?難道那也是幻象?」

   「人是我釘的。」

   「你……」

   「你該想想他為什麼會在你的窗前。」

   漢樹呆了一呆,很快就領悟話中之意,臉色勃然大變,顫聲問道:「你……你是說騎尉大人要對
   付我?」

   斬風聳了聳肩。

   「可我也沒有惹他呀?」

   漢樹沉思了許久,臉色又是一變,驚呼道:「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

   斬風掃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街道,淡淡地道:「答案很明顯。」

   「不可能吧!昨天我只不過化解了一場紛爭,沒影響誰呀?」

   忽然,一名藍衣武士衝了上來,緊張地道:「不好了,副都尉發瘋了,在分部裡面大開殺戒,已
   經死了十幾個了,大家都在往外逃了,漢樹大哥,你想想辦法吧?」

   漢樹驚得眼睛都幾乎頓了,顫聲問道:「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副都尉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
   麼突然變了?」

   藍衣武士哭喪著臉道:「誰知道呀!剛剛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就變了,再不想辦法,他就要殺上
   大街上了。」

   「什麼!」

   漢樹騰的站了起來,急切地叫道:「還不快去疏散分部附近的居民。」

   「可是───」

   藍衣武士張了張嘴卻不敢說,這個時候跑都來不及,誰還敢往回走。

   斬風忽然起身往樓下走去。

   「兄弟,你去哪?」

   「殺人!」

   「殺───人!」

   漢樹又呆住了,回過神定睛再看,卻已找不到斬風的身影。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8 05:08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七章 惹火燒身

   軍團分部此刻已變成了一座煉獄,走到近處便能聞到空氣中散發的血腥味,側門處還有一具屍體
   依門而立,似乎是逃到門口才被擊殺,牆壁和側門都印上了鮮紅的血手印。

   斬風沒有現身,還是利用影子在地上滑動,從而監視任何可疑的人物,對於聖殿神武軍團發生的
   奇異事件,他認為絕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預謀。

   進入了院子,眼前的景象真可以用地獄來形容,到處都能看到鮮血淋漓的場面,十幾具死屍橫臥
   在院子中央、牆角邊,還有花圃上,有的屍體的眼睛還是大睜著,真是死不瞑目,不知道為什麼
   會被自己的上司無情的殺害。

   空氣中充斥著淒然悲愴,讓人渾身都不自在。

   斬風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但不知為何,這一次的感覺卻有些不一樣,以前那些血淋淋
   的場面,都是敵人之間造成的,然而這一次卻是同僚之間的殺戮,被殺者根本不知道原因就慘死
   刀下。

   「又是他幹的好事!」

   一股濃烈的殺意逐漸湧上斬風的心頭。

   此時,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庭院的角落裡,冷漠的目光掃視著院內的景象,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
   作。

   斬風沒有驚動他,把影子貼在角落裡,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動手雖然可以置兇手於死地,卻也
   會因此失去調查背後陰謀的線索,畢竟這件事可能與鬼界有關,自然也會影響到冥界的利益。

   「看來效果不錯,下面該利用誰呢?嗯,那個可惡的小子,居然把我釘在牆上,害得我失去了騎
   尉的身份,該讓他嘗試一下被青龍國通緝的滋味。」

   人影發出了毛骨悚然的笑聲。

   「是嗎?」

   斬風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冥殺氣如同利劍般穿透了兩側的肋骨。

   隨著一聲慘叫,斬風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然而這一次,他決定不再忍受幻象,一抹妖異的紫光開始出現在他的眼中,奇特的是,就在紫光
   出現的一剎那,幻象居然消失了,血淋淋的場景依舊,只是糢糊的人形變成了裂千屻。

   「你……」

   裂千屻並不知道自己的幻術被破,卻發現斬風冰冷的目光正緊緊地盯著他,心頭被一陣寒意淹沒
   了。

   「原來『紫月之瞳』可以破解幻術!」

   有了破解之法,斬風的信心更足了,狠狠地一腳踏上了裂千屻的身子,再用冥殺氣切斷他的腳
   脛,想跑已是不能的了,裂千屻在痛苦中慘嚎連連。

   「人呢!」

   裂千屻臉色一變,強忍著劇痛抬頭看了一眼,驚叫道:「你……你能看到我?」

   「晴雅雅呢?」

   斬風把藍嬰注入腿中,力量驟增,如同大山般壓住了裂千屻的身子。

   「不……知道。」

   對付敵人,斬風絕對是個魔鬼,凝化成針的冥殺氣一根根插入裂千屻的身體,把他的身子穿成了
   無數的小孔,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裂千屻本已受傷的身軀難以忍受更大的痛楚,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沿著面頰向下滾,身體也不斷地
   顫抖著,整個人都幾乎快要崩潰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這個陰險的傢伙也表現出堅毅的一面,竟然咬舌自盡了。

   「這惡賊居然……」

   斬風吃了一驚,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彎下腰搜查他的物品,希望找到一些線索。

   翻了一陣,一把金色的小扇子出現在他眼前,這是一把特別的扇子,扇骨上雕刻著一些外人看不
   懂的圖案,似乎有著特別的意思。

   「看來只有這個。」

   雖然殺了兇手,但他還是感到不痛快,不禁想到了硯冰,如果有她在,也許裂千屻連自殺的機會
   都沒有了。

   院門外,漢樹帶著人急匆匆趕到了,看著同僚們慘死的景象,頓時悲從中來,堂堂男兒也流下了
   淚水,一個個都撲到同僚的身邊,失聲痛哭起來。

   漢樹心裡彷彿刀割一般,但還是強忍著悲痛,走到斬風身邊問道:「兄弟,見到伐善了嗎?真是
   他殺的?」

   「這才是兇手。」

   斬風冷冷地指了指地面。

   漢樹定睛一看,頓時驚呼道:「騎尉大人!」

   眾武士都嚇了一跳,立即衝了過來,果然發現裂千屻倒在血泊之中。

   漢樹面露痛苦之色,晃著腦袋喃喃地道:「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副都尉大人現在又
   在什麼地方?」

   跟在後面的兵燁也衝到斬風身邊,看著地上裂千屻的屍體,驚喜地叫道:「你把他殺了?」

   「嗯!」

   斬風正仔細地打量著手中的小扇。

   兵燁順著他的眼神一看,臉色大變,再次驚呼道:「這不是白虎皇族的徽記嗎?」

   斬風愣住了,望著他問道:「你認識?」

   「白虎國沒有人不認識這個。」

   漢樹抬頭看了一眼,沉聲附和道:「的確是白虎國皇族的徽記,我認得,前幾天來的那四人就有
   這種徽記,看來裂千屻真的是白虎國的人,還是皇族成員。」

   「白虎國皇族!」

   斬風看了兵燁一眼,沉吟道:「看來他在聖殿神武軍團裡隱伏了很久,這次居然為了殺我們,不
   惜放棄辛苦得來的身份與地位,目的絕不簡單。」

   一席話說得在場眾人都是一臉茫然,兩天之前,裂千屻還是他們尊敬的上司,做事簡練快捷,把
   三山城的軍團分部打理得井井有條,沒想到這個身影中藏著重大的秘密。

   「就算裂千屻是白虎皇族,這也沒什麼不妥呀?能成為青龍國聖殿神武軍團的成員,是天下人的
   榮耀,我實在想不明白。」

   一名武士忍不住插嘴道:「白虎小國,不會在耍什麼手段吧?說不定正在青龍國裡進行著什麼陰
   謀。」

   漢樹神色一震,道:「對,這事情一定得向省部報告。」

   「漢樹大哥,大家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吧!」

   「先去找副都尉大人的下落,小安,你去省府一趟,把這裡的事告訴他們,請他們出動高手調
   查,其他人清理一下這裡,讓死去的兄弟早點安息吧!」

   面對困難,漢樹顯得很沉穩,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手下人工作。

   斬風拉著兵燁走到一邊,指著小扇道:「這是唯一的線索,你好好想想,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
   方。」

   兵燁出身底層,對於皇族的事情瞭解不多,只能憑著一些傳聞加以思考,只是整個事件都是陰
   謀,傳聞是不可能涉及的,因此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

   斬風見他一臉苦色已知道答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硯冰和明帥的身上,他們更擅長對付陰謀。

   在漢樹的控制下,軍團分部很快就平靜了,雖然空氣中依然存留著悲傷的氣息,但兇手已死,總
   算是有些安慰,只是變化太快,還有些人無法接受。

   傍晚時分,伐善終於回來。

   原來他被裂千屻用調虎離山之計引開,想嫁禍給他。

   得知發生的事情,伐善怒不可遏,立即召集了所有的人,準備徹底調查事件,斬風和兵燁也在邀
   請之列。

   伐善對斬風很注意,一直在打量他,一個能破解幻術、擊殺裂千屻的人,絕不是等閒之輩,而斬
   風的氣質特別,神色冷漠,有一股懾人的氣勢,這一點也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聽說裂千屻這狗賊是你殺的?」

   斬風不置可否地望著他,沒有回答。

   漢樹插嘴道:「裂千屻是咬舌自盡的。」

   伐善淡淡一笑,盯著斬風又道:「想必也是你的功勞,不知你如何稱呼?」

   「你沒有必要知道。」

   斬風冷漠地回了一句,伐善審問似的語氣令他很不舒服,神色也冷了下來。

   伐善緊盯著他追問道:「整個事件我要寫件報告交到省部和總部,你也是事件參與者,怎能沒有
   姓名呢?」

   無論是斬風還是風映寒,青龍國都有人知道,斬風自己也不想再編第三個名字,固執地道:「沒
   那個必要。」

   伐善對斬風瞭解極少,因而對他產生了極大的懷疑,覺得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男子別有來歷,也許
   是事件的關鍵所在,甚至是整個事件的真正策劃者,因而窮追不捨地追問。

   「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請你留在這裡,等事件查完了再讓你離開,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不會
   虧待你。」

   眾人見他要軟禁斬風,都嚇了一跳。

   漢樹急忙勸道:「副都尉大人,這位兄弟生性如此,您不必見怪。」

   伐善正色道:「我與他無仇無怨,如果沒有需要,我不會把他留下,現在事情裡有太多疑點,不
   查清楚就不能斷定他與事件沒有關係,他留下也是合情合理吧?」

   斬風淡淡地道:「留下倒是無所謂。」

   「你願意?」

   伐善有些意外。

   「我們也要找人。」

   「哦!那個叫晴雅雅的嗎?嗯,我明白了,你們安心留下,人是我們抓的,我們會負責找到
   她。」

   斬風漠然點了點頭。

   裂千屻雖然死了,陰謀卻一刻也未停歇,就在城中某處簡陋的小院,一群人正在秘密商議著進一
   步的行動,斬風的來歷也成為他們查找的目標。

   時間一天天過去,伐善每日都領著手下四處奔走,全力查找線索,斬風則安然留在住所,一方面
   修煉,一方面等待硯冰、明帥等人的到來。

   七日之後,省部的調查團來到了三山城,斬風自然也成為他們調查的目標,一場審問會就在院子
   的正廳中召開了。

   斬風正在修煉,聽說有人要見自己,便離開了住處。

   踏入大廳才發現聖殿神武軍團的人嚴陣以待,偌大的廳堂裡坐著二十七、八個人,主位坐著一名
   花甲老人,一身深藍色的武士裝,頭束銀冠,表情嚴肅,神色冷峻。


   其他人分別坐在左右兩側,只留下中央一塊不大的空地,空地上還放著一張空椅,似乎是給斬風
   準備的。

   看到這一場面,他知道這將是自鬼王之城後的第二次審問會,雖然陣式小了些,但氣氛更加嚴
   肅,一個個表情都很僵硬,不苟言笑。

   隨著他走入空地,入口突然閃出八人,一字排開,把大門堵上了。

   斬風回頭掃了一眼,表情依然沒變,只是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冷笑,然後泰然自若地在空椅上坐了
   下來。

   坐在花甲老人右側的伐善首先站了起來,指著老人正色道:「這是省部調查團的團長輝月老人,
   他有話要問你,請你如實回答。」

   斬風冷漠地掃視著所謂的審問者。

   輝月老人正色道:「聽說你不肯說自己的名字,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斬風最討厭無謂的解釋,何況還是一個外人,冷冷地道:「無可奉告。」

   「你……」

   輝月老人氣得白鬚直顫,指著他叫道:「好個狂妄的小子,居然敢這麼對我。」

   伐善皺起了眉頭,勸道:「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僵持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斬風騰的站了起來,冰冷冷地道:「我現在沒有興趣殺人,不過如果你們希望如此,我也不介
   意。」

   「狂妄,狂妄之極。」

   輝月老人雖不是壞人,但身為聖殿神武軍團的官員,地位非同小可,自視極高,自然看不慣一個
   青年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周圍的人都站了起來,紛紛出言指責斬風狂妄無禮。

   斬風素來笑罵由人,聽了只當是耳邊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瞥了漢樹一眼,然後轉身便朝外走
   去。

   「給我拿下。」

   輝月老人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大聲指喝手下抓人。

   然而,堵住門口的八人卻紋絲未動。

   輝月老人勃然大怒,吼道:「怎麼都變木頭了,快給我攔住他。」

   話音剛落,八人突然一起倒地,嘴裡吐著白沫,身子在微微顫動著,臉色煞白,似乎受了巨大的
   驚嚇。

   看到這種場面,調查團的武士們大吃一驚,騰的站了起來,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武器。

   分部的武士更是不敢動彈,上次斬風連手都沒抬就壓倒了數百人,誰也不想再領受「死環」的滋
   味。

   伐善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見手下不聽命令,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大聲喝道:「你們都在幹什
   麼,難道要違抗命令嗎?漢樹,你還不動手!」

   漢樹除了苦笑,不知道該怎麼做,猶豫了半天也沒有動一步。

   倒是斬風看不下去,冷冷地道:「他們不是對手,上來也是送死。」

   伐善終於按捺不住了,身子一晃,如烈風般捲至他的身邊,雙手急旋,揮出一團淡藍色的氣團。

   斬風連眼都不眨,注入紫嬰的右手隨手一揮,輕輕地拍中了淡藍色氣團,紫光之下,氣團被打得
   四散。

   伐善沒出全力,想先試試他的實力,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化解了,更覺得臉上過不去,寒著臉盯
   著他,沉聲道:「果然實力不凡,既然如此,何必害怕說出名字?」

   「我再說一次,不要逼我動手殺人。」

   斬風眼中突然湧出兩道淒美迷人的藍光,如利劍般刺入伐善的眼中。

   「冥神之眼」。

   自從學會了「死環」,他已經很少施展這項最先領悟的冥術了,因為「死環」是環形攻擊,沒有
   任何死角,而「冥神之眼」有它的局限性,再加上曾有一段時間失去冥日的力量源,所以就少用
   了。

   然而,此時的「冥神之眼」不可與往日相比,力量之強早已在冥皇之上,普通人絕難抵擋。

   伐善的感受最深,雖然他的實力非同小可,然而此刻的斬風與仙人同級,不是他所能抗拒的。

   就在藍光進入眼睛的一剎那,他覺得整個人都軟化了,隨著心神被藍光鎖住,所有的怒氣與鬥志
   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內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勞,頭腦發昏,四肢發麻,接著噗通一聲坐倒在
   地,麻木地連一根小手指也無法抬起。

   看到這一幕,嘈雜紛亂的大廳突然變得鴉雀無聲,目瞪口呆地看著伐善,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連正在氣頭上的輝月老人也驚呆了。

   伐善,做為副都尉,實力和地位都非同小可,外人的實力再強,也不至於一個眼神就把他嚇成這
   樣。

   他們看到了藍光,然後光芒逝如流星,轉眼便消失,彷彿夢中閃過的一道閃電,似有似無,令人
   無法琢磨。

   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斬風早已消失在大廳裡。

   「副都尉大人!你是怎麼了?」

   伐善的心境至今仍未平復,腦海中依然是藍光,他一生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藍色,刻骨銘心,難
   以忘懷,更令他慨然的卻還是當一刻的心境,人生至此,心情從未如此絕望,彷彿世界的一切都
   不重要了,沒有了野心,沒有了慾望,沒有了鬥志,也沒有了激情。

   「他是什麼人?是人?是仙?還是魔鬼?」

   呢喃的聲音傳到人們的耳中,不禁又是一愣,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大廳門口,即使那裡早已是空
   空蕩蕩。

   漢樹苦笑一聲,扶著伐善的手臂勸道:「大人,他的實力非同小可,既沒有惡意,我們也沒有必
   要那麼待他,萬一真動起手來,只怕我們的損失更大。」

   雖然不喜歡這種語調,但伐善不得不承認,兩個自己加起來也未必能戰勝斬風。

   輝月老人恨恨地一跺腳,咕噥著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手下都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個青年的來歷。

   「看來要我親自動手了。」

   輝月老人捲起袖子就想衝出去。

   漢樹急忙勸道:「大人,事情還沒查清楚,我看不宜翻臉,如果他是無辜的,我們豈不是為自己
   樹立了一個強敵,對事件沒有任何幫助,反正他說了不會離開,還是先看看吧!」

   「也罷,暫時先別惹他,以他的實力,恐怕只有我才能應付,只要他不準備離開,我們就先查別
   的,我已向總部請求調撥高手前來,到時候這小子插翅也難飛。」

   面對強者,輝月老人也不得不做出讓步。

   漢樹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輝月老人一時衝動,硬要他去抓人,到時候的下場就難說了。

   忽然,門口匆忙跑來了一個武士,跑到門口朝漢樹招手。

   輝月老人眼尖,正好瞥見武士招手,不悅地問道:「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什麼事?」

   武士嚇了一跳,連忙施了個大禮,緊張地道:「門口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有重大秘密要稟
   告。」

   「什麼信?拿來給我看看。」

   「是。」

   武士把信送到輝月老人的手上,然後離開了大廳。

   輝月老人打開隨意掃了一眼,臉色忽然大變,騰的站了起來,驚呼道:「他是斬風!」

   在場的人都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紛紛轉頭望著他。

   輝月老人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興奮地叫道:「原來這個狂妄的小子,就是青龍國頭號通緝要犯,
   道仙斬風。」

   這番話彷彿一聲驚雷,在廳中炸開,人們一片嘩然,卻又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樣的人物,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實力,除了道仙斬風,還能有誰呢?

   「什麼!是他?」

   漢樹嚇傻了眼,晃著大腦袋喃喃地道:「真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他居然就是那個斬風。」

   「難怪他不肯說名字,原來如此!」

   眾人忽然想起斬風那句聽似狂妄的話,心中暗暗苦笑,如果他真的說了名字,這裡能活著的人只
   怕沒幾個。

   由於對斬風的印象極為惡劣,輝月老人武斷地道:「諸位,現在問題不簡單了,整件事是朱雀國
   道官搞的鬼,什麼白虎國皇族,不過是他們嫁禍的技倆。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妖人斬風
   抓捕歸案,送交皇都,請皇上親審。」

   「抓他?」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突然間覺得這兩個字竟是如此可笑,又是如此可歎。

   輝月老人臉色一沉,喝道:「怎麼了?你們怕了?別忘了,我們是聖殿神武軍團,是青龍國最忠
   誠、最強大的勢力,怎麼能讓一個毛頭小子嚇住了呢?」

   漢樹吶吶地道:「他畢竟是朱雀國排名前十的人物,我們這些人的實力雖然不錯,但要抓他只怕
   傷亡太重,是不是等總部派精英旅團來抓人,這樣似乎更好些。」

   輝月老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沉吟片刻後吩咐道:「我會請總部的人來幫忙,你們給我盯緊了,
   別讓他給溜了,表面還要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

   「案子不再往下查了?」

   輝月老人狠狠地瞪了漢樹一眼,喝斥道:「還有什麼好查?結果不是很明顯嗎?一切都是朱雀國
   的陰謀,你難道不知,道官勢力一直在想方設法滲透到我國嗎?上次被我們摧毀了秘密道會,現
   在又在耍新的手段,這種雕蟲小技,豈能瞞得過我?」

   漢樹嘟囔著道:「可裂千屻是他殺的呀?」

   「那是殺人滅口,借裂千屻的手殺死我們的人,然後再殺了裂千屻,這種詭計連三歲小孩都能看
   懂。」

   「可他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要是為了揚威,應該主動報上姓名,如果是仇殺,也用不著這麼大
   動干戈,以他的實力,隨便找個時候就能辦到,您不覺得這裡面疑點重重嗎?」

   輝月老人不悅地道:「案子有疑點有什麼奇怪,把斬風抓住了審問,一切不就清楚了,何況他是
   通緝要犯,總部派了幾個人去抓他,結果音訊全無,一定被他殺了,就算他沒有涉案,也是我們
   要抓捕的對象。」

   漢樹見他動怒,不敢再說什麼,但心裡還是覺得事情透著邪,絕不像輝月老人想的那麼簡單,只
   是自己地位低,說話沒有份量。

   一時間,斬風成為整個宅院的焦點,所有的人都在監視他,但也都怕他,以至於不敢踏入斬風所
   住的小院半步,只有漢樹絲毫不受影響,坦然與斬風交往,當然,心情上多少有些變化。

   「兄弟,在這裡還住得慣嗎?」

   「外面似乎變了。」

   斬風察覺到氣氛的改變,多少有些擔心。

   漢樹尷尬地笑了笑,支吾著道:「沒什麼。」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雅雅有消息嗎?」

   兵燁是最焦慮不安的一個,雅雅的下落至今杳無音信,自己卻又受到聖殿武士的監視,心情難免
   不好,說話的語氣也硬了許多。

   對於案件,漢樹不想隱瞞什麼,苦笑道:「調查停了。」

   斬風神色微變,緊盯著他問道:「停了?為什麼?」

   「大人說要等總部派人來支援,現在不宜打草驚蛇。」

   「又要等總部?」

   兵燁急得跳了起來,叫道:「時間是不等人的,萬一雅雅出了什麼事,你們誰負責?」

   漢樹苦笑道:「我也想查,只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無從著手啊!」

   「白虎皇族徽記,那不是線索嗎?」

   「聖殿武士雖然地位顯赫,但要查他國的皇族,必須得到總部授權,否則就是違法,得不到批
   准,我也無能為力。」

   兵燁憤怒地叫道:「你們不查,我自己去查。」

   「只是你現在出不去,輝月老人吩咐了,你們不許出去一步。」

   「我可不能就這麼坐著等消息,雅雅需要我。」

   兵燁情緒激動,說話都是吼出來的,院子外都能聽到。

   斬風當然瞭解他的心情,沉聲道:「他說的沒錯,你們不查,我們自己去查。」

   漢樹苦笑道:「不是我反對,是你們出去有些困難。」

   斬風冷冷地問道:「真要逼我殺人?」

   漢樹為難極了,但他清楚,如果激怒了斬風,同門非死即傷,沉思片刻忽然一咬牙,毅然道:
   「我不想和你動手,也不希望我的兄弟們受傷,你們走吧,我會安排好一切。」

   斬風愣了愣,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頭,道:「謝了。」

   漢樹凝視著他道:「不過我也希望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如果可以,請你們不要殺傷聖殿武士。」

   「永遠?」

   斬風懷疑地看著他。

   漢樹搖了搖頭,道:「三山城裡。」

   斬風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漢樹長長地舒了口氣,含笑道:「這樣對我的兄弟們算是有交代了。」

   斬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來越喜歡這個中年男子。

   漢樹的安排得到了同僚們的支持,明知不敵的情況下,誰也不想與斬風為敵,也不希望因此而受
   傷送命,在這種默契中,斬風和兵燁兩人悄然地離開了宅院。

   然而此時的斬風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被潛在暗中的小人刻意揭穿了。

   用意不過是轉移視線,一石二鳥,使原本合作的兩方勢力相互對立,從而贏得時間與機會,只要
   斬風背上所有的罪名,這個潛伏的勢力依然可以像蛀蟲一樣留在暗處,噬人而肥己。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29 05:47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八章 群豪齊聚

   從容離開軍團分部,斬風與兵燁直接出了城,在一處野林裡落了腳。

   「斬風,只有我們自己查了,只是這群人留在城裡,一定會阻礙我們的行動,該想點辦法才
   是。」

   斬風沉思許久才道:「你不能同行,留在這裡,我回城裡去。」

   「可是───」

   心上人被挾,兵燁哪肯坐著等消息,焦急地道:「這可不行,我不能坐著等。」

   斬風明白他的心情,但情況晦暗不明,兵燁出面只會招來注意,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好處。

   沉思片刻,他忽然指向北方,道:「既然是白虎國的人動手,他們就有可能回白虎國,你去北
   面,沿路追蹤白虎國人的下落,這條道路你比我熟,對白虎國的瞭解也比我深。」

   「好吧!我騎馬沿著大道追蹤,到了玄武國的邊界就往回趕,相信到時候,硯姑娘他們也到
   了。」

   「好!」

   決定之後,兩人分道揚鑣,一個沿路搜尋資料,一個留在這裡繼續觀看事態的發展。

   沒有了兵燁,斬風的壓力頓時減少了許多,聖殿神武軍團的力量暫時對他無法構成威脅,可對兵
   燁而言,卻是大敵。

   輝月老人很快就得到了斬風和兵燁離開的消息,氣得暴跳如雷,立即下令關押了漢樹,然後四方
   安排人手去尋找斬風下落,又調動了城裡的軍隊和刑偵部隊,布下天羅地網,另一方面也派遣專
   人去省府和皇都稟報。

   驟然間,三山城內如臨大敵,連普通市民都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市井中傳言不斷。

   輝月老人也沒有隱瞞,把斬風出現的消息宣告城中,霎時間「斬風」之名傳遍四處,到處都有人
   在議論。

   斬風卻悄然無息地出現在軍團分部,關押漢樹的牢房中。

   漢樹放走斬風的時候早有心理準備,看守者又是平時裡的好兄弟,因此在牢房倒也逍遙自在,只
   等過幾天事情平靜了再出去,沒想到第一個來看自己的竟是斬風,不禁大吃一驚。

   「兄弟,你怎麼來了?不是離開了嗎?」

   「這裡安全。」

   斬風看了牢房,除了裝飾簡陋了些,其他的,與普通住所沒什麼兩樣,甚至更好,連被子都是新
   的,桌上有酒有菜,暗暗點了點頭。

   漢樹笑道:「這倒也是,誰也不會想到來這裡找你,不過像你這樣的大人物,在這裡實在太委屈
   了。」

   「大人物?」

   斬風抬眼盯著他。

   「道仙斬風,聖殿武士沒有人不知道,要不是昨天有人送信揭開你的秘密,我們都還蒙在鼓裡
   呢!」

   斬風這才知道輝月老人的態度為何突然強硬了,低著頭沉思了起來。

   「有人送信?看來裂千屻的後面的確還有龐大的勢力,想利用我的特殊身份轉移視線。」

   「你在想什麼?」

   斬風早已是通緝犯,而且是仙界在追捕,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再多幾條罪名,此刻他所想的,卻
   是利用這個機會,把潛伏在地下的勢力引出來。

   「沒什麼,我出去轉轉。」

   又過了一天,硯冰坐著影雀出現在城中。

   卻發現原本熱鬧的城市變得嚴肅而緊張,到處有士兵和聖殿武士的身影,忙忙碌碌,似乎在搜捕
   著什麼,街上的商舖雖然開門,但行人少了八成,城門口則十分擁擠,不少商人都趕著出城,避
   開這個特別的時段。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風他……」

   意識到情況變化,她急忙在城外的偏僻角落回到地面,然後從北門進城,尋找斬風的下落,由於
   守城的士兵和武士只查出城的人,進城的一概不查,所以她很輕易地進了城。

   剛走上大街,斬風的身影便出現在她身邊。

   「姐姐,你回來啦!」

   硯冰驚愕地看了看他,然後回頭望向城門,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難道這些人是抓你的?」

   「嗯!我們換個地方說。」

   斬風拉著硯冰穿過幾條狹小的巷子,來到一個貧民區。

   硯冰急切地問道:「風,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斬風點點頭,簡略地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硯冰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憂心忡忡地道:「我一直在擔心你的身份會暴露,想不到真的被他們
   查到了,現在真是麻煩了。」

   「島上情況如何?」

   「明帥他們聽說雅雅出事,都要來,我先走一步,他們安排好一切之後隨即趕來,想必已經上路
   了。」

   「阿雪她……」

   硯冰嫣然一笑道:「你在這裡,她當然不會留下。」

   「這樣就好!」

   想到能見到流千雪,斬風沉重的心情多少得到些寬慰。

   硯冰臉色一沉,憂色忡忡地道:「我進城的時候都看到了,如臨大敵,看來聖殿神武軍團把你當
   成了陰謀者,全力追捕你,高手只怕越來越多,我擔心驚動仙人,不如你離開吧,事情交給明帥
   他們,他們不會引人注意,處理起來更容易些。」

   斬風知道自己是導火線,不能隨便出現,沉吟片刻問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正在趕路,相信幾天後就到。」

   「嗯,等他們到了,我去找兵燁,他一個人不容易。」

   硯冰朝周圍看了看,又問道:「到底是什麼勢力,居然連聖殿神武軍團都敢埋伏人,而且一藏就
   是十幾年,圖謀一定不小,小小的白虎國,我不信他們有這種膽量。」

   「如果是鬼界呢?」

   斬風隨口應了一句。

   「鬼界?」

   斬風沒有回答,嘴裡重複念叨著「幻術」兩字。

   裂千屻的幻術高明,攻防都在於幻術,因此真正的力量並不高,否則要想殺他只怕也不容易,
   「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雖然可以破解,但幻術時有時無,不可能隨時都測試一下。

   硯冰忽道:「鬼術中好像也有幻術這一項,不過資料不全,當時我也沒在意,也許真是鬼界的勢
   力,不過你大哥他居然隻字未提,看來他也不知道,因此很難說是鬼界的勢力。」

   「鬼界內亂,原以為可以輕鬆一下,沒想到又出現幻士。」

   「是啊!最可憐的算是雅雅了,居然被捲入這種陰謀之中,唉!」

   硯冰忍不住歎了一聲。

   「姐姐,這種事你比我強,你來指揮吧。」

   硯冰很開心,沒有什麼比斬風的信任要更幸福的事了,想了片刻,含笑道:「現在能做的不多,
   我們在調查秘密勢力,聖殿神武軍團在調查我們,而那個潛伏的勢力又在同時算計兩方,三方勢
   力一定會有交會。」

   「雖然等候對雅雅很不利,但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線索出現在我們面前,然後牢牢地抓
   住它。」

   「只有如此了。」

   與此同時,影門的刑偵高手米粟也出現在三山城,聽說斬風出現,而且還與聖殿神武軍團鬧了起
   來,立即連夜奔來。

   米粟的名聲在外,輝月老人與他已是老朋友,見他到來特別高興,親切地把他迎了進去。

   米粟笑道:「我是特地來助陣的。」

   輝月老人含笑道:「米粟,我一直在等你這個刑偵高手,你來了我就可以輕鬆些了,伐善,你把
   事情告訴他。」

   「是!」

   伐善躺了幾天才能走路,現在的身體依然很虛弱,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股奇妙的藍光。

   聽了整件事,米粟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看了輝月老人一眼,沉聲道:「您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
   理,只是我覺得事情錯綜複雜,單說是道官所為,恐怕未必,應該全方位的去查。」

   「哦!」

   米粟沉吟道:「裂千屻是關鍵,可惜死了,道官勢力的興起至強大不過數年,然而據我所知,裂
   千屻在聖殿神武軍團已經二十年了,那時道士還沒有出現,陰謀之說不太合邏輯。」

   「難道不能是後來收買的嗎?為了侵入我青龍國,朱雀國的道官們費盡心機,有什麼事是做不出
   來的?」

   米粟微笑道:「這也不是不可能,可誰又能證明呢?恐怕現在去朱雀問道官,也不會有人回答
   你,而且事關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不能隨便憑著猜測就定下結果,萬一引起兩國開戰,這個責任
   你我都負擔不起。」

   見米粟把後果說得如此嚴重,輝月老人也不敢再堅持了,沉思片刻,問道:「你說怎麼辦?」

   「查,全方位的查,任何線索都不能錯過,尤其是那把扇子。」

   輝月老人皺著眉頭道:「扇子被斬風帶走了,不抓住他就拿不回來。」

   「白虎皇族徽記,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聽說白虎國裡地位等級分明,皇族的用具在生產之
   初就會登記造冊,要想查清楚,只要找到扇子去白虎核對一下就可以了。」

   輝月老人聽了立即撒手擰頭,道:「白虎國,開什麼玩笑,來去要多少時間!」

   米粟正色道:「這不是開玩笑,恕我直言,如果是陰謀,只怕聖殿神武軍團內部還有敵人,而且
   是有組織、有計畫的,不查清楚,日後恐怕再生禍亂,到時候只怕連累的,再也不會是一個城的
   軍團分部,而是整個聖殿神武軍團。」

   「你是說,軍團已被蟲蛀了?」

   輝月老人聽不得有人批評軍團,臉色立時就拉了下來,如果不是看在米粟的身份與威望,當場就
   斥責了。

   米粟不以為意,卻也不肯放棄自己的觀點,直言道:「裂千屻在軍團任職已不是一年、兩年了,
   又掌握了三山城的權力,即使他不敢直接在軍團內安插自己人,這三山城內也必然有他的人。」

   「我看你好像一直在為那個斬風說話?」

   米粟淡淡地道:「我們影門和他有恩怨,他殺了我們三個人,我們也派人在雲絲省追捕他,卻一
   而再、再而三的失敗。」

   「後來魔蝠出現,驚擾四鄰,影門大舉出動,想消滅魔蝠,沒想到卻被魔蝠圍攻,這時候他出現
   了,居然憑著一己之力擊退了魔蝠群,直到現在,魔蝠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個人擊退了魔蝠?」

   輝月老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在雲絲省待了這麼久,魔蝠是什麼他很清楚,而且上次的事件也聽說
   了,百姓間談蝠色變,斬風居然一個人就能擊退魔蝠,不能不重新估算他的實力。

   米粟看了看在場的人,神色凝重地道:「不是我小看你們,憑三山城的力量,還不足以抓他,大
   概只有月老你才有實力與之抗衡,然而他不出面,想抓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派人去總部了,我就不信抓不住他。」

   米粟指著門口道:「大街上全是大人派出去的人,斬風學了影術,而且十分高明,憑他的能力,
   進城、出城如入無人之境,這麼做就等於告訴他,我們在懷疑他,還準備抓捕他,即使他是陰謀
   者,也不會再留下了。」

   輝月老人被說得呆住了,沉思了一陣,越來越覺得米粟說的有理,現在這種情況想找到斬風,只
   怕是天大的難事。

   米粟正色道:「這事關係可大可小,暫時就交給我吧。」

   「好吧。」

   「那就請月老下命令,先撤走所有的巡查人員,讓市面恢復正常。」

   「一切照你說的做。」

   在米粟的安排下,城裡巡視的士兵和武士都不見了,出城的盤查也取消了,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
   靜,街上多少有些生氣,百姓也開始出門了。

   然而影響並未完全消失,城市的空氣裡還是透著一種緊張的氣息。

   斬風和硯冰找了間旅店落腳,每日都在城內外暗中巡視,外面的變化自然也落在他們的眼中。

   對於突然的轉變都有些意外,但這樣一來,潛伏在城裡的陰謀者們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也有了
   找到線索的機會。

   其實三方都在焦急的等待。

   斬風和硯冰擔心雅雅的安危;輝月老人擔心斬風在青龍國內製造更大的事件;而潛伏者們則擔心
   辛苦建立的勢力,會因為這個事件而被青龍國發覺。

   這是一個三方較量的遊戲。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潛伏在暗處的勢力似乎也察覺到危險,但依然沒有任何舉動。

   轉眼又是五天,三山城外出現了九人,流千雪、赤瑕璧、明帥、花舞、原石、鳴一、飄如月、聿
   丘、幽兒,騎馬或坐著馬車,急匆匆地趕到。

   鳴一抬眼看了看城牌,揚聲道:「是這裡了。」

   明帥勒住坐騎,沉聲道:「事態不明,我們暫時留在城外,鳴一,你進去找斬風和硯冰,告訴他
   們,我們在城南的小河邊等他們。」

   「好!」

   鳴一是密探出身,這種事做慣了,輕鬆地笑了笑,縱馬便進了城。

   半個時辰後,斬風和硯冰悄然出現在城南的小河旁。

   「風!」

   分別數月再次重逢,流千雪的心都快融化了,一頭栽進了斬風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頸
   子,內心的狂喜已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

   美人入懷,斬風心都酥了,緊緊地擁住了她。

   「你這壞人,怎麼這麼久才回來?都把我急死了。」

   流千雪撒嬌似的,用嫩滑的玉手輕輕敲打著寬廣的胸膛,梨花般白皙的臉上透出興奮的嫣紅,可
   愛極了。

   斬風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傻傻地看著她。

   如此溫馨的場面,誰也不願意打擾,眾人相視一笑,悄然地走遠了,把時間和空間讓給這對久別
   重逢的戀人。

   明帥邊走邊問道:「硯姑娘,情況怎麼樣?兵燁呢?」

   「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硯冰搖了搖頭,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沒想到事情如此複雜,不但牽扯了白虎、青龍兩國,還有聖殿神武軍團和隱
   藏的幻士勢力。

   聿丘忽道:「白虎小國,國土不過是青龍國的一個省,聽說一直在擔心玄武和朱雀國會舉兵吞
   併,也許幻士就是他們培育出來守國的。」

   明帥沉吟道:「雅雅和兵燁都是白虎國的人,如果不是白虎國潛伏的勢力,絕不可能這麼快就找
   到兩人,並從容下手,而且他們的實力都不弱,依我看,一定是中了幻術。」

   赤瑕璧晃著腦袋咕噥道:「幻士,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人物,之前倒還真沒聽說過,能讓斬風頭
   疼,看來不會是普通人物。」

   硯冰點頭道:「嗯!幻術我經歷過,實在很奇妙,就算閉上眼睛還是會受影響,視覺、聽覺、觸
   覺都會受到迷惑,中了幻術的人除非有隱身或是遁行的能力,否則只怕沒有活路。」

   「看來我們都要小心,不然會很麻煩。」

   明帥凝重地道:「我擔心的卻是幻術能改變形象,如果那些人化作我們的樣子到處大開殺戒,情
   況就麻煩了。」

   「的確值得深思。」

   硯冰輕歎一聲,無奈地道:「現在的線索只有那把小扇,雅雅的下落只怕不好找。」

   明帥附和道:「是啊!對方的目的不明,力量不明,的確很難掌握,不過雅雅和兵燁的事,就是
   我們的事。」

   原石扯著粗豪的大嗓門道:「不錯,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管,明帥,你的主意好,想想辦法吧!」

   「好了,我們先商議一下。」

   斬風挽著流千雪走了過來,見眾人都在商議,問道:「時間拖了很久,要盡快行事了,你們想到
   辦法嗎?」

   明帥沉吟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四個帶走雅雅的人。」

   花舞蹙著眉尖道:「只怕不容易找。」

   明帥微微一笑,道:「依我看,他們還在青龍國境內,否則裂千屻不會派人去刺殺你們,因為他
   們擔心你們在青龍國境內找到線索。」

   「有道理,只是時間過了這麼久,恐怕有些麻煩。」

   「他們把斬風的名字捅了出去,說明他們想轉移視線,目的可想而知,他們不願放棄在這裡建立
   的勢力,希望把事情推到斬風身上,然後便可隨心所欲地做他們想做的事情,因此可以推斷,他
   們就快要行動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在青龍國?」

   「一定還在。」

   明帥看了看赤瑕璧和聿丘,含笑道:「你們辛苦一趟,用遁術在城裡轉一轉,尤其是聖殿神武軍
   團的內部,裂千屻是分部的指揮者,他一定會安插自己的人,因此,陰謀的發源還是來自那些聖
   殿武士。」

   「這個辦法不錯,聿丘我們走。」

   赤瑕璧嘻嘻一笑,拉著聿丘朝城門走去。

   明帥又望向花舞等人,囑咐道:「我們在城中沒有露過面,可以從容進城,然後小心觀察城中動
   態。」

   「我們呢?」硯冰問道。

   「兵燁一個人往北尋找線索,困難極大,危險也不小,你們幾個都在城中露過面,現在不宜留
   下,我想讓你們三個往北去,沿著道路尋找兵燁,同時也尋找線索。」

   硯冰微笑道:「嗯,斬風就是這麼想的。」

   「還有一種可能,陰謀者也在監視,他們看到你們也許會再次伏擊,這便是抓住線索的好機
   會。」

   硯冰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說讓我們去作誘餌?」

   「憑你們的實力應該不會有問題,而且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能與流千雪在一起,斬風不介意任何環境,欣然點頭答應了。

   「我要一起去!」

   幽兒像往常一樣笑嘻嘻地纏住斬風。

   斬風親匿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硯冰問道:「姐姐呢?」

   「當然和你們一起,你要守著雪妹和幽兒,遇上敵人可不容易。」

   斬風當然希望能多個人一起照顧幽兒,點頭道:「我們走吧!明帥,這裡交給你了。」

   「放心吧!」

   剛剛相見,又匆匆而別,斬風帶著流千雪、硯冰和幽兒一起往北走。

   離開了是非之地,壓力稍稍緩解了,眼前是流千雪的美麗倩影,耳邊是幽兒天真的笑聲,心情很
   平靜,直到他們進入遇刺的雙雲堡鎮。

   小鎮依舊,十幾天前的事已成過眼雲煙,埋沒在時間的恆河中,留有記憶的也只有斬風和硯冰。

   踏入小鎮,硯冰縱馬貼近斬風,小聲道:「風!上次我們在這裡被人行刺,也許那些人在這裡有
   據點。」

   「據點?」

   斬風微微一愣,低著頭沉思片刻,點頭道:「的確有可能。」

   「既然如此,我們就招搖一些。」

   硯冰撥起黑色的面紗,朝他嫣然一笑。

   「姐姐的意思是?」斬風有些茫然。

   硯冰忽然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絕美的面容,把馬緊緊地貼在斬風的坐騎,嫣然笑道:「一個
   青年帶著三個美人進城,大概不會有人不留意。」
     
   「這……這是什麼計策?」

   斬風頓時傻了眼,呆呆地看著她,半天也說不出一句。

   坐在硯冰懷裡的幽兒捂著嘴噗哧一笑,然後做了個鬼臉,俏聲道:「風哥哥樣子真好笑,嘻嘻,
   傻傻地。」

   流千雪一直坐在斬風的懷裡,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抿嘴笑道:「這麼好的事,難道你不喜
   歡?」

   「不是……只是姐姐她?」

   硯冰臉色一沉,不悅地問道:「難道我不配?」

   「不是,不是,只是……」

   斬風變成了鋸嘴的葫蘆,支吾了半天也找不到說詞。

   硯冰見他一臉難色,笑道:「都是為了雅雅,你就忍著點吧!」

   果然,當四人進入小鎮中心之時,立即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一個俊朗的青年男子,懷裡抱著一個俏生生的大美人,身邊還貼著兩個,硯冰冷艷無雙,流千雪
   秀美絕倫,幽兒也是俏麗可人,看得男人們是既妒嫉又羨慕,頓時議論紛紛。

   斬風還從未遇過這種事情,素來不在乎外界的他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了,但為了招搖,又不能找個
   地方躲,只能在三女的包圍下勉強挺著。

   幽兒不時地轉頭,看著他的樣子總是忍不住偷笑。

   硯冰更直接,瞪著他嗔道:「你就不能高興點?寒著臉走路,別人以為是我們三個在押送犯人
   呢!」

   流千雪出言勸道:「好了,別打趣他了,這已經很難為他了。」

   硯冰當然明白他不自在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心中微微一歎,臉上卻沒有一絲流露,微笑道:「走
   了一圈,鎮上的人大概都知道我們來了,今晚也許會很熱鬧。」

   「嗯!」

   斬風掃視了一眼身邊的人,沉吟道:「對手出現越早,對我們越是有利,只是阿雪和幽兒要冒些
   風險了。」

   流千雪嫣然道:「我會遁術,幽兒的影術也很高明,對手來就藏,不會有事。」

   斬風搖了搖頭,道:「這次可不一樣,幻術很奇妙,讓人產生幻覺,這會影響判斷,等到你察覺
   到敵人接近,一切都已經晚了。」

   硯冰見識過幻術的奇妙,如果不是斬風及時施展出「死環」,後果不堪設想,附和道:「這些日
   子我們四個別分開,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嗯!我們走吧!」

   在鎮民的注目下,四人進入了一間旅店,只要了一間房,這一點又引起了旁人無限的猜想,最多
   的,自然是羨慕斬風的艷福。

   然而硯冰的計畫似乎並沒有成功,四人在旅店過了一個晚上,情況一直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的
   舉動。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1-30 09:52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九章 小島噩耗

   早上的白光透過窗縫射入屋子,熟睡中的幽兒翻了個身,抱著枕頭又睡了;流千雪蜷縮在斬風懷
   裡,睡得也很香。

   只有斬風和硯冰兩個沒有合眼,一是為了隨時應戰,二也是因為睡覺對他們而言,遠不比修煉更
   好。

   「一切都很平靜,看來我的打算落空了。」

   硯冰轉頭,朝斬風笑了笑。

   斬風溫柔地撥了撥流千雪滑落的鬢絲,沉吟道:「希望明帥他們能發現線索。」

   硯冰朝流千雪努了努嘴,苦笑道:「想不到一回來就遇上這種事,想平靜地過幾天都不行,真難
   為你們了。」

   「習慣就好。」

   斬風輕輕地撫摸著流千雪白皙的面頰,心裡也是一陣慨然。

   硯冰凝視著兩人,默默地低下了頭。

   忽然射入屋子的陽光,突然變成了火紅色,緊接著整個房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來了!」硯冰微微一笑。

   「阿雪,幽兒,醒醒。」

   斬風用力推了兩人。

   流千雪和幽兒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忽然發現眼前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著火了,風,快走!」

   「別動!」

   斬風把她按在懷裡,沉聲道:「幻術。」

   流千雪愣了愣,再次環望屋內,眼前是一片火海,燒得霹啪亂響,更甚的是,鼻子竟能聞到木材
   被燒焦的味道,濃煙還使她們產生了窒息感。

   等了一陣,硯冰感覺有些不對,再也坐不住了,沉聲道:「幻術虛虛實實,之前對手用幻術迷惑
   我們,目的是行刺,然而也有可能用幻術掩蓋現實,也許他們知道我們能察覺幻術,所以用了連
   環計,火是真的!」

   斬風心裡猛地一顫,用力搖動流千雪和幽兒,急切地道:「阿雪,幽兒,隱身出去,姐姐,你也
   離開吧,幫我照顧她們。」

   「你要留下?」

   「我最後走,放心,影子是燒不死的。」

   硯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了,雪妹,幽兒,快走。」

   「嗯!」

   兩女正感驚慌失措,聽了指示立即隱身。

   硯冰雖然學了些鬼刺客的潛蹤術,卻不熟悉,不敢冒險,因此喚來影雀,用力衝破了屋頂,直飛
   向天,轉眼間便沒入了雲端。

   見三女都走了,斬風也化作了影子,悄悄地跟在後頭,發現事情如硯冰所料,大火的確是真的,
   而且比眼睛所見的烈火更加猛烈,幾乎要吞噬整座旅店。

   住客們嚇得驚慌失措,有的連衣服都沒穿,光著身子就從被子裡逃了出來,有的人嚇得坐在地上
   大哭大叫,還有人走避不及,變成了火人,在庭院痛苦地掙扎著。

   看到這些,強烈的怒火湧上斬風的心頭,殺意激盪,如果兇手在眼前,他會毫不猶豫將他撕成碎
   片。

   旅店外,趕來救火的鎮民很多,把道路擠得水洩不通,然而火勢太猛了,一發不可收拾,人們雖
   然盡力,但也只能看著旅舍在大火之下,一點點化為灰燼。

   斬風的影子徘徊在人群中,希望有所發現,只是人太多,除了驚慌的旅客,還有救火的人,以及
   許多圍觀的人,要從中找到放火的兇手,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來這個鎮子裡,果然有那個勢力的據點,否則不會這麼快做出反應,一定還有人在場監視旅
   店的動向,這些惡徒,一個也不能放過。」

   打定主意後,斬風立即加快速度,並找到了隱身遁行的流千雪與幽兒,一起尋覓敵人。

   忽然,他的耳中傳來一陣怪異的笑聲,很輕微,如果不是有心探聽,很難發現到。

   「這是……」

   他打量著身邊的人,一名老人進入了他的視線。

   老人看上去已經七十多了,面形削瘦,滿臉皺紋,眉毛頭髮都白了,身上是一件單薄的布衣,打
   著幾個補丁,看上去與普通的老農夫沒什麼差別,照理不應該有什麼懷疑,只是這老人的神色很
   詭異,表情變化極大,時而狂喜,時而狂悲,完全不像一個看熱鬧的人。

   「難道是幻術?」

   斬風突然從影子裡跳了出來,右手用力掐住老人的咽喉,然後硬生生的把他向外拖走。

   就在此時,老人變成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臉尖眼小,眼上竟沒有眉毛,看上去陰險而凶
   狠,嘴巴大張著想叫,卻被斬風狠狠地掐入咽喉,連呼吸都困難,更別說施展幻術來迷惑他。

   眼前的變化使斬風確認了他的身份,心裡一陣高興,抓住了人就等於抓住了線索,為了控制男
   子,他施展出「紫月之瞳」,對於這個冷血的傢伙,沒有必要留情。

   隨著兩道紫光鎖住心神,男子頓時軟倒在地,內心深處升起一陣陣求死的慾望,只是手足無力,
   什麼也做不了。

   「幽兒,阿雪,快出來。」

   兩女趁人不注意,悄悄擠到斬風身邊。

   「風,這人是?」

   斬風沉聲道:「別問,幫我把他運出去,就說被煙嗆暈了。」

   「好!」

   由於人們都在觀望火場的情況,斬風三人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所經之處有人隨意看
   幾眼,幽兒的天真笑容卻化解了他們的懷疑。

   他們沒有停留,直接把人帶出鎮子,進入一片密林之中。

   流千雪指著軟泥般的男子,好奇地又問道:「他是誰?」

   斬風眼中殺意縈縈,冷冷地道:「放火的人。」

   「是他!真是可惡。」

   流千雪的粉面上也染了一層薄霜,心地純和的她也難以忍受這麼冷血的行徑。

   斬風仰天望去,淡淡地道:「等姐姐來了,交給她處理。」

   「要不你去找一找?」

   斬風搖頭道:「不行,現在只有我能破幻術,萬一對方有人追來,你們抵擋不了,即使能逃,也
   守不住這個重要的人質。」

   流千雪溫柔地笑了笑道:「嗯,我們等吧。」

   不久之後,硯冰果然找來了,見三人完好無損,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微笑道:「都沒事吧?」

   「沒事。」

   「就是這個人。」

   斬風指了指地上的男子。

   硯冰一看就明白了,臉色驟寒,冰冷地緊盯著男子,冷笑道:「你可真是夠狠的,為了殺我們幾
   個,不惜拿整個旅店做為籌碼,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子雖然四肢無力,卻一絲懼意也沒有,還睜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們。

   「姐姐,交給你了。」

   「放心吧,對付敵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硯冰冷笑一聲,抬起右腿狠狠地一腳踏在男子的小腹。

   男子痛得悶哼一聲,幾乎暈過去。

   「把你們的一切說出來,包括晴雅雅現在的位置,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此時的硯冰,就像一個冷血的女魔,話剛說完,血舞凝便發動了。

   隨著一團血氣附著到男子身上,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巨大的衝力在身體的每一處製造著痛
   楚,只見他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眼珠子變成了赤紅色,身體在急促的抖動著,可謂
   痛不欲生。

   看著男子極度痛苦的表情,流千雪心中一陣不安,忍不住把頭轉向一邊,不敢多看。

   「我們走走。」

   斬風並不擔心硯冰的能力,輕擁著流千雪走出了十丈。

   「哎!」

   流千雪歎了口氣,深邃的目光凝視著斬風,呢喃著道:「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卻又遇上這種
   事,真是掃興,為什麼我們兩個就不能有平靜的日子呢?」

   「等一等吧!」

   流千雪心頭一喜,急切地問道:「等?等什麼?」

   「等我的同伴們到來,我就可以把事情交給他們了,雖然未必能平靜,但壓力少些,可以有多點
   時間陪你了。」

   「是嘛!」

   流千雪把頭枕在他的胸口處,輕輕地道:「真希望那一天早點來。」

   斬風抬起頭,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望向天空。

   一切都是他的希望,世事難料,就像這次一樣,原本打算去玄武國,一邊探查,一邊陪著流千雪
   過平靜的日子,可惜又出了這種事,還驚動了聖殿神武軍團,和那個潛藏著的勢力,不知何時才
   能完結。

   慘叫聲並沒有維持太久,畢竟血舞凝製造的痛楚,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忍受的,當男子昏迷十次,
   又醒來十次之後,終於挺不住了,大聲求饒。

   流千雪回頭望了一眼,微歎道:「硯姐姐還真有辦法。」

   「對付這種人,她的手段比我厲害,我們回去吧。」

   斬風緊緊牽著流千雪的手,回到硯冰身邊。

   「都說了。」

   硯冰得意地朝兩人微微一笑。

   流千雪擔心雅雅,搶著問道:「雅雅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硯冰伸腳踢了男子一下,冷笑道:「他只是奉命行事,也不是高級官員,因此不清楚內幕。」

   「下落呢?也不清楚?」

   「這倒不是,雅雅原本是被送到了這裡,但後來被人帶走了。」

   「白虎國?」

   硯冰搖了搖頭,苦笑著道:「不是,雲絲省的省府。」

   斬風大感意外,喃喃地道:「不去白虎,卻去省府,這又是什麼陰謀?難道省府有他們的總
   部?」

   「說出來你也許不信,他們把人交給了裂千屻的直屬上司,聖殿神武軍團省部的上羽尉落林,由
   他處置後面的事情。」

   斬風問道:「這麼說,的確是白虎國的勢力?」

   硯冰點頭道:「是從白虎國而來,但他說對整個組織的目標並不清楚,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又是聖殿神武軍團。」

   斬風實在不希望現在與這股勢力正面衝突,但現實卻不從心願。

   硯冰當然明白他的心思,輕歎道:「是啊!青龍國裡最不想碰上的就是他們,只是為了雅雅,再
   難也要做。」

   「當然!」

   斬風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就走?」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幻術!」

   斬風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硯冰隨即領會,點頭道:「是該瞭解一下這種力量,居然連我都沒辦法看穿,必須找到破解的方
   法。」

   男子早已痛得渾身乏力,只有說話的力量,聽見了兩人的問題,又露出一陣苦笑,每次出動都是
   勝利而歸,這一次卻是遇上了強者,只怕連小命都難保。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知道的不多。」

   「幻術是從白虎國學的?」

   「不是,是我被安排到這裡以後,才開始學的。」

   斬風想到他剛才施術時的表情變化,現在才明白原因,原來是技術不熟。

   硯冰追問道:「是裂千屻教的?」

   「他是其中一個,不過主要是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

   雖然不知道西部指揮是一個什麼樣的職位,但聽上去遠比裂千屻的地位要高。

   「看來這股力量滲透進了聖殿神武軍團的內部。」

   硯冰憂心忡忡地道:「事情似乎比我們想像中來得麻煩,再追查下去,一定會觸及聖殿神武軍團
   的深處,只怕這些人會動用聖殿神武軍團來對付我們,我們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動。」

   斬風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如今不可能直接告訴聖殿神武軍團,其內部有別的勢力滲入,即使把地
   上的人當成證據,對方也未必會信。

   而且他現在的身份又是通緝犯,聖殿神武軍團不會相信他提供的證據,然而要救雅雅,就不能不
   去找這個西部指揮,發生正面衝突的可能性極大,後果也難以預料。

   硯冰看了他一眼,提議道:「無論如何,總算是找了一點眉目,我們盡快回去吧!大家一起想辦
   法,總比我們四個人發愁強。」

   「我們走!」

   斬風點點頭。

   硯冰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道:「這個交給我處理。」

   面臨死亡,男子變得極度軟弱,無力起身的他,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不要殺我,我可以提供
   一個消息,只要你們不殺我。」

   硯冰縮回手,冷冷地質問道:「什麼消息?快說!」

   為了活命,男子迫不及待地叫道:「我們抓住一個叫兵燁的人,是你們的人吧?」

   斬風猛地一震,冷眼瞪著他,喝問道:「人呢?」

   「在……在鎮西的何家大宅裡。」

   「那裡是你們的據點?」

   「是兩省之間聯絡處。」

   「可惡!」

   硯冰狠狠地踏踢了一腳,罵道:「剛才怎麼不說?看來真該宰了你。」

   男子嚇得渾身直顫,哀嚎道:「現在不是說了,你們千萬別殺我。」

   「你該去問問旅店裡被你燒死的人們。」

   硯冰根本沒有放他的意思,眼中寒光一閃,右手輕揮,帶出一道鮮紅的血氣,狠狠地劈在男子的
   心口,男子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氣絕身亡。

   流千雪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搖頭歎道:「可憐。」

   硯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走吧!旅店的人才是可憐。」

   斬風挽住流千雪的手臂,柔聲道:「你和幽兒隱身藏起來,我和姐姐去救人就行了,沒見我們千
   萬別出來。」

   「能行嗎?」

   斬風自信地道:「仙人我都沒怕過,何況是幻士,不會有事的,救了兵燁我們立即離開。」

   「小心!」

   流千雪依依不捨地凝視著他,片刻才把手鬆開。

   斬風摸了摸幽兒的腦袋,柔聲道:「別跑遠了,跟著你雪姐姐。」

   幽兒朝他做了鬼臉,吐著舌頭道:「就知道你不會帶我去,哼,我和雪姐姐自己去玩,不理
   你。」

   想起她哥哥還在冥界苦修,斬風不禁暗暗感歎。

   「走。」

   再次進入小鎮,旅店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了,留下一片頹垣敗瓦,還有一大群哭泣的人們,更多的
   則是咒罵之聲,旅店的東主最是可憐,被罵得狗血淋頭,可他自己卻不知道大火從何而起。

   問明了何家大宅的位置,兩人馬不停蹄,直接奔到門口。

   何家大宅是一座古樸的老宅,青磚灰瓦,面積不算太大,但在這小鎮上已能算是大宅,此時大門
   緊閉,門外的巷子也是空蕩蕩,大概人都跑去看熱鬧了。

   輕風從巷口吹來,帶著斬風的殺氣遍向巷尾,驟然間,冷清的小巷子寒風大作,氣氛變得壓抑而
   凝重。

   自從在掌山大開殺戒之後,斬風從未像現在這樣憤怒過。

   長刀早已握在手中,明若府的力量粒子也已釋放出,點點光芒在他周圍起起浮浮,在外人看來就
   像是一個光球在飄動,根本看不清斬風的樣貌。

   「風,我們殺進去。」

   「姐姐,我來就行了,你救人。」

   硯冰見他這種氣勢,知道他動了真怒,只怕連仙人都懼怕三分,這裡的人想活命都難,笑了笑,
   放心地走了。

   影雀剛剛騰空,地面上便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她好奇地往下一看,卻見一團光芒狠狠地砸開了大
   宅的門,院子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倒了一地。

   「看來他真的動了殺心。」

   大宅中的人不多,聽到門口的巨響都衝了出去,見一團光球迎面撲來,都愣住了,就在這剎那
   間,一道道紫光如閃電般從光球中飛出,所到之處不是人頭落地,就是斷肢殘臂,他們還沒明白
   是怎麼回事,就死於非命。

   很快,光球便消失了,斬風滿眼煞氣地站在血淋淋的庭院,長刀上染滿了鮮血,一滴一滴往下
   落。

   硯冰也沒閒著,快速衝到後面,很快便在柴房中找到了被捆住的兵燁。

   「硯姑娘!」

   兵燁驚喜地叫了出來。

   「沒事了,我們走。」

   硯冰迅速解開他身上的繩索,拉著他衝了出去,卻發現前院屍橫遍地,鮮血淋漓。

   兵燁目瞪口呆地看著地面,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還用問,都是他幹的好事。」

   硯冰白了斬風一眼,嬌嗔道:「你也夠狠的,怎麼也不留個活口?說不定還有其他線索。」

   斬風在死屍身上抹乾刀上的血漬,淡淡地道:「走吧,別讓她們等久了。」

   雖然嘴裡說著,硯冰卻最喜歡這樣的斬風,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懾人的氣勢,見他轉身就走,笑
   著喚道:「快來幫忙呀,總不能叫我背著他吧?」

   斬風回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轉身又走了回來,背起乏力的兵燁向外走。

   「斬風,硯姑娘,你們找到雅雅的下落了嗎?」

   「具體的地方不知道,但她離開三山城後被送入了省府,我們要去省府追查。」

   兵燁精神大振,急切地道:「快,我們快點走吧!雅雅在等我們。」

   「找到雪妹和幽兒就上路。」

   「明帥他們來了嗎?」兵燁興奮地問道。

   「嗯!都來了。」

   有了希望,兵燁整個人都活絡了,在他一再的催促下,斬風四人沒有再停留,立即回轉三山城。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個驚人的噩耗───小島淪陷。

   帶來消息的是藏劍和弓弛,兩個都身負重傷,找到明帥等人的時候,人已經虛脫了,如果不是救
   得及時,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旅店的客房中,氣氛異常的沉重。

   悲傷的氣氛充斥著不大的空間,原本興沖沖趕回來的五人也沉默了,小島的時光雖然不長,卻是
   所有人的家,如今家園被毀,還有許多部下被殺,誰的心情都不好受。

   「此仇必報!」

   斬風的聲音像寒冬裡的風雪,氣氛更加沉重了。

   原石猛地一捶桌子,怒吼道:「是怒鷹會等幾個幫會。」

   由於在島上待的時間少,斬風對於小島的事情並不熟悉,因而有些茫然,問道:「為什麼?」

   「雲絲省的勢力不接受我們的進入,一直都在想方設法驅趕我們,這一次又糾集了大批人馬前去
   攻島,正巧我們都出來了,島上的力量不夠,所以……」

   明帥長歎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赤瑕璧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對方似乎請來了高手,弓弛和藏劍被高手牽制,無法指揮戰
   事,因此大敗。」

   鳴一苦笑道:「要是我們在島上就好了。唉!都是這些可惡的幻士。」

   「都是我的錯!是我和雅雅連累了小島,連累了大家。」

   兵燁忽然用力捶打著胸口,滿臉痛苦之色。

   聿丘拍拍他的肩頭,溫言安慰道:「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沒有用,還是想想我們將來的打
   算。」

   明帥強打起精神,正色道:「大家放心,仇人是跑不掉的,憑我們這些人,殺光他們也不是什麼
   難事,只是眼下救人要緊,雅雅必須盡快救出來,而且弓弛和藏劍都受了重傷,需要時間調養,
   暫時不宜亂動。」

   花舞附和道:「明帥說得不錯,救人要緊,等人都齊了再去報仇,最想報仇的人不是我們,而是
   弓弛,那些人都是從千霞島上來的,原本就是他的部下,沒有人比他更心痛的,所以這個仇,還
   是讓他親手去報比較好。」

   赤瑕璧點頭道:「還是花姑娘心細,這一點我們也沒想到,的確應該等他傷好了再回去報仇。」

   明帥望著斬風問道:「你們查到什麼了嗎?」

   硯冰應道:「查到了一些線索,據稱雅雅被抓後,交給了聖殿神武軍團省部的上羽尉落林,這個
   人是關鍵。」

   「省府!」

   明帥倒吸了一口涼氣,沉吟道:「這批人本事不小啊,居然滲透到聖殿神武軍團的中層。」

   「好像還有個什麼西部指揮,我們不清楚是什麼人。」

   明帥臉色大變,驚道:「西部指揮控制著青龍國西部幾省的聖殿武士,地位崇高,部下的戰鬥力
   極為強大,要想動他可不容易。」

   斬風沉聲道:「救人要緊,顧不了這麼多了。」

   「不是不救,只是要改變一下策略,不然我們將要與成千上萬的聖殿武士交戰,實力再強也耗不
   過呀!」

   「策略?你有計畫嗎?」兵燁著急地問道。

   明帥搖了搖頭道:「你們五個剛回來,先去休息吧!事情雖然急,卻不能亂,必須從長計議。」

   兵燁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只能無奈地接受了。

   「鳴一,去把他們的房間安排好。」

   「嗯,我知道了。」

   斬風看著戀人輕聲問道:「累了吧?」

   流千雪搖了搖頭道:「我睡不著。」

   「我也是。」

   斬風的心情很沉重,一點倦意也沒有,原本打算用小島做為斷戈進駐人界的跳板,沒想到就這麼
   被毀了。

   「那麼美麗的小島,好可惜。」

   流千雪幽幽一歎,軟倒在斬風懷裡,眉尖緊緊蹙了起來。

   「誓報此仇。」

   斬風緊緊握住她的手。

   流千雪凝視著他片刻,又將頭埋在他懷中,呢喃著道:「其實,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輕柔的聲音彷彿天音般,撫慰著憤怒至極的心靈,斬風一陣激動,緊緊擁住了她。

   「謝謝你!」

   也許是因為兩人的溫馨,氣氛在悄悄地改變著。

   只要人還在,希望就還會存在。

   前所未有的強大戰意和鬥志,逐漸凝合在眾人的心頭,如今只剩下他們十幾個人,團隊的凝聚力
   越來越強,一個以斬風為核心、明帥為智囊的隊伍,真正形成了。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1 09:06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五集 逆風十五煞

第一章 禍起朝陽

   一陣秋雨過後,夏天的燥熱戛然而止,空氣中散發著初秋的清爽氣息,太陽也收斂起它的狂野,
   溫柔的光芒,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舒服。
         
   陽光之下,那碧藍的大海泛起細碎銀光,似與蔚藍天際上飄動的白雲呼應。

   海浪嘩嘩地衝擊著柔軟的沙灘,留下一條長長的水線,濕潤的海風徐徐拂來,似要吹走人們心頭
   的鬱結。
         
   海邊黑色的礁上,斬風等人靜靜地坐著,目光沿著海平面伸向南方。

   不遠處的那一點黑影,就是他們的家園,只是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了,辛苦搭建的村落被一把火燒
   毀了,往日的歡笑聲和吵鬧聲都不見了,靜得讓人心顫。
         
   「我們走吧!該行動了。」

   明帥首先站了起來,轉身走向沙灘後的草地。

   草地上,十匹駿馬正悠閒地在吃草,絲毫沒有感應到主人們的傷感與憤怒。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誰也沒心情說話,默默地起身走向坐騎。
         
   斬風沉默地牽著流千雪走到自己的馬邊,正想扶她上去,玉手忽然按住了他。
         
   「風,等等。」
         
   斬風愣了愣,抬頭一看,卻見流千雪嫣然一笑,解下包袱放在膝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捧出
   一件紫色物品,似是一件衣服。
         
   「這是……」
         
   看著手中的衣服,美麗的眸子中流露無限溫情,流千雪雙手輕輕一抖,隨風展開衣服,原來是一
   件紫色的披風,披風上繡著一幅畫,銀線繡成一把長刀,正破開一股黑色旋風。
         
   「給……給我的?」

   斬風的聲音顫抖了,心情的激盪隨著波動的眼神流露,腦海中萬千思緒亂成一團,一時間竟不知
   道如何是好,只是愣愣地看著戀人。
         
   「傻瓜,當然給你的。」

   流千雪嬌嗔著白了他一眼,隨即又嫣然一笑,走到他身邊,將披風披在他的背後,溫柔地繫上帶
   子,宛如妻子一般。
         
   斬風緊緊地握住嬌嫩的玉手,深情的目光凝視著晶亮的眸子,心靈的觸碰,比言語更能表達他此
   刻的心情。
         
   流千雪一邊繫著帶子,一邊輕聲呢喃道:「風,你是紫衣冥使,又是逆風盟主,所以我選了紫
   色,還有這個圖案,你喜歡嗎?」
         
   「嗯!謝謝。」

   斬風用最簡潔的方式回應著,然而這一次卻是因為太過激動,所以不知該說什麼。
         
   流千雪完全瞭解他此刻的心情,以及所要表達的意思,俏臉微微一紅,踮起腳尖,輕輕地在斬風
   的面頰上親了一下,掩飾不住的喜悅從眼角悄悄跑了出來,沒有甚麼比這樣更幸福的了。
         
   斬風心都要酥了,溫柔的一吻,彷彿春風般吹散了心上的寒氣。
         
   溫馨的一幕,同樣拂去了其他人的憂傷。

   看著這甜蜜的一對,眾人都感覺到生存的美好,為了活著的人,也為了死去的人,他們需要的是
   理智與冷靜,不需要哀傷和抑鬱。
         
   唯有兵燁觸景傷情,心裡越發記掛著雅雅的安危。
         
   硯冰一直在看著他們,心裡沒有一絲妒意和酸意,反而替兩人感到開心,她很清楚這兩人將要面
   對什麼樣的挑戰,短暫的幸福實在難能可貴,任何人都應該替他們高興。
         
   幽兒傻傻地看了一陣,忽然扯了扯硯冰的衣角,小聲問道:「姐姐,風哥哥好像笑了,你看到了
   嗎?」
         
   硯冰親膩地摸了摸幽兒烏亮的秀髮,含笑道:「幸福當然要笑了。」
         
   「是嗎?」

   幽兒歪著腦袋嘟囔道:「風哥哥為什麼見我不笑,難道見到我就不幸福了?真是奇怪。」
         
   硯冰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緊緊地摟著幽兒道:「誰見了我們的可愛幽兒妹妹都會笑
   的,你風哥哥當然一樣,只不過笑在心裡,你沒有看見罷了。」
         
   「是嗎?」

   幽兒一本正經道:「下次我也到風哥哥的心裡去,看看他到底有笑沒笑。」
         
   硯冰又咯咯笑了起來。
         
   斬風扶著流千雪上了馬,自己跳坐在她的身後,撥轉馬頭來到同伴的身邊,平靜地道:「上馬!
   雅雅還在等著我們。」
         
   「走吧!」

   兵燁急不可待,一躍上馬,抓著韁繩就準備疾行。
         
   眾人相視一笑,都跳上馬背。
         
   朝陽城。
         
   這一日,天空分外的晴朗,萬里無雲,一片蔚藍,是個極好的日子,濕潤的海風不時地吹來,再
   加上午間的太陽,讓人昏昏欲睡。

   城門口站崗的士兵們,都倚牆而站,眼皮像掛上了鐵砣,怎麼也撐不住,一直往下掉,要不是進
   出城的人聲和馬蹄聲,他們恐怕早就趴下了。
         
   唯一清醒的,恐怕要算城門尉了,因為只有他坐在陰涼處喝著茶,悠哉悠哉,倒也舒服,一邊哼
   著小曲,一邊歪著頭想著晚上到哪去鬼混,嘴邊還不時地露出一絲笑意。
         
   「這麼好的天,要是有一壺酒,幾盤小菜,那就好了,再來個美人陪著,人生就沒有遺……」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他的美夢,不高興地抬頭瞟了一眼延伸向西方的大道,發現遠處
   黃塵滾滾,直向朝陽城衝來,不禁撇了撇嘴,罵道:「哪個混蛋在大道上狂奔?過來我非教訓他
   不可,擾了老子的好夢。」
         
   不一會兒,一團紫雲首先飄了過來,他定睛一看,發現馬上坐著一對青年男女,男子背上還背著
   刀,於是他多留意了幾分,接著,後面又出現了十匹馬,一共是十四人。
         
   城門尉指著打瞌睡的手下叫道:「快去看看,是什麼人?居然這麼招搖!」
         
   士兵不情願地相互推委了一番,最後一名年紀最小的士兵,揚著槍走到大道中央,揚聲叫道:
   「站住,這裡不許縱馬狂奔!」
         
   那團紫雲正是斬風,他衝到城門前勒住了馬,抬眼掃了掃城門上方的「朝陽」二字,眼中閃過一
   道寒光。
         
   士兵忽然發現這個男子像一個冰人,全身上下都透著寒氣,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被凍著了,心裡忽
   然怦怦地跳了起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臉上的傲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這裡不許奔……縱馬……奔……」
         
   斬風沒理他,回頭望著趕到的同伴,沉聲道:「我們到了。」
         
   這些日子,血淋淋的小島,每天都出現在他們的腦海,就連赤瑕璧的心頭也堆著一團怒火,到了
   朝陽城,所有的怒氣都爆發了出來,一個個面帶煞氣,目露凶光,看得守城門的士兵心底發毛。
         
   城門尉坐不住了,蹬蹬地跑了上來,指著斬風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西部指揮所在甚麼地方?」
         
   城門尉被寒冷的目光刺得心頭直顫,下意識地指了指城裡,道:「在城南……」
         
   「走!」

   斬風不再理會,風馳電掣般衝了進城,後面諸人跟著他魚貫而入,浩浩蕩蕩地衝往聖殿神武軍團
   的西部指揮所。
         
   「這群是什麼人?都帶著刀劍?」
         
   「廢話,一來就問西部指揮所,能是普通人嗎?說不定是甚麼重要人物。」

   城門尉嘟囔著,又跑回去睡覺了。
         
   朝陽城是一省首府,是經濟、軍事、政治、文化的中心,因此市面非常繁華,剛踏入城門,便可
   以看見街上人來人往、接踵摩肩的熱鬧場面。
         
   兵燁突然衝到最前方,然後勒住坐騎擋住眾人,臉上的急切表露無遺,問道:「我們現在怎麼
   辦?立即去找那個西部指揮嗎?」
         
   眾人都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態,因此誰也沒有在意。
         
   明帥沉吟道:「事情雖然急,但我們卻不能亂,西部指揮地位顯赫,普通人恐怕很難見到他,必
   須考慮周全,才能行動。」
         
   「是不是先讓赤大哥和聿丘兄弟去查看一下,我覺得雅雅可能被藏在西部指揮所裡,因為那裡是
   最安全的,沒有人敢進去搜查。」
         
   明帥點了點頭,道:「赤大哥、聿丘兄弟,你們就辛苦一趟。」
         
   赤瑕璧豪爽地笑道:「我正想去看看呢,聿丘,我們走吧!」
         
   「好啊!」
         
   明帥看了看前方,見不遠處有一間三層樓的大酒肆,指著它道:「我們不必急著落腳,先到那裡
   坐一坐,一邊休息一邊等你們。」
         
   「好!」

   兩人相視一笑,跳下馬背,鑽入了街道人流中。
         
   其餘的人一起上了酒肆,在臨街的一張木桌邊坐了下來。
         
   原石拍了拍巨劍劍身,咧嘴笑道:「這次恐怕會有一場大戰了。」
         
   明帥正是為此擔心,己方只有十四個人,除斬風和赤瑕璧實力稍好外,只有聿丘和流千雪因為學
   了遁術尚能自保,剩下的都將面臨極大的危險,萬一處理不好,便可能送命。
         
   花舞妙目輕轉,凝視他片刻,問道:「擔心我們實力不足?」
         
   見她挑明,明帥也不隱瞞,點頭道:「雅雅不能不救,然而我們這些人的實力差距很大,能從容
   應付的,大概只有斬風和赤大哥,因此救人之餘,也必須考慮到我們自身的安危,以及退路。」

   「這一路我也考慮過,但看到這個城的佈局,心裡又有些不安。」
         
   「這城?有什麼不妥嗎?」
         
   明帥右手伸出窗外,指著城門道:「你們看到沒有,這城只有一個城門,而另一邊應該就是海港
   了,因此退路只有這條陸路,否則就必須入海。」
         
   斬風瞟了一眼,淡淡地道:「堵住門口就不怕了。」
         
   「堵!」

   明帥等人無不面面相覷。
         
   硯冰明白斬風的意思,點頭道:「救人的動靜不會小,這麼大的城,除了聖殿神武軍團外,一定
   還有大量駐軍,一旦得手,必然會引來追捕,也許只有堵住城門了。」
         
   明帥苦笑道:「這話不錯,可是……」
         
   「我能堵住一天一夜。」

   斬風若無其事地抽出長刀,仔細地抹拭著。
         
   「你……」

   明帥瞪大眼睛看著他,輕歎一聲,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
         
   等待是漫長的,過了很久,赤瑕璧和聿丘才回到酒館。
         
   「我們回來了。」
         
   目光頓時都聚焦在赤瑕璧的身上。
         
   赤瑕璧拉了一張長凳,與聿丘一起坐了下來,觀察了周圍後,才小聲說道:「真沒想到,西部指
   揮所那麼大,簡直與兵營沒有甚麼分別,我們估算了一下,最少有兩三千人。」
         
   明帥驚訝地問道:「聖殿神武軍團不是精英制的嗎?不會有那麼多人吧?」
         
   「嗯,我們偷聽了一陣談話,有兩千人是西部各省送來訓練的,之後便會參加考核,考核通過的
   人,才能真正成為軍團武士。」
         
   聿丘插嘴道:「不過裡面的武士也不少,因為西部各省所有的新武士,都會在這裡訓練,然後分
   配到各城,恐怕也有數百人之多,再加上教官和指揮者,至少應該有三千人。」
         
   「我們要和三千名精英對抗?真不容易啊!」

   花舞苦笑著搖了搖頭。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前行的艱難,神色都沉了下來。
         
   兵燁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根本不想等待,想了一陣子,便提議道:「我們可以不驚動別人,把
   那個西部指揮引出來,這樣不就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嗎?」
         
   明帥點點頭道:「這個建議的確不錯,只是要想把西部指揮引出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個外來的人,居然能混到這麼高的地位,一定有極強的應變能力,而且他又是幻士,發現任
   何破綻,都能利用幻術逃走,甚至反擊。」
         
   「而這裡只有斬風一個人能破解,其他人遇上他,危險極大,萬一再有人陷進去,事情就難辦
   了。」
         
   剛剛產生的希望,在瞬間又破滅了,兵燁失望地低下腦袋,一臉的頹喪之氣。
         
   「我做誘餌。」
         
   眾人都嚇了一跳,驚愕地望著斬風。
         
   流千雪抓著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頭,問道:「風,你說甚麼?什麼誘餌?」
         
   斬風甩頭望了一眼繁華的大街,平靜地道:「他應該也在找我們。」
         
   「你在說什麼?他在找我們?」
         
   「斬風說的不錯!我們摧毀了幻士集團的連絡點,殺了幻士裂千屻,破壞了他們在青龍城的計
   畫,他們大概正在琢磨如何除掉我們。」

   明帥深沉的目光緊盯著斬風,眼裡充滿了感激,每一次危難時,無論多麼危險,斬風總是搶在最
   前面。
         
   其餘的人這才明白斬風的用意,立時為之動容,紛紛投以敬重的目光。
         
   赤瑕璧笑道:「風老弟,還是我和聿丘一起去吧!我們的遁術誰也追不上。」
         
   「我去!」

   斬風絲毫不猶豫,一口便回絕了,而且神色毅然,堅決的眼神不容許別人再爭。
         
   明帥沉聲道:「的確,斬風出面更有吸引力,只是你在青龍國已是通緝犯,露面後必然招來整個
   聖殿神武軍團的追捕,甚至還會出動大軍。」
         
   「是啊!」

   硯冰急得眉尖緊蹙,神色緊張地勸道:「風,別忘了不只是青龍國在通緝你,萬一……」
         
   「姐姐!」

   斬風用眼神制止她說下去,又看了流千雪一眼,決然道:「放心,就算散仙來了,我也不懼,何
   況聖殿神武軍團。」
         
   明帥瞭解他頗深,知道他一旦下了決定,便再也不會更改,因此沒有勸他放棄,而是提議道:
   「不如讓赤大哥和聿丘一起去吧,你去吸引注意,他們在暗中監視西部指揮所的動靜,效果會更
   好。」
         
   斬風思量此話後覺得有理,因此點頭答應了。
         
   赤瑕璧很高興,嘻嘻笑道:「我們三人出手沒有不成的事,大家就放心吧!」
         
   三人走後,餘下的人繼續在酒館裡等待,商議著他們的行動。

   就在此時,樓梯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七八名穿著聖殿武士裝的男女走了上來,邊走邊
   說邊笑。
         
   硯冰隨意掃了一眼,壓低聲音提醒道:「我們說話要小心了。」
         
   「嗯!」
         
   「雪姑娘!」

   武士中的一人突然叫了起來。
         
   流千雪倏地一驚,下意識地轉頭望了一眼,赫然發現影虛幻的面孔,身子猛的顫了一下。
         
   在座的人沒想到會有人認識流千雪,都吃了一驚,明帥立即朝眾人施了個眼色,花舞等人各自按
   住兵器,準備隨時應戰。
         
   影虛幻的叫聲,吸引了其餘聖殿武士,當他們發現流千雪後,立時被她絕美的容顏驚住了,就連
   一同前來的女武士,也自慚形穢。
         
   「影虛幻,這麼美的姑娘你認識?」
         
   影虛幻突然想起與流千雪形影不離的斬風,神智立即清醒了,臉色驟沉,目光掃視著明帥等人,
   除了幽兒外都不認識,卻沒有發現斬風的身影,心裡忽然鬆了口氣。
         
   一名武士見他有些神不守舍,笑著調侃道:「想不到咱們的影大公子也有了心上人。」
         
   影虛幻瞪了他一眼,不悅地道:「你知道她是誰的女人嗎?」
         
   「誰的?難不成她還是公主、王妃?」
         
   周圍一片哄笑。
         
   影虛幻冷笑道:「她是道仙斬風的女人,上次在雲絲省大鬧的,就他們。」
         
   「什麼!」

   眾武士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敵視的目光緊盯著流千雪。
         
   聽了影虛幻的話,明帥等人已經知道壞事了,這戰不可避免。
         
   明帥騰的站了起來,正色道:「雪姑娘、幽兒,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們了。」
         
   「不!」

   心地善良的流千雪,哪肯扔下同伴自己逃命,堅定地搖了搖頭,正色道:「我不能扔下大家不
   管。」
         
   明帥等人雖然感動,卻不能讓她留下,斬風正在冒險,若他們連流千雪都保護不了,實在沒有臉
   面對斬風。
         
   「快走!我們與他們無怨,他們不會對我們如何。」
         
   「想走?你們是在說夢話吧!」

   話音剛落,一名武士忽然出現在窗口,右手攀著窗沿,一手持著匕首,竟是吊懸在空中。
         
   另一名藍衣武士正色道:「你們沒有犯案,所以不必擔心,只要你們說出斬風的下落,我們不會
   傷害你們。」
         
   原石舉起巨劍扛在肩頭,咧嘴嚷嚷道:「想嚇唬我?你們才是癡人說夢,既然我們沒犯案,你們
   憑什麼像審犯人似的問話?」
         
   「那女人不是斬風的女人嗎?」

   藍衣武士指向流千雪。
         
   流千雪有些緊張,玉貝般的牙齒輕咬著下唇,美麗的眸子裡,充滿了不安和自責,如果不是自己
   被認出,同伴們也不必涉險。
         
   花舞妖嬈地笑道:「女人?你管她是誰的女人,更何況誰規定女人就一定要為男人所擁有?」
         
   藍衣武士似乎不喜歡花舞這種妖艷女子,瞪了她一眼,不屑地道:「所以我只是查問,沒有說要
   抓她。」
         
   影虛幻走了過來,善言勸道:「雪姑娘,青龍國內不許道官行走,請你告訴我們斬風的下落,我
   們只希望他離開青龍,並不想怎麼樣。」
         
   流千雪顫聲道:「他不是道仙,你們誤會了。」
         
   「不是道仙?不可能吧?」
         
   「我沒必要騙你們,他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道仙,不信你問他們。」流千雪指了指身邊的人。
         
   藍衣武士皺起了眉頭,不悅道:「為了活命,居然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看來道官中,真沒
   有幾個好東西。」
         
   流千雪正想反駁,被硯冰一把按住了,神色冷漠的硯冰,朝著聖殿武士們冷冷笑道:「快滾,別
   逼我動手。」
         
   藍衣武士勃然大怒,盯著她喝問道:「好大的口氣,你又是什麼人?」
         
   硯冰明亮的眸子深處,突然浮出一道寒光,左手如同鬼影般的閃出一個血爪,狠狠地烙在窗外武
   士的身上。
         
   那名武士的反應雖然很快,但血爪彷彿有靈性,沒等他騰身就封住了去路,因此他竟是自己主動
   承受了血爪的攻擊。
         
   隨著一聲悶哼,身軀如隕石般墜在街面上,頓時引起一片慌亂,驚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聖殿武士們無不大吃一驚,紛紛怒瞪著硯冰,眼中怒火熊熊,若不是見出手的是個女人,早就衝
   上去狠狠地教訓一番。
         
   明帥等人也吃了一驚,雖然知道此戰難免,但還是想用言語壓制住這些自命正義的聖殿武士,硯
   冰的出手,無異於主動宣戰。

   另一方面,他們也發現硯冰的實力有了飛躍性的進展,不禁想到她和斬風一起失蹤的日子,一定
   是有了什麼特別的收穫。
         
   「好狠的女人!」
         
   硯冰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手指武士輕喝道:「你們這些自命正義的傢伙,也不想想到底是
   誰先惹事,我雖是女流,卻也不怕你們!」
         
   藍衣武士怒喝道:「你們是通緝犯斬風的朋友,我們當然要過問。」
         
   明帥眼中閃過一絲笑容,搶著問道:「請問你,青龍國裡有連坐的法律嗎?」
         
   突然的問題,問得藍衣武士愣住了,茫然問道:「你說什麼?」
         
   明帥臉色一正,端起架子,傲然質問道:「就算我們是斬風的朋友,那又如何?如果沒有連坐的
   法律,似乎我們不必理會你們的問題,你們也沒有權力騷擾我們吃飯。」
         
   「這……」

   藍衣武士口才有限,頓時被問住了。
         
   明帥窮追不捨地斥道:「我是玄武國的人,在這裡既沒犯法,也沒有干涉過別人的事情,請問你
   用什麼理由盤問我們?」
         
   影虛幻可謂文武雙全,見同伴被駁得啞口無語,立即挺身而出,冷喝道:「聖殿武士有權協助追
   查罪犯,盤問任何影響安全的人,自然也有權力盤問你們,如今你們動了手,就是主動挑戰聖殿
   神武軍團。」
         
   明帥看了硯冰一眼,沉聲道:「想知道什麼自己去查,硯姑娘,那個小子鬼鬼祟祟趴在窗口,好
   像有不軌的企圖。」
         
   硯冰見了他的眼色立即醒悟,冷笑道:「當然,這小子一臉色迷迷的樣子,眼珠子亂轉,對於這
   種淫賊,如果不教訓他,就當我是好欺負!」
         
   兩人一番做作,便把話題轉移了,拒絕盤問變成了怒罰淫賊,氣得武士們火冒三丈,身子亂顫,
   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花舞素來大膽,因此表現得更強烈,右手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捂著眼角作欲哭狀,鳴嚥著道:
   「謝謝硯妹妹,剛才那淫賊一直盯著我的胸前,眼都不眨一下,可憐我一個弱女子什麼也做不
   了,我不活了。」
         
   這一哭一鬧,把聖殿武士弄得一個個面如土色,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耳中又不時地傳來
   食客們指指點點的聲音,消息若是傳到西部指揮所,肯定要倒楣。
         
   「你……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這是栽贓陷害,聖殿神武軍團的名聲,是不容玷污的!」

   藍衣武士聲嘶力竭地叫道。
         
   「栽贓?」

   硯冰冷笑連連,斥道:「似乎你們才是栽贓陷害吧!」
         
   明帥淡淡地道:「我們也不想玷污你們軍團武士的名聲,只是你們自己也該約束一下,尤其是遇
   到像我們一樣守法的平民時,更不該如此猖狂刁難。」
         
   影虛幻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幾人,忽然伏在藍衣武士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明帥很快便察覺到兩人的舉動,心中微動,朝身邊的人施了個眼色,讓他們做好準備。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5 01:56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二章聯手拒捕

   果然,藍衣武士忽然變得很和氣,微笑道:「剛才的事情需要澄清,所以我們希望幾位到西部指揮
   所去,我們會給你們公平申辯的機會。」

   明帥一聽就知道是計,淡淡一笑,反問道:「憑甚麼?」

   「幾位若不是心中有鬼,為什麼怕跟我走一趟?」

   「誰知道你們那裡安不安全?說不定你們幾個想殺人滅口,有話就在這裡說,除非你們自認為理
   虧,所以想找個僻靜的地方私下了斷。」

   保持沉默的飄如月,一開口就是最銳利的譏諷。

   「好,你們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人來評理。」

   藍衣武士微微一笑,轉身看了看影虛幻,道:「影老弟,你辛苦跑一趟。」

   飄如月微微一愣,略帶不安地望向明帥。

   明帥笑著搖搖頭道:「沒事,有人陪我們也不錯,說不定還能見到西部指揮這樣的大人物。」

   眾人一聽就明白了,如果西部指揮出動,斬風一定會跟隨而來,實力會大大增加,同時可以分散西
   部指揮所內的注意力,使赤瑕璧和聿丘有更大的活動空間。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七十名軍團武士趕到酒館,見到這種陣仗,食客們哪敢再留,早已逃光了,整
   座小樓就剩下明帥一行人和軍團武士。

   硯冰從窗邊看到下方的動靜,心中略感不安,沉聲道:「他們來了好多人,不過似乎沒有甚麼大人
   物,那個人想必沒有來。」

   「是嘛!這倒有些麻煩,不過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隨機應變,好在聖殿神武軍團以正義軍團自居,
   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在言語上駁倒他們,事情就容易多了,唯一值得擔心的是……」

   明帥望向流千雪,沒有再說下去。

   流千雪知道自己的身份,做為斬風的戀人,就必須承擔同等的風險,雖然有些緊張,但神色卻依然
   平靜,微笑道:「我不怕,我相信他。」

   硯冰斜眼瞟了瞟不遠處的軍團武士,忽然笑了起來,若無其事地道:「放心吧,這些人要是敢動雪
   妹一根頭髮,明天西部指揮所裡,就不會再有活人了,他現在的手段可是比以前厲害多了,就是散
   仙來了,也未必能動得了他。」

   自信的語氣與神態,使周圍的人無法不信。

   流千雪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了更多的自信,笑容也更燦爛了,想起斬風對自己的真摯感情,心中一陣
   甜蜜,她相信只要有斬風,自己就絕對不會有危害。

   「蹬蹬蹬。」

   隨著一陣急促的樓梯響,十幾名武士裝束的人走了上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名三十左右的女子,臉
   圓圓的,披肩的散發,面無表情,看上去挺有威嚴感。

   「參見騎尉長。」

   見到女子,藍衣武士等人都站了起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女子點點頭,目光移向明帥等人,小眼睛瞇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著,問道:「這些都是與斬風有關
   的人?」

   「是!那名女子就是斬風的女人。」

   「哦!」

   女子盯著流千雪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果然是亭亭玉立,我見猶憐,堂堂道仙的女人,的確
   不差。」

   流千雪見她說話粗鄙,微感不悅,撇頭不再看她。

   女子回頭瞪了一眼,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把這些人都帶回去,盤問清楚要犯斬風到底在什麼地
   方!」

   「好霸道的聖殿神武軍團,理虧就想恃強劫人!」

   原石騰的站了起來,扯著嗓門大叫。

   女子冷眼掃了掃幾人,冷笑道:「想反抗嗎?我可等著呢!」

   明帥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胸中怒火,沉聲問道:「聖殿神武軍團就可以隨便抓人嗎?」

   「任何危害國家安全的人,我們都有權盤問徹查,給我帶走。」

   女子有些不耐煩地,再度喝斥身後的聖殿武士,催促他們抓人。

   藍衣武士地位較高,指著影虛幻等新武士吩咐道:「把人帶走,如有反抗,可以動手,不過盡量不
   傷人。」

   「是!」

   「誰敢!」

   硯冰掃了一眼同伴,在場實力最強的就是她,因此退敵的責任,也落到了她肩上,鬼魅般的身影晃
   到最前,擋住了武士們的去路。

   騎尉長瞪大眼睛看著硯冰,這個冷若冰霜的美人態度高傲,令她很不舒服,喝斥道:「小姑娘,別
   仗著有點本事就逞能,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硯冰冷笑著揚起右手,一團血霧如淡雲般飄至肩頭,凝而不散,隱隱散發出刺鼻的血腥氣,在場的
   人都皺起了眉頭。

   騎尉長看著如此怪異的景象,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暗暗琢磨:「這個冷艷美人的來歷非比尋
   常,似乎不能以常人對待。」

   藍衣武士走到她身邊,小聲嘀咕道:「剛才傷人的就是她,手段很邪,不像是道術,無法判斷她的
   來歷。」

   「嗯!」

   事情鬧到這地步,即使難度再大,也必須硬著頭皮做下去,否則就會有損聖殿神武軍團的聲威,女
   子繃著臉喝道:「怎麼了?一個女人都不敢上?你們究竟是不是聖殿武士?」

   一番話說得武士們臉都紅了,再也顧不得對手是男是女,實力是高是低,一起湧了上來,把出路完
   全封死。

   與此同時,樓下的大街上,也已被聖殿武士控制了,過往的行人都必須繞路走,防止有人逃走。

   硯冰回頭看了一眼流千雪和幽兒,沉聲道:「你們沒有戰鬥力,先走!」

   「我……」

   流千雪猶豫不決,神色略顯慌張。

   「留下會拖累其他人。」

   硯冰知道流千雪善良,因此特意用了沉重的語氣,逼她離開。

   流千雪凝視她片刻,幽幽一歎,身子隨即消失在空氣之中。

   「遁術!」

   聖殿武士們臉色大變。

   「原來是道士,難怪這麼鎮定。」

   眼睜睜看著要抓的人跑了,自己卻無能為力,騎尉長的臉色極為陰沉,心裡著實不痛快。

   見流千雪平安離去,硯冰放下心中大石,轉眼望向明帥等人,沉聲道:「現在可以向他交代了,至
   於我們,就留下來陪他們玩玩吧!」

   明帥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難得有這麼大的場面,是該多感受一下,武士朋友們,現在你們的
   藉口又是什麼?」

   「不用廢話,動手!」

   騎尉長實在按捺不住胸中不快,雙手猛然揮出,一團足以開山裂石的威猛罡氣,破空襲向硯冰,所
   到之處,勁風如利斧般劈開一陣阻擋,連支撐房子的木柱,都被打出了一個窟窿。

   硯冰左手微抬,中指彈出一滴血珠,疾速衝入肩上的血雲,突然間紅光大放,刺眼的光芒化無形為
   有形,彷彿一道屏障,霎時便與衝來的罡氣抵銷了。

   這一幕讓在場的武士們都大吃一驚,騎尉長雖然是個女人,但罡氣已修煉到極高的境界,碎石成粉
   也不過舉手之勞,沒想到竟被這冷艷女子用一招邪術化解了。

   「好,好,好!」

   騎尉長連道三個「好」字,接著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聽得令人毛骨悚然。

   硯冰見慣了怪異的場面,對她的反應無動於衷,神色還是那樣的冰冷,趁著武士們發呆之際,雙手
   憑空一抹,一層如紙般薄薄的血氣立在空中,但瞬間又化作無數小型血箭,分刺在場的聖殿武士。

   這些聖殿武士在軍團中的地位雖然不高,但實力卻不弱,危險將至,各自施展自己的絕學,或擋或
   避。

   避的人還好,擋的人可就吃苦了,血箭的作用,並不在於力量上的攻擊,而是要藉由血術自身的邪
   惡力量,挑動各人體內的血液,使之產生不規則的流動,直接影響被攻擊者的身體,作用不可謂不
   毒。

   剎那間,酒館的二樓響起了一陣呻吟聲,不少武士都感覺到身體不適,血液的速度或是突然加快,
   或是突然減弱,都覺得頭昏眼花,精神不振,甚至連身體都有些控制不住。

   看著同僚們的痛苦表情,僥倖避開的聖殿武士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種血箭威力如此巨大。

   硯冰其實也很吃力,這招「烈血箭」消耗力量極大,以她如今的實力,一天之中大概也只能施展一
   次,之後便需要大量吸血恢復力量。

   「冰姐姐好厲害啊!」

   幽兒像隻無憂鳥,高興地拍起了手掌。

   硯冰回頭朝她笑了笑。

   明帥發現她的笑容有些勉強,眼神也不像剛才那樣凌厲了,知道她耗力頗大,似乎不宜再戰。

   沉重的表情提醒了其他人,意識到硯冰的危機後,眾人臉色都變了。

   原石忽然扛著巨劍站了起來,扯著洪亮的嗓音道:「硯姑娘,該換我了,這些不講理的兔崽子,我
   也想教訓教訓!」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想藉著向聖殿武士挑戰,為硯冰爭取更多的休息時間。

   明帥立即給兵燁和花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用車輪戰的方法出言挑戰,拖延時間,爭取等到斬風
   或是赤瑕璧回來,情勢便得以逆轉。

   「怎麼?沒有人敢應戰嗎?」

   原石瞪著大眼睛盯著武士們,眼中露出嘲笑之色。

   忽然,騎尉長身後閃出一名青年武士,指著他叫道:「我認識你,你是原石。」

   原石愣了愣,詫異地打量他一陣,依稀有些印象,卻想不出他的身份。

   「曇象,你認識他?」

   名叫曇象的青年武士,得意地撇撇嘴道:「我當然記得,他考了三次,都沒有通過聖殿神武軍團的
   測試,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其他武士都哈哈大笑起來,眼中儘是嘲弄之色。

   原石氣得臉色通紅,咬牙切齒地怒吼道:「軍團武士有甚麼了不起,一群看不起人的傢伙,幸虧我
   沒考上,不然像你們這樣胡作非為,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一番話挑動了所有軍團武士的怒氣,紛紛瞪著他。

   「你敢污辱聖殿武士!」

   「污辱?看來你們都不知三山城的事,堂堂騎尉殺了幾十名手下,鬧得滿城風雨,這就是武士本
   質,真是讓人心寒。」

   原石實在惱恨這些武士的輕蔑嘴臉,氣急敗壞之下,一古腦的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消息雖然傳到了西部指揮所,卻沒有公佈,只有幾名高級官員知道這件事情,因此,在場的人都不
   知道,只有騎尉長略知一二。

   騎尉長聽了後勃然變色,狠狠地瞪了原石一眼,只因三山城的調查報告還沒有傳來,因此無法做出
   回應。

   其餘的武士見上司不說話,心裡都明白了,這個粗豪大漢並沒有說謊,軍團內部發生了重大的事
   件,而且已經到了要向下級保密的程度了。

   「騎尉長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騎尉長冷冷地道:「這不是你們應該知道的,日後指揮大人自會告訴你們,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
   把這群可疑人物帶回去盤查審問。」

   「是!」

   剎那間,武士們變得如狼似虎,一起湧了上去,根本不理會原石單打獨鬥的挑戰。

   明帥等人知道只有一戰了,紛紛抽出武器,準備應戰。

   就在此時,一團淡綠色的光芒,如雨點般從頭上落下,散在眾人的身上,結成一層薄薄綠色光層。

   眾人吃了一驚,回頭望去,赫然發現流千雪微笑著站在窗邊。

   「雪妹,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能就這麼走了。」

   流千雪的臉上沒有絲毫懼意,嫣然笑道:「這是神愈術,可以自動療傷,大家放心動手吧!」

   硯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轉頭朝著其他人道:「今天就為我們自己而戰吧!」

   說罷,她的身邊又出現一團血光,挾帶著血腥氣衝向前方。

   花舞玉手輕舞,七條帶刺的花籐從地上蔓延升起,還帶著淡淡的花香。

   最前方,原石的巨劍揮舞成風。

   兵燁似猛虎下落,勇不可擋。

   藏劍的冰火雙劍也祭上半空,紅白相間的奇形古劍,帶著凌厲的劍鋒劈向來襲者。

   弓弛雖然傷勢未癒,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了,眉尖青氣漫溢,在空中凝氣呈青紗狀,帶著輕風向對
   手捲去。

   最後方,飄如雪的千羽箭由氣凝成,如飛蝗般散擊眾武士,不時還挾雜著火箭、雷箭,又燒又炸,
   成為最強的火力點。

   明帥的實力最差,眼光卻很獨到,因而居中調度,將遠攻近擊重新組合,十人渾然一體,在這狹小
   的空間,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就連幽兒也變成了奇兵,她的影術來去無蹤,時不時突然跳起,拍一下對手的後腦,然後又消失
   了,弄得武士們防不勝防,氣得牙癢癢,卻又奈她不何,就連影術高手的影虛幻也望塵莫及,因此
   聖殿武士們很快便落了下風,甚至被擠下了樓梯。

   騎尉長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些人聯手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臉氣得通紅,不斷大聲喝斥著手下,然
   而這些聖殿武士配合生疏,無法形成集體作戰,因而越打越是無力,完全退到了一樓。

   戰鬥的聲音傳到了街上,遠近的百姓趕來看熱鬧,發現數十名聖殿神武軍團武士圍著酒館叫囂,卻
   半天也攻不上去,都異常驚訝。

   「這些是什麼人?連軍團武士都打不過他們?」

   「還用問,一定是賊人吧!」

   「你看呀,二樓窗口的那個少女好美啊!真像畫上仙女似的,會是壞人嗎?」

   一時間,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騎尉長的臉變成了豬肝色,扯著破鑼嗓子叫道:「都沒吃飯啊?這麼多人看著,要是抓不住人,你
   們都給我滾回家去。」

   武士們也覺得面目無光,又覺得輸得不服,若是單對單,他們早就贏了。

   然而這十人組成的陣式十分緊密,攻擊力強大,距離遠了有氣箭、雷箭、火箭,又炸又燒,近戰還
   有怪籐阻止行動,還有強烈的劍風,猛虎般的拳風。

   再加上不時出現,最麻煩卻奇妙的治療,每次擊傷了對方,不到片刻又沒事了。

   「可惡,這些到底是什麼人,這麼難纏!」

   藍衣武士罵了一陣,轉眼望向影虛幻,問道:「你辦法多,現在有甚麼好辦法嗎?不拿下這群人,
   我們的臉就丟盡了。」

   影虛幻初入聖殿神武軍團,也想藉此機會立功,更希望引出斬風與之挑戰,絞盡腦汁想了一陣道:
   「要想殺他們不難,只須放把火就行,不過這樣會影響我們的聲譽。」

   「那是自然,這個辦法絕對不行,借助任何外物,都會影響我們的聲譽,必須用我們的力量把人抓
   住,才能挽回一切。」

   影虛幻沉吟片刻後又道:「只有把他們引下來,在街上打,這樣他們就會失去位置上的優勢。」

   「嗯,我們且戰且退,把他們引下來。」

   「還有,我們各自為戰,雖然大家都很勇猛,但對方的陣式十分奇妙,單打獨鬥效果太弱,還是應
   該想想辦法,發揮整體實力,如果我們有同樣的佈陣,他們絕不是對手。」

   騎尉長道:「不錯,我們必須組合陣式。」

   這邊絞盡腦汁,樓上的明帥也煞費思量,但他的選擇更少。

   如今聖殿神武軍團執意要把他們帶回去審訊,不答應就必須一戰,雖然暫時佔據了上風,但他知道
   剛才一戰消耗極大,不能硬拚,唯今之計,只有等斬風他們三人回來,才能平安離開。

   「這麼大的動靜,他們該察覺了吧?」硯冰抬眼朝窗外望了望。

   原石豪邁地笑道:「要是不夠大,就再鬧大一點。」

   弓弛和藏劍卻沒有如此樂觀。

   兩人都曾帶領部下迎戰強敵,清楚地知道每一個聖殿武士都是精英,眼前的優勢在於聖殿武士沒有
   團體合作,對方很快就會察覺這點。

   「大家抓緊時間先修煉,堅持到盟主回來。」

   想起斬風的實力,眾人心中的不安都抹去了,眼中充滿了自信。

   花舞看了看街面,沉聲道:「明帥,有什麼陣法可用嗎?就像上次在龜山島時用的陣法。」

   「空間小了點,衝下去倒是可以擺個混元法陣,不過聖殿武士佔了街道,不可能讓我從容佈陣。」

   「再想想辦法吧!」

   當他們再次望向街面之時,發現武士們組成了七個小組,每組十人左右,似乎要用車輪戰消耗他們
   的力量。

   花舞苦笑道:「各位,好日子過去了,接下來恐怕要累死我們了。」

   明帥急得眉頭深鎖,但實力已經發揮到極點,如果沒有外援,只有束手就擒了。

   沉吟片刻,他望著流千雪和硯冰,毅然道:「雪姑娘,你用遁術離開,硯姑娘,你能飛,把幽兒帶
   走。」

   「這怎麼行,我絕不走。」

   流千雪態度很堅決。

   「我也不走。」

   硯冰拍了拍幽兒,道:「幽兒,你用影術先走,去找你風哥哥吧!」

   幽兒噘著俏嘴,擰著腦袋道:「不幹,我不要一個人走。」

   看著兩個女子的執著,周圍的人都是一陣感動,這才是朋友,這才是團體。

   流千雪忽道:「我跟他們走,讓他們放了你們。」

   弓弛搖頭道:「這絕對不行,我們沒辦法向盟主交代。」

   流千雪喃喃地道:「沒事,我相信他會去救我,一定會的……」

   花舞摟著她的肩頭,嫣然笑道:「傻妹妹,你還以為他們會放過我們嗎?我們讓他們丟盡了面子,
   為了聖殿神武軍團的聲譽,他們必須抓住我們,你還是打消這個傻主意吧!」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出去試試。」

   硯冰忽然召出影雀,然後騰身便跳了上去。

   聖殿武士嚴陣以待,正準備狂攻,忽然發現剛才的女子,竟然坐著影雀飛上了天,無不大驚失色,
   平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飛,原本強盛的氣勢,在一剎那消失了。

   不但聖殿武士如此,遠處圍觀的百姓也都發出驚叫聲,這也難怪,飛翔在他們的腦海中只個夢,然
   而這個夢,卻在眼前變成了事實。

   騎尉長的臉色越來越沉了,對手的實力竟能達到這種境界,威脅性也越大。

   然而她卻不知,飛行只是一種手段,並不能代表真正的實力,只是因為他們無法飛行,因此把飛行
   能力看得極為高深。

   「騎尉長大人,這可怎麼辦?他們要是各個能飛,我們根本抓不住呀!」藍衣武士緊張地問道。

   「慌什麼!我就不信他們都能飛,給我往上衝。」

   沒等他們行動,明帥等人趁他們失去防備,從窗口一躍而下,搶佔了街側的一塊空間。

   與此同時,硯冰也在空中做出配合,凝造出血色太極高懸半空,血淋淋的太極圖,腥濃的血氣,再
   加上奇妙的飛行能力,聖殿武士們都不敢硬碰,紛紛退避。

   硯冰為的就是給明帥創造出佈陣的機會,見聖殿武士退避,立即喚道:「明帥,快佈陣!」

   「好的!」

   聽到這番對話,騎尉長臉色大變,焦躁不安地喝道:「快,快阻止他們!」

   然而,聖殿武士們的反應,還是遲了一步,明帥將九人布成混元法陣,一團黑色的殺氣從陣中升
   起,直衝天際,城中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慢!」

   強大的殺氣,使騎尉長不得不謹慎,大聲喝止手下的行動,然後走到混元法陣前,打量著陣式。

   「大人,這是什麼?」

   「秘陣學,玄武國皇族的不傳之秘,想不到這群人裡面,還有玄武皇族之人。」

   「玄武皇族!」

   武士們都吃了一驚。

   藍衣武士緊張地道:「大人,這可不是小事啊!玄武皇族身份特殊,萬一因此與玄武國交惡,我們
   可擔當不起這個罪名。」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叫你們住手。」

   騎尉長瞪了他一眼,神色凝重地道:「玄武皇族與朱雀的道仙在一起,這裡面恐怕有什麼不可告人
   的秘密,這兩國都是青龍的鄰國,說不定他們正在暗中策劃攻打我們。」

   「這……這有可能嗎?」藍衣武士驚得聲音都顫了起來。

   「快回去稟告副指揮使大人,等他決斷,我在這裡牽制著他們。」

   「是!」

   藍衣武士知道事情重大,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往回趕。

   陣中,九人見對手停止了攻擊,都鬆了口氣。

   流千雪嫣然笑道:「看來,能夠支持到他回來了。」

   「是啊!」

   弓弛看了看陣法,感歎道:「想不到這麼個小陣,竟有如此威力,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明帥神色有些黯然,沉默地低著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見他這副神情,眾人都不敢打攪他,各自抓緊時間休息,準備更激烈的戰鬥。

   坐了一會,飄如月忽然站了起來,拉開鳳凰神弓,朝天空射出一箭,只見一條火龍騰空而起,直竄
   入天,最後在半空中炸響,巨大的聲響傳遍城中各處。

   明帥被爆炸聲從回憶中驚醒,看著她笑道:「好主意,這下他們一定能看見了。」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5 02:21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三章 刀痕留恥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團紫影巍然出現在場中。

   海風拂來,吹得披風嘩嘩亂響,逆風之圖隨風舞動,深深印刻在在場每個人的腦海中。

   「風!」

   流千雪興奮地呼喚心上人的名字。

   明帥等人見他到來,立即收起了混元法陣,一起圍了上去。

   看著汗流浹背,披頭散髮的流千雪,斬風心疼極了,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問道:「沒事吧?」

   偎在戀人的懷中,流千雪的緊張與不安頓時消失了,湧起一陣幸福感,吃吃地笑道:「我知道你會
   來救我。」

   斬風深情地凝望她片刻,目光隨即化為寒氣逼人的冰劍,狠狠地指向周圍的武士,吐著冰渣般喝
   道:「滾!」

   「你什麼人?」

   騎尉長被他冷傲的態度激怒,臉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影虛幻陰沉的目光一直盯著斬風,看到流千雪依偎在他懷中,滿不是滋味,一絲妒意從心底裡冒了
   起來,聽到上司詢問,憤恨地應道:「他就是道仙斬風。」

   響亮的名字,如同烈風般吹過眾人的心頭,心裡都在問同樣一個問題───「這個冷漠青年,就是名
   列青龍國通緝榜首位的道仙斬風?」

   「你就是斬風?」

   騎尉長臉色依然很難看,甚至比剛才更陰沉了。

   對手的氣勢比她想像中要更加強大,騰騰的殺氣從明亮的眸子中襲來,令人的心頭湧起一陣寒意,
   這可能會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強大對手。

   斬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卻沒有理她,轉頭望向同伴們,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明帥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聳著肩笑道:「這點人都應付不了,我們逆風盟的名頭,豈不是就此毀
   了?」

   「是啊!」鳴一嘻嘻笑道。

   幽兒蹦蹦跳跳地衝到斬風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風哥哥,我今天也有幫忙哦!
   快誇誇幽兒吧!」

   「真能幹呢!」

   斬風親膩地摸摸她的腦袋,忽然眼中寒光一閃,神色沉下了來,右手移到她的頸部,沉聲問道:
   「誰幹的?」

   眾人見他滿眼殺氣,著實嚇了一跳,順著目光望去,赫然發現幽兒如玉石般美麗的頸部,出現了一
   道深深的刀痕,周圍還有凝結的血斑,不過血已經止住,傷口似乎已癒合,然而傷口的位置,以及
   刀痕的深度,都說明了危險程度,無不勃然變色。

   斬風的心頭,被突然湧起的怒火填滿。

   暴風雪般的目光,掃視著聖殿武士,不少看熱鬧的百姓正盯著他,被眼光一刺,心臟都幾乎停止跳
   動了,有的撒腿就跑,有的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聖殿武士們的反應雖然好些,
   卻也不免露出懼意。

   因為有流千雪的神癒保護,幽兒自己也不知受了傷,見了眾人的臉色,才伸手摸了摸,發現嫩滑脖
   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傷痕,俏嘴一癟,眼珠嘩嘩地流了下來,抱著斬風鳴咽道:「嗚嗚……風哥
   哥,我的脖子上有條傷痕,幽兒再也不好看了,風哥哥給我教訓那個壞蛋,快教訓他!」

   看著梨花帶雨的俏臉,任誰看了都心疼,斬風與她感情深厚,心裡更是像火燒一般,狂怒地大吼
   道:「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眾武士都面面相覷,剛剛一場混戰,誰也沒在意傷了人,更沒想到斬風會發這麼大火,狂怒的樣
   子,如一頭發怒的狂獅,隨時等著噬人,景象著實令人心驚。

   斬風的強烈反應,連流千雪等人都愣住,不禁面面相覷,沒想到幽兒對他,竟有如此巨大的影響
   力。

   幽兒的哭聲,彷彿尖錐般刺激著斬風的神經,殺氣如狂潮般飄散在空中,周圍的氣溫突降,初秋的
   微涼,驟然變成了深冬的烈寒,讓人毛骨悚然。

   「誰幹的?」

   斬風吐著冰渣般,再度喝問。

   騎尉長臉色有些蒼白,勉強壓抑住心中不安,端起架子正色道:「我是聖殿神武軍團騎尉長蕈夏,
   斬風,你是欽命要犯,跟我們回去受審吧!」

   斬風此刻的眼光,除了殺氣,還是殺氣,右手從背後摘下長刀,一層紫光隨著附著在刀身上,幻出
   奇妙的刀光,與此同時,「死環」的漣漪在身邊擴散著。

   美麗而妖異的紫芒,如同死神的眼睛,狠狠地盯上了這些武士,奇妙的光芒帶出陣陣的不安,總覺
   得碰上就會有死亡的危險。

   這些武士本都是精英,也有不少名動一方的英豪人物,然而在斬風面前,他們第一次發現自己是何
   等的渺小。

   「都愣著幹什麼,把這個要犯給我拿下!」

   蕈夏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急促催促著手下。

   話剛出口,紫色的刀光便如暴風驟雨般撲至,速度之快,令人心驚膽寒,更令武士們心顫的是,身
   體居然不能動彈,挾著狂怒釋放的「死環」,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強大。

   死亡的漣漪不斷地衝擊著他們的心脈,沉重的壓抑感,削弱了他們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這些精英們
   所能做的,只有全力抵抗,避免倒下。

   斬風殺氣騰騰地走到蕈夏的面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手起刀落,便朝她的頸子上狠狠地劈
   去。

   「不要……」

   明帥大驚失色,雖然與聖殿神武軍團結了怨,卻還沒到仇視的地步,這一刀下去就等於正式宣戰,
   後果非同小可。

   聖殿武士也看得勃然變色,只是身子軟弱無力,想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光落在蕈夏
   的脖子上。

   一道血光飛濺,斬風連正眼都不看一下,抬腿走向蕈秋旁的武士,接著對準他的頸子又是一刀。

   一刀接著一刀,武士們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地看著斬風走到面前,然後揮出一刀。

   然而一刀過後,他們並沒有失去生命,只是脖子上多了疼痛與鮮血。

   看著這樣的景象,人們都愣住了,卻也明白了這個殺氣騰騰的青年要幹什麼。

   「好啊,風哥哥快教訓他們,讓他們每個都變得和我一樣。」

   幽兒破涕為笑,拍著手又笑又叫,絲毫不知道斬風這番舉動意味著什麼。

   「想不到他會這麼生氣……」

   硯冰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幽兒的後腦,嗔道:「你這不懂事的妹妹,這回得意了吧?」

   幽兒揚著俏嘴笑道:「當然,風哥哥對我是最好的。」

   硯冰歎了一聲,轉眼望向流千雪,她們都明白斬風為什麼會這樣。

   親情對他而言太重要了,失去親人曾經給了他巨大的痛苦,現在他再也不願看到任何親人受到傷
   害,哪怕只是一點小傷。

   明帥一臉的無奈,搖頭輕歎道:「七十八刀,在七十八名聖殿武士的頸上留下了刀痕,這種手段根
   本是在羞辱他們,這恐怕比殺了他們更嚴重,從此以後,聖殿神武軍團再也不會放過我們了,至少
   這七十八個人,會仇視我們一輩子。」

   話音剛落,只聽蕈夏羞憤地大叫一聲,接著口噴鮮血,昏死在地上。

   明帥見了,又是一陣苦笑。

   其餘受傷的武士從驚愕中清醒過來,一張張臉都變成了赤紅色,眼冒怒火,恨不得吞了斬風。

   斬風的憤怒卻絲毫未消,手持長刀指向眾武士,冷冷地喝道:「誰敢傷我的朋友,殺無赦,這是警
   告,再有下次,一刀斷頭。」

   殺神般的身影,如同鑿子般,深深地刻印在武士們的心頭,同時留下的,還有恥辱和仇恨。

   影虛幻無疑是最憤怒的一個。

   一心想用實力洗刷上次戰敗的恥辱,沒想到這次輸得更慘,還被對手留下可恥的印記,心裡像是千
   萬把小刀剮著,腦子裡嗡地炸開了,除了殺死斬風,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斬風並不是因為衝動而做出這番舉動,相反,此刻的他極為冷靜。

   聖殿神武軍團就像一群蒼蠅,不斷地在身邊騷擾,如果不震懾一下,以後這樣的事件還會發生。

   一直以來,斬風都不願意輕易殺人,然而進入青龍後事情連連,萬一有了什麼閃失,受害的可不只
   是他一個人而已,還有身邊這些同伴。

   因此,斬風認為必須用更狠辣強硬的手段,立下威名,而這次的舉動,也是給自己的一個底線,如
   果聖殿神武軍團再動手,他也就不會顧忌動手殺人了。

   「風哥哥萬歲!」

   幽兒用歡呼和擁抱迎接著她的英雄,與後面七十八張憤怒的面孔相比,氣氛要溫馨許多。

   斬風對這個俏麗的妹妹疼愛到了極點,並不僅是因為對扇君的承諾,幽兒天真的笑容,以及無憂無
   慮的性格,經常能化解斬風沉重的心事,總是能使他找到昔日美好的感覺。

   看著她,才能感覺到將來的幸福,所以對於破壞這一切的人,斬風自然是充滿了憤怒。

   對於他的這番舉動,明帥等人都說不出什麼,幽兒頸部的傷口歷歷在目,只要再深一點,咽喉就會
   被切開,後果如何,任何人都能想像出來,這也難怪斬風如此憤怒。

   「算了,事已至此,我們盡快離開吧!」

   明帥笑著拍了拍斬風的手臂,表示理解。

   「你們先出城,我看著他們。」

   「好!」

   明帥知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正色道:「城裡的確不能再留了,我們立即出城,大家都上
   馬。」

   流千雪捨不得離開斬風,深情地看著他半天,最後還是硯冰拉著她離開了。

   目送同伴安全地離開了唯一的城門,斬風又回到場中,繼續用「死環」壓制著聖殿武士。

   武士們都坐倒在地上,雖然滿懷恨意,但身子不聽使喚,只能等待援兵的到來。

   在他們身後,平民遠遠地站著,都在議論眼前的事情,早有些好事之徒跑向西部指揮所報告情報,
   也有的去找守城的軍隊。

   斬風留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然後收回「死環」,走到酒館的馬廄牽出了自己的馬,朝著城門方向
   走去。

   就在此時,一群騎兵忽然從城門的兩翼急速馳來,轉眼間已堵住了出口,而在另一方,上千名聖殿
   武士咆哮奔來,殺聲震天,轉眼間已把各條街道堵死,把斬風困在城門口一片空地之上。

   「好大的場面!」

   斬風撥馬看了一圈,士兵加上武士,至少有兩三千人,黑壓壓圍著一圈,換作常人,插翅也難飛出
   去。

   「你走不了了!」

   蕈夏剛從「死環」壓力恢復,捂著胸口,勉強站了起來,臉色通紅,眉尖縈繞著濃濃的怒氣,眼裡
   冒著熊熊的怒火。

   斬風勒住坐騎,凌厲的目光掃過整齊的軍容,彷彿在看著自家擺設,絲毫不為所動。

   最令他安心的,莫過於緊閉的城門,既然此城只有一個城門,城門關閉,聖殿神武軍團和軍隊便無
   法追蹤同伴的行蹤。

   看著如巨山般矗立的身影,周圍的人都不禁發自內心的感歎,這才是個人物。

   當然,頸部受傷的七十八名軍團武士,只有仇恨和怨念,他們不但戰敗了,還被敵人刻上戰敗的標
   記,對於這些精英來說,是奇恥大辱。

   蕈夏之後,更高級的軍團官員出現了。

   一名身穿黑色錦袍的男子,跨坐在高大的白馬之上,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被重重包圍的斬風,神
   色間彷彿對手已在掌握之中。

   蕈夏走了過去,恭敬地行禮道:「驚動副指揮使大人,屬下失職。」

   「算了!」

   男子朝她頸間的血漬瞟了一眼,淡淡地道:「朱雀國十大高手之一,敗在他的手上,沒有什麼可恥
   的,退到後面去療傷吧!」

   蕈夏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隨即變成紫紅色,殺氣騰騰的道:「請大人為屬下雪恥。」

   「罷了,去後面治好傷再來,他跑不了。」

   蕈夏狠狠地朝斬風瞪了一眼,轉身走到武士群中。

   西部副指揮使名叫秋無情,素來以剛正聞名,但做事一昧剛硬,往往缺乏了柔性的一面,見到斬風
   如此囂張,還打傷了同僚,心裡有氣,大聲喝道:「小子,別想跑了!」

   斬風忽然跳下馬背,拍了拍馬屁股,讓它自己走開,然後朝城門走去,神色依然平靜,彷彿面前沒
   有任何人。

   「你走不了了,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我們已經掌握了偵察遁術的方法。」

   斬風根本沒理他,逕自走到軍隊陣前,淡淡地道:「不想死的讓開。」

   領兵的軍官正想大聲喝斥,忽然發現斬風的周圍,飄起了粉末般細小的光點,數量越來越多,密度
   也越來越大,這些光點在斬風身邊的一丈內飄動,不升不沉,似乎有某種力量在牽制光點的行動。

   面臨數千士兵,數百軍團武士,斬風也不想藏拙,明若府的巨大力量,是勝利最好的保證。

   自從知道小島被毀那時起,他就一直在吸納力量,在風中,在雨裡,在浪花的衝擊下,任何蘊藏著
   力量的地方,都是他修煉的場所。

   這些不同特性的力量,在明若府中被分解,又被他引出體外重新凝合。

   西部副指揮使秋無情被異象驚得勃然變色,即使距離有二三十丈,他也能感覺到虛空中有一股強大
   的力量正在凝合,而且牽動著周圍的空氣,以至於不斷有微風從斬風身邊吹出。

   風力越來越強,地上的雜物和灰塵都被吹上半空,視線變得更加朦朧。

   「這小子的確不是普通人物,單看這一股股勁風,就知道不是等閒的力量,莫非這就是道仙真正的
   力量?」

   「難怪說道術是仙界傳授的,實力果真非同小可,看來今天必有一場惡戰。」

   剛正的性格,使他只考慮抓人,沒有衡量自己的實力能否做到,當然,三四千人對一人,巨大的優
   勢多少蒙蔽了他的眼睛,削弱了他的判斷力。

   信心十足的他跳下馬背,右手順勢從馬側摘下一柄奇形銀鉤,上面有七個太陽的圖案,周邊還鑲著
   七顆小紅寶石,隨著他手腕揚動,一圈熒熒碧光裹住了銀鉤。

   周圍的武士見了碧光,都露出得意的微笑,眼神中充滿了自信,彷彿勝利已在眼前。

   群敵在側,耳邊充斥著滿懷輕蔑的笑聲,激起了斬風胸中的一口狂氣。

   英眉一挑,雙手左右分揚,力量粒子群突然凝合,竟化作雄鷹狀飛逝如風,所到之處狂風大作,破
   風之聲如九天龍吟,直衝雲霄,高舉的軍旗不堪重壓,首先折斷了。

   擋在城門口的士兵都當是看熱鬧,絲毫沒有想到斬風會先向他們下手,因此當刺眼的光鷹撲到面前
   時,只能束手以待。

   一聲巨響,一陣馬嘶,一陣呻吟,厚厚軍陣不堪一擊,被光鷹沖得七零八落,士兵們或被拋向半
   空,或被猛力推後,或是被壓倒在地,轉眼間黑壓壓倒了一片,斷手斷腳的不在少數,吐血暈死的
   更多,就像是大戰之後的戰場。

   斬風不過是嘗試將這些日子學的一些武技,換上明若府的力量,沒想到效果竟是如此強大,連他自
   己也吃了一驚。

   但回頭一想,這些力量,將天地之力凝萃揉合之後再合成,力量自然非同尋常,就算是仙人碰上也
   必須小心,何況這些舞刀弄槍的普通士兵。

   滿地的呻吟聲變成了勝利的伴奏,回盪在斬風周圍,輕風徐來,紫色的披風飄然而起,面前是失敗
   者,背後是無數驚愕的面孔,沒有什麼比用這樣的景象宣示勝利更恰當。

   斬風回頭看了一眼如山如海的軍陣,那些木然的面孔,並沒有帶給他絲毫喜悅,心情反而沉重了,
   從今以後,青龍國的路就更難走了,然而這條路卻不能不走。

   站了片刻,他走回去牽住坐騎,跨過倒地的士兵,走向黑色的城門。

   「站住!」

   秋無情再也忍不下去了。

   這個青年太強大了,強烈的氣勢,就連戰馬都被嚇得接連發出嘶叫,更別說早已被嚇怕的人。

   如果就這麼讓斬風從容離開,別說他沒面子,整個青龍國都會黯然失色,這種責任誰也承擔不起。

   斬風沒有理他,走到在巨大的鐵門前停下腳步,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後面千百對眼睛望著他,卻沒
   有一個人敢真的上前阻攔他。

   士兵們自知實力不濟,看著同伴哭嚎呻吟,哪敢往前衝,膽大的人最多跑前一點,把受傷的同伴抬
   回去。

   後方,軍團武士們心裡滿不是滋味。

   他們並不是妒忌強者,大部分的武士都有著寬廣的胸懷,許多人甚至欽佩斬風的實力,然而斬風畢
   竟是對立者,有這樣強大的對手既是榮幸,又是值得憂心的事情。

   忽然,城門出現了一團白光,光芒的強度比剛才更高,漸漸凝結成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團,把斬風整
   個人包裹在內。

   不知是否由於太過害怕,軍隊的指揮官忽然下達了一個命令───「放箭!」

   霎時間,萬千箭羽如飛蝗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箭枝在空中滑動,帶出了巨大的聲響,然而結果卻
   是一片寂靜。

   數千人的場面鴉雀無聲,靜得連針落地都能聽見,人們都在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靜靜地凝視著城
   門方向。

   滿地的箭枝橫七豎八地擺著,中央還是那個光球,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動靜。

   更神奇的是,斬風身邊的那匹坐騎,竟然也安然無恙,悠閒地踱著小步,像是為他的主人展示勝利
   的姿態。

   慢慢地,一絲絲微弱的聲音擠入空間,人們在自言自語,在驚歎,在感慨。

   忽然,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從城門傳來,兩扇巨大的城門轟然倒下,斬風身邊的光球也消失了,轉
   身牽著他那匹坐騎,緩緩朝城外走去。

   太陽漸西,陽光下人影漸長,一點點向外移去,後面是倒地士兵,這樣的場面,看到的人一輩子也
   忘不掉。

   蕈夏摸了摸脖子,怒氣又生,走到秋無情身邊,沉聲問道:「大人,我們怎麼辦?」

   秋無情跳回馬背,喝道:「追!就算戰死,所有人也必須抓住他,這個人的存在,就是整個青龍國
   的威脅,絕不能讓他活著離去!」

   軍方的將領也趕了回來,問道:「副指揮大人,接下去還需要我們嗎?」

   察覺到他臉上的懼意,秋無情不屑地笑了笑,淡淡地道:「如果你怕就不必去了,我會請鎮海督
   帥。」

   「別……別,我一定相助,我現在就回去調動大軍,就算用口水也要淹死他。」

   看著匆忙而走的將領,秋無情又是一陣訕笑,回頭對蕈夏道:「你立即回去,調動所有可以調動的
   人,全力圍殲斬風。」

   「是!」

   秋無情抬眼望向城門口的影子,喃喃地道:「這樣的人物,說不定要動用整個聖殿神武軍團。」

   斬風雖然走出了城門,卻並不急著離開,因為他瞥見了空中的硯冰,竟撥轉馬頭橫立在城門口,把
   朝陽城唯一的出入通道給堵住了。

   硯冰坐著影雀飛到他身邊,滿懷笑意與自豪的目光穿過城門,掃視著逼近的人群,讚歎道:「風!
   你今天可真是出風頭了,這一戰後,將來青龍國的人見到你,恐怕都要退避三舍。」

   「他們呢?」

   「正在往北走,放心,不會有事。」

   斬風淡淡地道:「姐姐回去吧!日落之前,不會有一個人踏過這道城門。」

   硯冰朝前方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他們的實力雖然沒法與你相比,可人數太多,硬是要衝,你
   也擋不住吧?」

   「放心,赤大哥和聿丘會來的。」

   「咦!他們還沒出現嗎?難道真的找到雅雅了?」

   硯冰好奇地望了望城內。

   斬風沉聲道:「西部指揮不在,聽說去了三山城,他們正在指揮所裡尋找線索,那裡地方極大,大
   概還要些時間。」

   「嗯!」

   硯冰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心裡著實放心不下。

   「姐姐,小心幻術高手。」

   斬風抬頭看了她一眼。

   硯冰心中一緊,西部指揮既然是幻士集團的人,這城裡也許會有他的部下,若是趁此機會偷襲,明
   帥等人的處境將會十分危急,因此不再堅持,道:「你小心,我立即趕回去。」

   「嗯!姐姐,用血術也許能破解幻術。」

   斬風見她聽了一臉茫然,耐著性子解釋道:「上次我用『死環』逼退了幻士,可見施術者不能離
   遠,姐姐的血術可以使周圍所有人的血脈不正常流動,痛楚也許可以打斷幻術。」

   硯冰恍然大悟,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對呀,這個辦法好,就是他們要吃點苦了。」

   說話間,上百名聖殿武士已逼近城門,而且排列成方陣,前面的是肉搏為主的武士,後面的則擅長
   遠程攻擊。

   秋無情走在最前方,眉頭深鎖,神色凝重,一對鷹眼狠狠地盯著斬風。

   面對黑壓壓的攻擊陣式,硯冰心中又是一陣不安,輕歎一聲,駕著影雀急速地向高空飛去。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5 02:47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四章 車輪狂戰

   也許是因為氣氛太過緊張,太過壓抑,就連這些經過訓練的精銳武士,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敏
   感的人甚至叫了起來。

   「小心他跑了,快上!」

   斬風抬頭看了一眼,神色卻越來越輕鬆了,氣定神閒之態,與武士的緊張表情形成鮮明對比,隨手
   把長刀扛在肩上,淡淡地道:「放心,日落之前我就站在這裡,你們還有時間。」

   秋無情雙手一張,攔住了前進的部下,冷冷地喝道:「狂妄的小子,居然想以一人之力,封住千名
   聖殿武士?我看你是瘋了!」

   斬風跳下馬背,輕輕拍了拍馬頸,讓坐騎跑到城外的草地去吃草,然後收起長刀,空著雙手往回走
   了兩步。

   「上!」

   隨著秋無情大手一揮,二十名武士如猛虎般撲出,剎那間,罡氣、刀氣、劍氣,氣流滿天飛舞,掀
   起一道道勁風,如排山倒海般逼近斬風。

   斬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剛才消耗了不少力量,現在正需要補充吸納,這種方式的攻擊無疑提供了一個最佳的場所,讓他隨
   心所欲的施展「心神束縛術」,將這空氣中充盈的力量,一點點吸入明若府中。

   二十名武士一擊即退,後面的一排又再次衝來,這就是秋無情特意設置的潮水攻擊,一排又一排,
   無止盡地發揮最強的攻擊。

   這裡累得滿頭大汗,斬風卻是彷彿魚游水中,鳥飛天際,悠然自得,額上連一滴汗珠都沒有,唯一
   的變化,就是兩側的城牆壁,印上了許多掌印、刀痕,地上的青石方磚,碎裂成無數小塊。

   站在遠處的軍隊,只看到刀光劍影,罡氣橫流,聖殿武士的攻勢一浪接著一浪,氣勢似乎已壓倒了
   一切。

   一些心急的人,以為斬風即將落敗,於是開始歡笑慶祝。

   「嘿,這小子真夠強的,讓數百名聖殿武士狂攻到現在。」

   「咱們可是開了眼界了,一個人居然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後方的歡笑與興奮,傳到前面,卻成了無情的諷刺與譏笑。

   秋無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開始懷疑自己的戰法是不是錯了,不然為什麼對方如此輕鬆?

   騎尉儸砂見勢不對,提議道:「副指揮使大人,這個斬風太古怪了,我看還是先停一下,免得浪費
   了力量。」

   秋無情絕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後面調來的三千軍隊正在看著,他們這些青龍國的精英若是一戰失
   敗,他只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不行,給我衝,我倒要看看他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就算鐵打的人,也不可能撐到日落西山。」

   儸砂抬頭望向天空,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太陽已經略略偏西,但離落山似乎還有一段時間,然而對方的實力還未見底,即使到了明天旭日初
   升,他也沒有足夠信心判定斬風會戰敗。

   並不只是他有這種感覺,衝在最前線的武士們,感覺更真切,也更強烈。

   無論攻擊如何強大,對方都彷彿一座冰山,矗立不動,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
   反擊,很難想像當這樣的對手全力反攻之時,會是怎樣一幅畫面。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著,直到西山吞沒了半個太陽,赤瑕璧和聿丘才飄然出現在城門附近,望著黑壓
   壓的大軍,兩人都大為吃驚。

   當他們用遁術走到城門之時,內心的震撼就更大了,只見昏暗的城門裡激戰正酣,刀光劍影之中,
   斬風冰山般的身影,在狂攻中毅然不動。

   赤瑕璧頓時露出後悔之色,跺著腳道:「嗨!真是不走運,這種場面我居然錯過了,太可惜!」

   聿丘知道他好熱鬧,笑道:「現在還不遲,一起上去露兩手吧!」

   「好啊!」

   赤瑕璧迫不及待地衝到斬風身後。

   聿丘也笑著現了身。

   「風老弟,我們來了!」

   察覺到身後出現的人影,斬風心中大安,頭也不回地問道:「找到了嗎?」

   赤瑕璧手都癢了,笑著叫道:「不急,打完再說!」

   群敵在前,兩人都立即施展出各自的絕技。

   剎那間,九隻小火蝶組成的九宮陣,擋在了斬風的前方,緊接著空中又響起一片雷聲,閃電和驚
   雷,隨著聿丘的擎雷鞭,狠狠地砸向聖殿武士群。

   紅火的九宮陣,白色的擎雷鞭,再加上斬風強大的力量,偌大的城門,被他們完全封堵了。

   武士們正為攻擊無效而煩惱著,突然遇到強襲,無不大吃一驚,最前面幾個頓時被擎雷鞭轟倒在
   地,其他的人紛紛催動力量,抵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秋無情大驚失色,沒想到斬風又來兩個幫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威力強大的奇術,連忙大聲喝道:
   「都退回來!」

   武士們對視了一眼,情況突變,他們也不敢逞強,都乖乖地退了回去。

   赤瑕璧和聿丘正想走前一些,腳下忽然一軟,竟陷了下去。

   低頭一看,地面的青磚變成了沙子,讓兩人的腳陷了進去,由此可見剛才的攻擊何等強大,不禁駭
   然。

   「風老弟,你在這裡多久了?居然打成這樣!」

   聿丘伸手摸了兩側被削去半尺的城壁面,既是驚訝,又是感歎。

   赤瑕璧嘿嘿笑道:「這還用問,成千上百的軍團武士,這架打得可真壯觀,可惜我來晚了。」

   「他們向北走了。」

   斬風退後幾步,看了看漸沉的天色,又道:「再過一會兒我們也該走了。」

   「他們恐怕不會同意吧?」

   赤瑕璧笑著擠了擠眼睛,揚聲喚道:「喂,我們有事,先走一步,就不勞大家相送了,各位請回
   吧!」

   赤瑕璧輕佻的語氣,氣得武士們咬牙切齒,紛紛怒目相向。

   秋無情擺擺手,冷冷地喝問道:「你們兩個又是什麼人?」

   赤瑕璧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嬉皮笑臉地道:「本人赤瑕璧,斬風是我兄弟,初來朝陽城,就把
   你們的大門打壞了,實在不好意思,大家見諒見諒。」

   「道仙赤瑕璧!」

   秋無情臉色大變,驚出一身冷汗。

   一個斬風就如此厲害,如今又來了一個比他地位更高的道仙,情況更麻煩。

   驚呼聲不小,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也都勃然變色。

   「又是道仙!怎麼全來了?」

   赤瑕璧見武士們的臉色都變了,笑著又道:「大家不必害怕,我們只是來逛逛,沒什麼惡意。」

   「副指揮使大人,情況不太妙啊!」

   由於斬風的強大,人們對赤瑕璧的實力也產生了誤解。

   秋無情神色凝重地點頭道:「兩名道仙突然進入青龍國,而且還無聲無息地來安陽省,看來一定有
   特別的目的,說不定是因為我們瓦解的秘密道會,所以特來尋仇的。」

   「這個赤瑕璧打扮得如此古怪,還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真是道仙嗎?」

   秋無情點點頭,沉聲道:「沒錯,情報中描述的赤瑕璧,就是這副形象,紅色的頭髮,一天到晚嘻
   嘻哈哈,一點也不像身居高位的人,是道官中最奇怪的人物。」

   「大人,同時出現兩位道仙,憑我們這些人,有取勝的機會嗎?」

   秋無情神色很緊張。

   朱雀國的兩大高手駕臨,手下的武士雖然不少,在平常人的眼裡也都是出類拔萃的的人物,可在他
   們面前卻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誰都不要輕舉妄動。」

   赤瑕璧朝斬風眨了眨眼睛,哈哈笑道:「看來老弟把他們嚇怕了,我們可以走了。」

   「你們先走,我做完最後的事情再來。」

   「哦!」

   赤瑕璧和聿丘對視了一眼,都好奇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因此沒有走遠,只走到城外的大道中央準備
   觀望著。

   剛一轉身,前方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城門附近的城牆竟然倒塌了,早已脆弱的城門部分向下墜
   落,把城市唯一的出口擋住了。

   「他……」

   聿丘愣了半天沒說出話。

   赤瑕璧抱著肚子哈哈大笑,道:「這個斬風,我真是服了他,臨走居然還來這麼一下,把人打得落
   花流水,還要拆人家的牆,想不招恨都難啊!」

   「快走吧,他們往北去了。」

   斬風神色淡然地走到兩人身邊。

   赤瑕璧笑著調侃道:「你把人家門給拆了,城裡的人只怕要恨死你了。」

   「免得麻煩!」

   斬風走到草地邊牽回自己的坐騎,見兩人沒馬,因此牽著一起往北面的樹林走去。

   城裡可是鬧開了鍋,地動山搖般的動靜,把整個城的人都嚇著了,有的以為是地震,有的以為是海
   嘯,沒命似的都逃到街上,卻發現唯一的城門塌了,無數碎石堆在一起,擋住了出城的道路,無不
   為之駭然。

   城中除了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所,還有青龍七大帥之一鎮海督帥的府第,城口的激戰早已有人
   報告了他,只因是聖殿神武軍團的事,軍方不便過多插手,因此沒有出面,只讓部下領了三千人前
   來協助,城中的騷動,自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為安陽省的最高行政長官,他責無旁貸,衝到事發現場,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氣得臉色鐵青,怒
   目望向神色頹然的秋無情。

   「這是怎麼回事?城門為什麼會塌?」

   秋無情的臉色別提多難看,恨恨地一跺腳,罵道:「可惡的道士,我一定要親手把他抓住。」

   「副指揮使,現在恐怕不止是你們的事了,破壞城牆,可是向我國挑釁,我不能再坐視不理。」

   「督帥大人,您的部隊,只怕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

   「我就不信我的十萬大軍還擰不掉他的手指頭!」

   鎮海督帥傲然一笑,指著身後的部下喝道:「立即畫出犯人的面貌,讓所有士兵都必須認清此人,
   前鋒營的五千人現在就出動,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找到。」

   「是!」

   軍官很久沒有見到上司如此震怒,連忙答應下來,急匆匆地趕去調集兵馬。

   秋無情也不示弱,朝軍團的各級官員道:「把人都叫齊了,五十人一組,一定要把他抓到,否則我
   們聖殿神武軍團的面子就全丟盡了。」

   一時間,抓斬風竟成了軍方和聖殿神武軍團之間的比賽。

   一方是鎮海督帥,手下有雄兵十萬,另一方是西部指揮所,除了朝陽城的三千人外,還派人通知西
   部各省的軍團分部,布下天羅地網,準備抓人。

   此時的斬風,剛剛找到藏在北面山洞的同伴。

   看到三人,兵燁立時就撲了過來,焦急地問道:「找到雅雅了嗎?有線索了嗎?」

   赤瑕璧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了,轉頭望向聿丘。

   見他這副模樣,兵燁心頭猛地一震,更是不安了,原本滿懷期望的心,此刻只盼著沒有壞消息,催
   問道:「沒有線索嗎?」

   聿丘沉聲道:「人倒是沒找到,西部指揮百川去了三山城,不在這裡,不過……」

   「不過什麼?」

   赤瑕璧道:「我們找到了百川的住處,在裡面翻了一陣,原本也沒發現什麼,臨走時,聿丘不小心
   打破了一個花瓶,發現花瓶裡放著一本小冊子。」

   聿丘從懷裡摸出一本灰皮小本,道:「就是這個。」

   兵燁急忙搶下小本,然而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不禁愣住了,問道:「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又是數
   字又是人名。」

   「這是陰文,是寫給死人的一種字體,很久以前就流傳下來了,知道的人不多,一般人也都看不
   懂。」

   明帥接下小本看了兩眼,點頭道:「不錯,是陰文,一般不用它來記事,看來這本東西的確有古
   怪。」

   兵燁著急地道:「誰認識就說一下吧!時間越拖越久了,再不找到雅雅,就麻煩了。」

   赤瑕璧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這小冊子是一個記錄本,記載著發生的事件,以及時期,其中有
   幾行,是關於雅雅。」

   「哪裡?」

   兵燁搶回小本翻了起來。

   赤瑕璧看了一陣,忽然按住他的手,道:「就是從這頁開始。」

   「快念!」

   「八月十一日,晴雅雅在三山城被擒,一切順利;八月四日,晴雅雅轉送指揮所密藏;八月十五
   日,朝陽城碼頭上船出海……」

   「出海!」

   眾人都大吃一驚。

   「出海去哪裡了?」

   兵燁拚命地搖動著赤瑕璧的手臂。

   「很遺憾,冊子裡沒有寫,而且之後有幾天沒有記,最後一頁就是三山城的事。」

   赤瑕璧苦笑著搖搖頭。

   兵燁大為失望,一屁股坐倒在地,雙目無神地望著前方,喃喃地道:「出海,他們要把雅雅送到哪
   裡去?」

   明帥也在琢磨這件事,嘗試著分析道:「出海,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地,需要坐船去,在朝陽城
   出海,不是往南,就是往東,往西南是朱雀國的海岸邊,往東則還在青龍境內,當然,也許還有其
   他不知道的地方。」

   「這可如何是好,不知去向,怎麼查?」

   斬風冷冷地道:「去三山城。」

   明帥一拍大腿,讚道:「說的不錯,冊子雖然沒寫出海的目的地,可寫冊子的人還在,西部指揮百
   川,抓住他,就抓住了線索,所以我們必須立即趕回三山城。」

   「好!」

   眾人剛站起來,赤瑕璧忽然神色凝重地喚住他們。

   「各位!還有一些事,也許你們有興趣知道。」

   「什麼事?邊走邊說吧!」

   赤瑕璧指著冊子道:「這裡面透露了一些消息,也許能解開雅雅被抓之謎。」

   「快說!」

   「裡面提了一個名詞───獸人。」

   「獸人?什麼東西?」

   赤瑕璧一邊翻動冊子,一邊讀道:「四月十七,白虎使者帶來秘令,獸人計畫總監失蹤,尋人;五
   月初八,西南秘使到,試驗品失蹤,又是尋人。」

   鳴一晃著腦袋嘟囔道:「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聽不懂呀?」

   飄如月白了他一眼,調侃道:「聽不懂就別打岔。」

   「哼!難道你能聽懂?」

   「所以我不說廢話!」

   「你……」

   鳴一與她鬥嘴從來都輸,覺得沒意思,轉頭望向明帥,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獸人計
   畫?」

   斬風低著頭想了一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狼敖的身影,那個可以召喚狼影的怪人,擁有著強大的實
   力,似乎就是由人製造出來,而且還有那顆救了他也幾乎令他失去心神的刺血石。

   「難道雅雅與那些事有關?」

   流千雪見他若有所思,輕輕推了他一下,問道:「風,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斬風望向硯冰,問道:「姐姐還記得狼敖嗎?」

   硯冰冰雪聰明,一點即悟,驚道:「對啊,那個怪人有的時候像狼一樣,說他是獸人也不為過。」

   「出海,獸人!」

   明帥臉色大變,驚道:「難道他們送雅雅出海的目的地,就是龜山島?」

   硯冰沉吟道:「很有可能,西南密使,試驗品失蹤,說的也許就是狼敖!」

   明帥又搖了搖頭道:「情況複雜,我們不能亂猜,一定要確認了一切才能行動,畢竟大家都在青龍
   國,要到龜山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先抓住西部指揮再說。」

   聿丘指著山外道:「現在想隨意行動,只怕不容易了。」

   話音剛落,放哨的原石急匆匆地跑回來,神色緊張地道:「老大,都出動了,不但有聖殿武士,連
   大軍都出動了,正搜人呢!密密麻麻,像螞蟻群似的,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人來抓十幾個人,
   我們快走吧!」

   赤瑕璧哈哈笑道:「他們居然還沒嚇怕,看來膽子也不小。」

   「嚇怕?」

   鳴一最是好事,瞪大眼睛等著他說故事。

   「我們邊走邊說!」

   朝陽城在安陽省的南部,而三山城在雲絲省的西北部,隔著一個省,路途相當遠,一行人補足了馬
   匹後日夜疾行。

   由於大軍出動,再加上聖殿神武軍團的威脅,斬風和硯冰放棄了用影術與影雀率先行動的打算,與
   同伴一起翻山越嶺,直撲三山城。

   聖殿神武軍團的情報網相當嚴謹成熟,就像一張大網鋪在青龍國的大地上,因此消息很快就傳到西
   部各省。

   當十四人衝破重重圍堵,來到三山城附近時,城裡的百川已得到了消息,從北面慶平省請來的五萬
   大軍,已鎮守在三山城西面,五百精銳的聖殿武士,則埋伏在沒有大軍駐守的小徑上,守株待兔。

   明帥、弓弛等人也不是傻子,有了赤瑕璧和聿丘,打聽消息易如反掌,很快就把消息送到了他們的
   手上。

   「五萬大軍?」

   明帥苦笑著搖了搖頭,歎道:「為了抓我們十四個人,竟然要出動如此龐大的軍力,只怕是青龍國
   百年難見的奇觀。」

   赤瑕璧輕鬆地笑道:「五萬人,嗯,場面一定不小,不如大家一起見識一下。」

   花舞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紅髮鬼,說笑話也不分個時候,只怕見到了五萬大軍,我們的命也
   沒了。」

   弓弛歎道:「聖殿神武軍團果然名不虛傳,我們速度已經夠快了,可他們的消息更快,而且已經布
   下了口袋,等待我們往裡面鑽!」

   兵燁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苦笑道:「看來百川猜到我們的目標是他,我擔心他跑了,名聲太響也
   是個麻煩,想悄悄趕來都不行,連山裡的小路都有士兵巡邏,真是煩人。」

   「不!百川就在軍中,我和赤瑕璧看到他了,只是當時人多,他又是幻士,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沒
   有動他。」

   明帥沉聲道:「看來他想用自己做誘餌,引我們進入口袋,這人陰險狡詐,智謀過人,不可小覷
   啊!」

   斬風忽道:「你們繞道向西,進入山區,我去抓他。」

   「老弟,總不能每次都讓你一個人承擔危險吧!」

   「赤大哥和聿丘大哥一起去,姐姐在空中觀察,萬無一失。」

   明帥知道這件事只能巧取,不能力敵,否則五萬大軍一起衝殺,就算實力再強,也無法保證所有人
   的安全。

   硯冰提醒道:「上次一戰,他們應該得到了消息,知道我們這裡有道士,也知道斬風和幽兒會影
   術,百川也應該知道這一點,他還敢出現,是不是其中還有甚麼陰謀?」

   「很有可能!斬風,你先別急著去,我們還是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斬風搖頭道:「危險不算什麼,時間不等人,雅雅的事不能再拖,即使危險也必須動手,赤大哥,
   聿丘大哥,我們走。」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慨然。

   無論面前有多大的危險,斬風總是義無反顧,這是何等的胸襟,不得不令人佩服。

   兵燁更是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斬風拍拍他的肩頭,轉眼看著流千雪道:「阿雪,你和他們走,我很快就會回來。」

   「小心啊!」

   流千雪溫柔地為他整了整衣服,又重新繫好披風的帶子,就像是送丈夫出征的妻子。

   感受完片刻的溫馨,斬風重新上馬,直奔五萬大軍陣前,而赤瑕璧和聿丘則用遁術潛行在側,準備
   伏擊。

   翻過了一片小小的丘陵,前方豁然開闊,一片綠色的田野,遠處還可以眺望到三山城的城廓。

   然而就在這平坦的田野上,五萬大軍已經橫陣於此,黑壓壓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而且士兵都整
   裝待發,彷彿知道斬風會出現在此地。

   「嘿!這個百川還真不簡單,彷彿有千里眼似的。」赤瑕璧笑著調侃道。

   聿丘的表情遠不如兩人輕鬆,浩大的陣式使他多少有些擔心,勸道:「還是小心點吧!」

   「怕什麼!就算來五十萬人,也擋不住我們三個人,聿丘,你也太小心了吧?」

   「我先過去,你們看準時機,全力圍捕百川,別讓他們跑了。」

   「放心,我和聿丘一個隱一個上,我不相信他的幻術能對無形的目標施展。」

   斬風知道他一直在琢磨對付幻士的方法,因此很放心,平靜的目光掃了掃大軍,然後策馬衝下了山
   坡。

   淡淡的煙塵隨著清脆的馬蹄聲飛起,在平坦而寬廣的大地上格外顯眼。

   大軍正等得不耐煩,這番動靜立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遠遠望著,山坡上飄來一片紫雲,快速如
   風,很快就衝到陣前。

   斬風勒住馬韁,利刃般的目光,橫掃過旌旗蔽日的軍陣,心裡也有些驚訝,如何也沒有想到會遇上
   這樣的場面。

   正面是清一色的騎兵,銀盔銀甲,騎著清一色的白馬,氣宇軒昂,英武十足,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
   素的軍隊,正中間站著一名藍袍將軍,一頭黑色的長髮披肩,身上穿著火紅色的戰甲,手裡拿著鑲
   著銀色鬼頭的大劍,威風凜凜,氣勢不凡。

   在將軍之側,一名布衣男子更加顯眼,墨綠色的衣袍,頭髮束起,削瘦的面頰,有一對炯炯有神的
   眼睛,散發著陰冷氣息。

   「將軍,他到了!」

   「我看到了。」

   藍袍將軍名叫哲丞,是慶平省南部軍塞的將領,應百川的邀請帶兵前來助陣。

   對於出動五萬大軍抓捕一人,心裡著實不以為然,覺得這是小題大作,只是礙於聖殿神武軍團的面
   子,所以才勉強率兵前來。

   百川聽出語氣中的不耐煩,微微一笑,問道:「將軍大概是在想,這麼一個青年,用不著動用五萬
   大軍吧?」

   哲丞略顯尷尬,支吾片刻後臉色一沉,淡淡地道:「西部指揮的面子,我怎能不給?」

   百川早就料到他會有如此反應,含笑道:「這可不是普通人物,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試試,能碰到他
   的身上,就算我輸,晚上我請你和五萬大軍喝酒。」

「好!一言為定!」

哲丞揮劍一拍坐騎,黑色的戰馬如雲卷般衝到斬風面前,指著斬風喝道:「犯人斬風,乖乖投降吧,免得你後悔!」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6 01:01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四集 隱秘幻術

第五章 力懾千軍

   斬風上下打量他兩眼,微微感到奇怪,這位藍袍將軍,一定不知道自己在朝陽城的事情,否則絕不
   敢一個人衝來。

   哲丞也聽說過道仙之名,只是一直沒有見過,此刻見斬風年紀輕輕,除了氣質特別一些,其他沒有
   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心中更是覺得百川大驚小怪。

   「不說話我就動手了。」

   斬風忽然揮著長刀,狠狠朝他頭上劈下,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刀鋒揮到一半,一抹晶瑩的藍光,忽然破空而出。

   哲丞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舉劍迎去,隨著一聲輕響,又厚又重的大劍被長刀從中破開,斷成兩截,
   然而刀勢未停,依然向他的頭部劈下。

   軍隊中,百川的臉色忽然露出陰冷的笑容,心裡得意洋洋地嘀咕:「這個蠢小子,殺了將軍,這五
   萬大軍還不跟你拚命?就算你本事再大,我的幻術也能讓你死在亂刀之下。」

   然而,戰場中只有藍光,沒有血光,長劍劈至哲丞頂門之時,突然停住,然後緩緩滑落在他的肩
   頭。

   哲丞死裡逃生,渾身上下早已是大汗淋漓,愣愣地看著斬風,沒想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忽然,手部傳來一陣劇痛,哲丞低頭一看,右手已經腫得不似手形,虎口暴裂,鮮血沿著指尖慢慢
   滴下來。

   斬風看了他一眼,抽回長刀,淡淡地道:「我和百川之間的事,外人不要參與。」

   哲丞愣愣地看著他,直到斬風縱馬經過,才反應過來,撥轉馬頭追了上去,道:「斬風,不殺之
   恩,哲丞感激,只是你是國家通緝重犯,我勸你還是走吧,出了青龍國就好辦了。」

   「想逼我殺人?」

   斬風轉頭冷冷地盯著他。

   寒氣如利刃般刺人哲丞眼中,心頭噗通猛跳,連忙辯道:「小兄弟,我雖是將軍,也是皇帝之臣,
   不能為所欲為,要是我不抓你,百川去告我,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那個布衣的就是百川?」

   「對,就是他!」

   站在軍隊中的百川,見哲丞不但沒有死,竟與斬風聊了起來,不禁大感驚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轉頭朝身邊看了看,嘴角又溜出一絲陰笑。

   此時,潛伏在暗處的赤瑕璧和聿丘,都把目標對準了他。

   一聲雷動,一團火花,在軍陣的正中央炸響,百川竟被炸得血肉橫飛,死於當場。

   赤瑕璧和聿丘都愣住了,沒想到攻擊會如此順利,都覺得難以置信,畢竟對手是西部指揮,能坐上
   那個位置,實力不應該這樣差。

   「不好!聿丘,快遁!」

   赤瑕璧腦子轉得快,危險的感覺倍增,立即遁了身。

   聿丘比他做事更謹慎,攻擊之時就準備隨時隱身,因此反應更快,話音未落就消失了。

   當兩人進入遁術狀態之後,忽然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倒在地上的不是百川,而是一名普通士兵,
   口噴鮮血,當場斃命,而百川則得意洋洋地坐在另一匹馬上。

   這時,兩人才知道中了對手的幻術。

   赤瑕璧恨得牙癢癢,暗暗罵道:「這個可惡的東西,還真不簡單,早就料到有人會來偷襲,因此一
   直在空間內施展幻術,可惜隱身無法攻擊,否則就不怕他的幻術了!」

   其實赤瑕璧的實力並不比百川差,只是還沒有適應幻術,因此暫時落於下風。

   兩人想不到破解幻術的辦法,只好又退回斬風身邊。

   斬風自然看到了前方的變化,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在他眼裡出現的,是赤瑕璧和聿丘偷襲士兵的場
   面,因而猜到百川施展了幻術。

   哲丞見手下被刺,大驚失色,急聲問道:「你還有幫手?」

   斬風冷然盯著百川,雖然相隔不過十幾丈,但感覺上卻是相隔數十里,有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忽然,軍陣中傳出震耳欲聾的殺聲,大軍如巨潮般向斬風湧來,氣勢震天。

   哲丞驚呆了,大聲叫道:「這是怎麼回事?誰下令衝鋒?」

   軍隊的殺喊聲,如萬雷驚天,哲丞的叫聲隨之淹沒了,士兵們彷彿看不到他的存在,只顧著衝向斬
   風,眼中充滿了敵意與殺氣,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斬風心中一緊,知道必然又是百川的傑作,用幻術迷惑了這些士兵,想到此處,他自己化入影子。

   就在此時,另一道影子悄然貼了過來,在這萬軍馬中根本無法察覺。

   斬風發現之時,突然襲來的影子,已緊緊貼住了他的影子,雖然沒有任何攻擊,但感覺就像背後跟
   著一個人,很不舒服。

   「這是什麼力量?莫非是影門的人……」

   斬風知道,只要現身,就可以甩掉貼上的影子,只是戰場中有千軍萬馬,現身後還是要化入影子,
   除非施展遁術。

   「還是用『死環』!」

   對他來說,化入影子也能發動攻擊,這是所有影門弟子都辦不到的事情。

   斬風消失後,士兵們失去了進攻的目標,都愣在當場,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此時,中央忽然
   傳來一陣馬嘶聲,緊接著是士兵的呻吟聲和嚎叫聲。

   所有的士兵都嚇了一跳,神色更加緊張了,紛紛湧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然而「死環」的威力並沒有
   因為人數的多寡而減弱。

   很快,斬風身邊三丈範圍內,成了死地,所有接近這個範圍的人,都倒在地上,雖然沒有一個人喪
   命,但後面的士兵並不清楚,只看到一批批接近的同伴倒在地上,有的人事不知,有的痛苦呻吟,
   彷彿中了什麼邪咒似的。

   「上啊!宰了他!」

   極度的恐懼,變成了神經質的狂躁,士兵們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拚命地向斬風衝去,甚至踩
   著同伴的身子向前衝,於是,在斬風身邊三丈範圍的土地上堆滿了人,一個壓著一個。

   斬風的神色越來越冷,充滿殺氣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層層的士兵,指向躲在後方的百川。

   「赤大哥,聿丘大哥,一起上!」

   「好!」

   斬風也學過遁術,只是練得也少,不太熟悉,此時用影術會被察覺,無奈之下,只有施展不熟練的
   遁術,跟著赤瑕璧和聿丘的後面。

   由於戰場上的士兵太多,肉眼根本無法查清楚斬風的動向,原本用影術追蹤的影門弟子,突然丟失
   了追蹤目標,嚇了一大跳,連忙在大軍中搜尋斬風的行蹤。

   百川正與幾名幻士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他們製造出假象,讓大軍以為斬風斬殺了哲丞,挑起了士兵的殺心,才會出現成千上萬士兵衝鋒的
   一幕,同時又讓早就埋伏好的影門弟子用影術困擾斬風,使他無法脫出包圍。

   「指揮使大人,我們的計畫天衣無縫,成功就快到手了。」

   百川陰陰笑道:「這小子摧毀了我們一個連絡點,還擊殺了裂千屻,使我在軍團內部少了一個得力
   的助手,這樣的結果,算是便宜他了。」

   「這五萬人真能殺了他?」

   「當然不能。」

   百川滿不在乎地笑道:「就算這五萬人死光了,也未必能殺得了他,我只不過是想用這些士兵,消
   耗斬風的道力,等他脫困出來,我們再上前圍捕,一擊可定。」

   「原來如此,只是另外那兩個道士有些難纏,他們的遁術我們無法察覺。」

   「有幻士相助,他們也無可奈何。」

   百川越想越得意,竟然放聲大笑,連正眼也不看一看離他不遠的死屍,那個在幻術之中被赤瑕璧和
   聿丘擊殺的可憐士兵。

   然而,得意的笑聲並沒有維持太久,他跨下的坐騎忽然長嘶一聲,前蹄飛踏,然後發瘋似的衝向前
   方。

   百川愣了一下,急忙去拉韁繩,卻發現韁繩斷了,坐騎已不受控制,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指揮使大人小心!」

   百川的確機敏過人,一聽就意識到有人在暗算自己,連忙施出幻術,就在此時,一陣莫名的驚慌傳
   到腦海中,原本輕鬆的心情突然繃緊,然後一股股強大的壓力,開始衝擊心頭。

   「不好!」

   他大叫一聲,居然想化入幻影中逃走,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團奇妙的紫芒。

   他生平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紫色,紫的美麗,紫的妖艷,當這些紫色傳入心底深處,棄世的感覺油
   然而生,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人生的無奈與悲哀,越想越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求死的慾望,正在不
   斷地累積著。

   在他面前,斬風的兩眼放著紫光,外人看上去,難免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赤瑕璧和聿丘都很驚愕,尤其是目光與紫芒接觸時,思緒突然翻湧,情緒變得十分壓抑,卻又有一
   種莫名的躁動,兩人嚇得臉色慘白,連忙用力移開目光,這才好些。

   「好邪門的力量!」赤瑕璧搖頭苦笑道。

   聿丘甩了甩頭,歎道:「我們和風老弟的差距越來越遠了,要加把勁兒來苦練了。」

   此時,百川的手下都衝了過來。

   「快遁走,我來應付。」

   斬風收起紫月之瞳,冷冷地掃視著前方,接著揮動手中長刀,把百川的雙腿打斷了。

   百川只慘叫了一聲,之後便昏死在地。

   狠辣的手段,讓飛奔而來的幻士們嚇得臉色慘白,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付,傻愣愣地站在當場。

   斬風舉刀相指,冷冷地道:「聿丘大哥,動手。」

   話音剛落,幾聲驚雷便打在幻士們的腦後,頓時把一群人炸暈在地。

   此時,哲丞也控制了自己的軍隊,看著被自己人踩死踩傷的士兵,氣得臉色青了,咆哮著指責手下
   諸將領。

   赤瑕璧和聿丘拖著四名幻士走到斬風身邊,含笑道:「一網打盡,沒想到這麼容易。」

   「我們走。」

   「這四個呢?」

   聿丘指著百川的四名手下。

   斬風連正眼都沒看,冷冷地道了一個「殺」字。

   赤瑕璧和聿丘苦笑著對視一眼,都覺得難以下手。

   斬風不願解釋,也不想勉強,手起刀落就斬殺了四名幻士,然後拖著暈死的百川準備離開戰場。

   在場除了軍方和百川的幻士小隊,還有百川預備的上百名聖殿武士,都在戰場之外監視,一直觀望
   著戰場內,見百川遇險,立時衝了過來,可一切還是晚了。

   看著堂堂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使,像死狗一樣被對手拖著走,這些不明真相的軍團武士,無不
   氣得火冒三丈。

   「留下指揮使大人!」

   「抓住這個殺人犯!」

   斬風把百川往地上一扔,淡淡地道:「赤大哥,你們帶人先走,這裡我來應付。」

   「好!」

   沒有了幻士,赤瑕璧和聿丘都不再擔心他的安全,對視一眼,立即帶著百川高速遁走。

   斬風的遁術很弱,也支持不了多久,因此沒有打算逃走,只見他神色一沉,身邊光點狂舞,轉眼間
   光點化作一道銀色的波浪,挾著勁風,排山倒海般向前推動。

   突見銀色巨浪撲面而來,聖殿武士們都驚出一身冷汗,腦中再無別的想法,只知道快速閃避。

   然而這是斬風全力一擊,威勢奇大,單是掀起的勁風,就足以斷樹折枝,武士們雖然防住銀色巨浪
   的攻擊,卻無法保持姿態,一個個被沖得四腳朝天倒在地上,斷手斷臂的也不在少數,顯得極為狼
   狽。

   後面的大軍剛剛整編完畢,都看到斬風揮出銀色巨浪擊倒眾武士的場面,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既
   後悔剛才的衝動,又慶幸自己依然活著。

   哲丞最感為難,對方是通緝要犯,又抓走了西部指揮使,論理論法都該抓,可是對手的實力又是如
   此強大,就算去抓,結果也只會比聖殿武士還慘,猶豫了半天都沒下決定。

   「借坐騎一用。」

   斬風移到一名騎兵的身邊,把他從馬上拽了下來,然後跨上馬背直奔西去。

   「站住!」

   聖殿武士從地上爬來,發瘋般追了上去。

   斬風縱馬跑了兩步,忽然又勒住韁繩,揮刀指著遠處那四具屍體,冷喝道:「誰敢跟來,下場就與
   他們一樣,影門的人,別逼我殺人。」

   充滿殺氣的聲音回盪在空中,武士們心中一顫,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呆呆地望著斬風,腦海中
   亂成一片,連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斬風不再多言,拍馬朝北而去。

   眼睜睜地看著斬風飄然離去,哲丞忽然長長地吁了口氣,抹著額上的冷汗嘟囔道:「這種事以後打
   死我也不幹,太嚇人了。」

   這一戰後,斬風的名聲更顯赫了,一個人獨戰五萬大軍,這是何等的戰績,任何人聽了,都不免為
   之驚顫,親自經歷的五萬士兵把消息傳到四方,而且還添油加醋,為斬風增添了許多神秘的色彩。

   與此同時,西部指揮使百川被抓,同樣撼動了西部各處軍團分部。

   秋無情正率著西部諸省的聖殿武士趕往三山城,途中得知消息後大驚失色,心裡更是不安,立即派
   了手下高官急往京都,尋求聖殿神武軍團總部的支持。

   此刻,斬風會同赤瑕璧和聿丘進入西面的山區,這片區域面積廣大,中央又是通往仙界的道路,因
   此人煙稀少,許多地方都是無人區,因此這裡是避開大軍搜捕的最佳藏身地點。

   硯冰、明帥等人早就到了,藏劍曾在山區建立營寨,因此特別熟悉,在他的指揮下,一行人很快便
   在山中隱藏處,搭建了臨時的茅舍。

   見三人成功帶回了百川,眾人都為之興奮,尤其是兵燁,竟忘形地一把抱住斬風。

   「太感謝你們了,實在太感謝你們了。」

   赤瑕璧嘻嘻笑道:「謝斬風吧!他可是在五萬大軍面前把人抓住的。」

   「沒什麼事。」

   斬風的反應雖然平靜,但眾人想到在五萬大軍面前抓人的難度,都不禁慨然。

   流千雪走到他身邊,掏出手絹,溫柔地為他抹了抹臉上的灰塵與汗珠,柔聲道:「累了吧?快去休
   息。」

   斬風牽住她的手看了一陣,搖頭道:「不急,先把消息問出來,然後再休息,姐姐,麻煩你了。」

   硯冰含笑道:「交給我吧,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弓弛和藏劍都知道她在夜鷹團的手段,相視一笑,都沒有異議,其他人見斬風要求硯冰審問,自然
   也都沒有意見。

   硯冰提起昏死的百川,勸道:「風!你去休息,很快就會有結果。」

   鳴一嘻笑道:「硯姑娘,我能不能去看看?」

   硯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害怕的話就來,以前有人看了半個月都吃不下飯,希望你不
   會。」

   鳴一嚇得身子顫了顫,驚問道:「有這麼恐怖?」

   「見過就明白。」

   硯冰像拖死狗一樣,揪住百川的後衣領,慢慢地進入旁邊的密林,片刻後,陣陣撕心裂肺的叫聲,
   開始傳入眾人的耳中。

   鳴一驚得臉都白了,喃喃地道:「這麼一個大美人,怎麼手段這麼厲害?我幹密探這麼多年,也沒
   聽過這麼慘的叫聲,頭皮都麻了。」

   斬風沒有留下,在流千雪的陪伴下,進入了簡單的茅屋休息,赤瑕璧和聿丘也進了另一間茅屋休
   息。

   百川雖然受到酷刑,但忍耐力卻極強,居然在硯冰的拷問下,支撐了一天一夜,直到翌日傍晚,臨
   近死亡的他,才下意識地吐出了真話,然而這個消息,卻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什麼!雅雅要被送到赤蘭港了?」

   「嗯!」

   硯冰點點頭,道:「沒錯,是赤蘭港,我問了三遍,人藏在赤蘭港岸邊江姓富商的私宅裡,那裡是
   他們的一個連絡點。」

   「沒說下一步會送去哪裡?」

   硯冰掃了一眼在場所有的人,搖頭歎道:「這個答案,恐怕誰也不會想到。」

   「哪裡?」

   「朱雀國都。」

   這樣的答案,果真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白虎國的幻士、朱雀國的皇都、青龍國的事件,整件事牽連
   甚廣,前所未聞。

   「他們怎麼不直接把人從朝陽城碼頭送過去?」

   弓弛插嘴道:「我知道所有去朱雀的船,都會經過赤蘭港,然後再分別駛往各處,朝陽城的港灣太
   小,遠洋大船停泊比較麻煩。」

   「原來如此。」

   兵燁低著頭喃喃地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獸人計畫!」

   明帥和硯冰異口同聲說道。

   斬風忽道:「不錯!根源是在朱雀!」

   「老弟,想到什麼了?」

   「左明!」

   明帥隨即領悟,沉吟道:「不錯,龜山原本就有他的勢力,狼敖和玄氏兄弟都能和他扯上關係,只
   是白虎國的幻士怎麼會幫他做事呢?而雅雅又在扮演什麼角色呢?如果左明的勢力如此龐大,怎麼
   又甘心在道官之下呢?太多的問題,想不明白。」

   「先去救人吧!也許雅雅會知道真相。」

   兵燁極力催促著。

   「大軍應該還在搜捕我們,數量會很龐大,畢竟我們當著那麼多人面前,擄走了百川,聖殿神武
   軍團為了面子,絕不會放過我們,軍隊也必然支持。」

   「若我們只是逃命,隨意往北往南都行,可如今我們偏偏要去赤蘭港,就必須突破一層層的包圍
   網,而且不能讓人知道,否則赤蘭港的那些人,就會事先察覺,說不定會立即把雅雅送走,或
   是……」

   明帥體諒兵燁的心情,沒有把「殺人滅口」四個字說出口,雖是如此,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心
   情沉重了許多。

   斬風道:「還是我們三個去吧!一定把人救回來,你們留下。」

   明帥拍著他的肩頭,笑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只是待在這茅屋陋室,也不是長久之計,總要找個
   合適的落腳點,但這樣一來,還是難以逃過盤查,因此大家分散反而有危險,我看可以用聲東擊西
   之計,派一人佯裝逃往玄武國,把注意力引到北面,然後其他人迅速南下,沿著海岸向東。」

   弓弛點頭道:「是個好主意,我贊成。」

   「青龍國地大物博,能人輩出,難保不讓人察覺,所以事情需要計畫周詳一些。」

   「北面我去,其他的事你們決定。」

   撂下一句話,斬風又鑽回茅屋。

   自從離開冥界,日子就沒一天平靜的,這段時間更是連番激戰,身心都有些疲憊,下山後可能有更
   激烈的戰鬥,因此休息是必須的。

   流千雪一直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因為這種相聚可能隨時中斷,因此分外珍惜。

   硯冰等人毫不在意,都埋頭商議著行走的路線以及落腳點。

   忽然,風中隱約傳來一陣人聲,雖然很細微,但這片山林是無人區,任何人的出現都意味著危險。

   「有人!」

   原石第一個跳了起來,正色道:「說不定是追兵了,這群小子還真夠討厭,到了這裡還追。」

   藏劍冷笑道:「兵來將擋,山林地勢險峻,適合我們,不適合他們,先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再
   說。」

   明帥擺擺手,勸道:「先不要緊張,還是查清楚再說,鳴一,你去看看,有任何情況立即來報,其
   他人收拾東西,準備隨時離開了。」

   「我去看看。」

   打扮成獵人的鳴一,一溜煙地鑽進密林,但很快又回來了,笑道:「來者大約百人,不是軍隊,也
   不是聖殿武士,穿著打扮也不像是青龍國的人,說起來倒和老大的打扮有點像。」

   「和斬風的打扮有點像?」

   硯冰暗暗吃驚,只有冥人才會是這身打扮,這裡就在鬼門附近,派入人界的冥人團隊,必然會走此
   處。

   「難道是他們,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呢?真是太不巧了。」

   她走入茅屋,看了看閉目養神的斬風,沉聲道:「山上有動靜,鳴一去看過,回來說那些人與你裝
   束相似,是不是冥人團隊到了?」

   斬風騰的站了起來,片刻沉聲問道:「在哪個方向?」

   「就在前面不遠的山坳裡。」

   「我去看看。」

   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空氣中,緊接著地面出現了一條黑影,飛快地離開茅屋,鑽入草叢中。

   赤瑕璧愣愣地道:「他是怎麼了?急急忙忙跑去哪?一點也不像他。」

   在場的人只有硯冰明白,冥界的人到了,對於斬風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情,是他的責任所在,因此
   顯得比平時更緊張些。

   的確,鳴一見到的人群,就是由斷戈帶領的冥人部隊,一共百人,組成了一支特殊的小集團,名叫
   「紫月」,經由鬼界進入人界。

   這些人都是第一次進人界,對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尤其是天空中橘紅色的太陽,火辣辣的,灼熱
   著他們的肌膚,他們都習慣了冥界的藍日紫月,這樣的景象,多少令他們顯得有些不習慣。

   「冥帥大人……」

   斷戈瞪了一眼,冷冷地喝道:「怎麼又忘了,這裡是人界,我們是一個叫紫月的組織,我是團長,
   你們是組員,所以你們必須稱呼我團長。」

   「是!屬下錯了。」

   布揚嚇了一跳,連忙認錯。

   斷戈看了看手裡的地圖,又仰頭看了看太陽,苦笑道:「地圖雖然畫得很仔細,可我們根本不知道
   東南西北,也無法辨別方位,這可不太好辦,要是能和斬風一起走就好了。」

   布揚滿不在乎地笑道:「這沒什麼大不了,下山問問就行了,斬風不是叫我們隨時找人問路嗎?」

   「嗯!」

   斷戈小心翼翼地折好地圖放入衣服裡,正色道:「都聽好了,我們第一次進人界,肯定有很多地方
   與冥界不同,誰也不許大驚小怪,有什麼事都先忍著,要哭要笑,找沒人的地方,壞了大事,整個
   冥界都不會饒了你們。」

   「是!」

   布揚湊到元蘇耳邊嘀咕道:「冥帥大人的氣勢越來越盛了。」

   元蘇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別嬉皮笑臉了,這裡是人界,小心點。」

   「知道了。」

   這一百人剛想走,林中忽然傳來充滿喜悅地叫喚聲。

   「冥帥大人!」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6 01:40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五集 逆風十五煞

第六章 冥人團隊

   「誰又在這裡亂叫?」

   斷戈怒氣沖沖地一回頭,卻發現斬風悄然出現在樹林間,不禁大喜過望,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緊
   緊握住他的手,略顯激動地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有人通知你了嗎?」

   「沒有!」

   斬風欣喜地看著這百人的小集團,第一次在人界看到這麼多冥人,心頭一陣欣慰,從現在開始,重
   振冥界的大業,將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任務了,這些同伴都會為他分擔壓力。

   「斬風,多謝你把我們叫來,沒想到人界是這個樣子,果然大不一樣啊!」

   布揚和元蘇一左一右笑著迎了過來。

   斬風高興地看著這些亦師亦友的同伴,雖然實力不算很高,但見到他們,心裡很舒服,畢竟是通過
   他的努力,其他冥人才能踏上人界的大陸。

   斷戈道:「斬風,你來的正好,我們暫時還無法分清楚東西南北,你帶路吧!」

   「只要認清太陽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就可以辨識方向。」

   「哦!」

   斬風指著腳下道:「這裡是青龍國最西面的雲絲省,往北是玄武國,你們將要建立據點的地方,南
   面是朱雀國,那裡有道士和仙士,沒有必要就不要去朱雀國。」

   布揚笑道:「有你在,我們什麼都不怕了。」

   斬風搖頭道:「我不能帶你們去玄武國,因為整個青龍國都在追捕我,現在山外有十數萬士兵和武
   士在尋找我,因此我不能帶你們走,免得你們受到牽連。」

   冥人們無不大驚失色,沒想到斬風的處境如此窘迫,進入人界時興奮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

   「你又被通緝啦!」布揚苦笑一聲。

   斷戈神色凝重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難道他們發現了你的冥人身份?」

   「不是。」

   斬風不想做過多的解釋,指著北方道:「你們往那個方向走,過了一排小山巒,就到了慶平省,然
   後再往北走就是玄武國,那就是冥界將要發展的地方,可惜我沒有機會去搜尋更多的資料,因此你
   們只能一點點摸索了。」

   斷戈早就知道斬風不會跟自己一起行動,他的作用在於吸引鬼界和仙界的注意力,肩上的壓力極
   大,伸手拍了他的肩頭,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

   斬風點點頭道:「你們快走吧!」

   「嗯!」

   斷戈轉頭望向布揚和元蘇,囑咐道:「在人界,斬風是紫衣冥使,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是他的屬
   下,一切要聽他的安排。」

   「是!」

   布揚和元蘇轉向斬風,恭敬地行了下屬之禮。

   斬風反倒有些不習慣,吶吶地道:「我這沒有什麼上下級,都是朋友。」

   布揚笑道:「反正我們聽你的。」

   斷戈道:「斬風,我們這個團隊叫紫月,剛好百人,以後就以紫月做為標誌。」

   「好,我知道了,你們小心。」

   斬風剛轉身又停下來,喚道:「對了,我找個朋友來,他是玄武人,對那裡的瞭解應該很深,你們
   先等等,我去叫他。」

   說罷,他便急速跑回流千雪等人的所在。

   見他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眾人都感到好奇。

   流千雪迎上去問道:「風,有什麼事嗎?」

   「一會兒再說。」

   斬風朝她點點頭,然後望向明帥道:「有事請你幫忙。」

   「好。」

   明帥也不問什麼事,爽快地答應下來。

   「跟我走。」

   斬風引領著他,飛快地趕至冥人聚集的山坳。

   明帥雖然沒問,心裡卻十分納悶,突然發現前方聚集著百人,都穿著褐色或是灰色的衣服,其中一
   人穿著紫衣,還有兩個穿著青衣,最奇特的是,全身上下只有一種顏色,而且樣式的確與斬風穿的
   很相似,只是顏色不同罷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看起來像一個組織,說明斬風也是這個組織的其中一員,背後一定隱藏著某種
   龐大的計畫。

   「他們是你的朋友?」

   「嗯!」

   斬風點點頭道:「他們要去玄武國建立據點,但對那裡一點也不熟悉,希望你能幫忙提供一些消
   息,把知道的告訴他們。」

   明帥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這不是什麼難事,玄武國的事,我雖說不上瞭若指掌,但也知
   道不少。」

   看著斬風帶來的男子,冥人們都很好奇,不停地上下打量他,尤其對這一身文士的打扮特別好奇,
   有的還琢磨穿著這樣的衣袍如何打架。

   斷戈回頭狠狠瞪了一眼亂哄哄的部下。

   「團長,他是我的朋友,可以放心。」

   明帥微微一揖,含笑道:「文士明帥,見過各位朋友。」

   斷戈很有禮貌地行了一禮,道:「我叫斷戈,紫月團團長。」

   短促而又簡潔的回答,讓明帥微微一愣,轉頭看了看斬風,不禁笑了起來,心道:「不愧是斬風的
   朋友,連說話的方式也一樣。」

   「明帥,他們都是自己人,想說甚麼都可以。」

   明帥笑了笑,低著頭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的資料,然後侃侃而道。

   「玄武國不設省而設州,是最古老的建制,疆域內總共有十一個州,天氣很冷,尤其是北面,一到
   冬季便是風雪交加,不過那裡人煙相對較少,若是不方便公開行動,那裡也許是個好地方。」

   「玄武國的南面,比較暖和一些,人也較多,經濟也較為繁榮,要是在那建立據點也不錯,因為工
   作很多,可以利用工作掩飾身份,唯一的麻煩也是人多,你們必須小心人際關係,當然,如果不打
   算做什麼不利於玄武國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斷戈發現這個男子說話有條不紊,分析時脈絡清晰,一聽就知道是個有主意的人。

   「聽斬風說,那裡的人很喜歡練武?」

   明帥笑道:「的確如此,玄武國的人生性剽悍,喜歡練武,如果你們想讓紫月團揚名,以武會友是
   個不錯的選擇,如果能擊敗高手,很快就能在玄武國內建立聲望,官方和皇室也會特別尊重。」

   斷戈沉吟片刻,點頭道:「謝謝,我們會仔細考慮。」

   「沒什麼,斬風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青龍國鬧成這樣,或許我們也該換個地方了。」

   斬風催促道:「團長,你們快走吧,我們也要動身。」

   「好!等我們立足後,就會派人與你聯繫,不過你要給我們留下一個地址。」

   斬風頓感為難,眼下大敵在前,行蹤必然受到影響,因而變得飄忽不定,小島據點又被摧毀,實在
   想不出任何能固定的連絡點。

   明帥沉思片刻,問道:「風老弟,你打算繼續在青龍國待下去嗎?」

   「雅雅不能不救。」

   「我是說以後。」

   斬風抬頭望天,喃喃地道:「這大概要看仙人的行動了。」

   「我看救了人之後,先去玄武國暫避風頭,聖殿神武軍團再厲害,也不敢跨境追人。」

   斬風根本不擔心聖殿神武軍團,他的目的在於吸引仙界的注意,然而事情鬧到現在,仙人並沒有出
   現,多少有些意外。

   「以後再說吧!團長,我看你就在玄武國的邊境留幾個人,建立一個連絡點,有事情我會讓布揚和
   元蘇去連絡。」

   斷戈點頭道:「嗯!這是個不錯的辦法,明帥先生,你知道哪裡最合適嗎?」

   「邊境。」

   明帥低著頭想了一陣,道:「如果沒有什麼禁忌的話,可以去北苑城,那裡是玄武國東南的重鎮,
   邊境貿易十分發達。」

   「邊境貿易?」

   冥人根本不懂經濟貿易,對於這些新名詞聽得頭昏腦脹,不知如何應付。

   明帥見他臉色古怪,好奇地道:「邊境貿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斷戈苦笑著搖搖頭,心裡明白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不熟悉人界的生活習慣和生活規律之前,
   什麼也都做不了。

   斬風最能瞭解他的心事,道:「明帥,他們從小就專心練武,不按外事,農村小鎮似乎更好。」

   「哦,這樣的話,就去北苑城北面一點的沙崗鎮吧。」

   「好,我們就去那裡,斬風,記得連絡我們。」

   斷戈囑咐了兩句,帶著百名手下向北方的山嶺走去。

   明帥對這群人感到特別好奇,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的方式,都與一般人不同,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
   似的,忍不住問道:「斬風,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像是從山裡才出來的,可我
   見他談吐有序,似乎不像是一無所知的人。」

   「回去我會告訴大家!」

   見了斷戈,斬風心裡有了另一番打算,看著元蘇和布揚道:「很快就可能有大戰,你們要有心裡準
   備。」

   兩人相視一笑,齊聲道:「都聽你的。」

   「走吧!」

   回到營地,眾人見多了兩個陌生人,都好奇地迎了上去。

   布揚和元蘇十分隨和,滿面笑容,給眾人留下不錯的印象。

   硯冰見過布揚和元蘇,而兩人出現在此,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拉著斬風小聲問道:「他們走了
   嗎?」

   「嗯!去玄武國了。」

   硯冰凝視他片刻,忽然抿嘴笑道:「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輕鬆些了。」

   「嗯!」

   斬風的確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現在的他即使戰死,也不會影響冥界的復興計畫。

   「斬風,這兩位是……」原石好奇地問道。

   斬風沉吟片刻,神色忽然一正,指著兩人介紹道:「他們是布揚和元蘇,都是冥人。」

   「冥……人!」

   眾人愣了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硯冰知道他的脾氣,主動解釋道:「世間除了仙鬼人三界之外,還有一個冥界,但一直不為人所
   知,斬風他就是從冥界而來的。」

   「什麼!」

   這句話更令眾人吃驚,沒想到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竟不是人類,而是來自神秘的冥界,然而回想
   斬風所表現出的實力,以及流血不死的奇特能力,這時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赤瑕璧忽然一拳捶在斬風肩頭,哈哈笑道:「你這小子,我說怎麼這麼強呢,原來你是來自冥界
   啊,居然把大家都瞞住了。」

   赤瑕璧輕鬆的表現,使尷尬的氣氛驟然消失,人們的表情都恢復了正常,只是眉宇間還存留著驚訝
   與好奇。

   流千雪摟著斬風的手臂,嫣然笑道:「什麼人都一樣,只要是朋友就好,何必在意是仙是鬼。」

   原石咧開大嘴豪爽地笑道:「說得不錯,世上有冥人朋友的人,只有咱們幾個,值得驕傲啊!」

   「是啊,是啊!」

   其他人都紛紛點頭。

   鳴一嘻笑道:「想不到我有個冥人老大。」

   看著眾人的表情,斬風心頭一陣激動,既感到慶幸又感到自豪,崎嶇的人界之路,因為有了他們,
   才不覺得孤獨。

   硯冰也暗暗吁了口氣,她真怕這些同伴知道實情後,會對斬風產生抗拒心理,甚至離開,如今見了
   他們的反應,心情大好,指著布揚和元蘇道:「這兩個是斬風在冥界的朋友,以後會加入我們。」

   布揚笑道:「我第一次來人界,什麼也不知道,到現在我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大家可別笑話我。」

   元蘇也笑道:「我們算是斬風的部下,所以大家不用太客氣。」

   兩人友善的笑容,隨和的態度,都給眾人留下好感。

   明帥等人也一一介紹了自己的姓名。

   布揚和元蘇都是生性活潑的人,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團隊之中,尤其是赤瑕璧和鳴一,他們兩個都是
   嘻嘻哈哈的人,因此與元蘇和布揚最是投緣。

   寒喧了一陣,元蘇轉頭望著斬風,擔憂地問道:「斬風,仙界還在追捕你嗎?」

   「不清楚,我正在想辦法吸引仙界的注意。」

   「什麼!你要吸引仙人的注意?為什麼?」

   斬風點點頭道:「夭雲的事件,使仙人開始懷疑冥界的動向,我覺得有必要把仙界的注意力吸引在
   青龍國內,這樣團長他們才會有更寬鬆的空間。」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這時才知道斬風為什麼要大張旗鼓地在青龍國內惹事,原來竟是做給仙人看
   的。

   流千雪最是不安,她一生的願望就是修煉成仙,因此最不希望看到斬風與仙人正面交戰。

   「風!真要這麼做嗎?」

   「阿雪,對不起!因為表面上,我仍是冥界駐留人界的最高指揮,必須發揮作用。」

   斬風伸手擁住香肩,歉然地看著她。

   流千雪幽幽歎了口氣,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其他的人也覺得事情太危險,單是青龍國內的勢力就不好應付,若是再引起仙界的注意,前景就更
   難了。

   硯冰忍不住勸道:「風,這麼做似乎太危險了,難道沒有其他辦法?我看仙人應該不知道冥人要在
   人界建立據點,也許不會有任何行動。」

   斬風決然道:「夭雲事件之後,仙界一定會盯住冥界的行動,而且……我擔心鬼界會出賣冥界,利
   用冥界引開仙界的注意,然後進行他們的陰謀。」

   想到鬼界的狡詐,硯冰也找不到辯解之詞,搖頭輕輕歎息著。

   「斬風,把事情告訴我們好嗎?」

   明帥誠懇地看著他。

   斬風掃視一圈,從同伴的眼中找到了同樣的要求,沉吟著道:「冥界面臨沒落的危機,因為仙鬼兩
   界控制了轉生堂,這些年再也沒有人轉生冥界,而冥人是有冥壽的,總有一天,那裡會變成一個空
   蕩的世界,我要做的就是為冥界找到道路。」

   「這麼說,仙鬼兩界與冥界是對立的?」

   「嗯!」

   明帥等人聽了,臉色越發凝重,這時才意識到斬風捲入的漩渦,遠比他們想像中要大得多,涉及到
   仙鬼人冥四界,盤根錯節的關係異常複雜,危險也更大,漸漸明白斬風的性格為何如此堅韌,在這
   種沉重的壓力下,不是被壓力擊毀,就是變成像他這樣的人。

   斬風依然很平靜,淡淡地道:「我一直在等他們,如今他們來了,我也該走了。」

   「走?去哪裡?」

   斬風抬眼望向東方,喃喃地道:「青龍全國都在注視著我,我留下會給你們帶來危險,事情是我惹
   出來的,目的又是為了冥界,沒有理由讓你們涉險,因此我們幾個離開這裡,到青龍國的東面
   去。」

   流千雪嚇得花容失色,顫聲問道:「你要扔下我?」

   斬風摟著她的纖腰,柔聲安撫道:「我當然不會扔下你,有你在身邊,日子才有樂趣,你現在練了
   仙術,仙人是不會傷害你的,這一點我放心,即使真的失手被抓,也能在仙界見到你。」

   流千雪懸到嗓子口的心頓時放鬆了,美麗的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幽兒卻一點也不擔心,撲到斬風背後,摟住他的脖子,嬌笑道:「風哥哥不會不帶我去的,是
   吧?」

   斬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你先跟我走,不過你哥哥正在冥界努力修煉,遲早有一天會
   回來的,到時候你就跟著你哥哥。」

   「我不管,我要跟著你。」

   幽兒撒嬌般把臉貼在他的後頸上。

   赤瑕璧忽然嘻嘻一笑,道:「老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麼好玩的事居然不讓我去,我可不答
   應,反正我光棍一條,沒家沒業,偏要跟你去見識一下仙鬼兩界的高手。」

   硯冰也著急了,道:「我也要一起去,風,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兩人積極的態度,鼓動了所有人的情緒,雖然與斬風在一起,可能隨時會遇到危險,然而人生在
   世,難得遇上如此轟轟烈烈的大事,每日的生活都充滿了刺激,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夠經歷的。

   他們這些人,都不是能安靜生活的人,否則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闖天漩。

   鳴一大聲嚷道:「老大,可不能扔下我,我可是千里迢迢從朱雀國跟到這裡,就這麼回去我可不
   幹,打死也不走。」

   「是啊,是啊!」

   原石咧開大嘴豪邁地笑道:「一定要過著這麼刺激的日子,才不枉此生,斬風,就算我本事差了一
   點,可還有吶喊助威的力氣,你放心,生死我自己負責,你不用為我擔心。」

   花舞抿著俏嘴,咯咯笑道:「聽說仙人都是美男子,我想去見識一下。」

   聿丘也笑道:「風老弟,我也與鬼界有怨,沒你幫忙可不行。」

   霎時間,所有的人都表態不肯離開,而且態度堅決,沒有絲毫猶豫,可以看出都發自肺腑。

   同伴的友情深深顫動了斬風的心,望著他們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布揚和元蘇第一次進入這個小團體,也是第一次與這麼多人界的人相處,眼前的景象深深觸動了他
   們,感覺得到人界比想像中更好。

   流千雪感動的流下了眼淚,扯了扯斬風的衣服,柔聲哀求道:「大家都不想分開,你也別堅持
   了。」

   斬風從懷中的小包裡,拿出那張《仙冥通緝令》,語重心長地道:「我的敵人不單是青龍國,這是
   《仙冥通緝令》,是仙界下的,也就是說,仙界會全力追捕我,無論我走到哪裡,他們都會追
   來。」

   「除了仙界,還有鬼界,他們在人界也有強大的實力,我也是他們的目標,現在雖然敵友未分,但
   我覺得總是會有翻臉的一天。」

   「而在青龍國,要抓我的人成千上萬,多不勝數,這就是我面臨的處境,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沒
   有理由讓大家一起受苦。」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這才真正意識到,這段日子以來,斬風背負著的是什麼樣的壓力。

   仙界和鬼界,那是兩個誰也惹不起的勢力,任何人在這兩個勢力前,都弱小的如同地上的一隻螞
   蟻,而斬風現在卻要以微不足道的力量與之抗衡,難度之大,並非尋常人所能瞭解。

   硯冰忽然轉過身去,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段日子斬風是怎麼度過的,瘋狂修煉雖然帶給他強大的力量,但過程中也承
   受了巨大痛楚,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絕對難以想像。

   「眼下,我根本無法過些平靜的生活,不過一切都習慣了,只是覺得對不起阿雪。」

   斬風還是那麼平靜,壓力和難關早已習以為常,最擔心的,就是身邊的這些朋友。

   滄桑的語氣與他的年輕大不相符,令周圍的人更是感慨,是什麼樣的歲月,把一個青年變成如此!

   「我很好,在你身邊就是最好的。」

   流千雪緊緊握住他的手,用柔情安撫著重壓下的心靈。

   斬風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仙人總會出現的,雖然他們不會對你們動手,但誰也不知道他們
   什麼時候會出現,如果出現在不適當的時機,大家都會有危險。」

   「哪裡會沒有危險?」

   一直沉默的飄如月,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俏麗的眉尖揚了揚,淡淡地道:「只要在人群中,就一定
   會有危險,我從十五歲開始,就一個人走天下,不知見過多少危險,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日子也不
   會太平。」

   鳴一笑道:「老大,連這個鋸嘴的葫蘆都開口了,說什麼也沒用,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哈哈,你小子這話我愛聽。」

   赤瑕璧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笑道:「風老弟,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太沒意思了,我這種人會憋死的,
   說真的,我還真想和仙人打幾架,以前總覺得沒有勝機,自從見你擊敗仙人,我也在想著自己有那
   麼一天。」

   流千雪推揉著斬風的手臂,嫣然笑道:「大家都這麼說了,你還猶豫什麼?大家在一起才快活嘛!
   何必硬要分開。」

   斬風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眾人連番勸說下也找不到說詞,而他也是個爽快的人,點點頭道:
   「既然大家這麼說,我也沒意見了。」

   「萬歲!」

   鳴一雙手高舉,一陣歡呼。

   看著他的樣子,眾人都笑了。

   赤瑕璧嘻笑道:「好了好了,逆風盟還是逆風盟,無論仙人是風,還是鬼人是風,我們都要試試逆
   風的滋味,說不定會有好的結果。」

   鳴一嘻嘻笑道:「對啊,我們現在就下山去會會十萬鐵騎,打他們個落花流水,讓他們知道逆風盟
   的厲害。」

   飄如月白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譏諷道:「你還是多練練吧,憑你這點本事,連士兵都不見得能戰
   勝,別說那些聖殿武士了。」

   「你……」

   鳴一狠狠瞪了她一眼。

   飄如月撇了撇高傲的紅唇,不屑地道:「怎麼?不服氣嗎?有本事打贏我再說。」

   「你狠,好男不跟女鬥!我去打野味。」

   鳴一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就往林子深處走去。

   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明帥忽然臉色一正,沉聲道:「如月姑娘剛才那句話很重要,現在我們的對手非同小
   可,要想在千軍萬馬中生存,就必須有足夠的力量,這裡我的力量最弱,經常拖累大家,以後我也
   要加緊修煉了。」

   兵燁感觸最深,若不是自己的無能,雅雅也不會被敵人搶走。

   相比之下,流千雪因為斬風的強大一直安然無恙,沒有足夠的實力,是無法保護心愛的人的。

   想著,他忽然望向斬風,懇求道:「斬風,以後我拜你為師吧!」

   斬風愣了愣,搖頭道:「我可以把知道的告訴你,不過我不會教人,也做不了師父,還是請赤大哥
   教你吧!」

   赤瑕璧嘻笑道:「要我教也可以,不過你也要讓我學學你的冥人之術。」

   明帥指著山下笑道:「大家一起修煉吧,反正整個青龍國都我們的修煉場,邊走邊練。」

   布揚插嘴道:「斬風,我們還要收集冥術吧?」

   「嗯!」

   斬風點點頭,沉聲道:「其實許多武技,和所謂的異術,都是源自於冥界,影術是其中之一。」

   眾人恍然大悟,這才明白斬風收集各種秘技的原因。





※不好意思,前五章皆為【第五集 逆風十五煞】的部分,一時未注意,標題未修改,還請見諒。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6 06:18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五集 逆風十五煞

第七章 鎮海督帥

   赤瑕璧對修煉最感興趣,一聽他們收集秘技,便知道人界的秘技與冥界有關,笑著問道:「這麼
   說,我們都能修煉冥術?」

   元蘇笑道:「不錯,人界的人類,可以修煉仙鬼冥三術,而我們冥人,卻只能修煉冥術。」

   「可斬風不是學了遁術嗎?那可是仙界傳授的。」

   斬風道:「遁術源自於冥界。」

   「什麼!」

   赤瑕璧和聿丘都大吃一驚,沒想到用了這麼久的遁術,居然不是起源於仙術,而是來自冥界。

   「實在想不到啊!」

   「以後我還要收集更多秘技,這些秘技大家都可以學。」

   赤瑕璧、布揚和元蘇都是修煉狂熱者,都大為興奮。

   布揚笑道:「斬風,人界的事我們兩個不熟,下面要去哪,你說吧。」

   「先去赤蘭港,救人。」

   「救人?」

   聿丘含笑道:「我們還有個同伴叫雅雅,被人抓走了,現在我們要去救她。」

   「快走吧!真想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初到人界,布揚和元蘇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急著想想看人界的城市是甚麼樣子的。

   斬風搖搖頭,指著明帥道:「不急,明帥是這裡的軍師,一切聽他的計畫吧。」

   「哦!」

   布揚和元蘇都望著身邊這個瘦瘦的男子,沒想到一向獨來獨往,總是不合群的斬風也會聽從別人的
   安排。

   明帥笑了笑道:「我沒什麼本事,只好出出主意。」

   「嗯,救了人後,我們又去什麼地方?」

   斬風沉默了,冥界的據點交給了斷戈,他的責任輕鬆了許多,腦海中又浮現出家族的血仇,那個被
   他放入心底深處的陰影。

   「戟布為什麼要等我修煉到第五層才願意告訴我呢?是因為我的實力不足?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呢?」

   深沉的目光中透著淡淡的殺氣,流千雪和硯冰都嚇了一跳,這種眼神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眼睛
   裡,然而最初見面時,這卻是斬風常有的眼神,冰冷而充滿殺氣,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仇恨。

   「沒事吧?」硯冰不安地問道。

   斬風搖搖頭,轉眼望向明帥道:「啟程吧!」

   「嗯!雅雅的事不能再拖,萬一真的出了海,要找就難了。」

   聿丘笑著插嘴道:「你們不吃飯,總要讓他們填飽肚子,來得匆匆,什麼都沒帶,都等著鳴一打野
   味回來呢!」

   「等他回來,早就餓死了。」

   三人轉頭一看,飄如月提著一隻野豬走了回來,神色輕鬆,似乎沒費多少力氣,在她身後,鳴一灰
   頭土臉地跟著,邊走邊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著:「女人真難伺候……」

   片刻之後,山林中的一處傳出陣陣肉香,一群人圍著火堆而坐,一邊享受著美味的野豬肉,一邊閒
   聊著,氣氛融洽而和諧,除了雅雅,逆風盟的成員都在這裡。

   鳴一最是好事,吃了一陣,忽然數起了人數,笑道:「加上雅雅,咱們一共十六個,以後不知還會
   不會有新成員呢?」

   「恐怕不會了。」

   明帥笑了笑,他知道斬風的事情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如果不是生死之交,絕不能透露。

   「那我們就叫逆風十六煞吧!這名字夠響了吧?」

   鳴一得意洋洋地笑了。

   眾人微微一愣,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兵燁卻搖頭駁道:「不對,不對,還有雅雅沒來,應該是十七個人才對。」

   鳴一搔著後腦勺笑道:「對啊!我怎麼把雅雅忘了,真是該死了,既然如此,就叫逆風十七煞
   吧!」

   眾人都無謂,正欲點頭,幽兒卻噘著俏嘴嗔道:「我才不要做甚麼煞呢!難聽死了,我是幽兒。」

   天真無邪而又執著的表情令眾人都笑了起來。

   流千雪攬著她的肩頭嫣然笑道:「我也不做,我陪你。」

   「雪姐姐真好!」

   幽兒反手抱住她的脖子親了又親,看得眾人又笑了。

   鳴一一本正經點點頭道:「嗯,好吧好吧,我們是逆風十五煞,你們兩個都是老大的家眷,一個是
   盟主夫人,一個盟主妹妹。」

   流千雪俏臉一紅,嬌羞著啐了一口,心頭卻是一陣欣喜。

   飄如月撇撇嘴,嘲弄般笑道:「把你也算在裡面,好像有些濫竽充數了。」

   鳴一瞪著她叫道:「你這臭婆娘,為什麼總是挑我的毛病?我又沒惹你!」

   飄如月高傲地揚了揚眉,淡淡地道:「誰讓你總是吱吱喳喳說廢話,吃飯時還這麼多話,吵得煩死
   了。」

   鳴一氣得眼珠子幾乎都要飛出來,卻也沒話可說,拿著一大塊野豬肉,就往嘴裡塞。

   見他這副模樣,眾人都哈哈大笑,就連斬風和藏劍這兩個平時不笑的人,眼中都閃爍出一絲笑意。

   平和的氣氛,令布揚和元蘇深受感動,這些人沒有冥人等級分明的禮節,無論實力如何,都親如知
   己,感覺既奇特又舒服。

   「斬風,人界都是這個樣子嗎?」

   斬風見他倆滿眼興奮,心中微歎,搖頭道:「不是,人界太複雜了,不像仙鬼冥三界那樣簡單,仙
   人孤高,鬼人陰險,冥人剛直,人界什麼樣的人都有,許多人人心險詐,不能輕信。」

   「是嗎?」

   元蘇二人都有些失望。

   硯冰道:「你們兩個初來乍到,遇到事情讓我們處理,免得惹來麻煩,等你們熟悉了人界的遊戲規
   則,再獨自出去辦事。」

   「嗯,我們知道了。」

   斬風點點頭,伸手撕了一塊烤得金黃的野豬肉,塞到流千雪的手上,流千雪嫣然一笑,喜孜孜地細
   細品嚐。

   布揚和元蘇兩人早就留意到兩人非同尋常的關係。

   冥界沒有情愛,也沒有婚姻,男女之間沒有任何分別,然而斬風和這個美貌少女的親密,似乎已超
   越了朋友,不禁有些納悶。

   布揚笑著問道:「斬風,你和她怎麼一直手牽著手,這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問得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沒想到他連這個也不知道,都感到好笑,卻又不敢笑出來,怕傷
   了布揚的感情。

   斬風忽然想起冥人對於愛情的鄙夷,臉上少有地露出尷尬之色,吶吶地道:「她……是我的……」

   流千雪沒想他回答的這麼不爽快,多少有些驚訝,愣愣地問道:「你怎麼了?」

   「風,這有什麼好猶豫,『心上人』這三個字,不好說嗎?」

   硯冰去過冥界,不過這方面的事沒有打聽,因此並不知道冥界的規矩,看著也挺納悶。

   布揚嚇得跳了起來,驚道:「斬風,剛回人界沒幾天,你就染上這毛病了,回去冥界還不給罵
   死!」

   「罵死?」

   流千雪也嚇了一跳,緊緊抓著斬風的手臂問道:「怎麼回事?」

   斬風略帶無奈地道:「這個……冥界裡沒有這種事,所以……都很反感。」

   眾人都明白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冥界居然連男女情愛都沒有。

   流千雪也忍俊不禁,滾到他的懷裡咯咯笑了起來。

   看著眾人都在笑,布揚更是納悶,茫然問道:「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這種事在冥界,可是要受
   罰的。」

   硯冰笑道:「布揚,你的想法要改一改了,這裡可是人界,這種事幾乎人人都會有,你們兩個也太
   大驚小怪。」

   「這倒是,只是……」

   布揚搔了搔腦袋,總覺得事情有些點怪,看著也不太舒服。

   元蘇歎道:「在這裡,我們就像是小童,什麼都要學,布揚,以後奇怪的多著呢,別太衝動。」

   斬風卻笑不出來。

   冥人對於愛情的鄙視根深蒂固,如果想保持與流千雪的愛情,就無法在冥界長住。

   流千雪察覺到他的變化,心念一轉,笑容突然僵住了,愣愣地看著他,小聲問道:「冥界會反對我
   們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

   「這可怎麼辦?」

   流千雪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頓時慌了神,心亂如麻地坐在斬風懷裡,不知如何是好。

   斬風的愛情是狂野而張揚的,也不顧旁人看著,伸手把流千雪抱在懷中,輕輕撫弄著她黑色的秀
   髮,柔聲道:「一步步走吧!現在這種環境,本來就不知道將來會怎樣,生命都隨時會失去,這些
   事還有什麼可顧慮的?」

   「嗯!」

   流千雪點點頭,忽然發現眾人都看著兩人笑,頓時羞得俏臉嫣紅,嚶嚀一聲,嬌嗔著把頭埋入斬風
   的懷中。

   明帥等人都笑了,只有布揚和元蘇看不懂,愣愣地看著對方,一臉的茫然。

   夏末初秋的山林,染上了點點暈紅,紅一般的楓樹,用自己的顏色,點綴著雄山峻嶺,遠處,夕陽
   的餘暉,伴著淡淡的煙霞,又為這幅山景圖添上了美妙的一筆。

   布揚和元蘇雖然對風景的興趣不大,卻不能不承認人界也像冥界一樣美麗。

   坐在影雀上的硯冰看了看明帥,問道:「明帥,是時候了吧?」

   明帥在山崖前勒住坐騎,用馬鞭指著東面道:「現在下山,天黑後進入平原,圍捕的大軍也會露出
   破綻,可以悄然無息地衝過包圍網,硯姑娘,斬風,靠你們了。」

   「嗯!」

   斬風溫柔地摸了摸流千雪的秀髮,在深情目光的注視下,跳上了硯冰的影雀。

   「你們小心,把敵人引開後,立即回來,我們會拚命往南衝,一直衝到海邊。」

   「嗯!姐姐,我們走。」

   在眾人的注視下,兩人騰空而起,趕往北面,吸引圍堵在山下的大軍。

   三山城,帶著十萬大軍趕到的鎮海督帥,把中軍行營設在此處,打算以步步為營的方法,把包圍網
   一點點縮小。

   另一方面,由於西部指揮的失蹤,秋無情變成了臨時的指揮。

   他的麾下也有數千,分佈在山區的外圍,以百人小組的方式進行搜捕,由於與軍方競爭,因此兩方
   並沒有合作,但正是因為這種各自為政的行動方式,武士組填補了軍方包圍網的縫隙。

   雖是入了夜,但軍中的氣氛依然緊張,此刻「斬風」的名字,已經變成了惡魔的化身。

   可以輕易推倒城牆,可以隨意抓走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使,可以施展奇妙而強大的奇術,雖然
   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見過斬風,但在他們的心裡,這個陰影一直在困擾著他們,因為他們現在的任
   務,就是要抓住這個惡魔。

   軍營內外燈火通明,到處都點著火把,士兵們幾十個一群結伴而行,擔心落單之後,會成為攻擊目
   標。

   斬風和硯冰飛到三山城的軍陣時,天已經全黑了,雖然下方的火光如星瀚般照得通亮,但兩人卻依
   然顯得很輕鬆。

   硯冰駕著影雀,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忽然指著一處喚道:「風,下面有帥旗,似乎是鎮海督帥到
   了。」

   「嗯!應該是。」

   「不如去抓住鎮海督帥,這樣大軍就會自動回收了。」

   斬風沉吟片刻,點點頭道:「嗯,姐姐的辦法不錯,我下去抓人,姐姐在空中接應。」

   「你不要我幫忙?」

   「他們傷了不我。」

   斬風從影雀上一躍而下,如隕石般墜向城中。

   城裡燈火通明,因此不少人都看到天空中墜下的黑影,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叫,然後,當他們衝到黑
   影墜落的地方時,卻發現空空如也,什麼人也沒有。

   斬風化成影子,在城中遊蕩了一陣,最後跑到了城守府前,朝著火光最強的地方衝了過去。

   城守府,此刻是鎮海督帥的臨時行營,坐鎮此處的他,正等著前方傳來消息,沒想到如惡魔般的對
   手,卻悄然出現在他的行營中。

   悄悄進入屋子的斬風並沒有急著動手,而且貼在牆壁上仔細打量了一陣,這位地位崇高的鎮海督帥
   長得很魁梧,短短的頭髮,落腮鬍子,一對虎目炯炯有神,正坐在桌案後看書。

   鎮海督帥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了一眼,赫然發現一名青年,神色冷漠地站在面前,一身雪白的衣
   褲,背後披著紫色披風,冰晶凝成的雙眼,閃發著陣陣寒光,如利劍刺來。

   看著,他心中一動,驚呼道:「你就是斬風!」

   斬風淡淡道:「不錯。」

   鎮海督帥顯得很鎮定,只是微微有些詫異,並無驚慌之色,也沒有大叫「抓刺客」,平靜的目光望
   著斬風問道:「能推倒城牆,在五萬大軍前擄走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使,如今能從容穿過我的
   大軍到達這裡,不能不說個『服』字,只可惜像你這樣的人才,不為我國所用。」

   斬風聽了這話,反倒略感吃驚,對手的鎮定,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一絲敬意油然而生。

   鎮海督帥含笑又問:「不知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殺我?」

   「沒興趣。」

   斬風一口否定了他的猜測。

   鎮海督帥微微一笑道:「說實在,你推倒了我的城牆,雖然可氣,卻又不得不令人佩服,敢在青龍
   國這麼做的人,到現在為止,只有你一個,我想問問你的目的何在,是為了朱雀國?還是另有目
   的?」

   斬風本不想回答,但見這位鎮海督帥氣度不凡,樣子雖然粗豪,說話卻很文雅,不禁有些好感,淡
   淡地道:「救個朋友。」

   「哦!」

   鎮海督帥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如果是這樣,你這人倒是忠義有情,只是你毀了國家的器物,
   我卻不得不抓你,否則我鎮海督帥府的威信全無,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現在我只要你撤兵。」

   斬風的語氣越來越冷。

   鎮海督帥低著頭沉吟道:「我是個軍人,不是武士,動手絕對打不過你,又不願被你抓住,看來只
   好如此了。」

   說罷,他忽然抽出佩劍,就往脖子上抹去,手法乾淨俐落,沒有絲毫的猶豫。

   斬風沒想到他如此剛烈,頓時嚇了一大跳,眼中冥殺氣一揚,將他的佩劍射落。

   「還是你快了一步,看來被抓之辱是逃不掉了,隨你處理吧。」

   鎮海督帥搖了搖酸痛的右手,苦笑連連。

   斬風凝視著他,問道:「何必如此?」

   鎮海督帥眉尖一挑,傲然道:「我堂堂鎮海督帥,率十萬雄兵坐鎮一方,卻被你挾持出去,逼我撤
   兵,以後我還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除了一死,恐怕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斬風大為動容,十分欣賞這位鎮海督帥的剛烈脾性,沉吟片刻後,提議道:「有句話你未必相信,
   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還有這個三山城的騎尉裂千屻,都是白虎國幻士集團的臥底,他們抓了
   我一位從白虎國來的朋友,所以我必須對付他們。」

   鎮海督帥凝視著他片刻,點頭道:「你的話我信,以你的實力,根本不必向我解釋甚麼,看來聖殿
   神武軍團內部,果真出現了蛀蟲。」

   「相信就好!我的目標是他們,與其他人無關。」

   「這麼說,你是在為聖殿神武軍團剷除蛀蟲?」

   「也可以這麼說。」

   「聖殿神武軍團是另一套體系,我雖然是督帥,卻無權插手,不過……」

   鎮海督帥忽然住口,想了一陣才道:「我可以撤兵,不過有個條件,你查清楚了,必須要向我鎮海
   督帥府投案。」

   「投案?」

   斬風微微一愣。

   鎮海督帥含笑道:「嗯!我給了你面子,你也該給我點面子,損毀了城牆雖然是大事,不過並無人
   命事故,因此只是錢銀賠償之事。」

   斬風沉吟片刻,覺得還是眼下要緊,然而,正當他張嘴想回答之時,門外忽然衝入一名親兵,跑得
   上氣不接下氣,張口欲說,可又發現屋內多了一個陌生男子,頓時愣住了。

   鎮海督帥威然端坐,淡淡地道:「說吧,什麼事?」

   「天……天上有仙人!」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鎮海督帥掩飾不住心中的驚愕,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有個仙人,飛到三山城上空……」

   「不好!姐姐……」

   斬風大驚,硯冰此刻正在天上,仙人見了絕不會放過她,身子一晃便衝出屋子,直奔城中而去。

   親兵被他鬼魅般的身影嚇了一跳,驚問道:「大帥,他是……」

   「十萬大軍,如入無人之境,天下難得的英才啊!」

   鎮海督帥輕輕一歎,接著又笑了,道:「走,我們去看看。」

   走出行營,鎮海督帥赫然發現行營裡空空蕩蕩,只有幾處篝火,沒有一個人,而巨大的嘩然聲,正
   不斷從城外傳來。

   「大帥,您看!」

   親兵指著城西驚叫起來。

   鎮海督帥抬眼一望,臉色也變了,西城的城頭白光閃爍,彷彿有一條流光瀑布正從天上傾下,潔白
   無瑕,彷彿能洗淨世上一切污物,令人有一種膜拜的衝動。

   城外圍攏著大量的士兵,他們的感覺也和上司一樣,只是這個國度對仙界仙人只是崇敬,卻沒有像
   朱雀國那樣膜拜,因此沒有太大的動靜。

   流光瀑布中,硯冰無助地高懸空中,痛苦地掙扎著。

   這些潔白的光芒,對她這種死靈體有著特殊的攻擊力,肌膚就像被毒水洗過,全身上下都刺痛難
   當,吸納在體內的血液,更是慢慢地蒸發著,隨著血液的減少,力量也漸漸失去,最後變成手無縛
   雞之力的人。

   斬風剛衝到城外的空地,眼見硯冰在空中受苦,自己卻因為不能飛行而無法相助,心如刀絞,恨不
   得立即插上翅膀,衝上天與仙人搏殺。

   忽然,那名仙人左手一揮,流光瀑布驟然消失,硯冰無力的身軀,如隕石般向下墜落。

   「姐姐!」

   斬風從人群中急速竄出,一把抱住硯冰無力的身軀,低頭一看,只見硯冰臉色慘白,粉嫩的紅唇不
   斷輕顫。

   硯冰有氣無力地笑了笑,虛弱地說道:「他先出手,我來不及避開。」

   「姐姐放心,這筆債一定要他償還。」

   斬風冷冷地望向天空,眼中的殺氣如潮水般湧出。

   空中的散仙不是別人,正是武魂,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搜尋斬風的下落。

   「斬風!還不束手就擒,隨我回仙界受審!」

   這時,士兵們才知道,眼前的青年,就是他們正在追捕的斬風,無不大驚失色,更令他們驚訝的
   是,斬風不但被青龍國通緝,還被仙界通緝,一個人能被仙界通緝,無疑說明他的實力。

   原本站在斬風身邊的士兵,嘩的一聲全都退開了,留下一片十丈方圓的空地。

   副將走到鎮海督帥的身邊,小聲問道:「大帥,這就是斬風,我們要上嗎?」

   鎮海督帥看了看天空的仙人,又看了看斬風,眼中露出欽佩之色。

   敢於挑戰仙界,這是何等的勇氣,青龍國的強者也不少,可誰也不敢在言語上對仙界不敬,更別說
   挑戰,無論斬風因為什麼受到仙界追捕,但這分膽識,是令人讚歎的。

   「通知其他部隊,明日天亮撤回駐地,追捕令取消。」

   「大帥!」

   鎮海督帥瞪了身邊的將領們一眼,怒喝道:「都給我閉嘴,千載難逢的大戰,我不想因為你們而錯
   過任何一幕。」

   將領們都愣住了,萬人所在的現場,驟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大帥,你看!」

   鎮海督帥連忙回頭望去,驚訝地發現斬風從背後摘下長刀,在手臂上劃開了一個口子,將鮮血滴入
   硯冰的嘴裡。

   「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他的血還能救人?」

   士兵們都納悶地嘀咕著。

   斬風對周圍的議論置若罔聞,也不擔心武魂會偷襲,專心讓硯冰吸吮著新鮮的血液,從而減少身體
   的痛楚。

   「夠了!小心身子,天上還有仙人要你應付呢!」

   硯冰勉強朝他笑了笑。

   斬風不忍把硯冰放在冰冷的地面,回頭望著鎮海督帥,沉聲道:「借輛馬車。」

   「好!」

   鎮海督帥點點頭,指著身邊的將領道:「去,弄輛馬車來,裡面鋪好錦被。」

   「什麼?」

   親兵聽得愣了眼,沒想到堂堂大帥,竟然這麼輕易地就答應敵人的要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鎮海督帥瞪大眼睛,喝斥道:「聽到沒有,還不快去!」

   「是,是!」

   親兵見他又發火了,嚇得一溜煙就跑了,很快便弄得了一輛馬車,車廂內鋪上了軟墊,還放著一床
   棉被。

   鎮海督帥指著斬風道:「給他送去。」

   「是!」

   將領們都不知道鎮海督帥為何突然改變了態度,對國家重犯如此禮遇。

   「大帥,您怎麼了?我們還抓不抓他?」

   「抓個屁,你有本事抓嗎?」

   「沒有!」

   鎮海督帥滿懷敬意地道:「這種英雄人物,不是我們該碰的,給我好好的記著,以後別惹他,還
   有,聖殿神武軍團那群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他們的命令不必理會!」

   場中,斬風小心翼翼地把硯冰放入馬車中,柔聲道:「姐姐休息一會兒,我來應付仙人。」

   硯冰雖然喝了不少鮮血,卻還沒煉化入體,因此依然乏弱無力,緊張地看著他道:「千萬小心,這
   次沒有了刺血石,要打敗他恐怕更難了,這裡還有大軍,情況不妙就跑遠些,至少別讓這些士兵有
   機可趁。」

   「姐姐放心,我絕不會留下姐姐一個人在此。」

   斬風在馬屁股上拍了一下,馬車帶著硯冰,朝著鎮海督帥衝去。

   鎮海督帥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指著手下道:「都給我看著,誰也不許碰馬車裡的人,否則軍法處
   置。」

   眾將面面相覷,大帥不但對犯人有禮,連犯人的女人也下令保護,實在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
   麼藥。

   「大帥這是怎麼了,好像和那個斬風結拜成兄弟了,居然這麼護著他。」

   「不知道,大概是英雄相惜吧!」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7 01:09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五集 逆風十五煞

第八章 再戰武魂

   武魂並沒有搶攻,仙人的風度依然體現在他的身上,即使心裡很想戰勝斬風,但行為上還是保持了
   禮節,坐著白雲飄到離地面一丈的地方,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會乖乖地跟我走,動手吧!」

   斬風冷靜地將長刀插回背上,開始釋放明若府裡的力量,轉眼間,一道明亮刺眼的強力白色光芒,
   突然在大地上綻放,周圍的火把立時變得暗淡無光。

   武魂一眼就看出,這是力量高度凝聚後發出的光芒,不禁勃然變色,想不到才過了將近一年的時
   間,對手竟變得如此強大。

   周圍的士兵看不懂,都感到好奇,有的還調侃道:「嘿,這招真絕,以後行軍不用帶火把了,把他
   豎在戰場中央,跟白天一個樣。」

   「刺得眼睛都疼,這是什麼本事?」

   「誰敢再多說一句,我砍了他!聽到沒有!」

   鎮海督帥咆哮著吼了一聲,又把軍中的騷動壓了下去。

   武魂收斂心神,騰空至十丈,也開始施展仙術。

   這近一年的時間,他和其他兩名散仙,一直在青龍國尋找斬風的下落,也花了不少時間修煉,雖然
   進展幅度不大,但對他這種層次的強者來說,任何一點點進步,都足夠讓普通人大吃苦頭。

   同樣是白色的光芒,冥力的剛猛如鐵,仙力卻柔軟如棉,武魂身邊的光芒如細雨般灑落,柔和而光
   潔,就像一隻潔白的玉手,在空中輕輕揮動著。

   雖然數之不盡的力量粒子在面前飛舞,斬風還是能從光芒中洞察一切。

   上次一戰就領教過武魂仙術的厲害,二次交戰,他更加小心謹慎,因為這一戰絕不能敗,否則硯冰
   也會沒命,仙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就讓仙人試試明若府的強大吧!」

   很快,他的身邊充滿了強大的力量源,等候他的使用,只見他眉尖輕佻,又自背後抽出長刀,狠狠
   地向天際劈去。

   黑夜之下,一道白光呈波浪形破空而出,如天空劃過的一顆流星,燦爛奪目。

   刀芒剛出,武魂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勁風撲面而來,腳下的仙雲竟被迫向後倒飛,自從他成仙之
   後,還從未遇見過這種現象,這無疑證明了對手的強大。

   只見他雙掌連揮三次,三道一丈長的烈火壁擋在他的面前,烈火熊熊,卻沒有一絲熾熱感,反而像
   寒冬的太陽,溫暖而柔和。

   烈火壁之後,武魂十指飛彈,十團小型的烈火球飛馳疾走,並繞過烈火壁,從兩側砸向斬風,更神
   奇的是,火光之上還裹著陣陣仙氣。

   白色的刀光,紅色的火球,在黑夜的襯托下,組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

   如此壯觀的場面,士兵再也忍不住了,一起發出嘩然之聲,響徹方圓十里之內。

   轟隆一聲悶響,白色的刀光劈開了三層烈火壁,但被武魂的流光瀑布化解了攻勢。

   下方,斬風根本沒有理會火球來襲,因為在他的身邊,有大量力量粒子懸浮著,成為天然的防護
   層,火球只在光球上襲出了幾個小洞,很快又被無數的力量粒子填滿了。

   第一擊不分高下,斬風信心更足,指著武魂冷冷地道:「你的實力不行,回去多叫幾個仙人再來抓
   我!」

   武魂修養極好,對於斬風尖銳的諷刺,沒有任何反應,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對方的實力已不在自己
   之下,要想抓住對手,的確不容易。

   做為仙人,他要考慮的事很多,眼前有成千上萬人圍觀,此戰不打則已,一打就一定得勝,否則仙
   界在青龍國的影響力,將更大幅削弱。

   白光紅影,戰爭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狀態,一個仙人,一個冥人,就在這人界大地上,展開了殊
   死的搏鬥。

   圍觀的士兵越退越遠,最後都退到了城牆邊,擔心前方的激戰會殃及自己。

   忽然,斬風身邊的白光,如同一對翅膀,突然向兩側張開,再次露出他的身影,冷冷地看著武魂,
   道:「散仙,你的實力抓不了我。」

   武魂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雙手一合,流光瀑布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然後眼睛大張,一對眼珠子
   竟變成了火紅色脫體而出,進入了如水般不斷流動的光芒中。

   剎那間,流動的光瀑變成了火色,而且充滿了靈性,他竟是把自己的仙體凝合為珠,化入力量之
   中。

   突然的變化,使斬風心生警惕,對手應該明白這一戰未必能勝,卻要強攻,一定有他的把握,眼前
   的異象,應該就是對手的最強一擊。

   紅色流光如靈蛇般在空中漫舞,速度快如流星,轉眼消逝,轉眼重生,看著人眼花撩亂,只覺得不
   斷有紅光從眼前飛過,如夢似幻。

   斬風雙臂一招,又把力量粒子結成球狀,然後慢慢地思考破擊之策。

   忽然,光球產生了劇烈的晃動,他連忙打開通路觀察周圍,竟發現自己被紅色流光捲上了半空,而
   漸漸遠離三山城。

   「他……難道要將我捲上仙界!」

   想到此處,斬風大驚失色,沒料到對手竟然用這招,然而此時卻是騎虎難下,如果收了周圍的力量
   粒子,紅色流光的力量必然衝擊身體,後果難料,不收又無法進行有效的攻擊。

   耳邊呼呼風聲說明位置越來越高,心裡的焦慮也越來越重。

   坐在馬車中觀望的硯冰,嚇得面如土色,不顧身體剛剛恢復,拚命催動影雀,急速往天空追去。

   地面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如何也沒有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光球中,斬風的腦子在急速的思考著,許多方式如流水般經過腦海,卻沒有一個萬全的辦法,擺在
   眼前的只剩下兩條路,一是隨著武魂進入仙界,二是拚命。

   「仙界!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有太多的事等著我去做。」

   想著,他又仔細看了看紅色流光,暗暗琢磨:「我就不信他沒有破綻。」

   「對了,他的身軀呢?」

   斬風把頭移向下方,在光球底部打開了一洞,從洞口向下張望,赫然發現武魂的身體平躺在一片白
   雲之上,跟在後面慢慢地飄著,而白雲的下方,硯冰和影雀正在奮力向上攀升。

   「姐姐!」

   他知道硯冰絕不能進入仙界,否則後果比他還慘,為了這點,他唯有一搏。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他意識到攻擊武魂的身軀是唯一的辦法,而攻擊的辦法,只有手中這
   柄長刀。

   想到此處,他舉起長刀,灌注了所有的能量,奮然向下一擲。

   紅色流光似乎察覺到他的用意,突然在空中停下,似乎猶豫著如何回應他的舉動。

   斬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立即吸納所有的力量,身子隨即向下墜落。

   武魂大驚失色,身軀被攻,對手又逃走了,兩者之間必須選擇一樣,面對毀滅性的攻擊,最終選擇
   了身軀,白雲在他的控制下,迅速移向身軀。

   「風!」

   硯冰飛快地撲向墜落的斬風。

   「謝謝姐姐!」

   斬風一把抓住伸出的玉手,輕鬆地墜在她身後。

   確認安全後,硯冰立即操縱影雀,在空中大迴旋,接著高速俯衝向下,試圖甩開武魂。

   武魂的血色流光消耗了巨大的力量,此刻的他,其實已無法對斬風造成危險,面對功虧一簣的事
   實,他顯得很坦然,朝下方望了一眼,然後駕著白雲飄然而去。

   硯冰情緒早已失控,見仙人遠走,緊繃的心情突然鬆弛,突然轉身,一把摟住斬風的脖子嚎啕大
   哭,嗚咽著道:「嚇死我了,真是嚇死我了,要是你被他帶上仙界,我可怎麼辦呀……」

   斬風雖然與她很親,卻從未如此親密,心頭咚的一聲跳了起來,幾乎窒息,腦海一片混亂,吶吶地
   道:「姐姐,我沒事,放心,我沒事。」

   自從重生之後,硯冰還是第一次嚇成這樣,六神無主,神魂俱喪,只知道抱著斬風大哭,其他什麼
   也不顧了。

   斬風雖然有些尷尬,卻也為之感動,也看到了硯冰最軟弱的一面,心中不禁產生憐惜,這個少女的
   命運比他還慘,帶著活死人的身軀生存至今,壓力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他輕輕拍了拍硯冰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姐姐,我們下去吧!」

   「嗯!」

   直到踏回地面,硯冰才從驚慌中平靜下來,看著自己的臉緊貼著斬風,雙手還抱著他的脖子不放,
   白皙的面頰頓時染上了一抹紅霞,低下頭幽幽地道:「對不起,我失控了,別見怪。」

   斬風搖搖頭,柔聲道:「姐姐是因為掛心我的安危才這樣,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

   硯冰仰天望向燦爛的星空,輕歎道:「真是把我嚇死了,他居然能把你拉上去,要是真去了仙界,
   一切就都完了。」

   「幸虧手裡有把長刀,咦……長刀呢?」

   「你的刀在這裡。」

   鎮海督帥捧著長刀走到他面前,含笑道:「今日真是大開眼界,想不到人界的人,竟有能力擊退仙
   人,經此一夜,不枉此生啊!」

   「過獎了!」

   斬風接下長刀仔細看了看,見刀身無恙,心中大安,接著又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抹拭,這柄長刀,伴
   隨他度過了大大小小的劫難,直到今天。

   鎮海督帥善意地拍了拍他,笑道:「早知你如此英雄,我就不帶這十萬雄兵來了。」

   斬風淡淡地道:「我們走了,有空再去你的督帥府。」

   鎮海督帥哈哈一笑,豪爽地道:「小兄弟隨意就好,我在朝陽城等你。」

   「嗯!」

   斬風看著硯冰問道:「姐姐,還能飛嗎?」

   硯冰嫣然道:「慢慢飛,應該沒事。」

   「好,我們走。」

   望著騰空高飛的影雀,鎮海督帥長長吁了口氣,搖頭歎道:「活了大半輩子,今天可算是真的長了
   見識,人活到這個分上,才能叫活著。」

   一名副將走過來問道:「大帥,我們怎麼辦?」

   鎮海督帥吹鬍子瞪眼般罵道:「廢話,回府呀!都愣著幹什麼?真是一群廢物。」

   「聖殿神武軍團的事我們不管了,他們會不會去皇上面前告我們?」

   「回去把城牆搭好就行了,這樣的人物,我可不想跟他翻臉!」

   鎮海督帥哈哈一笑,大步走向城門。

   沿著來時的路線,兩人藉著星光趕回山林。

   然而,當他們飛到茅舍所在的山林,遠遠地就聽到有利箭破空之聲時,都是一驚,放眼望著山腳,
   赫然發現山林中晃動著無數火把,有如一條火蛇,向山上慢慢移去。

   硯冰沉聲道:「不好!我們的藏身之處被他們發現了。」

   「快!我們下去!」

   硯冰雖然吃力,但還是咬著牙加快速度,迅速降落在茅屋前。

   黑夜密林,伸手不見五指,明帥見黑影突現,緊張地喝問道:「誰!」

   「我們。」

   明帥聽出了斬風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興奮地道:「你們可回來了。」

   斬風看了看正在高坡邊緣拉弓放箭的飄如月和鳴一,問道:「怎麼回事?」

   「影門找到了我們。」

   斬風恍然大悟,點頭道:「嗯,他們是有這種實力。」

   明帥含笑道:「看樣子,他們原本是想偷襲,抓我們兩三個人,逼我們下山鑽入他們的圈套,沒想
   到他們先遇上了幽兒,當時誰也沒看出來,幽兒一眼就指出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大家一擁而上,把
   他們逼退了,現在,他們又召來更多的人,看來要圍困我們。」

   幽兒笑著衝了過來,抱著斬風的手臂,興奮地問道:「風哥哥,我厲害吧?」

   「嗯!」

   斬風抱了抱她,望著明帥道:「我去應戰,幽兒留下來看著,其他人都別走散了,免得麻煩。」

   布揚和元蘇平時都是修煉和比試,從來沒有參與過真正的生死決鬥,多少有些興奮,問道:「斬
   風,我們一起下去吧!」

   斬風略感為難,兩人的實力只能算中等,應付一般的影門高手還可以,萬一來了門主之類的強者,
   他們的實力就不足以應付了。

   「你懷疑我們的實力?」

   斬風不喜歡說謊,淡淡地道:「去可以,不過不要隨便動手,影術你們應該清楚,比冥術花月更高
   明,不小心就可能會有麻煩。」

   布揚興奮地道:「放心,我們不會魯莽。」

   斬風轉頭又喚道:「阿雪,照顧姐姐,她剛才被仙人打傷了。」

   「仙人!」

   布揚和元蘇赫然止步,驚愕地望著他。

   「一會兒再說。」

   斬風一個箭步就奔下山坡,然後高速朝火把的方向衝去。

   眾人的目光又移向硯冰,等待她的解釋。

   硯冰的身體還很虛弱,剛才又耗費極大的力量操縱影雀,此刻已有些力不從心,靠著一棵大樹坐了
   下來,有氣無力地道:「剛才在三山城遇上散仙,斬風和他大戰一場,還差一點被捲上仙界,能平
   安回來真是萬幸。」

   流千雪聽了幾乎嚇得要暈倒,顫聲道:「最後呢?」

   硯冰微笑道:「斬風找到方法破解,散仙似乎用盡了仙力,因此退走了。」

   眾人都長吁一口氣,雖然描述很簡單,但他們都能想像到事發時的危急程度。

   「已經能與散仙不分勝負了,真不愧是冥界第一人啊!」元蘇發自內心地感歎道。

   原石好奇地問道:「什麼散仙?仙人也分等級嗎?」

   「當然,仙人也有很多級,不過我們不太清楚,只知道散仙和仙士這兩級。」

   原石感歎道:「能與仙界中位列第二級的散仙打成平手!斬風的實力果然很高強啊!」

   明帥正色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斬風在前面作戰,我們可不能閒著,大家都一起去,不然怎
   能成為逆風十五煞的一分子。」

   「走!」

   原石舞著巨劍,興沖沖地衝向山坡,弓弛和藏劍等人也跟在後面。

   山坡下,斬風已遇上了影門的主力,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影門的門主。

   因為受到秋無情的邀請,所以他領著上千門人殺上山,由於對地勢熟悉,加上門人中有許多傑出的
   人才,例如米粟之流,因此比其他勢力更早找到線索。

   斬風見是影門的人,因此沒有施展影術,坦然出現在影門弟子前方。

   「什麼人?」

   「斬風。」

   斬風平靜地掃視前方。

   空氣中突然沒有了聲音,影門弟子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壓迫而來,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影門門主從門人的手中接下火把,朝前方照了照,依稀看清了斬風的面貌,雖然聽過別人的描述,
   說斬風很年輕,如今親眼所見,才真正意識斬風的確年輕。

   「你就是斬風?」

   斬風沒有回應,淡淡地望向影門門主,五十歲左右的黑髮男子,身材瘦削,細眉秀目,一身簡樸的
   平民打扮,看上去頗有風骨。

   米粟應道:「門主,他就是斬風。」

   「果然是少年英傑,年紀輕輕,就把青龍國鬧得天翻地覆。」

   忽然,一名男子從影門弟子的隊列中衝了出來,憤怒地指著斬風叫道:「門主,就是這小子,我非
   殺了雪恥不可!」

   斬風橫掃一眼,認出來人是影虛幻,但沒有任何反應,也不後悔朝陽城的舉動。

   自從被斬風在脖子上留下了刀痕,心高氣傲的影虛幻又羞又憤,差點吐血,心裡一天到晚窩著火,
   時時刻刻都想宰了斬風,此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拔劍就想往前衝。

   「門主,一定要宰了他。」

   「虛幻,給我站住。」

   「門主!」

   影虛幻不解地望向影門門主。

   「有我在,你放心。」

   影門門主臉色一沉,冷冷地望向斬風,高聲問道:「閣下也太囂張了吧?上次殺我影門三名弟子,
   看在你擊退了魔蝠,我們在雲絲省已放你一馬,沒想到你恩將仇報,居然用卑劣的手段,羞辱我影
   門的人。」

   「讓開道路,否則見血。」

   斬風還是一臉的冷漠。

   旁邊又走出一名紅衣男子,指著他叫道:「狂妄,在門主面前,居然也敢出言恐嚇,真是不知好
   歹!」

   影門門主擺了擺手道:「他有狂妄的資格,一個在五萬大軍面前抓走西部指揮使的人,我這個影門
   門主的名頭,也不算什麼。」

   斬風討厭這種無謂的口舌爭鬥,二話不說,拔出長刀灌入紫嬰,便衝了上去,對付這些人物,他還
   不想用上明若府的力量。

   「死環」加上紫藍雙嬰,斬風如下山的猛虎,轉眼間已殺入影門的陣中,這些影門弟子雖然都見過
   世面,可遇上斬風可吃了大苦頭,不是被「死環」弄得心神離喪,就是縮入影子不敢抬頭。

   看著門人如此狼狽,影門門主氣得身子急顫,怒吼道:「幻影大陣,把他給我鎖死。」

   大喝宛如驚雷般,將慌亂的影門弟子驚醒,想到有門主在場,信心倍增,一剎那,所有的人都遁入
   了影子,地面上只剩下一些虛體。

   斬風赫然止步,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周圍,令他驚訝的是,影子不但在地面晃動,甚至連風中也有影
   子飄動,這一點他從未想過。

   「這就是影門的力量,的確很奇妙!看來還不好應付。」

   不光是風中和地面,就連水窪表面,火焰之上,都有影子存在,更令斬風吃驚的是,他的影子竟被
   死死地鎖在原地,雙腿動彈不得。

   影門門主見他被幻影大陣鎖住,立即在遠處現身,淡淡地笑道:「斬風,你已被我幻影大鎮鎖住,
   還是投降吧!」

   斬風低著頭看了看圍困自己的黑影,神色依然平靜。

   影門門主見他沒有反應,不禁有些納悶,揚聲又道:「我這幻影大陣可以鎖你十年,你不必白費心
   機。」

   斬風揚眉瞥了他一眼,舞動長刀就向下刺,刀上紫光大放。

   「啊───」

   血光伴隨著慘叫而現,接著斬風的右前方,出現了一名影門弟子,雙手抱著右腿痛苦地大叫,鮮血
   不斷從指間流出。

   「你能攻擊影子!」

   影門門主瘦削的面頰失去了血色,驚愕地望著斬風,沒想到世上還有人能直接攻擊影子,如此一
   來,影術的優勢就徹底消失了。

   斬風拭了拭刀上血漬,冷聲喝道:「下一個就不會是大腿了。」

   話音未落,後面的赤瑕璧等人也殺到了,局勢頓時逆轉。

   「撤!」

   畢竟是一方強者,影門門主知道眼前局勢對自己不利,留下只會增加死傷,當機立斷,命令門人撤
   走。

   影虛幻寄望這次能一雪前恥,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發狂般衝向斬風,嘴裡還
   喃喃念道:「我要雪恥,我要殺了你。」

   「老大小心!」鳴一大聲喚道。

   影門門主眉頭一頓,忽然出現在影虛幻身後,一掌擊暈了他,冷冷地道:「衝動的傢伙,越來越不
   像話,帶走。」

   幾名影門弟子走上來,把影虛幻抬往山下。

   影門門主搖了搖頭,抬眼望向斬風,拱手道:「今天我們甘拜下風,日後再來領教。」

   斬風微微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

   赤瑕璧走到他身邊,一臉不甘地道:「哎!又錯過機會了。這麼快就解決了戰鬥,怎麼不留點
   我?」

   「影門不可小看。」斬風凝望向山下。

   「走吧,麻煩還沒完呢,這幫傢伙要是下了山,一定會把我們的位置告訴外人,明天這裡會更熱
   鬧。」

   「熱鬧好啊!再打一仗就是,我們兩個都還沒動手。」

   布揚和元蘇都沒經歷過戰爭,感覺很新奇,很刺激。

   斬風知道他們不懂什麼叫生死相搏,淡淡地道:「沒必要再戰,回去收拾東西,立即啟程。」

   見他如此,布揚和元蘇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覺得這趟人界之行,一定會留下奇妙的記憶。

   回到茅舍,明帥已經清理好一切,正等他們,笑道:「走吧,這裡沒有我們的空間了。」

   「明帥,你的手腳還真夠快的。」

   明帥苦笑道:「我們的逃亡之路才剛剛開始,先要救雅雅,還要為小島上死去的兄弟報仇,這些事
   都必須在青龍國內進行,因此後面的路更難走。」

   說著他朝斬風笑了笑,又道:「幸好斬風的聲威嚇倒了鎮海督帥,以後不會有大軍圍捕,行動的空
   間大了不少。」

   「現在我們怎麼走?」

   「向西,進深山,然後沿著山勢往東南走,這樣就可以貼著邊境線到達海岸,若是有機會就走海
   路,這個季節的風利於東行,海路比陸路更快,麻煩也更少。」

   「好!」

   雖然危機重重,但一行人還是保持著輕鬆的態度,他們都很清楚,選擇留在斬風身邊,就等於選擇
   了危險,沒什麼好擔心的。

   旭日初升,秋無情得到消息,鎮海督帥號令大軍撤走了,轟動西部各省的追捕令也撤銷了,一切都
   恢復平靜,細細打聽,這才知道三山城外發生的事情。

   斬風竟能殺退仙人,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為了成功抓捕斬風,秋無情並沒有逞強搜索山區,而是把人都撤了回來,留下更多的活動空間給對
   方,免得對手窮途末路之時,逃往別國。

   另一方面,他加緊人手前往總部求援,能和仙人戰成平手,聖殿神武軍團總部一定會更有興趣。

   山路崎嶇,走起來很不方便,天空中有仙人的威脅,山外有聖殿神武軍團的圍捕,但由於西部指揮
   被抓的事人盡皆知,斬風一行人,格外擔心雅雅會被幻士集團轉移,因此必須以最快的時間趕到赤
   蘭港。

   他們都很清楚此行的重要,不顧疲勞,日夜兼程,花了七天終於到了岸邊,找到前往赤蘭港的客
   船。

   夏秋之際的海面還是那樣美麗,碧光粼粼,水天一色,陣陣白浪湧起,泛起點點細碎的銀光,濕潤
   的海風拂面而來,帶著微微腥氣。

   「終於要到了!」

   明帥深深吸了口濕潤的空氣。

   弓弛笑道:「是啊!那條路可真難走,大家都瘦了一圈。」

   明帥回頭望向依偎在另一側的斬風和流千雪,輕歎道:「以後,這樣的日子恐怕不會少,最好要有
   心理準備。」

   「是啊!斬風遇事不躲,這種性格注定要面臨許多硬仗。」

   藏劍捏緊拳頭沉聲道:「我們能做的只有拚命地修煉,成為他堅實的臂膀。」

   「是啊!」

   弓弛看了看正在切磋的赤瑕璧、布揚等四人,笑道:「你看他們多積極啊!」

   明帥點頭道:「馬上就到赤蘭港了,救雅雅只怕又是一場硬仗。」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救完雅雅,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弓弛的臉色一沉。

   「對!那筆債該還了。」

   藏劍冰冷的表情透著濃烈的殺氣,憤怒的拳打向欄桿。

   明帥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頭,道:「放心,這筆帳一定會算清的。」

   弓弛笑了笑,臉色微沉,沉吟道:「我現在擔心的是雅雅,拖了半個月才趕到赤蘭港,恐怕那裡的
   人早已得到消息了。」

   「盡力而為吧!」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7 11:04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第五集 逆風十五煞

第九章 營救成功

   赤蘭港,一個天然的深水港灣,有著先天優良的環境,注定了它成為青龍國西南第一大港,航線四
   通八達,來往船隻連接青龍國沿海各港。

   風和日麗的早晨,碼頭工早已是揮汗如雨,搬運工人們忙著把大包小包的貨物運上船,船主們在旁
   邊大聲吆喝,催促著工人們加快速度。

   另一邊,客運碼頭擠滿了準備登船的人,從這裡啟程,分散到沿海各個港口。

   「好熱鬧啊!」

   踏上碼頭,幽兒又變成了快樂鳥,在人群中跑來跑去,不亦樂乎。

   硯冰笑道:「小心,別撞了。」

   話音剛落,只聽幽兒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眾人正忙收拾東西馬匹,聽到叫聲都吃了一驚,轉頭望去,幽兒與一名青年男子撞個滿懷,正坐在
   地上揉肩頭。

   斬風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問道:「沒事吧?」

   幽兒抬起擦破皮的一雙玉手,噘著俏麗的粉唇,撒嬌道:「皮破了,疼!」

   「不怕,阿雪會幫你治好。」

   斬風親溺地拍拍她。

   「不要,我要你背我。」

   幽兒一把抱著他的脖子,嘻嘻笑了起來。

   斬風二話不說,把背上的長刀摘下放在地上,然後背起幽兒,右手再提起長刀。

   「好啊!」

   幽兒怎麼說也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長得又嬌俏可人,親密的行為,立即引來周圍的目光。

   「殺人啦!」

   斬風和幽兒都是一愣,轉頭望去,赫然發現被撞趴下的青年,被一名好事人翻了過來,口鼻流血,
   竟已氣絕身亡,不禁都愣住了。

   一聽殺人,立即引起一陣騷動,船客們都避得遠遠的,害怕自己會受牽連。

   明帥等人剛登岸就發現異狀,飛快地圍了上來。

   「怎麼回事?」

   幽兒忽然撲入斬風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嗚咽著道:「我沒殺人,我沒殺他,風哥哥,我沒殺
   人……」

   斬風抱著她柔聲安撫道:「我知道,別在意。」

   流千雪伸出右手,溫柔地為她拭了拭眼淚,嫣然笑道:「大家都知道幽兒妹妹最是天真可愛,當然
   不會殺人,別怕,有我們在。」

   「嗯!」

   幽兒悄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這才破涕為笑,抱著流千雪的手親了又親。

   弓弛朝周圍掃了一眼,神色凝重地道:「本想悄然進城解救雅雅姑娘,現在出了這事,想避只怕就
   難了。」

   明帥盯著屍體看了一陣,冷冷笑道:「想不到一上岸就收到這份禮物。」

   「禮物?」

   布揚和元蘇沒有經歷過陰謀,因此都感到好奇。

   「我也覺得事情蹊蹺,幽兒這麼柔弱的身軀,怎麼可能撞死人呢?除非此人已經垂死。」藏劍寒著
   臉說道。

   硯冰若有所思朝四周張望了一陣,嘴裡喃喃地嘀咕著。

   「硯姑娘,你怎麼了?」

   硯冰扯了一下斬風的衣服,小聲道:「我剛才似乎感覺到有人施展鬼術,不過感覺消失的很快,我
   也沒有留意,現在才想起來。」

   眾人的腦海中,同時出現了兩個字───「嫁禍」。

   「慢著!」

   明帥擺了擺手,正色道:「這事不會如此簡單,我們一直都是騎馬步行,途中才改了乘船,除非對
   方一直派人盯在我們身邊,否則是不可能如此迅速地進行計畫。」

   鳴一是密探出身,追蹤和反追蹤都有經驗,搖頭道:「船上所有的人我都聊過,也仔細研究過,應
   該不會是密探,除非船上有人一直在隱身。」

   斬風搖頭道:「鬼刺客的潛行比遁術還要高明,不是鬼人絕難查出,不過有姐姐在,應該可以輕易
   查出,姐姐,你有發現鬼刺客嗎?」

   「沒有。」

   明帥思忖道:「也許是我們的運氣不好,一上岸就捲入了別的事情……」

   斬風忽道:「還有一種可能。」

   硯冰忽然領悟,小聲驚呼道:「幻士!」

   「幻士?」

   鳴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兩側瞟了瞟。

   明帥點頭道:「不錯,幻士可以改變人的六覺,可以讓自己從所有人的眼睛裡消失,也許他一直在
   某個角落。」

   「可剛才鬼術的感覺又是什麼呢?」硯冰望向斬風問道。

   斬風點點頭,沉吟道:「幻士和鬼人,也許是同樣的東西。」

   時間不容許他們分析,管理碼頭治案的士兵,很快就衝到了碼頭,見屍體旁的十幾個人,立即又圍
   了上來。

   為首的小隊長走到屍體旁,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沉聲道:「胸口受到重擊,肋骨斷裂,然後插入心
   室致死,這一擊可不輕啊!」

   「不是我殺的,我只撞了他一下。」

   幽兒搶著叫了起來。

   小隊長掃了她一眼,見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小美人,不禁微微一愣。

   「你撞了他?」

   「嗯!」

   幽兒一臉委屈地道:「我只是撞了他一下,他一聲不吭就倒了。」

   看著這楚楚動人的幽兒,小隊長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能活生生把個大男人撞死,沉
   吟片刻道:「這人是什麼來歷?」

   「不清楚,我們剛下船。」

   明帥不想惹事,語氣很溫和。

   小隊長不是糊塗人,沒有隨意判定誰是兇手,溫和地道:「屍體需要檢查,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的
   調查。」

   明帥知道不答應就意味著開戰,然而為了雅雅的安全,此時此地絕不適合開戰,含笑道:「大人,
   我們這裡人多,一起過去治安所,怕是會妨礙你,不如找兩個代表就行,何況在場很多人都看見,
   這人死的時候,我們剛剛從船上下來,離這裡挺遠的。」

   小隊長想了想後,指著幽兒道:「好吧!這位姑娘需要去一趟,其他人隨意吧!」

   「是!」

   明帥笑了笑,轉身道:「弓老哥,我們走吧!」

   「好啊!藏劍,你們先去找個地方住下,等我們回來。」

   弓弛也是個處事能手,雖然計謀不及明帥,但辦事更加幹練。

   斬風放心不下幽兒,沉聲道:「我和阿雪也去。」

   明帥知道幽兒離不開他,點頭道:「好吧!你和雪姑娘也一起來。」

   斬風拉著硯冰,和赤瑕璧小聲道:「現在只有我們三個能破解幻術,你們小心,別中了幻術。」

   赤瑕璧嘻笑道:「放心,我們會小心的,說實在,我正盼著他們出現,也好試試我的新術。」

   「風老弟,走了。」

   由於斬風的名字家喻戶曉,明帥等人都不敢叫他的名字。

   「嗯!」

   在小隊長的引領下,斬風他們幾人,一同往治安所的方向走去。

   「明依,我們該走了。」

   旁邊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叫喚。

   「明依?」

   斬風下意識地甩頭望去,發現右前方站著一名美麗的少婦,長得頗為秀麗,一席紅色長裙曳地,肩
   上披著雪白的紗巾,發上的粉色飄帶隨風擺舞,俏麗的紅唇微微帶著笑意,眉尖生情,眼角含春,
   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

   少婦身邊站著一名青年公子,瘦頰尖腮,樣子長得有些猥褻,與少婦的美貌大不相襯,身上穿著銀
   絲織的衣袍,身後還跟著幾個彪形大漢,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個有錢有勢的人。

   流千雪見斬風走神,順著目光朝人群望了望,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回眸一瞥,妙目生情,美態百生,人群驚艷者不計其數,銀袍公子更是擺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色迷迷
   樣子,竟不顧大庭廣眾,大聲讚歎道:「嘖嘖,好一位絕代佳人。」

   聲音很響亮,自然傳到斬風和流千雪的耳中,兩人神色都變了,一個殺氣騰騰,一個面帶薄霜。

   明帥感覺到氣氛驟冷,連忙扯了扯兩人的衣服,小聲勸道:「救人要緊,不要生事。」

   斬風這才壓住心中怒火,挽著流千雪急步追了上去。

   穿過碼頭,繞過幾戶民宅,他們最終來到位於碼頭東北方的碼頭治安所,這是一座民宅式的院落,
   門口插著一面青龍旗,做為官府部門的標誌,裡面有二三十個士兵,負責管理碼頭一帶的治安。

   明帥做為代表,負責陳述和辯解,憑藉著過人的口才和學識,將士兵的疑點一一化解,因此不到一
   個時辰,小隊長便放他們離去,只是派人跟著他們到了客棧,記錄所住的房屋號。

   客棧裡,弓弛等人早已安頓好一切,正等他們。

   「沒事吧?」

   明帥含笑道:「沒事,這裡的官員倒很正直,斷事也很嚴謹,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國,果然人才輩
   出。」

   「幻士沒有出現吧?」斬風問道。

   「沒有,看來碼頭的案件並非針對我們,而是另有陰謀,不過現在我們不需要考慮,全力去救人
   吧!」

   「是啊,是啊!」

   離目標越近,兵燁越是心急如焚。

   「走!先去看看。」

   從朝陽城到三山城,再從三山城到赤蘭港,這一去一回花費了許多時間,明帥對於能在赤蘭港成功
   救人的信心不足。

   「走!」

   帶著期望與不安,一行十六人,來到百川供出的地方───江家大宅。

   江氏大宅是一座古樸的大宅,位於海邊的小山丘上,面臨碧波萬頃的大海,背靠鬱鬱蔥蔥的樹林,
   風景怡人,氣氛寧靜安祥,時而有陣陣海風吹來濕潤的空氣。

   十六人來到朱紅色的宅門前,發現宅門居然大開著,門口停著不少馬車、牛車,還有不少人進進出
   出搬東西。

   明帥喚住了同伴,自己走上前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這座大宅已經變成了貨棧,是江氏大族在赤蘭
   港的據點,而這個江氏大族擁有七條商船,來往於青龍國的各個港口,買賣運送貨物,最遠到過玄
   武國的港口,是一個商船貿易家族。

   聽完了敘述,眾人都面面相覷,眼前大宅有這麼多人進出,抓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兵燁不安地問道:「難道他們要把雅雅當成貨物運走?」

   「可能,不過這樣的地方最適合藏人,也許雅雅真在裡面。」

   赤瑕璧含笑道:「這樣吧,還是我和聿丘先進去,見到雅雅,就先把她救出來。」

   「也好!」

   明帥點點頭,望著弓弛和藏劍又道:「我們三個扮成客商,上去打聽一下,斬風,城裡也許有通緝
   你的告示和畫像,你就別露面了,帶著其他人到林子裡去坐坐,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好!」

   分工之後,三個小組便開始各自行動,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赤瑕璧和聿丘匆匆趕到林中。

   「怎麼了,有消息嗎?」兵燁迫不急待地問道。

   聿丘搖頭道:「裡面好多人,到處都是貨物箱子,幾乎沒有一間屋子是沒有人的,這種地方,只怕
   藏不了人。」

   「沒有地下室之類的地方?」

   「不像有這種地方。」

   「難道百川騙了我們?」

   硯冰插嘴道:「那種痛苦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我不相信在那種情況,他還能保持理智。」

   「這倒也是。」

   想起百川撕心裂肺的慘叫,兵燁無法相信那種狀態下的他還能說謊,沉思片刻,驚慌地又問:「難
   道被運走了?」

   「難說。」

   正說著,明帥三人也走了回來,神色同樣很凝重,沒等兵燁相問,開口便道:「看來我們撲空
   了。」

   弓弛歎道:「根據送貨的工人說,前幾天是有一名少女出現在這裡,不過這兩天不見了。」

   兵燁憤恨地道:「一定是知道我們抓走了西部指揮,因此臨時轉移了藏身之所,這群傢伙太可惡
   了。」

   「線索又失去了,明帥,現在怎麼辦?」

   明帥也想不到任何方法,搖頭苦笑道:「沒有線索,現在就是神仙也無能為力。」

   斬風冷眼掃向江氏大宅,忽然提著刀走了過去。

   「你想幹什麼?」

   「找線索!」

   斬風對於這幢屋子依然懷疑很深,雖然對幻士集團瞭解不深,但總覺得對手詭詐難料,而且幻術奇
   妙,眼前的景像一旦與幻術扯上關係,一切都變得不可信。

   江氏大宅的門口依然很熱鬧,工人們忙忙碌碌地搬運貨物,誰也沒留意地面上多了一個影子,一邊
   搬著還一邊說笑。

   「哎喲!」

   一名工人突然大叫一聲,接著昏死在地。

   其他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接二連三地暈倒在地,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斬風的「死
   環」就是魔咒,沒有一個能保持清醒。

   轉眼間,工人倒了一片,斬風現身在大宅門口,冷眼看了看頭上那塊江家大匾,然後悠然踏入宅
   子。

   屋裡的人都衝了出來,一個又一個倒在斬風的腳邊。

   「老弟,門口我們守著。」

   聽到呼喚,斬風回頭朝大門望去,只見赤瑕璧和聿丘守在宅子門口,再往天空望去,硯冰坐著影雀
   在低空盤旋,監視著整個大宅。

   其實不只如此,藏劍、弓弛、原石、鳴一、兵燁、布揚、元蘇、花舞各守在宅外一處,呈八卦型站
   位。

   飄如月持著鳳凰神弓站在高地,流千雪、幽兒和明帥在海灘上觀望。

   封鎖如此嚴密,斬風大為放心,於是逐間屋子搜查起來,然後尋了一圈,的確沒有任何可疑的人,
   不禁有些納悶。

   「難道我猜錯了?雅雅真的被移走了?」

   他並沒有放棄,回到宅子中央靜靜地站了起來,然後再一次搜查整座宅子。

   第二次搜到大宅正廳時,地上的磚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整個廳堂的地面都是青色的磚石鋪成,只有中央用白色的小方石砌成了九宮圖案,表面看像是裝
   飾,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當他走入這間大廳,覺得眼前景象好像是晃了晃。

   「難道這些圖案有問題?」

   他蹲了下來,用手敲了白色小方石,從聲音來看,石頭是實心的,下面也似乎沒有空間,雖然是如
   此,他還是一塊塊地敲打著。

   忽然,當他的手指摸到了最左側的一塊白色小方磚,發現方磚有些鬆動,於是用力壓了壓,就在此
   時,眼前的景象又晃了晃。

   「不對!」

   他意識到什麼,卻又無法確定,神色一緊,忽然拔出長刀,將紫嬰之力灌入刀身,接著奮力朝白色
   小方石刺去。

   喀嚓一聲,小方石被利刃擊碎,斬風眼前的景象也隨之改變,明亮的大廳,竟然變成了陰暗的小
   屋,地面上九宮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入口,似乎台階通往下方。

   「風老弟,裡面怎麼了?為什麼景象都變了?」

   看到入口,斬風已能確定這就是雅雅的藏身之所,心中大喜,卻不敢聲張,擔心下面有人,萬一知
   道幻象被破,也許會禍及雅雅,因此沒有回應,閃身闖入地下室。

   果然,地下是一排小房子,牆壁上點著油燈,一看就知道是關人的地方。

   情況比斬風想像中要好,地下室中沒有一個守衛,似乎都以為地上的九宮圖足以抵擋一切,因此沒
   設置守衛。

   斬風觀望了一圈,確認沒有人,才從黑影中現身,揚聲問道:「雅雅姑娘在嗎?」

   「誰?」

   聲音從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傳來,雖然很輕,但由於四周很靜,因此斬風聽得清清楚楚。

   「我!斬風。」

   「啊!是你……」

   屋內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斬風衝到屋外,從門上的小窗口向內望去,雅雅憔悴的面貌,立時印入眼簾,靈秀的雙眸中,充滿
   了激動的淚水,臉色雖然不好,但重生的喜悅掩飾了一切。

   「兵燁就在外面。」

   「太……太好了!」

   雅雅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斬風不再多言,奮力一劍劈開了鐵門,道:「走吧!」

   「謝謝!」

   雅雅一個箭步便衝出了鐵門,然後發瘋地向上衝,就像是在沙漠找到了水源,滿臉興奮,狂喜溢滿
   心頭,只盼著與心上人相見。

   赤瑕璧等人因為斬風沒有回應,心中不安,所以一起衝了進去,見到披頭散髮的雅雅飛奔而出,都
   露出狂喜之色。

   「雅雅!」

   兵燁發了瘋似的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分別已久的戀人,此刻的天地,只屬於他們。

   晶瑩的淚花,從雅雅的眼角邊滾滾而下,柔弱的雙臂環抱在兵燁的腰間,頭深深地埋入他的懷中,
   不留一絲縫隙。

   後面的人都悄悄地離開了,留給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

   流千雪依偎在斬風懷中,慢慢走在海灘上,呢喃道:「他們真幸福啊!要是我們一直這樣就好
   了。」

   斬風不願讓煩惱破壞了此刻的氣氛,對於他們來說,仙界帶來的壓力越來越大,鬼界也是不安定的
   因素,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從背後捅刀子,眼前能做的,就是把握現在的寧靜。

   「怎麼了?」

   流千雪見他不說話,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

   斬風搖搖頭。

   漫步走了半個時辰,兩人才手牽手一起回到江氏大宅,屋外躺滿一地的工人不見了,都被移到了地
   下秘室暫時關押起來,等離開之時再放他們走。

   明帥等人都坐在左側的小廳內,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

   如今雅雅被救,目標已經完成,做為一個團體,必須有他們共同追求的目標,這樣團體才能維持下
   去,明帥很清楚這一點,因此他要為這個小集團制定未來的計畫。

   見兩人進來,鳴一笑道:「老大,我們正在說瓦解幻士集團的事,他們的獸人計畫實在太邪惡了,
   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哦!」

   斬風轉眼望向雅雅。

   雅雅與兵燁手牽著手坐在一起,見斬風看她,忽然苦笑一聲,輕歎道:「如果不是這次被抓,我也
   不知道師父也參與了他們的行動,而且還是技術總監。」

   弓弛搖著頭感歎道:「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技術,竟能把人獸化,這些是什麼人,怎麼會想出這麼
   狠毒的計畫,難以想像啊!」

   花舞緊緊蹙著秀眉,喃喃地道:「看來,那個狼敖八成就是他們的試驗品,那種實力實在太可怕
   了,一竄二十丈,還能在海面上奔跑,若是製造出成百上千個,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所以我們要摧毀他。」明帥堅定地道。

   弓弛附和道:「不錯,這個計畫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一定有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斬風和硯冰最清楚鬼界,那是一個充滿了慾望和野心的世界,人界是他們必須征服的目標,為了這
   個,風映殘才會出現在人界。

   斬風喃喃地道:「仙界製造了道士出來,而鬼界製造了幻士,現在又開始製造獸人,遲早有一天,
   人界會成為仙鬼兩界的戰場。」

   「戰場!」

   斬風的話,深深地觸動了在場的人,他們突然想到仙鬼兩界在人界大戰的場面,心裡都不禁有毛骨
   悚然的感覺。

   原石問道:「真有這種可能嗎?這可是人界啊!」

   「五百年前,仙鬼冥人四界,就在北面的可樹平原,進行過一場大戰。」

   斬風的話又嚇了眾人一跳,誰也不知道還有那麼一段歷史,然而想起那一場四界大戰,原石、藏劍
   等人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腦海中彷彿出現了那個驚心動魄的戰場畫面。

   赤瑕璧更是搖頭晃腦,大聲感歎道:「可惜,可惜,要是早生五百年,經歷那一場四界大戰,就算
   戰死也是值得啊!」

   這番話說中了許多人的心事,都連連點頭稱是。

   看著同伴激動的表情,斬風第一次認識到,人的骨子裡,其實隱藏著一種好戰的性格。

   並不只是鬼界和仙界在蠢蠢欲動,如果有能力,只怕人界會更早發動戰爭,因為人界的人類有著鬼
   人的慾望,仙人的高傲,以及冥人的好鬥。

   「如果人界強大了,仙鬼冥三界還有立足之地嗎?」

   做為冥人,斬風突然感到一陣擔心。

   硯冰察覺他眼神的變化,移到他身邊,小聲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斬風搖了搖頭,附和道:「無論是為了冥界,還是為了人界,獸人計畫必須破壞。」

   硯冰點頭道:「是啊!一個連你大哥都不知道的計畫,可見背後的陰謀非同小可,趁著他們現在還
   在準備,盡早破壞了這個計畫。」

   「之後呢?」

   斬風沒來由地咕噥了一句。

   「之後?」

   硯冰也沉默了,只要仙鬼兩界不停止對人界的控制慾望,一切就永遠不會結束。

   鳴一見兩人小聲嘀咕,笑著問道:「老大,你們在說什麼呢?是不是想到方法了?」

   這一叫,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斬風身上。

   「我是冥人。」

   莫名其妙的回應,令眾人都愣住了,只有布揚和元蘇略略有所體會。

   明帥深深地望著他,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們是一個團體,誰也沒有把你們三個當成另
   類,你不必在意我們,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是啊!」

   弓弛含笑道:「只要大家都好,沒甚麼仙鬼人冥之分。」

   硯冰寒著臉道:「你們不知道,鬼界是個充滿慾望的地方,只要有鬼人存在,他們就會想盡辦法,
   侵佔任何可能侵佔的地方。」

   藏劍道:「也就是說,只有四界的力量達到平衡,才有真正的和平。」

   「不錯。」

   聿丘苦笑著看了看在場的同伴,歎道:「憑我們十幾個人,不可能使四界達到平衡。」

   明帥搖頭道:「這些日子你們也應該清楚,人界的人可以學仙鬼冥三術,其他各界的人,都只能學
   習其中一種,這是人界的優勢。」

   斬風忽道:「現在還不能確定幻士是鬼人的勢力。」

   硯冰微微一愣,沒想到斬風竟會為鬼界說話。

   斬風若有深意地道:「沒有證據,任何猜測都可以誤導我們,後果不堪設想。」

   明帥讚道:「說的極對,沒有證據不能隨便下定論,就把這個疑團做為我們的目標吧!」

   花舞嫣然笑道:「算了,這種事以後再說,我們現在還在青龍國,是不是該想著換個地方。」

   布揚望著斬風問道:「接著去什麼地方?白虎國?」

   斬風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冰冷地道:「殺人。」

   氣氛驟沉,布揚和元蘇大吃了一驚,愣愣地看了他兩眼,又望向其他人,卻發現弓弛、藏劍也在咬
   牙切齒,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斬風!怎麼回事?」

   斬風沒有回答,提著刀逕自走向廳門。

   弓弛寒著臉拍了拍布揚的肩頭,沉聲道:「報仇的時間到了,走吧!」

   「去哪報仇?」

   布揚茫然不知所措,高聲嚷道。

   「雲絲省!」藏劍冷冰冰地應道。

   明帥高聲喚道:「斬風,回來坐下,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斬風回頭看了他一眼,在門口停下腳步,倚門而站。

   「雅雅吃了不少苦,需要休息,而我們這些日子趕路也很辛苦,雪姑娘、舞孃、幽兒都需要休息調
   養,我們幾個也有點吃不消,不如在這裡休息幾天,養精蓄銳之後,再去報仇。」

   兵燁體貼地看著雅雅,含笑道:「是啊,該歇歇了,雅雅瘦了好多,不宜長途跋涉。」

   斬風望向流千雪和幽兒,兩人都瘦了許多,臉色都有些蒼白,心中微痛,便不再說什麼。

   明帥見眾人都沒有意見,起身道:「走吧!我們到城裡找間客棧,這裡不宜久留,免得再生事
   端。」

   幽兒興沖沖地跑到斬風身邊,拉著他的手撒嬌道:「風哥哥,帶我去逛街吧!這幾天坐船坐得悶死
   了,幽兒要去玩。」

   「嗯!」

   斬風從來都不捨得拒絕她,欣然答應下來,目光望向流千雪與硯冰。

   「阿雪,姐姐,一起去吧!」

   「好啊!」

   兩女相視一笑。

   踏出大宅,一陣海風迎面拂來,吹來頭髮亂舞,斬風撥了撥漸長的黑髮,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碼頭的
   那個美麗少婦,以及「明依」這個名字。

   「明依,難道會是她?沒有這麼巧吧!」

   「不過我也該去一趟天方城了,夭雲在仙界受苦,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這位明依姑娘。」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8 04:32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一章 少婦明依

   夜幕下的赤蘭港分外熱鬧,這裡聚集著眾多的商人,黑幕降臨,碼頭的事再也無法進行,這些有錢
   的主便開始了風花雪月,因此城中的花街柳巷特別繁華,酒館食館也格外熱鬧,到處燈火通明。

   「風哥哥,我們到那邊去看看。」

   幽兒像只快樂的小鹿,拉著斬風在繁鬧的市集中跑來跑去,悅耳的歡笑聲迴盪在大街上。

   斬風總是順著她,這次也不例外,任憑她拖著跑,一點脾氣也沒有。

   流千雪和硯冰等人跟在後面,望著到處亂跑的兩個身影,都不禁莞爾。

   赤瑕璧忍不住笑著調侃道:「風老弟這個樣子就像鄰家的大哥哥,一點也不像叱吒風雲的英傑人
   物。」

   聿丘笑道:「我倒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好,一天到晚寒著臉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看還是別管他們了,我們喝酒去,這地方還真不錯,一邊吹著清涼的海風,一邊喝著美酒,真
   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赤瑕璧笑著走向左側的一間酒館。

   其他人都很享受這難得的平靜,一起進了酒館,流千雪和硯冰猶豫一陣,急步追上斬風。

   「咦!這不是白天那個美人嗎?」

   調戲的語氣傳入兩女的耳中,都不由自主地朝身邊望了一眼,發現一群人正站在名叫「匯泰豐」的
   豪華酒樓門前,朝著她們指指點點。

   硯冰臉色立時就沉了下來,沒有戴面紗的她卻更加冷艷,看得男子們都是一愣。

   「嘿!這個妞也不錯。」

   一名滿口酒氣的男子色迷迷地盯著硯冰,還伸手朝她臉上摸去。

   硯冰可不是好惹的,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裹著淡淡血霧的右手狠狠地抓住男子的右手,只聽喀嚓一聲,男子的右手竟被硬生生折斷了,痛得
   他大叫一聲,捂著手臂斷處竟然聲淚俱下,哀嚎連連。

   這一幕把周圍的人都嚇壞了,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竟然如此狠辣,無不大驚失色。

   「你……你敢行兇!」

   傷者的同伴目瞪口呆地盯著硯冰,事發突然,驟然間不知道怎樣應對。

   硯冰冷冰冰地掃視著面前的幾人,冷笑道:「動手我就折手,動腳我就折腳,想斷手斷腳的就只管
   來,看看誰吃虧。」

   幾人知道自己理虧,卻又想強詞奪理,然而當他們接觸到冰冷如劍的目光,耳中聽到周圍紛雜的
   議論聲,都開不了這個口。

   「什麼事?」

   一名錦袍男子從酒樓裡走了出來,一臉不悅地瞪著手下,似乎在怪責他們驚擾了酒興。

   「主人,這個潑婦折斷了辛四的手。」

   「廢物!」

   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接著轉頭望向前方,神色突然一變,臉上的怒氣居然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
   是慇勤的笑容。

   只見他長身一揖,嘻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兩位美人大駕光臨,歡迎歡迎,是不是這些不長眼
   的狗腿驚擾了你們?如果需要,我一定狠狠地教訓他們。」

   硯冰對他色迷迷的眼神極度討厭,冷哼一聲,扯著流千雪的衣服喚道:「妹妹,我們走,這種人不
   必理他。」

   「站住!」

   錦袍男子對兩女驚為天人,一心想佔為己有,哪肯這麼容易就放她們離開。

   一個箭步就跑到前面,然後笑咪咪地張手攔住道路,調笑道:「兩位美人,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家
   少爺,何不跟著我回去,穿金戴銀、享受榮華富貴?」

   「無恥!」

   流千雪又羞又惱,忍不住罵出聲了。

   硯冰冷笑道:「妹妹不必生氣,要對付不過是舉手之勞。」

   流千雪雖然討厭錦袍男子,卻不願意在赤蘭港再惹事,扯了扯她的衣服,小聲勸道:「算了,我們
   走吧,大家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平靜的生活。」

   硯冰聽了覺得有理,因而也猶豫起來。

   錦袍男子還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一味地調笑道:「兩位美人,不必猶豫了,我可是出了名的憐香
   惜玉,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疼你們的。」

   說著,竟伸手去抓流千雪。

   「收起你的狗爪!」

   冰冷的喝斥聲如驚雷在場中炸響,錦袍男子嚇得一哆嗦,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轉頭望去,見白天
   那個冷漠青年,正牽著一名俏麗的少女擠到場中。

   「風!」

   流千雪一直生活在道官中,與外界的交流不多,處事的能力很弱,因此從一開始就顯得手足無措,
   見到斬風就像見到了主心骨兒,嬌柔地偎入他的懷中。

   斬風冷眼掃了掃男子,然後伸出左手擁住纖腰,柔聲道:「放心,有我在。」

   看著美人投入別人懷抱,錦袍男子頓覺妒火中燒,心頭大感不快,撇撇嘴不屑地道:「真是晦氣
   ,兩個大美人居然落入這種賊民的手裡,太不值了。」

   一名手下走上前,小聲提醒道:「老爺!這個男子就是白天的那個人。」

   錦袍男子輕蔑地道:「我當然知道,只是可惜了這兩朵牡丹,嗯,還有一朵可愛的白菊。」

   「老爺,屬下的意思是……」

   僕人陰陰一笑,伏在男子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男子開始時還板著臉,可越來越是高興,嘴角邊溜出一絲笑意。

   這邊,流千雪也以難得平靜為由,勸阻了斬風施展報復手段。

   斬風也懶得和旁人過多的糾纏,安慰流千雪一陣,望著硯冰道:「姐姐,我們走。」

   「嗯!」

   四人正想離開之際,一把嬌滴滴的聲音,忽然從酒樓大門前傳來。

   「怎麼都跑到外面來了?」

   斬風轉頭看了一眼,出來的女子,正是白天在碼頭上見的那名俏麗少婦,此時正裹著一件水藍曳地
   長裙,肩上披著鑲著金色的白紗,貴氣十足。

   錦袍男子見了少婦一臉笑容,走上前擁著少婦纖腰問道:「明依,怎麼不在裡面等我?」

   明依眼角微微一挑眉,露出濃濃春色,抿嘴笑道:「那些人都膩死了,我出來看看熱鬧。喲!辛四
   怎麼成了這個樣子,誰打的?」

   「明依」兩字與少婦妖嬈的表情相襯之下,斬風著實不痛快,搖了搖頭,喃喃地嘀咕道:「看來不
   是她,夭雲的未婚妻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流千雪好奇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斬風搖搖頭,回頭又望了一眼,然後帶著三女離開了。

   突發事件掃了他們的興致,都不想再逛了,於是進了酒肆與明帥一起坐著聊天,然而坐下不久,一
   群衙役突然衝了進來。

   「大家不必驚慌,我們找到人就走。」

   聽到躁動聲,斬風回首望向門口,發現白天見的那名小隊長帶著十幾個手下,堵住了酒肆的大門。

   小隊長掃了一眼,當目光移到斬風臉上的時候突然停下,然後急步走了過來,拱手道:「對不起,
   上司有命,要把當事者緝押,我是奉命行事,請見諒。」

   眾人都沒有想到早上的事情還有下文,臉色都變了。

   小隊長感覺到氣氛驟沉,心頭被沉重的壓力壓著,連忙道:「諸位不必如此,我只是公事公辦。」

   明帥緊盯著他沉聲問道:「為什麼?難道事情還沒有說清嗎?」

   小隊長苦笑搖頭道:「我覺得事情已經清楚,只是上面要抓人,我也沒有辦法。」

   斬風森然問道:「你要把我們都帶去?」

   「上司命令說你們兩個有重大嫌疑,必須歸案,其他人不必同去,在客棧等候消息就行了。」

   小隊長手指向幽兒。

   幽兒緊緊抓著斬風的衣袖,淒苦地哀求道:「風哥哥,幽兒不要去坐牢!」

   「放心!沒人能搶走你。」

   斬風親膩拍拍她的頭頂,目光隨之化為利劍,狠狠瞪著小隊長,冷冷地道:「誰敢動手,我宰了
   他。」

   小隊長和他的手下都感到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接著連打了幾個寒噤,臉色頓時白了。

   明帥伸手按住斬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衝動。

   雖然這些人不是對手,但眼下還不是惹事的時候,因而搶著道:「不知是因為什麼又下了命令了?
   白天不是已經認定我們沒有嫌疑嗎?你的上司還在懷疑什麼?」

   「不知道。」

   小隊長露出為難之色,苦笑道:「我也有點過意不去,只是上命難違,就麻煩你們和我們走一趟,
   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見他這副表情,斬風也收斂了許多,對他而言,去一趟倒是無所謂,只是不想讓幽兒進入那種地
   方。

   流千雪走上來柔聲勸道:「風,大家好不容易才有一天的平靜,還是別惹事了。」

   「嗯……好吧!」

   斬風遲疑了半天才點點頭,轉眼看著幽兒問道:「我陪你去好嗎?」

   幽兒美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嘻嘻一笑道:「好啊,有風哥哥在我不怕。」

   小隊長長長地吁了口氣,雖然沒有動手,但他能感覺到對方都不是好惹的,萬一真鬧起來,自己肯
   定吃不了兜著走,因此他也沒敢給斬風和幽兒上鎖,只是讓幾名手下在旁邊護著。

   斬風坦然面對,牽著幽兒悠然地走在大街上,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要去關押的人,反倒像是衙役護送
   的重要人物。

   目送兩人離開,明帥等人都沒有喝酒的興致,坐著面面相覷,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明帥,那個小隊長什麼也不知道,他的上司卻命令抓人,這事是不是有點怪?」

   明帥點頭道:「沒錯,其中有詐,聿丘兄弟,你跑一趟,跟著那個小隊長,看看他的上司到底是
   誰,為什麼要下這個決定。」

   「兩位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聿丘還沒起身,錦衣公子忽然面帶微笑地走到桌邊,色迷迷的目光來回在流千雪和硯冰的臉上掃
   動。

   硯冰正感到心情煩躁,眼睛一瞪,怒聲問道:「你還敢來?」

   錦衣公子撇撇嘴,高傲地道:「我為什麼不敢來?我又沒犯事被抓,不過是來看看兩位美人,難道
   不許嗎?」

   「你!」

   硯冰騰的站了起來,卻被旁邊的花舞按住了肩膀。

   花舞俏聲嬌笑道:「別急,在這裡他可討不了好,放心吧!」

   錦衣男子的目光又掃見花舞和飄如月,嘖嘖讚道:「哎呀!真是沒有想到啊!這裡聚集了這麼多美
   人。」

   飄如月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淡淡地道:「再多說一句,我立即把你的牙全拔光。」

   錦衣男子被她凶狠的目光一瞪,心中大顫,表面上還是硬撐著,耀武揚威地道:「先讓你們神氣兩
   天,然後再讓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說完,大搖大擺地走了。

   「什麼東西,居然敢在我們面前叫囂,真想揍他一頓。」

   鳴一端起酒碗一仰而盡,然後罵罵咧咧地。

   飄如月撇了他一眼,道:「認識你這麼久,今天這些話最中聽,要不是你們不願打破現在的寧靜,
   我早就拔光他的牙了。」

   聿丘笑道:「算了,別管他,一個紈褲子弟,沒什麼大不了。」

   明帥忽然擺擺手道:「不對,官府剛把人帶走他就來了,除非早就知道這事,否則不可能這麼
   快。」

   「你是說,是他搞的鬼?」

   明帥冷笑道:「色迷心竅,有什麼做不出來?」

   硯冰和流千雪臉色都變了,沒想到事情起因竟是為了自己二人。

   「這個可惡的傢伙,我非剁了他。」

   硯冰殺氣騰騰地就往外衝去,誰也攔不住。

   流千雪急聲問道:「明帥……怎麼辦?硯姐姐不會手下留情的。」

   明帥輕輕一笑,若無其事地道:「各位,喝酒時間結束了,我們也該做點事了,走吧!」

   「好啊!我正手癢呢,正好拿這混蛋開開葷。」

   原石喜得磨拳擦掌,迫不及待提著巨劍就往外走。

   眾人相視一笑,提著兵器一起湧出酒館。

   半個時辰後。

   城南的一處大宅院內飄起了濃烈的血腥氣,庭院中散佈著十幾具屍體,鮮血淋漓,宛如死殿鬼域一
   般,煞是嚇人。

   連聿丘和兵燁這些男人都看不下去了,更別說雅雅和流千雪這些柔弱女子,早就躲到屋子裡不敢出
   來。

   「硯姑娘,夠了。」

   明帥看著被大卸八塊的屍體連連搖頭,忍不住出言勸硯冰。

   硯冰狠狠殺了一陣,這時心頭的怒氣才漸漸消減,冷笑道:「死有餘辜,沒什麼可惜。」

   「姐姐,這樣似乎可惜了。」

   大牢根本關不住斬風和幽兒,剛進去就出來了,也參與了這場殺戮。

   硯冰輕笑道:「我可不想讓這種人的血,混入你的血液中,那是對你的羞辱。」

   明帥和聿丘聽著都不禁皺起眉頭,如果讓這兩個人放開手腳,到處都會變成恐怖的死城。

   「那個女人呢?」

   斬風一直對那個叫「明依」的少婦心存懷疑,見屍體中沒有她,因而開口詢問。

   「你要找她?」

   「嗯!」

   硯冰朝正房努努嘴道:「早就嚇暈了,雪妹和雅雅把她抬了進去。」

   「我進去看看。」

   斬風拭了拭長刀上的血液,抬腿邁向正房。

   明帥喚道:「我們也進去吧!這裡的血腥味太濃了,實在受不了。」

   硯冰淡淡一笑道:「比起鬼界,這場面不算什麼。」

   鳴一嚇得一哆嗦,晃著腦袋喃喃地道:「那鬼地方我可不想去。」

   屋裡,明依幽幽醒來,腦海中忽然又跳出那血淋淋的碎屍景象,腦子一暈,幾乎再次昏倒,身子勉
   強晃了晃才坐了起來。

   她抬眼一看,發現自己在一間乾淨的房間內,沒有屍體,也沒有鮮血,心頭稍安,然後當目光移到
   房的另一側,赫然發現斬風和流千雪等人的身影,心頭一突,猛地打了個寒噤,臉色刷的又白了。

   「醒啦?」

   硯冰轉頭瞟了她一眼,神色極度冷淡。

   「你……你們殺了我的相公!」

   明依受驚過度,身子很虛,想站卻又站不起來,只好扶著床頭的木欄而坐。

   硯冰冷笑道:「這樣的丈夫不要也罷,居然為了搶女人而製造陷阱,謀殺一個陌生人,卑鄙無恥之
   極。」

   明依忽然捂著臉大哭起來,眾人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傷心之極,都不忍再刺激她,哪知過了片刻,
   她邊哭邊嘮叨了起來。

   「哎喲……我好不容易嫁到西家做妾……衣食不愁……還能穿金戴銀……現在你們把人殺了……叫
   我可怎麼辦呀……大夫人肯定把我趕出來,我可不要再回去做窮人,我的命可真苦呀……」

   看著明依哭爹叫娘般大喊大哭,眾人都是面面相覷,沒想到她竟是這種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斬風的心情更是難以言喻,天下之大,叫明依的女子應該不在少數,只是在他所認識的人中只有這
   麼一個,而心裡又一直盼著替夭雲找到他的未婚妻。

   為了與未婚妻相見,夭雲憤然衝入人界,卻被仙人擒上了仙界,這個事件使他對明依這個女子更有
   期待,不願她是一個如此貪慕虛榮的女人。

   「風,你的臉色好白啊!」

   流千雪不安地看著他。

   「沒事。」

   斬風搖搖頭。

   原石忽然啪的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哭什麼!趕快收拾了回家,不然宰了你。」

   「你殺了我吧,反正回去也會被趕出來,我不活了!」

   明依根本不理他的恐嚇,竟然變本加厲,潑婦般在床上大吵大鬧,還拿著枕頭扔向原石。

   「真是活見鬼了,怎麼遇上你這種女人!」

   原石氣得哇哇大叫,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個女子,早就揮劍殺人了。

   飄如月忽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厲色瞪了一眼,接著啪啪甩了她兩個耳光,嬌嫩的肌膚上頓時留下
   兩個鮮紅的巴掌印。

   「你……」

   明依被打懵了,捂著臉驚愕地看著她。

   「有手有腳,沒男人會死嗎?真是沒出息的東西。」

   飄如月狠狠地又瞪她一眼,然後回到原位。

   鳴一笑嘻嘻地道:「還是我們的如月大小姐更厲害,兩耳光就搞定了這潑婦。」

   飄如月白他一眼,淡淡地道:「想罵我潑辣就直接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別當我是傻子。」

   鳴一見她如此,嚇得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說話了。

   被甩了兩個耳光,明依不敢再鬧,掏出手巾抹了抹眼角的淚光。

   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些人,隨意之間倒是生出許多媚態,這是流千雪和硯
   冰所沒有的,與花舞倒是有些相似,只是沒有她放浪形骸,任性自我,而是有一種小婦人的羞媚之
   態,頗為誘人。

   弓弛望著明帥問道:「她醒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

   明帥點頭道:「嗯,等天亮了我們就上船。」

   「喂!你們不能不顧我呀!」

   明依媚態十足地撒著嬌。

   飄如月白眼一翻,大聲斥問道:「你又想怎樣?」

   「你……們把人都殺……殺光了,叫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辦呀?」

   明依用手巾捂著臉,又裝出一副要哭的樣子。

   鳴一輕笑道:「不然你想怎麼樣?難道還要我們把你送回去?」

   「我現在……無家可歸了……嗚嗚……」

   一聽到哭聲,眾人都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不自在,這個女人太會裝了,一會兒鬧一會兒哭,一會
   兒又撒嬌,十足的小妖精。

   硯冰最討厭這種女人,瞪著她冷冰冰地喝道:「從哪來回哪去,惹火了我一刀宰了你,像你這種女
   人,殺了一點也不可惜。」

   明依頓時嚇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哭了,怯生生看著眾人,一臉的委屈,彷彿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你們這些混蛋,我要去官府告你們。」

   斬風一直心存疑慮,臨走之時也想確定一下心中的猜測,拍了拍硯冰的肩頭,然後排眾而出,走到
   明依的身邊,問道:「你住在什麼地方?」

   明依最怕他,一見到那殺氣騰騰的眼睛,便想到自己男人死時的慘狀,因此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又偷偷抬眼瞟了瞟他,發現斬風眼神平和,雖然表情冷漠,看上去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不禁多看
   了兩眼,吶吶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問問而已。」

   「我……我原本住在天方城……」

   「天方城!」

   斬風心頭猛地一跳,目光隨即變得銳利,盯得明依心裡一陣發毛,寒氣上湧,頭皮發麻。

   明依嚇得竄入床角,連看也不敢看他,瑟縮著身子顫聲問道:「怎……怎麼了?是……天方城……
   沒錯啊!」

   斬風忽然沉默了。

   「真是天方城嗎?太巧了吧!要真是她的話,夭雲就太不值了。」

   其他人見他這樣子都覺得很奇怪,不明白斬風為什麼對這樣的女子特別在意。

   藏劍勸道:「盟主,這種女人不必關心她,我看了一下她的東西,活十輩子都花不完,居然還在這
   裡大哭小叫,真是可惡。」

   流千雪依稀瞭解一些事情,走上前挽住斬風的手臂輕聲問道:「是因為那個朋友嗎?」

   斬風看了她一眼,轉頭又問道:「你……認識夭雲?」

   「你怎麼會知道他?難道你也是天方城的?」

   明依臉色大變,驚愕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詫異和不解。

   見到這副神情,斬風已完全明白了,心頭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怒火。

   為了這個女人,夭雲冒著巨大的危險硬闖人界,最終被抓上了仙界,而她卻跟了別的男人,這本是
   合理的事,然而明依的貪婪、小器和做作,卻與這份感情極不相襯。

   除了那張媚態十足的臉,沒有任何一處值得夭雲為她付出這麼多。

   「可惡!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夭雲,不把他氣死才怪。」

   明依察覺到斬風眼中的殺氣,頓時慌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媚態十足地膩聲哀求道:「求求你,別
   殺我,我什麼都給你好了。」

   斬風對她充滿了厭惡感,恨不得一刀砍了她,只是夭雲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如何處置應該讓他自
   己決定。

   想著,他仰頭望向屋頂,長長地吸了口氣,平抑胸中的怒火,然後淡淡地道:「我們雇輛馬車送你
   去天方城。」

   突然死裡逃生,明依頓時喜出望外,竟不顧在場眾人,竟主動把柔軟的嬌軀貼到斬風身側,媚眼橫
   流,挽著他的手臂膩聲道:「你真是天大的好人啊!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要不我以後跟著你,服
   侍你如何?」

   流千雪的臉刷的全白了,作夢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如此無恥,氣得身子直顫,嘴裡卻說不出半句。

   「給我滾開!」

   硯冰氣得臉色陰寒,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右手一甩,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厲色喝道:「收起你
   那狐媚手段,再讓我看到,我一定宰了你。」

   明依捂著臉頰恨恨瞪了她一眼,接著又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嗚咽著道:「我又沒幹什麼……你們
   憑什麼打人……」

   硯冰揮拳又想打,卻被斬風按住。

   「風?為什麼要護著她。」

   斬風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算了,找輛馬車送她走。」

   明依彷彿找到了靠山,連忙縮到斬風背後,指著硯冰怨道:「他是你的男人吧?怎麼連自己男人的
   話都不聽?難不成你在吃醋?最多我不跟你爭就是了,你做大我做小。」

   一番話又把硯冰氣得半死,再出手就不是普通的攻擊了,而是帶著血腥氣的血手。

   斬風還是揮臂阻止了她,接著狠狠瞪了明依一眼,冷聲斥道:「再敢多說一句,我先劈了你。」

   明依居然一臉不以為意,嬌笑道:「是,是,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要我不說我就不說,現在你是
   老爺,奴婢一切都聽您的。」

   斬風氣得頭都大了,對付這個女人簡直比對付仙人還要麻煩,殺又殺不得,實在拿她沒辦法,轉眼
   望著花舞道:「舞姐,她交給你了。」

   說罷便走出了屋子。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8 06:32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二章 鬼人之邀

   其他人弄不清斬風為什麼要護著這個女子,都面面相覷,擔心這個女人會影響流千雪和斬風的感
   情。

   最輕鬆的反倒是流千雪,見大家都看她,忽然微微一笑,拉著硯冰的手勸道:「姐姐別生氣了,我
   們也出去走走。」

   「嗯!」

   帶著一臉薄霜,硯冰伴著她走到院子裡,卻見斬風臉色鐵青地站在樹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硯冰不悅地道:「風!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護著她?」

   斬風抬頭看她一眼,無奈地道:「夭雲死前的未婚妻。」

   「夭雲?就是那個闖人界被抓上仙界的人?」

   硯冰大感意外。

   「嗯!」

   硯冰瞠目結舌地回頭朝屋子望了一眼,難以置信地嘟囔道:「就為了這樣的女人?值得嗎?」

   流千雪柔聲勸慰道:「姐姐,所以他才這麼生氣,我們應該理解他。」

   硯冰點點頭,氣憤地道:「這種事想想就生氣,風,你的脾氣還真好,要是換成我,早就劈了
   她。」

   斬風眉尖一挑,恨恨地道:「我恨不得現在就劈了她,可夭雲不明白事情真相,因此我才留下她,
   等夭雲自己來處置她。」

   「這倒也是,只是這個女人看著就生氣,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把她送到天方城我們就走。」

   「好吧!不過……」

   硯冰摸了摸流千雪的秀髮,勸道:「你不要去送,讓舞姐和如月姑娘幫忙走一趟。」

   斬風哪能不明白話中之意,其實他也不想走這一程,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流千雪知道他體貼自己,露出幸福的微笑,嫣然道:「謝謝你們。」

   硯冰笑道:「這個蕩婦剛死了男人就想找新人,碰她一下都嫌髒,更別說送她回家,這事只有我們
   幾個女人才合適。」

   「這裡也不能久留了。」

   明帥從屋裡走了出來,含笑看著三人,道:「我們殺了這麼多人,血腥味太重,事情很難隱瞞,是
   時候離開了。」

   「你有什麼主意?」

   明帥含笑道:「這西家著實有錢,若不是老弟要留給那女人,我們應該有錢買艘船。」

   「你想買船?」

   明帥點頭道:「嗯!往東南方向走是青龍國最大的島,東苔島,建制為東苔省,是青龍國南疆諸省
   之一,聽說風情與其他省都不一樣,是個不錯的地方,也許我們可以去走一走。」

   斬風點點頭道:「嗯,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幻士集團的事情還等著我們去辦。」

   明帥笑著道:「幻士集團已經存在多時,一時半刻不可能瓦解他們,而你既然打算在青龍國內待下
   去,我們就必須找幾條行動的路線,建立幾個熟悉的據點,這樣一來才穩妥。」

   「我想過了,陸地麻煩太多,不如以海路為主。」

   「海路!」

   斬風若有所悟地沉思起來。

   「我們以航線為主軸,以港口為據點,在青龍國沿海一帶活動,而且可以沿著海岸線到達朱雀國或
   是玄武國,大海茫茫,景致如一,就算有百萬大軍,要想在海中找條船難比登天,如此一來就不怕
   有大軍騷擾了。」

   「好主意!」

   硯冰連連點頭,興奮地道:「風,就這麼決定吧!海上可比陸地輕鬆多了。」

   「的確是妙計,謝謝你,明帥。」

   明帥笑道:「自己人不用客氣,這也是為了我自己著想,要是留在陸地上,今天這種事情可能天天
   發生,我們可沒那麼多精力去辦這種小事。」

   硯冰忽道:「坐船去白虎國,也許更好些。」

   「不錯,我正是有這種考慮,才希望購買我們自己的船隻,大海磅礡,不是千軍萬馬所能駕馭的,
   而且硯姑娘和赤大哥都能飛,斬風你又能在水上行走,更加適合海路,甚至可以建立海上船隊。」

   「海上船隊!」

   斬風從未想過建立什麼勢力,因為仙界太強大了,人界任何勢力都不足以與之對抗,所以在思考事
   情的時候都是從個人的觀點出發,明帥的話無疑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使他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

   更重要的是,在波濤萬頃的大海上,即使仙人出現也不會對同伴帶來任何威脅,因為仙人的高傲不
   容許他們對普通人下手,這一點他很有信心。

   「我的能力有限,一切就拜託你了。」

   明帥呵呵笑道:「我和弓弛、藏劍商量過了,都覺得這個計畫可行,只是小島被攻破,我們手上可
   用的資金實在不多,因此暫時還只是打算。」

   「要錢還不容易,反正要去報仇,順手牽羊就是。」

   硯冰若無其事的神色,讓周圍的人都吃了一驚。

   明帥不禁暗暗感歎,這些人中要數做事狠辣的人,硯冰絕對是第一人,處處都帶著邪氣,做事從不
   擔心別人的指責和眼光,要不是有斬風在,只怕這個女子能翻天。

   斬風從認識硯冰的第一天起,就瞭解了她那充滿邪氣的性格,因此毫不在意,反而附和道:「這個
   辦法簡潔可行,就這麼辦吧。」

   正說著,其他人也走出了屋子,而明依軟軟地搭在飄如月肩頭。

   飄如月見眾人的眼光都有詫異之色,淡淡地道:「我打暈了她,這樣容易些,你們商量好了嗎?」

   斬風道:「麻煩你們了,把她送到天方城,交給她的父母。」

   「放心,一定辦到。」

   斬風轉頭望著硯冰道:「姐姐,能不能……」

   沒等他說完,硯冰毫不猶豫地道:「我會跟著,這種女人的確要小心點,不然會壞大事,我會跟著
   去看看。」

   「煩勞姐姐了,我們在赤蘭港等你們。」

   「放心!」

   硯冰朝花舞和飄如月點點頭,一起走出了宅子。

   目送三女離開,明帥沉聲道:「此地不宜留久,我們也該離開了。」

   「去哪?」

   「去看看船。」

   「看船?」

   明帥微微一笑道:「大海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雖然辛苦點,不過少些麻煩總是好事。」

   「自己的船嗎?太好了!」

   鳴一興奮地叫了起來。

   「走吧,我們去碼頭,商量一下買船、造船的事,然後找地方弄錢。」

   十幾人把宅院內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然後趁著黎明前的黑暗悄然離開了宅院,去到碼頭邊的海灘
   上等候。

   天亮後,碼頭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景象,斬風一行人把洗劫的東西賣了,然後帶著大批金銀進了造
   船場,商量買船的事宜,直到正午才離開。

   一行人剛回到大街,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頭上戴著頭罩,外人根本看不見樣貌,
   只露出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看了看眾人,然後面向斬風,淡淡地道:「斬風,我們老大有請。」

   來人一眼就認出斬風,眾人都有些吃驚,然而這人沒有聲張,說明不打算與他們翻臉,因此提起的
   心稍稍放下。

   明帥卻想的跟其他人不一樣,對方明知斬風的身份卻不公佈,其中必有所圖,也許有更大的陰謀和
   危機在等著他們。

   「找我什麼事?」

   斬風緊緊盯著男子。

   「去了就知道。」

   男人的態度很冷淡,言語中傲氣十足,似乎自恃身份高人一等,而且說完話根本沒等斬風回應,轉
   身就朝港口的西北部走去,彷彿認定斬風一定會跟來。

   「斬風!恐怕有陰謀,慎重啊!」

   弓弛不安地提醒。

   斬風隱約察覺到男子身上異樣的氣息,沉吟道:「只怕不去不行,他們早就認出我了。」

   明帥神色凝重地分析道:「弓弛說的沒錯,這人一來就直奔老弟,說明他們早就留意到我們的舉
   動,也許我們一到碼頭,他們就盯上了我們。」

   斬風心頭一動,喃喃自語道:「難道與碼頭上的事有關?」

   一席話觸動明帥等人的思緒,頓時沉寂下來。

   鳴一和布揚等人雖然不明白,卻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他們。

   片刻之後,明帥打破了這種沉寂,道:「如果我沒猜錯,碼頭的事情是他們做的,其中必定有他的
   緣由,現在來找斬風老弟,大概是想借用他的實力,我倒是不擔心見面會有什麼麻煩,只是覺得之
   後會有更大的陰謀。」

   「我該去看看。」

   斬風看了看流千雪和幽兒,然後急步追上了男子。

   男子一直都是慢慢地走著,既沒有催促,也沒有離去,直到見他追來才加快腳步。

   斬風邊走邊琢磨,如果硯冰當時的感覺沒錯,這些人應該屬於鬼界的勢力。

   如今鬼界與冥界結成同盟,協議上也有互助的條文,因此在人界的鬼人勢力極有可能與他聯繫,這
   一點並不需要擔心,唯一的問題在於,鬼人是否也在監視斷戈那一路的動向。

   「莫非鬼界的內亂平定了,他們又要開始人界的計畫?」

   幻士集團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如今斷戈一夥人剛到人界,一切還未步入正軌,如果這個時候鬼界
   再生事端,對冥界進駐的計畫將造成極大的阻礙。

   走著走著,男子忽然閃入了一條窄巷。

   斬風在巷口停下腳步,仔細打量了一眼。

   巷子寬不過一丈,卻很長,而且另一側不像是有出口,似乎是條死路,而且兩側的院落都長著高
   樹,寬大的樹冠伸到巷頂,形成了天然的罩子,因此巷子裡光線不足,顯得格外陰森。

   「這裡。」

   男子聽不到腳步聲,回頭掃了一眼。

   斬風聽出語氣中有輕蔑之意,似乎在譏諷他膽小,微微有些不快,然而他不是衝動的人,又打量了
   一番才抬腿向裡面走去。

   沿著昏暗的巷子走到盡頭,一扇黑色的大門出現在他面前,原來這條巷子是宅子的私道,直通宅子
   其中一門,而巷子的左右兩側都屬於宅子的範圍。

   男子走到台階上,伸出右手按住沒有門環的黑色大門,一股青氣從掌心溢出,慢慢從門縫鑽了進
   去。

   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門內出現另一名男子。

   斬風打量了兩眼,男子一身灰衣,頭上沒有戴帽子,因此可以清楚地看清面目,發現這人臉色白得
   幾乎沒有血色,表情冷淡,不喜不怒,與死人無異。

   「他們難道是……」

   斬風又打量著引他前來的男子,發現他的氣質十分相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些人都是像硯
   冰一樣的活死人。

   「這裡走。」

   灰袍男子指著身後的一扇門。

   「嗯!」

   斬風泰然自若地跟在後面慢慢走著。

   宅子很大,但四處都有樹,沒有樹的地方也搭著竹棚,上面爬滿了茂密的籐類植物,與樹木枝葉結
   成一體,形成一個巨大的天棚,阻止光線的進入。

   院中的氣氛極度陰森,走在其中就像是走在鬼界大地上,越走越覺得這裡的氣氛詭異。

   更令斬風驚訝的是,宅院裡住著許多人,有男有女,也有老人,清一色都是活死人,只有少數骷髏
   人與眾不同,還有一兩個幽魂在空中飄著。

   看到這些,斬風已經明白了,這裡是鬼人勢力其中一個據點。

   這些活死人和幽魂見到斬風,都沒有在意,依然故我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來到一處別緻的小院,灰衣男子停下腳步,指著正前方的一間小屋道:「進去吧,我們大人在裡面
   等著。」

   「嗯!」

   斬風點點頭,毫不猶豫就抬腿走了進去。

   屋內點著燭火,並不太暗,但偌大的屋子沒有幾樣擺設,就連椅子也是石頭做的,令人感覺陰沉、
   冰冷、恐怖。

   屋子中央的石凳上坐著一名鬼人,黑色的頭髮披散在肩上,臉上滿是皺紋,穿著打扮與風映殘很相
   似,地位似乎不低。

   鬼人抬頭掃了一眼,淡淡地問道:「你是斬風?」

   「嗯!」

   斬風凝視著鬼人,憑他在鬼王之城住的記憶,這種打扮的鬼人應該是中層級別的官員。

   果然,沒等他出言詢問,鬼人自己道出了身份。

   「我是駐留赤蘭港的督司元染。」

   「有什麼事?」

   「坐!」

   鬼人指了指一旁的石凳,道:「根據冥界提供的資料,你是冥界駐留人界的最高指揮官,紫衣冥
   使,負責處理人界內所有有關冥人的事宜,做為這裡的主持人,我有要事與你商議,因此把你叫
   來。」

   「說。」

   元染淡淡地道:「既然是同盟,大家就應該合作,如今有兩件事,想請冥人朋友助我們一臂之
   力。」

   「快說吧!」

   對著鬼人,斬風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

   「第一,你在三山城和朝陽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聖殿神武軍團那些傢伙敗在你的手裡,看來聖殿
   神武軍團也不怎樣。」

   「嗯!」

   元染臉色一沉,冷冷地道:「我聽說有些能製造幻術的人,而且還滲透入了聖殿神武軍團,我想知
   道幻士的背後到底是什麼勢力,這事你已經捲了進去,他們也會再找你,因此我希望你能查清楚這
   個勢力。」

   斬風微微一愣,原以為幻士集團是鬼界的勢力,可這個督司元染卻要自己幫忙查一查,不是在故弄
   玄虛,就是幻士集團的事件另有隱情。

   元染見他沉默不語,微感不悅,冷冷地問道:「有困難嗎?可以說出來。」

   斬風緊緊盯著他,心裡嘀咕著幻士集團的事早晚要查,既然鬼界要他插手,無論怎麼查都是順理成
   章的事,即使查到幻士集團與鬼界有關,也無後患可慮。

   想到這裡,他爽快地應允道:「可以考慮,第二件事呢?」

   元染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道:「第二件事是有關道士的事情,如今鬼冥兩界聯盟,仙界就是你我
   共同的敵人,而道士是仙人的傀儡,要對付仙人就必須先剷除道官勢力,做為盟友,我希望你去對
   付一批道士。」

   「道士?」

   斬風異常警惕地看著他。

   「嗯!這也是冥界表達合作誠意的一次行動,我想你不會拒絕吧!而我這裡有事,只能請你們代勞
   了。」

   斬風隨即陷入了沉思,赤瑕璧和聿丘雖然脫離了道官,卻還是道士,絕不可能動手去殺道士,流千
   雪更是以修道修仙為目標,更會百般阻止,因此這個要求絕不可能答應。

   更令他擔憂的是鬼界的態度,平白無故讓他去殺道士,分明是想讓他從暗處走到明處,直接暴露在
   仙界的面前。

   元染若有深意地盯著他,輕笑道:「難道冥界一方面想與鬼界聯盟,另一方面又打算向仙界示好?
   如果不是,冥使大人為甚麼如此猶豫?如果真有麻煩,我可以找鬼界的大人們幫忙,請冥界派合作
   的人來處理此事。」

   斬風眉尖微挑,眼中寒光閃爍,冷冷地喝問道:「你想要挾我?」

   元染撇撇嘴,傲慢地道:「既然你不肯合作,聯盟也沒有任何意義,為了鬼界的利益,當然需要換
   一個合作者前來才行。」

   斬風最討厭受人要挾,按鬼人狂傲的態度來說,如果答應這次的要求,下一次鬼人就會提出更苛刻
   的要求,後果將會更加嚴重,因此他一點也不願讓步,冷冰冰地道:「鬼界和冥界是對等關係,不
   是臣屬關係,要我們幫助可以,但想命令我們、控制我們,休想!」

   元染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強硬,霎時間也愣住了,呆呆看著他。

   「第一件事,我會考慮,第二件事你們自己去辦,鬼人在人界的勢力比冥界強千百倍,這麼點小事
   不可能辦不成。」

   元染沉默了一陣,又道:「那好,第二件事先放著,你先去調查那些製造幻象的人到底有什麼來
   歷。」

   「嗯!我會去查。」

   斬風對鬼界的動向心存懷疑,因此不敢過早地把消息透露給他們。

   「之前,你不是交過手嗎?難道沒有發現什麼?」

   「你們沒有交過手?」斬風反問。

   「這……」

   元染頓時語塞。

   斬風緊盯著他的眼睛,陰暗的目光令他心中的懷疑更深了。

   他一直相信鬼界只是暫時利用而已,不可能真心實意地幫助冥界,因為鬼界一定會為冥界的發展設
   下許多障礙。

   如今元染要自己去查幻士集團,很有可能是想為剛剛進駐的冥人樹立敵人,拖延勢力的發展,甚至
   借外人之力來削弱他們的力量。

   看來和這些鬼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不然後果難料。

   元染見他不說話,含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們幫忙去查一查。」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

   元染忽然意味深長地道:「第二件事既然你不辦,我會找人辦,你不要後悔啊!」

   斬風怎能聽不出話裡有話,心裡又有些懷疑,但話說到這一步已沒有迴旋的餘地。

   元染沒有再說下去,微微一笑,起身離開了屋子,接著,引他來的灰袍男子走進來恭敬地道:「請
   隨我離開。」

   「嗯!」

   斬風點點頭,跟在他後面出了宅子,可腦海中還是元染離開時的那詭異笑容,總覺得有些不安,但
   又說不出為什麼。

   明帥等人正在街道旁的茶鋪裡等著,見他出現都長長地吁了口氣。

   流千雪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

   斬風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沉聲道:「換個地方再說。」

   「好!我們去海灘。」

   一行人迅速離開街道,來到了港外的海灘,這裡視野開闊,行人稀少。

   明帥看了看四周,含笑道:「附近無人,可以說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鬼界。」

   布揚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驚問道:「鬼界叫你去幹什麼?」

   「要我調查幻士集團。」

   眾人面面相覷,都大吃一驚。

   聿丘好奇地問道:「這麼說,幻士不是鬼界的勢力?」

   「不知道。」

   明帥沉吟道:「此事有兩種可能,一是鬼界故意用計,讓我們誤以為幻士與鬼界無關,二是他們真
   的不知道,想利用我們試探幻士的真實力量。」

   鳴一嚷道:「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不懷好意,我們沒必要理他們。」

   斬風搖頭道:「暫時還不能翻臉,所以我答應幫他們查,何況這也是我們的目標。」

   弓弛含笑道:「我們不是也正打算查嗎?萬一出了問題就往鬼人身上推。」

   「還有……」

   斬風猶豫了一下,轉眼看了看流千雪,又望向赤瑕璧,沉聲道:「他們還要我去殺一批道士。」

   「啊───」

   流千雪的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放心,我拒絕了。」

   流千雪激動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眼中儘是感激,她知道斬風對道士並無好感,而且還存在家族血
   仇的懷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自己,她顫聲道:「你這麼做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沒什麼,我不想成為鬼人的傀儡。」

   赤瑕璧感歎道:「說實話,除非是那斯然,其他道官還真下不了手。」

   聿丘點頭道:「是啊!我們雖然離開了道官,但還是有感情的。」

   「事情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目光立即都聚焦在明帥臉上,發現他的神情十分凝重,都感到有些詫異。

   「怎麼了?」

   「我對鬼界的瞭解不多,但憑著斬風的描述,依稀知道一點,既然鬼界要在人界擴大影響力,仙界
   必然是最大的競爭者,做為仙人的同盟,道官系統的出現使仙界得以控制人界。」

   「現在要我們去打擊道官,分明是想讓斬風所在的冥界勢力與仙界做正面的對抗,從而為鬼界的行
   動營造更大的空間。」

   「沒錯,我們都明白他們的陰謀。」

   赤瑕璧等人聽得連連點頭。

   明帥凝視著斬風又道:「如果你的目標是吸引仙界的注意力,讓冥界的勢力在玄武國生根發芽,這
   兩件事你都應該答應,但不是做為行動者的身份出現,而是協助者。」

   「如此一來,事態的發展就會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萬一有什麼變化才能盡早知道,從而想出對策,
   而不是把事情都推給鬼人。」

   斬風恍然一悟,沉聲道:「是我疏忽了。」

   「有赤大哥和聿丘在,道官系統不應該成為我們最大的敵人,甚至還能在某些時候幫我們。」

   「就像是菊寧姑娘和她的百花譜,在天漩和龜山島時就幫了大忙,相信大家都不希望這些有助的道
   官勢力成為鬼人的攻擊目標,保護敵人的敵人就是保護我們自己。」

   一提起菊寧,赤瑕璧立時緊張起來,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不安,寬厚的嘴唇喋
   喋不休地嘟囔:「對啊,千萬不能讓她們捲入這場鬥爭,太危險了,實在太危險了……」

   聿丘忽道:「菊寧道仙她們不是一直在坐船周遊嗎?難道這些鬼人對付的就是她們?」

   赤瑕璧猛地打個了寒噤,驚叫道:「很有可能,萬一真是她們可怎麼辦?」

   「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線索,除非……」

   「我再去!」

   斬風不加思索地起身往港口走去。

   「老弟!」

   赤瑕璧感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斬風剛剛拒絕了鬼人的邀請,現在又回去主動要求參與事件,無疑是自打嘴巴,是一件極沒面子的
   事情,略有傲氣的人都不會去做。

   赤瑕璧很清楚斬風的脾氣,如果不是為了他,斬風絕不會忍氣吞聲去求人。

   「等我!」

   淡淡說了兩個字,斬風便消失在空氣中。

   明帥輕歎一聲道:「交到這樣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是啊!」

   聿丘歎道:「我們最好的回報就是苦練,如果我們有了實力,也就不必事事都要斬風去做了。」

   赤瑕璧堅定道:「說的沒錯,我們快點買條船出海,找個平靜的地方修煉兩年,一定能有所突
   破。」

   「等硯姑娘她們回來我們就去弄船,早上看的那些船都不錯,只是價錢貴了些,還需要找地方弄點
   錢。」

   幽兒興奮地笑道:「大海嗎?我喜歡,我要出海。」

   笑聲中,眾人不約而同望向港口,輕輕地,海風掀起淡淡的銀光,碧波上點點白帆順風而動,畫面
   美極了,腦海中都不禁幻想著與同伴們一起揚帆出海的景象。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8 08:29 P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三章 精英旅團

   斬風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神色依然平靜,似乎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但眼中滾動的殺氣,讓其他
   人都感覺到他此刻的心情。

   「辛苦你了,事情怎麼樣?」

   赤瑕璧滿懷歉意地迎了上去。

   「沒事!果然是菊寧和她的百花譜。」

   斬風搖了搖頭,彷彿要甩去心中的不快。

   「啊!」

   赤瑕璧臉色大變,眼中少有地湧現出殺氣,顫抖著聲音罵道:「這群可惡的鬼人,小菊她們與世無
   爭,憑什麼要對付她們?我絕不容許有這種事發生,絕對不能!」

   聿丘拍著他的肩頭安慰道:「放心,現在事情被斬風攬下了,動不動手由我們作主。」

   弓弛也勸道:「是啊!現在知道鬼人盯上了她們,我們可以搶先找到她們,讓她們躲到安全的地方
   去。」

   「是啊!」

   赤瑕璧一把抱住斬風,感激地道:「太謝謝你了,我替小菊她們感謝你。」

   「沒什麼,都是自己人。」

   明帥問道:「斬風,他們到底怎麼說?」

   「殺!」

   赤瑕璧身子又是一顫,驚問道:「為什麼?」

   斬風沉聲道:「她們摧毀了鬼界的一個據點,鬼人知道我和她是朋友,故意為難我。」

   「什麼!」

   赤瑕璧驚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小菊不是好戰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去了就知道。」

   聿丘拍拍他的肩頭,轉頭問道:「現在菊寧道仙她們在哪裡?」

   「鬼人說在東苔省獅門港。」

   「東苔省,那是什麼地方?」

   赤瑕璧對青龍國的版圖不太熟悉,因而急切地望向明帥。

   「東苔省在赤蘭港的東南方向,是海外的一個大島,建制為省,獅門港也是東苔省四大港口之
   一。」

   「這麼說要坐船過去。」

   「嗯!正好要買船,東苔之行就算是第一程吧!」

   「可我們的資金……」

   明帥忽然微微一笑道:「你們放心,硯姑娘也許會帶回來,如果沒有我再想辦法。」

   「她?」

   眾人都是一愣,只有斬風領悟到話中之意。

   城中的謀殺案很快就被人發現了,衙役和士兵都趕到了現場,抬出來的卻是一塊塊屍塊,事情轟動
   了整座城市。

   由於屍體身上的衣服,都被赤瑕璧的火蝶燒光了,肢解的屍身也被燒成焦炭,因此查不出真實身
   份,調查者只能憑著院落估計是西家一夥人,由於找不到證據,這案也變成了無頭公案。

   為了等待硯冰三女,明帥一行人在港外租了幾間漁家小屋,晚上修煉,白天休息,過著平靜的生
   活。

   兩天後硯冰回到赤蘭港,並找到斬風,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飄如月和花舞失手被擒。

   一聽花舞被擒,明帥顯得最為緊張,緊盯著硯冰顫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舞娘和如月姑娘為什
   麼會被抓?」

   想起舊事,硯冰恨得臉色大變,憤然道:「都是明依那個可惡的女人,路上我們不小心說了斬風的
   名字,被她偷聽到了,這個女人居然一直不動聲色,到了天方城就說自己回家,不用我們送了。」

   「我們也不想理她,因此在城裡就把她放了,沒想到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去官府報信,因此我們三
   個剛出城就遇上了追捕的聖殿武士。」

   「這群聖殿武士與以前見的大為不同,實力超強,我雖然能應付一時,可如月和舞姐擋不住他們的
   攻勢,失手被擒,我知道憑一己之力很難救人,因此急忙衝回來通知你們。」

   「可惡!都是我的錯,這種女人,早該殺了她!」

   斬風氣得揮起拳頭狠狠砸在木質的牆壁上,頓時擊出一個大洞。

   鳴一甩著腦袋嘟囔道:「世上還有這種女人,真是氣死人了,女人還是少碰為妙,不然死了都不知
   道怎麼死的。」

   明帥臉色很難看,憂心忡忡地道:「什麼都別想了,快去救人吧,兩個女人,長得又漂亮,萬一有
   什麼不測……」

   「走!上馬,誰敢碰她們一根頭髮,老子活劈了他。」

   原石提著巨劍就往外衝。

   「慢!」

   弓弛喝止了原石,老成持重的他更加謹慎,問道:「這裡要不要留幾個人?畢竟這裡有鬼界的勢
   力,他們一定也在監視我們。」

   「鬼界!」

   硯冰驚愕地看著斬風。

   斬風沉聲道:「這事以後再說,救人要緊,大家一起去,而且有姐姐在,鬼界的探子無法潛行。」

   「是啊!我們逆風十五煞同進同退,當然要一起行動。」

   鳴一笑著竄了出去,片刻後便傳出一陣馬鳴。

   斬風看著硯冰道:「姐姐累嗎?」

   「沒事,我帶著幽兒,你帶雪妹。」

   硯冰見他體貼自己,心裡一陣暖意,含笑搖了搖頭,然後伸手牽著幽兒走出屋子。

   天方城。

   赤蘭港北面的一座大城市,擁有著相同的結構,四方的城墩,高大的城樓,進進出出的商隊和行
   人,組成了天方城的全景圖。

   「且慢!」

   明帥看了看剛進入眼簾的城廓,忽然攔住了馬隊,回頭提醒道:「他們應該知道我們在雲絲省做的
   事情,也一定會料到我們前來救人,城中想必已有準備,赤大哥和聿丘,麻煩你們兩個先去偵查一
   下。」

   「好!」

   赤瑕璧心裡牽掛著菊寧,恨不得立時飛到東苔省獅門港去確認她的安全,因此脾氣顯得比平時更加
   急躁,想都沒想就隱身遁往城中。

   明帥歎道:「赤大哥對菊寧道仙可真是情真意切,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見他這麼著急過。」

   「是啊!居然連我都不等。」

   聿丘笑了笑,也跟著遁行而去。

   明帥看著剩下的同伴又道:「斬風你還是主力,赤大哥和聿丘助你應戰,硯姑娘現在應該最疲勞,
   就留下來與我們一起佈陣抗敵。」

   「好!」

   等了沒多久,赤瑕璧和聿丘又回到了隊伍中,樣子很輕鬆。

   「怎麼樣?」

   聿丘應道:「城裡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有些奇怪。」

   「沒有動靜?」

   明帥感到難以置信。

   斬風如今在青龍國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又與聖殿神武軍團結了仇,不可能不設法對付,除非城裡的
   聖殿武士覺得自己實力不足以設下埋伏。

   弓弛沉吟道:「這事有點怪,沒有埋伏我反而覺得更加危險。」

   鳴一苦笑著插嘴道:「不會又是幻術吧?」

   赤瑕璧搖頭道:「我已有破解之法,剛才試了試,不像是有人在施展幻術。」

   「找到花舞和如月姑娘了嗎?」

   「沒有,我們跑到軍團分部去看了,裡面有些裝束奇特的聖殿武士,大約五十人左右,氣氛很輕
   鬆,不像是如臨大敵。」

   鳴一嘟囔道:「難道他們不相信那女人的話?」

   明帥搖頭道:「不可能,否則他們不會動手抓人。」

   斬風忽道:「還一種可能。」

   「哪種?」

   「他們有絕對的自信戰勝我們。」

   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情況就更麻煩了。

   斬風充滿鬥志的目光伸向城頭,淡淡地道:「無論如何都要救人,大家一起去。」

   「好啊!」

   原石揮動手中巨劍,豪氣沖天地叫道:「無論對手是誰都無所謂,大不了一死,然後跑到冥界繼續
   做兄弟,哈哈!」

   原石的豪情刺激了眾人的情緒,想到死後可以再生,對死亡的感覺頓時淡漠許多,連死都不怕,對
   方再強也不過如此。

   「說得好啊!」

   藏劍揚了揚眉,首先衝了出去,這些時間他總覺得自己的實力不足,對這個集團沒有太大的用處,
   總想找些自己能夠發揮的地方,如今正是需要勇氣的時候,而他最不缺的就勇氣。

   看著同伴英姿,其他人都覺得胸口有一團豪氣撐著,一起拍馬揚鞭追了上去。

   驟然間,城外揚起了一片塵土,十幾匹快馬如流星般飛馳而過。

   城裡的防禦很鬆懈,幾名守城的士兵只是看了看這十一匹快馬,既不盤問也不阻攔,任由他們飛馳
   入城。

   在赤瑕璧和聿丘的帶領下,十幾人一直衝到軍團分部的門口。

   軍團分部與三山城的佈局大同小異,面積也頗大,門外還站著兩名聖殿武士,見十幾匹駿馬飛馳而
   來,居然一點也不驚慌,冷眼掃了掃他們,傲然道:「早就等你們來了。」

   原石怒哼一聲,舉著巨劍指向說話的聖殿武士,大聲喝道:「把人交出來,不然血洗了這裡。」

   「不自量力的傢伙,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居然也敢說出口,實在是可笑之極。」

   「你……」

   原石本來就不是擅長鬥嘴的人,被對手一反諷頓時氣得哇哇大叫。

   聖殿武士冷笑道:「實話告訴你們,總部派來的精英旅團正等著你們。」

   「精英旅團!」

   眾人都有些驚訝。

   聖殿武士指著他們傲然道:「其實我們早就料到你們會來,精英旅團的前輩都在裡面等著,既然到
   了就自己進去吧!」

   說完走到一邊坐了下來,不再理會他們。

   斬風挽著流千雪一躍下馬,平靜的目光掃了一眼大門之內,然後泰然自若地踏入宅子,就像是一對
   小情侶在逛街。

   守門的聖殿武士狠狠地瞪著他,卻沒有阻攔,嘴角還溜出一絲冷笑。

   明帥等人見斬風如此,都跳下坐騎,把馬拴好後魚貫而入,追到斬風身後。

   宅院頗大,一進大門就是一座廣場,廣場用白色的方石板拼成,除了兩側有些石凳外,再無別的裝
   飾。

   廣場的入口在西面,東南北三個方向各有一排屋子,每排大約有十幾間屋子,而兩個角落各有一道
   門,通往別的院落,看上去簡潔舒服。

   此時的院落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只有陣陣的清風吹過,拂動起眾人的衣角。

   藏劍忽然感慨道:「雖然沒有一個人,但感覺就像是站在千軍萬馬之前。」

   「是啊!氣氛沉重得連呼吸都受到影響,看來這是他們故意擺下的陣式,想殺殺我們的威風。」弓
   弛附和道。

   硯冰想起上次那一戰,神色異常的凝重,走到斬風身邊小聲提醒道:「這個精英旅團可不能小看
   ,上次抓人的聖殿武士一定就是他們,我自問血術已有所成,但在他們的圍攻下也佔不了什麼便
   宜。」

   「哦!」

   聽到如此的評述,斬風也不禁對這個精英旅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從來都不懷疑人界會出現強者,因為人界自有自己的特性,如果能集三家的長處,同樣能成為高
   手。

   明帥沉聲道:「一個旅團,人數不會太少,我們這裡雖然都能戰,但強弱差距極大,一切要從大局
   考慮。」

   「大局!」

   斬風回頭看了一眼同伴,每一張臉都帶著堅決的神色,並沒有被氣勢壓倒。

   做為最強者,他必須承擔更多,想到這裡,他望著明帥鄭重地說道:「明帥,佈陣以保安全,戰鬥
   的事交給我。」

   明帥微微笑道:「放心,難得有這麼大一片空地,當然要布下戰鬥法陣,讓這些精英們看看我玄武
   秘陣學的精妙。」

   眾人對他那些離奇古怪的陣式都感到很好奇,也有心想學一學,但每次求教都聽得一頭霧水,不知
   所以然,因此都放棄了。

   「斬風,你的實力太強,進入陣中反而會失去平衡,所以不必入陣,赤瑕璧和聿丘的遁術神妙,是
   陣中的利器,雪姑娘的治療術和雅雅姑娘的藥擊術都有奇效,是保證安全的關鍵,必須重點保護,
   唯一的問題是幽兒……」

   幽兒一聽就不樂意了,噘著俏嘴嗔道:「我不是問題,我很厲害的。」

   「她跟著我吧!」

   斬風親溺地攬住她的肩頭。

   「只是……」

   斬風看了看幽兒,自信地道:「你們別小看她,她的實力如果真能施展出來,一百個我也擋不
   住。」

   「一……百個?」

   鳴一難以置信地看著幽兒,吶吶地道:「這也太誇張了吧!」

   幽兒朝他做了個鬼臉,又吐了吐舌頭,嬌笑道:「鳴一哥哥打不過我。」

   「你這丫頭……」

   鳴一生性豁達,絲毫不以為意,哈哈一笑了之。

   爽朗的笑聲打破院落寂靜,也打破了過於壓抑的氣氛,斬風一行人竟反客為主,成為氣勢的主導
   者。

   忽然,正前方屋子緩緩走出一群人,屋前一字排開,大約有四、五十人,有男有女,身上都穿著純
   白色的衣褲,胸前繡著一隻黑狼,額前都綁著黃色的頭帶。

   「人果然不少啊!」

   鳴一朝明帥笑了笑。

   「哪位是斬風?」

   一名留著短髯的方臉漢子,從聖殿武士群中走了出來。

   「幽兒,我們走!」

   斬風牽著幽兒緩緩行至廣場中央,冷眼看著前方。

   面前的漢子年齡大約在三十五、六歲左右,個子挺高,看上去並不壯,卻給人健實的感覺,下巴短
   密的黑鬍子更添了一分陽剛之氣。

   方臉漢子打量他一陣,又問道:「你就是鬧得四方大亂的斬風?」

   「你是什麼人?」

   「聖殿神武軍團轄下,精英旅團團長夢還鄉,奉總部之命,調查三山城事件,以及西部指揮被擄事
   件。」

   斬風淡淡地問道:「我的朋友呢?」

   夢還鄉微笑道:「放心,她們沒有犯罪,青龍國也沒有連坐之類的法律,因此我沒有對付她們,只
   是請她們暫時留下而已,既然你來了,我會放人。」

   對方的爽快令斬風多少有些驚訝,單憑這幾句話,夢還鄉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把人帶上來!」

   夢還鄉回頭朝手下揮了揮手,飄如月和花舞立即被四名聖殿武士押了出來,身上既沒有繩索,也沒
   有受傷,但感覺上兩人都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控制,無法逃走。

   「團長,人已帶到。」

   「放了!」

   四名精英旅團團員同時揮動右手,兩女不由自主向前衝了兩步,但很快就站穩了。

   花舞掃了同伴一眼,嬌嬈地笑了笑道:「來得真快啊!我還以為要多等幾天呢!」

   「你先回去。」

   飄如月揉了揉雙臂,並不著急離開,回頭冷冷看著夢還鄉,問道:「我的弓呢!」

   「拿去!」

   女武士拿著鳳凰神弓送到飄如月面前。

   飄如月哼了一聲,拿著弓就往同伴的陣營走去,走到斬風身邊時停下腳步,沉聲道:「這些人不好
   對付,小心。」

   「嗯!我知道了。」

   夢還鄉揚聲道:「人我已經放了,現在該是你和我之間了結事情的時候,不知你有什麼想說的?」

   斬風盯著他看了半晌,冷淡地回應道:「我的話你未必相信。」

   「你的意思是,聖殿神武軍團首先向你挑釁?」

   「我沒興趣解釋。」

   夢還鄉微笑道:「看來你還是個固執的人,這種情況下都不肯解釋,事情會對你很不利。」

   「沒有必要為正確的事解釋。」

   夢還鄉哈哈一笑道:「好氣魄,如果不是我們之間還有別的事,我真想請你喝一杯。」

   「哦!」

   斬風泰然看著他。

   夢還鄉臉色一正,道:「我身為旅團團長,受總部密令調查事件,還是希望你能說明一下整個事
   件,我並不想偏袒自己人。」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問問鎮海督帥撤兵的原因?」

   「你說仙人的事?」

   「不,我說的是他不再追查下去的原因。」

   「鎮海督帥雖然只是個武夫,卻是豪爽剛烈的人,如果沒有原因,就算我殺了他全家,他也不會改
   變自己的軍令,不想追查是因為不值得,而為什麼不值得,團長你最好自己去問。」

   夢還鄉若有深意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臉色忽然一沉,大聲喝道:「上!」

   五十名精英旅團的成員如狼似虎般撲向斬風,這些人與普通的聖殿武士大不一樣,每一個都能稱雄
   一方,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凝聚成團,發揮整體的效用。

   進入人界以來,斬風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的氣勢,彷彿一排巨浪鋪天蓋地咆哮而來,即使當年連戰
   十一仙人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麼強大的氣勢。

   更令他驚訝的還是這五十人的實力,雖然只是一剎那,但空中萬千幻身,地上黑影搖晃,還有烈火
   與泉水四處翻滾,每一個人所表示的力量早已超脫了普通武技的層次,更貼近於仙鬼冥三術。

   看到這些精妙的攻擊手段,斬風彷彿看到了五百年前,仙鬼冥在這片土地上施展自己的力量,製造
   出一場驚天動地、光彩炫目的大戰,心情忽然有些激動。

   後面的赤瑕璧等人雖然離戰場有一段距離,卻與斬風有著同樣的感覺,再也不是刀光劍影的拚殺,
   而是一種神妙,晴日灑雨,干地燃火,細塵化霧,清煙成風,還有剛猛的破山之氣。

   「好厲害的一群人,不愧是精英旅團,果然強大,這種攻勢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

   「我們上吧!」

   原石急得直跳腳。

   「不行!」

   明帥雖然實力不足,但眼光獨到,一眼就看清了戰爭的態勢。

   精英旅團每一個都是高手,更可怕的是他們擅於結合各自的長處,產生更強大的攻勢。

   相對而言,斬風如一葉扁舟在浪濤洶湧的大海中飄蕩,然而他的防禦相當穩健,因此能與對手持
   平。

   原石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行?難道我們要站在後面看著他拚命?」

   「實力差距太多,斬風現在足以自保,如果我們參戰,他必然需要分神保護我們,如此一來就等於
   害了他。」

   原石明白自己與斬風相差太遠,只是心有不甘,不忍心站在一旁看著斬風獨自作戰。

   赤瑕璧道:「明帥說的沒錯,風老弟現在不需要幫忙,我們別打擾他,看熱鬧吧!」

   原石一臉失望地走回原位,不忿地道:「唉,我們可真要苦練幾年,不然每次打架都只能看著,多
   沒意思啊!」

   聿丘笑道:「陰謀永遠不會終結,想打架以後有的是機會。」

   身處風暴的中心,斬風最清楚周圍的力量何等強大,感覺就像是回到與十一仙人的天漩之戰。

   那時是最絕望的時刻,一個弱小的冥人要對抗十一名力量強大的仙人,以當時的實力而言,任何一
   個仙人都可以與他戰成平手,幸好有天漩的奇特地形,有幽兒的黑靈,有狼敖的突然到來,才有了
   最後的成功。

   如今雖然只是五十名人界精英,但感覺絲毫不亞於當時,這裡每一個人都有與狼敖相若的實力,全
   力圍攻之下,令斬風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就是人界的潛力,只要修煉得法,仙鬼兩界絕不敢進犯人界。」

   威脅越大,他的鬥志越是旺盛,明若府中的力量粒子又開始向外釋放,這次是有備而來,運用的力
   量粒子非同小可,唯一的限制就是釋放的能力,還有控制力量的能力。

   直徑三丈的光團從斬風體中慢慢膨脹開來,驟然間把五十人的攻勢壓了出去。

   初次面對如此神奇的力量,五十名精英都顯得十分謹慎,沒有強行攻擊,不約而同退出兩丈,站在
   光團的外圍觀望著,眼中多了些許緊張,卻又有一絲興奮和一絲不安。

   根據同僚間的描述,這就是在朝陽城攻潰上千名聖殿武士的力量,也是與仙人並駕齊驅的力量,不
   能不小心應付。

   然而,如果能擊倒斬風,就可以證明他們也有與仙人相近的力量,這將是無上的榮耀。

   「赤大哥,上!」

   明帥見精英武士退開,戰事緩和,知道是投入力量的時刻。

   「風!我們合擊!」

   硯冰首先衝上半空,手中血氣盤繞,準備隨時從空中攻擊。

   地面,赤瑕璧和聿丘一左一右遁至廣場兩側,準備從側翼進襲精英旅團;而在中央,布揚、元蘇、
   弓弛、藏劍、原石組成了外五星,流千雪、幽兒、飄如月、花舞、明帥組成內五星。

   「原來是玄武國皇族的秘陣學!好濃烈的殺氣啊!」

   夢還鄉看著這陣式,臉色驟變,忍不住出聲讚歎。

   明帥見陣式齊備,高聲喚道:「斬風,可以放手一搏了。」

   光團忽然從中央破開,接著如花瓣般向四面打開,最後浮在一尺高的地面上。

   這「青玄之荷」本是武技,施技者將自身罡氣釋放出來,呈荷花形四散,攻擊四面八方的敵人,是
   斬風收集的武技之一。

   這次同時面對五十名強大的對手,斬風想做更多的嘗試,因此用了明若府的力量,將「青玄之荷」
   的威力提升至新的層次,無形的罡氣換成了刺眼的白光,單是氣勢上就足以壓倒一切。

   精英武士都不是泛泛之輩,各施奇技,將衝擊自身的攻擊化解,卻也不敢貿然行動,平靜地圍著斬
   風,等待夢還鄉再度發出指令。

   夢還鄉有些遲疑,深沉的目光一直盯在斬風身上,雖然來此之前做過許多調查,但親身面對,感覺
   截然不同。

   明帥布好了新陣,也不急著動手,如今花舞和飄如月平安回來,所以能不出手就盡量不出手,免得
   多生事端。

   對峙的情況維持了很久,雙方只是站著,一動也沒動,只有幽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左看右看,臉
   上滿帶笑容,看不出一絲緊張,也不受力量粒子的攻擊,這一點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尤其是夢還鄉和他的精英旅團,如此強大的力量從她身邊經過,可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居然若
   無其事,不是她的實力超群,就是有甚麼不受攻擊的方法,無論哪一種解釋,都說明這名少女不簡
   單。

   「風哥哥,我站累了。」

   斬風摸了摸她的頭,轉眼問道:「夢團長,還要打嗎?我妹妹站累了,想休息。」

   「想不到如此一場激鬥,竟會因為這種理由而結束,實在是想不到啊!兄弟果然不是普通人。」

   夢還鄉哈哈一笑,擺手喚道:「都收了吧!」

   五十人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二話不說就退回到屋子,只留下夢還鄉一個人。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9 01:49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四章 海上風暴

   夢還鄉就像甚麼事也沒發生過,親切地笑了笑,道:「斬風,你的幾位朋友請到西廂坐坐,裡面已
   經擺上瓜果酒宴,我們兩個到東廂去談。」

   斬風覺得他沒有惡意,回頭望向明帥,徵求他的意思。

   明帥看見棈英旅團退走,大為納悶,早就迎了上來,發現斬風在看他,沉吟片刻後道:「好,我
   們進去。」

   斬風拍了拍幽兒的香肩,指著流千雪道:「去找雪姐姐。」

   「嗯!」

   夢還鄉含笑道:「好個乖巧可愛的姑娘,聽說你為了她脖子上的一道刀痕,竟在七十八名聖殿武
   士的脖子上各揮一刀,留下同樣的刀痕。」

   「說正事。」

   「好,好,做事說話簡潔幹練,的確是個人才,跟我走吧!」

   夢還鄉笑著把斬風引到東廂的一處小廳中。

   廳中擺設很雅致,並無金銀器之類的俗物,只擺著幾個瓷器,還有幾盆花草,正中的八仙桌上放著
   一些瓜果點心,看上去倒也精緻。

   夢還鄉直接走到主位坐下,然後指著客位道:「坐吧!」

   斬風想都不想便坐了下來。

   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夢還鄉已略略瞭解斬風的性格,不再囉嗦,開門見山地說道:「其實來這
   裡之前,我們已經到過朝陽城,與秋無情、鎮海督帥都見了面,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哦!」

   夢還鄉含笑道:「鎮海督帥對你推崇備至,還告訴我聖殿神武軍團有其他勢力的內奸,而你殺的騎
   尉裂千屻和西部指揮百川都是內奸,是這樣嗎?」

   「不錯。」

   「其實這次出行就是想和你見一面,瞭解一下潛入聖殿神武軍團的勢力。」

   斬風坦言道:「那是白虎國幻士集團。」

   「白虎國的人……」

   夢還鄉有些意外,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嘀咕道:「看來青龍國是樹大招風,連白虎小國都開始有行
   動了。」

   斬風見他沒有懷疑自己的話,也微微感到驚訝。

   夢還鄉察覺到他眼中的疑色,微笑道:「不瞞你說,這兩年我率領精英旅團,一直在追查聖殿神武
   軍團內部的奸細。」

   「你們早就發現了?」

   「聖殿神武軍團是青龍國的頂梁之柱,任何一個小孔都足以影響到整個國家,我精英旅團直接受命
   於皇帝,負責督察內部事情,因此知道的事也不少,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涉及到像西部指揮這樣的高
   官,乍聽起來實在令我心驚膽寒。」

   斬風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幻術?」

   「嗯!兩年前就有所發現了,只是情況不明,因此一直不動聲色,暗中查訪,只是那些人太過狡
   猾,幻術又十分奇妙,線索經常會斷,所以成果不明顯,這次由於你的出現,就像翻土一樣,把土
   裡的害蟲都翻到表面上,這樣才有機會把它們都殺掉。」

   斬風忽然醒悟,花舞和飄如月被抓竟是要引自己前來,目的不是要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也在追查
   幻士集團。

   「這件事對青龍國舉足輕重,關係到國家的生死存亡,我身為青龍國民,不能不重視,這一點希望
   你能理解。」

   斬風盯著他問道:「你的意思?」

   夢還鄉含笑道:「你是一支犁耙,我需要你幫忙把青龍國所有的泥土都翻一遍,找出所有潛在的危
   險。」

   「我?」

   斬風頗感意外。

   夢還鄉點頭道:「現在你是眾矢之的,又殺了他們兩個重要人物,必定會成為他們追擊的目標,只
   要你一直出現,他們也會隨之行動,我帶領精英旅團暗中查訪,如此一來,一定可以將他們一網打
   盡。」

   「你想讓我作餌?」

   夢還鄉不答反問:「難道你不想早一點清除這些污泥?我想這事對你來說將會有莫大的好處。」

   斬風心裡暗暗琢磨。

  鬼界要他查幻士集團,聖殿神武軍團也要他查幻士集團,既然答應了鬼界,自然沒有理由不答應聖
   殿神武軍團。

   但兩者的分別在於鬼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是一種危機四伏的關係,而聖殿神武軍團卻是青龍國內部
   勢力,影響力有限,卻能給他更大活動空間。

   「嗯!答應倒是無妨,只是這個精英旅團……」

   夢還鄉沒有再催他,轉眼望向門外的空地,忽然微微歎了口氣,無奈地道:「青龍國表面上平靜如
   昔,但我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四面八方好像有無數對貪婪的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
   這片大地。」

   「不錯!」

   斬風聽了有所感悟,話語衝口而出。

   夢還鄉本是隨口而言,卻得到沒來由的一句回應,不禁有些詫異,凝視他半晌問道:「難道你知道
   什麼?」

   斬風不願意看著人界捲入仙鬼兩界的爭鬥之中,這樣會大大減少冥界復興的機會,同時也不希望引
   發青龍國的動盪,沉吟道:「也許禍亂來自於外部……」

   「你是說……」

   夢還鄉愣了愣,忽然領悟到什麼,緩緩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沒錯,人界就算再亂,也有解
   決的辦法,但如果禍亂來自外部,情況就複雜的多了。」

   斬風沒有繼續往下說,這個男子能領悟到這些,足見他思緒清晰、目光銳利,再說下去難免會暴露
   他的身份。

   「對了,聽鎮海督帥說,仙界正在通緝你。」

   「嗯!」

   若無其事的神色令夢還鄉既是感歎又是敬佩,含笑道:「雖然被通緝不是件好事,但世上能讓仙人
   通緝的只有你一個,人生能達到這種境地,死也無憾了。」

   斬風不願說自己的事,淡淡地道:「說正事吧!幻士集團的事我可以查。」

   「老弟果然是個直爽的人,我也不繞圈子,雖然我們請你幫忙,但以後你還是做你的,我依然查我
   的,表面上你還是通緝犯,我也還是追捕者。」

   「當然,這都是做給外人看,真正的目的除了我精英旅團這五十一人外,再無旁人知道。」

   「暗中你我聯手,查清楚這股危害到你我雙方的勢力,然後想辦法一舉擊破。」

   夢還鄉微微一笑,粗豪中添了些許儒雅之氣。

   「嗯!可以。」

   斬風爽快地答應下來,無論精英旅團目的何在,少一個敵人就可以騰出多一些時間和精力,對付更
   強的敵人。

   夢還鄉顯得很高興,親切地笑道:「先祝賀我們合作成功,我會通知總部,以後捉拿你由我全權負
   責,這樣你就可以少些麻煩。」

   「嗯!」

   「以後你我之間保持單線聯繫,任何事情我都會親自前來與你商議,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會假手
   他人。」

   「可以,不過……」

   「有什麼麻煩嗎?」

   斬風盯著他半晌,沉聲道:「我們要出海。」

   「出海!」

   夢還鄉心念一轉便明白其中之意,含笑點頭道:「好主意,茫茫大海,波濤無情,縱使有千軍萬馬
   也未必能找到你,的確是個極好的藏身之所,只是這麼一來,那些幻士豈不是會失去你們的下
   落?」

   斬風淡淡地道:「我答應並不等於我的朋友也需要為你冒險。」

   夢還鄉臉色有些異樣,盯著他半晌後又恢復了原貌,點頭道:「我能理解。」

   「有事到海上找我。」

   斬風站了起來,轉身便走。

   「需要船嗎?」

   「不必了。」

   夢還鄉向著他的背影揚聲喚道:「雖然我不與你為敵,可你還是青龍國的要犯,最好不要惹事,否
   則事情鬧得太大,我也保不了你。」

   斬風已走到門口,突然停步轉身看著他,淡淡地道:「我正要去殺人,想阻止現在就動手。」

   「你……」

   夢還鄉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個連仙人都敢觸怒的人,要他聽話簡直難比登天,因此什麼話也不說
   了。

   斬風抬腿出門,穿過寬廣的廣場後走入西廂。

   「風!」

   流千雪和硯冰立即跳了起來,憂色忡忡的俏臉忽然綻放出濃濃的喜色。

   「沒事。」

   斬風朝兩女點點頭,示意自己一切安好。

   明帥拉著他坐下,急切地問道:「老弟,精英旅團團長找你有什麼事?」

   「合作。」

   「合……作?什麼意思?」

   斬風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了他的描述,眾人都感到吃驚,沒想到聖殿神武軍團的總部早已
   察覺到幻士集團的動靜,而且還開始有所行動,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個喜訊。

   弓弛喜道:「這下好了,用不著我們動手,幻士集團在青龍的勢力也一定會被瓦解。」

   原石等人連連點頭附和,唯有明帥卻依然沉著臉,看不出一絲喜色。

   見他如此,眾人的心情都沉重了,因為他們對明帥的智慧和判斷力都相當信服,這副表情說明事情
   並不是表面上那麼值得高興。

   「怎麼了?有問題嗎?」

   明帥搖頭道:「問題倒是沒有,只是有些擔心。」

   原石不解地問道:「我看精英旅團這些人都不錯,有什麼可擔心的?」

   明帥掃了一眼,道:「我們這個勢力總共不過十七人,戰力也還不夠強,卻同時與鬼界勢力和精英
   旅團合作,也就是要同時與他們的敵人戰鬥,以我們如今的實力,恐怕難以周全,更重要的是,與
   這兩個勢力結盟,就等於隨時需要暴露出我們的行蹤,危險也會隨之而來。」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皺起了眉頭。

   鳴一晃著腦袋嘟囔道:「對啊!一方是幻士,一方是鬼人,一方又是仙人,還有聖殿神武軍團甚至
   是道官勢力,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可現在我們都要惹,難度還真不小啊!」

   明帥望向斬風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先出海。」

   明帥明白他的意思,先擺脫世事的纏繞,然後再選擇介入的事件,這樣一來空間更大,危險會降至
   最低。

   「好!我們出海,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要弄錢去。」

   「去哪弄錢?」

   布揚在人界住了一段日子,知道錢是商品與商品之間的交換物,有了錢就可購買任何可以買到的東
   西,因此特別好奇。

   藏劍拍案而起,冷冷地道:「當然是向那些債主要錢。」

   幾天之後,雲絲省的地方勢力突然受到襲擊,先後十幾個幫派的據點被毀,死傷者不計其數,據點
   裡所有的財物也都被席捲一空,留下的只有五個字───「逆風十五煞」。

   三山城的事件剛剛緩和,死亡和殺戮再度充斥雲絲省的大地,小島死的都是跟隨弓弛多年的部下,
   親如兄弟,等報仇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現在有機會可以忘情地復仇,他自然不會放過。

   受到他的情緒影響,其他人也都把失去家園的憤怒通通發洩出來。

   雲絲省的這些勢力和幫派作夢也沒有想到,剿滅了一個普通的小島竟然會引來滅頂之災。

   當他們看到那些繡著圖案的紫袍時,都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和莽撞早已掘下了墳墓,傳聞中的斬風就
   是那小島的主人,有了這樣的敵人,他們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然而奇怪的是,不但影門沒有反應,就連軍方和聖殿神武軍團也沒有做出反應,這對於那些幫派無
   疑是雪上加霜,除逃走外別無他法。

   轉眼間,秋霜漸濃,楓葉更紅了,只有大海依然不變,還是藍天碧水,濕潤的海風拂動著一排又一
   排的銀色浪花,永不停歇。

   碧波蕩漾的海面上,巨大的黑帆正迎風招展,帶動著逆風號大船飄泊在大海中,駛往東南方的東苔
   島。

   一道俊朗的身影依傍在船邊,深邃的目光從明亮的眸子射出,灑落在藍天與碧水之間,黑色的瞳孔
   中映襯著點點白光。

   新的船隻,新的旅程,一切都重新開始,雖然舊日的煙塵還未散盡,但新的氣息令他感覺很舒服。

   「多好的一條船啊!」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氣勢磅礡的大海,一直希望能過得這麼平靜。

   身邊的事情越多,斬風越是珍惜難得的平靜。

   「風!在想什麼?」

   流千雪悄然走到他身邊,美麗的眼睛眨了眨,泛出迷人的笑容,還夾雜一絲絲柔情。

   斬風伸出右手攔住柔軟的香肩,輕聲道:「一起出海真好。」

   流千雪把身子偎在他懷裡,嫣然笑道:「是啊!心好靜啊,從來也沒有這麼平靜過,就好像所有的
   煩惱都被海浪沖走了,又舒服又輕鬆,真盼著以後都能這樣。」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並行的兩個的影子凝合成一個,彷彿畫裡的情景,讓其他人都看癡
   了。

   硯冰坐著影雀飄在船的上空,監視著海面的動靜,看到如此溫馨的場面,心頭微感異樣。

   流千雪讓斬風享受愛情的甜美,幽兒能讓斬風感受到兄妹的溫馨親情,而她的存在,似乎沒有特別
   的意義,只有一個令她討厭的身份───風映殘的未婚妻。

   「我還能為他做什麼呢?」

   迷惘的目光朝著水天交接處望去,心情很複雜。

   除了斬風和流千雪,船尾還有兩對,兵燁和雅雅一直親密無間,相偎一側呢喃說著悄悄話,看上去
   同樣溫馨。

   另一邊,明帥與花舞也一起在看海,雖然沒有任何曖昧舉動,但任何人都能看出兩人的投契,空氣
   中還不時會飄蕩著兩人爽朗的笑聲。

   甲板中央,原石、藏劍、弓弛、鳴一、布揚和元蘇正在苦練,赤瑕璧和聿丘則在船艙裡修煉道力,
   他們已經閉關十幾天了。

   只有幽兒最是清閒,帶著兩隻捕鼠用的小花貓在船裡奔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流千雪回頭看了一眼,含笑道:「大家都在努力啊!從上船開始誰也沒閒著。」

   「敵人太強大,大家都知道擁有力量才能擁有生命。」

   流千雪凝視著他問道:「風!你的修煉好像停了,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斬風仰頭望天,眼中充滿了惆悵。

   自從瞭解了明若府的奇妙特性,他就一直在利用這個特性修煉。

   然而坐船的這些日子,他發現自己只是在利用明若府,而不是真正悟透了明若府,更令他擔心的,
   是自身對明若府的依賴性,修煉到了這一步似乎遇上了瓶頸,無法再有飛躍性的發展。

   「這才第三層啊!以後還有六個層次需要突破,我怎麼可以滿足於明若府暫時的強大呢!敵人不斷
   地變強,新的敵人也不斷地出現,修煉絕不能再停滯不前,否則總會有失敗的一天。」

   「環氣府修煉內元,清神府修煉心神,都是最基本的修煉,而這個明若府,難道只是個分解力量的
   虛空?」

   「絕不可能,這個虛空必然有它的妙處,只是我沒有領悟而已。」

   「到底明若府的真正含意是什麼呢?」

   流千雪與他心心相印,又怎會留意不到他眼中的迷惘?心揪了起來,卻不想影響他的心情,思考片
   刻後把頭枕在他的肩上,嫣然笑道:「風,我最近是不是胖了點?」

   話題一轉,斬風的思緒也被打斷了,看著戀人嬌美的面容,心情大好,柔聲道:「你永遠都是最美
   的。」

   流千雪吃吃笑道:「你甚麼時候也學會貧嘴了?」

   「我可是真心話。」

   流千雪回頭看了看,見沒人注意,然後踮起腳尖把臉湊到斬風面前,香唇輕點,度盡無數相思,喜
   得斬風眉頭舒展,沉醉在柔情蜜意之下,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疑難。

   看著戀人的神色,流千雪很高興,因為她知道在修煉的道路上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用自己的溫
   柔化解戀人的愁思。

   迷醉過後,斬風的心情依然蕩漾,柔情凝望著流千雪,輕聲道:「我們去海上走走。」

   「海上?」

   流千雪愣了愣。

   不等她點頭,斬風忽然一把緊緊攬住纖腰,然後蹤身一躍飛出了甲板,墜向波瀾起伏的大海。

   「啊!」

   流千雪嚇了一跳,忍不住大聲驚叫起來,頓時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就在腳尖將要觸到波浪時,一團白色的光點如蓮花般出現在兩人的腳下,片刻間,光點急速凝
   合,又變成一塊白色的光毯,平平地鋪在海面上。

   「沒事的!」

   斬風伏在她耳邊柔聲說道。

   流千雪根本來不及思考,身子就落在光毯上,忽然發現起伏的光毯竟如實地一般,平穩地托起兩人
   的身軀,不禁又驚又喜又是好奇。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水手們的眼中,無不都看得目瞪口呆,有的甚至直冒冷汗,作夢也沒有想到世上
   有人能踏水而行,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歎息聲也此起彼伏。

   明帥等人見慣了,因此都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而已。

   看著起伏不定的海面,流千雪還是有些戰戰兢兢地,雙手緊緊摟住斬風的脖子,擔心光毯隨時會消
   失。

   斬風柔聲道:「放心,力量本身是沒有危害性的,只要駕馭好,就會成為最好的助手。」

   流千雪瞪大漂亮的眸子看著他,在鼓勵的目光支持下,再次小心翼翼地踏上光毯,發現光毯雖然起
   伏不停,卻不會下沉。

   「沒事吧?」

   「嗯!感覺真奇妙,你到底是怎麼辦成的?」

   流千雪樂開了懷,抱著斬風的手臂在海浪上又跳又笑,開心極了。

   「力量是有靈性的,只要能控制,就不會帶有任何攻擊性。」

   見戀人如此開心,斬風的心情十分舒暢,再次攬著纖腰,擁著她在光毯上坐下。

   流千雪偎依在斬風懷中吃吃笑道:「以後我們可以這樣去看夕陽,一定很溫馨。」

   「好!」

   坐了一會兒,流千雪忽然想起大船仍在行駛中,臉色大變,急忙甩頭向身後望去,竟發現大船就在
   身邊,不禁大為驚訝。

   斬風道:「我們跟著船動,這也算是一種修煉吧!」

   流千雪這才知道他一直在控制光毯前進,抿嘴笑道:「這哪是修煉,簡直就是享受。」

   「這麼不好嗎?」

   「當然好,要是修煉仙術也這麼輕鬆就好了。」

   「慢慢練吧!」

   斬風在她耳須處輕輕吻了下。

   流千雪頓時覺得渾身發軟,嚶嚀一聲,軟倒在他懷裡。

   溫馨氣氛感染下,船上船下的人都覺得心情輕鬆,連天空和大海都覺得比平時更藍了。

   航行了一個時辰,海面的景致依然沒變,然而天邊卻泛起一點黑色,與廣闊的藍色相比並不起眼,
   但行船的人都知道,那是風暴前夕的景象。

   瞭望台的水手首先發現了,連忙大聲叫道:「船長,遠方有風暴。」

   船長名叫毛岸,是弓弛他們在小島時就認識的一名船夫,性格爽朗豁達,除了喜歡喝兩杯,沒有其
   他別的嗜好。

   一聽有風暴,毛岸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神色凝重地喚道:「各位英雄,風暴來了,大家做好準
   備。」

   明帥與花舞走了過來,問道:「情況嚴重嗎?」

   毛岸正色道:「你是個能人,應該知道大海無情,看這片黑雲的寬度,應該是場大風暴,我能做的
   只有掌好舵,盡量在風暴中保持安全行船,不過出海這些年,風暴也經歷了不少,應該沒有大
   礙。」

   「拜託了!」

   毛岸笑道:「好了,我要去準備了,看看能不能避開這場風暴,你們也去通知一下,免得到時候慌
   亂。」

   明帥笑道:「知道了,我們會準備的。」

   毛岸抬頭看了看飛在空中的硯冰,搖頭晃腦的道:「也是,有這樣的能人在,實在用不著太擔心,
   可要是人人都能飛,我們這些船夫可都得回家抱孩子了。」

   明帥和花舞聽了都不禁莞爾。

   斬風和流千雪聽到船上的吵雜聲,一起回到船上,看著明帥問道:「怎麼回事?」

   明帥含笑道:「沒什麼,一個風暴而已,以後的生活中會遇上很多次,所以適應一下挺好。」

   「哦!」

   斬風抬眼望向天邊漸大的黑雲塊,忽然有一種親近感,比起仙、鬼、人、冥四界來說,自然雖然強
   大,卻更簡單直接,不需要顧慮太多。

   明帥留意到他的眼神,微感詫異,問道:「老弟,看你這神色,好像挺高興的。」

   斬風喃喃自語道:「力量來自天地自然,風暴也是極好的修煉場所,也許我該去試一試。」

   花舞和明帥面面相覷,沒想到斬風面對風暴竟是這種想法,的確與眾不同。

   「沒錯。」

   硯冰從空中飄然落下,看著斬風問道:「風,一起去修煉吧!」

   「好倒是好,只是這裡……」

   斬風遲疑了一下,轉眼望向明帥。

   明帥知道他擔心什麼,含笑道:「毛岸是有經驗的船長,不會有事,你們去吧!順便試試風暴的強
   度。」

   毛岸在一旁正吩咐水手做事,聽著猛地打了一個寒噤,回頭目瞪口呆地盯著斬風和硯冰,心裡暗
   道:「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聽說試試風暴的強度,風暴也是能試的嗎?這些人可真邪
   門!」

   硯冰雖然沒有要求什麼,卻也希望為斬風多做點事情,一直以來最享受的,莫過於載著斬風騰空飛
   起,所以才搶先提出這個建議,見斬風答應,心裡很高興。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12 12:40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五章 同伴失散

   風暴來得很快,兩人飛了一陣便已感覺到身邊的風力不斷地增加,海面碎碎的銀光變成了白色的咆
   哮,十丈高的大浪如巨魔般張牙舞爪。

   除了風還有雨,當兩人接近風暴中心時,如瓢潑般的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兩
   人的身上,多少有些疼痛。

   兩人都見識過天漩的強大,風暴雖然強大,卻也無法與之相比。

   「姐姐,沒事吧!」斬風關心地問道。

   硯冰搖搖頭,嫣然笑道:「既然是修煉,環境越惡劣效果越好,這麼強勁的大風正適合鍛練影雀的
   操縱力,你就放心吧。」

   「好!我下去了。」

   「下去?」

   硯冰原想載著他在空中修煉,聽了有些意外,望著下方翻滾的白頭巨浪,又有些擔心,不安地問
   道:「在空中修煉不行嗎?我們一起練。」

   「我的力量取自於天地,只有親自感受風暴才能達到修煉的效果。」

   斬風神色泰然,說完就從影雀背上一躍而下,絲毫不考慮個人的安危。

   這是因為一直以來他的修煉都與危機有關,因此相信只有危機才能促進修煉,突破眼前的瓶頸。

   望著墜落在巨浪中的身影,硯冰既有些感慨又有些失望。

   巨浪濤天,狂風大作,她的實力雖然不弱,卻也不敢像斬風一樣冒險挑戰,只能遠遠地躲在空中觀
   望著。

   洶湧的波濤中,一個明亮的銀色光球正在海面沉沉浮浮,任由巨浪、狂風和大雨猛烈地衝擊。

   練了一陣,他竟然收起力量,將身子全部暴露在風暴中,只把紫藍雙嬰注入雙腳,使自己能夠站在
   海面上。

   一排又一排的巨浪沖擊,轉眼間身子已經濕透了,但他卻很喜歡這種修煉方式,當巨大的壓力衝擊
   身軀的時候,全身的力氣都會一古腦地釋放出來,有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元神可以牽引著自然的力量匯入明若府,雖然速度極慢。

   硯冰在空中運用血術操縱著影雀向勁風相抗,練了一陣,盡量保持在斬風的上空。

   忽然,她眼角察覺到海浪中有黑點在晃動,從形體上看不像是人,心感好奇,於是猛地向前衝了一
   段距離,赫然發現驚濤駭浪之中,有一艘大船在海面上起伏不定。

   「居然有船捲了進來。」

   自從變成活死人,她的性格也漸漸變得冷酷,只對斬風和他的朋友友善,其他人的死活根本漠不關
   心,因此對於大船的出現本也沒有太在意。

   望著動盪的船體,硯冰忽然想到自己的船,心頭一跳,連忙朝飛來的方向望去,卻發現身後一片昏
   暗,狂風大雨嚴重削弱了視線,更麻煩的是無法辨別方向,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船,臉色頓
   時白了,心裡又驚又怕。

   「這可怎麼辦?光顧著修煉,沒想到這個問題,現在連方位都不知道,怎麼找船?難道要我們自己
   飛到獅門港去?」

   六神無主之時,她想到了斬風,想到兩人一起飛去獅門港,情緒又穩定下來,甚至還有一絲竊喜。

   可當她回到原位想尋找斬風,卻發現雨更大了,眼前霧茫茫的,連周圍三丈外的景象都看不清楚,
   更別說海面的情況,自然也找不到斬風的身影,頓時又慌了神。

   「風!你在哪裡?」

   波浪越掀越高,雨也越下越密,視線大受影響,聽覺更是幾乎失去了作用,雷聲、雨聲、風聲、浪
   聲,聲音全攪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吵雜,就算近在咫尺也聽不見別人說話,何況硯冰身在高空。

   面對茫茫大海,萬頃波濤,硯冰的精神幾乎崩潰了。

   失去了大船並不擔心,但失去了斬風,她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對斬風深厚的感情一古腦湧上
   心頭,腦子裡混亂如麻,嚇得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駕著影雀在風暴中沒天沒地的尋覓。

   「風!你在哪裡??」

   深情的呼喚很快就湮沒在風雨聲中,自然是無情的,只有勇者才能面對,脆弱的人只能受到無情的
   打擊。

   風暴並沒有因為一人一事而停止它的腳步,巨大的風暴方圓幾十里,掀起的巨浪如群山奔湧,把天
   地間攪得亂如一團,想要在裡面找人,不過癡人說夢。

   孤燕般的身影在空中起伏,硯冰徹底忘記了自身,忘記了影雀需要消耗極大的力量,當力量耗盡、
   精神崩潰的時候,嬌柔的身軀黯然殞落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風暴過後的洋面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大海從狂暴的野獸狀態回復到溫柔的母親形象。

   就在大海的某一處,細碎的銀浪上飄浮著飽經風雨的船隻,黑色的大帆上依然殘留著風暴洗禮的痕
   跡,到處都掛滿了水珠,甲板上也是濕漉漉的,甚至還有幾尾被巨浪沖上來的魚。

   毛岸抹了抹臉上的海水,站了起來,雖然甲板上一片狼藉,但經歷了這麼大的風暴,船體安然無
   事,桅桿和巨帆也依然完好無損,心裡著實感到高興,笑著嚷道:「風暴過去了,大家仔細檢查船
   體,有任何問題立即報告,千萬別大意,這可關係著你們的生命。」

   明帥等人從船艙中走出,樣子都有些狼狽,雖然不是第一次出海,但這麼大的風暴卻是第一次經
   歷,而且還是在海上。

   相比之下,花舞、鳴一等人更慘,由於禁不住風浪,都出現暈船的強烈反應,紛紛倒在船艙的床
   上。

   剩下的人忙著照顧病人,花了很多時間和力氣,才安置好一切。

   回到甲板上,眾人看著紛亂的景象,都感歎著坐船出海並不如想像之中那樣輕鬆,自然的力量太
   大,像這樣的風暴還會不斷出現。

   幽兒雖然沒有暈船,臉色卻不好,漂亮的大眼睛圓溜溜亂轉,到處搜尋著斬風的身影,卻如何也找
   不到,俏嘴一噘,扯著流千雪的衣角問道:「風哥哥呢?」

   自從上了甲板,流千雪的目光就一直在搜尋,聽了幽兒的問題,臉色微白,不安地道:「他和硯姐
   姐出去修煉了,怎麼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難道他們找不到船了?」

   明帥也擔心地皺起了眉頭,道:「大海茫茫,除了天就是水,哪裡都一樣,不像陸地還有山嶺河流
   可以做為路標,這場風暴來的太快,我們的船不知被吹到哪裡了,只怕他們真的找不到船。」

   「這可怎麼辦呀!」

   流千雪顯得憂心忡忡。

   幽兒一聽眼淚就流了下來,吵著鬧著要她的「風哥哥」,看得旁人都是一陣心酸,卻也不知如何是
   好,畢竟大海茫茫,想找個人實在太難。

   明帥安撫道:「大家都別慌,海洋雖大,對斬風和硯姑娘卻不是障礙,他們一個能飛,一個能渡海
   而走,又不需要食物和水,因此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他們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獅門港,如果找不到我們,就一定會去獅門港,憑他們的實力,
   活著應該沒有問題,就是時間也許會長一些,反正我們暫時的目標就是去通知消息,應該不會有問
   題。」

   赤瑕璧不安地道:「小菊她們被盯上了,我們要是去晚了,事情就難辦了,不如我們立即趕到獅門
   港,一邊等他們,一邊處理小菊的事情。」

   「眼下只有如此了。」

   明帥點點頭,走到毛岸身邊吩咐了幾句。

   毛岸雖然見識過斬風的神奇力量,卻對於他能生存下去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問道:「真的不管了?
   這裡離陸地還遠著呢!就算他能踏水而走,可這一路沒吃的沒喝的,就能把他活活餓死。」

   明帥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道:「小看我們的盟主,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放心開船吧!他一定沒
   事。」

   毛岸見他執著,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然後率領著水手們再度揚帆啟航。

   在他們南面五十里外,也有一艘白帆大海船飄泊在大海上。

   暴風後的殘跡同樣出現在甲板上,到處都濕漉漉的,陣陣海風吹來,海水的腥味更重,剛剛經歷風
   暴的乘客們還沒緩過氣來,被腥味一熏,頓時覺得胃氣上湧,喉嚨發癢,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狠狽的乘客中只有一位美人光彩依然,雍容華貴的身姿如一片彩雲,飄移在甲板上,美麗的眸子
   掃視著甲板,邊走邊喚道:「不舒服的都回去躺著,沒事的人把她們扶進去,然後也休息一下。」

   「師父,你看呀!」

   女子秋波流轉,疑惑地望向船頭,忽然發現那裡多了兩個人,仔細打量後神色微變,驚呼道:「斬
   風!」

   坐著船頭的正是斬風,懷中緊緊抱著昏厥的硯冰,兩人頭上身上全是水,像是在水裡泡了很久,黑
   色的長髮濕漉漉地貼在臉側,眼睛還是那麼有神,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令人無法親近。

   「原來這是你們的船。」

   斬風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打量前方,被眼前的麗人嚇了一跳,眼中現出興奮之色。

   說來也是運氣,硯冰從空中墜落海面時,正好掉在斬風附近。

   由於風雨的關係,他也在尋找硯冰的位置,見空中有黑影落下立即游了過去,發現硯冰力盡昏厥,
   連忙施放出力量粒子,將他和硯冰包裹在力量球中。

   風暴離開之後,他便帶著硯冰漂泊,見有大船停在海面上,因而踏了上來,沒想到竟是菊寧的船,
   不禁又驚又喜。

   聽到菊寧的驚呼,周圍的少女好奇望了過去,立時認出了斬風的樣貌,都大為驚訝。

   這些歲月她們坐船四處漂泊修煉,偶爾在碼頭停留,聽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有關斬風的傳聞,都知
   道這個氣質獨特的青年成了青龍國第一通緝犯,對這次他會突然出現在船上都很好奇。

   菊寧很欣賞斬風,因此對他格外和顏悅色,美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裡,還這副樣子?出什麼事了嗎?」

   斬風沒有回答,滿眼憐惜地看了看硯冰,問道:「能先幫她洗洗嗎?海水泡久了不太好。」

   「當然可以,銀萱、雪櫻,你們把她抬到船艙去,好好照料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來!」

   斬風知道硯冰的小腹上還插著那把小劍,事關她的身份秘密,絕不能被外人得知,因此只能硬著頭
   皮自己動手。

   菊寧看了看硯冰,見她容顏美麗,活脫脫一個大美人,頓時若有所悟。

   斬風察覺到她的眼神,知道她誤會,卻也不願意解釋什麼,雙手托起硯冰,跟著雪櫻走到了下層的
   客艙中。

   水手很快就端來了一大桶淡水,大雨過後,船上的淡水儲備多了不少,因此顯得很慷慨,若是換成
   平時,絕不可能允許這麼一桶淡水用來梳洗。

   送走了水手,把門關上,斬風卻為難了起來,縱使房中沒有一人,可心中對硯冰的敬意使他有些膽
   怯。

   猶豫了半天,斬風還是沒有為硯冰梳洗,只能把她整個人泡在淡水中,讓淡水洗去身上海水的腥味
   和鹼味,最後用乾布包裹著她的身軀放到床上,再用被子蓋住。

   硯冰實在太累了,一直沒有醒,沉沉地睡著。

   「姐姐,休息一下吧!」

   斬風對硯冰除了親人般的感情外,還有額外的憐意,同樣的遭遇,同樣的目標,他從硯冰身上看到
   了自己,因此有一份很特殊的感情。

   甲板上,菊寧已安排好一切,正等著斬風,見他回到甲板上,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修煉。」

   「說話還是那麼簡練。」

   菊寧眉尖舒展,嘴角邊溜出一抹笑意。

   「上次謝謝你送信。」

   「哦?嗯!」

   菊寧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流千雪的事情,含笑問道:「那位道師沒什麼大礙吧?」

   「沒事,她很好。」

   「沒事就好。」

   菊寧微微一笑,又問道:「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你從陸地一
   直走到這裡?」

   「我們正要去獅門港找你們。」

   菊寧微感詫異,盯著他問道:「找我們?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是個極度高傲的女人,對外人極少用溫和的語氣,就連面對赤瑕璧也改不了話中的傲氣,唯一不
   同的就是斬風,一方面是對他的實力感到好奇,另一方面也很欣賞他永不放棄的性格。

   斬風忽然沉默了,猶豫著要不要把鬼界的事情告訴她,畢竟菊寧是一個極度崇拜仙人的道士,對鬼
   界的態度也會大為不同。

   「看來是有甚麼難言之隱,不如我們進船艙細談。」

   菊寧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物,見了浮動的目光便知道他在猶豫。

   斬風忽道:「我接了一個任務。」

   「哦?」

   話說得沒頭沒腦,菊寧也不禁感到茫然。

   斬風迎著迷惘的目光望去,淡淡地道:「有人要追殺你們,要我們幫忙,我答應了。」

   「什麼!」

   即使菊寧的控制力再強,也無法抑制心中的震驚,臉色刷的白了,愣愣地看著他,滿眼疑惑。

   周圍的女道士無不勃然變色,嬌俏可人的少女們驟然間變成了女煞星,氣沖沖地跑了上來,把斬風
   團團圍住。

   「你這惡人,休想打我們的主意!」

   「嗯!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原來也是混蛋。」

   「哼!有師父在,誰也別想對付我們。」

   嬌叱與指責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雖然斬風對外人的評價一向不予理會,但被一百名少女怒目瞪
   著,難免有些不適。

   菊寧滿心懷疑,知道斬風一定別有用意,否則早就動手殺人了,因此臉色一沉,擺出長輩的架子,
   高喝道:「吵什麼?沒點規矩,沒看到我在說話嗎?」

   「師父,他要對付我們?我們拼了吧!」

   菊寧鐵青著臉斥道:「他要想動手,你們就算有十條命都沒了,哪還輪得著你們說話!都給我滾到
   一邊去。」

   少女們見她發怒,這才怏怏地走開,臨走時一個個特意瞪了斬風一眼,像是告誡他不要輕易動手,
   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斬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流出一絲苦笑,百名少女的怒火比千軍萬馬更難應付,他寧願上戰場也
   不想面對這些少女。

   菊寧放低聲音,用柔和的語氣道:「這些沒規矩的丫頭,你不必理會她們,繼續說下去。」

   「這個任務沒有期限。」

   菊寧隨即明白了,含笑道:「原來如此,那個紅髮鬼雖然沒一天正經,但辦事不會這麼莽撞,看來
   你們是想保護我們。」

   「是!雖然我們插手,但那方勢力不可能放任不管,因此你們最好暫時不要上岸,海面上最安全,
   只是......」

   斬風轉頭看了看正在修補船帆的水手們,又道出四個字:「小心眼線。」

   菊寧揚了揚高傲的眉毛,冷笑道:「居然敢打我們的主意,這些人真是活膩了,說,是什麼人?我
   一定去教訓他。」

   「這些人暫時不能惹,否則事情就會擴大。」

   「為什麼?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連你也對付不了?」

   菊寧的追問讓斬風多少有些尷尬,沉吟片刻,指著百花譜道:「青龍國內部紛爭,情況錯綜複雜,
   為了她們,你不應該冒險。」

   菊寧依然抓不住問題的要害,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正被一股強大的勢力追殺,斬風則要勸她們避開鋒
   芒。

   沉思片刻,她又問道:「紅髮鬼也是這個意思?」

   「嗯!他更擔心,因此急著趕去獅門港,希望在那方勢力插手前找到你們,沒想到遇上風暴,如今
   大海茫茫,恐怕在海上找不到他們。」

   菊寧忽然回頭高聲喚道:「船長,回獅門港,快!」

   「你?」

   斬風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頓時愣住了。

   菊寧放眼朝東方望去,嘴裡喃喃地道:「那個瘋子,找不到我不知又會幹出什麼事,還是去一趟比
   較好。」

   斬風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許多,也領悟到一些,因而不再說話。

   女弟子擔心斬風下殺手,都在觀望,聽到師父的命令都吃了一驚,不禁面面相覷,不明白師父和斬
   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船長爽快地答應了,立即命令水手改變航向,往獅門港而去。

   菊寧對事情依然充滿了疑惑,沉默了許久後又問道:「是不是因為我們在獅門港殺了十幾個人?」

   「不錯!」

   菊寧冷冷地道:「那些人果然詭異,十幾個人居然令我的百花譜受傷過半,如果多來幾個,她們
   之中恐怕有人永遠也回不來了。」

   美麗的眸子裡充滿了憂色,也充滿了憤怒。

   「你們不打算回朱雀?」

   「朱雀?」

   菊寧不屑地訕笑道:「朱雀國被那斯然弄得烏煙瘴氣,我可不希望這些純潔的弟子捲入那些紛爭,
   我們的目標就是修煉成仙,其他任何事都比不上這一點,所以只打算找個平靜的地方,沒想到那些
   惡徒敢打我們的主意,不殺他們,難平我心中怒氣。」

   斬風沒有勸說,只盼著早點到達獅門港,讓赤瑕璧來勸阻菊寧。

   在海風的帶動下,巨帆招展,大海船折向東面的獅門港疾行。

   硯冰到晚上才醒來,腦海中還是暴風中波濤萬頃的景象,想到斬風不知所蹤,騰的跳了起來,嘴裡
   不由自主地驚叫道:「風!你在哪?」

   「姐姐!現在安全了。」

   熟悉的聲音彷彿一陣暖流,湧入硯冰的心頭,顫抖的目光朝聲音處望去,赫然發現斬風安然無事地
   坐在床邊,心情一陣激盪,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竟忘形地撲了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
   臉緊緊地貼在他臉側,喜悅的淚水不斷湧出,沿著面頰滴在斬風的脖子上。

   「你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斬風卻是一陣心顫,這已經是硯冰第二次表現出過分親密的舉動,流露出的感情深厚且真切,然而
   這種感情似乎有些複雜,並不只是單純的關心。

   硯冰見他身子突然僵直,心頭一跳,很快便恢復了理智,忽然重重地一拳捶向斬風胸口,怨道:
   「你這傢伙,就知道逞能,害得我嗓子幾乎喊破了,回來一定叫雪妹狠狠地治你。」

   見了這副神情,斬風慢慢長吁了口氣,覺得是自己多心,因此人也輕鬆多了。

   硯冰有意引開他的注意力,朝四周望了望,好奇地問道:「我們回到船上了嗎?」

   「沒有,在菊寧姐的船上。」

   「菊寧?」

   硯冰愣住了。

   「嗯!恰好遇上她們。」

   硯冰沉吟道:「難道那風暴中的大船就是她們的船?」

   「大概就是她們。」

   硯冰笑道:「怎麼這麼巧?我們去找她們,反倒在這裡遇上了。」

   「姐姐,你的身體沒事了嗎?」

   硯冰抹了抹嘴角的血斑,嫣然道:「你又給我灌血了,我能不好嗎?」

   「見到姐姐平安無事我就放心,白天姐姐一直昏迷不醒,我都嚇壞了。」

   「真的嗎?」

   硯冰身子一顫,抬眼凝視著他,目光閃動著無盡的喜悅。

   斬風點點頭,又道:「姐姐,我把事情告訴了菊寧姐,船正往獅門港去,只要與赤大哥他們會合就
   可以確保無事,不過鬼人陰險詭詐,菊寧毀了他們的據點,又殺了十幾個人,一定會報仇,為了確
   保安全,我想讓姐姐幫著查一查這船上的水手,看看有沒有鬼人在。」

   「當然沒問題。」

   硯冰開心地笑了,對付鬼人是她最高興的事,只有在這個時候,斬風最需要她,因為只有她能感應
   鬼人的氣息。

   「到獅門港還有一段日子,因此事情不急,姐姐休息一夜,明天再暗中查訪。」

   「好。」

   難得享受斬風的體貼,硯冰也不希望破壞這種好氣氛。

   船上的生活十分安逸,自從那場風暴過後,天氣越來越好,船上的少女們因為多了兩名船客,都有
   些興奮,沒事的時候都在聊斬風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硯冰和斬風離開了房間,開始秘密調查船上的水手,以及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天空星瀚燦爛,星光點點灑在海面,四周都很平靜,由於順風順水,再加上天氣又好,因此守夜的
   水手只有四人,都聚在船尾閒聊。

   斬風和硯冰兩人佇立船邊,在外人看來像是一對情侶正甜蜜地沐浴在星光之下,因此誰也沒有在
   意。

   但事實上,硯冰正用她敏銳的感覺搜尋著船體。

   站了片刻,硯冰的俏臉上忽然綻放出一絲笑意,轉頭看著斬風小聲道:「你猜的不錯,的確有
   人。」

   「在哪裡?」

   「下面,具體位置要下去才知道,只是,現在動手好嗎?那人藏了這麼久都沒有動手,似乎別有所
   圖,也許可以從容應付。」

   斬風冷冷地道:「毒刺越早拔掉越好。」

   硯冰見他這麼執著,不再多說,挽著他的手臂輕聲道:「我們下去逛逛。」

   斬風感覺右臂貼上了柔軟的嬌軀,心頭微顫,轉頭一看,硯冰小鳥依人般偎在肩窩處。

   「姐姐?」

   「不想打草驚蛇就別說話。」

   硯冰朝他笑了笑,卻把身子貼的更緊,幾乎密不可分。

   斬風無奈,只好任她偎著。

   由於硯冰上船時已昏厥,又是個活死人,鬼人的氣息降到了最低點,因此隱藏的鬼人並沒有察覺到
   她。

   走到水手住的區域,硯冰忽然止步,指了指身邊的一間船艙卻不說話。

   斬風明白她的用意,眼中寒光一閃,身子突然化入影子,藉著油燈的光芒悄悄地進入艙室。

   前面放著四張雙層木床,此刻正有四名水手在裡面閒聊,話題自然是船上那些美麗嬌俏的少女,口
   沫橫飛,都顯得十分興奮。

   斬風無法辯認誰才是鬼人,因此首先催動了「死環」,這種心脈攻擊術對仙人尚且有效,何況是普
   通人,死亡的漣漪只晃動了一下,其中三人就口吐白沫,昏死在床上。

   「什麼人?」

   剩下的一名男子,臉色慌張地看著周圍。

   斬風脫出影子站在他的面前,冷漠的眼神盯著他看了看,淡淡地道:「你該下船了。」

   「斬風,聽說鬼界和冥界成了聯盟,你我應該是自己人。」

   話音未落,一團血色的力量粒子如霧般捲了過來,竟把男人裹住。

   這本是隨意一擊,但看著與身體相連的銀球,斬風忽然高興起來。

   這種攻擊手段雖然受到距離的限制,卻是抓人的好招術,只要不斷鎖住銀球,對手就無法出來,而
   且還可以利用收縮銀球進行攻擊。

   「這招不錯,看來要好好琢磨一下。」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12 01:12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六章 再回朝陽

   硯冰在門外等了一陣,見屋內說了兩句話後就沒有了動靜,心裡不安,推門衝了進去,發現面前放
   著一個人形高的銀色球體,斬風則望著銀球發呆。

   「風,怎麼了?人呢?」

   斬風指著銀球道:「鎖在裡面。」

   硯冰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嗔道:「你居然也有貪玩的時候,還不快解決了他,免得驚動別
   人。」

   「沒事,我在琢磨這一招,等我力量再增加些,就可以把力量推遠一點,然後像這樣把人鎖住,既
   可以抓活人,也可以注入更多的力量,把人殺死在銀球內部。」

   硯冰聽了既好氣又好笑,勸道:「先把這事處理了,然後再慢慢想,最多我陪你練就是了。」

   「你去叫菊寧姐來,只要她一個。」

   「知道了。」

   硯冰笑著跑了出去,很快就把菊寧請到門口。

   看著床上和地上的四人,菊寧頓時愣住了,驚訝地問道:「怎麼回事?」

   「菊寧姐,這人是那個勢力的暗線。」

   斬風指著腳邊的死屍。

   菊寧眉尖一挑,冷笑道:「該殺。」

   斬風沉聲又道:「不但他該殺,我看其他船員也該換了。」

   菊寧哪能不明白話中之意,點頭道:「為了封鎖消息,這些人必須換,只可惜我們不會駕船,否則
   用不著外人。」

   硯冰冷冷一笑,邪氣十足地道:「要是我,現在就把所有人趕下船。」

   菊寧錯愕地望著她,搖頭道:「有很多都是從朱雀國跟來的老水手,應該不會有事,只需要處理那
   些青龍國籍的水手就行了。」

   斬風知道殺人的消息不能外傳,一旦鬼人知道,一定會對付他們,甚至威脅到冥界的發展。

   「菊寧姐,消息必須隱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三思!」

   硯冰緊蹙著眉尖,沉聲道:「除非都殺光,否則不可能隱瞞。」

   菊寧搖頭道:「殺光我們就到不了岸邊了,我不會這麼做,事情就這樣吧,到了岸邊再做打算。」

   斬風見她固執己見,也不說什麼,把現場交給她,然後與硯冰回到了自己的艙中。

   菊寧把鬼人的屍體扔進大海,希望事情從此了結,然而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船上所有的水手
   居然都死了,而且死狀都一樣───中毒!

   看著整齊排列在甲板的屍體,殺氣從菊寧明亮的眸子中溢出,冰冷冷地道:「看來船上還有鬼人,
   我們失查了。」

   硯冰最感氣憤難平,昨夜的搜查都是她完成的,本以為已經清除一切,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望著
   偌大的海船,忍不住憤怒地道:「這人實在可惡,把水手都殺光了,想讓我們都困死在大海中。」

   菊寧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寒著臉怒聲罵道:「這招真是陰毒,想不到我的船還藏著這樣一
   個高手,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人都毒死了。」

   「菊寧姐,其實很幸運。」

   菊寧臉色沉重地道:「不錯,要是他向我的徒弟們下毒,後果不堪設想。」

   硯冰凝望著斬風問道:「你這一夜守在船艙通道中央,難道就是擔心這個?」

   「嗯!」

   斬風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難道說你……」

   菊寧和硯冰突然頓悟,不約而同驚愕地看著他。

   「事情平息了。」

   斬風仰望天際,神色淡然。

   「師父!」

   得到消息後,菊寧的女弟子們全都慌慌張張地衝到甲板上,望著甲板上的屍體,嚇得面如土色,驚
   呼不止。

   「慌什麼!」

   雖然嘴上喝斥著徒弟,但菊寧的心裡卻十分不安,大海茫茫,方位很難辨認,差之毫釐,失之千
   里,一旦走錯了路線,她和所有的徒弟都將會迷失在大海之中。

   「師父!現在怎麼辦?」雪櫻怯怯地問道。

   菊寧冷冷地道:「還能怎麼辦?現在你們都是水手,都給我操船去。」

   「可是……我們都沒做過,不知道怎麼做呀!」

   女弟子們都露出為難的神色。

   菊寧心情不好,脾氣也難以控制,扯著嗓門叫道:「這麼點小事就把你們難倒了?真是沒用,我
   留你們幹什麼?」

   漂亮的少女們嚇得一溜煙都跑了。

   菊寧氣得臉色鐵青,重重一拍船欄,憤然道:「讓賊人擺了一道,真是氣死我了。」

   「還是他們?」

   硯冰望向斬風。

   「沒錯,不過我想不明白,為何他們現在才動手。」

   「也許……」

   硯冰轉眼望向碧藍的海面,心頭微感異樣,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但一時間又想不出到底是什
   麼。

   菊寧不但美麗動人,也是個很能幹的人,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冷靜思考了一陣,沉聲道:
   「好了,我們不能在海面亂逛了,一天之內必須掌握駕船技巧,然後全速北行。」

   「北行嗎?嗯,北面一定是陸地,這麼做最安全,只是這樣一來,去獅門港的時間就要拉長了。」

   硯冰點頭道:「菊寧姐的話沒錯,這樣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斬風對航海幾乎是一竅不通,也沒有自信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接受這樣的辦法,想到流千雪和幽
   兒不知會為自己擔心成什麼樣子,心裡總有一絲不安。

   硯冰忽然朝他古怪地擠了擠眼,調侃道:「這下你要辛苦了。」

   「怎麼了?」

   斬風茫然看著她。

   「現在船上有一百零二個女人,只有你一個男人,你可要小心啊!」

   硯冰朝左邊努了努嘴。

   斬風一聽就傻了眼,愣愣地朝周邊望去,放眼望去全是俏麗可人的少女,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
   停,頓時覺得頭腦發脹,渾身都不舒服。

   「這……菊寧姐會安排吧!」

   菊寧不禁莞爾,與斬風認識以來還沒見過他這副神情,就像一個剛剛從家門出來的少年,充滿了稚
   氣與生澀感。

   「斬風,你可是船上唯一的男人,駕船這種事,總不能讓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去做吧?」

   被兩個女人用話一擠,斬風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傻傻地站著。

   清除了船上的死屍,氣氛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少女柔和而又爽朗的笑聲不時地從各處傳出。

   原本由於斬風的出現,少女們還有些顧忌,不敢大聲說笑,擔心會惹惱了這位表情冷漠的「道
   仙」,然而相處久了,都發現斬風的脾氣比平常人還要溫和,有時候傻傻的表情更是可愛極了,因
   此再也不把他當成「道仙」。

   斬風平時很隨和,又不習慣與女孩相處,因此常常成為少女們戲弄的對象,日子一長,與眾人的關
   係也變得親密起來,有的時候還指使他幹活。

   花了兩天時間,斬風和少女們才掌握了一點點駕船的技巧,但對於風向和方位的判斷力還是很弱,
   因此船無法直線行走,不時會被風刮得轉幾個圈,好在有日月做為方位的標準,只要是北方,任何
   一點都能到達陸地。

   因此,船雖然走得很慢,但半個月之後,北方的海平面上還是出現了陸地。

   「我們到了!」

   「我們成功了!」

   少女的驚叫響遍整艘大船。

   這些日子她們都吃了不少苦頭,跟在斬風身邊一起駕船的幾人更是辛苦,素來自豪的雪白肌膚也曬
   黑了不少,看著陸地就在眼前,巨大的成就感洗去了一切不快和疲勞。

   擁抱,歡呼,放聲大笑,所有的人都在做著同樣的舉動。

   菊寧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感歎道:「這群孩子辛苦了,想不到她們還真能幹。」

   硯冰拍了拍斬風的肩頭,調笑道:「最辛苦的還是他,這幾天被你的弟子們呼來喚去,幾乎沒停
   過。」

   「是啊!看著你這副千年不變的表情,怎麼也想不到脾氣這麼好。」

   菊寧心裡高興,笑容也燦爛了,散發出一種高貴動人的氣質。

   斬風也很高興,但更多的卻是對流千雪和幽兒的思念,輕聲道:「能到岸就好!可惜我們還要趕
   路。」

   菊寧抬眼望向長長的海岸,喃喃地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希望不要離東苔島太遠。」

   當船靠近岸邊,斬風發現竟到了朝陽城的碼頭,不禁大感意外。

   「朝陽城?」

   硯冰不禁苦笑起來,當日就是在這裡,斬風憑一人之力摧毀了城門,才引發了後面的連鎖事件。

   菊寧坐船來過這裡,多少有些印象,微笑道:「能找到這樣的大港算是不錯了,休整一下我們再上
   路。」

   硯冰不安地問道:「風,你恐怕不方便露面吧?」

   「沒事,我答應了鎮海督帥去見他,現在阿雪她們都不在,時機最合適。」

   菊寧不知道斬風的事情,卻也沒有多問。

   這群人剛上岸就引起了轟動,菊寧的百花譜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就算不是美若天仙也是俏麗佳人,
   三、五個走在一起就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如今百名美少女走在一起,不時地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如同百朵鮮花同時盛放,場面十分壯觀。

   時間恰好是中午,碼頭上的人最多,到處都是等船的船客以及搬貨的苦力,見到這種畫面,沒有一
   個不看呆的,有些人看得甚至連口水都流了下來。

   在這百花叢中,斬風的出現顯得尤為礙眼,一個青年男子跟著百名美貌的少女,想不引人注意都
   難,偏偏他長得俊朗,氣質特別,一身打扮頗有豪俠之氣,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之聲。

   斬風的滋味卻不好受,被人看得頭皮發麻,嘴角邊一直掛著苦笑。

   最調皮的茜草忽然捂著嘴偷偷一笑,附在同伴的耳邊嘀咕了起來,接著眾女的臉上都露出奇怪的笑
   容,斬風正感納悶,茜草揚手叫道:「大哥,快到中間來,大家陪你走。」

   「過來呀!」

   其他的九十九名少女也同時招手呼喚。

   一百名美貌少女,一百道最嬌嗲的聲音,斬風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斬風大哥,大家都等著你呢!」

   茜草嘻嘻一笑,走上來挽住他的手臂,硬把他扯向少女隊列。

   也許是因為他太隨和了,少女們特別喜歡拿他開玩笑,硬逼著他走在中央,幾名最喜歡搗蛋的少女
   還親匿地挽住他的手臂,故意讓他成為焦點。

   碼頭上男人們看的眼都直了,對他們而言,只要能在這百花譜裡挑一個人已經算是進了天堂,這個
   青年卻被百位美人簇擁著,心裡既是妒忌又是羨慕。

   忽然,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叫。

   「他……是斬風!」

   驟然間,妒忌和羨慕變成了恐懼和驚慌,只要在朝陽城待過,就不可能不知道斬風單人擊毀城門的
   故事。

   經過說故事人的添油加醋,斬風在故事裡的形象已大為改變,有的說是英雄,有的說是惡魔,現在
   斬風出現了,這個消息如驚雷般在人群中炸起,誰也不敢再留,下意識地撒腿就跑。

   看著四散奔走的人群,百花譜這些少女們都大吃一驚,沒想到斬風的名字竟然有這種威懾力,都目
   瞪口呆地看著他。

   菊寧此時才明白硯冰的擔心,轉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斬風在這裡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拆了一座城門而己。」

   硯冰傲然一笑,表情和眼神都充滿了自豪。

   硯冰的聲音很大,因此少女們都聽得清清楚楚,臉上頓時露出敬畏之色,就連喜歡開玩笑的幾個也
   是肅然起敬,一個人能產生這樣的威懾力,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斬風大哥,你好厲害啊!」

   「是啊,是啊!真厲害。」

   嘰嘰喳喳的讚美聲令斬風有些不自在,傻傻地道:「沒什麼,沒什麼。」

   菊寧喚道:「好了,都不要鬧了,斬風,你過來。」

   斬風穿過少女群,走到菊寧面前。

   「你怎麼沒告訴我?這種情況應該換個港口,免得橫生枝節。」

   斬風歉然道:「我也沒想到,不過這裡的鎮海督帥是個豪爽漢子,港口由他管理,應該不會有事,
   如果聖殿神武軍團要鬧事,我會應付。」

   菊寧對她的百花譜愛惜極了,不希望她們受到任何傷害、遇到任何危險,沉吟了一陣,揚聲吩咐
   道:「都給我回船,購物的事交給硯姑娘去辦。」

   辛苦了十幾天,少女們早就想逛一逛城市,現在有了機會卻要放棄,都是一臉的不樂意,一個個都
   跑到菊寧身邊撒嬌。

   「師父,就讓我們逛逛吧!」

   「是啊是啊,我的胭脂水粉用完了,不買不行啊!」

   菊寧瞪著美麗的大眼睛斥道:「怎麼這麼不懂事,道官在青龍國本就是不受歡迎的人物,每次上岸
   都要小心翼翼,而牽涉到斬風的事情,麻煩就更多,要是強敵來攻怎麼辦?」

   少女們都噘著嘴,轉眼盯著斬風,哀求他幫著說句話。

   最淘氣的茜草扯著斬風的衣袖哀求道:「斬風大哥!幫忙說句話吧!」

   斬風有些尷尬,支吾了半晌才道:「不如你們在碼頭上等一等,我去找人幫忙。」

   硯冰笑著問道:「鎮海督帥嗎?」

   「嗯!」

   處理好船隻的事情,兩人便往城裡走去,可是沒走幾步,軍部和聖殿神武軍團的人就都出現了,一
   方是聖殿神武軍團的秋無情,另一方是軍方的鎮海督帥。

   硯冰臉色一沉,冷笑道:「來的好快啊!」

   「沒事!」

   斬風掃了一眼秋無情,然後朝鎮海督帥走去。

   「老弟,你果然來了!」

   鎮海督帥笑著迎了上來,瞟了一眼碼頭上千嬌百媚的少女們,嘖嘖讚道:「我覺得這次比上次還要
   轟動,乖乖,這裡怕是有一百個?都是美人,我看連皇宮也比不上,老弟好艷福。」

   斬風被調侃得很不自在,偏偏又不擅辯解,搖頭道:「她們不是……」

   鎮海督帥哈哈一笑,親切地搭著他的肩頭,擠眉弄眼地調笑道:「算了,別解釋了,這也沒什麼不
   好,年少風流本是人之常情,你又是一表人才,實力超群,要是我有女兒,一定嫁給你。」

   斬風暗暗苦笑,沒想到二次朝陽之行竟得了個風流之名,真是哭笑不得。

   另一邊,秋無情看不下去了,做為新任西部指揮,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查清楚三山城案件。

   「督帥大人,這人是欽命要犯,你這麼做恐怕不好吧?」

   鎮海督帥睜大眼睛瞪著他,道:「他就是來投案的,我帶他回府,有什麼不對嗎?」

   「投案?」

   「你不會不知道吧?城門不是還在修嗎?他當然要投案,至於你和他之間的事,等我把案子處理完
   再說。」

   「好吧!我就在指揮所等著,督帥大人辦完了案子最好通知一聲。」

   秋無情知道自己不是斬風的對手,只是職責所在,不能不有所行動,見鎮海督帥執著,也不敢駁他
   的面子,於是又把目光轉向菊寧和她的百花譜。

   「怎麼?老弟也喜歡看美人?」鎮海督帥調侃道。

   秋無情冷冷地道:「督帥大人,你沒看她們都穿著道袍嗎?想必都是隨斬風從朱雀國來的道官,是
   青龍國不受歡迎的人物。」

   「你還真是冷酷,她們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能礙你什麼事?腳剛踏上陸地,你要趕她們走?這種事
   我可做不出來,何況地面治安是我軍部的事。」

   秋無情見他不肯讓,態度也隨即變得強硬,直言駁道:「皇命所在就是我聖殿武士的職責,請督
   帥大人不要插手。」

   斬風指著他冷喝道:「秋無情,不要逼我殺人,我不會有任何顧忌。」

   秋無情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道:「打不過你是一回事,但打不打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權力干
   涉。」

   鎮海督帥嫌他囉嗦,拉著斬風就走,邊走邊道:「放心吧,有我在他們幹不了什麼。」

   「走,到我府裡喝酒去,你的這些女人我會安排人保護,不過不能走遠,免得秋無情那小子囉嗦,
   就在碼頭一帶活動吧。」

   「謝謝。」

   斬風輕輕甩開鎮海督帥的手,轉身走到菊寧的身邊,把鎮海督帥的安排簡單說了一遍。

   菊寧也不想惹事,上岸只是補充淡水和食物以確保下一程海路,因此爽快地答應了。

   聽說能在碼頭一帶活動,百花譜這群少女們都高興的不得了,都圍在斬風身邊又笑又跳,羨煞旁
   人。

   秋無情越看越生氣,狠狠地瞪著鎮海督帥道:「大人,你要想好了,這可是違法的事情,縱虎為
   患。」

   「喂!秋小子,論官位,我和你們團長同級,你這個西部指揮想指揮我,還沒這個資格,等你坐上
   團長的位子再來教訓我吧!」

   鎮海督帥哼了一聲,轉身指派手下,把碼頭一帶商業區納入嚴密監視的範圍。

   秋無情也知道青龍七大帥地位非同小可,轄地宛如國中之國,就連皇帝也要禮讓三分,憑他如今的
   地位的確動搖不得,也只能暫時忍耐。

   「老弟走吧!」

   「好。」

   菊寧不願與外人來往,帶著弟子在碼頭一帶活動,而斬風則與硯冰一起到了鎮海督帥的府第。

   府第在城東,與碼頭相去不遠,特地從外面搬了土來把地勢堆高,站上宅中的高台,北可以鳥瞰全
   城,南可以遠望大海,彰顯著鎮海督帥的地位與身份。

   鎮海督帥把斬風奉若上賓,早就準備好一切,當斬風到達府門,兩側的迎賓馬隊都豎起手中鋼刀,
   向他行了軍人最高的刀禮。

   斬風出身貴族,雖然遠在朱雀,但也知道這種軍隊的禮儀,不禁大為感動。

   「老弟,我只能做到如此,比不上你的群芳陣。」

   「群芳陣?」

   硯冰好奇地看著兩人。

   鎮海督帥一拍腦門,笑道:「不好意思,我把這位姑娘忘了,該打該打。」

   硯冰見他眼帶笑意,心念一轉便明白話中之話,不禁暗暗好笑,想不到斬風這趟朝陽之行,居然留
   下了風流之名。

   斬風十分尷尬,默然搖了搖頭,抬腿就往府門走去。

   斬風的再度出現使整個城市都沸騰了,北面的城門尚在修建中,當日激戰留下的痕跡依然可尋。

   然而,被消息所吸引的人不止是平民,還有潛伏在城中的兩股勢力───鬼人與幻士。

   城中某一處的宅院裡,「侍將軍」裂魂請來了城中的鬼刺客部、活死人部和幽魂部的最高領袖,在
   暗廳中商議著對策。

   小廳很暗,只點著幾根蠟燭,昏暗的空間內卻閃爍著一對綠色的鬼眼,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綠光。
   在綠光之下,腐爛的下巴一張一合,緩緩地訴說著碼頭所發生的事情。

   裂魂寒著臉沉聲道:「這個斬風不是應該去東苔省嗎?怎麼會出現在朝陽城呢?更何況只有他和硯
   冰。」

   鬼刺客隊長狐畏不安地道:「總監大人不是調他們離開嗎?怎麼又回來了?有他們兩個在,事情就
   麻煩了。」

   「這次的行動是侵吞軍權,是發動對朱雀戰爭的重要一步,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看來事情
   要延期了。」

   「快!把督帥府的人都撤回來,硯冰可是活死人,能夠察覺到鬼人的氣息。」

   「裂魂,用不著這麼擔心吧!斬風是冥人,是我們的盟友,他不敢壞我們的計畫,不如把他也拉下
   水,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這種事情怎能讓冥人知道?萬一他們把事情捅給仙界,我們可都要完蛋。」

   幽魂部的指揮忽道:「這還不簡單,聯手把他殺了,反正我們只是想借用冥界來吸引仙界的注意,
   少一個人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的提議立即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附議,雖然斬風表現出強大的實力,但對於這些鬼人來說,冥人都
   是沒用的廢物,永遠不可能戰勝鬼人。

   裂魂陰笑道:「今天照常行動,把鎮海督帥府變成我們的傀儡領地,斬風如果敢出手,我們就幹掉
   他,冥界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和我們翻臉,他們沒那個膽量。」

   陰謀就像一個毒果,正在等著人們吞下。

   鎮海督帥府此時燈火通明,因為斬風的到來,鎮海督帥擺下了最豐盛的宴席,還準備了歌舞。

   斬風雖然不感興趣,但為了尊重主人,還是一直留至夜深才告辭。

   「督帥大人,我們該回去了。」

   鎮海督帥愕然問道:「不在這裡住幾天?」

   「我還有事,明天就出船遠行。」

   鎮海督帥豪爽地道:「好吧,以後坐船一定要記著來朝陽城。」

   「一定。」

   「來人啊!把東西帶上來。」

   片刻間,督帥府的親兵拖來十幾個大箱子。

   「這是……」

   鎮海督帥笑道:「與老弟相識一場,這點禮拿著路上用吧!海路不好走,各地的港口也不一樣,有
   點東西在手會好些。」

   斬風大為感動,這個男子不但剛毅豪爽,而且重情重義,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物,能與他相交實在
   是一件痛快的事。

   「打開!」

   隨著一聲令下,親兵一起打開箱子,裡面除了金銀之外,還有許多絲綢布匹,甚至是首飾。

   「老弟那麼多女人,我想應該很需要這些,由於時間太短,無法做衣服,所以就每人送一匹絲綢、
   一匹布,做為我的見面禮,你就收下吧!」

   斬風暗暗苦笑,卻也不想解釋什麼,遲疑了一陣才點頭道:「好吧!我收下。」

   「這才是爽快的人。」

   鎮海督帥笑了笑,揚聲吩咐道:「把東西抬到船上。」

   「是!」

   親兵們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抬起箱子送往碼頭。

   「大哥,我真該走了。」

   斬風拱手再次告辭。

   「這聲大哥聽得真舒服,我就不客氣了,哈哈!」

   鎮海督帥拉著斬風又喝了許多酒,然後親自把兩人送出府。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12 01:31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七章 箱中陷阱

   回到船上,斬風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甲板上,問道:「怎麼都在這裡?」

   菊寧白了他一眼,道:「還不是那些上等絲綢布匹,還許多金銀首飾,弄得她們一個個興奮地睡不
   著覺。」

   茜草抱著一匹水藍色的絲綢,衝到斬風身邊,笑道:「謝謝斬風大哥,絲綢好漂亮啊,用來做道裙
   一定很好看。」

   菊寧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嗔道:「你這丫頭,見到好東西就得意忘形。」

   茜草吐了吐舌頭,嘻笑道:「師父,你穿上一定更美。」

   「還不快去睡覺,明天一大早就要出航了。」

   見師父發怒,眾女才悻悻地離開了,但看著懷裡的上好絲綢,又露出開心的笑容。

   時值初冬,碼頭上海風呼嘯,天氣越來越冷了,人們都躲入了溫暖的船艙之中美美地睡上一覺,一
   切都顯得那麼平靜。

   然而就在這夜黑風冷之際,一批鬼人悄悄地衝入了鎮海督帥府。

   清晨,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溫暖的陽光抹去夜的寒涼,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浪,斑斑點點,在
   碧水的襯托下分外美麗。

   菊寧像平時一樣起得很早,梳洗完畢之後喚醒弟子們,然後踏上甲板,準備吃完早飯就啟航前往獅
   門港。

   踏上甲板,陽光曬得身子暖洋洋,雖然修道多年,但身體最基本的感覺並沒有變化,還是很享受這
   種感覺。

   「好舒服啊!」

   燦爛的金光下,美人慵懶地伸著懶腰,畫面美極,令碼頭上守了一夜的士兵,都頓時清醒了許多。

   「早!」

   硯冰和斬風一夜沒睡,就守在甲板上,用修煉代替了休息,同時也起到監視作用,畢竟船裡坐著百
   位妙齡少女,個個都樣貌出眾,難免會引起外人的覬覦之心。

   「辛苦了,等船拔錨起程,你們就去休息吧!」

   菊寧已把兩人當成了自己人,因此態度很溫和。

   硯冰含笑道:「沒事,我們習慣了。」

   菊寧望向漸漸熱鬧的碼頭,道:「幸好這個鎮海督帥為人不錯,不然麻煩會不小。」

   「嗯!」

   斬風想起鎮海督帥倍感親切,如果不是急著要與流千雪等人會合,一定會在督帥府多住幾天。

   硯冰問道:「我們起程,你要不要去道個別?」

   斬風沉默片刻,抬腿就往跳板上走去,準備前往督帥府辭行,可腳剛踏上碼頭,一名軍官模樣的
   男子忽然迎了上來,很有禮貌地行了一禮,恭敬地道:「我們督帥今天有重要軍務要處理,抽不出
   時間前來送你們,命我們代他表示歉意,並再次奉上重禮。」

   「哦!」

   「來啊!把禮物送上來。」

   軍官朝身後揮了揮手,二十名壯健士兵抬著十口大木箱走了上來。

   斬風有些驚訝,昨夜才收了大量的禮物,今天又有十口大箱子,鎮海督帥的豪氣實在令人佩服,如
   此盛意拳拳不可能拒絕,他也是豪爽的人,因此什麼也沒有問,就讓士兵們把箱子抬上了甲板。

   艙中的少女們剛剛梳洗完畢,登上甲板準備吃早飯,見士兵又抬來十口大箱子,頓時都議論了起
   來。

   菊寧不願意這些人進艙,招手喚道:「就放在這吧!我們自己抬進去。」

   軍官和善地笑道:「各位都是千金之軀,怎能幹這種粗活,還是我們直接把箱子送到船中的倉庫
   吧!」

   菊寧見他態度誠懇,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兄弟們,抬東西。」

   軍官領著手下,把十口大箱子送進了船底層的倉庫。

   眼見軍官走回甲板,又告辭上岸,硯冰忍不住說道:「風,鎮海督帥這個朋友還真值得交往,太爽
   快了。」

   「是啊!昨天還說要送我一條船,我嫌禮太重,所以沒要。」

   菊寧笑道:「若不是斬風有這種影響力,他也不可能化敵為友。」

   半個時辰之後,吃完早飯的少女們一一回到船上,巨大的白帆再次揚起,船緩緩駛離岸邊,向著東
   南方的獅門港駛去。

   出了海,船上又平靜了下來,菊寧領著徒弟坐在甲板上修煉,斬風跑上瞭望台坐著,身邊海風輕
   拂,耳中是海鷗的叫聲,鼻子裡聞的是清新濕潤的空氣,全身上下都透著舒服。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太陽又落至西方的海平面,只剩下半輪殘日。

   就在此時,船底傳來一陣尖叫。

   菊寧跳了起來,高聲問道:「怎麼回事?」

   修煉中的少女都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負責打掃工作的槐蕊氣急敗壞地衝了上來,一見菊寧就驚叫道:「師父,不好了,底艙有
   水,好像船底漏了。」

   「什麼!」

   菊寧也驚得呆住了,這一天順風順水,船離岸已經很遠了,如果在這裡沉沒,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
   條。

   斬風和硯冰動作極快,二話不說就往船艙底下衝。

   剛走到第二層,硯冰猛地一把拉住斬風,驚叫道:「小心!」

   斬風心中一跳,很快就領悟了。

   周圍什麼都沒有,引起硯冰緊張的原因只有一個,她感覺到鬼人的存在,腦海隨即聯想到那十口大
   箱子,暗道一聲「不好」,伸手拉起硯冰就往下衝去。

   剛走到通往底層的樓梯口,就聽到下面不斷傳來少女的嬌叱,還有一些水聲。

   「姐姐,快!」

   斬風摘下長刀就往下衝,赫然發現十個男人正與十名少女激戰,腳下已有些三寸多高的積水,踏上
   去鞋都濕了。

   「斬風大哥,快來幫忙!」

   話音剛落,紫色的刀光挾著濃烈的殺氣,如流星般撲向十名男子。

   刀光雖過,卻沒有見到一滴鮮血,積水中則多了兩截殘肢,怪異的景象嚇得這群少女無不花容失
   色,戰意頓時沒了,都縮到斬風身後,指望他能處理一切。

   「活死人!」

   硯冰捂著嘴驚呼起來。

   剩下的九人勃然變色。

   「你敢壞我們的事!」

   斬風頓時全明白了,鬼界的勢力要暗算菊寧和百花譜,由於擔心鬼人的氣息會被察覺,因此才安排
   了氣息最弱的活死人,騙過了硯冰的感覺。

   「風!你看他們中央。」

   斬風從思緒中驚醒,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九名活死人布成方陣,方陣正中央有一個泉眼,海水正不
   斷往上湧,如果不及時堵住入水口,船很快就會下沉。

   情況危急,不容他有半點猶豫,刀光一起,身影隨動,巨大的衝擊力很快就解決了九名活死人。

   這十個活死人的實力並不高,遠遠比不上硯冰,就是百花譜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戰勝,只是她們臨
   場經驗不足,心裡又存著懼意,因此短時間無法戰勝。

   其實她們的出現,是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活死人剛從箱子裡出來,也剛剛鑿開了一個洞,而這些少
   女本是好奇,想看看又送來什麼好東西,沒想到遇上了活死人,逼得十名活死人停止了鑿洞,大大
   減化了危機。


   轉眼間,水已漫過膝蓋,斬風想都不想,突然釋放出無數力量粒子,結成圓盤狀,竟硬生生堵住了
   洞口,但他也被迫坐在海水中。

   硯冰衝到他身邊,問道:「沒事吧?」

   斬風看了看身邊的積水,催促道:「立即返航,朝陽城出事了。」

   硯冰怎能不明白這件事背後的陰謀,神色凝重地道:「他們居然直接向你動手,看來他們什麼也不
   在乎。」

   此時菊寧也衝了下來,看著慌亂的女弟子,喝道:「慌什麼,沒看到斬風堵住了洞嗎?快去拿桶,
   把這些水都弄出去。」

   見了師父,少女們才從驚慌中清醒過來,發現斬風坐在水中,用身子堵住了洞,心中大為感動,飛
   快地衝上二層,拿著水瓢、水桶之類的容器,把底層的積水一點一點清理乾淨。

   菊寧涉水走到斬風身邊,感激地道:「還是你反應快,要是沒有你在,後果實在難以想像。」

   「沒什麼,這裡被我堵住,暫時不會有問題,只要船進入港口就能修補。」

   「我已經吩咐轉航了。」

   菊寧看了看十口大箱子,臉色微寒,冷笑道:「這個教訓一定要記住,就算收禮也必須小心陰
   謀。」

   由於手中沒有足夠證據,斬風也不想辯駁什麼,但活死人的出現說明鬼界捲入了事件,而且他也不
   相信鎮海督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開始擔心起鎮海督帥的安全。

   硯冰拉著斬風小聲嘀咕道:「怎麼辦?鬼界現在不顧你的死活,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殺掉菊寧姐和
   這些姐妹,這樣下去我們就會與鬼界正面對立,會不會對冥界有什麼影響?」

   斬風當然不希望冥界和鬼界現在決裂,但他更無法看著這些沒有任何野心的少女捲入陰謀,成為鬼
   人對付仙界的犧牲品。

   「無論如何,她們不該死。」

   「你決定了?」

   斬風點點頭,沉聲道:「鬼界勢力既然不在乎我的生死,以後就還會有同樣的事情,一味的退讓只
   有死路一條,只有強硬的態度和足夠的力量,才能讓他們滾開。」

   「我明白了,無論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硯冰嫣然一笑。

   斬風沉聲道:「姐姐,我走不開,麻煩檢查全船,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嗯!」

   在眾人的努力下,底層的積水被清理乾淨了,船也藉著夜色緩緩駛向北方,因為擔心船體,斬風不
   敢嘗試其他方法,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壓著洞口,他也因此變成了少女們的英雄。

   這百名少女一撥接著一撥去看望他,有的拿了食物,有的拿了水,還有的帶著毛巾、手絹為他擦
   汗,反倒弄得他手忙腳亂。

   硯冰看著有些不樂意,沒多久就把人都趕走了。

   花了一整天,船再度回到了朝陽港附近,這一次他們沒有把船駛入港口,而是直接衝上了海岸。

   踏上陸地,菊寧長長地鬆了口氣,怒火隨之湧上心頭,如果不是斬風和硯冰的努力,自己和百名弟
   子都要葬身在大海之中,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臉色一寒,揚聲道:「都下船,我們報仇
   去。」

   斬風清楚鬼界的實力,菊寧雖然不弱,但與鬼界結下仇後事情就會變得沒完沒了,因而不願看到這
   樣的情況,連聲勸阻道:「菊寧姐,不要衝動。」

   菊寧冷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樣的虧,這仇不報我也沒臉活下去。」

   斬風連忙給硯冰施了眼色,讓她幫著勸說。

   硯冰心領神會,柔聲勸道:「菊寧姐,這兩天大家都累壞了,就算報仇也要先養精蓄銳,否則這麼
   多姐妹難免會有傷亡。」

   「而且事情並不簡單,也許背後藏著更大的陰謀,如果只殺了蝦兵蟹將,放走真正的元兇,報仇就
   沒有意義了,不如先在船上休息幾天,我和斬風出去調查背後內幕。」

   菊寧只是一時氣憤難平才急著要報仇,冷靜之後再思考,覺得兩人說的不無道理,再望向身後的弟
   子,短短兩天海路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振,現在作戰危險極大,心裡不捨,沉吟片刻終於點頭答
   應了。

   「風,我們去吧!」

   「姐姐,我一個去。」

   硯冰瞪大眼睛望著斬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撇下自己。

   斬風指著擱淺的大船道:「這裡需要有人偵測鬼人,否則她們會很危險,鬼人的目標是她們而不是
   我。」

   硯冰沉默了,雖然知道他的想法合理,心裡卻捨不得讓他一人前去冒險,畢竟現在鬼人已不顧他的
   死活,隨時都有可能痛下殺手。

   「沒事,我走了!」

   藉著皎潔的月光,斬風化入影子,飄然移向朝陽城。

   夜已深,除了迴盪在空中的陣陣海風,城裡沒有任何聲響,一切都顯得那樣祥和寧靜,察覺不到一
   絲異樣。

   斬風在城中徘徊了片刻,最後決定去找鎮海督帥,如今船底破了,需要借船趕往獅門港,只有權傾
   一方的鎮海督帥才有這個能力。

   然而當他踏入督帥府,忽然發現府內的氣氛很詭異,四周極其寧靜,雖然有親兵在府中巡邏,但空
   中似乎隱藏著一種陰森的氣息。

   「怎麼回事?難道這裡也出事了?」

   此刻的斬風並沒有意識到,整個督帥府都已落入鬼人的掌握,畢竟他不像硯冰一樣,察覺得到鬼人
   的氣息。

   在宅院內尋覓了許久,他並沒有找到鎮海督帥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除了鎮海督帥,他無法相信
   任何人,因此徘徊了很久也沒有露面,最後只好無奈地離開了。

   同樣在此時,督帥府地下的一間倉庫內,正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陰謀,參與者是鬼界四部的指揮───
   骷髏軍團的裂魂,鬼刺客部的下刺監戎凡,活死人部的東方大臣盤極,幽魂部的司魂副監魁慶。

   「除了鎮海督帥外,其他人都投入了我的勢力,現在是開始第二步的時候了。」

   「可惜那個鎮海督帥太頑強,不然一切就更順利了。」

   戎凡望向魁慶和盤極,問道:「控制的時間,每次只能一個時辰嗎?」

   盤極點頭道:「控屍術只能這樣,而且隨著屍體的腐爛,時間也會越來短,所以只能讓他盡量少露
   面。」

   裂魂滿不在乎地道:「只要有督帥大印,軍令就可以隨意下達,十萬大軍也任由我們指揮,隨時都
   可以進攻朱雀。」

   霎時間,偌大的倉庫內充滿了陰邪的笑聲。

   戎凡忽然皺了皺眉,沉聲道:「不知船上的那批活死人,能不能完成任務?要是讓那個斬風活著回
   來可就麻煩了。」

   裂魂嗤笑一聲道:「怕什麼,不過是一個冥人,我們連他們的冥皇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一個斬
   風,就算能活著回來,他也不敢說什麼,攻擊朱雀就是攻擊仙界的勢力,這對冥界有天大的好
   處。」

   魁慶沉吟道:「聽說鬼王城挺重視這個冥人,連鬼相、鬼帥都對他另眼相看。」

   「真的?」

   其他三人都吃了一驚。

   「嗯!好像是這樣,我猜是為了拉攏冥界,你們應該都很清楚,現在的鬼界亂成一團,都在忙著擴
   大勢力,冥界當然也是拉攏的重要目標。」

   裂魂三人聽了都不說話了,他們的心思何嘗不是如此,只是身在人界,要想擴大勢力就只能從人界
   著手,這就是他們不顧仙界察覺的危險,硬要殺掉鎮海督帥的主要原因。

   「好了,現在這裡是我們四個人的天下,也是我們爭取更高地位的籌碼,希望大家通力合作。」

   四個心懷鬼胎的人就在小屋內達成了協議,然而就是這四人,掀起了另一場更大風暴的序幕。

   回到船上的斬風立即被菊寧叫住了,雖然答應休息幾天,但心裡依然氣憤難平,急著想知道背後是
   什麼人要殺她們。

   「查到什麼了嗎?」

   「沒有。」

   斬風明知是鬼人做的,卻不想讓菊寧捲入三界爭鬥中。

   菊寧俏臉染著厚厚寒霜,森然冷笑道:「一定是派你去殺我們的那些人,這些可惡的傢伙,不剷除
   他們遲早會有下一次。」

   硯冰勸道:「大家都沒事已是萬幸了,菊寧姐,修船大概要不少時間,要忙的事還很多,你去休息
   吧!」

   菊寧凝視著兩人,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斬風討厭撒謊,但這事件牽扯太大,實在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

   硯冰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說。

   「菊寧姐是自己人,我也不想隱瞞。他們不是人,是鬼。」

   「鬼!」

   菊寧驚得花容失色,若不是手捂著嘴,幾乎大叫起來。

   斬風拉著她走到無人的沙灘上,小聲說道:「事情很複雜,不過,要追殺你們的是鬼人,而你們在
   東苔省摧毀的是鬼人的據點,因此他們耿耿於懷,一定要追殺你們。」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們的道官身份。鬼人與仙人處於一種競爭的狀況,因此,道官是他
   們針對的目標。」

   菊寧這時才恍然大悟,臉白的全無血色,一直以來只想帶著徒弟們全心修道,不問世事,沒想到竟
   然捲入了這樣一場紛爭之中,聰明的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可怎麼辦?鬼人的實力好像不弱,我這些徒弟雖然學了不少道術,可真要打架都不行,上次船
   上的事情你都看見了,那十個人根本沒什麼本事,可我這些徒弟卻嚇得不敢動手,要是鬼人來了,
   可怎麼辦!」

   看著眉頭深鎖的俏臉,斬風和硯冰都能理解她此刻的感覺,鬼界就像一座高牆般突然出現在菊寧面
   前,換成誰都會一樣感到彷徨。

   菊寧默默地走到海邊,美麗的眸子充滿了惆悵,夜色下的海浪聲一下下衝擊著心頭,擺在她面前的
   難題,就像廣闊的大海一樣難以逾越。

   斬風和硯冰對視了一眼,沒有打擾她,靜靜地坐在沙灘上等待。

   站了很久,菊寧忽然轉身望向斬風,沉聲問道:「你們留在青龍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們?」

   斬風搖搖頭,發自內心地訴說:「為了和平的人界。」

   「人界的和平!」

   菊寧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清澈的目光移向燦爛的星空,默默地看著。

   「菊寧姐,你沒有必要捲進來,赤大哥也是這個意思。」

   菊寧苦笑道:「現在不想捲進來都不行了,斬風,我對事情不太熟悉,你多說說吧!」

   斬風根本不想多提,轉了話題說道:「菊寧姐,我和赤大哥正打算以大海為家,四處遊走,這樣就
   可以避免許多麻煩,你們也可以如此,或者找個海外小島修道。」

   「海外小島嘛!」

   菊寧望向海船,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根本用不著考慮後果,可現在有百名心愛的弟子跟著,不能不
   為她們的安全著想。

   硯冰也勸道:「菊寧姐,要想報仇其實很容易,只要把赤大哥他們一起找來,憑我們的實力一定可
   以成功,沒有必要讓她們涉險。」

   「好吧!我們明天找人來修船,修好了就出海,朱雀國不能待,青龍國也不能待,似乎只有海外的
   無人小島才能保證她們的安全。」

   菊寧對徒弟實在太鍾愛了,不願意讓她們受一點委屈。

   硯冰和斬風總算鬆了口氣,現在事情已經夠多了,如果百花譜再捲進來,玄武之行和白虎之行又要
   壓後了。

   天明後,菊寧換上了一襲長裙,帶著兩名穿著便裝的徒弟出去尋找修船的工匠,斬風在這城裡已是
   家喻戶曉,西部指揮所離得又近,擔心會引來麻煩,因此和硯冰一起留在船上看著。

   半天後,菊寧帶著幾名工匠回來查看了一番,船底的洞雖然不大,但關係到整艘船日後航行的安
   全,不能隨便補漏,需要大修,因此一行人便在岸邊又住了半個月,才終於起程往獅門港。

   東苔省是青龍國最南的省,四面環海,一切運輸都需要用船,因此海運業和造船業十分發達,也是
   船路貿易的一個重要據點,而獅門港是東苔省四大港之一,位於東苔省的西南部海岸。

   時間已是十一月,天氣漸寒,雖然東苔省偏南,但氣候還是很冷,再加上海風吹襲,氣溫就更低
   了,因此港口的百姓早已換上了冬衣。

   經過一條不平凡的海路,菊寧的船總算到了獅門港,這是她們第二次進入這個港口,因此輕車熟
   路,很快就找了一間很大的旅店。

   斬風和硯冰把她們送進旅店,然後就出門尋找赤瑕璧等人,剛走到門口,旁邊兩名旅客的對話使他
   們停下腳步。

   「知道嗎?仙人出現了。」

   「仙人」二字立即引起了斬風的注意,停步望向坐在一旁喝茶的兩名旅客。

   左側的旅客手捧著瓜子,一邊吃著一邊說道:「青龍國可是從來沒出現過仙人啊!這次可是開了眼
   界了,坐在仙鶴之上,身邊仙氣繚繞,面帶微笑,看著就覺得心情平靜,什麼煩惱都忘了。」

   「有那麼神奇?」

   「當然,我可是親眼所見,當時我就跪下了,直到仙人離開才爬起來。」

   硯冰扯了扯斬風的衣服,不安地道:「仙人又出現了,這可怎麼辦?」

   「沒事的,我不在,仙人應該不會對付他們。」

   硯冰提醒道:「可布揚和元蘇在場,他們可是冥人。」

   斬風心頭頓時一顫,神色大變,驚慌地道:「對啊!我怎麼把他們忘了,只要他們一動手,仙人立
   即就能認出冥人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硯冰苦笑道:「現在只希望他們不要逞能。」

   「走!我們快走。」

   斬風的心情如港外的大海,波瀾起伏,拉著硯冰急忙朝外奔去。

   硯冰哪能不瞭解他的心情,反手握住他的手,一起奔上了喧鬧的大街。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12 01:57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八章 怒髮衝冠

   由於沒有城牆的限制,獅門港面積很大,居住區一直伸延到十里外的山邊,要想在這裡找人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情,兩人奔波了一整天也沒有發現,直到天全黑了才無奈地回到旅店。

   菊寧也很著急,見兩人空手而回,不安地問道:「沒有找到他們嗎?」

   硯冰沉吟道:「按照明帥的做事方式,一定會安排人在港口等我們,除非有什麼突發事件,迫使他
   們無法留在港口。」

   「突發事件……難道是仙人!」

   斬風喃喃地嘀咕著。

   菊寧臉色一變,驚問道:「什麼仙人?」

   「剛才我們聽到一些旅客在談論仙人出現的事情,也許他們因此改變了計畫。」

   菊寧一心想修煉成仙,對仙人素來懷著崇敬的心態,聽說仙人出現,立時露出了喜色,興奮道:
   「只要把鬼界的事情告訴仙人,他們就不能再攪亂人界了。」

   斬風被她的話語嚇了一跳,急聲勸道:「菊寧姐,不能告訴仙人。」

   「為什麼?仙人是人界的守護者,自然會幫人界對付任何破壞人界和平的勢力。」

   「不,絕對不行。」

   菊寧有些不高興,臉色微沉,盯著他問道:「這是為什麼?」

   硯冰搶著應道:「人界應該由人界的人來管理,一味讓仙人的勢力坐大不會有好結果,鬼界就是因
   為仙界控制了人界……」

   「不!我相信仙界,仙人是公正的,是人界的守護者,不容置疑。」

   在仙人的問題上,菊寧顯得格外固執,不容許任何污辱仙界的聲音出現。

   斬風和硯冰都後悔了,早知菊寧如此執著,當初就不該把鬼人的事告訴她,如果仙界得知了鬼界的
   行動,一定會增加駐留人界的力量,他們和冥界勢力的生存空間就更少。

   「你們休息吧!我出去找找仙人。」

   菊寧不再多話,走到院外召出一朵巨大的菊花,飄然飛上半空。

   「這可怎麼辦?看她的樣子,似乎把解決問題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仙人身上,雖然可以解決鬼界的麻
   煩,可對你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斬風當然明白其中關鍵,但菊寧這麼執著,除了殺了她,根本無法阻止,然而無論是他和赤瑕璧的
   兄弟之交,還是與菊寧之間的友誼,都不容許他下這樣的決定。

   斬風無奈地道:「算了,反正我就是為了吸引仙界注意而出現的。」

   「可仙人一來,一定會對你下手,我們趕快找到人換地方吧!這裡不能久留。」

   硯冰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嗯,我們再出去找找。」

   沒等他們出去,菊寧忽然又出現在門外,在她身後站著一名紅髮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赤瑕璧。

   赤瑕璧一個箭步就衝到斬風面前,激動地道:「老弟,可等到你了。」

   斬風見他神色閃爍,眼睛飄浮不定,不像是正常的他所應該表現出的樣子,連笑容都僵硬了許多,
   不禁心中生疑,問道:「赤大哥,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赤瑕璧面帶難色,看了看菊寧,又看了看硯冰,支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

   斬風疑心更重了,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赤瑕璧那張尷尬的臉,沉聲問道:「到底怎麼了?」

   「你別急,坐下慢慢說。」

   「說!」

   斬風提高聲量咆哮著喝問道。

   赤瑕璧晃了晃腦袋,忽然長歎一聲,歉然道:「瞞人的滋味真不好受,老弟,我也不想瞞你,雪姑
   娘被仙人抓走了。」

   「什麼!」

   斬風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身子晃了晃,若不是硯冰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他早已坐倒在
   地。

   「風!冷靜點!」

   硯冰極力柔聲安撫他的情緒。

   斬風早就失去冷靜與沉穩,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況之中,臉色發青,赤紅的眼珠散發出奇妙的光芒,
   任何與之目光相觸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那不是一個人應有的目光,凶狠而又滿帶殺氣,就像是死神正通過他的雙目觀望人間。

   「阿雪……阿雪……」

   赤瑕璧和菊寧都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心裡的寒意不斷往上湧,本想用來勸說的話都突然忘得
   一乾二淨。

   「風,醒一醒,別嚇我啊!」

   硯冰用力搖動斬風的身子,希望他能恢復理智。

   突然,空氣出現無數如螢火蟲大小的光點,由一生二,二生三,斬風就像一個凝聚核,吸引著這些
   細小的光點。

   屋中三人都感歎這些光點的威力,連武魂這樣的散仙都無法破解,更別說普通人,無不勃然變色,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驚愕間,白色的光點群化作一圈銀色波浪,漣漪般向外擴散。

   赤瑕璧三人大驚失色,連忙向上飛起。

   腳剛離地不久,銀浪便向越過三人,狠狠地衝擊四方,只聽轟隆一聲,雅致美麗的屋子竟然變成一
   堆廢墟,四周的牆壁都倒了,碎石散落一地,而附近的其他房間也被沖塌了半片,驚叫聲隨即從四
   面傳來。

   此刻的斬風已經完全陷入瘋狂的狀態,胸中有萬千怒氣需要發洩,喉嚨裡不斷發出低吼的聲音,如
   野獸一般。

   「風,千萬冷靜啊!」

   「還我的阿雪……」

   斬風仰天長嘯一聲,身子隨即化作一道流星,高速衝向大街。

   可憐這繁華的港口遇到了天劫,斬風所到之處屋倒牆塌,沒有一處房屋可以倖免於難。

   如果身在高空就可以看到,地面有一團銀光從城的中央滑向碼頭,所經過的大街都變成了災區,牆
   塌聲、求救聲、咒罵聲頓時攪成一團。

   硯冰、赤瑕璧和菊寧自忖沒有能力阻止,只能飛上半空觀望事態的發展,見了斬風如此強大的破壞
   力都目瞪口呆,除了苦笑,誰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哎!我就知道他會發狂,可對著他偏偏說不了謊,可憐這個港口要毀了。」

   菊寧白了他一眼,怨道:「找個野外說多好,這樣下去整個青龍國都要震動了。」

   赤瑕璧苦笑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讓他發洩一下吧!這消息的確挺難接受的。」

   硯冰一邊緊盯著斬風風馳般的身影,一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仙人怎麼會抓走雪妹,是因為
   他嗎?」

   「原本一切都很好,我們到港口,又租了屋子,然後派人到處搜尋小菊她們的下落,而雪姑娘和幽
   兒她們幾個留在宅子裡等候消息,誰知前幾天忽然來了仙人,說是發現雪姑娘身上有仙氣要帶她
   走,當時屋子裡只有幽兒和雅雅,誰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被帶走。」

   硯冰倏地一驚,顫道:「原來是因為仙術,我們都沒想到,事情果真麻煩了。」

   「什麼仙術?你們在說什麼。」

   菊寧茫然看著兩人。

   赤瑕璧輕歎道:「斬風從仙人那裡搶了一本《通玄真訣》,是修仙的書,後來交給了流千雪姑娘修
   煉,哪知她竟然悟到了修仙之法,身上開始有了仙氣,仙人到來自然就會發現,只怕她現在已被帶
   上仙界了。」

   硯冰捶手怨道:「這怎麼辦呀!萬一真的送上了仙界,斬風肯定往仙界闖,憑他現在的實力,只怕
   會陷進去,再也回不來了。」

   赤瑕璧和菊寧的臉都白了,以斬風的性格來說,硬衝仙界救人是絕對可能的事情。

   「怎麼辦?快想辦法吧!這麼下去會毀了他。」

   硯冰苦笑的望著港灣。

   發狂的斬風正在港外的海面上興風作浪,掀起數丈高的巨浪沖向碼頭,破壞力比風暴還要強,所有
   停泊在碼頭的船隻,都被打得東倒西歪,甚至被衝上了岸,擱淺在陸地上,那些小漁船就更慘了,
   不是被大船撞爛,就是被壓在下面。

   岸上,看熱鬧的人早就跑光了,面對數丈的巨浪和發狂的身影,哪能不害怕,都躲到了遠處,害怕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硯冰三人衝到斬風的上方,卻不敢下去阻攔,現在的斬風根本不可理喻,除非發洩完胸中的怒氣,
   否則誰也勸不住。

   硯冰急的眼淚直掉,既擔心斬風的身子,又擔心斬風的將來,嗚咽地叫道:「怎麼辦呀!快想辦
   法,赤大哥,幫忙想想辦法吧!」

   赤瑕璧沉吟了很久,忽道:「我去把幽兒叫來,也許可以疏緩一下他的情緒。」

   「幽兒!」

   硯冰呆了呆,連聲道:「快,快去吧!我在這裡看著。」

   「嗯!」

   赤瑕璧低頭看了看,無奈地離開了。

   菊寧擔心徒弟們的安全,也回到旅店的位置,安撫受驚的弟子。

   大海中,斬風正瘋狂的發洩著情緒,渾身上下早已濕透了,長髮披散,看上去與瘋子沒甚麼兩樣。

   這些日子以來,他所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幸虧有流千雪在旁疏導了許多,現在突然聽到流千雪被
   抓,巨大的失落感彷彿巨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頭,以往所積壓的怨氣一古腦地湧了出來,因此情緒
   才會極度失控。

   對他而言,人界的道路充滿了荊棘、曲折、怨氣與仇恨,是流千雪的出現,才使這條路變得祥和而
   又充滿生機,如今伊人被抓,心頭的支柱也隨之消失,一直充滿鬥志的他也有了放棄的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瘋狂的世界裡突然傳入一聲親切而又悅耳的叫聲,如春風一樣顫動了幾乎麻木的神
   經。

   「風哥哥!你在幹什麼?」

   「幽兒?」

   斬風手腳一停,身子隨即沉入海中,嘴裡還自然而然灌入了幾口海水,窒息的感覺使他的神經更加
   鬆弛。

   「我是怎麼了?」

   看著沉浸在海水裡的身軀,斬風也是一臉茫然,隨著記憶的恢復,心中的傷痛再次湧現。

   「阿雪!仙人為什麼要抓她?難道……」

   想到那本《通玄真訣》,斬風又是一陣心疼,如果不是他藏著那本修仙的書,流千雪也不會被仙人
   抓走。

   「阿雪一定會被他們帶上仙界,就算不追究她的責任,也不會容許她再回到人界,我豈不是永遠也
   見不到她了?」

   想到這裡更是心如刀絞,幾乎肝腸寸斷。

   「風哥哥!你在水裡幹什麼?快上來。」

   幽兒的聲音多少是種安慰,想到還有這個妹妹要照顧,斬風的心情才稍好一些,帶著濕漉漉的身軀
   走上岸邊。

   幽兒一頭扎入他的懷裡,嗚嗚地道:「風哥哥,雪姐姐被那些壞蛋抓走了。」

   斬風緊緊擁著她,目光移向天空,即使今夜星光燦爛,在他眼中卻是一片昏暗。

   「風!」

   硯冰小心翼翼地走到海灘上,挽住他的手臂,柔聲勸道:「仙人應該不會處置她,我們還有辦
   法。」

   「辦法?不錯,我怎麼可以沒有辦法呢!」

   斬風眼中忽然閃動著一種超強的鬥志。

   硯冰一看就明白了,但心裡怕的也正是這一點,連聲勸道:「先別著急,我們與大家會合後,再想
   辦法吧!」

   「是啊!」

   赤瑕璧也飄然而下,勸道:「你看這港口變成什麼樣子了?快走吧,不然這裡的人會吃了我們。」

   在兩人死拉硬拽下,斬風終於坐上了硯冰的影雀,一起來到了赤瑕璧等人安身的村落。

   見到斬風,明帥等人都面有愧色,默默低下頭不敢正視他。

   斬風的情緒已經從狂躁變成了極度的冷靜,甚至是冷酷,就像是從烈火熾地突然變成寒冰極域,臉
   色比以前更加冷漠,眼中的殺氣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寒冷。

   沉默了很久,明帥才尷尬地打破了寧靜,歉然道:「對不起,我們……」

   斬風擺擺手,淡淡地道:「不必道歉,事情與你們無關。」

   「唉,無論如何,都是我們一時疏忽,沒有留意仙人的動靜。」

   「仙人!遲早會讓他們自食其果。」

   斬風不但氣質變了,就連說話也透著濃濃的殺氣,叫人聽得心生寒氣,難以自處。

   這種氣勢之下,原本想勸的人都閉上了嘴,擔心說了不中聽的話,會激起更強烈的迴響。

   硯冰心中不忍,再度柔聲勸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睡醒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斬風冷冷地道:「辦法我已經想好了。」

   硯冰心頭一抖,顫聲問道:「你要幹什麼?」

   「劫仙。」

   兩個很簡單的字,但組合在一起卻是那樣的驚天動地,劫持仙人換回情人,斬風大膽的計畫令在場
   的人都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大家回去休息,阿雪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斬風面無表情地牽著幽兒走入了住所,不容其他人再說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所措。

   鳴一著實替斬風擔心,忍不住嘟囔道:「唉!老大這回可傷心死了,換成我也一樣,那些仙人怎麼
   這麼可惡,這麼善良可愛的姑娘都要抓,真是沒人性。」

   弓弛緊皺著眉頭道:「一直見盟主做事乾淨俐落,處事果斷堅韌,沒想到竟是這麼癡情的人,可歎
   啊!」

   明帥長歎一聲,苦笑道:「這可是逆風盟第一大危機,弄不好以後就沒有這個組織了。」

   硯冰瞪著幾人道:「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想想辦法吧!」

   明帥朝屋內瞥了一眼,無奈地道:「硯姑娘,你也看到了,斬風的態度是何等堅決,誰說也無濟於
   事,更麻煩的是對手,仙人的實力太強,除了赤大哥,其他人根本不是對手,想幫忙也不容易
   啊!」

   赤瑕璧道:「現在最希望仙人沒有把雪姑娘送上仙界,這樣還有斡旋的餘地,否則真的只有斬風那
   個辦法了。」

   一群人愁眉不展地坐在廳裡哀聲歎氣,卻總也想不出好計策,畢竟事關仙界,已經超越了他們所能
   控制的範圍。

   斬風這次的態度十分堅決,第二天一早,他就孤身一人來到獅門港,經過昨天一鬧,現在獅門港港
   口部分還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碎石碎瓦。

   大街兩側的店舖都毀了一半,店主們一個個都站在沒有大門的店舖裡,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小心翼
   翼收拾著東西,任何人接近都會狠狠地瞪著他,生怕有人趁亂偷東西。

   「那個混蛋,老子非要宰了他不可。」

   「可惡的傢伙,不打他一頓難平我心中之氣。」

   咒罵聲中,斬風殺氣騰騰地穿過大街一直奔到港口,他的出現立即引起了全城的轟動。

   昨夜天色昏暗,人們只見到一團銀色光芒衝過,誰也沒有見到真面目,但憑著這股寒潮般的氣勢,
   都認出是昨夜的人,不禁又怒又怕,護店的商人再也顧不得店裡的貨物,臉色慘白地跑開,擔心今
   天還會有事情發生。

   同樣,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滿是瓦礫的大街很快就被人擠滿,但一直與斬風保持著五十丈的距
   離,以便隨時可以逃走。

   斬風對眼前的亂象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目的只在於揚名,然後招引仙人前來抓他,走了一陣,身後
   圍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他忽然跳上一間房子的頂部,冷冷地喝道:「我是斬風,決心要向仙人挑戰,借你們的嘴把消息傳
   出去,從今天起,我就在這獅門港等仙人出現與我決戰。」

   圍觀的人群響起一片嘩然聲。

   這個冷漠的青年竟然口出狂言要挑戰仙人,沒有人不為之動容,雖然他們不像朱雀人那樣崇拜仙
   人,但潛意識中仙界高高在上,普通人永遠也無法挑戰,斬風的作法無疑動搖了他們的信念,有些
   熱血青年甚至開始傾向斬風了。

   「真是英雄啊!居然揚言挑戰仙人,這可不是小事啊!」

   遠處,追來的明帥等人都露出無奈的苦笑,斬風的這種作法,無疑將他暴露在所有的敵對勢力面
   前,危機必然會隨之出現。

   「明帥,這可怎麼辦?這麼一嚷,天下都會知道斬風在獅門港挑戰仙人,消息傳出去,麻煩可就大
   了。」

   明帥沉吟道:「現在擔心也無濟於事,仙人早就知道斬風是冥人,因此公開露面暫時不會引起太多
   的麻煩,只是布揚和元蘇兩位兄弟不要露面就好。」

   布揚和元蘇對視一眼,齊聲問道:「我們能做什麼?」

   「斬風這個狀態你們也看到了,事情短期內不會結束,而且會引來眾多勢力,這個時候你們不宜留
   在此地,依我看,你們不如先去玄武國,把斬風的事情告訴他們。」

   「嗯,我們明白了。」

   明帥轉眼望向藏劍和弓弛,道:「藏兄和弓兄,你們兩個露面不多,就陪他們一起去吧,你們處事
   經驗老道,順便幫著斬風的那些朋友建立好據點,肅清可見的威脅,這也算是我們對斬風的一點補
   償吧!」

   弓弛心領神會,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玄武?」

   明帥苦笑道:「事情鬧得這麼大,這裡待不長了,我們留下來看著斬風,只要他改變主意,或是事
   情解決,我們立即北上,暫時去玄武國避一避風頭,所以你們責任重大,要在我們到達之前安排好
   一切。」

   「放心,為自己建設家園,義不容辭。」

   明帥看著其他同伴,問道:「人都在這裡,誰想去可以一起去,不過不宜太多。」

   原石粗聲應道:「我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仙人也對付不了,我看我也去吧,能出點力就好。」

   「好!你們回去準備吧!」

   弓弛五人行了一禮,一起離開了。

   送走五人,赤瑕璧朝海邊望了望,道:「小菊一向敬仰仙人,只怕會和斬風對立,這可如何是
   好?」

   硯冰沉聲道:「斬風救了她們,我想總不至於翻臉,紅髮鬼,你去勸勸吧,讓她們躲到安全的地方
   去,斬風的事必然引來鬼人注意,她們的處境也極為不妙。」

   「嗯!」

   赤瑕璧憂心忡忡地走向觀望中的菊寧。

   此時,城中的守軍被驚動了,數百名士兵一起湧到碼頭,把斬風團團圍住。

   除了仙人,斬風對其他的事都不感興趣,一眼都不看身邊的士兵,目光一直停留在波濤起伏的大海
   上,只有這樣才能稍微化解心中的煩躁。

   幽兒也變了,見士兵們持刀動槍圍著她的「風哥哥」,氣得俏臉通紅,張開雙臂護在斬風身後,叫
   道:「都給我走開,不許打擾風哥哥。」

   面對俏麗少女的嬌叱,士兵們都啞然失笑,其實他們也感到膽顫心驚,擔心自己會被這個狂人誤
   傷。

   領兵的軍官小心翼翼地走了上來,問道:「你是斬風?」

   幽兒眉尖一揚,怨道:「我都說啦,不許打擾我風哥哥,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姑娘,你看看你哥哥把碼頭弄成什麼樣子,還在這裡大呼小叫,說什麼要挑戰仙人,我們身為地
   方治安官吏,怎能不管?」

   幽兒俏嘴一噘,揚首說道:「我也不管,誰打擾了我風哥哥,我就打他。」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鬥,來啊!把斬風帶回去。」

   幽兒一聽就生氣了,身子一晃就出現在軍官的身後,隨手一拳砸在他的後腦勺上,當場就把他打暈
   了。

   「哼!打擾風哥哥的都是壞蛋,都走開。」

   幽兒撇了撇高傲的玉唇,然後蹦蹦跳跳跑回斬風身邊坐下,陪著他一起看海。

   這種場面可苦了後面的士兵,幽兒的速度快如閃電,他們根本沒看清動手的過程,只見人影一閃上
   司就暈倒了,這種手段不是他們能應付的,一個個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付。

   「你們走吧!」

   斬風頭也不回,淡淡地說了一句後又沉默了。

   一句話如同聖命般,幾十個士兵不敢再留,抬起上司撒腿便跑。

   士兵跑了,圍觀的平民又湧了上來,對斬風都感到好奇,如果不是擔心安全,只怕都會跑上來近距
   離看看這位奇人。

   硯冰排眾而出,走到斬風身邊,無奈地歎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是要抓仙人需要良好的狀
   況,你這個樣子,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就算是修煉也比這樣呆坐強。」

   斬風忽然問道:「姐姐,我是不是太執著了?如果放棄一些事情,帶著阿雪躲到沒有人的地方,也
   許能平安地過一段日子。」

   硯冰聽得有些癡,沉默了很久才呢喃著應道:「可惜你不是會放棄的人,雪妹也不希望你是個容易
   放棄的人,就是你的鬥志和決心感動著大家。」

   「仙界,鬼界,那是什麼樣的勢力,大家明知與這兩個勢力鬥是沒有好結果的,可偏偏都跟著你
   走,因為大家都信任你,喜歡你永不放棄的鬥志,你可不能就此放棄啊!不然雪妹妹也會失望
   的。」

   斬風轉頭看了看她,輕聲道:「謝謝。」

   「算了,誰讓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陪你看一會兒海吧!」

   硯冰笑了笑,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硯冰的話像一股暖流,注入斬風冰封的心境,雖然無法融化寒冰,卻也能帶來絲絲暖意。

   士兵走了沒多久,聖殿神武軍團的人又出現了,當然,這些人也不是斬風的對手,隨便幾下就被硯
   冰打走了,斬風的名聲也更盛了。

   斬風天天坐在海邊看海,幽兒和硯冰也總是陪在他身邊,日子一長,人們都習慣了,軍方不敢管
   他,聖殿神武軍團雖然經常來,但每次都被硯冰打得落花流水,而管理治安的官府也睜一隻眼閉一
   隻眼,偶爾經過還誇上幾句,讚他是真漢子,敢於挑釁至高無上的仙人。

   弓弛、藏劍等五人也上路了,菊寧卻沒有離開,而是帶著弟子移居到港口外的山上,自己修建了一
   座茅舍,然後一邊修煉,一邊等候仙人的到來。

   赤瑕璧雖然屢次勸說她離開,但都被她拒絕了。

   她說留下來不但要看仙人的反應,也要看看鬼人的反應,希望仙人的出現能徹底化解她與鬼人之間
   的矛盾,免得背上這個問題生活一輩子。

   碼頭和港口的市面經過一番整理,很快的恢復了正常,以往熱鬧的港口依然如故,卻多了一道景
   象,所有到獅門港下船的人,只要朝斬風望上兩眼,就會有好事之人把斬風大鬧港口的故事,加油
   添醋地說一遍。
作者: watch82460    時間: 2008-12-12 02:21 AM     標題: 甲子 -【斬風 第二部】 第六集 大海揚波

第九章 驚世之戰

   消息不脛而走,一開始人們還當是笑話,但隨著消息越傳越廣,相信的人也越來越多,一些勢力也
   開始有所行動。

   第一個找到斬風的不是鬼界,而是精英旅團。

   帶著滿腹的疑問,夢還鄉出現在海灘上。

   「斬風,你到底要幹什麼?難道忘了你我的約定了嗎?」

   「我記得。」

   「那你現在?」

   斬風淡淡地道:「我和仙界的事,與你無關。」

   夢還鄉氣得七竅生煙,大聲質問道:「你真是氣死我了,這麼做有什麼意思?」

   斬風冷冰冰地道:「與你無關,捲進來對你沒有好處。」

   「你也太狂了,挑戰仙人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你要知道現在的處境,你的身份還是通緝犯,如果
   皇上下令,我也必須動手。」

   「姐姐,幫我送客。」

   斬風的腦海裡只有戰勝仙人,交換流千雪,其他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與精英旅團的合作也毫不動
   心。

   「算了,你鬧去吧!」

   夢還鄉氣得面紅耳赤,甩袖就要走。

   硯冰忽然冷冷笑道:「你又不是蠢人,怎麼連眼下的情況都弄不清?」

   「你說什麼?」

   夢還鄉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

   「你也不想想,他這麼做,幻士集團會無動於衷嗎?只怕早就在城中觀望了,你不去暗中查訪,在
   這裡大呼小叫有什麼用?」

   夢還鄉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硯冰說的有理,微微行了一禮道:「是我太激動,抱歉!」

   「我在等人,不會動手。」

   斬風淡淡地道。

   「放心,這是我精英旅團的工作。」

   夢還鄉抱了抱拳,然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硯冰笑道:「風!看來會有額外的收穫。」

   斬風捏著拳頭恨恨地道:「我只要阿雪平安歸來,其他的事與我無關。」

   「其實進入仙界原本就是雪妹的夢想,萬一萬一真的不行,就把這事看成是雪妹修煉成仙吧!心裡
   會好受些。」

   斬風愣了一下,接著默然低下頭。

   硯冰拉著他的手勸道:「好了,夜色深了,海也看夠了,該回去了,你看,幽兒都睡著了。」

   「走吧!」

   斬風看了看依在懷中的幽兒,輕托起她的身子,緩緩朝住所走去。

   忽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從夜色中傳來。

   「斬風,你好威風啊!」

   斬風面無表情地轉頭看了看,見夜色中走來四人,竟是龜山島天漩十二星中僅存的四人,劍戊、橘
   子、亂午和天丑。

   劍戊笑著走了上來,親切地拍拍斬風的手臂,笑著打趣道:「你在這裡振臂一呼,整個天下都動盪
   了,我們可是專程來看熱鬧的。」

   見到故人,斬風心情又好些,坦然道:「無可奈何,只能如此。」

   硯冰不願意他想起憂心的事,連忙岔開話題,拉著橘子問道:「妹妹這身打扮,一定是成親了
   吧?」

   橘子俏臉一紅,偷偷看了劍戊一眼,羞澀地點點頭。

   劍戊哈哈笑道:「嫁給我這個沒用的人,實在委屈她了。」

   看著朋友有情人終成眷屬,斬風既是欣慰又是感傷。

   「斬風你看。」

   劍戊忽然揮手朝後指去。

   斬風正是心潮起伏,沒有心思再理其他事情,只是隨意地抬頭望了一眼,但這一眼卻讓他驚呆了。

   只見劍戊身後數十丈外,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大約有七、八十個,有的帶刀,有的提劍,都是一
   身武士的打扮。

   「這些人是?」

   劍戊豪情笑道:「都是受到你的感召,從青龍國各地趕來的豪傑壯士,聽說你在這裡揚言挑戰仙
   人,大家都激動不已,一定要親身來看看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戰,會一會你這位天下第一豪士,我們
   在路上碰到他們,因此都聚在一起。」

   斬風原是為了心上人被抓,一怒之下才做出這狂妄的舉動,沒想到竟會招來四方豪士,而且還成了
   人們心中的英雄,不禁大為驚訝。

   天丑咧嘴笑道:「老弟,你現在可是天下豪士敬仰的目標啊!我告訴他們你戰勝過仙人,可他們一
   定要親眼看一次,說是錯過這次機會就會遺憾終生。」

   劍戊笑著朝後面揮了揮手,揚聲道:「這位就是斬風,大家打聲招呼吧!」

   「斬風兄!」

   七、八十人同時抱拳向斬風行禮,聲音又十分洪亮,立即傳遍了整個碼頭,人們原本就在意斬風的
   事情,現在看著這麼多武士向斬風行禮,又開始竊竊細語。

   「各位辛苦了。」

   斬風點點頭,但表情依然沒變,孤冷的氣勢越發明顯,看在別人眼中卻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這七、八十名武士的態度卻更加尊敬了,來獅門港的路上,他們早就聽說了朝陽城和三山城的事
   情,因此都覺得斬風有驕傲的資格。

   站在旁邊,硯冰深切地感受到斬風所展示的威懾力,倍感自豪,胸自然而然挺了起來,滿懷深情的
   目光緊緊盯著斬風的背影。

   「這才是男人啊!」

   斬風依然沉默寡言,不願外人打擾沉睡中的幽兒,淡淡地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斬風兄慢走。」

   七、八十人的聲音又同時響起。

   「姐姐,走吧!」

   斬風抱著幽兒,慢慢走向住所。

   劍戊好奇地問道:「他怎麼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雖然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樣,但這次好像更冷
   了,我沒感覺錯吧?」

   「沒有!」

   硯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急忙追了上去。

   劍戊四人面面相覷,發現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簡單,斬風也不是為了挑戰仙人,而做出這麼驚天
   動地的壯舉。

   懷著滿腹的疑惑,四人跟著硯冰和斬風回到他們的住所,見了明帥等人才終於瞭解到事情的始末,
   都吃了一驚,同時也感歎斬風對感情的執著。

   從這一日開始,斬風又在獅門港掀起了新的波瀾。

   為了觀望人仙激戰,四面八方的武士和好事之徒都往這裡趕,獅門港的旅客越來越多,旅店很快就
   爆滿了,老闆們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原本惱怒斬風的人也改變了態度,見到他就像見到財神似
   的,忙著點頭哈腰。

   官員見到這個場面更是不敢說話了,他們巴不得這個港口天天繁榮,即使斬風是通緝犯,也是睜一
   隻眼閉一隻眼。

   更甚的是,斬風每天觀海的海灘,在官方的默許下竟被劃成專有區,除了斬風的朋友外,其他人都
   不許接近,還有士兵在外圍巡邏,一是怕趕走了這個財神,二是擔心誰再激怒他,又把港口鬧得一
   團大亂,不可收拾。

   這樣的場面更令那些遠道而來的武士們肅然起敬,一個連官府都不敢碰的人物,足可見他的威望與
   實力。

   當然,隨著人流的增多,敵對的勢力也湧到了獅門港,聖殿神武軍團的另一部,南部指揮攸曹帶著
   轄下的百名高手也到了,同行的還有青龍南部諸省的各門派領袖,都是應攸曹的邀請而來。

   另一邊,裂魂和魁慶也帶著一批手下,從東苔省西北面的鶴揚港登陸,然後悄悄地進入了獅門港,
   觀望事態的發展。

   到了十二月底,連皇室都派出觀察團來到獅門港,個人事件已經上升至全國的層面,誰都知道,這
   並不是一場普通的挑戰,無論結果如何,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看著越來越多勢力來到獅門港,明帥等人的心情反而輕鬆了。

   如今的斬風受天下關注,要想在他身上施手段,就必須承擔嚴重的後果,無論是鬼人還是幻士集
   團,抑或是聖殿神武軍團,絕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斬風,否則將會受到所有人的指責,這絕不是聰明
   人會做的。

   當然,他們也有著急的事。

   「眼看新年到了,仙人怎麼還不來?真是急死人了。」

   鳴一捶手頓足地罵道。

   雅雅幽幽歎道:「這個事件不知還要持續多久,斬風好可憐啊!」

   花舞一邊用手巾抹著眼角的淚珠,一邊歎道:「是啊!看著就讓人掉眼淚,他的命已經夠苦了,全
   家被殺,自已也禁受過裂刑之苦,肩上負著家族的血仇、冥界的興哀,現在又要面對失去最愛的
   人,換成誰也受不了,他能支持到現在太不容易。」

   「我們這群朋友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幫不了,真是窩囊。」

   赤瑕璧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狠狠地一拳砸在牆壁上,心裡充滿了自責。

   明帥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勸道:「我們不是什麼都不能做,斬風的敵人是仙人,而我們的敵人
   就是想對付斬風的人───幻士集團、鬼人、聖殿神武軍團。」

   「我們要像掃帚一樣,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都清掃一遍,使斬風能專心對付仙人。」

   「沒錯!」

   聿丘連連點頭,道:「赤大哥,這裡你的實力最強,你可不能亂啊!」

   「知道了!」

   赤瑕璧臉色一正,表現出異常的冷靜和沉穩。

   明帥分析道:「現在諸勢力間互相壓制,因此才有現在的平靜,但表面上的平靜並不代表安全。」

   「不如我去把小菊叫回來,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明帥含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可用的人不多,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好,我現在就去。」

   赤瑕璧轉身就奔出宅子。

   沙灘上,剛剛登岸不久的皇族觀察團找到了斬風,並向他提出了一個奇特的要求。

   「把決鬥場改在都城?」

   聽了對方的要求,斬風微感吃驚,茫然地望著面前一群身披皇家服飾的人。

   「不錯。」

   皇族觀察團的領袖名叫枯肅,年紀已近五旬,頭髮斑白,長得又高又瘦,笑起來臉上皺紋很多。

   斬風冷冰冰地斥道:「我不是在做表演。」

   枯肅含笑道:「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朱雀的道仙,論理說是青龍國不受歡迎的人
   物,不過皇上聽了你的事情,覺得你是個英雄人物,所以特旨下令,奉你為上賓,請你到京都作
   客。」

   「沒興趣!」

   枯肅脾氣很好,雖然有些尷尬,卻沒有動怒,含笑又勸道:「你要挑戰仙人的消息已經傳遍天下,
   只是仙人顧忌身份,恐怕不會出現。」

   「什麼意思?」

   「我青龍是人界諸國之首,一直以來奉行的宗旨,就是人界由人來治,不希望仙、鬼插手人界的事
   情,但仙人太強大了,誰也沒想過凡人可以對抗仙人,而英雄你的出現,如黑夜升起的驕陽,抹去
   了百姓眼中的黑幕,因此這次挑戰對所有人都有重大的意義。」

   斬風見他天花亂墜說了一通還是不著邊際,突然喝道:「說重點。」

   「皇上想樹立你為人界的標誌,用來告訴諸國,人界是有能力自治的,不需要外部勢力指手畫腳,
   干涉人界內部的事情。」

   硯冰一直沒有說話,聽了這番話,終於忍不住插嘴道:「你們皇帝的意思,不過是想借他增加皇室
   的威望,這麼淺顯的計策居然也敢來說,可笑之極。」

   枯肅正色道:「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青龍國已是諸國之首,皇上根本用不著靠外人來增加威
   望,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人界能掌控自己的將來。」

   斬風再度抬頭望著他,眼中的寒氣弱了些,淡淡地問道:「你們皇帝在擔心什麼?仙人?還是鬼
   人?」

   枯肅為難地笑了笑道:「這就不是做臣子的所能知道的事情,等英雄你去到京都就會明白一切。」

   「現在不去。」

   斬風沒有改變態度。

   枯肅愣了愣,沒想到說了這麼大堆的話還是無效,頓時為難。

   後面的皇族們可不像他這麼好脾氣,見斬風從頭至尾連正眼都不看,心裡很不痛快,現在又一口否
   決了皇帝的命令,頓時鼓噪了起來。

   「你什麼東西,居然敢藐視皇上,真是不知死活。」

   斬風決心已定,對其他人的話無動於衷,靜靜地望著海面一言不發。

   枯肅擺了擺手道:「不要吵了,我們回去再說。」

   「皇叔,就這麼放過他?這小子也太狂了。」

   「敢挑戰仙人,沒有這點狂氣能做到嗎?你們這些傢伙,也不好好想一想,連十萬大軍都不放在眼
   裡的人,憑你們幾個能抓住他嗎?」

   「可是這口氣怎麼嚥得下呢?」

   枯肅淡淡地道:「嚥不下也得咽,無論如何他都是在我青龍的國土上挑戰仙人,同時也象徵著青龍
   國獨立自主,不受仙界統制的決心,這才是重點,誰要是搞砸了,別說皇上,我先砍了你們的腦
   袋。」

   眾人嚇了一跳,都不敢再說什麼。

   「你們記住,現在獅門港變成皇屬地,由皇族全權管理,所以你們的任務是確保沒有人打擾這場比
   試。」

   「萬一仙人不來呢?難道要一直拖下去?」

   枯肅臉色稍緩,微笑道:「不來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名聲已經傳出去了,仙人不來就是我們的勝
   利,時間拖得越久,效果越明顯,影響也越大,而且我們主動向斬風伸出了友誼之手,以後的處理
   手段更多了。」

   「皇叔果然是智謀深遠。」

   「拍我馬屁沒用,你們這些小子也該長長見識,免得總在京都風花雪月,不知外面天多高地多
   厚。」

   枯肅瞪了部下一眼,傲然離開了海灘。

   硯冰對這些青龍皇族很不放心,等他們走了立即提醒道:「風,千萬要小心,這些人不知在耍什麼
   心眼。」

   「不用理會,我只在意仙人。」

   斬風雖然不在意,可城裡的各個勢力都被驚動了,獅門港成為皇家直屬地,城中防務和治權都落在
   了皇族觀察團的手上,這意味著皇室對待斬風的態度,產生了重大的變化。

   聖殿神武軍團最為緊張,精英旅團的夢還鄉和南部指揮攸曹,連忙找枯肅問清事情。

   斬風現在是一座冰山,身邊風潮急湧,可他卻矗立不動,什麼事也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雖然日夜
   坐在海邊,其實大多數時間都在修煉,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幽兒日夜伴在他身邊,也在修煉,黑靈的巨大力量使她每每事半功倍,修煉速度之快,連斬風都望
   塵莫及。

   遠處的礁石上,裂魂和魁慶悄然藏在暗處,靜靜望著沙灘上的人影。

   裂魂撇著嘴道:「想不到來了這麼多人,這個斬風還真不一般。」

   魁慶冷笑道:「是我們太小看他了,原以為只是個冥人,想不到心計如此毒辣,他這麼一鬧,天下
   都在關注獅門港,同樣也在關注青龍,平時放在一邊的警惕心都拾了起來。」

   「我們的計畫不會受影響吧?」

   「嗯,現在的目標只是製造朱雀和青龍兩國之間的小磨擦,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將來就不好說
   了。」

   魁慶頓了頓,望著斬風沉聲又道:「仙人就算不來,也會對青龍國更加注意,甚至會趁這次事件把
   勢力伸向青龍國,憑我們四個人的力量,暫時還無法與仙界相抗,鬼界的那些重臣也不會支持我
   們,所以必須小心。」

   「的確是個大麻煩,最好宰了他。」

   「你不會說真的吧?」

   裂魂恨恨地道:「當然不是,現在成百上千的眼睛都在瞪著他,就連他身邊的人也成了保護者,除
   非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他,否則吃虧的會是我們。」

   魁慶點點頭,道:「等待時機吧。」

   與此同時,在沙灘另一側也有兩人在窺探斬風。

   「想不到他來這麼一手,如此一來我們想報仇也不能了,可恨啊,三山城騎尉,西部指揮,這兩個
   職位耗了我們多少力氣,此仇怎能不報!」

   「仙人隨時會出現,現在絕不是出手的時機。」

   「怎麼辦?」

   「想辦法對付他身邊的人,如果不行就只有再等。」

   「那個精英旅團正在對軍團內部進行調查,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陰謀,英雄,這兩樣東西就是兄弟,永遠也離不開對方。

   斬風沒有想成為英雄,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英雄,一個敢於挑戰強者的英雄,出
   現在他身邊的人,自然也受到各方勢力和豪傑的關注,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出事的竟是
   幽兒。

   從她出生開始,黑靈就一直伴隨著她成長,雖然為她帶來了巨大的痛楚,卻也改變了她的身軀,看
   似纖柔的身體經過了黑靈之力的洗禮,防禦能力非同小可,如今有了斬風的引導,幽兒的元神漸漸
   有能力配合黑靈一起修煉。

   時至年關,碼頭上寒風凜冽,又濕又冷的風吹得人發抖,尤其是海邊的沙灘上,四周空曠,風就更
   大了。

   原本熱鬧的碼頭也因為天氣而變得冷清許多,只有些武士依然在碼頭和附近的空地上練武比試,也
   有的喝酒交談,氣氛卻也不錯。

   專區內,幽兒裹著厚厚的棉衣,坐在斬風懷裡。

   修靈不像修道一樣,需要特定的姿勢,因為一切都在虛空中進行,外界的變化對修煉影響極少,因
   此斬風特意把幽兒擁在懷裡,免得她禁不住海風的寒冷。

   忽然,天空撒下點點雪花,飄飄蕩蕩落在地上,為這海濱大港營造出一點浪漫的氣氛。

   「下雪了!」

   武士們正練得熱火朝天,見雪花撒落都停下了手,滿眼興奮地望著雪中的美麗港灣,新年將至,這
   場雪可以算是上天的禮物。

   斬風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衣袖上的雪花,神色微微一愣,隨即又將目光移向懷裡的幽兒,俏麗的
   臉蛋凍得紅通通,像熟透的蘋果,可愛極了。

   由於擔心幽兒生病,因而想喚醒她,卻發現如何搖動也沒有反應,幽兒彷彿睡著了似的,一動不
   動。

   「幽兒!幽兒!」

   斬風心中一慌,急忙在她耳邊連連呼喚。

   忽然幽兒的身子動了動,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力的力量將自己向外推開。

   他連忙喚出明若府的力量粒子,這才抵銷了巨大的力量,低頭再看,發現幽兒的身上有強烈的紅色
   射出,對他而言,這種光芒再熟悉不過,除了心神光,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心神光!難道幽兒她進入了清神府?」

   斬風把幽兒放在沙灘上,然後退了兩步再仔細地打量,幽兒渾身上下被紅光包著,就像披了一件紅
   色的霞衣,襯著美麗的容顏更添俏色。

   「的確是心神光,幽兒果然是修靈的天才啊!短短的時間內竟然突破了環氣府,進入清神府,其中
   又沒有經過甚麼重大的變故,完全靠自身的力量修煉成功,如果再這麼下去,恐怕很快就要超過我
   了。」

   想到幽兒的黑靈,斬風神色一黯,不禁又想起流千雪的音容笑貌,如果有她在身邊,現在就可以借
   用她的力量進入幽兒的身體,看看她修煉的成果。

   「你們快看沙灘!」

   沙灘邊忽然響起一聲驚呼。

   隨著這一聲,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移向沙灘,幽兒身上滲出的紅光都令他們大吃一驚,自從來到獅
   門港,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象,更驚愕的是,紅光並非來自斬風,還是一直陪同在側的少女。

   由於仙人一直沒有出現,一些人開始質疑斬風的實力不足,因此仙人不想理會他的挑戰,現在這一
   幕立時掃去了一切懷疑,連身邊的女人尚且有這種實力,更別說斬風自己。

   「想不到一名女子竟然有這種實力,斬風的確不是小人物啊!」

   「那是什麼力量?」

   「不清楚,不過一定是一項奇術。」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奇術,我是想問那是什麼奇術。」

   幽兒忽然動了,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看四周,最後在背後找到斬風,俏聲笑道:「風哥哥,黑
   球帶我跑到一個新的地方了,那裡有好漂亮的光芒。」

   「嗯!我知道。」

   令斬風驚訝的不是幽兒進入清神府,而是她在這麼隨意的狀態下,還能將心神光釋放出體外,沒有
   絕對的操控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她才剛剛進入清神府!

   幽兒低頭看了看身子,嘻嘻笑道:「好漂亮的紅光啊!像披了件新衣服,真好看。」

   斬風問道:「黑球還在裡面嗎?」

   「嗯!它一直在動,好像很開心似的。」

   幽兒笑的很天真,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女孩。

   「嗯!」

   斬風釋放出力量粒子裹住右臂,然後才拍拍她的腦袋。

   銀光包裹的手又令後面觀望的武士們吃了一驚。

   「咦!這是什麼力量,好奇怪啊!」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別去,聽說那天斬風全身包裹著這種銀光,所到之處牆倒屋毀,衝入海裡掀起幾丈高的巨浪,把
   碼頭停泊的船沖得東倒西歪,力量的強度可想而知。」

   眾武士聽了都勃然變色,神色更加崇敬了。

   就在細雪紛飛的黑夜,天空忽然傳來一聲清脆嘹亮的鶴鳴,從雲霄直穿而下,迴盪在海浪聲中。

   斬風猛然地揚首向天,眼裡流露出刺人的殺氣。

   幽兒被他的反應嚇著了,立即收了心神光,雙手緊緊握著微顫的臂膀,嘴裡輕輕喚道:「風哥哥風
   哥哥是什麼聲音啊!」

   「仙人。」

   吐著冰渣般冰冷的聲音,嚇得幽兒哆嗦了幾下,臉色漸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偎在斬風懷裡,靜靜地
   望向風雪加交的天際。

   鶴鳴還在迴盪,彷彿是從遙遠仙界傳來,悠遠而悠長,整座港口都被這獨特的聲音籠罩著。

   「什麼聲音?怎麼能傳這麼遠?」

   「風聲吧。」

   「這麼尖銳的叫聲,怎麼可能是風聲!」

   「可的確是從天邊傳來,不是風聲又是什麼?」

   議論聲中,斬風忽然牽著幽兒走到碼頭的最前方,背後的長刀也被抽了出來,插在身邊的木地板
   上,一副臨戰的姿態。

   看到他這樣,人們的臉色都變了,除了仙人,不可能有其他人能讓斬風如此,因此人群中又是一陣
   轟動。

   「是仙人來了嗎?」

   「應該是吧!我的心跳得好快啊!真是興奮極了。」

   「我也是,真想早點看到斬風挑戰仙人。」

   答案很快就出現在天空,暗雲中幻出三道潔白的光芒,如同一條白色的瀑布,連接天空與海面。

   白光之上,一隻神駿的仙鶴首先出現,仙鶴背上駝著一人,周圍有白色的仙氣繚繞。

   片刻之後,又有兩團碧雲飄落,上面也都站著一名仙人,三名仙人呈品字型移動。

   「三個!」

   幾乎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沒想到斬風的挑戰,竟然引來了三位仙人。

   不知是因為聖潔的白光,還是因為對仙人的敬畏心理,開始有人跪倒膜拜,但更多的則是用一種深
   度鞠躬的形式表達內心的崇敬。

   斬風一動不動地站著,充滿鬥志與殺氣的目光,快速遊蕩在三人之間。

   「三個嗎?也好,該來的總會來,就讓這一戰決定一切吧!」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5 AM

斬風 第二部 第七集 虛冥之體 作者:甲子

第一章大戰觸發

    碎雪紛飛,伴隨著溼冷的海風回蕩在天地間,氣溫冷得讓人難受,若是平時,人們早早就回到住所,圍在火爐邊,吃著熱騰騰的飯菜了,而今天他們的心情,卻如同夏日的太陽一樣熾熱,即使漫天風雪,也擋不住一睹人仙大戰的欲望。

    畢竟這是千古難見的大事,誰也不想錯過,如今三散仙灑著聖潔的仙光而來,港口的氣氛高漲至極點。

    武士、軍人、平民……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感覺,也有著不同的期待。

    武士們希望通過這次戰鬥,了解人界與仙界的差距,甚至偷學幾招;皇族們卻希望斬風能有作為,打破仙人至上的觀念,使他們的統治更有權威性;平民們的期待最簡單,他們只想看到一場精採絕倫的打鬥,為將要結束的一年,留下最美麗的記憶。

    “仙人果然來了,真令人興奮啊!”

    “是啊!這場大戰到底誰會贏呢?”

    爭鬥其實從仙人出現的那一刻便開始了,冥人與仙人的氣氛,雖然普通人無法洞察,但斬風與三散仙都心裏有數。

    心愛的人被抓,斬風心頭倣佛有萬千小刀不斷翻滾,早已打定主意要抓仙人換回戀人,面對仙人自然不會客氣,充滿殺氣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天空,寒潮般的殺氣與冬日的烈寒攪混在一起,空氣驟然間變得更冷,如同北國冰原一般酷寒難耐,觀戰的人們,在殺氣與風雪的衝擊下,都不由自主地微顫著。

    空中,三散仙同樣受到殺氣的衝擊,心潮再也無法平靜下來,相互對視了一眼,只是礙於仙界崇高的地位,都沒有行動。

    港口處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在斬風強大殺氣的衝擊下,一個個噤若寒蟬,膽子小的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此時,明帥等人剛剛趕到港口,遠遠就看到昏暗的天空,灑著三道瀑布般的仙光,聖潔美麗,仙光之上站著三名仙人,正在半空觀望。

    “真的來了!”硯冰驚得身子微顫,晃了兩晃幾乎暈倒。

    幸好,雅雅扶住了硯冰,柔聲勸道:“姐姐別擔心,他一定會勝利。”

    “希望如此!”硯冰凝望港灣,一顆心緊緊地揪著,又酸又痛。

    她原本對斬風的實力充滿信心,然而此時此刻強敵在前,深厚的感情,使她再也無法用平常心面對,身子在顫抖,心也在顫抖。

    “這一戰一定驚天動地。”明帥情不自禁地長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不安。

    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戰震動天下,仙界為了自己的地位和面子,絕不會手下留情,斬風面對的,將會是一場生死之搏的惡戰。

    赤瑕璧和聿丘都很不是滋味,曾幾何時,這三位飄逸出塵的仙人,是他們最崇敬的對象,現在卻因為斬風變成了對立者,更甚的是,他們心中竟然對仙人沒有一絲敬意,反而有些敵意。

    “怎么辦?老大能贏嗎?”鳴一與斬風交情很深,搓手晃腦地走來走去,神色十分緊張。

    “還能怎么辦?現在誰也幫不了斬風,只有靠他自己了,不過……”明帥抬眼望向前方,一團紫雲伴隨著孤單的身影矗立風中,透著剛毅堅韌與不屈,就像一座大山,心頭又湧起一股信心,沉聲道:“不過,他現在應該是最佳狀態,再加上雪姑娘的事,就算拼了命也在所不惜,天下最強大的莫過於死士,我覺得他還有勝機。”

    “一定要贏。”硯冰從未像現在一樣缺乏信心,心口揪得又酸又疼,兩道彎彎的細眉也緊緊蹙著,臉色慘白,粉紅香唇輕輕顫抖著。

    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大戰,如果斬風戰敗,就意味著兩人從此訣別,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比這件事更令她害怕,失去斬風的日子會是甚么情況,她一點也不願多想。

    “別太擔心了。”花舞按住她的肩頭,可話音裏明顯信心不足。

    忽然,一朵潔白的菊花,從人群之後升起,菊花上站著一名美麗的女子,一身菊白色的長裙,鬢上插著一朵粉白色的小菊,更是楚楚動人,不是菊寧又是何人。

    幾乎凝固的氣氛,被她的出現而打破了,圍觀的人群訝異地望著她。

    “這女人是誰呀?怎么這個時候跑出來?居然還會飛!”

    “誰知道呀!不過這女人飛起來可真美,像仙女似的。”

    菊寧對仙人太過敬畏,因此心裏產生了衝動,要親自向仙人行禮問候,因此不顧眾目睽睽,衝上雲霄。

    “甚么人?”右側駕雲的仙人,突然向前移了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道仙菊寧,拜見三位上仙。”菊寧恭恭敬敬地伏倒在菊花上,行了大禮。

    “道士!”三名仙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微笑,道士是仙人的傳承者,因此特別有親切感。

    武魂微笑道:“我是武魂,他是未華,這位是申豹。”

    菊寧滿臉興奮地望著三散仙,含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三位仙人,實在幸運。”

    “你是為了他而來嗎?”未華指著碼頭的斬風。

    在仙人面前,菊寧不敢有一絲不敬,更不敢撒謊,恭敬地道:“我和他一起來到這獅門港,但不是為他而來。”

    “你和他一起來的?”

    “是,我們是舊識,這一次他性情大變,突然要挑戰仙人,我也不知怎么辦。”

    未華微微一笑道:“他找的是我們,自然由我們來應付,你站在一邊看著就行了,不必太在意。”

    菊寧猶豫了一陣,伏倒又道:“三位仙人,我還有要事求助。”

    “說吧。”

    菊寧整理了一下思緒,侃侃稟道:“這次青龍之行中,我和弟子遇上追殺,聽斬風說那是鬼界的勢力,實力強大,弟子力不能及,只能來求助三位仙人。”

    “鬼界!”聽到鬼人侵擾的消息,三名散仙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驚愕地對視著。

    鬼界,那一個比冥界威脅更大的勢力,如果說,針對斬風的抓捕行動,是為了維護仙界的尊嚴,而鬼界的入侵行動,就直接關係仙界的切身利益,一個虛名,一個實利,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更令他們擔憂的,還是鬼人的這次秘密行動,不知道開始了多久,也不知影響有多大。

    申豹緊盯著菊寧問道:“你能確定那是鬼人?”

    菊寧恭敬地應道:“弟子檢查過了,死者的身體裏沒有血液,應該是鬼人沒錯,而且斬風也確認過了。”h聽到斬風也確認死者的身分,三散仙終於確信菊寧的話,心情也更加沉重了。

    未華神色凝重地看著兩名同伴道:“事情極其嚴重,必須盡快通知仙界,及早壓制鬼界在青龍國的發展,否則麻煩會越來越多,鬼界可不像冥界那么好對付。”

    申豹點頭道:“沒錯,我們一直懷疑鬼界在人界正進行活動,只是一直以來苦無證據,現在終於找到證據,必須給予沉重的打擊,否則這些陰險的小子會更加肆無忌憚,把人界搞得烏煙瘴氣,難以收拾。”

    武魂最平靜,對於鬼界的事情顯得漠不關心,飄逸出塵的目光,倣佛把俗務都看透了似的,但其中又有一絲雜念,來自於斬風身上。

    “武魂,你的意見呢?”

    “散仙盟負責管理人界事務,我不是散仙盟的人,只是受到邀請,協助處理斬風之事,你們自行決定吧!”

    未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就這么辦了。”

    見仙人打算出手對付鬼人,菊寧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美麗的面容上,綻放出會心的微笑,內心對仙人的崇敬感又增加了,然而她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掀開了仙界與鬼界全面對立的一頁。

    “菊寧,你的消息很重要,做為仙界的朋友,你的舉動,是對仙界最好的禮物。”

    菊寧樂開了懷,笑容燦爛,再次伏倒在菊花上,恭敬地道:“菊寧一心修煉成仙,日後還望三位仙人指點迷津。”

    未華含笑道:“像你這樣心誠的人,仙界是不會錯過的,放心吧,我會讓駐留人界的仙人,傳授你更多道術,甚至是仙術。”

    “實在太感謝了,弟子一定全心修煉,不負眾望。”菊寧喜不自勝,在菊花上拜了又拜。

    武魂忽道:“下面的確有微弱的鬼人氣息。”

    未華知道他的能力,臉色微變,望著他問道:“你的意思是……”

    武魂淡淡地道:“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提個醒,畢竟我只參與斬風之事,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想過問。”

    論起仙人的雍容氣度,未華和申豹遠遠不及武魂,對於俗事卻更加關心,對視了一眼後,兩人都開始測探鬼人的氣息,果然感覺到下方黑壓壓的人群中,有微弱的鬼氣。

    “嗯,好像還不只一個。”

    菊寧接口道:“聽斬風的語氣,似乎這股勢力非同小可,似乎越早鏟除越好。”

    申豹詢問道:“怎么辦?我們現在先對付冥人,還是先對付鬼人?”

    “兩個都不能放過,不過這個斬風狂妄自大,在這些人面前,挑戰仙界的聲威,如果不教訓他,會嚴重削弱仙界的影響力。”

    “好吧!”

    申豹和武魂都與斬風交過手,一個失去了坐騎夜鳩,另一個兩度戰敗,對這一戰都沒有必勝的信心,而未華卻不同,他第一次回到人界,仙人的地位和力量,使他極度漠視斬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未華指著菊寧道:“你先下去吧,等我們處理好冥人的事,就會幫你鏟除鬼界的威脅。”

    “冥人?甚么冥人?”菊寧好奇地問道。

    未華指著斬風道:“他不是人界的凡人,而是來自冥界,是一個受到懲戒的勢力,因此他沒有資格出現在人界。”

    菊寧此時才恍然大悟,妙目中生出無限驚色,低頭望著斬風的身影,暗暗嘆道:“想不到他也別有來歷,難怪實力如此高強,從出道到現在短短幾年,已從一個普通人,搖身一變,成為名動天下的奇士,原來是因為冥界。”

    “這裏的事交給我們,你快離開,免得卷進來。”

    “是!”

    帶著喜悅與不安的菊寧腳剛著地,赤瑕璧便風風火火地衝過去,緊張地問道:“小菊,你跑上去說了甚么?”

    菊寧面帶怨色地嗔道:“仙人駕臨,你自己不去拜見,怎么問起我來了?”

    赤瑕璧朝天空瞟了一眼,搖頭道:“風老弟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巴不得仙人早點離去,哪有心情拜見甚么仙人?”

    菊寧一聽,俏臉就沉了下來,滿眼怨憤地盯著他,斥道:“你身為道仙,應該最了解仙界的強大,怎能用這種態度面對仙人?太失禮了。”

    很久以前,菊寧就知道赤瑕璧喜歡自己,然而這些年,菊寧一直都不愛搭理他,原因就是兩人對仙人的態度差距太大。

    赤瑕璧是個實用主義者,道術強大,他就學道術,遇到奇特的武技,他也會不恥下問,而且學得津津有味,因此成為道士中的異類。

    菊寧一味獨尊道術,覺得道術之外再無奇技,因此不滿赤瑕璧的態度,討厭他學著不入流的“異術”,覺得他這種做法,是對仙人的不敬。

    赤瑕璧清楚地了解兩人間的差距,因此也不強求甚么,苦笑著道:“風老弟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天舒心的好日子,身為朋友,我們應該為他多做一些。”

    菊寧張了張嘴,突然又把話咽了回去,經過這段海路,與斬風之間早已結下友誼,內心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赤瑕璧凝望半空,不安地問道:“你是不是把鬼界的事情,告訴仙界了?”

    菊寧正色道:“當然要說,仙界是我們的保護者,為了防止以後再受鬼界的侵擾,這事必須告訴仙界。”

    赤瑕璧苦笑著長嘆一聲,搖頭道:“這下麻煩了。”

    “為甚么?仙人不是我們的同盟者嗎?為甚么不能把鬼界的事情告訴他們?”菊寧用質疑的目光看著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甚么。

    赤瑕璧對仙界只有尊敬,沒有畏懼,與斬風一起飄蕩的歲月,又見識過鬼界的陰險與狡詐,視野更加廣闊,能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小菊啊!你修道比我專注,這一點我很佩服,但對於修道以外的事情,我看得比你更清更深,雖然你的想法也有道理,但你只考慮到道士自身,沒有考慮整個天下。

    “仙界確實強大,但鬼界的強大也無庸置疑,當這兩者正面對立後,就會像兩座巨山狠狠地撞在一起,所影響的不只是巨山本身,它產生的巨大能量,會波及周圍的世界,這件事如果引發仙界與鬼界的戰爭,人界不可能置身事外,到時候真正倒楣的會是誰?自然是人界。”

    一番語重心長的解釋,驚得菊寧臉色煞白,堅定的目光,被驚愕與不安代替了,嘴唇輕輕顫動著,像是在嘀咕甚么。

    百花譜見兩人小心密議,原本都在偷笑,忽然發現師父臉色大變,滿眼驚慌,都嚇了一跳,一起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詢問著。

    “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別想太多,要發生的遲早會發生。”赤瑕璧實在不忍心責備她,溫柔地拍了拍香肩,然後又走回明帥等人身邊。

    見了赤瑕璧的神情,明帥已明白一切,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仙人高高在上,仙術強大,崇拜他們的人比比皆是,為了做仙人的弟子,她這么做也是無可厚非。”

    “我知道,只是有些失望。”赤瑕璧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把目光伸向港口,嘆道:“風老弟不知能否闖過這一關,實在令人擔心。”

    忽然,巨大的嘩然聲,從人群最前方傳來,緊接著又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本已翻滾的海浪被掀高了,如同一面巨墻推向天空。

    大戰終於開始了,斬風用他的雙手,掀開了人生新的一頁。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大小的雪花,頻繁地撒在大浪滾滾的海面上,天空是雪,大地是雪,水面上綻放著白雪的浪花,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銀白色,茫茫一片,視線也受到了阻礙。

    雖然看不清楚海面上的人仙大戰,但碼頭的人潮絲毫未退,甚至還有更多觀眾從城外趕來。

    驚呼,哇然,鼓掌,叫喊……人們的情緒,隨著斬風出手而高漲,他們的心裏都有一份期待,期待著斬風彰顯凡人的力量,期待斬風能用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提升人界的地位。

    最瘋狂的,莫過於武士們,一個個磨拳擦掌,興奮得坐立不安,若不是沒有船夫敢駕船出海,他們早就衝到海面,近距離觀看這場驚世之戰。

    白茫茫的世界中,一團刺眼的強光,突破了風雪的阻礙,映入眾人的眼簾,就像一盞巨燈,照亮漸漸昏暗的天空。

    斬風比任何人都渴望勝利,因為只有勝利,才能讓心上人回到自己身邊,哪怕勝利的機率不到半成。

    極度的冷靜,極度的瘋狂,兩種對立的情緒,同時出現在斬風的身體內,巨大的力量被摧動了,力量凝聚在他周圍三丈內的空間,形成一個光環。紫藍雙嬰分別注入雙腳,產生天然的浮力,使他可以從容地在波浪之巔起伏跳躍。

    在釋放力量的同時,他也在吸納海浪中蘊含的巨大潛能,腰部以下沒有用明若府的力量保護,因此一直受到海浪直接衝擊,強大的元神利用這個空間,不斷吸納大海的力量。

    這段等待的日子裏,斬風一天也沒有閒著,所有能學的武技都學了,就連赤瑕璧和聿丘的道術,以及硯冰的血術都仔細琢磨過,雖然不能學,卻也吸納不少戰鬥方式與方法。

    除了明若府的力量,海面上又升起一把紅白相間的冰火奇劍,斬風把紫嬰從腳下抽起,注入冰火奇劍之中,使原本散發著紅色與白色氣體的劍身,包裹住一層妖異的紫光,在雪中分外顯眼。

    這是他從藏劍的絕技中領悟的新術,由於施術的力量來自於明若府,因此威力大幅增加。

    空中,武魂等三人都感覺到斬風的強大殺氣,神色凝重了許多。

    “誰先出手?”身為散仙的未華,不屑與其他人聯手對付一個冥人。

    申豹看了看兩人,沉聲道:“武魂兩次戰敗,似乎要聯手才能對付他。”

    “下面這么多人看著,即使聯手戰勝了斬風,只怕對仙界的聲譽沒有任何好處。”

    “我再去試試。”武魂的勝負心極淡,對於戰敗並不感到羞恥,飄然飛至斬風頭頂,右手從衣服裏掏出一枝銀棒,輕輕一揮,帶出一片純白的流光,星星點點,如細雨般灑向斬風的頭頂。

    斬風無法飛行,必須把仙人引至海面才有機會,因此他並沒有立即應戰,而是冷靜地沉入海中。

    看著被浪花沒頂的身影,武魂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眉尖多了一份憂色,沉吟片刻,又揮動銀棒,灑出更大一片流光,方圓五十丈內的海面,都被籠罩在流光之中。

    斬風用力量粒子裹住身子,使身軀固定在海面下方一丈,而那把紫色的冰火奇劍高懸在頭頂上方,隨時準備攻擊。

    隨著武魂的流光與奇劍相觸,海面突然掀起一股巨浪,衝上十幾丈高的半空,絢麗的光芒,隨著浪花衝上天際,又灑落海面,宛如一片煙花盛放,再加上雪花的映襯,畫面美極了。

    岸邊傳來一陣陣驚嘆之聲,畫師們更是迫不及待地拿著紙筆,要為這驚世之戰,留下最美麗的畫面。

    能看懂戰況的人,其實只有空中的未華和申豹,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了解斬風的強大,未華不得不收起心裏的輕視,開始認真地觀看戰鬥。

    “看來,武魂一個人想贏他,不大容易。”申豹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未華臉色微變,然而剛才話說得太滿,現在拉不下面子參戰,心裏不禁大為後悔。

    申豹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沉吟片刻後,提議道:“這樣吧,我全力封鎖空間,不讓外人看到戰鬥的場面,你進入空間,與武魂一起圍攻他。”

    “也好!”

    申豹閉上雙眼,嘴邊念念有詞,片刻後,眉尖出現了一只金色的眼睛,眼睛中射出一片白光,在空中結成球狀,將武魂與斬風交戰的空間罩住。

    與此同時,未華衝入了被封鎖的空間。

    這一變化,頓時引起圍觀者的一片嘩然,以為是因為風雪太大的緣故,一個個睜大眼睛朝海上張望,希望能看到夢寐以求的大戰,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張望,空中只剩下申豹一人,其他三個身影,倣佛憑空消失了似的。

    “人呢?”硯冰太緊張了,見斬風的身影無故消失,緊繃的神經,突然急促地顫動起來,雙手一揚,便想召出影雀。

    赤瑕璧知道,這個時候召出影雀,一定會引起仙人的注意,萬一硯冰有甚么不測,無法向斬風交代,嚇得一把抓住她的手,勸道:“硯姑娘,冷靜點,風老弟應該沒事。”

    硯冰的精神已在崩潰的邊緣,思緒無法轉動,望著波濤起伏的海面放聲大哭。

    雅雅和花舞一左一右攙扶著她,看著硯冰無力的身影,心裏也很難受。

    “妹妹,別太傷心,仙人沒走,說明戰事還沒有結束。”

    “是啊!也許這些只是幻象。”

    除了等待,他們甚么也做不了,唯一例外的就是幽兒,水靈靈的眼睛一直盯著半空,眨都不眨,目光穿透了空間,進入武魂的虛空領域,目睹了斬風發動的第一波攻勢,看得眉飛色舞,拍手叫好。

    她這一番奇怪舉動,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花舞攬著她問道:“幽兒妹妹,你在幹甚么?”

    幽兒嘻笑道:“看風哥哥打架呀!”

    “打架?”眾人抬眼向天空望去,除了風雪,甚么也看不見,不禁更是納悶。

    硯冰神智稍清,忽然想起斬風多次說過,幽兒與他一樣也是修靈者,而且天分極佳,靈性極高,體內還潛藏著巨大的力量,意識到她能看到旁人看不見的東西,急忙拉她入懷,焦急地問道:“幽兒,看到你風哥哥了嗎?”

    “是啊!”幽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指著空中道:“風哥哥就在那裏呀!”

    聽了這話,眾人這才知道,這個俏麗的小姑娘,遠比想像中要強大,難怪斬風這么疼愛她。

    確認斬風存在,硯冰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柔聲問道:“他沒事吧?”

    幽兒忽然噘起俏嘴,臉上微現怒氣,不滿地道:“那兩個壞蛋壞死了,一起圍攻風哥哥。”

    “二對一!”赤瑕璧望著聿丘,苦笑一聲。

    聿丘輕嘆道:“難怪不肯讓外人看見戰況,兩個仙人聯手對敵,就算勝了,也會影響仙界的聲譽。”

    硯冰望著空中剩下的仙人,擔心這個仙人一旦參與圍攻,斬風的壓力會更大。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6 AM

第二章突發異變

    封鎖的空間之內,斬風超強的防禦力,正在發揮極效,武魂和未華,雖然使出渾身解數,短時間也無法攻破斬風身外的力量防禦層。

    力量,無數的力量,如雪花般,在虛空戰場內飛舞起來,散狀的力量粒子沒有攻擊性,但武魂和申豹都沒有輕用,而是摧動體內的仙氣,保護身子。

    然而,危機也在慢慢地滋生,空間被封鎖,外界的風雪與巨浪都被隔絕,斬風無法從自然中吸納力量,只能依靠明若府內現存的力量。

    若是對付普通人,這些力量綽綽有餘,然而面對兩位散仙,力量的消耗是平時的百倍,更何況還有一個散仙沒有加入戰鬥。

    斬風當然明白危機四伏,一旦力量耗盡,就只能束手就擒,只是三散仙聯手,兩人在內一人在外,根本無法離開這個空間,更談不上吸納力量。

    交戰之餘,他抬眼看了武魂和未華,兩人舉手投足,依然飄逸出塵,絲毫看不出有削弱的跡象,心裏微微有些擔心。

    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未華突然揮手,一抹粉紅色的香氣,從白皙的手掌中快速滲出,結成一個桃子狀的實體,然後擲向斬風。

    斬風並沒有特別留意,還是利用力量粒子封鎖身軀。

    粉紅色香氣,看似柔弱無依,但一遇上力量粒子,就變成了一塊吸石,逐漸把斬風釋放出來的力量,吸在表面。

    未華見斬風身外的光點漸漸稀薄,臉上露出成功的微笑。

    內部的武魂,與外部的申豹,也察覺到未華周詳的攻擊計畫,準備出手相助。

    斬風雖然吃驚,但表面上還是不為所動,釋放力量粒子的用意,並不在於攻擊,而是在於擾亂。

    當未華得意洋洋地吸附力量之時,一藍一紫兩道光芒,如流星般直插未華兩側,不但如此,斬風也利用這個力量,迅速地用影子移至未華身後,並釋放出“死環”的力量,希望能壓制他的行動。

    “好個小子!”

    未華沒想到他還能反應,而且力量十分強大,一紫一藍兩顆光團,更是充滿了靈性,普通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擋。

    武魂發現情況有變,連忙施展仙術援救未華,白色的流光與紫藍雙嬰的力量糾纏在一起,一時間難以分出高下。

    一場仙術與冥術的大戰,最終演變成力量的比拼。

    斬風原本最喜歡進入力量相拼的戰鬥狀態,因為他擁有心神束縛術,經過長期的修煉,強大的元神,使心神束縛術更有效,可以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但申豹營造出的空間,切斷了力量的來源,迫使他落入下風。

    這樣下去一定會輸,他必須想辦法。

    想到戰敗後再也見不到心愛的阿雪,見不到親密朋友們,斬風心中的鬥志,像烈火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忽然,一個念頭如流星般,閃入他的腦海中。

    既然不能吸納外力,就必須在這個空間內尋找力量源,唯一的選擇就是─仙力。

    他不是沒有想過吸納仙力,自從學會了心神束縛術,他就知道,總有一天會用它吸納仙鬼之力,但那些力量,與天然的力量大不一樣,是經過特別煉化的力量,一般來說,只有它的主人才能駕馭它。

    忽然,一道金光射入空間,如細雨般衝向斬風。

    武魂和未華對視了一眼,都知道申豹放松了對空間的控制,將一部分仙力投入攻擊中,從而增加對斬風的壓力。

    斬風並不知道,封鎖空間的力量被削弱了,也不知道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衝破空間的封鎖,此刻他的腦海,只想著如何吸納仙力,轉化為自己的力量,申豹的參戰,再一次逼使他冒險。

    元神開始顫抖,心神束縛術也漸漸展開,倣佛一只又一只的手,抓向看不見卻又強大的仙人之力。仙人之力自然充滿了仙人的靈氣,比自然之力更難以束縛,斬風的力量已經消耗了許多,因此捕捉仙力變得更加困難。

    三散仙並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覺得他的攻勢有所減弱,都以為這是力量將要耗盡的前兆,感到勝利就在眼前,於是全力催動最後的力量壓迫對手。

    但當他們釋出仙力,想鎖住斬風之時,一股強大的反彈力,把他們推了出去,空間的封鎖也被解開。

    他們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被打破,當淡紫色的薄光,包裹住斬風的身軀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們的攻擊反彈出去,三散仙措不及防,被彈出數十丈。

    他們都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甚么事,疑惑的目光望向斬風時,赫然發現他變了,一層淡紫色的光芒包在肌膚表面,雙腳各有一團光芒,一個是深紫色,另一個是晶藍色。

    被封鎖的空間也被打開了,斬風和三散仙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觀圍者的眼中,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出現了,他們出現了!”

    人們鼓掌拍手,興奮地又叫又跳又笑,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天空中發生了甚么事,即使看到斬風身上發出紫色,也當是他在施展某種奇術。

    硯冰當然也看到了,當目光與斬風的身影接觸之時,心臟都幾乎停止了跳動,緊接著,一陣狂喜湧入心頭,美麗的臉上,綻放出迷人的微笑,紅唇輕碰,呢喃著說道:“太好了,他沒事,實在太好了。”

    赤瑕璧等人見了,也是欣喜若狂,相擁微笑,以示慶賀,旁邊的劍戊等武士,更是看得眉飛色舞,激動不已。

    明帥雖然也很高興,卻對斬風奇特的形態感到有些擔心,雖然他的力量微薄,但目光獨到,心思細密,無論是別人說的,還是親眼見的,斬風都從未展現過這樣的形態,即使是面對數萬大軍、神秘的幻士,和強大的精英旅團,也是如此。

    天空,三散仙依然處於驚愕之中。

    “這是甚么……”未華忍不住咕噥道。

    武魂神色變得極為凝重,深沉的目光,緊緊盯著斬風淡紫色的奇特身影,道:“那層淡紫色,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像……就像時空的外壁。”

    “時空的外壁!”申豹被他的用詞嚇了一大跳,時空包容萬千力量,無論是自然之力,還是仙、鬼、人、冥四界的力量,都無法突破。

    武魂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們的攻擊,的確被彈了回來,連空間的封鎖也被打破了,那絕不是等閒的能力。”

    “我再試試!”

    未華不信斬風突然變得如此強大,手拈仙訣,一道紅色仙帶憑空出現,如靈蛇般卷向斬風,但當仙帶與淡紫色光芒相觸時,竟自動彈開,驚得他呆若木雞。

    申豹見狀,苦笑連連,搖頭嘆道:“想不到連鎖身帶都攻不進去,現在就算他不動手,我們也無可奈何,留下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還是先回仙界,再想辦法吧!”

    未華雖然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恨恨地望了斬風一眼,隨著兩位仙友衝入雲端,消失在天地之間。

    仙人走了,帶著淡淡的哀思遠去,海港的人潮,卻久久沒有散去,一個個神情恍忽,目光呆滯,雖然眾人只看到最後的一幕,但絢麗的戰鬥畫面,卻深深地印在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海面上波濤依舊,大雪也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一直飄著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灑向大地,風雪中只有一個淡紫色的身影,隨著波浪起伏不定。

    人叢中突然竄出兩道身影,騰空而起,如離弦之箭般劃過天空,一直衝到斬風身邊,臉上都露出狂喜之色。

    “風!你贏了……”

    看見仙人離去,硯冰的心裏,倣佛抹上了一層蜜糖,興奮不已,因此不顧在場還有鬼人,召來影雀急速撲向斬風,然而當她看清楚斬風的奇異形態時,整個人驚呆了。

    一起飛去的,還有赤瑕璧,他故意落在後面,讓硯冰先見斬風,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束,看著淡紫色的身影,他驚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在外人眼中,斬風現在只是一個散發淡紫色微光的身影,還有一紫一藍兩個光團在身影中遊走,既不像人,也不像魂,反而像是煙霧中的幻影。

    斬風也被自己突變的形態驚呆了,目光呆滯地看著海面,思緒已經完全停頓,身子失去了所有的質感,甚至連心跳都無法感覺。

    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風!你在幹甚么?”硯冰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斬風為甚么還不解釋這個奇特的形態。

    赤瑕璧還沒有意識到危機,以為斬風因為沒有拿住仙人,所以處於極度失望之中,勸道:“老弟,想開點,這次雖然抓不住仙人,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無論如何,你都使三位仙人無功而返,有這么多人見證,從此以後,你的名聲會更響。”

    “是啊!一定還有機會,別灰心。”硯冰溫柔地勸道。

    斬風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站在海面上發呆。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一眼,意識到情況並非想像中那樣,似乎有甚么事發生了。

    “風!你別嚇我,出甚么事了?”硯冰忍不住伸手去抓斬風。

    當手指與淡紫色光芒接觸之時,她赫然發現,手指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擋住,無法觸摸到斬風的身軀,與此同時,一股力量從指尖傳回來,把她的手向外推了出去。

    “怎么會這樣?風……你怎么了?”她急得想哭,想伸手去摸卻又不敢。

    赤瑕璧驚得臉色大變,急聲問道:“硯姑娘,風老弟他怎么了?”

    “我……我摸不到他。”硯冰嚇得目光呆滯,神情恍惚,晶瑩的淚水從硯冰的眼角滾滾而下,倣佛三魂失了二魂。

    “摸不到?”赤瑕璧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碰斬風,結果還是一樣,心裏也慌作一團,不知道斬風是生是死。

    “風!快回答我呀,你現在是人還是……”硯冰緊張地幾乎語無倫次。

    斬風甚么也沒聽到,依然低著頭發呆,腦海中一直在回憶剛才的一幕,將仙力吸入明若府的一剎那,似乎有一股強大力量出現,隨後明若府內部的力量粒子突然膨脹,不斷向外擴張,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態。

    難道是吸納仙力造成了巨變!

    除了這個解釋,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斬風心裏一陣悵惘,一直以來都在擔心吸納仙力、鬼力後,造成不良的反應,如今孤注一擲,結果卻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無法恢復原狀,而釋放出的力量,都被封鎖在紫色光層之下,倣佛身軀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與現實無法進行任何交流。

    無法交流!那豈不是永遠都無法觸及其他人?

    阿雪,幽兒,還有朋友們……以後就只能隔著這層光壁相望?

    斬風終於抬起頭,正迎向一張梨花帶雨的嬌容,充滿柔情的眼神,更讓人心顫,心頭怦的一跳,迷亂的神智恢復了正常,定睛再望,卻見硯冰楚楚含淚地望著自己,神色似有淡淡的幽怨,又有絲絲興奮。

    “老弟!你……沒事吧?”

    斬風不知用甚么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更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搖頭道:“大概吧!”

    硯冰輕咬著下唇,幽怨地問道:“你到底怎么了?這層東西,到底是甚么?”

    “不知道。”

    硯冰一愕,俏臉又現出驚色,顫聲問道:“你……真的還好嗎?”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突然了。”

    赤瑕璧感覺氣氛過於沉重,勸慰道:“有甚么問題以後慢慢解決,畢竟今天擊退了三位仙人,怎么說也是一件大喜事。”

    斬風感激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揚頭一看,發現一艘小船正迎著風雪駛到身邊,明帥等人坐在船上,揮手示意。

    原來,明帥見三人在海中久久不上岸,心中不安,於是便找船主借了條小船。

    經此一役,斬風的名聲大振,已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一聽是他的朋友,船主哪敢不答應,立即讓出一條有篷的小型海船給他們。

    看著斬風奇特的形態,明帥等人原以為是新的修煉形態,又見硯冰哭得滿臉淚痕,這才知道情況比想像中要差,神經都繃了起來,定睛望著斬風。

    斬風當然明白眾人的意思,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身體發生的變化,自然也無法解釋。

    見他沉默不語,眾人都感覺到事情棘手。

    “風!”硯冰幽怨地看著他。

    “別打擾他,他自己應該也在深深地疑惑。”

    明帥攔阻了硯冰的行動,含笑勸道:“無論如何,事情暫時結束,雖然我們無法看出誰輸誰贏,但斬風留下,仙人離開,對我們來說就是勝利。”

    聿丘讚同道:“不但我們這么想,想必碼頭上成千上萬的人都看到了,我想從今日起,誰也不敢再打斬風的主意,與一個能壓倒三名仙人的強者相抗,那不單需要力量,還需要勇氣,不過我不認為他們有這種勇氣。”

    赤瑕璧嘻嘻一笑,指著港口道:“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眾人見他神色古怪,詫異回頭望去,當目光掃至港口,神色都為之一顫,滿臉驚愕,身子也僵住了。

    不知何時,岸上成千上萬的觀眾,一起伏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斬風行了大禮,竟比剛才對仙人更加隆重,黑壓壓一片,場面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斬風憂上加憂,心情很亂,對其他事情更加漠視,因而只用眼角掃了一眼,並沒有任何反應,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解開突變之謎。

    “這……這是怎么回事?太誇張了吧!”鳴一驚得說話也結巴了。

    “哈哈……哈哈哈……”明帥忽然仰頭向天,放聲大笑。

    眾人都愕然看著他。

    明帥興奮地笑道:“從今以後,天下第一英傑的名啣,非斬風莫屬,做為他的朋友,怎能不開懷大笑,難道你們不高興嗎?”

    “是……是啊!該笑!”

    眾人這才醒悟,頓覺心花怒放,為擁有這樣的同伴而自豪,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所感悟,細碎的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像是一朵朵美麗的白花,為這場名動天下的大戰做點綴。

    聿丘輕晃著腦袋,喃喃地道:“對仙界的膜拜也不過如此,斬風在他們心裏的地位,只怕比仙人還要高。”

    “風老弟被神化了!”赤瑕璧擠眉弄眼地朝他笑了笑,神採飛揚,剛才的不安一掃而空。

    所有人中,只有斬風沒有任何表情。

    一定是修靈中出了問題,這若是無法得到解決,以後的修煉都會受到影響,斬風心想,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阿雪,我絕不能放棄。

    “明帥,斬風他……”硯冰半喜半憂,斬風現在的狀況,著實令她放心不下。

    明帥吩咐道:“斬風現在名聲雖響,但這裏已不是久留之地,赤大哥、聿丘,你們先回船上,把一切準備好,我們要離港入海,斬風現在最需要有個安靜的環境。”

    “對,對,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與此同時,岸上的各方勢力,也在研究如何應對新的形勢,斬風擊退了仙人,在平民的心中,樹立了天人一般的形象,以至於萬人伏拜在大雪之中,這種場面沒人不為之動容。

    皇族成員們再也不敢小看斬風,求賢的渴望也越來越沉,枯肅更希望讓斬風成為青龍國的官員,如此一來,青龍國就可以分享斬風帶來的一切。

    以夢還鄉為首的精英旅團,早已與斬風結盟,現在則希望有更緊密的合作。

    幻士集團的人悄悄退走了,斬風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現階段也不想再惹這個鋒頭人物。

    裂魂和魁慶,是岸上最平靜的看客,他們都是極為自負的人,相信自己也有能力戰勝散仙,因此對於斬風擊退三散仙,只是微微有些意外,而他們此刻所想的,卻是千裏之外的邊境,那邊正準備進行一場由他們策劃的戰爭,五百年以來的第一場戰爭。

    斬風卻再也沒有進入獅門港,而是一直在海面沉浮,直到赤瑕璧和聿丘等人把逆風號大船駛出港口,才離開海面,踏上甲板。

    與逆風號一同出海的是菊寧的船,再一次見證仙人戰敗,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情緒也顯得有些低落,如今仙人已走,鬼界的威脅卻還存在,見赤瑕璧、聿丘駕船出海,知道獅門港不宜久留,便帶著百花譜一起上了船,一起離開了港口。

    偌大的港灣,正等著迎接英雄的回歸,枯肅忙著準備禮品和說辭,準備遊說斬風加入青龍國,官府和軍方也都積極準備著慶典,而平民們自然樂於在這年關之際參與這個盛事,大街小巷都洋溢著一種奇特的氣氛,沒想到斬風不再上岸,而是登船出海了。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港口都騷動了,人們爭相湧到港口,希望再次一睹英雄的風採,因此到處都是人影,亂成了一團。

    赤瑕璧等人的行動很快,當人們湧到港口時,黑色巨帆載著千萬目光,迎著風雪,飄然駛向遠方。

    斬風呆呆地坐在船頭,迷惘的目光,穿過大雪紛飛的空間,一直伸到邊界,倣佛在尋找解開謎題的答案。

    硯冰等人都站在後面無奈地看著他,不知該怎么做才好。

    “仙人沒有留下,雪姑娘的下落也無從得知,能平安固然可喜,可是斬風的心情……”明帥嘆了口氣。

    “他的身子之外是甚么能力?連風雪都無法穿過。”

    硯冰憂心忡忡地看著,暗紫色的斬風,周圍堆著淺淺的積雪,而他身上卻沒有一片雪花,更奇特的是,強烈的海風吹到他身上,竟然變成了風漩渦,在他身外不斷盤旋,這一點從雪花怪異的飛行路線就能察覺。

    飄如月忽道:“他不像是人了。”

    “怎么可能!”硯冰忘形地大聲呼喝著。

    “別激動。”

    赤瑕璧安撫道:“斬風現在似乎進入了一種不為外人知曉的形態,雖然不能確定那是甚么,但他還能行動,還能說話,說明還有變化的餘地,說不定這樣的形態是好事而不是壞事,畢竟我們對冥人都很陌生,對冥界的奇術也毫不了解。”

    “希望如此。”

    幽兒蹦蹦跳跳跑到斬風身邊,想像往常一樣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卻發現手觸及斬風身外,就被擋住了,不禁大急,俏嘴也噘了起來。

    “風哥哥,幽兒為甚么摸不到你?”

    斬風回頭看了她一眼,也想伸手去摸她,然而手臂一揮,竟然將幽兒推了出去。

    “風哥哥不要幽兒了,風哥哥壞!”幽兒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斬風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臂,明明一絲力氣也沒有,幽兒卻被推了出去,說明有股力量在中間阻隔,然而幽兒只退了一步,又說明這股力量不強,也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是像一面透明的墻壁一樣,阻隔了身軀與外界。

    暗紫色的薄光,這是甚么力量?

    三位散仙的離去,就是因為這層看不見的力量嗎?

    唔,一定是這樣,他們無法突破這層阻隔,以為他練成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因此才被迫離開。

    這層光壁居然連仙力都能阻擋,要想打破它恢復原來的形態,只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風哥哥!幽兒要你抱。”幽兒噘著嘴,又在撒嬌。

    斬風不是不想讓她過來,只是身外這股奇怪的阻隔,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更別說破解,相隔不過半尺,卻倣佛生死之隔,雙方永不觸碰,心頭頓時湧起孤單的感覺。

    硯冰也有相同的感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碰,心裏很不舒服,不安地問道:“風!你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嗎?”

    斬風搖了搖頭。

    “這可怎么辦?”硯冰攬住發脾氣的幽兒,神色黯然。

    斬風略顯無奈,低頭沉吟著道:“仙人抓不住,計畫失敗了,阿雪遠在仙界,我必須盡快找到這種變化的奧秘,否則一切都太遲了。”

    明帥勸慰道:“我們已經離開了獅門港,眼前只有茫茫大海,不會再有人打擾我們,可以慢慢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走,但在那之前,我覺得大家都應該休息一下,這段日子,大家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想必都累了。”

    “是啊!”聿丘附和道。

    赤瑕璧抬眼望向緊跟在後的船,喃喃地道:“不知道小菊現在有甚么打算,這次她可是闖下大禍了。”

    斬風不想浪費時間,要盡快弄清楚現在的狀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後才能想辦法解決,之後還要去仙界營救被抓的戀人,這一切都不容他有片刻喘息。

    “盡快上路吧!”

    明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含笑勸道:“青龍國的事情已經結束,是時間離開了,老弟,下一個目的地,還是你決定吧!去哪裏都沒有問題。”

    鳴一提議道:“我看應該去玄武國,弓老大他們先行一步,現在去正好能趕上他們,那裏不會有人認識我們,可以過兩天安逸的日子了。”

    花舞嫣然笑道:“是個好主意,不過從海路走,就必須繞著青龍國的海岸線走一圈,恐怕至少要半年,甚至更長時間。”

    “半年!”鳴一這時才想到路途的遙遠。

    明帥笑道:“陸路走的是直線,跨越兩個省就到了邊境,而海路要經過所有沿海的省分,還要受到風向、海潮的影響,半年能到,已經算是慶幸了,保守的話,恐怕要七、八個月。”

    飄如月插嘴道:“我們現在不缺時間,反正大家都要修煉,在海上修煉也不錯。”

    眾人都舍不得這艘大船,傾向坐船環遊青龍國海岸,再去玄武國。

    硯冰見斬風沉默不語,問道:“你有甚么打算?”

    “去朱雀!”斬風望向西面,世上唯一能解開奇異形態之謎的人,就在朱雀,他別無選擇。

    眾人聽了都吃一驚,愣愣地望著他。

    “朱雀?你回去幹甚么?還要去找仙人嗎?”硯冰緊張地回道。

    “戟布。”

    “戟布道仙!”赤瑕璧和聿丘不約而同驚呼起來。

    “嗯!”斬風點點頭。

    聿丘不解地問道:“為甚么?難道他能幫你?”

    “他也是修靈者,世上除了我以外,唯一的修靈者。”

    說到戟布,斬風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這個高深莫測的男子,比任何一個冥人都了解冥術,如今只有他才能幫助自己破解一切謎團。

    “甚么!他……他是修靈者?”赤瑕璧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聿丘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喃喃咕噥道:“戟布竟然是修靈者,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人真的可以同時修仙修靈?這也太……太古怪了吧?”

    “很久以前他就是修靈者。”

    鳴一等人面面相覷,這個消息太突然了,道士中的第一人,竟然是仙、冥兩術雙修。

    明帥沉聲道:“我們還是先找個港口,補充淡水和食物,走的太急,艙裏的物資太少了。”

    “好!”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7 AM

第三章愛的表白

    正月中旬,逆風號大船,迎著冬日的寒風,停泊朝陽城的碼頭邊,時值正午,碼頭本應很熱鬧,但當斬風一行人踏上岸邊,卻發現到處都冷冷清清,絲毫不見當日繁華的景象。

    鳴一望著同伴,納悶地問:“這裏是怎么了?天氣雖然冷了些,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的確有些怪異。”

    明帥抬眼望去,碼頭只有稀稀落落幾名工人,閒坐在碼頭邊的小酒館門前,雖然有不少船只停泊在港口,但沒有人運貨,也沒有人登船,倣佛整個港口被棄用了。

    斬風沒有把港口的異狀放在心上,一臉冷漠的走過跳板,他如今的狀態世所罕見,再加上流千雪情況不明白,他的心情灰沉沉的,就算天塌下來,也是無動於衷。

    “走吧!上岸就知道。”

    硯冰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斬風身側,深情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低下頭,斬風雖然就近在眼前,感覺卻像是分隔在兩個世界,失落與慌亂,一直縈繞在心頭。

    港口的人,原本沒有在意逆風號,只是斬風的形態太特別,因此才多看幾眼,淡紫色的光壁弱化了視線,人們大都只看到紫光中的人影,但看不清楚真面目。

    “我去問問。”

    鳴一搶著跑到小酒館前的酒桌旁,擺出一副江湖浪子的姿態,抱拳含笑問道:“幾位大哥有禮了,請問這裏怎么了?為甚么這么冷清?去年年末我來的時候,這裏很熱鬧。”

    酒客們原本很討厭被人打斷說話,不約而同抬起頭瞥了一眼,見他言語謙卑,笑容友好,這才消了氣,其中一人隨口應道:“打仗了,能跑的都跑了,誰還敢留下。”

    “打仗?和誰?”鳴一頓時懵了,天下雖然分成四國,卻和平了數百年,就算有紛爭,也在各方的幹涉下握手言和,因此從來沒有大動刀兵的情況,現在聽說打仗,怎能不大吃一驚。

    酒客見了他的傻樣,都笑了起來,語氣也更加溫和,解釋道:“這還用問!這裏是雲絲省,接壤的就只有朱雀國,鎮海督帥的十萬大軍已經到了邊界,正與朱雀的大軍在邊境交戰,去朱雀的船都停了,其他船只擔心海戰,都不敢來,不然我們幾個,怎么可能有空在這裏喝酒?”

    鳴一著實嚇了一大跳,連“謝”字都忘了說,急忙衝回同伴的身邊,把消息告訴他們。

    “打仗?”明帥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喃喃地道:“這可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啊!自從四國建立以後,這是頭一場戰爭,雖然和平是沒有永久的,可沒想到戰爭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難道出甚么事了?”

    “那斯然、典羅他們野心勃勃,現在又控制了整個道官勢力,聽說道士軍團已經成立了,會不會是他們主動挑釁?”聿丘疑惑地望向赤瑕璧。

    “那兩個黑心賊,早晚會坐不住,就算不是他們發動戰爭,也會樂於卷入戰爭,要不我們去看熱鬧吧,看看這兩個家夥怎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自從流千雪被抓,斬風進入了怪異的狀態,赤瑕璧爽朗的笑聲少了許多,只是偶說兩句。

    明帥望向斬風,問道:“老弟,你真要去朱雀?”

    “嗯!必須去一趟。”斬風回答的很幹脆。

    “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斬風搖搖頭道:“這一次我誰也不帶,只有我一個去。”

    眾人其實都知道他要硬闖仙界,不想連累其他人,因此不願讓同伴跟去,只是假裝不知,沒有點破而已。

    硯冰深情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斬風,早已心亂如麻,斬風決心已定,不容更改,雖然她很想跟去,卻找不到任何借口。

    “先找港口的管理所,把船收起來,然後我們再商量怎么走。”

    “好。”

    明帥帶著鳴一,找到船只管理所,花了大價錢買個泊位,把船泊好,然後會同斬風等人,一起走上街。

    大街上遠比港口熱鬧,市民們依然正常地生活著,只是氣氛變了。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人們走動的頻率加快了,挑東西的時候,也沒有以往那么從容,倣佛身後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催逼著他們,空氣中夾雜了一絲緊張與不安。

    明帥是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氣氛的變化,微微嘆了口氣,感慨著和平的時代終結,一切都被打亂了,習慣了和平的百姓,還沒有完全適應新的生活環境,這種情況,也許會隨著戰爭的全面展開,而波及整個天下。

    “明帥,戰爭時代真要來了嗎?”赤瑕璧望著他。

    明帥苦笑一聲,搖頭嘆道:“仙界現在知道了鬼界謀奪人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兩股勢力若是選擇人界做為戰場,天下想不亂都難。”

    “不如我們……”聿丘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仙、鬼兩界的勢力何等強大,一旦決心開戰,他們這些人根本無法阻止。

    “算了,還是先想想我們自己的事吧!”明帥望向斬風問:“你打算怎么走?”

    斬風沉吟道:“我現在的狀態,大概騎不了馬,只能走回朱雀。”

    “你們在這裏等一會,風,你跟我來。”硯冰實在忍不住了,喚了一聲扭頭就走,不給斬風任何機會拒絕。

    斬風納悶地望了望纖柔的背影,急步跟了上去。

    硯冰似乎早已知道他會跟來,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一直走到港外一處無人的樹林,才停下腳步。

    “姐姐!”在她面前,斬風總表現得與他年齡相若,有些忐忑。

    “我要去朱雀。”硯冰開門見山地說了心底的話。

    “姐姐……”

    “一定要去。”硯冰瞪大眼睛看著他,寶石般的眸子,透著執著與堅韌,她本就是個率性而為的人,只在斬風面前,才會表現出體貼與溫柔。

    斬風頓感為難,支吾著道:“姐姐,你還是帶著幽兒去玄武國吧,我是去修煉。”

    硯冰鼓起腮幫子嬌嗔道:“哼!別騙我了,你分明是要去闖仙界,怕我們阻攔你。”

    斬風知道躲不了,語重心長地道:“姐姐,我的確要去找戟布,求教修靈之法,然後再去仙界救阿雪,以我現在的狀態,似乎可以免受仙人的攻擊,因此這是去仙界最好的時機。”

    “我不管,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硯冰越說越激動,眼角竟滲出晶瑩的淚珠,看得斬風一陣心顫,一陣慌亂。

    “對不起!我……別哭了……啊!對不起。”缺乏口才的他,嚇得手忙腳亂,想去伸手去為硯冰拭淚,身體又無法觸摸硯冰,反倒把她推了出去,又忙著道歉。

    硯冰白了他一眼,執著地又道:“我說了,永遠不會離開,聽到沒有,永遠!”

    “姐姐,你……”斬風傻頭傻腦地看著她。

    “在人界,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永遠的親人,除了你,世間沒有任何事物值得我留戀,離開你就等於讓我去死,難道你願意嗎?”

    斬風忽然領悟到甚么,臉色刷的一下全變了,身子也顫抖了起來。

    硯冰察覺到他的反應,白皙的俏臉上,泛起一抹暈紅,忽然大聲叫道:“我喜歡你!聽到了沒有?我喜歡你,我不會讓你回到孤獨。”

    直白的表達,讓斬風腦海裏一片空白,心裏撲通亂跳,手腳都麻木了。

    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硯冰舒服多了,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柔聲又道:“我只是個活死人,我甚么也不要,也沒有那個資格,只要能讓我留在你身邊,陪著你闖蕩天下,就足夠了。”

    “大哥……”

    硯冰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用命令般的語氣叫道:“不許提他,我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是我喜歡的人的哥哥,除此以外沒有甚么。”

    “大哥他喜歡你。”

    硯冰突然扯開衣服,露出小腹上那把令人毛骨悚然的匕首,淒聲道:“這把匕首切斷了前生的一切,我留著它,就是不想再受任何羈絆,你可以阻止我的感情,辦法就是用一把匕首插入我的心口,只要你能做到,我絕不留戀。”

    斬風全身都在顫抖,濃烈的愛情,像海洋一樣把他包圍了,鋪天蓋地,無法躲避,呆站了很久,嘴裏才呢喃著道:“姐姐,不要這樣……”

    硯冰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執著地道:“我只要像以前那樣,一起對付強敵,一起說話,其他的我都不要。”

    斬風聽得傻了,呆呆地望著腳下,腦海裏一片空白。

    硯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一陣海風吹來,又溼又冷的空氣,吹走了樹上最後的枯葉,飄飄蕩蕩飛向遠方。

    斬風終於打破了沉默,抬眼望著硯冰的眼睛,道:“能得到姐姐的感情,是我的幸運,只是我沒有資格得到它。

    “其實我本不應該愛上阿雪,只是情根深種,無法自拔,這次的分離早晚會出現,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阿雪本就是修仙的人,她應該出現在仙界,而我是冥人,是紫衣冥使,必須留在人界。”

    硯冰一嘆,輕輕地道:“你知道嗎?鬼人的壽命只有五十年,比人界的凡人更短,就算鬼王也不能例外,而我這樣的活死人,生命就更短了,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也許只有三、五年,注定得不到甚么。”

    “啊─”斬風按捺不住心中的驚慌,失態地驚叫起來,雖然在鬼界住了一段時間,但對鬼人的了解極少,直到現在才知道,鬼人的壽命是如此短暫。

    硯冰苦笑道:“沒想到吧?雖然我想永遠陪著你,可惜時間不容許。”

    “嗯!”斬風木訥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鬼人與仙人一樣是永生的,就算不是永生,至少壽命也會比我長,我從來沒考慮過姐姐會離開。”

    硯冰愣了愣,心頭的酸楚,立時被一股甜意衝走了,俏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你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我注定是無法陪你到老,只希望這短暫的時光可以多陪陪你,這樣也不行嗎?”

    話說到這個分上,斬風的思緒完全亂了,只能喃喃地問道:“我能做甚么?”

    硯冰柔聲道:“甚么也不要做,就像現在一樣,我陪著你,成為你最好的幫手。”

    “大哥他……”

    “你大哥知道我喜歡你,只是不說而已。”

    “啊─”這消息更讓斬風吃驚,半天沒反應過來。

    硯冰白了他一眼,嬌嗔道:“沒甚么好吃驚的,他就是這么有城府的人,對他而言,女人只不過是享受的工具,爭霸才是人生的目標,任何有衝突的事情都可以放棄,也包括我,他希望你能因此而幫他奪取鬼王的寶座,所以才肯讓我跟著你。”

    “大哥他是這樣的人嗎?”

    斬風覺得難以置信,印象中的兄長,只是心高氣傲些,然而硯冰所描述的,卻是一個十足的卑鄙小人,與他心中的兄長大相逕庭,因此難以接受。

    “是真是假,你以後就會知道,現在我只問你,朱雀之行還要一個人嗎?”

    “這……”斬風知道自己的力量,都被封鎖在淡紫色光層之內,不會被人傷害,也不能傷人,因此也無法保護別人。

    而這次朱雀之行,風險不少,一是鬼界的勢力,早就通過左明滲入國中;二是仙界會加強對人界的控制,朱雀國必然會出現更多仙人,硯冰會成為攻擊的目標,危險度極大。

    “怎么樣?”

    斬風點頭道:“我還是一個人去。”

    硯冰氣得臉色通紅,扭頭不再看他,嬌嗔道:“真是固執得像頭牛。”

    斬風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姐姐,你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現在的朱雀國,應該到處都藏著危機,而且幽兒需要人照顧,除了我和阿雪,她只信任你,沒有你在,她一定不肯去玄武國,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硯冰像小姑娘一樣噘起俏嘴,嗔道:“哎!看來我的表白一點用都沒有,早知如此就不說了,你這個木頭,怎么點也點不透。”

    斬風大為尷尬,雖然硯冰說了甚么也不要求,但心裏總有些不自在,腦海中總是浮現出硯冰說“我喜歡你”時的樣子。

    說出了心底話,硯冰感覺心情輕松了許多,斬風的反應雖然模稜兩可,但也總比一口回絕要好,同時她也知道,在修靈的道路上,自己幫不了斬風甚么,於是嫣然一笑,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斬風心情很亂,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一直以來,他都把硯冰當成最親的親人,如今親情突然變成了愛情,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城中,明帥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斬風做最後的決定。

    “老大,你真的要一個人?”

    “嗯!”斬風望向幽兒,柔聲勸道:“幽兒,你跟冰姐姐一起。”

    幽兒還在生他的氣,撇頭不看他,噘著嘴道:“風哥哥最壞,不理你了。”

    斬風知道她是孩童心性,並不在意,轉頭對明帥說道:“我這一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雖然你不是冥人,但我還是想拜托你,幫一幫我的冥人朋友,只要他們能安穩地在玄武國立足就行。”

    “放心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明帥點點頭。

    斬風又望向硯冰,面對滿懷柔情的目光,他實在不知道說甚么才好,暗暗嘆了一口氣。

    硯冰知道斬風此刻一定還處於混亂狀態,不能再對他要求甚么,幽幽一嘆,撇頭望向旁邊。

    帶著些許遺憾,她領著幽兒與明帥等人,一起往北方去了,前往玄武國與弓弛等人會合。

    通往邊境的大道上,斬風孤單的身影,化作一團紫光,穿梭在山林之中,此時邊境兩側十裏範圍內都劃入戰場,城裏能逃的都逃了,只剩下一些老弱,村鎮中逃亡的人數,相對較少些。

    青龍國統兵的是鎮海督帥,因此斬風並不擔心青龍國一方會對自己不利,因此到達邊境時離開了山林,走上了官道,希望有機會見他一面。

    邊境上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名叫北口村,坐落在一座山崗上,附近被一片稻田圍著,只有小路連接外地,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和平村落,然而,當斬風翻山到達這裏時,看到的卻是激烈戰鬥後留下的慘狀。

    原本生長水稻的田間屍橫遍野,田野四周用來灌溉的水槽,被凝固的血液染成赤紅色,空中裏還散發著腥濃的血氣。

    “戰爭。”斬風的腦海裏,只浮現出這兩個字。

    “過去看看,那邊是甚么?”

    聽到聲音,斬風轉頭望了一眼,一隊朱雀國的士兵,正朝他所在的地方走來,手裏都拿著刀槍,刃上甚至還殘留有褐紅色的血斑,但從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大戰的影子,一個個面帶笑容,倣佛得了寶貝似的。

    朱雀勝了?

    這也難怪,道官畢竟是道官,如果聖殿神武軍團不出手,普通士兵根本抵擋不了道術。

    “甚么人?”

    士兵們留意到前方的紫光,放松的神經又緊繃起來,組成半月形陣式,向前移去。

    斬風不想與這些士兵糾纏,只是現在的形態下用不了影術,因此他沒有避也沒有退,依然故我地向西南方向走去。

    “站住!”

    斬風回頭掃了一眼,從士兵們緊張的表情來看,很難相信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

    “你是甚么人?”

    懾於斬風奇特的狀態,士兵們不敢靠得太近,都伸長手臂,用刀槍指著斬風。

    “斬風!”

    “啊……”領兵的小隊長嚇得身子一哆嗦,雙腿一軟,竟然跪了下來。

    其他士兵雖然不像他這樣,但也嚇得不輕,一個個面如土色地看著斬風。

    斬風擺擺手道:“做自己的事去,不必管我。”

    “道……道仙大人,要……不要我去通知道官們?”小隊長緊張地說話都不利索了。

    斬風原想回絕,忽然想起自己要找戟布,利用道官傳達自己的想法,是最快捷的方法,因此轉過身看著他問道:“道官在哪?”

    為了邀功,小隊長一臉獻媚地道:“小的帶您去吧。”

    “嗯!”

    斬風點了點頭,在小隊長地帶領下,穿過了廣闊的田地,來到位於山崗上的村落,道官軍團的小部隊,就駐扎在村子裏。

    當他踏入村子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就聚焦在他的身上,光是道仙的名頭,就足以在朱雀國呼風喚雨,更別說像斬風這樣名聲遠播的人物。

    村子裏大約有二十名道官,都很年輕,最大的不過二十七、八歲,職位最高的涼新也只是道佐,只能算中下層的道士,只因是那斯然的嫡係,因此有了今天的地位,一聽斬風到了村子,嚇得他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

    “道……道仙大人……屬下是……道佐涼新。”見到斬風的形態,他著實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復了,以為斬風正在修煉某種奇妙道術。

    斬風淡淡地問道:“戟布在甚么地方?”

    涼新從未見到有人敢直呼戟布的名字,頓時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戟布呢?”斬風盯著他又問道。

    “不……不知道。”

    “誰知道?”

    涼新思索片刻,指著東南方道:“典羅道仙,他老人家現在是道士軍團副團長,這次率兵出戰的,就是他老人家。”

    斬風對典羅的印象不深,腦海中只有個模糊的樣子,也不清楚他的為人,因而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他在哪?”

    “東南方二十裏,有座古寧軍塞,他老人家就駐守在裏面。”

    “嗯!”斬風轉身就往東南走。

    涼新沒想到他說走就走,急步追上去,殷勤地道:“道仙大人,不如屬下帶您過去!”

    斬風沒理他,但也沒有加快速度。

    涼新得不到回應,既不敢再問,又不敢放棄,只好快步搶在前面,引領斬風朝古寧軍塞走去。

    古寧軍塞是一座早已荒廢的要塞,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居高臨下,可以眺望二十裏的邊境線,但由於長久無戰事,最終廢棄了,只是偶而有巡邏隊經過。

    此時的軍塞,卻有近三千名道士據守,典羅的道士軍團行轅,就設在軍塞中最大的宅子內。

    斬風的到來,使整個軍塞沸騰了,都跑出來看熱鬧。

    典羅得到消息,大吃一驚,斬風這些年,在青龍國聲威大震,一人敵萬軍的故事,早已傳到朱雀國,成為酒館、茶舍裏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做為掌權的道仙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為斬風一直留在青龍國,所以沒有太在意,此時斬風突然出現在朱雀境內,不能不使他感到擔心。

    “這個斬風,初出道便一鳴驚人,在龍山擊敗仙人,搖身一變成了道仙,他到底是如何修煉的呢?進步也太快了吧!”

    然而,當他見到斬風奇特的形態時,驚愕感就更大了,淡紫色光芒籠罩下的斬風,充滿了神秘,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氣勢。

    斬風見到典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戟布在甚么地方?”

    僵硬的語氣,令典羅有些不悅,身為朱雀國三大領袖之一,早已習慣了別人獻媚或是敬畏的目光,除了那斯然和戟布之外,沒有第三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而斬風在名義上只排道仙之末,根本無法與他平起平坐。

    “斬風,你就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隨著典羅的發作,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原本打算拜見斬風的道士,都停止了行動,愣愣地看著兩位道仙,意識到兩人之間並不是那么和諧。

    斬風沒有興趣卷入朱雀的紛爭,對於典羅的質問,表現得極為冷淡,漠然道:“我問你戟布在甚么地方。”

    道士們聽著頭都大了,兩位都是道仙,態度都是如此強硬,這樣下去,也許會出現一場火並。

    典羅做為軍團的副統帥,觀察力極好,很快就察覺到部下的反應,心想這個時候正與青龍交戰,如果引發內哄,後果難以預料,然而那斯然一直把斬風、赤瑕璧、菊寧一夥人當成眼中釘,如果可以趁這個機會鏟除斬風,他的權力就會更鞏固。

    思索再三,他決定鏟除斬風,保全自己的地位,眼中殺氣漫溢,臉色也沉了下來,指著斬風喝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送交道官內庭審查。”

    眾人都愣住了,不少人都想著,多了個道仙相助,對青龍國的戰爭會更有利,沒想到典羅竟要捉拿同僚。

    典羅的親信們反應極快,一眨眼地功夫,就把斬風團團圍住,他們都見識過斬風在龍山擊敗仙人的場面,但對斬風的評價卻沒提升。

    “道仙大人,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斬風冰冷的目光,掃視著這些道士,除了兩名道師外,其他都是地位顯赫的道聖或是道君。

    劍拔弩張之時,一名道士忽然高速遁至場中,現身之後,立即高聲叫道:“敵軍殺來了,敵軍殺來了!”

    在禦敵和抓人之間,典羅難以取舍,斬風是那斯然的心頭大患,一心要除之而後快,青龍國則是整個道官勢力的大敵,按照那斯然的計畫,侵吞雲絲省,是必然的舉動,因此,這次戰爭的成功,直接影響到整個計畫。

    “道仙大人,我們出戰嗎?”包圍斬風的道士們都在觀望。

    “列軍出戰。”

    思考了一番,典羅還是選擇了戰場,斬風的實力不俗,要想抓住他,需要消耗大量道力,還會使不少部下受傷,甚至死亡,對於整個戰事極為不利。

    斬風沒有再說話,平靜地望著前方。

    典羅自然不會任他自己行動,指著身邊的四名道君道:“你們幾個留下,把他給我看好了,別讓他跑了。”

    “是!”

    四名道君雖然拍著胸脯大聲答應,然而他們心裏卻沒有一絲把握,畢竟道君與道仙之間差距太大,斬風如果真要跑,四個人根本攔不住,只是典羅出徵在即,誰也不敢潑冷水。

    “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典羅一臉傲笑地瞪了斬風一眼,然後大手一揮,與三千道士同時消失在空氣之中。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7 AM

第四章星火燎原

    連仙人都沒怕過,斬風又怎么可能害怕典羅的恐嚇,只是不想動手而已,見眾道士離去,他也抬腿朝外走。

    “站住!”

    四名道君迫於形勢,同時衝到斬風前方,伸手想攔住他的去路,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一面巨墻,將他們重重地推了出去。

    斬風神態自若地走著,絲毫沒有在意身邊的動靜,就好像前面甚么人也沒有。

    “你給我站住!”

    四名道君急得臉色大變,不知道斬風用了甚么力量,居然連手都沒抬,就把他們推了出去,然而使命感迫使他們爬起來,又衝到了斬風的前方。

    斬風這時才抬眼掃了掃四人,淡淡地道:“別費力氣了,仙人都打不開的這層光壁,更別說你們。”

    “仙……人!”

    對於這些道官來說,仙人是無上神君,尊貴得不能再尊貴的人物,一聽這兩個字,便肅然起敬,因此臉色刷的全白了。

    斬風沒有往南走,而是向北走去,第一次親臨戰場,多少有些好奇,因此來到一處高地眺望。

    四名道君見他沒有走遠,如影隨行地跟了上來,神色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個年輕而又神奇的道仙要做甚么。

    震耳欲聾的殺聲,刺激了斬風的神經,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段,那是一塊巨石,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戰場。

    鋪天蓋地的青龍士兵,如潮水般向南衝來,刀槍並舉,旌旗蔽日,殺聲如九天雷動,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倣佛能看到大軍的上空,有一團殺氣,如驕龍般翻滾起伏。

    相比之下,朱雀的軍隊,無論在氣勢上,還是在實際的戰鬥能力上,都遠遠遜色,主要的原因莫過於軍權的旁落,自從以風家為首的軍方幾大家族被清除後,軍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名將,而長久的和平,使這些士兵疏於訓練,以至於到了戰場上手足無措。

    有的朱雀士兵,因為害怕而變得狂暴莽撞,沒等將令就衝鋒,結果成為了箭靶。

    也有的膽小怯弱,見到敵方整齊的軍陣腿就軟了,再聽到震天的殺聲,屎尿都嚇得出來了,逃跑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陣形很快就亂了。

    軍方的指揮者,只能無奈地揮動手中配劍,斬殺幾名逃跑的士兵,但也只能約束身邊的一小撮士兵。

    當然,軍方的懦弱,並不等於朱雀的失敗。

    道士軍團的出現,代替了刀槍廝殺的戰爭方式,雖然只有三千道士,但相比起正規軍,這些道士顯得訓練有素;五人一組,十組一個方陣,因為這些都是專攻一門道術的道士,而形成了水係道術方陣、火係道術方陣、雷係道術方陣、風係道術方陣……

    典羅的身邊,則有幾個特性小隊,有的是禦劍小隊,有的是幻旗小隊,這些方陣相互之間配合,默契十足,殺傷力極強。

    最舒服的莫過於典羅,坐著一團黑雲,飄在十丈高的空中,居高臨下,整個戰場的動向一覽無遺,身邊還有四名道聖,兩名道君,一起圍坐在半空,像是看熱鬧的觀眾,神色間看不出一絲緊張。

    北面,青龍國的大軍後方,也出現了幾個奇特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暗中控制青龍大軍鬼刺客部的下刺監戎凡,活死人部的東方大臣盤極,以及他帶來的手下,其中活死人一百名,鬼刺客七人。

    這些鬼人準備趁亂擊殺高級道官,然後把罪名推到青龍大軍的身上,使朱雀與青龍之間的仇恨增加,從而引發兩國之間真正的戰爭,而不再是小規模的邊境磨擦戰爭。

    望著高懸空中的七名道士,盤極露出陰冷的笑容,沉聲道:“戎凡,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對方來了不少高級道官。”

    戎凡陰笑道:“我都打聽了,率隊來的是典羅,那斯然的得力助手,還帶來了四名道聖、兩名道君。”

    “看來,我們的目標是他了。”

    戎凡擺擺手道:“不!現在殺了他,只會弱化那斯然的實力,若是讓戟布重新控制整個道官係統,就麻煩了,那可是厲害的角色,刺監司先後派了五撥鬼刺客去殺他,結果卻是折戟沉沙,誰也無法動他分毫,依我看,他的實力大概不在你我之下。”

    盤極凝視他片刻,忽然露出更陰險的笑容:“我明白了,你想把那四名道聖殺了,從而激起典羅的怒氣。”

    “對,只有這樣,才能使朱雀國主動進攻青龍國,兩相火並,我們正好漁翁得利。”戎凡身子一晃,便與七名手下消失在空氣中。

    蒼茫的大地上,掀起了腥風血雨,數萬大軍在寬廣的田野間,進行著人類最殘酷的行為。

    山風吹來,帶著濃濃的血腥氣,飄到斬風身邊,他雖然聞不到,但守在身邊的四名道君,都皺起了眉頭。

    “好慘烈的殺戮啊!”

    面對無情的戰爭,斬風陷入了沉思,世上只有他一個人去過仙、鬼、人、冥四界,對四界的人也都有所了解。

    鬼人的貪婪,冥人的生存危機,都使他們把目光移向人界,是天性使然,無可厚非,唯一令他不解的,就是仙人。

    正統的仙人,應該像虎極一樣,對權力沒有任何欲望,一切以修煉成仙為重,不應該執著於對人界的控制,但仙人執著地控制著人界,因而使他一再陷入困境,甚至連累到身邊的人,所以他很想知道其中的奧秘。

    “我們反攻啦!”

    身後的一聲歡呼,把斬風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抬眼望去,赫然發現典羅身邊的四名道聖、兩名道君,一起衝向戰場中央,似乎要一舉控制戰場的主動權,早早結束這樣慘烈的殺戮。

    然而,在戰場中等待六人的,卻是陰謀與死亡。

    本應是氣絕的屍體忽然動了,六人雖然道力非凡,卻是第一次與鬼人正面交鋒,更可憐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暗中有鬼人這么一個強大的對手存在,因此眼睛只盯著那些仍在揮刀的青龍士兵,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那一具具變黑發臭的屍體。

    屍體動了,散發著強烈屍毒的身軀,高速向六名道聖衝去,雖然是屍體,但行動卻極為靈活,為了避免屍毒因為碰到其他人而減弱,鬼刺客們施展出全部力量控制毒屍,途中沒有碰到其他任何一人。

    六名道士不知道攻來的是甚么,以為是有人詐死偷襲,因而各自施展出道術反擊。

    火球、雷擊、電劈、水刺,帶著劇毒的屍體,承受了強大的道術攻擊,因而被炸得粉碎,但這又是鬼刺客的陰謀,因為每一塊屍肉,都帶著劇毒。

    六名道士都是高手,最終還是避開了屍肉的攻擊,但看著四散的屍肉,都有些心有餘悸,但也為自己的反應感到自豪。

    可是,他們高興的太早了,一切都是鬼刺客安排的計策,藏身在屍肉中的他們,突然從碎肉中蹦了出來,八道黑光,隨即沒入了六人的身軀。

    從六人落地到死亡,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戎凡和他的七名手下,幾乎用盡所有的力量,上演了一幕最精採的刺殺術,然後用僅存的力量,消失在混亂的戰場中。

    戰場上,死亡是最常見的現象,殺昏頭的士兵和道士們,依然在奮力拼命,雖然不少人看到六名道士一同倒下,但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在他們的前方還有敵人。

    留意到變化的只有斬風,雖然不能像硯冰一樣察覺鬼人的氣息,但與鬼人交手多次,對於他們的手法,多少有些熟悉。

    當斬風發現事情不對勁,並衝向事發地點的時候,典羅卻在看著他,見他衝入場中大吃一驚,急忙從空中飛撲下來,搶在前面,把斬風截住。

    “你要幹甚么?”

    斬風連正眼也沒看他,依然故我地向前走,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能站著,不是被撞飛,就是被撞倒在地,偌大的戰場中,出現了一條沒有戰事的真空地帶。

    典羅被他的手段嚇了一跳,無論是刀劍還是道術,攻到斬風身上,都會反彈回來,不但傷不了對手,反而會傷到自己,這種反擊手段他從未見過,也聞所未聞。

    同樣吃驚的,還有戎凡與盤極。

    盤極納悶地問道:“這不是斬風嗎?他應該在獅門港與仙人決戰啊!怎么跑到這裏來了?難道他打敗了仙人?”

    戎凡寒著臉應道:“沒錯,是他,只是他身上這層淡紫色薄光有點奇怪,似乎接觸到的人都被彈開!”

    盤極雖然看不起冥人,但斬風氣勢逼人,身上的紫光又透著神秘的氣息,沒有把握之前,不想輕易出手,詢問道:“這個時候他居然出現,我們的計畫是不是要改一下?畢竟他是冥使。”

    戎凡知道,斬風與少刺監風映殘有密切的關係,心裏多少有些顧忌,點頭道:“反正我們已經達到目的了,我看先撤吧!如今典羅失去得力的六名親信,一定氣得暴跳如雷,至於這個斬風……等裂魂、魁慶他們到了再說。”

    鬼人消失之際,斬風也從屍體上,察覺到鬼刺客的痕跡,心裏猛然一跳,忖道:“鬼人怎么會出現在戰場上?難道這場戰爭是他們策動的?朱雀國畢竟是仙界的直屬地,隨時都可能有仙人出現,他們敢這么做,難道他們已經決定與仙界正面對抗?”

    無數的疑問湧入腦海,原本簡單的戰事,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背後似乎隱藏著種種不為人知的陰謀。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任何事與鬼界沾上邊,就意味著陰謀,也意味著會對仙、鬼、人、冥四界,產生各種後果,所以不能不引起他的擔心。

    典羅顧不得身邊的戰鬥,一直衝到斬風身邊,緊張地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忽然,北方傳來敲響收兵的鑼聲,奮勇拼殺的青龍士兵,如退潮般收了回去,雖然受到道術的衝擊,但這支經過係統訓練的大軍,依然顯得有條不紊,後撤時也保持著一致的戰線,直到所有的士兵都退入青龍國的境內。

    空氣中少了幾分緊張,卻多了幾分悲涼,凝結後的鮮血,變成一塊塊血斑,遍布在戰場各處,傷者的呻吟聲不絕於耳,聞之心酸,但他們還算是幸運的,因為就在他們的身邊,躺著無數失去靈魂的身軀。

    “我們勝利了,我們打退了青龍大軍……”

    勝利的歡呼聲,突然從道士群中傳來,似乎勝利只屬於他們,與戰場的悲涼氣氛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那些軍人,他們的地位本就比道士低了一大截,戰爭中付出了更多生命,但勝利卻不屬於他們。

    典羅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終於發現了六名親信的屍體,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中冒出熊熊怒火,齜牙咧嘴地叫道:“是誰殺了他們?是誰!我非殺了他不可。”

    道士們正在慶賀勝利,聽到上司的咆哮,都驚呆了,喜色一掃兩空,都愣愣望著典羅。

    斬風知道是鬼刺客下的手,卻不想多說甚么,因為像典羅這種人,知道了真相只會添亂,不可能有任何建設性的意見,他唯一想告訴的人,只有戟布。

    “想跑!沒那么容易,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典羅憤怒已極,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再次咆哮著叫人捉拿斬風。

    “道仙大人,真要動手……”剛才看著斬風的四名道君,終於忍不住提出疑問。

    典羅正在氣頭上,哪能忍受手下的懷疑,怒目喝道:“沒聽到嗎?把他給我拿下,如有異動就地正法,出了事我負責,給我上。”

    一聽這話,道士們哪敢怠慢,兇神惡煞地將斬風團團圍住。

    斬風顯得極不耐煩,抬腿就想走,腦海忽然現出一個念頭,與其自己花時間尋找戟布,不如把事情鬧大,讓戟布來找自己,效率會更高。

    想到此處,他把目標鎖定在周圍的道士身上,腳下依然保持著平常走路的速度,看上去似是在閒逛。

    正面面對他的道士們都很緊張,催動最拿手的道術準備應戰,水火風雷,各式道術,把緊張的氣氛,再次帶回這片剛剛平靜的土地。

    然而他們的躁動,並不能阻止斬風,等待他們的,是一堵無法抵擋的堅壁,所有與之相觸的人或物都被撞開,甚至道術也無法延緩片刻。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斬風表現出來的強大實力,已經超越了他們的想像範圍。

    典羅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沉重的壓力,現實中的斬風,與印象中的那個青年差距太大了。

    斬風揚手指著他,冷喝道:“派人去通知戟布,我在龍山等他。”

    典羅臉色一沉,怒道:“你居然敢指揮我!”

    斬風挑釁般冷喝道:“不服氣來試試。”

    典羅定睛凝視他片刻,思緒如波濤般起伏不一,道仙在朱雀國中的地位,幾乎遍及仙人,受到大部分人的敬仰,這幾年的道仙生活,使他越來越享受現有的權力與地位,同時也害怕失去一切。

    因此,典羅會敵視任何挑戰他地位與權力的人,而眼前的這個青年,就是現今最大的威脅。

    從斬風出現在長山城開始,地位上升極快不到兩年功夫就被戟布看中,直接指派他出任第十道仙,現在實力再度增強,下一個衝擊的,必然是其他九名道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不,我絕不能讓這種人騎在我頭上!隨著勇氣的積累,以及對權力的欲望,他最終決定奮力一戰,用實力鞏固地位與權力。

    “斬風,不要以為學了些古怪的異術,就能在朱雀國內撒野,你所學的根本不是道術,也沒有資格成為道仙,更不應該留在朱雀國,因為你是異術師,是朱雀國不受歡迎的人物。”

    斬風忽然有些感慨,青龍國說他是道仙,因而要捉拿他、驅逐他,而朱雀國卻說他是異術師,是不受歡迎的人物,也要驅逐他。

    典羅能擠身道仙之列,實力不容小覷,只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支海藍色的小笛,小心翼翼地用手拭了拭,然後放在嘴邊,細細吹奏起。

    斬風從未見過這種道術,不禁有些好奇,仔細地端詳著典羅的一舉一動。

    輕盈的笛聲忽然一變,竟吹奏出各種流水之聲,泉水叮咚作響,小溪潺潺顫動神經,江河的奔騰聲,如戰鼓敲打在聽眾的心上,而又響起瀑布擊石的聲音,倣佛雷滾九天般震顫著大地,除此之外,還有海潮澎湃之聲,湖水蕩漾之聲。

    聲音只是道術的一部分,最神奇的,莫過笛孔中竟湧出一團藍色的水霧,凝結在十丈高的空中,面積逐漸增大,最後變成了一片晶色的水雲。

    典羅的弟子們一看,就知道師父施展拿手的道術—水之旋律,都露驚喜之聲。

    斬風仰著頭望著藍色水雲,忍不住暗暗讚賞著道術的奇妙,鬼術陰邪詭詐,仙術最飄逸最美麗,部分道術傳承了仙術特性,施術時往往能制造出美麗動人的畫面,而且不帶一絲殺氣。

    美麗並不代表柔弱,藍色水雲,轉瞬間便化成了一座巨型冰塔,從半空狠狠砸向斬風的頭頂。

    斬風沒有躲避,一動不動地站在原位,直到巨型冰塔將他罩住。

    看著晶瑩的冰塔,典羅的方臉上,洋溢起勝利的笑容,但笑容維持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愕。因為,冰塔的一側垮了,斬風安然無恙地從破口走了出來,神色泰然。

    “你……你怎么可能抵擋得住水雲塔的力量!”

    “水雲塔?!”斬風回頭看了一眼藍色的冰塔,神色間有些訝異,由於身體被奇妙的力量包裹著,因此無法探知冰塔的攻擊,只覺得冰塔內部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卻不知道是什么。

    典羅最清楚冰塔的威力,除了巨大的重壓力之外,內部還會釋放出極寒的氣體,可以把困在冰塔內的人與物凍化成冰,然後擊碎。斬風在塔內待了一段時間,肯定受到極寒氣體的攻擊,卻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怎能不讓典羅吃驚?

    “記住,替我傳話給戟布,我在龍山等他。”

    無數驚愕的目光注視下,斬風悠閒地離開戰場,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敢阻攔他的去路。

    半個月後,戟布終於出現在龍山,由於北面邊境爆發戰爭,雖然那斯然主管道官政務,但身為道仙之首的他,還是出現在北面,視察戰事的變化,聽說斬風要找他,立即飛往龍山。

    斬風一直坐在半山腰的平臺上,身體的善令他憂心忡忡,無論他怎么修煉,元神都無法進入明若府,也無法吸納外界的力量,一切都莫名其妙的停頓了,雖然與身外這層紫色光壁有關,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真正的原因。

    戟布第一眼看到他,便驚呆了,深沉的目光,緊緊鎖住淡紫色的身軀,透出極度的驚愕。

    看到他,斬風就感覺到希望,騰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我在等你。”

    “我明白了,你不必擔心。”戟布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你果然知道。”

    戟布從驚愕中恢復過來,沉聲道:“我知道一些,不過你現在的狀態,的確讓我驚訝,不應該是震驚。”斬風聽了有些欣慰,問道:“我想知道,這層淡紫色的光壁到底是什么?”

    “這不是光壁,是力量虛空的力量壁。”

    “力量虛空?”

    戟布的面頰微微抽搐了一下,手指撣了撣白色的道袍,緩緩說道:“力量虛空,就是修靈所營造的虛空,也就是靈元九府。”

    “什么!”斬風按捺不住心中的驚愕,大聲驚呼起來。

    戟布抬頭望向天際,嘴裏喃喃地道:“淡紫色的光芒,虛幻的人影,這分明是虛冥體,想不到這種罕見的修靈形態,居然出現在你的身上!”

    “虛冥體?”斬風低頭看了看非實非虛的身軀,神色茫然。

    戟布收回目光,伸手輕輕碰了光壁,立即感覺到一股彈力自然生成,將手指彈開。“果然是靈元九府,一般修靈者的靈元九府,都會自動隱藏在身軀之內,外人無法看到,只有極少數的修靈者,會遇到靈元九府反嗤的情況,此時靈元九府不再存留本體內,而是制造出一個力量虛空,把身軀包裹在內,形為虛冥的狀態,又稱虛冥體。“斬風點點頭,仔細地聆聽戟布的解釋。

    “靈元九府反嗤之前,你在哪一層?”

    “明若府。”

    戟布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地上下打量他,慨嘆道:“進步真快啊!我才剛剛進入第二層環氣府,你居然已經達到第三層了,這淡紫色的光壁之內,就是你的明若府。”

    “我在明若府中!”斬風感到不可思議。

    “沒錯”

    “以後都會這樣?”

    戟布搖搖頭道:“可能會,可能不會。”

    “為什么?”斬風疑惑地望著他。

    “虛冥體是一種神秘而又古怪的修煉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修靈者幾乎立於不敗之地,火燒不死,水淹不亡,除非明若府的力量壁被攻破,否則身體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當然,有得必有失,受到虛冥體的限制,你的元神一直處於修煉狀態,無法釋放力量,自然也就無法對外形成攻擊。”

    “恩!”斬風這段時間一直在進行各種嘗試,因此一點即透。

    “其實,虛冥體是修靈者夢寐以求的境界,因為在這種狀態下,修靈的效果最好,但前提是,修靈者必須有力量隨時改變自己的形態,否則一旦進入虛冥狀態,就等於將世間的一切恩怨情仇,劃上了句號。”

    斬風心頭一震,腦海中隨即浮現出流千雪的美麗倩影,隨後,記憶中的各種畫面一一出現在腦海,世上還有許多的人和事在等著他。因此現在還不想成為真正的修靈者。

    戟布盯著他的眼睛,倣佛透過瞳孔,看到他心底深處。

    “你想知道恢復正常狀態的方法?”

    “是!”

    戟布無奈地聳了聳肩,苦笑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這種狀態存在,至於如何改變這種形態,我沒有任何資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是嘛!”斬風略帶失望地看著他,心亂如麻。

    戟布忽然感嘆道:“我很想進入虛冥狀態,成為真正的修靈者,從此不問世事,可惜我沒有你那么幸運,也許是因為我還沒有進入明若府吧!”

    斬風問道:“虛冥體與明若府有關係?”

    “雖然是靈元九府,但其中又分成三個階段,環氣、情神、明若三府,是第一個階段,突破後,修靈者就有飛躍性的進展,第四、第五六府是第二階段,最後三層是第三階段……”

    “這么說,明若府是第一階段最後的大關。”

    “你說的不錯,明若府修煉的失敗,關係到整個修煉的成果,所以必須特別小心,可惜你一直漂泊在外,否則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

    斬風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盡快找到轉化形態的要決,使自己可以做普通人能做的事情。

    戟布盯著他看了一陣,忽然又道:“你從一開始,就走元神分離的道路,這么快進入虛冥狀態,應該與這種另類的修煉方式有關,你可以仔細琢磨琢磨。”

    這和元神分離有關嗎?

    恩!似乎有些道理,與三散仙之戰時,心神的確有脫離的跡象,只是那時心情激蕩,殺意太濃,沒有注意到明若府的變化,只想著不斷釋放更多的力量,發動更強大的攻擊。

    “你一定發生過什么事,否則不會無緣無故進入虛冥狀態。”

    斬風沒有隱瞞,簡單地把在獅門港外,與三散仙交戰的事發經過,說了一遍。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8 AM

第五章虛冥之體

    戟布聽了大為動容,既不是因為他的大膽和勇氣,也不是因為他能在三散仙的圍攻下安然無恙,而是因為他敢挑戰極限,吸取仙人的力量,最終進入虛冥狀態。

    “你竟然把仙力引入明若府!難怪會引發明若府的反噬,只是這個過程似乎又與正常的虛冥狀態有區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果然是吸取仙力造成的。”斬風腦海中浮現出當時場面,散仙制造出虛空戰場,自然的力量被隔絕在外,無法補充力量,而激戰之下,明若府的力量又快用完,最後只好嘗試著吸取仙力,變化也隨即發生了。

    了解了事發的經過,戟布的臉上再也沒有初時的驚色,反而有一種興奮的神色,對他來說,修靈充滿了神秘感,也充滿了誘惑,斬風的出現,猶如一面鏡子,使他從實例中了解修靈。

    虛冥狀態極為少見,書中只有旁人的描述,沒有詳細記載,因此他格外好奇,也許有一夭,他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不如你隨我一起修煉,合你我兩人之力,解決這個問題,效率應該會更好些。”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辦。”斬風由始至終都無法摸透這個男子,因此既用且防,不願過於接近他。

    戟布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表現得滿不在乎,淡淡地道:“我不勉強,你自己斟酌決定,其實你這樣的形態也是好事,人界之中,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打破這層光壁,因此也不會有人影響你的修煉,除非還有第三個修靈者。

    “修靈者能突破力量壁?”

    “我不清楚,也從未嘗試過,只是提出一個假設而己,畢竟靈元九府只有修靈者才能感覺到。”

    修靈者!斬風猛然想起幽兒的黑靈,那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源,也許能依靠它衝破現有的難關。

    對啊!幽兒不就是修靈者嗎?上次依靠黑靈進入明若府,也許這次的突變與黑靈也有關係。

    戟布留意到他眼中突現的光彩,心中一動,知道他想到了辦法,卻沒有多問,無論斬風成敗與否,對他而言,都是寶貴的經驗。

    雖然找到唯一的辦法,斬風卻猶豫起來,流千雪被仙人抓上仙界,如果不能見她一面,心根本無法平靜,也不可能專心致志地修煉。

    戟布突然問道:“聽說你見過鬼人。”

    “嗯!”

    戟布望向北面的邊境,又淡淡地問道:“這場戰爭與他們有關嗎?”

    斬風微微一愣,不禁為他高明的洞察力與分析力驚嘆不己。

    “看來是真的,這些鬼人野心勃勃,居然派人五次行刺我。」戟布的嘴邊流出絲絲冷笑。

    “五次!」戟布平靜的眼神,變得殺氣騰騰,冷笑地道:“那些刺客的行刺手段實在高明,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最初那三次連我都騙過了,若不是我反應快,早己變成一灘血水了。”

    斬風深深地看著他,鬼刺客的暗殺術夭下第一,當年他也吃了一大虧,若不是硯冰有偵測鬼人的能力,自己也己是刀下之鬼,而戟布在無法探知鬼人的情況下,五次逃過暗殺,實力可見一般。

    “原本我還以為,是那斯然派來的人,可是那些刺客居然沒有血液,身體還有淡淡的腐臭,這時才知道不是凡人,自然也不可能是仙權或是修靈者,唯一的解釋,只有鬼人。”

    “嗯。”斬風從不懷疑戟布的博學,他連消失了五百年的冥界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鬼界鬼人。

    戟布深邃的目光中多一份凝重,略帶感嘆地道:“人界的平靜結束了,大概會有一場漫長而持久的動亂期,這場邊境戰爭就像導火線星火燎原啊!」“也許不會維持太久,仙人己經知道鬼人的事情。”

    “哦!”戟布先是一愣,隨即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嗯,如果仙界介入,動亂不會太久,只是強度恐怕會增大百倍,那將是一場常卷整個人界的大亂。」“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仙界。”

    戟布愕然一愣,詫異地問道:“為甚么?”“沒甚么,私事。”

    “去仙界可不容易,沒有仙人引領,只怕進不了仙門。”

    斬風走過仙冥之路,從未由人界進入仙界,聽說要仙人的引領,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戟布沉吟片刻忽然道:“聽說你和虎極散仙交情不錯?”

    “嗯”

    “既然如此,何不請他幫忙?”

    一句話猶如當頭棒喝,斬風頓時愣住了,想起流千雪算是虎極的弟子,應該知道流千雪的近況,心中一陣歡喜,急切地問道:“虎極還在人界?”

    “上個月我在京城見過他,當時北部邊境己發生小磨擦,他說要到北面來巡視,我想此刻應該就在附近。”

    “嗯”

    戟布轉頭望了一圈,道:“這樣吧,你就留在這裏,我飛上天找找,應該可以找到他。”

    “有勞。”

    斬風至今仍然懷疑戟布幫他的動機,但現在卻也只能依靠他了。

    “你好自為之,若是想找我,就來龍山,不是我誇口,世上最隙解修靈的人,就是我。”戟布淡淡一笑,駕著紅雲飄然而去。

    斬風很想追問家族血仇的事情,但現在的他,即使知道了真相,也無法報仇,因而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兩日之後,虎極果然坐著仙鶴,出現在龍山。

    看到斬風後,虎極英俊的面孔,染上一層淡淡的灰色,他幽深的目光緊鎖著斬風,瞳孔映襯著一對殺氣騰騰的眸子,然而最令他感到驚愕的,還是斬風如今的形態,暗紫色的淡光,包圍著身軀若隱若現,一切都是那么神奇。

    “阿雪呢?”斬風絲毫不加隱晦,一開口便切中了要害。

    “我正打算找你呢!”虎極苦笑著搖了搖頭,相比起同為散仙的武魂,他的俗世之情更重些,所表現出來的塵俗之氣也更濃些,更加有人情味。

    “找我?”斬風緊盯著他不放。

    虎極仰頭向夭,默然凝望著雲層深處,呆站了半晌後,才應道:“是我把她送上仙界的。”

    “你……”斬風神色大變,銳利如劍的目光,直插虎極眼窩深處,倣佛要看穿他內心的一切。

    “沒錯,是我把她送上了仙界,近幾日我才剛剛從仙界回來。”

    “為甚么?”斬風的態度和語氣,再也不像初時那么平和了,凜冽的寒潮和濃烈的殺氣,伴隨著每一個字流露出來。

    虎極的反應依然平靜,俊朗的玉面上,泛起陣陣微笑,溫言應道:“不必太吃驚,其實這對她有好處。”

    “好處?」斬風又是一愣,神色也平和了許多。

    “你搶了一本《通玄真訣》,如獲至寶的給了她,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修仙的艱難。”

    虎極略帶感慨,而又語重心長地解釋道:“一個凡人,固然可以強練仙訣,可是他們的難度,是仙人的百倍,因為他們沒有仙體,因而沒有仙氣護身,元神也沒有煉化成靈,一旦在修仙之道上遇到難關,他們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任何一次失敗,因為他們沒有仙體,後果將是灰飛煙滅。”

    斬風激蕩的神情越發緩和,人也變得深沉,思考片刻後,又問道:“送阿雪去仙界,就不會有危險?”

    聽到這樣的問題,虎極知道他終放理解了自己的好意,笑容更是燦爛,點頭道:“雖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以她如今的層次來說,一旦出現問題,只要有個散仙在身邊,就可以化解。”

    “原來是這樣……”斬風沉默了。

    虎極含笑道:“你的心情,我多少可以理解一些,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其實早就注定有這么一夭。”

    “我知道。”

    虎極臉色突然一沉,深沉道:“現在的你,恐怕沒時間考慮她的事情,擊退三名散仙的事,轟動了青龍國,想必朱雀國也必然如此。”

    “這個事件,嚴重打擊了仙界的成信,散仙盟是不會放過你的,他們正組織更大規模的圍捕行動,下一次來的恐伯就不是三個了,也許是三十個。」斬風絲毫不為所動,倣佛在聽別人的故事似的,淡淡地道:“散仙奈何不了我。”“哦!見在的狀態是有些怪,就好像……”虎極沉吟片刻後,又道:“好像是你我在不同的空間,只是我能看到你而已。”

    聽到如此的描述,斬風不得不為他的靈敏感覺而驚嘆,正如他所說,自己此刻正處淤虛冥狀態,身體在明若府的虛空之內,與這個空間的無法觸,能說話已經不錯了。

    “你不阻攔?」虎極搖頭道:“我當然不會阻攔,而且還要帶你去仙門,否則你根本不可能進去。”

    “哦!」仙界是個平靜祥和的地方,也許去了那裏,你的殺氣會少些,心境也平和些,對你會有好處。”

    斬風微微一愣,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禁有些感動。

    “走吧,我帶你遊一遊仙界,讓你明白,真正的仙界,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虎極微微一笑,隨手喚來一片白雲,落在斬風腳邊。

    斬風毫不猶豫地踏了上去。

    再次上路,他的心情卻舒坦了許多,流千雪是由虎極親自送入仙界,情況比他想像中要好,再者明帥等人,都會前往玄武國暫時停留以他們的智謀和實力,在玄武國站穩腳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因此沒有甚么後顧之憂。

    虎極帶著斬風飛越群山,來到天山之巔,直到看見雲端處那扇彩虹狀的仙門。

    “就是這裏了。”

    清寒的山風,回蕩在群峰之間,周圍白雲飄浮,展現出雲海壯觀場面,高聳的山峰,在這裏就像是一座座小島,失去了它應有的威嚴氣勢,就在雲端,一團彩虹高掛空中,為這白與黑的世界,點綴了絢麗的色彩。

    斬風平靜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彩虹狀的仙界入口,入口在空中,不能飛行,根本無法接近,因而杜絕了凡人誤闖的事件發生如果沒有虎極帶領,他也無法進去。

    虎極含笑道:“平常人是無法進去的,因此你一個人來也無法進去,除非你能飛,又能打開這扇仙界之門。”

    “你不怕我進入仙界鬧事?”斬風緊盯著他。

    虎極笑道:“我有甚么可擔心?你是仙界的通緝犯,我能把你帶上仙界,就是大功一件,何況仙人大都自己修煉,就算散仙盟的人不高興,也奈何不了我。”

    “嗯!”最後的顧忌,隨著這番話消失了,斬風的心情很輕松。

    虎極飛到仙門處,用手中長戟點了點,彩虹狀的仙門幻出一條彩光,如地毯般伸了出來。

    “走吧!”

    “嗯!」斬風藉白雲之力,踏上彩虹地毯,輕松地越過了仙門。

    剛進入仙界,斬風就感覺氣氛完全變了,不但身子變輕了,就連思緒也變輕了,望著仙霧繚繞的仙府之地,沒有一處不覺得舒服,殺念也削弱了許多。

    虎極微笑著問道:“怎么樣?感覺不錯吧?

    斬風心裏只有流千雪,自然漠視眼前的一切,淡淡地道:“問題在人,不在地方。」“說的不錯,仙界是沒有爭鬥的地方,仙人們各自修煉,只可惜……”虎極倣佛被說中了心事,沒由來的嘆了一聲。

    斬風雖然覺得詫異,卻也沒有多問,轉眼望向四周,到處都是白色的仙雲,沒有宮殿也沒有樓宇,不禁有些納悶。

    虎極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指著腳下道:“這裏是清仙環嶼。」“清仙環嶼?不是仙界?”斬風有些驚愕。

    虎極含笑道:“這裏當然是仙界,不過真正算起來,應該是人界與仙界之間的一片聖地,由七十二座仙島組成,每一個島各有功能,也各有特色,不同的仙人在不同的地方修煉,統稱為清仙環嶼,仙士和散仙,都在清仙環嶼內修煉。”

    斬風更是吃驚,沒想到仙界居然分了兩層,這一點,連冥皇都沒有提起。

    “過了清仙環嶼,是內仙界,進入仙班的仙人,都在那裏修煉,而我們這些散仙、仙士,所要做的就是在此苦修,從而進入內仙界,成為真正的仙人。”

    真正的仙人!真正的仙人……

    斬風暗暗念了幾遍,腦海中也似乎打開了一扇窗戶,使他看到更多有關仙界的事情,也解開了不少疑團。

    真正的仙人,應該對俗務漠不關心,但一直以來,他所接觸的仙人,都似乎擁有著普通人的感情,甚至是對權力的欲望,與想像中的仙人大相逞庭,現在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虎極感嘆道:“想進內仙界可不容易,清仙環嶼與內仙界有一段煉仙之路,暗藏無數強大而奇特的力量,如果不能成功度過,就算是仙人,也會面臨灰飛煙滅的下場。」“哦!」斬風從修仙想到了修靈,修仙之路艱苦難行,修靈之路又何嘗不是如此?雖然進步神速,然而遇到的危機也多,先是元神分離,差點丟去了心神,現在又變成虛冥體,被隔絕在另一個空間之內。

    虎極自言自語般輕嘆道:“我才剛剛修煉至散仙一層,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嗯!”

    斬風能理解他此刻心情。

    虎極笑了笑道:“我們走吧,這清仙環嶼很大,要走很久才能逛完。”

    “我只想見阿雪。”

    “放心,我會帶你去。”

    在虎極的引領下,兩人首先穿過厚厚的仙雲,進入一條花園隧道,再爬上一條夭梯,最後才到達第一個仙島一蔚雲島。

    這裏沒有任何建築,鮮花遍地,翠樹青藤,空氣中飄散著陣陣異香,這是通往其他仙島的跳板,一座座仙橋連接各處。

    登上蔚雲島中央的小山之巔,周圍的景致一覽無遺,山的左方,有一池碧水,水中漫散著仙氣,遠遠望去,香氣竟似化成女形,在空中搖搖擺擺,充滿了靈氣。

    虎極看了斬風一眼,見他神色冷淡,對美麗的風景無動淤衷,知道他一心牽掛流千雪,景色再美也無法打動他。

    “往哪裏走?”

    虎極指著左前方的一座仙島道:“那是衰玉仙島,經長橋可以到達島上,初入仙界的人,最先在那裏修煉,因為那裏有最淺白的修仙真訣,還有值日散仙教授修仙之道,是修煉之路的開始。”

    斬風抬眼望去,碧水仙霧之中,果然有一條時隱時現的仙橋通向遠方,曲狀的橋身,玉色的橋面,宛如一條玉龍在碧水間飛騰,美輪美負,動人之極,看到這些,他也不得不承認仙界之美讓人心動神馳。

    虎極含笑道:“修仙在齡清心,在按忘我,在齡釋物,仙界的一切,都蘊含著修仙的奧理。”

    “哦!”斬風漠然點點頭。

    虎極指向另一側介紹道:“往那邊去又是幾座仙島,最中央有一座氣勢磅@的山,名叫藏典嫣,散仙級以下的修仙真訣,都放在那裏,是這清仙環嶼的中心,那裏有一條朔仙長徑,是通往內仙界的唯一道路,煉仙之路,就是長徑的中央一段。”

    斬風對內仙界頗感興趣,一直以來,遭遇的都是散仙和仙士,控制人界和道官勢力也是他們,真正的仙班之人從未出現,他很想見識一下,甚么是真正的仙人。

    仙界居然一分為二,也許控制人界的主意,並不是來自仙界的高層,而是仙界外圍的散仙和仙士,如果是這樣,仙界在人界的所做所為,就不難解釋了,因為散仙們得不到更高層次仙人的支持,他們必須利用其他力量,延續仙界對人界的影響力。

    虎極見他沉默不語,笑著問道:“在想甚么?”

    “散仙盟到底是甚么?」虎極猶豫了一下,沉思很久,才應道:“管治清仙環嶼的組織,修仙原本是自我的行為,但清仙環嶼還不能算是真的仙界。」“早期的時候沒有道士,因此挑選仙人,就成了散仙必要的工作,他們會從人界挑選出色的人才進入仙界,這種行動必須有組織策劃,所以才有了散仙盟這個組織。”

    斬風恍然大。悟,創立散仙盟的原意是好的,目的在齡導人修仙,現了變化。午他們接觸了太多的凡人,思緒中雜存著人界的七情六欲,因此出現了變化。

    虎極忽然長嘆一聲道:“散仙盟的事情我一直不願理會,也不受他們控制,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控制散仙盟的散仙們,十有八九都沒有能力突破現在的層次,進入內仙界,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他們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人界,背離了修仙的真諦。”

    話雖然不多,卻如同一把鑰匙,解開了斬風心中最大的謎團。

    一直以來,他都在考慮,為甚么仙人會積極參與人界的事情,以至淤壓制冥界,扼制鬼界,成為道官勢力,真正的原因,竟是來自淤修仙,由淤無法進入內仙界,他們開始產生絕望,從而把目標移向人界。

    “原來一切都緣自齡修仙不成!」“正是如此,修仙之路異常的艱難,雖然仙班之內有許多出色的仙人,然而更多的人,卻在通往內仙界的道路上,失去了一切。”

    悲滄的語氣刺激了斬風,心頭猛然一跳,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境況,神色微變,暗道:“修靈與修仙雖然不同,但面對的困難應該很相似,我現在的虛冥狀態,應該就是其中一大難關,是否修靈者也有同樣的問題呢?

    “只是冥界大地,就像人界`鬼界一樣,似乎沒有內外之分」沉思之際,長橋上忽然飄來幾名仙士,見了斬風都感到詫異,一起飄然落在兩人面前,正想出言詢問,忽見虎極是散仙,連忙恭敬行書七。

    “參見散仙。”

    虎極擺了擺手,含笑道:“不必多禮,你們自己修煉去吧!”

    “這個人是……”

    “你們不必多問。”

    “是!」仙界的規矩很嚴格,等級之間的差異極大,因此仙士對散仙不敢有任何不敬,雖然四人心存疑惑,但不敢多問,行完禮都走了。

    虎極含笑道:“我們也該走了。”

    “好!」長橋看上去很長,但走上去就更長了,縱使虎極有仙獸又有仙雲,但飛了很久,還沒走到一半。

    就在此時,又有幾名仙人駕著薄雲,從長橋橋面上滑過,最前面一個竟是武魂,不但斬風吃驚,就連虎極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在這裏遇上熟人。

    自從人界捉拿斬風失敗後,武魂就放棄了這項任務,希望專心修煉,找到破解斬風護身力量之謎,今日他是衰玉仙島的值日散仙,剛列傳授了一番修仙真訣,沒想到與斬風撞個正著。

    武魂比兩人更加驚訝,愣愣地看著斬風,問道:“虎極!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虎極也平靜了下來,含笑道:“他要來仙界看看,我就帶他來了。

    “可散仙盟正在追捕他,現在到仙界來……”說到一半,武魂忽然想到,突變後的斬風,擁有抵抗仙術的能力,頓時明白了許多。

    斬風對武魂沒有任何敵意,甚至還有些好感,這位仙士與未華等人不同,仙風道骨,身上沒有一絲俗氣,就連戰鬥之時,也沒有任何殺氣。

    三次敗在斬風手下,武魂似乎己經習慣,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我己經推掉了任務,不用再抓你了,有機會我們再切磋。”

    對手如此寬容,斬風當然不會冷言相向,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道:“有機會一定奉陪。”

    和諧的氣氛,極大感欣慰,雖然把斬風帶上仙界,用意卻是要減弱他對仙界的敵意,難得武魂不計前仇以禮相待,他又怎能不高興?

    “好啊!難得你們盡棄前嫌,真是可喜可賀啊」武魂淡淡地道:“若想修成真仙,世俗之事還是少理為妙。”

    “是啊!”虎極深有體會地點點頭。

    站在武魂身後的幾名仙士,瞪大眼睛看著三人,武魂平素對人很平淡,不喜不悲,也不愛多說,今夭居和一個怪人聊了起來,都有些納悶。

    “仙師,這位是哪裏的仙人?」武魂膘了弟子一眼,淡淡地道:“他是斬風。”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8 AM

第六章冥界叛徒

    “他就是那個被仙界通緝的冥人?”其餘的仙人都瞪大眼睛打量斬風。

    “是他,我和他三度交手,都沒能抓住他。”武魂絲毫不在意說出失敗,看著斬風身外那層淡紫色的薄光,素來平靜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鬥志,想要嘗試打破這股神奇的力量。

    斬風並不介意武魂把他當成奮鬥的目標,還特地朝他點頭,表現自己理解。

    仙士們可沒有武魂的仙人氣度,或者說他們的世俗之氣還沒有完全洗凈,因而臉上都有些異樣的表情。

    “他居然自投羅網,散仙盟一定會很高興。”

    不少仙士不相信冥人能擊敗仙人,居然躍躍欲試,想挑戰斬風。

    雖然仙人環立,斬風卻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無論是虎極還是武魂,都無法攻入明若府的力量,而清仙環嶼內,最高只是散仙,因此他很放心。

    “走吧!”虎極不想橫生枝節,因而催促著他。

    “嗯!」斬風腳踏紫藍雙嬰,緩緩走向震玉仙島。

    仙士們都有些納悶,為甚么兩位散仙任由冥人橫行無忌,卻不加以阻止,紛紛投以懷疑的目光。

    “他不是通輯犯嗎?我們是不是應該動手?」虎極搖頭道:“你們都別浪費力氣,他進入了虛冥狀態,無法攻擊外人,外人也無法攻擊他,除非是仙班內的人,否則我們連碰都碰不到他。”

    武魂親手測試過斬風的力量,對放他身外這層虛空護壁一籌莫展,表現得很坦然,點頭道:“不錯,我們三散仙聯手,都無法打破這層力量,那是另一個空間,一個不屬讚我們的空間。”

    仙士們都吃了一驚,轉頭盯著斬風的身軀,淡紫色的光芒,將他們阻隔在不同的時空內,卻又能望見對方,感覺很奇妙。

    在這片仙人的空間內,斬風也不想表現得太張揚,只希望成為一名過客,找到流千雪後就離開,因此行事比以往更加低調,雖說如此但他所散發的強大氣勢,還是很引人注目。

    虎極不希望斬風與眾仙友發生衝突,含笑勸道:“眾位仙友放心,他雖然是冥人,但對仙界並無仇恨,這次前來,只是想看一看仙界何況他現在無法攻擊,所以絕不會在仙界生事,我帶他遊逛一圈。”

    “前幾天,那個人好像也是來逛一逛。”仙人們忽然汕笑起來。

    斬風聽到笑聲,詫異地望向虎極。虎極也不明所以,好奇地問道:“出甚么事了嗎?”

    一名仙士滿臉自豪地說道:“前些日子,有個冥人被仙界感化,願意從此投向仙界,被仙界派往人界做觀察使,監視冥人的舉動。”

    斬風驚得臉色大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在仙界的冥人,只有天雲一個,仙士所說的冥人,只可能是他。

    難道是他?這怎么可能,他不應該是那種人。

    想到天雲對未婚妻的迷戀程度,斬風的心情又是一沉,他對未婚妻的癡狂程度,不亞放自己對流千雪的眷戀,自己為了心愛的人勇闖仙界,他也可以為了未婚妻做任何事情,包括投向仙界,換取回到人界的機會。

    “是那個叫天雲的冥人?”虎極問出了斬風心中的問題。

    “除了他還有誰?雲林散仙親自遊說,他連想都沒想,一口就答應下來,還簽下了契約,看來冥人都是軟骨頭,一嚇就怕,然後就只會求饒了,哈哈!」充滿輕視與不屑的笑聲,傳入斬風的耳中,心裏滿不是滋味,沒想到冥界中最好的朋友,竟然背叛了冥界,投向仙界。

    雖說他被情所擾,為了見到心愛的女人不惜任何代價,有理由這樣做,但在感情上,斬風實在無法接受與認同。

    令他更擔心的,還是斷戈的“紫月團”,冥人剛進入人界不久,一切都還在初步階段,天雲如果發現他們,並報告給仙界,冥界所有的計畫都會落空,而且還會引起來仙界的敵視,甚至拿這事,做為攻擊冥界的藉口,後果不堪設想。

    “這事必須通知斷戈,否則所做的一切就會前功盡棄,我身為冥人,絕不能看著冥界最後的希望就此落空。”

    斬風眼神中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虎極的眼睛,雖然帶斬風進入仙界,但他的心裏,一直都在擔心惹出事端,如今斬風知道了天雲叛變的事件,散仙盟絕不會讓他回到人界,破壞自己的計畫,斬風很有可能從此被留在仙界。

    其他的仙人並沒有察覺,主要是因為他們對人界已經很陌生了,並不知道人界正在蘊釀的巨大風暴,也無法了解散仙盟所做的事情。

    “虎極仙友,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武魂朝虎極點了點頭,又望斬風道:“如果你能在仙界待久一些,我歡迎你去找我。

    “好!”斬風思緒很亂,隨口應了一聲。

    武魂微微一笑,駕著祥雲飄走了。

    剩下的都是仙士,雖然對斬風感到好奇,但由放他是虎極散仙的客人,他們也不敢過問,朝虎極行了禮後,也離開了。

    送走了眾仙友,虎極的臉色突然大變,急聲勸道:“斬風,你現在必須離開仙界,否則就再也無法回到人界了!

    斬風正被混亂的思緒所擾,聽了沒甚么反應,依然低著頭,琢磨著如何應對天雲叛變的現實。

    “你聽到沒有,立即離開仙界。”

    咆哮般的叫聲,終放引起了斬風的注意,抬眼看了看虎極,發現他一臉急色,不禁有些納悶,問道:“你說甚么?”

    “我勸你立即離開仙界。”“離開?”斬風更是茫然。

    虎極正色道:“天雲的事情連我都不知道,想必是散仙盟內部的消息,這種秘密讓冥人知道,後果會是如何,你不會不清楚。”

    斬風隨即領悟他的意思,心頭大震,驚愕地望著他,嘴裏輕聲嘟噢道:“散仙盟派個冥人進入人界,分明就是針對冥界的舉動,一定認為冥界會所有行動,因此才有這樣的計畫,如今被我得到消息,散仙盟絕不可能讓我回到人界,破壞他們的計畫。”

    “所以你必須立即離開仙界,錯過了機會,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斬風正想走,忽然又想到流千雪,千裏迢迢來到仙界,為的就是見她一面,眼看就要見面,卻又要回到人界,難免心有不甘。

    但他隨即一想,自己現在是虛冥體,不受外力的攻擊,似乎仙界困不住他,心裏不安頓時一掃而空。

    “我現在是虛冥體,就算是散仙盟傾巢而出,也抓不住我。”

    虎極搖頭道:“沒錯,散仙是無法攻擊你,卻可關閉仙門,把你強留在仙界之內,憑你現在的狀態,絕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打開仙門。”

    斬風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如果散仙盟真的關閉仙門,他的確沒有任何辦法打開。

    “快走!”虎極不斷催促他上路。

    思索了片刻,斬風毅然選擇了離開,從而放棄與流千雪相見的機會,畢竟天雲事件關係到整個冥界,身為冥人責無旁貸,必須通知斷戈等人。

    遙望不遠處的寰玉仙島,斬風的心情難免有些失落,如果不知道天雲叛變的消息,此刻應該正與流千雪甜蜜的相會。

    “放心,仙人不會傷害任何修仙者,流千雪身纏仙氣,已經可以算是半仙之體,在這裏不會有任何麻煩,你不必牽掛。”

    斬風知道自己不可能沒有牽掛,卻不能因為一時的歡愉,影響冥界的未來。

    也許是命運使然,當兩人回到仙門的時候,恰好遇上準備進入人界的七名散仙,這七人都是散仙盟的成員,其中一個,正是參與獅門港之戰的散仙未華。

    “斬風!”淡紫色的奇特形態,一直存留在未華的腦海中,因此一見斬風,便認出了他,臉色驟變,忍不住大聲驚呼。

    斬風之名已傳遍整個清仙環嶼,其餘六名散仙都散仙盟的成員,很清楚人界發生過甚么事情,聽說面前男子就是斬風,無不勃然變色,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斬風與虎極,眼中充滿是詫異與驚愕。

    “一個冥人居然出現在仙界,虎極,是你把他帶來的嗎?”

    “不錯。”虎極表現得坦然,看不出一絲驚慌,但在暗中卻一直提醒斬風衝出仙門。

    斬風雖然明白此刻應該做的事情,但他現在受到虛冥體的限制,無法疾速前進,因此很快就被其中一個叫莫遙的散仙看破,急聲叫道“他要逃,快阻止他。”

    “放心,他跑不了。”一名穿著黃色仙袍的女散仙,揚起手中玉枝,灑出點點玉光,在斬風前方制造出一片玉光漩渦,阻擋他前進。

    身處仙界,隨時都可能出現更多仙人,斬風已別無選擇,必須立即衝出仙門,幸好靈元九府的力量非同尋常,仙術固然強大,卻無法突破明若府,自然也無法阻止他的行動。

    看著淡紫色的身影,在玉光漩渦上滑動,女散仙驚得目瞪口呆,在這清仙環嶼內,能從容度過玉光漩渦的仙人並不多,就算能過,也必須施展出強大的仙術。

    因為玉光漩渴會產生強大的吸力,只有化解這種吸力,才能度過,而眼前這個青年男子甚么都沒有做,卻如此從容地越過了玉光漩渦不能不令她吃。冥人有這么強大嗎?這不太可能吧!連冥皇都未必是我的對手,他一個小小的冥武士,怎么可能化解我的仙術……

    就在她思考之際,另外兩名仙士騰空而起,在半空織出一黑一白兩張仙網,從上往下罩向斬風的頭頂,這黑白仙網由仙力生成,發揮到極限時,能裹住日月光輝,威力強大,但到了斬風面前,還是無功而返,被力量壁彈了出去。

    其餘的散仙更加吃驚,小小的一個冥人,居然一連破解三名散仙的攻擊,從他身上倣佛看到昔日強大的冥界,心中駭然。

    虎極知道真正的原因,為了避免問題擴大,急聲勸道:“各位仙友,斬風現在的狀態,可以抵禁任何攻擊,包括仙術,再打下去也是無補讚事,還是讓他離開吧!」“抵禁任何攻擊!”七散仙聽了更是驚愕,一同望向虎極,等待他進一步解釋。

    虎極不願多說,道:“斬風,你還不快走,仙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斬風朝他點點頭以示感謝,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仙門。

    七散仙當然不願意看著這個屢次讓仙界受辱的冥人就此離開,然而面對一個能抵梁任何攻擊的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不禁面面相覷。

    望著斬風踏上仙門的臺階,虎極長長地吁了口氣,雖然他是散仙,地位崇高,但在仙界也不能為所欲為。

    未華大聲質問道:“虎極,他到底來仙界千甚么?”

    虎極輕松地笑了笑道:“他想來仙界看看,我就帶來了,希望他看到如此美麗的仙界,能夠心有所悟,從此不再與仙界為敵。”

    話說得很圓滿,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七散仙都不好再說甚么。

    女散仙嫣真道:“這事似乎必須通知散仙盟總部。”

    未華點頭附和道:“不錯,這個冥人不知修煉了甚么,居然連仙術也無法攻擊,如果冥界人人都能達到這種境界,後果非常可怕。”

    “嗯!所有冥界的典籍,都放在藏典峙,是五百年前存留下的,應該有這方面的記載,也一定有破解之法,如果不能抓住他,這人就可以耀武揚威地出現在任何地方,包括仙界,傳出去會對仙界的聲譽造成重大的影響,我們必須阻止他。”

    嫣真正色道:“我回去通知,順便查找冥界典籍,你們六個按照原來的計畫進入人界,調查鬼界的真正動向。”

    “好”

    未華等六散仙一起跳入仙門,嫣真則駕著玉色漩渦,飛向散仙盟的總部。

    虎極沒有追出仙門,也沒有跟著嫣真去散仙盟總部,而是靜靜地在仙門前站了一陣,然後轉身往震玉仙島飛去。

    震玉仙島的某處花林中,一個美麗的倩影正坐在玲瓏石上,手捧著香腮望著面前的花林發呆。

    “千雪。”女子正是流千雪,聽到叫喚,猛地回頭望了一眼,俏臉忽現喜色,喚道:“虎極仙師,你怎么來了?”

    虎極放走了仙鶴,提著戟走到林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流千雪見他神色古怪,好奇地問道:“出甚么事了嗎?”

    “他來過。”

    流千雪的瞳孔突然放大,櫻桃小口張得大大的,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發生了些事件,他被迫回到人界。”

    “是嗎?”流千雪神色一黯,默默地低下頭,眼角滲出點點淚花。

    虎極看了她一眼,勸道:“別想太多,你現在必須小心修煉,否則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

    流千雪幽幽地道:“我是不是不適合修仙?來到仙界己經有一段日子了,可我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不如算了吧,我想回到他身邊,做個普通人。”

    虎極作夢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么一番話,曾經的她是多么渴望成仙,如今為了斬風,不惜放棄畢生追求的目標,即使離目標近在咫尺。

    “也許該讓他留下。”

    流千雪苦笑道:“仙界不是要抓他嗎?怎么可能讓他留在這裏?”

    “也不是不可能。”

    “哦!」流千雪欣喜地望著他。

    虎極輕輕一嘆道:“當散仙盟對他無可奈何的時候,他們就會希望斬風留在仙界,而不是待在人界影響他們的計畫。”

    流千雪喃喃地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為了冥界,他會不顧一切。”

    “其實我覺得,亥給與冥界生存的空間,只要在控制範圍內就好,可惜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虎極仙師,我還要多久才能自由行動?”

    “以你的天資,大約一年就夠。”

    “一年!”流千雪喃喃念叨著這個數字,盼望著這一年快點過去。

    虎極沒有把斬風現況告訴流千雪,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說出這個消息,流千雪的心就徹底亂了,不可能安靜地留在這裏修煉,、對斬風,都沒有好處。

    冬季快要過去了,天山腳下還是一片銀裝素裹,山嶺上的幾處梅花,藉著最後的寒潮盛放,清淡的梅香,伴雜著凜冽的山風,吹遍山區。

    積雪的山路上,一個淡紫色的身影,正慢慢地往山下走去,前方的山嶺越來越矮,說明己經到了山區的邊緣。

    “真是陰魂不散。”進到一處山崖,他忍不住朝天空望了一眼,眼中充滿了厭惡。

    回到人界後,他便打算一直往北走,希望早些趕到玄武國,然面,隨後進人界的六散仙,卻不肯放過他,派了未華跟隨他,不讓他有任何躲藏的機會。

    因此,斬風改變了主意,不再往北走,而是折往西去,打算先進入白虎國,再折往玄武國,希望進入人群聚居的區域,可以甩掉仙人。

    未華知道自己無法攻擊斬風,卻不清楚斬風是不是也無法攻擊其他人,因而不敢過淤接近,一直飄蕩在十丈高的空中,由放山嶺荒蕪無人,所以不怕被其他人看到。

    又翻過幾座小山,視野突然開闊,也能感受一種欣欣向榮的氣氛。一片蒼茫的平原出現在斬風的面前,山上的融雪水匯成小河,滋潤著山下的土地,雖然是冬天,卻也能感受到一種欣欣向榮的氣氛。

    “這就是白虎國」踏入最小的國度,斬風的腦海中,立即出現了“幻士集團”這個名詞,這個來自白虎的勢力,充滿了神秘,鬼人在追查,聖殿神武軍團也在追查,至今誰也無法瞪解,幻士集團的背後是甚么樣的勢力。

    當然,還更令他煩心的,還是空中的未華,這個散仙竟然放下了高傲的架子,像影子般緊緊貼住他,一刻也沒有停頓,似乎進入城市也不會放棄。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口鬱甫自語道:“該找個方法把他調開,否則甚么事也做不成。”

    又走了十裏,他終淤離開了山區,進入開闊的平原地帶。

    白虎國有一半的土地是沙漠,因為在白虎國西面海岸線上,坐落著一條巨大的山脈,名叫落虎山脈。

    山脈以西是白虎國的中心,幾乎所有的大城市,都在山脈與海岸之間,只有少數幾個在北面與玄武國接壤的邊界,以及南面與朱雀國接壤的邊界。

    山脈以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由淤雲層雨帶無法翻越高山,落虎山脈以東降雨稀少,長年吹著乾旱熾熱的焚風,人們只能依靠不多的地下水源,生存環境十分惡劣,到了白虎國的正中央,那是一片完全沙漠化的地帶,為數不多的綠洲,成為人類聚居地點。

    沙漠與山區之間,是一片狹長的平原地帶,由按有山區融雪水的滋潤,這片平原擁有肥沃的綠地。

    斬風第一個到達的城市,名叫花湖城,是山區外圍的一個盆地,四條溪流從山上流下,匯聚在盆地中,形成了花湖,城市依湖而建,所以命名為花湖城。

    有了花湖,城市周圍都是肥沃的良田,湖裏還有充足的魚類資源,因此城市居民生活相當富裕。

    剛踏入農田,未華就從斬風的頭頂消失了,雖然如此,斬風卻沒有一絲輕松的感覺,反而更覺得不自在,仙人也有自己的遁行之術,消失並不等放離去,必須時時刻刻都要留意身邊的變化。

    斬風不禁暗暗惋惜自己沒有機會看到冥術典籍,否則學了冥術中的遁行之法,就可以擺脫仙人的追蹤。

    走到這一步,即使有仙人監視,也不能回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往花湖城走去。

    淡紫色的身影十分顯眼,所有經過他身邊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還有人特意走到他身邊近距離觀望,想看清楚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好奇怪的人啊!身上居然有一層紫光。」“嗯,也許是甚么奇人異士,從遠方來到花湖城,聽說青龍、朱雀、玄武有許多高手,我們白虎國不也有傳說的幻士嗎?」“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幻士,」“幻士”兩個字就像是催化劑,頓時提高了圍觀者的注意力,再次凝望斬風時的眼神也變了,有的懼怕,有的敬畏。

    斬風對身邊的議論無動淤衷,依然故我地走在黃土道上,慢慢地走到花湖城。

    進入城市,街上行人多了,注意他的人也更多了,一路上都有無數的人對他指指點點。

    雖然身邊有各種各樣的目光,但斬風覺得很自在,因為這裏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身分。

    隨著觀看者的增加,傳言也越來越多,但看著斬風似幻似真的身影,大多數人都猜測斬風就是傳聞中的幻士。

    斬風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住店,進入城市的原意,是想甩掉仙人,然而現在仙人不知所蹤,卻引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

    由讚圍觀的人太多,阻塞了大街,因此又引起官方的注意,一群身著紅黑色制服的衛士,很快趕到街上。

    “散開,散開,這裏是大街,不許阻礙正常的交通。”

    見官方來了人,觀看者這才不情願地散開了,但很多人不願走遠,躲到兩側的店鋪裏,繼續看熱鬧。

    衛士隊長也被斬風的形態嚇了一跳,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盯著斬風看,他也是修煉者,知道天下奇術眾多,這種形態雖然奇怪,卻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位兄弟,不知你從哪裏來,要去甚么地方?”

    “出遊,沒有目的地。”斬風擔心仙人就在身邊,因此沒有說出玄武國。

    衛士隊長透過紫光上下打量他,發現他背著一把奇形長刀,有點像刀客,但他的身上沒有包袱,除了刀再也沒有其他物品,又不像是漂泊之人,不禁有些狐疑。

    “你。。。。。一個人嗎?”

    “嗯”

    “沒帶包袱?”衛士隊長看著他又問。

    “不錯。”斬風的語氣依然冷淡。

    衛士隊長雖然不太喜歡他的態度,但也找不到抓人的理由,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不過不要在城裏惹事,否則我們會依照白虎國的法律懲治你。”

    斬風從他身側越過,然後直往北走去。

    衛士隊長忍不住轉頭望向淡紫色的身影,心裏滿是狐疑,雖然這個青年說話不多,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氣勢,走到近處時,自然而然就會壓低說話的聲音,甚至還會不停地看他的表情,擔心自己說錯話。

    “好出色的人物,不知是甚么來歷,希望別惹出甚么事就好。”

    斬風並不想惹事,然而他的身邊卻總是不缺突發事件,這一次也不例外,當走到北城大街的時候,面前突然傳來一聲馬的嘶叫聲,緊接著,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嚇得街上行人到處亂竄。

    “躲開……馬受驚了……”馬背上坐著一名黑衣青年,身後背著一柄銀劍,雙手緊握鞭繩,嘗試著控制受驚的坐騎。

    斬風抬頭看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望回地面,倣拂前面甚么也沒有。

    看到這一幕,街上的行人都驚呆了,卻只能看著駿馬狠狠地撞向淡紫色的身影。

    砰的一聲,一團黑影被撞上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在一堆水果上面,緊接著又傳來馬的慘呼與人的驚叫。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9 AM

第七章初走沙漠

    “馬……被撞飛了!”

    人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戰馬奔馳而來,力貫千鈞,被它撞上不死也是重傷,然而這個奇特的青年,竟能把馬撞的倒飛回去,只能用奇跡兩個字來形容。

    青年棋手從水果鋪裏蹦了出來,摸了摸頭上的瓜汁,滿眼驚愕地望著緩緩行走的斬風,一時間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斬風沒有任何感覺,依然低著頭往前走。

    “這……這位兄弟,請留步。”

    青年騎手衝上去想拉斬風,卻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出去,再度摔回水果鋪裏。

    這一次,人們終於確認,剛才所見是真的,這個淡紫色的身影,的確把奔馬撞了出去。

    耳邊的嘩然聲引起了斬風的注意,回頭望去,發現一名青年傻乎乎地站在背後,滿臉都是瓜汁,正愣愣地看著自己發呆。

    青年騎手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狼狽而惱羞成怒,反而興奮地衝到斬風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很有禮貌地說道:“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是什么奇術,居然有這么強的防禦力!”

    斬風打量他兩眼,人長得很俊俏,就是皮膚有些黑,笑起來有些憨厚,一看就知道是老實人,心中產生些好感。

    青年騎手很有禮貌地抱了抱拳,含笑道:“我是沙漠武師義連,請問閣下是……”

    “沙漠無事?”斬風對這個新名詞十分好奇。

    義連咧嘴憨笑道:“看來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個職業,其實我只不過是個小武師,護送商隊進出沙漠。”

    “哦!”斬風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義連扭頭,看了看躺在地上動不了的坐騎,慶幸地道:“剛才那馬不知為什么發了狂,到處橫衝直撞,拉都拉不住,幸虧你把它攔住,不然我還真怕把人撞死了。”

    斬風見他神色輕松,並沒有因為失了坐騎而發怒,直到必是個爽快豪邁的人,心裏又添了幾分好感。

    “兄弟,這樣撞見也算是有緣,不如一起喝一杯。”

    斬風哪有心思喝酒,何況現在的狀態也無法喝酒,因而搖頭道:“不必了。”

    義連愣了愣,盯著他半晌,若有所悟地道:“你一定在修煉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態。”

    斬風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我看你在這城裏,應該也沒什么書史之人,不如到我那裏去,雖說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能勉強湊合一夜。”

    義連的熱忱,終於感動了斬風,面對初次見面的人就能如此豪爽,只有真漢子才能如此,因而點頭答應下來。

    “你等我一回。”

    義連笑了笑,然後走到坐騎旁看了看,臉色一沉,抽起背上的銀劍,狠狠地刺入馬的心臟。

    斬風見他動手試幹凈利落,沒有一絲猶豫,不禁有些差異,義連用劍的狠辣,與他的性格恰好相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義連會有這樣的一面。

    然而下面的事情,更令斬風驚訝,義連殺了坐騎並沒有離開,也沒有把馬肉切下帶走,只見他把銀劍拭幹凈後,插回背上,然後雙手托起馬屍,扛在肩上,神色沉重地向城外走。

    圍觀的人都驚嘆他的神力,如此一匹駿馬在百斤以上,義連扛在肩頭,連眉頭都沒皺過,可見他力大無窮。

    斬風雖然也在感嘆他的神力,但真正觸動他的,卻是義連的品行,這個青年不但對人種後,對自己的坐騎也保持仁愛之心,並沒有把坐騎當成畜牲,而是像同伴一樣看待。

    義連走到他身邊,歉然道:“不管怎么說,它都陪我走了不少路,也是我的朋友,剛才撞斷了肋骨,內臟受了重創,以後再也跑不起來了,我不忍見它痛苦,只好送他上路,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出城把它埋了。”

    “應該!”除了這兩個字,斬風再也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語言,來表達心中的感慨。

    義連朝他笑了笑,表示感激,然後扛著馬屍走向城門。

    斬風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抬腿追了上去。

    義連見他出現在身邊並不意外,又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說“好兄弟”。

    兩個人把馬埋在花湖邊的一個樹林裏,然後又回到城裏,在義連帶領下,到了西門附近的一個大宅院。

    走到宅院門口,斬風發現門口用樹枝為了一個很大的馬廄,裏面養著二、三十匹駿馬,四名漢子正抱著幹草喂馬。

    “義連,你的馬呢?”

    義連苦笑著應道:“死了,剛才突然發瘋,撞斷了肋骨,我只好殺了它。”

    “是嗎?”四名漢子都是一臉惋惜。

    義連忽然笑了笑,指著斬風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實力高強,,就是他把我的馬撞斷了肋骨。”

    自從斬風出現,四人就已經留意上他了,只是沒有任何表示,現在聽說了這樣的故事,怎能不為之動容,一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

    “風老弟,我們進去吧,宅子裏人多,都是沙漠武師,所以就聚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義連一邊往裏走,一邊介紹宅院的情況。

    宅子裏很亂,只有中央的練武場收拾得幹幹凈凈,似乎只有這裏每天有人打掃,其他的原子都很臟。

    義連笑道:“臟是臟了點,誰讓住在這裏的都是男人,不會像小媳婦那樣天天收拾屋子,所以就變成這樣,你可別介意。”

    “不會。”

    “走吧,我的屋子在左邊。”

    義連領著他穿過幾個小門,來到最裏面的院落,這裏同樣很淩亂,唯一的區別,就是院子裏種了花,還有一棵很高的槐樹,因此空中多了一分植物的清香。

    見斬風望著槐樹,義連含笑道:“這是我跑到野外搬來的,院子裏有棵樹,好像舒服些。”

    “嗯!不錯。”

    義連走到左側的屋子前推開門,撩起竹簾,笑道:“進來吧!裏面還算幹凈。”

    斬風走進門一看,物資沒有旁人,但擺出三張床,都很淩亂,旁邊放著兩個櫃子,地上還有些日常用品。

    義連笑道:“他們兩個都跟商隊出去了,現在只剩我一個,所以你可以睡我的床。”

    斬風搖頭道:“我不用睡覺。”

    義連愣了愣,好奇地問道:“你在修煉什么奇功?居然連睡覺都不用!”

    斬風搖頭不答,沉默片刻後,問道:“沙漠武師的收入很低嗎?”

    義連愣了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也不算最低,真想住好一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們都有假藥照顧,有的要照顧老人,有的要照顧其二,為了家裏,只好省吃儉用。”

    “噢!”斬風沒有窮過,自然不知道窮的滋味,聽了義連的話,才多少領悟了些。

    “一個商隊需要二、三十個沙漠武師,價錢太高,他們承擔不起,所以我們的收入有限。”

    “二、三十個?沙漠有強盜?”

    “強盜也有,不過那還不是最大的威脅,沙漠巨蠍才是商隊最擔心的問題,這些巨蠍帶有劇毒,半日內不能解毒就會死,就算沒有中毒,巨蠍的巨鉗,也能把人夾死,而且這些巨蠍往往四、五個一起活動,為了安全起見,只有二、三十個人一起上,才能應付。”

    正聊著,屋外忽然傳來一把粗豪的聲音,叫道:“義老弟,有活幹了,快走吧!”

    義連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好朋友魯揚,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但看了斬風一眼後,又有些猶豫,揚首朝著窗外高聲問道:“我今天早上剛回來,怎么又要出去了?家裏沒人了嗎?”

    “這幾天也不知怎么了,商隊來的特別多,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家裏只剩下十二個,其中四個受傷了,兩個病倒了,只剩六個。”

    “只有六個?”義連立時露出苦笑,打開無門朝外望去,院子站著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旱,不是魯揚又是誰,赤裸的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肉,十分壯實,大嘴咧著,滿臉喜色,像是得了寶貝似的。

    魯揚笑著道:“不是六個,是十個,商隊從其他地方找了四個。”

    義連又搖了搖頭,勸道:“十個人怎能上路,這不是找死嗎?別說遇上巨蠍,就算遇上一夥強盜、土匪也應付不了,老魯,這份工作還是別接了,太危險。”

    魯揚對他很了解,因此毫不在意,神色依然興奮,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危險,可那商隊說了,十個人給五十個人的錢,也就是一人賺平時的五倍,所以我才答應找人。”

    “五倍?”

    義連有些心動,低著頭沉思起來,現在這份工作實在不容易,沙漠之路難行,就算本事再好,一個月最多只能走一趟,一般來說,一年平均只能走十趟,而這次的護衛工作酬勞,是以往的五倍。

    “義老弟,你不是一天到晚惦記著湊錢給你爹治病嗎?這么好的機會,怎能放過?”魯揚對這份工作志在必得,但也害怕人數太少,路上會很不安全,因此極力遊說義連。

    義連與他是同鄉,直到他為了兒子入官讀書,一直都在拼命工作,就算再卑微的工作也從不推辭,心裏又有些活動了,畢竟這是一件對人對己都有利的事情。

    魯揚親切地拍著他的肩頭,含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沙漠的道路我們月月都走,已經摸透了,再加上這幾天,天天有商隊來往,因此路上很熱鬧,強盜和巨毒物出現的機會較少。”

    義連搖了搖頭,臉色一拉,正色道:“我們的生死實效,但做這一行就要對得起雇主,絕不能恃強逞能,否則萬一不能完成任務,我們可對不起商隊。”

    魯揚滿不在乎地道:“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但這一次不是我們逞能,是商隊堅持要今天出發,就算沒有護衛,他們也不會改變行程,因此一切責任由商隊負責,而且雇主答應先付錢再上路,就算路上出事,我們也有比錢寄安家。”

    義連回頭看了看屋子,神色間還是有些猶豫。

    屋內的斬風,已經完全明白義連的工作,作為保護商隊的武師,每個月都要進出危機四伏的沙漠,更令他感動的是,義連做這份工作,是為了湊錢給父親治病,他自己因為家門的慘案,無法與父母團聚,因此最敬重守孝道的人,所以對義連也更有好感。

    魯揚見他遲遲不肯下決定,漸漸有些著急,眉頭擠得像鐵鎖一樣。

    “義老弟,你要是不肯,我就把我的妻兒托付給你,萬一出了什么事,你幫我照顧一下,等我兒子長大了,讓他孝敬你。”

    一聽這話,義連不再猶豫了,毅然地應道:“好,我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太好了!走,我們現在就去見商隊老板,拿到酬金再回來。”魯揚大喜過望,拉著他就往外走。

    義連撥開他的手,指著屋門道:“屋內還有一個朋友,剛坐下,凳子都還沒熱,我不能就這么走了,要不你替我去吧!”

    “有朋友?”魯揚朝屋子望去,當眼神與淡紫色身影相觸之時,立即被斬風的形態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顫聲問道:“他怎么這個樣了?”

    義連指著斬風自豪地道:“我這朋友正在修練一種奇術,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不必害怕,她可是個厲害的角色。”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修練形態,的確很特別,兄弟,我叫魯揚。”

    聽說是修練的狀態,魯揚頓時輕松了,緊皺的眉頭舒展開,滿是肉的方臉掛上了憨厚的笑容,其實他的性格與義連很像,都是一樣的豪爽,只是多了一份粗獷,少一份理智。

    “風映寒!”斬風說出了前世的名字,因為在白虎國內,絕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義連看著他歉然道:“風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有了個商隊要進沙漠,魯老哥叫我一起做,我答應了他,因此今日要出趟遠門,不能招待你,不過你可以放心在這裏住下去,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要是沒什么急事,就等我回來。”

    “沒關係。”斬風還沒有決定自己的形成,因此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魯揚盯著斬風上下打量著,臉色時陰時陽,琢磨半天忽道:“馮兄弟,我看你身上背著刀,想必是個四海遨遊的刀客,不如和我們一起走一趟沙漠,見識一下茫茫沙漠的壯觀畫面,還能賺點路費。”

    “沙漠?”斬風心中一動。

    “魯老哥,風兄弟是客,這種事怎能叫他去?太危險了,雖然他的實力很強,但沒有行走沙漠的經驗,再加上這次行動比以往危險,我覺得不該去。”

    義連為人忠義,總是替朋友著想,答應魯揚冒險就是最好的例子,卻不願別人為自己涉足危險,因此出言勸阻魯揚。

    魯揚咧嘴笑道:“我們人手不足,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你說風老弟實力高強,我當然相信你的眼光,他這樣子,天生就有股懾人的氣勢,敵人見了,氣勢馬上就會減去三分,動起手來輕松許多,而且我覺得他是個敢挑戰危險的好漢。”

    斬風現在的處境也很為難,夭雲叛變的消息,他必須告訴斷戈,但身邊又仙人監視,去玄武國無疑會暴露出冥界的據點,後果十分嚴重。

    斬風思忖著:“夭雲的事情不能拖太久,否則對冥界將是最大的威脅,不過夭雲對明依一往情深,回到人界後,一定會先去天方城。”

    “只要他進入青龍國,就一定會得知我的消息,以他的性格,也許會去找我,不是在青龍國內尋找,就是去朱雀國找我,無論是哪一個答案,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去玄武國,因此還有些時間,考慮如何甩掉那個散仙。”

    想到此處,他決定跟著義連和魯揚走一趟沙漠,用新的行動方式,迷惑跟蹤在側的仙人,就算仙人不放棄跟蹤,也會把目標鎖定在白虎國內,而不是遙遠的玄武國。

    當然,他更希望仙人就此離開。

    “怎么樣?一起去荒蕪的沙漠走一趟,吹吹風沙,感受一下渴的感覺,這才是真漢子應該擁有的經歷,整天躲在城裏的人,就算實力再強,也不能算是真男子、真漢子!”

    斬風知道他在用激將法,因而沒有理他,望著義連說道:“我也想走一趟沙漠。”

    “太好了!”魯揚咧著嘴放聲大笑,覺得自己的激將法說動了斬風,神情很是得意。

    義連也大喜過望,與斬風這樣的高手通行,危險最少可以減去一半,興奮地一個箭步就衝到斬風身邊,想去握他的手,但手剛伸出,腦子裏浮現出坐騎被撞死的一幕,連忙收回了手,憨笑道:“想不到你會答應,不過有你在,我會放心許多。”

    “走吧,我們一起去見商隊的人,然後再回來收拾東西。”魯揚熱情地領著兩人朝外走。

    剛出宅院大門,佔鋒發現剛才喂馬的四人正在等候,手裏都提著兵器,看樣子也是沙漠武師。

    果然,其中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盯著魯揚不悅地問道:“怎么這么久?”

    “義連和這位風老弟原本不去,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勸去。”

    四人掃視著斬風,神色間並無喜色,反而有些不悅。

    “他也一起去?”中年男子沉著臉望向魯揚。

    魯揚沒有察覺到中年人嚴重的陰霾,爽快地解釋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對這次任務有好處,何況義連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四個人的淒涼遠遠不如義連和魯揚,聽說斬風也要作擔任商隊虎威,臉拉得更長,眉宇間湧起一團黑氣,很不滿意斬風分薄了他們的酬金,只是礙於情面,沒有說出口罷了。

    斬風看在眼裏心知肚明,但他素來對金錢視為糞土,因此也沒有太在意。

    “好了,還有四個是商隊自己找的,不屬於我們院子,我們不必再等,走吧!”魯揚驟然成為了其人小組的帶頭人。

    在他的帶領下,七人來到城中最大的一間旅舍,旅舍全是用天然的花崗岩砌成,因此旅舍的名字叫做石莊。

    石莊的面積很大,東西南北各有一座小樓,中央則是一片空地,搭著一座很大的竹篷,竹篷中有很大的馬廄和貨場,有不少交易直接在貨場進行。

    “貨物就在貨場裏,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找貨主。”魯揚說完,便興衝衝地離開了。

    義連看著斬風,小聲問道:“真的沒問題嗎?我擔心會影響你的修煉。”

    “沒事。”

    “沒事就好,這份工作看上去簡單,只要把東西護送到目的地就行,其實中間藏著很多學問,初入行的人,很容易吃虧。”

    “嗯!”

    斬風並不嫌他羅嗦,反而很欣賞這種作風,只有最親近的朋友,才能吐露出發自內心的善勸,義連敢於出口,說明已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相識不到半天就能有這種信任,非常難能可貴。

    貨場很熱鬧,三十輛馬車排著隊,停在貨場邊,一輛接著一輛,駛入貨場中央的裝卸區,數十名工人在裝卸區和倉儲區之間來回走動,將堆在貨架上的貨物搬下來,然後整齊地裝在馬車上,裝完一輛換下一輛,如此流水作業,效率很高。

    看著長蛇般的馬車隊列,等候中的六人都吃了一驚,如此龐大的馬車隊,只有區區是一名武師,令人難以置信。

    等了一陣,魯揚從北面的小樓跑了出來,義連一把抓住他,憂心忡忡地問道:“這么多貨,只有我們是一個武師保護?這能行嗎?”

    “不必擔心,貨主會出來,仔細說明一切。”魯揚滿臉笑容,看不出一絲擔心。

    “真的?”義連將信將疑地盯著他。

    “貨主來了,不信你自己去問。”魯揚笑著指向北樓。

    義連抬頭望去,果然見一群人從樓裏走出來,為首的十一個矮胖子,穿著貴族常穿的華麗套服,頭上頂著小圓帽,與他那只小眼睛很相襯,手裏提著一根馬鞭,頭微微仰起向天,目光斜視,眉頭揚起,展現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式。

    矮胖子的身邊,為這四、五名文士,手裏拿著一疊文書。文士之後,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漢,一看就知道是保鏢。

    “來了!”

    聽到聲音的斬風轉頭看了一眼,四名喂馬的武士,不約而同露出興奮的神色,眼睛發亮,貪婪的目光,直直地盯在矮胖子的身上,心裏不禁微感不屑。

    矮胖子傲然走到其人面前,淡淡地掃視了一圈,當目光移到斬風臉上時,微微一愣,多停留了片刻,但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斬風也沒有留意他,深邃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射向站在最後的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長裙,面上帶著黑色的面紗,因而看不清真實面目,只能接觸到一對靈秀有神的大眼睛,而這對眼睛一直盯著斬風。

    在綠衣女子身邊還站著一名黑衣男子,年紀很輕,大概與斬風相差無幾,白皙的肌膚,臉上鷹鉤狀的鼻子特別顯眼,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盯著斬風。

    不知為何,見到兩人之後,斬風感到有一種輕微的壓迫,似乎這趟沙漠之行並不簡單,但他還是默不作聲,深色依然平靜,讓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人到了嗎?”矮胖子傲然指著魯揚。

    魯揚含笑道:“我們這邊都到了,一共七個。”

    矮胖子溜溜轉著小眼睛,在七人臉上掃來掃去,然後轉頭望向貨場東面的馬車停泊區,高聲問道:“剛才來的四人呢?”

    “我們在。”馬車群眾走出四人,兩男兩女,看上去像兩對夫妻,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都穿著武士服,手裏拿著兵器,肩上背著沉重的包袱。

    義連和魯揚首先應上去打招呼。

    “我是義連,它是魯揚,那個一身紫色的是風映寒風兄弟,還有木鳴、柳柏嚴、凈正、光和。”

    兩男兩女也和氣地抱了抱拳,然後道出自己的姓名,他們果然是兩對夫妻,一對是名叫許羽、孟鈴,另一對夫妻是顏華、柳芷青。

    矮胖子輕咳一聲,高聲說道:“我是嵩陽君,要運一批貨,去牙古洋。”

    “牙古洋?”

    古怪的地名吸引了斬風的注意,當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義連時,發現他臉色蒼白,眼中有猶豫之色,不禁有些奇怪,她轉頭再看其他人,發現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個表情,驚愕中帶著恐懼。

    嵩陽君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反應,輕輕一笑,道:“我知道地方很片,平時沒什么人走,因此我決定將酬金再提高一倍,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巨大的利益,必然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這是這些沙漠五十多年沙漠旅程留下的寶貴經驗,聽說酬金加倍,臉上不但沒有喜色,反而顯得憂心忡忡。

    斬風一直在觀望,他本就不是為了酬金而參加這次行動,也不懼怕任何危險,因此嵩陽君的話對他不起作用。

    “怎么?還不滿意?”嵩陽君見眾人沒有反應,神色有些尷尬,臉也沉了下來。

    對視了一陣,許羽首先打破了沉寂,不安地問道:“嵩老,沙漠缺糧,這一點我們都知道,也護送過這樣的部隊,只是牙古洋那地方是在偏遠難行,人口極少,似乎沒有必要運送這么多糧食過去。”

    嵩陽君輕輕笑道:“那裏剛剛發現了金礦,附近又有小型綠洲,最近有不少人前去開礦,用黃金換取糧食,利潤很高,不然我又怎么會千裏迢迢,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聽說早有工人到達,眾人的緊張稍減,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既然答應做這份工作,就沒有反悔的理由,反正這一行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這一程要是能平安度過,幾乎一整年都可以休息,甚至還能買幾塊田,做個富農。

    “我們去!”

    木鳴四人被高額的酬金吸引,很快就作出回應,許羽等兩對夫妻隨即也點頭答應,魯揚等著這筆酬金送兒子上學,早就下定了決定,此時也不想改變。

    十一人中,只有義連和斬風,沒有任何反應。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29 AM

第八章白虎皇族

    由於斬風特別的形象,嵩陽君一直都很留意他,見他沉默不語,開口問道:“你不想去嗎?”

    斬風淡淡地道:“去不去都無所謂。”

    也許是因為過高的酬金,義連顯得格外謹慎,指著數十輛馬車問道:“這些都是去牙古洋的嗎?”

    “不錯。”

    “我們只有是一個人,而這裏的馬車不下百輛,只怕難以兼顧。”

    嵩陽君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不必擔心,我還有幾位朋友,他們會在暗處照顧車隊,絕不會出事。”

    聽了這番話,義連等人才知道,原來嵩陽君早有安排,叫他們來只是認路,有是的時候充個場面,並不是真的看重他們的能力,不僅都有些氣餒,雖然沙漠武師地位不高,但都是一方好漢,讓外人這樣看輕,心裏都不是滋味。

    當然,凡事有利,必然有弊,雖然被人輕視,但也因此卸去了責任,萬一出了實情,自然會有高手出面,安全方面,也會受到了保障。

    想到這些,木鳴等人都露出了喜色,更加覺得結下這份工作是萬幸。

    義連和魯揚雖嚴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

    嵩陽君又道:“先透露一個秘密,我不知真正的貨主,只是一個管家,貨主其實是皇族成員,不方便出面此事而已,也不能動用軍隊,所以你們要記清楚,誰要是在中途逃跑,後個將會極其嚴重。”

    一聽到白虎皇族,斬風即想到裂千韌,那名幻士的身上,就有白虎皇族的印記,也就是說,白虎皇族與幻士集團,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批貨既然是皇族的,牙古洋的金礦,說不定也是皇族所有,甚至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著這次選擇沒有錯,如果那散仙還在附近,正好讓他們知道幻士的存在,也許可以更糟的揭開幻士之謎。

    他的目光又移向人群最後的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身上有一種難以掩飾的貴族氣息,只有長期在貴族家庭中生活,才會有這種氣質,斬風也是出身貴族,自然洞若觀火。

    難道,他們就是白虎皇族?

    雖然幻士集團與他沒有直接的怨仇,但為了冥界的將來,斬風不得不小心研究幻士集團所帶來的威脅。

    義連習慣了他的沉默和冷漠,見他盯著前方發呆,以為他在猶豫,小聲提醒道:“牙古洋是一出戈壁,我很久以前去過一次,那裏其實沒什么綠洲,只有幾個泉眼而已,環境十分惡劣,我勸你還是別去了,犯不著為這么點錢去賣命。”

    “你呢?”

    義連苦笑道:“我是幹這個的,就算危險也不能不做,你不一樣。”

    “沒什么不同,既然答應了,就沒有理由放棄。”

    義連凝視他片刻,臉上綻放出親和的微笑,道:“老弟是個豪爽的人,我也不多勸了,其實我也希望,有你這樣一位高手在旁邊。”

    斬風搖搖頭道:“我只能護身,無法攻擊,多我一個其實沒用。”

    “在沙漠中能護身就好,,那些巨蠍、毒蛇不需要貨物,能保住性命,就等於成功守護貨物,何況這次有高手壓陣,我們的責任不是退敵,而是守護貨物。”

    斬風暗暗琢磨,虛冥狀態雖然絕對安全,但沒有任何攻擊力,也無法像常人一樣做事,這一段旅途不但要自保,還需要援救他人的能力,因此必須想辦法在虛冥狀態下,找到合理合適的攻擊方法。

    身體在明若府之內,擁有的力量無法突破明若府的外壁,也就無法攻擊別人的身軀,難道要用拳頭打

    他有些迷茫。

    一旁,嵩陽君見他們再無異議,轉身朝一名文士招了招手,喚道:“歸延,獎酬金分給他們。”

    “是!”文士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然後前踏出兩步,淡淡地道:“酬金約定好出發前先付,現在你們一個跟著一個,到我這來領酬金。”

    話音剛落,木鳴等人就擁了過去,許羽夫妻也排了隊,義連和魯揚排在最後,只有斬風孤零零站在原地。

    “兄弟,過來領酬金呀!”魯揚喚道。

    斬風淡淡地道:“義大哥,你幫我收著,我沒包袱!”

    義連頓時愣住,這筆錢已經不少了,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不懈拿這筆錢,不禁大為納悶。

    魯揚含笑道:“風兄弟既然信任你,你就收下吧,到時候給他就是。”

    “也好。”義連走上前邦斬風領了錢袋,小心翼翼的放懷中,倣佛怕有人偷去似的,反倒是自己的那份,隨手係在腰間。

    見十一人領了酬金,嵩陽君的臉色突然一變,還是用上司對下屬的態度,命令眾人。

    “都給我聽好了,沒收拾東西的現在回去,一個時辰後回到這裏,等貨裝完了立即起程,聽到了嗎?”

    “是!”

    義連等人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衝回住所裝好行裝,一個時辰後,隨著龐大的商隊厲害了西門,前往浩瀚的沙漠。

    車隊共有九十五輛馬車,其中三輛馬車做人,還有五輛放著食物和水,其他的馬車都裝滿了貨物,每部馬車都跟著一名車夫,一夫,再加上嵩陽君的護衛和保鏢,整個商隊有兩百多人。

    十一名沙漠武師分成三撥,四人在最前面,四人在中間,義連、斬風、魯揚三人留在商隊最後,負責墊後工作。

    義連早已習慣了夜行,到了晚上,還是精神奕奕,仰頭看了看了天空,含笑道:“老弟,看這幾天的天氣都不錯。”

    “嗯!”

    “你大概不知道,沙漠裏下雨,可是一件天大的麻煩,因為餘下的很密,水流極大,瞬間會變成洪流,在荒漠中飛瑞,商隊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流沙吞沒。”

    “哦!”斬風看了看長長的車隊,忽道:“車上裝的是糧食嗎?”

    義連微微一笑,小聲道:“原來你也發現了,車上不可能是糧食,否則不會這么輕,不過幹這行不能亂打聽,否則會出大事,你就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斬風原本就不是個好舌之徒,也不想過問別人的事情,因此不再說話。

    走了兩天,商隊終於離開了狹長的平原地帶,進入沙漠區,景象也隨之一變,面眼盡是黃沙碧天,沙丘起伏不定,一個連著一個,像每一樣伸向天邊,根本看不到盡頭,一陣風吹過,鋪天蓋地都是細沙,吹得滿頭臉都是,滋味很不好受。

    義連等人走慣了沙漠,因此早有準備,用布把頭、臉、手都包了起來,鞋子也用布袋套了起來,便於在沙漠上行走。

    其他人也都學者把自己包裹起來,只有斬風一個對沙漠無動於衷,任憑在大的風沙,他也穩若泰山。

    這兩天的路程,人們發現他不睡不吃,倣佛銅鑄鐵打一般,都打心眼兒裏佩服。

    當然,也有些人抱著懷疑的態度,嵩陽君和他的手下更是感到威脅,開始派人跟在車隊的後段,美其名是幫助管理,其實也是件事斬風的用意。

    斬風並沒有在意外界對他的主意,路上只有偶爾和義連與魯揚說個兩句,其餘時間都沉默不語,甚至閉著眼睛走路。

    開始的這一段路程還在平原,一直都很平靜,因此他一直在研究虛冥狀態,正如戟布所說,虛冥狀態下修煉的效果極佳,明若府中的力量粒子更是活躍,力量也更強,連紫藍雙嬰都得到極大的修煉,力量與日俱增。

    由於力量粒子無法突破明若府,因此斬風只有籍紫藍雙嬰成為試練場,力量從明若府傳入紫藍雙嬰,並在裏面凝合,之後又被釋放出來,在明若府裏分解,如此一進一出,凝合的效率又提高了許多。

    義連與斬風的關係最好,一直把他當成朋友,也時常留意他的舉動,經常看到斬風閉著眼走路,淡紫色的身影,還不時地泛出陣陣白光,越來越對他的修煉好奇。

    上路不久,斬風便發現,車隊附近多了一對騎士,總共九人,都是一身白衣,臉上和身上也都用白布包裹著,騎著駿馬跟隨在側。

    他本也沒有在意,以為是嵩陽君安排的虎威,但在與義連的談話中,發現義連居然看不見這些騎士,這才意識到這九個人的來歷不簡單,心裏懷疑是幻士,但沒有聲張,保持著沉默寡言的形象。

    太陽再度西沉,車隊又上路了,斬風與義連、魯揚依然走在商隊的最後方,但當長長的車隊啟程之後,他們忽然發現穿這黑衣的青年退到後面。

    “風兄弟,他好像在盯著你。”

    斬風早就留意到這兩名貴族男女的動向,只是不動聲色而已,此時黑衣青年突然退到商隊最後,必然有特定的用意。

    忽然,黑衣青年移到斬風身邊,盯著發光的身軀問道:“你在修煉什么?”

    斬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雕蟲小技。”

    黑衣青年當然不肯相信,繼續盤問道:“聽你的口音,不是這裏的人,你是從哪裏來的?”

    斬風知道口音這一項很難隱瞞,坦率地道:“朱雀。”

    黑衣青年瞳孔一縮,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問道:“你在修煉道術?”

    “道術?”斬風啞然失笑。

    義連一直在靜靜的聽著,此時忍不住說道:“他沒穿道袍,不會是道士。”

    “哦!”黑衣青年明顯對道士不了解,第一次知道道士要穿道袍,因此感到極為新奇。

    正當他想再度詢問時,義連赫魯揚忽然停步,手按劍柄,神色緊張地望著正北方。

    黑衣青年愕然問道:“怎么了?”

    義連神色凝重地道:“風聲不對,那邊一定有事件發生。”

    魯揚點頭道:“嗯!不是暴風雨就是龍卷風,而且威力不小。”

    黑以男子將信將疑的望向北面,此時天色漸昏,視野不清,只能看著被風刮起的沙影,除此之外,什么也沒看見。

    馬車隊列並沒有留意到他們的舉動,依然很有節奏的向西走,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綠衣少女發現他們脫節,立即縱馬趕過來,妙目瞟了一眼黑衣青年,好奇地問道:“表哥,出什么事了?為什么不走?”

    黑衣男子撇撇嘴,不屑的指著義連道:“他們說北面有異動,建議車隊停止前進,還要我們派人去查清楚。”

    綠衣女子滿不在乎的道:“只要車隊離開這片地區,就算有異動也不會影響到我們,表哥,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小心了。”

    被表妹一陣調侃,黑衣男子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狠狠地瞪了義連一眼,拔馬朝車隊追去。

    義連突然躥到馬前,雙手張開攔住他,正色勸道:“沙漠千變萬化,如果真是暴雨,影響範圍可不能小,如果出現沙塵暴或龍卷風,範圍就更大了,以我們的速度,根本無法擺脫。”

    綠衣少女輕笑道:“難道停下來就有辦法?”

    “至少可以做些防禦措施,減少事故所造成的破壞。”義連顯得非常執著,義正詞嚴,有一種不打成目標誓不罷休的氣勢。

    斬風很欣賞這種擇善固執的性格,認為對的事情,就該全力去爭取。

    魯揚也幫著說道:“我們在這裏走了無數次,應該不會有錯,兩位雖然都是高手,但對沙漠沒有我們熟悉,為了大家的安全,我看還是小心為上。”

    黑衣男子有些惱羞成怒,用馬鞭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斥道:“你是什么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我看你是活膩了,再不滾開我可不客氣了。”

    “世情關係到兩百人的性命,必須小心行事。”

    義連一步也不肯退讓,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妥協,就等於置兩百人的性命不顧,違背了他們做人的原則,也違背了對這份工作的責任感,因此手拉著韁繩死也不放,眼神中透著堅決。

    “給我滾開了!”黑衣男子氣的面臉通紅,情緒激動之下,甩手就是一鞭子。

    義連沒想到他的動手,心頭微微一顫,但身子卻沒有動,依然固執著拉著馬疆。

    眼見馬鞭就要落在義連的臉上,一只手突然橫架在義連頭頂。

    “風兄弟!”看到眼前掠過的紫光,義連已經知道是什么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啪的一聲,馬鞭抽種了斬風的手臂,明若府外壁蘊含著無比的力量,結實的馬鞭被反彈出去,黑衣男子拿捏不住,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黑衣男子驚呆了,綠衣少女也驚呆了,魯揚第一次看見斬風動手,更是嚇了一跳。

    斬風欣賞義連地耿直,不願見他受辱,因此出手為他擋了一鞭子,見義連沒事,冷冷地指著黑衣男子道:“提個建議而已,何必如此。”

    黑衣男子不知是氣糊塗了,還是有意殺一殺斬風的銳氣,竟然施展出了拿手的絕學。

    色大變,忍不住大聲制止。

    黑衣男子沒有理她,滿臉怒氣的瞪著斬風,不教訓他一番,決不罷休。

    義連和魯揚見他要動手,都搶了過來,想勸阻他,但身子剛動,突然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一條猙獰的巨蛇,正吐著蛇信,纏向他們的咽喉。

    “蛇!”

    斬風見兩人突然發瘋似的向後跑,手舞足蹈,倣佛被什么纏住似的,心中一震,定眼望向黑衣男子,發現他的嘴裏不斷噴出黑煙。

    難道是

    他又望向義連和魯揚,兩個人倒在地上,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舌頭伸得很長,倣佛頸部被纏著,呼吸不暢,想用手拉開。

    黑衣男子正洋洋得意,甩頭望向斬風,想看他除醜的樣子,卻見淡紫色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倣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不禁大為驚駭。

    “你為什么”

    綠衣女子也驚得身子直顫,玉唇喃喃的道:“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斬風幾乎可以確認這兩人施展了幻術,心頭一陣歡喜,自從百川和裂千韌死後,幻士集團的線索全斷了,如今在白虎國見到幻士,可以確認幻士集團的確在自白虎國。

    他回頭看了看,希望跟蹤自己的仙人能看到這一幕,但風中只有飛沙,並沒有仙人的身影。

    黑衣男子依然處於驚愕狀態,口不則言的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破解我的”

    “表哥!”綠衣少女反映極快,一聲嬌叱打斷了黑衣男子的話,然後狠狠瞪了斬風一眼。

    斬風一心要查清楚幻士集團的內幕,不肯現在表露身份,若無其事地反問道:“破解什么?我什么也沒做。”

    黑衣男子與綠衣女子詫異的對視一眼,心裏都暗暗松了口氣。

    “沒什么!”黑衣男子收起幻術,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過,騎著馬追上車隊。

    綠衣女子卻沒有離開,妙目凝視著斬風,似乎要看穿這個奇怪的青年,這一打量,卻發現斬風張得很俊朗,而且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不禁又多看了幾眼,嘴邊咕噥道:“想不到還是個俊小子。”

    斬風沒理她,轉身走向義連。

    義連和魯揚剛回過神來,驚愕的看了看四周,其聲問道:“蛇呢?”

    綠衣女子怕斬風說什么,搶著道:“哪有什么蛇,你們兩個像中邪一樣,到處亂跑,攔都攔不住。”

    “什么都沒有?可我們明明看到”兩人面面相顧,腦海中只有蛇的印象。

    綠衣女子瞪著兩人喝道:“別說了,車隊都走遠了,在不追上就麻煩了。”

    義連忽然甩頭望向北方,臉色又變,驚叫道:“不好,是暴雨!”

    “下雨?沙漠下雨有什么大不了,最多淋溼罷了。”綠衣女子對他激烈的反映不以為然。

    義連氣急敗壞的道:“這裏的大雨可不比其他地方,雨來得快,但雨勢極大,瞬間就會在沙漠中匯聚成洪流,情況很危險!”

    綠衣女子神色大變,驚問道:“真有這么厲害?”

    義連苦笑道:“我第一次進沙漠,就遇到了洪流,整個商隊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

    “不行,我要去告訴他們!”綠衣女子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驚慌,用力一甩馬鞭,飛快的奔向馬車隊最前方的嵩陽君。

    義連看了看兩個同伴,道:“恐怕來不及追上車隊了,我們快找個高地,否則就沒命了。”

    “那裏有個沙丘。”魯揚一邊跑,一邊指著左前方的沙丘。

    斬風雖然不怕,但也不希望二人為他擔心,跟著他們爬上了一個沙丘的頂部。

    天空很快就被烏雲吞噬了,聚然見,傾盆的暴雨從天而降,豆子大小的雨點劈劈啪啪的打在地上,由於雨點太大,來不及下滲,沿著沙丘表面朝地處滾去,很快就匯聚成一條小溪,無數小溪又匯合成一條小河,向更低處蜿蜒流淌。

    雨勢太大了,天色又暗,肉眼只能看五丈以內的變化,再遠就看不清了,義連和魯揚站在沙丘頂部,一方面擔心沙丘會因為大雨而下陷,另一方面又擔心車隊能不能及時躲到高出,避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不知道商隊怎么樣了,千萬別出事啊”雖然已經受了豐厚的酬金,義連卻還是不忘自己的職責,憂心忡忡地望著車隊應該出現的方向。

    魯揚安撫道:“放心吧!木鳴他們幹這行業不短了,因該知道對應的方法。”

    義連點點頭,望向斬風,問道:“兄弟,沒事吧!”

    “沒事!”

    李他們百丈外的另一座沙丘上,木鳴等四人的屍體,正被雨水衝刷著,血水匯入小溪。

    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到半個時辰,天空已經放晴,誰也逐漸蒸發了。

    義連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沙子,輕松的笑道:“開來運氣不錯,這裏不是最低處,否則沙丘一垮,我們都完蛋了。”

    “我們福大命大,老天爺美舍不得我們死。”魯揚哈哈一笑,望著斬風問道:“兄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

    斬風搖了搖頭,抬眼望向四方,金黃的沙丘一個接著一個,卻看不到馬車隊的蹤影。

    “慢慢找吧!沙漠沒有任何標志,又剛下過雨,腳印都被水衝掉了。”

    三人向西走了一陣,陣風忽然發現沙子裏欠著一點紅色,立時定下腳步。

    “怎么了?”

    義連好奇的超沙面上看了一眼,也發現了一絲淡淡的紅色,不禁大為好奇,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然後放在鼻子嗅了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喃喃的道:“怎么有血腥氣,難道是血?”

    “放心吧,大約不會讓人流血,只會把人淹死,所以這些不會是人血,也是是馬車隊避雨時,匆忙傷了哪匹馬,因而留下了淡淡的血跡。”

    義連本有些懷疑,但心裏更急著找到車隊,因此沒有在深究。

    三人與車隊匯合,是次日清晨的事情了,車隊多在一片沙岩區中休息,離遠就能聽到嵩陽君扯著嗓門罵人的聲音。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魯揚不安的問道。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義連快加腳步衝了過去。

    三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嵩陽君隨意瞟了一眼,淡淡的道:“還不錯,你們還能回來,不像那四人,一走了之了。”

    義連聽得莫名其妙,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許羽等兩對夫妻。

    許羽走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木鳴他們四個趁著大於跑了,還拿走了一些貨,貨主從昨晚一直罵到現在了,連我們也要受白眼,真是可氣。”

    義連氣得肺都要炸開,鐵青著戀罵道:“這四個混蛋,真是無恥之極,居然作出這種醜事。”

    魯慨嘆道:“是啊!想不到他們竟是這種小人。”

    斬風隊木鳴等四人的印象很差,因此對他們的離去漠不關心,也不想理會他們的生死,只是聽了這件事後,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腦海中又浮現出沙丘上淡淡的血跡,心裏一陣狐疑,眼光掃視了一眼圈,最後停留在躲在陰暗處休息得兩名貴族男女。

    難道這次沙漠之行是場陰謀?還是

    他又想起許羽所說的話,木鳴四人不但逃走,還拿了一些貨物,也就是說它們知道車上裝的是什么,而且只得用信用和名聲,來換取這些東西。

    “兄弟,再想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義連憤恨的道:“早知道他們是這種人,打死我也不會與他們住在同一院子裏。”

    正說著,嵩陽君臉色鐵青的走道他們面前,狠狠地訓斥道:“想不到沙漠武師居然是這種貨色,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要是誰敢有下次,我有辦法讓你們稱為全國通緝犯。”說完氣衝衝的走向自己的馬車。

    許羽等人嚇得面如土色,唯唯諾諾連聲答應。

    斬風掃是整齊的馬車隊,心裏的懷疑又加重了,洪水雖然危險,但木鳴四人既然有能力逃跑,就必定有能力找到不受洪水侵害的安身之所,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害怕洪水而逃,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

    他心中一動,目光再次移向馬車,車上一袋袋的貨物,對方的很整齊,與啟程時一模一樣,根據義連得觀察,這些絕不是糧食。

    難道幻士的據點,就在沙漠中央?

    斬風的腦海中,突然想起義連的話。

    如果那裏只有幾個泉眼,不應該吸引如此龐大的商隊,而且義連、魯揚,每個月都進出沙漠,如果真有金礦,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從兩個人當時的表情來看,應該不知道金礦的事,也許那裏的卻是一片綠洲,只不過當外人接近的時候,幻士就會用幻術迷惑他們。

    想到前去的地方,可能是幻士集團重要的據點,斬風心理一陣興奮。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8-12-15 08:30 AM

第九章神秘貨物

    走了一夜,魯揚和義連都累了,靠著沙岩作了下來,最厲害再嘮叨著木鳴四人逃走的事情“哎,這下我們可抬不起頭了,那個四個小子也真是的,糧食有什么好偷的。”

    聽了魯揚的話,義連微微一愣,神色突然平靜下來,開始意識到事情有些怪異,低著頭細細的思考了一陣,越發覺得事件疑雲重重。

    “魯揚,我記得木鳴他們也跟過大車隊。”

    魯揚點頭道:“當然有,去年他們四個護送過特大型的商隊,運的都是上等的玉石,每一塊都價值連城。”

    魯揚很快就領悟到話中之意,驚得大張著嘴巴,愣愣的看著義連。

    義連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馬車上的貨物,小聲道:“這批貨物肯定不是糧食,木鳴他們不可能因為害怕暴雨而逃走,也就是說,他們的失蹤,肯定與這批貨有關係,也許是他們從貨物中發現什么重要的物品,偷了足以養活他們下半輩子,因此才起了貪念。”

    “有可能。”

    斬風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忽然道插嘴道:“還有一個可能。”

    “是什么?”兩人一起望著他。

    斬風掃視著用幻術隱藏在最遠端的九名騎士,冷冷的道:“也許車上的貨物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什么意思?”魯揚茫然的問道。

    義連望著馬車上的貨物,心頭一動,腦海中浮現出另一種假想,驚的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纏聲問道:“你是說他們被殺?”說到最後兩個字,聲音幾乎細若遊絲。

    魯揚的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顫抖的雙唇輕輕碰了碰,吐出一句連自己也聽不見的話:“可能嗎?”

    “也許。”斬風知道手裏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推測。

    沙漠又吹起揚沙,炙熱的陽光,吸幹了所有的水分,空氣變得又幹又熱,然而義連和魯揚,卻覺得身邊冷颼颼的,一陣陣陰寒之氣,正由四面八方湧來,事情的發展,已經超越了可以處理的範圍。死亡的陰影正慢慢移來。

    義連猛地想起那灘淡淡的血跡,當初見到的時候就有所懷疑,現在與斬風的推測相互印證,更覺得可以,喃喃的道:“看來,那些淡紅色的血跡,的確是人血,也許那裏就是他們被殺的地點。”

    “應該沒錯。”

    魯揚和義連對視了一眼,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眼角瞟了瞟車上的貨物,身子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倣佛離貨物太近,會有殺身之禍。

    “兄弟,別嚇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斬風實在不忍心看著兩個人在迷茫中擔驚受怕,手指微微一抬,指著九名騎士所在的地方道:“那個沙岩壁邊,其實站著九人。”

    兩人往了一陣,除了沙岩之外,哪有什么人?但同伴又不像是在說笑,一股寒意又湧上心頭。

    “九人?沒有啊!兄弟,真有人嗎?”

    斬風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看不見,但他們的確存在,從我們進入沙漠的那一刻,這九人九騎,就一直跟著車隊。”

    “可為什么我們什么都沒看見?”

    兩人的臉都白得毫無血色,做這份工作以來,從未遇見如此詭異的事情,要他們真刀真槍的拼命,他們誰都不怕,可面對這種神秘事件,心裏自然就起了波瀾。

    魯揚忽然想起一種事情,纏聲問道:“難道是鬼!”

    斬風淡淡的道:“你們都是白虎國的人,應該聽過幻士這兩個字。”

    “幻士!”

    兩人的耳邊倣佛炸起來了一聲驚雷,嚇得幾乎要暈倒,沉默了半天,情緒才稍稍平靜。

    白虎國內,一直有幻士的傳說,而且繪聲繪影,把幻士描述成無人能敵的強者,雖然沒有人見過,卻深深的埋在各人的心底,現在突然聽說有九名幻士在前方,情緒再也無法控制。

    魯揚呆呆得靠著沙岩壁,無神的目光盯著忙碌的車夫,喃喃的道:“真有幻士居然真的有幻士”

    義連稍微平靜一些,眼中盡是疑惑,如果真有幻士,那么這個車隊的背後,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

    斬風淡淡的道:“幻士護衛的貨物,必定十分貴重,而且目的地也一定與幻士有關。”

    魯揚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咕噥著道:“這顆麻煩了,萬一目的地真是幻士的據點,危險就大了,說不定我們會被滅口。”

    斬風也在懷疑這一點,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見魯揚提起這事,才應道:“如果木鳴四人被殺,是為了滅口,我們這些人的下場,也會一樣。”

    義連苦嘆道:“現在逃走也是一個死字,去也要死,不去也要死,看來我們的命運早已注定了。”

    “義老弟,都是我貪心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啊!”死亡的威脅,向一塊巨石壓抑著魯揚的神經,使他情緒變得極度低沉。

    “別說這話,是我自己想來,與你無關。”

    義連又望向斬風,誠懇的道:“兄弟,你的實力比我們高墻,要是能逃就逃吧,不用管我們,只求你幫我們把家裏值錢的東西帶點送回老家,我們就感激不盡了。”

    斬風望著九名幻士道:“幻士也是人。”

    義連搖頭苦笑道:“話雖如此,可我們兩個實力有限,連看都看不見,更別說對付不了。”

    斬風也感到事情棘手,虛冥狀態雖然足以自保,卻無法保護同伴,義連和魯揚的實力有限,根本不是幻士的對手,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否則兩人都可能死在幻士的手裏。

    魯揚拍了拍腰間的錢袋,苦笑道:“這次賺了不少錢,只要能帶回去,家裏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誰能逃出去。”

    “不要太灰心。也許事情與我們想的完全不同,也許幻士是好人,也許幻士會放我們離開,只要我們一直假裝不知道。”義連極力安撫同伴。

    “希望如此。”魯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斬風思緒如潮,空有一身力量,卻受制於明若府的力量壁,心裏滿不是滋味。

    “走一步算一步吧!”義連總覺看開了,沙漠之行,本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死亡也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想多了也沒用,還不如快活的度過剩下的日子。

    傍晚時分,太陽西沉,氣溫舒適了許多,車隊又再一次上路了,少了四名沙漠武師,剩下的七人重新分配任務,斬風一個被安排到車隊的最前方,與嵩陽君等馬車一同行進,義連和魯揚依然留在最後。

    綠衣女子對斬風特別感興趣,縱馬退到他的身邊,問道:“你叫風映寒?”

    “嗯!”斬風認定她是幻士,反應雖然如初,但心態變了。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綠衣女子紅唇輕吐,秋波暗送,雖然黑紗遮面,邱娥還是掩不住濃濃的媚態。

    斬風隊女色沒有任何興趣,與流千雪之間的愛情,也是基於一個情字,而不是色欲,因此這類用色挑逗的把戲,對他而言絲毫不起作用,他就像一座冰山似的,散發著濃烈的寒意。

    綠衣女子見他一臉冷漠,對自己的熱情無動於衷,眼中湧出一股殺氣,冷笑道:“別自命不凡了,像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多了,爬上床還不都是一個德性。”

    斬風見她說話露骨,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姿態,不禁皺了皺眉頭,暗暗感嘆堂堂貴族之女,竟變得如此放蕩。

    帶著滿臉的不悅,綠衣女子回到表哥的身邊,恨恨的道:“到了地方,我一定親手宰了他,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氣。”

    黑衣男子輕笑道:“反正都要死,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氣了一陣,綠衣女子又回頭看了看斬風,道:“表哥,我總覺得他是個威脅,會壞事,是不是早點下手?”

    “像那四個一樣?”

    “不行嗎?”

    “那時剛好洪水出現,大家走散了,因此才能深不知鬼不覺地宰了他們,現在一切都很正常,可不能平白無故向他動手,何況”

    黑衣男子冷冷的盯著斬風,“他居然不怕我的幻術,太不可思議了,這是一定要查清楚,否則對我們將是最大的威脅。”

    綠衣女子驚問道:“你要把他帶去調查?”

    “嗯!我們的實力有限,還是讓長老他們調查他更合適。”

    “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讓他知道哪裏?”

    黑衣男子獰笑道:“怕什么!反正他進去,就出不來了。”

    綠衣女子倒也不是可惜斬風的性命,見表哥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說了。

    義連和魯揚雖然走在最後,卻一直在留意斬風,自然也見到綠衣女子的舉動,都感到有些不安。

    “那姑娘好像看上風兄弟了!”

    “這女人雖然用黑紗遮臉,但沒見春意難掩,一看就知道是淫娃蕩婦,希望風兄弟不要被它迷惑。”

    “放心吧!我看風兄弟連正眼都不看她,應該沒事。”

    義連擔心斬風,因而趁休息的時候,跑到斬風身邊問道:“那個女子想幹什么?”

    “沒什么。”斬風搖搖頭。

    義連語重心長的道:“風兄弟,事情如此復雜,你要多加小心啊!我和魯揚實力有限,但你不一樣,最好早點打算,能跑就跑。”

    “我知道。”斬風感激他的關懷,因而努力的思考著,如何才能令兩人安然回到花湖城。

    洪水似乎把車隊的霉雲都衝走了,之後的幾天一切都很順利,既沒有盜匪,也沒有沙漠巨蠍。

    然而,義連和魯揚卻無法享受平靜的氣氛,自從知道有幻士跟著車隊之後,兩人的心情就一直無法平靜,雖然經常相互安慰,但離目的地越近,危機感九越重,因此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憔悴了。

    斬風看在眼中,心裏也是焦慮不安,危險就在前方,卻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化解,只能運用智慧想辦法解決,然而面對沙漠瀚海,即使成功逃走,還要考慮水源和食物問題,以及幻士的追捕。

    如何才能讓他們兩個躲過幻士的追捕呢?

    他思考了很久,覺得只有把所有幻士引開,才能給兩人營造逃亡的空間,只是這樣一來,探查幻士據點的計劃,就必然會落空。

    這日早上,車隊又吵了一片沙岩區停歇,斬風像往常一樣,找到義連和魯揚。

    “兄弟,路不長了,你想好了嗎?”

    斬風點頭道:“我引開幻士,你們想辦法逃。”

    義連和魯揚都一愣,眼角閃爍出激動地淚花。

    “好兄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不過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憑我們的腳力,只怕跑不了多遠,就被追回來了。”

    斬風指著了地下,小聲道:“如果藏在地下,也許能逃過追捕。”

    “地下?”兩人都愣住了。

    “這幾天盡量收集食物,我會想辦法引開他們。”

    義連和魯揚本來就不想死,只是一只覺得沒有希望,所以不肯做最後的抗爭,此時見斬風如此胸有成竹,也覺得最後的機會不能白白放過。

    “我們幹吧!”

    “好!”

    看著兩人眼中旺盛的鬥志,斬風很欣慰,無論成敗與否,能爭取的,就決不能放棄。

    又走了三天,他們離開了起伏的沙丘,進入一片戈壁,這裏更加荒涼,然眼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走起來很不方便。

    這三天,義連和魯揚想盡辦法,與分配食物的保鏢搞好關係,每餐都能多領一份食物,然後他們便把這些食物藏起來。

    憑著多年的沙漠經驗,他們已經計劃好逃跑路的路線,只等找到合適的地方,便開始行動。

    斬風沒閒著,一方面努力鑽研虛冥狀態下的攻擊方式,另一方面也在觀察九名幻士與兩名貴族男女,尋找他們的行動方式。

    夜又深了,沙漠的天空星瀚燦爛,整條星河都能清楚地看見,氣溫很低,人們都縮在厚厚的毛皮衣服裏,慢慢的行走在凹凸不平的戈壁中。

    義連和魯揚正留意四周的情況,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怪聲,憑著兩人的經驗,知道這必然是沙漠巨蠍的進攻,若在平時,他們會很緊張,然而現在威脅最大的幻士,因此巨蠍的到來,反而是一種機會。

    義連反應最快,扯了扯魯揚的衣服,小聲問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怎么樣,我們行動吧?”

    “你說利用巨蠍引起的混亂逃走?”

    “不,我們詐死。”

    魯揚恍然大悟,微笑道:“這個主意不錯,黑夜之中誰也看不清,我們率先衝向巨蠍。”

    “這個地方挖個坑,只怕不容易。”

    魯揚笑道:“沒事,石頭比沙子好,空間大,不容易悶死在裏面。”

    “好了,我想辦法通知風兄弟。”

    義連加快腳步,趕到黑衣男子的馬側,緊張的道:“不好了,風聲中有些古怪。”

    自從上次暴雨之後,兩名貴族男女再也不敢懷疑義連的判斷力,見他又來稟報,心裏一緊,沉聲道:“我知道,你回去吧,我會通知其他人。”

    “不如讓我和魯揚去看看吧!我們對沙漠熟,就算有麻煩也能避開。”

    “這”

    義連笑道:“難道你們怕我們逃了不成?我們沒水又沒糧食,逃了是死。”

    黑衣男子盯著他片刻,最終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會讓車隊停下,你們兩個快去快回,一定要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義連大喜過望,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往回走,路斬風身邊之時,身子微微一頓。

    四目交流,斬風立即明白他們有所行動,問道:“又是暴雨嗎?”

    “也許是沙漠巨蠍。”義連並沒有壓低聲音,用意就是要讓車夫們聽到,從而引起騷動。

    果然,眾人一聽是沙漠巨蠍,臉色都變了,相互間開始交頭接耳,都在擔心車隊的安全問題。

    人多口雜,聲音自然就大了,趁著這個機會,義連在斬風耳邊小聲吐了兩個字——詐死,然後在保鏢控制場面之後,敢回魯揚身邊。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斬風心領神會,已經知道兩個人的逃跑方式,心裏開始琢磨自己的行動。

    難得有這么一個機會,也許用不著她去引開幻士的主意。嗯!這樣也好,它可以留下,跟著車隊到目的地。

    黑衣男子原本有些擔心,但見斬風安然根在車隊旁,似乎沒有其他的意圖,心中的不安又消失了。

    忽然,黑夜傳來兩聲慘叫,由於四處一片寂靜,所以聲音特別嘹亮,所以人們都聽得清清楚楚,無不勃然變色。

    斬風心理暗喜,直到逃跑計劃終於開始了,眼角瞟了瞟馬上的九名幻士,發現他們的神色也緊張起來。

    送養軍跳出馬車,神色不安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黑衣男子應道:“義連和魯揚說發現風聲不對,有可能是沙漠巨蠍,因此前去察看,似乎真的遇上麻煩了。”

    嵩陽君對這兩個人的死活根本不感興趣,只擔心車隊的安全,看著兩名貴族男女,壓低聲音道:“麻煩兩位去先看看,我會派幻騎士跟去。”

    黑衣男子傲然道:“沒問題,我還沒把沙漠巨蠍放在眼裏。”

    綠衣女子更是狂妄,冷笑道:“我會讓沙漠巨蠍在這個區域絕跡。”

    頌揚軍隊兩人十分恭敬,不敢含笑道:“有勞了。”

    然而兩人剛跑了不到十丈,幾個巨大的黑影,就出現車隊的左側,立即引起一陣慌亂。

    “沙漠巨蠍來了。”

    “快跑啊!”

    車夫們不比幻士,見了巨大的蠍影,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四腳冰冷,手足無措,有的撒腿就跑,有的縮到馬車的下面,還有坐在地上大嚷大叫,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嵩陽君氣得臉色通紅,指著保鏢叫道:“愣著幹什么!還不把人都追回來。”

    “是!”

    混亂之中,只有斬風一個人沒事人似的,悠閒坐在地上,靜靜的望著九名幻騎士與沙漠巨蠍搏鬥。

    有了九名幻騎士出手,綠衣女子和黑衣男子都沒有參戰,而且站在車隊中控制場面,斬風自然成為重點監視的目標。

    在兩人與保鏢的合作下,車隊又恢復了平靜,與此同時,九名幻騎士已把巨蠍引開,風中只聽到巨蠍異動的聲音。

    黑衣男子走到斬風身邊,冷冷得道:“你倒挺悠閒。”

    斬風頭也不抬,隨口應道:“你們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何況還有九個實力高強的騎士保護,對了,你們應該就是幻士吧?”

    兩人臉色大變,驚愕的看著斬風,沒想到他竟能識破了用幻術隱身的幻騎士,還能直接道破“幻士”。

    “你你是什么人?”

    “普通人,只是眼睛比平常人銳利一些。”

    黑衣男子按耐不住心中的驚慌,急切地問道:“我問你怎么知道幻士?”

    斬風還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樣子,淡淡的道:“白虎國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幻士。”

    黑衣男子頓時啞了,停了一陣,又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能看穿幻士?”

    綠意女子忽然扯了他的衣服,指著斬風身上的淡紫色光芒道:“一定這個東西化解了幻象,所以它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話有理。”黑衣男子殺氣騰騰的盯著斬風,冷笑道:“閣下趕在我們面前說出幻士,想必是胸有成竹了,有什么本事盡管是站出來。”

    “沒興趣。”

    “你啊!”兩人氣的臉色通紅,同時揮拳擊向斬風,卻別力量壁彈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地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兩人都被撞得頭破血流,全身巨痛,半天才爬起來。

    嵩陽君一直在留意九騎士,沒想到這邊也出事了,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頓時嚇傻了,急匆匆地趕到兩人身邊賠禮。

    “屬下無能,兩位沒事吧?”

    綠意女子平素最鐘情自己的容顏,趕到面頰一陣疼痛,知道被石子刮破了,心中大痛,一邊掏出手絹擦拭著血跡,以便咆哮著叫道:“還愣著幹什么?把他給我宰了!”

    “那個鳳映寒?”

    黑衣男子捂著額頭上的傷口,怒斥道:“出了他還有誰,而且他能看到幻騎士,不傻了他會有後患。”

    嵩陽君的臉色更加蒼白,顫抖的目光掃了掃斬風,咕噥道:“他能看見幻騎士!不可能吧?”

    “廢什么話,叫你動手聽到沒有,快呀!”

    “是!”嵩陽君不敢怠慢,帶著保鏢,氣衝衝的撲到斬風身邊,道:“你這姦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斬風連正眼也沒看一眼,眼睛一直望向幻騎士離去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回歸。

    車夫們和許羽兩對夫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驚愕的看著斬風。

    “把他拖遠點。”

    嵩陽君不想引起更大的騷動,因此想秘密處決斬風,然後保鏢們無論怎么動手,都一次次被掀倒在地,別說抓人,就連身子都碰不到,嚇得他們面如土色,急忙求助於兩名貴族男女。

    “他身邊好像有什么力量護著,我們動不了他。”

    “廢物!”黑衣男子雖然嘴上罵著,但心裏知道斬風有奇特的力量護體,普通力量本本無法突破這個防禦層,唯一的希望就是九名幻騎士。

    斬風既沒有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把事情張揚出來,所有的車夫都會被滅口。

    很快,九名幻騎士帶著勝利的喜悅衝回來,卻發現兩名同伴神色凝重的瞪著他們。

    “傑容,出什么事了?”幻騎士隊長望向黑衣男子。

    傑容指著斬風道:“那小子能看破幻術。”

    幻騎士隊長臉色大變,驚道:“這么說他能看到我們?”

    “嗯!”

    綠衣女子接口道:“所以必須剎了他,否則後患無窮。”

    幻騎士隊長臉色一沉,冷笑道:“殺了太便宜他,應該把他帶回去,交給長老們處理。”

    傑容略帶無奈的說道:“他身上有一層防禦層,任何攻擊都無效,我們兩個還撞得頭破血流,只能請隊長出手了。”

    “真有這么厲害?”幻騎士隊長感到難以置信。

    斬風忽然站了起來,徑自走到九名幻騎士的面前,淡淡的道:“幾位辛苦了,是不是要抓我?”

    “你狂妄之極!”幻騎士們紛紛投以憤怒的目光,狠狠盯著他。

    “不用廢話,要動手就快,不然就帶我去你們的據點。”斬風反客為主,竟然逼著九名幻騎士動手。

    眾人這才明白他為什么沒有逃跑,原來競想利用他們,找到幻士的據點,臉色又為之一變,知道事情比想象之中更加嚴重,必須殺掉這個男子,否則會對幻士集團造成極大的影響。

    “動手吧!”

    幻騎士隊長翻身下馬,大喝一聲,首先發動了攻擊,其他人也紛紛下馬,各自施展拿手絕學,圍攻斬風。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狂攻,斬風就像是一座巨山,雖經風霜雪雨而不倒,這也難怪,連散仙都無法衝破力量壁,憑他們幾個人,又怎么能擊倒斬風?

    漸漸地,幻士們的目光,從憤怒變成了驚訝,再由驚訝變成恐懼,開始懷疑自己的力量是否足以擊倒對手。

    “怎么辦?”傑容不安的望向幻騎士隊長。

    幻騎士隊長早已沒有戰意,對手連手都沒抬,就擋住了所有的攻擊,如果發動進攻,他們誰也跑不掉,更令他擔心的是暴露幻士的據點,同僚們一旦被抓,難保不吐出據點所在,沉思片刻,他忽然翻身跳上馬背,高聲叫道:“撤!”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他的用意,只有立即撤走,才能避免對手找到幻士據點,因此紛紛上馬,跟隨幻騎士急奔而去。

    斬風騎不了馬,也跑不快,更沒有追得意思,他的目的就是要趕跑這些幻士,使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車夫們,有機會逃走。

    嵩陽君也是幻士,因而清楚地看見交戰的場面,自然也不敢再流,扔下車隊不管,帶著保鏢匆忙往西面逃。

    目送敵人離開,斬風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一直以來,都靠力量戰勝敵人,而這一次卻依靠智慧,心情顯然不同,深邃的目光伸向西面,喃喃得道:“幻士得秘密,就在這一片沙漠之中,為了冥界,必須把這股勢力,從陰暗處挖出來。”
作者: kevin536188    時間: 2009-1-3 04:15 PM

終於找到了斬風的第二部小說了!

謝謝分享了喔。
作者: autorotate    時間: 2009-1-4 1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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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3 PM

第八集 北國玄武 

第一章狐人狐礫

  沙漠的春天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天氣時好時壞,說變就變。冬日的冷酷雖然少了幾分,卻又換上本不該屬於這個季節的蒼涼秋意,絲毫沒有近春時節的祥和氣息。

  漫漫黃沙一望無際,如大海般浩瀚壯麗,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陽光放肆地灼洗著每一塊地表,氣候多少還算溫和。

  嚇走了幻騎士,斬風拋下上百名懵懂不知的車伕,帶著一片紫影在黃沙上,慢慢向西面走去,他知道魯揚和義連可以帶著這些無知的人們遠離死亡之路,回到他們本該屬於的地方。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有四個字─「獸人計畫」。

  這個名字源自於百川的一本小冊子,一直以來只是個籠統的概念,直到他看到箱子放著無數人骨、獸骨和死胎時,才明白了更多,雖然運用獸骨和死胎也不算甚麼,但他的心裡突然產生了極度的厭惡感。

  獨自一個人在沙漠裡行走,原本就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終日對著黃沙戈壁,酷日大風,誰也會受不了,斬風卻無動於衷,有明若府的力量壁護著,就算陽光再烈,風沙再大,也無法對動搖他半分。

  唯一的麻煩就是,做一些細微的動作會有所阻礙,經常一陣風沙把他的身子埋了半截,用手扒沙的時候往往把沙子壓成了碎粉,大風就你把這些粉末捲上半空,成為一片黃色的粉塵。

  根據義連的指引,一直向西便可以到名叫「牙古洋」的沙漠綠洲。

  義連原本不願意讓斬風個人冒險,硬是要跟來,但斬風以上百名車伕需要有人引領回去為由拒絕了,因此才不得已揮淚而別,他和魯揚兩個打心眼兒裡感激斬風,如果不是斬風指出幻士,並嚇走幻士,這一程就算不是死路,也恐怕是條不歸路。

  大約走了五天,遠處忽然微微有些綠色,這是旅客們最喜歡見到的顏色,有了綠色就等於有水。

  果然,又走了大約四、五里,一片沙漠灌木帶出現在他的面前,都是些荊棘植物,例如仙人掌、仙人球之類,佔了整片沙地,偶而還能見到一些小型動物在植物間快速竄動。

  既然有植物就說明附近有水源,斬風爬上一處高地,仔細地望向四方,發現西面有片低地,一群禿峰坐落在低地之中,周圍還有一片綠色,明顯是一片茂盛的樹林,在黃沙滾滾的世界看到這些,的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這就是牙古洋了吧!」

  牙古洋,沙漠內一處隱蔽的綠洲,並不是它的面積太小,相反,它的面積相當大,位於沙漠中的一群禿峰之中,群山環抱,中央一處暗湖,外界看不見,由於有山蔭遮蔽,所以蒸發量較少,因此才得以保持水源,再加上中腹的地勢較低,地下水會不斷填入中央。

  然而由於路程很遠,需要大規模的商隊才有能力到達,只是附近沒有甚麼礦產,也無有價值的東西,因此極少有人前來,只有一些發瘋想找財富的人才會到這一帶來找礦藏,但全都是失望而歸。

  走到離樹林地帶五里左右的地方,一片仙人掌林擋住去路,雖然仙人掌林並不密,但從外面看上去層層疊疊,似乎像是迷宮,感覺有點像明帥的法陣。

  他在仙人掌木外站了很久,雖然眼前寂靜一片,但他相信附近有一定的暗哨,而且恐怕早就監視他了。

  果然,沙地上忽然一陣起伏,似乎有甚麼東西在沙子下面游動。

  「來了?」由於處於半無敵狀態,他甚麼也沒有做,安靜地看著四周,等待對手的進攻。

  片刻之後,一道淡灰色的光芒從沙子下面射出,從斬風的腳邊射向他的心口,卻見光芒被淡紫色的力量層擋住,光芒被擊散,慢慢消失在空中。

  「這是甚麼?」斬風正往左側張望,沒有留意到腳下的沙層,被攻擊後才反應過來,心裡微感詫異,如果不是有明若府護著,這樣的衝擊實在不易抵擋。

  潛伏在沙層下面的人大吃一驚,沒想到奮力一擊竟然毫無效果,在無法探知對手實力的情況下,他不再停留,立即潛入深處不露蹤跡。

  斬風等了一陣,見地面平靜如常,剛才那一擊彷彿幻夢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果然有高手埋伏!

  雖然立於不敗之地,但他還是顯得極其小心,畢竟這次的目的是要深入幻士集團的據點,一味的好戰只會浪費時間。

  整理了一下思路,斬風繼續向禿峰帶走去,再也沒有理會隨時出現的伏擊。

  地下的潛伏者並不甘心讓他從容進入仙人掌林,再三從地下騷擾,然而面對堅不可破的力量壁也只能徒歎奈何,打了一陣,他的想法開始改變了,由阻止對方進入禿峰,改成引走。

  斬風當然不會上當,他的眼裡只有那一圈高聳的禿峰,除此之外再無旁物,無論身邊發生甚麼事情,眉都不皺一下。

  糾纏了很久,地下的擾動終於停止了,斬風離開了仙人掌林,又進入了一片寬廣的沙漠區域,區域的另一邊便是禿峰下的樹林帶,一片綠盈盈,看著很舒服。

  就在此時,左側的沙丘忽然出現了十匹戰馬,坐著十名男子,罩著防沙的白色斗蓬,腰間或背上插著武器。

  斬風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幻士據點的防衛者,於是停下腳步,仔細地打量這十個人,從外表看這十個人與常人無異,像是十名遊蕩四方的沙漠騎士,最令他驚訝的不是這十人,而是站在十人身側的一名男子,雖然距離很遠,卻能感受一股巨大的壓力從他身上傳來。

  這十人都是狐組的幻騎士,正在沙漠裡修煉,見到斬風時並沒有太驚訝,因為這一帶也時常有些尋寶人到訪,所以都很鎮定,唯一驚訝的是斬風能通過仙人掌林區。

  「既然他到了這裡,我們是不是讓他自動離開?」

  「也好,就當是修煉吧!狐礫就不要出動了,免得見血。」

  其中一名青年忽然指著斬風道:「不對,他好像能看到我們?」

  其餘九人猛地一顫,不約而同望向斬風,果然見到他一直朝十人落腳處張望。

  「這不太可能吧!我們輪流施展幻士隱身,除非他能看穿幻術,否則不可能發現我們。」

  「聽說護送材料的幻騎士,被人識破幻術後擊敗了,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難道就是這個人?」

  「我去看看!」一名穿著銀衣罩著白袍的青年縱馬奔向斬風,一邊跑一邊觀察紫影人,發現他轉動了身子,明顯是因為自己,確認對手能認破幻術,心中又驚又愕,思索片刻後立即撥轉馬頭奔回同伴身邊。

  「怎麼樣了?」

  銀衣青年神色凝重地道:「沒錯,他能看見我們,不必再施展幻術了。」

  九人聽了無不倒吸了口涼氣,都知道遇上了勁敵,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望向坐在地上打盹的狐礫,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斬風見十人遲遲沒有行動,感到很意外,不願意再耗下去,於是繼續往禿峰帶走去,沒走幾步,側面忽然傳來尖銳的叫聲。

  他轉頭望去,發現一名男子正高速奔來,令他驚愕的是男子不是用兩腿跑步,而是用四肢奔跑,就像一隻靈活的野狐在追逐著獵物,輕靈而迅捷。

  「難道是獸人!」想到狼敖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勢力,他忽然對這個狐狀奔走的男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沒有繼續再往前走。

  狐礫果然像野狐般狡猾,奔到離斬風十五丈左右距離時突然停下,充滿狐疑的兩對眼睛溜溜亂轉,似乎是在分析環境與作戰方式。

  斬風轉身正面對著他,平靜的目光仔細觀察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

  狐礫小心翼翼地向前爬了五丈,神色更是緊張,行動也更小心,身子匍伏在地表,擺出臨戰的姿態。

  斬風無法攻擊,因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望著他。

  時間拖得越久,狐礫疑心越重重,行事就越是小心,於是兩人就在沙漠中對峙著,誰也沒有動。

  後方的幻騎士們感到有些不耐煩,有的人開始提議催促狐礫主攻,但也有人立即表示反對,就在他們爭論不休之際,戰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幻流沙!」

  隨著狐礫一聲尖喝,天空轉眼間被一片黃沙籠罩,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邊際,連高懸的驕陽也退避三舍,空中還隱隱傳來風雷之聲,彷彿被觸怒的風神駕臨世間,氣勢大的嚇人。

  斬風原本以為是幻術,因此反應稍慢,待他醒悟,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黃色,急速飛舞的沙子不斷衝擊他的身軀,在力量壁上撞出一個又一個小點,隨即又煙消雲散。

  「看來幻士並不只會幻術,這才是幻士真正的實力,如果沒有明若府的防護,恐怕也要疲於奔命。」

  他雖然有些驚愕,但明若府畢竟是另一個力量虛空,連仙術的攻擊都無法衝破,何況這些沙子,唯一令他感到不舒服就是視線受到影響,無法看清對手施術的方式與狀態,無法更深入地瞭解對手的攻擊模式。

  十名幻騎士早已躲得遠遠,這種程度的攻擊連他們也無法承受。

  「這次看來可以殺了他。」銀衣幻騎士箭飛深沉的目光,移向正站在沙丘上施術的狐礫。

  這是獸人計畫第二代產品,年紀才十六歲,弱小的身形看上去的確像隻狐狸,雖然身形矮小,實力是非同小可,如果堂堂正正的交戰,他的幻流沙足以讓二十丈內的所有人窒息而死。

  更可怕的卻是他那對狐狸般的碧眼,殘忍中透著狡猾,陰狠中藏著怨毒,就算是幻騎士們也不願意與他對視,每次見到他不是低頭就是仰首,擔心與那刺人的目光相觸會令自己發瘋。

  其餘幻騎士的眼光不盡相同,充滿了期盼,也充滿了厭惡,討厭與這樣可怕的人物待在同一片天空下。

  狐礫忽然縮了縮短短的背部,陰霾的目光更添殺氣,狠狠地瞪著前方的施術範圍,一絲獰笑溜出嘴邊,融化在又乾又瘦的臉上,面孔顯得越發獰猙。

  「卡嗚!」

  他怪叫了一聲,身子像狐狸般匍伏在地上,兩隻小眼睛突然放大,並閃爍著奇光,令人望而生畏,漸漸地,這股奇光像有意識般的回捲,在身體的表面附著,逐漸將整個身軀吞入奇光之中,幻流沙也隨即消失了。

  見到他這副模樣,幻騎士們的臉色都變了,若不是對手太強,幻流沙無法攻克,狐礫也不會展現出獸化形態─幻沙靈狐。

  再次見到碧空藍天,斬風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黃沙的攻擊沒有產生實質的傷害,但那咄咄逼人的沙暴令他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關在一間又黑又暗的小房間內,內心充滿了爭脫與尋求自由的慾望。

  好厲害的人物!

  當他的目光再次移向狐礫,烏黑的瞳孔突然向內一縮,然後又變得深沉,有種寒風肅颯的感覺。

  在他的眼中,漫漫黃沙之中匍伏著一隻碩大的狐人,綠黃紅三色的奇光扭曲勾結,組成了狐的外形,巨大的尾巴搖搖擺擺\,尖尖的狐嘴,巨大的四爪,都顯示出狐的特性,然而在狐的中央,明顯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人影匍伏在心臟的位置,身上不斷閃放著光芒,就像血液般支持著整個光狐的外形。

  獸人!斬風的腦海立時浮現出這兩個字,隨後又想起狼敖發狂時的奇妙形態,那是一隻光芒凝結的藍色狼影,而面前這個是隻狐狸。

  「看來我已經接近了他們的中心,所以才派出這樣的人物出戰,分明是不想讓我再走出沙漠。」

  他轉頭望向左側,遠處沙丘下的十騎正往沙丘頂部退去,這一幕又給了斬風新的提示,面前這只狐人將要發動一輪強大的攻擊,攻擊的強度連幻士也無法抵擋。

  也罷,獸人既然是幻士集團發展的主力,要想摧毀幻士集團就必須先有足夠的力量對付獸人,狼敖的實力與仙士相差無幾,這個狐人想必也不會太弱。

  狐人狐礫眼睛一瞪,奇光凝合成的外殼突然射出無數道黃色光柱直指向天,衝到大約二十丈後,光柱頂部突然發生爆炸,噴出無數細沙般的黃色光點,似天雨般灑在百丈方圓的土地上。

  斬風見他不攻擊自己,卻落下這些黃色的沙雨,知道必有奇效,但由於現在不受任何攻擊,因而無所懼怕,竟主動移向沙雨的範圍。

  此舉令遠處觀望的幻騎士們都吃了一驚,狐礫要幹甚麼他們很清楚,這巨大的沙雨其實是將細小的力量衝向沙層下方,令整片沙層都充滿了不穩定因素,讓狐礫可以隨意操縱,因此斬風的大膽舉動無疑是將自己推向最危險的區域。

  這一點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看著黃沙中紫色的身影,沒有一個人認為他無知魯莽,反而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狐人陰霾的目光一直盯著斬風,見他踏入攻擊範圍,狐臉閃過一絲冷笑,接著左前肢重重地拍了一下身體下方的沙層。

  驟然間,沙面突然發生了強烈的震動,緊拉著尚算堅固的沙層變成了流沙區,並像潮水般向兩側湧去,中央的部分隨即下陷,身在其中的斬風也隨著下沉的沙面一直陷了進去。

  斬風並沒有任何反應,蒼勁的目光依然淩厲,靜靜看著蠕動的流沙,觀察著每一個變化和每一個細節,希望從中找到狐人攻擊的模式,讓逆風盟和紫月團的朋友們也學會應付獸人的方法。

  斬風平靜的反應,令圍觀的幻騎士們都感到不解,雖然狐礫的流沙之墓很難化解,卻也不是不可能,其他獸人與他交戰時就曾經化解,因此沒理由讓生存的機會白白從手裡流走。

  「這人好奇怪啊!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進攻,只是一味的防禦。」

  箭飛搖了搖頭,沉聲道:「他連手都不抬,連防禦都算不上,恐怕是本身就有這種防禦能力。」

  「難道他也是……」

  「難說!至少說明他不是普通人。」箭飛不禁苦笑一聲,輕歎道:「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與獸人相抗?」

  旁邊一名黃衣幻騎士忍不住怨道:「這些獸人一個比一個厲害,若不是醫聖中途跑了,恐怕現在還會有更厲害的獸人,連我們都無法控制的獸人。」

  同伴的牢騷令箭飛很不高興,臉色一沉,銳利的雙目斥責般地盯著同伴,冷冷地道:「我們可是白虎皇朝挑選出來的精英,強大的幻騎士旅團,國家給了我們多麼豐厚的待遇?你們怎麼可以說出這些不忠的話?簡直太不成體統了。」

  這一番斥喝說得其餘幻騎士都不敢說話了,想起自己的騎士爵位,富麗堂皇的毫宅,巨額的賞金,實在不應該對國家的決定提出任何異議。

  箭飛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把目光伸向戰場,發現對方已經被狐礫活埋了。

  「這麼快就結束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狐礫就像狐狸一樣疑心重重,因而也沒有脫出幻沙靈狐狀態,慢慢地走向斬風被埋地方,用鼻子嗅了嗅,又用爪子扒了扒壓緊的沙層,這時收起陰邪的神情,邁著優雅的步伐跑回山丘,像勝利者般揚了揚脖子,然後趴在沙子上睡覺了。

  「結束了?」幻騎士們面面相覷,原以為可以看到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這樣的結果著實令他們很失望。

  「要不確定一下,我看那小子沒這麼容易死,也許他有沙中潛行的能力,正伺機反擊呢!」

  箭飛也不相信對手就這樣輸了,沉吟片刻,右手輕捶在左掌中,正色道:「我們暫時還不能回去交差,等找到屍體確認死亡後才能離開,嘉平,你回去一趟,把蠍組叫來,讓他們到沙裡把屍體找出來。」

  「是!」一名黃衣幻騎士應了一聲,撥轉馬頭朝著禿峰奔去。

  沙子被狐礫壓得很結實,幾乎沒有一絲縫隙,換了別人早就被悶死了,但斬風有明若府的力量壁相護,就算被埋在沙裡百年,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之所以沒有反應,是想試試在這種環境下找出虛冥狀態的攻擊方式,因為他不想像蚯蚓一樣一點一點鑽出去。

  這層力量壁固然強大,連散仙也無可奈何,但散仙之上的仙班呢?他們難道也無法攻破這層力量?

  不,這應該不太可能,否則每個修冥者都將自己修煉成虛冥體,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奈何冥界,也就是說仙班之內的高級仙人,才有能力打破這層力量壁,因此必須首先突破,這樣才能,何況……

  每每想到流千雪嬌柔秀美之態,心裡便不由自主地對身外這層紫光感到厭惡,這層力量壁阻止了他與世上任何一個人進行直接的交流,就像被孤立在另一個時空之中,即使擅於忍耐孤獨和寂寞,但忍耐並不等於喜歡。

  強大的力量壁鎖住了身軀,也封鎖了力量與外界聯繫,除非練到隨意進入虛體狀態,否則這兩樣都不能成為作戰的工具,換而言之,只能從其他方面考慮。

  除了力量,還有甚麼能突破這層力量壁呢?斬風幾乎忘記了自己還在戰場,靜靜地埋在沙裡思考著。

  沙面上一切平靜,狐礫的疑心被這種平靜逐漸消磨光了,開始不耐煩地在沙面上走來走去,還不時地望向幻騎士們,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與憤怒,似乎對幻騎士要他留在這裡感到極度不滿。

  箭飛等人與他相處的時間頗久,哪能不知道他在想甚麼,都不禁露出苦笑。他們也不想留下,只是在蠍組沒有到來之前不敢掉以輕心。

  幸好,蠍組終於在半個時辰後趕到了沙丘上,這一組共有十人,五名幻武士,四名幻騎士,為首的是一名神幻士,四十五、六歲,個子很高,左面頰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像條蜈蚣爬在臉上,樣子十分邪惡。

  箭飛甩頭望了一眼,瞥見神幻士的身影時微微一愕,驚問道:「叔叔,你怎麼也來了?」

  神幻士名叫箭御環,是箭飛的親叔叔,地位卻比他高出許多,架子與氣勢也截然不同,朝侄兒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又掃向狐礫,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問道:「那小子真的埋在沙子裡了?」

  「應該是,而且半個時辰一點動靜也沒有,為了安全起見,我才去請蠍組來幫忙,沒想到驚動了叔叔。」

  「這人能識破幻術,又能道出幻士的名字,想必在其他地方與幻士接觸過,甚至交過手,知道一些幻士的內幕,因此上面很重視這個人,若是沒死正好抓回去盤問。」

  箭飛皺了皺眉,提醒道:「叔叔,這小子天生俱有強大防禦力,抓他似乎比殺死他更難百倍,而且十分危險。」

  「為了國家的榮耀,這點危險算甚麼,虧你是狐組的幻騎士長。」

  箭飛躬身道:「侄兒不敢忘記職責,只是……只是擔心叔叔的安全。」

  言語中充滿了摯誠與愛戴,箭御環眼中閃過一絲溫情,微笑拍了拍他肩頭,溫言道:「我知道,箭家全靠你我叔侄才有今天的榮耀,我不會掉以輕心,你也要努力啊!聽說要組建新的銀風幻騎士旅團,上面正在考慮正副旅團長的人選,叔叔雖然極力推薦你,但你也要爭氣才行。」

  得到這個消息箭飛大喜過望,連忙向叔叔行了大禮,心裡充滿了對榮升的期盼。

  箭御環收回溫情,換上一副嚴正的神色,指著沙面朝身後的隨從吩咐道:「叫蠍女去把人拖出來。」

  「是!」五名幻武士躬身一禮,走到沙子上布下五星形陣式,五對眼睛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閉上,雙手合於胸。

  片刻間一團微弱的幻光從手掌的縫隙間射出,衝向陣式的中心,當五道幻光聚集之後,陣中的沙面突然發生了顫動,一個擁有赤色肌膚的女子匍伏著出現在沙面上。

  蠍女睜著金魚眼抬頭看了看,左右臉頰赫然出現兩道蠍紋,看上去煞是恐怖。

  五名幻武士看慣了這張噁心的臉,因而無動於衷,為首一人指著沙面道:「去把沙子裡的人找出來。」

  蠍女甩了甩長長的黑髮,恐怖的臉上忽然露出笑容,卻更顯得醜陋,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狐礫,似是在向他示威。

  狐礫也不甘示弱,在空中翻了個觔斗,然後齜牙咧嘴地怪叫一聲。

  遠處的箭御環看著皺了皺眉,喃喃地道:「他們的野性似乎又增加了,看來要著手準備新的駕馭方式,免得日後麻煩。」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狼嘯,如一支飛矢直穿雲空,聲音嘹亮而壯闊,昭示著狼嘯者。

  在場的人無不勃然變色,就連蠍女與狐礫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下意識地擺出臨戰之姿態,準備隨時攻擊來敵。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4 PM

第二章狼嘯四方

  「叔叔!」箭飛被叫聲驚得憂心忡忡,望著箭御環的眼神也散亂了些。

  箭御環還是那副從容表情,同時搓動雙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興奮的表現。

  「嘿嘿!我們的第一個製成品,當時技術還不算太完美,因此人性太多了些,所以被他逃脫,總部正想辦法追捕他,想不到他自己回來了!」

  「要抓他?」

  箭御環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輕笑道:「有蠍女和狐礫在,足夠應付他了,而且人性太強也是弱點,因為人性遠比獸性脆弱許多,唯一所慮的就是他再度逃走,因此我們必須防患於未然。

  「小飛,你帶著他們去東面,我帶來的人守北面,我一個守住南面,西面是我們是地盤,不必擔心。」

  「是!」箭飛躬身領命,帶著同伴們朝東面移去,雖然他還不是狐組的首領,但有箭御環在場,其他的幻騎士即使心懷不滿也不敢露出絲毫不快,默默地跟著他守住東面。

  在任何勢力生存都是一樣,沒有強硬的後台就只能忍耐,忍耐到自己有足夠的權力揚威之時。

  箭御環悠然走到沙漠區域的南面,嚴謹的臉上微微露出得意,狼敖是幫中重要的目標之一,若是把他擒住交給總部便是大功一件,神幻士的地位雖然不低,但他還想要更多,甚至是整個集團的領袖。

  得意之際,腦海中忽然又想起那魔鬼一樣的幻幽十老,猛地打了個寒顫,心道:那些傢伙簡直不是人,整天與他們泡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還是找個機會跑到玄武或是青龍國,去做個分部首領更舒服些。

  思緒突然變得紛亂雜陳,連戰場的變化也忘了,再次集中望著前方時,赫然發現黃沙之上傲然矗立著一匹藍色巨狼,千條藍色的光尾上下飛舞,散發著無比強大的氣勢,凶狠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幻騎士們。

  箭御環隨意打量了兩眼,雖然相距很遠,但明顯感覺到狼敖的實力比前強大了許多,尤其是那千條狼尾,靈動活躍,彷彿擁有了一千隻手。

  「想不到離開這裡也能提升實力,獸人計畫的確太奇妙了。」他不禁暗暗感歎,能想出獸人計畫的人實在是個天才。

  其他人卻不像他這樣鎮定,狼敖展現出來的凶相與殺氣咄咄逼人,無形中似乎一把利刀劈來,嚇得他們心驚肉跳。

  蠍女和狐礫已竄到了狼敖的兩側,一左一右匍伏在地面,與狼敖相隔大約二十丈左右。

  兩人都進入了獸化狀態,一個變成幻沙靈狐,另一個則化為赤紅色的巨蠍,通體發亮,最恐怖的莫過於尾部,藏著巨毒的鉤子紅得發黑,周圍還散發著薄薄的紅黑色淡霧,也帶著殺人的劇毒。

  狼敖對蠍女很陌生,因而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太留意,而狐礫剛出現時曾短暫與他待在一起,兩者之間廝殺過無數次,對雙方都十分熟悉,因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狐礫的身上。

  蠍女見他把頭朝向狐礫,而把屁股和尾巴對著自己,心裡十分憤怒,覺得這是對她的極度藐視,震怒之下,蠍尾急速地搖動起來,周圍紅黑的霧氣也隨著灑向周圍,漸漸凝成一團紅黑色的霧團,浮現在蠍頭的上空。

  感覺到身後的殺氣,眼露凶光的狼眼回頭掃了一下,狼嘴忽然微張,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彷彿朝蠍女冷笑,笑她不自量力。

  蠍女很快就領悟到笑容中的含意,怒氣更盛,突然擺動四肢舞著赤色的大鉗向狼敖衝去,頭上的紅黑色霧團也跟隨著頭頂上,而且開始閃發出紅色的閃電,如利刃般劈向周圍的地面,黃沙被紅色的閃電擊中,立即變成一團黃煙,還發出啪啪的聲響。

  「彫蟲小技!」

  狼敖比蠍女和狐礫的人性更多,獸性更少些,再加上野狼天生的冷靜,因此他更關注於思考,即使變入千尾狼影,獸性提升到極點,人形化的思維還是繼續運轉著。

  狐礫有著野狐一般的狡猾,見蠍女首先發動進攻,眼睛一轉,竟然向後退了十丈,希望狼敖和蠍女兩敗俱傷之後,他再發動攻擊,可以輕易取勝。

  他的這番舉動自然逃不過箭氏叔侄以及其他幻士的眼睛,眉頭都不禁皺了起來,尤其是箭御環,他想要的是盡快解決戰鬥,然後帶著狼敖和沙子下的屍體回去領功,狐礫的這種作法雖然讓取勝機會增加,卻可能使蠍女受傷甚至死亡,失去獸人是天大的罪責,功\勞再大也無法抵銷。

  「該死的東西,真像野狐一般狡猾。」

  嘴裡雖然埋怨著,但箭御環心裡清楚,這種事只能交給侄兒去辦,只有他們這組人才能控制自己組的獸人,當然,首領級的人物也有辦法,但他怎麼可能往自己臉色抹黑,因而飛快地衝到侄子的身邊。

  「小飛,催促狐人進攻,狼敖出去的日子不短,不知道實力是增是減,蠍女一個人對付恐怕有些吃力。」

  箭飛含笑道:「叔叔,小侄正想請命,沒想到您就到了。」

  「快去吧!」箭御環一邊說著話,一邊盯著蠍女,若是有任何閃失,他就會自己衝上去應付狼敖。

  蠍女的實力並不弱,尤其是她能潛入沙中作戰的特性,給狼敖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交戰甫一開始,她就感覺到狼敖的力量太強大了,晶藍色的千條尾巴不斷飛舞,掀起的風把紅黑色的霧團吹得七零八落,使她無法聚合最強大的毒霧發動致命的進攻,而她的巨鉗同樣受制於狼敖的利爪,雖然沒有受傷,但每次的攻擊總是被狼敖凶狠的打斷。

  無奈之下,她突然潛入沙面之下,卻把劇毒的團霧凝結在沙層的表面,並通過快速的移動讓毒霧去碰狼敖的四肢。

  狼敖找不到實體攻擊,心裡既是不耐又是憤怒,仰起狼頭狂野地沖天長嘯,聲音迴盪千里。

  「噢嗚!」

  看到這一幕,狐礫更是不敢向前,一是擔心發狂的狼敖無法抵擋,二是擔心自己會被蠍女的毒霧誤傷,雖然有辦法醫治,但那種痛楚滋味可不好受,所以他還是沒有參戰,即使箭飛與同伴衝過來催動,也只是在沙丘上磨磨蹭蹭,半天還沒走下沙丘。

  狼敖被蠍女陰險的攻擊方式徹底激怒,盯準沒有毒霧的後方,猛撲過去。

  毒霧凝集於蠍女的頭部,因此身子和尾部上方都沒有毒霧保護,狼敖正是看準這一點才敢發動進攻,他的千條狼尾像風輪般高速轉動,刮起一陣陣強力大風,試圖把蠍女上方的沙層吹走。

  蠍女很快就做出反應,紅得發黑的尾部不斷地伸出沙面,向狼敖的身軀螫去,尾巴上藏著劇毒,只要碰一下就可能致命。

  狼敖的活動同樣靈活,每每閃過蠍尾的攻擊。

  如此循環往復,蠍女越潛越深,狼敖則不斷把沙子吹向四周,沙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直徑十丈的圓形大坑。

  說也算是巧合,蠍女潛沙的地方正是斬風埋身的地方,因此大坑深至一丈的時候,地下忽然滲出淡淡的紫光,令攻擊的雙方都大吃一驚。

  斬風全副心思都放在修煉上,並沒有留意到外面的動靜,漆黑一片的沙土下突然射來一絲陽光,不禁微微一愣,晃了晃腦袋,抬頭朝上望去,發現一隻巨大的蠍子正伏在頭頂處。

  「這是甚麼……」

  蠍女被身下的紫光嚇了一跳,猛地向側面跳開。

  狼敖也停止了狂攻,跳回沙坑的邊上,居高臨下觀望著地下的紫光。

  斬風知道藏不住了,雙手一撥便鑽了上來,轉眼看了看蠍女,對這張猙獰恐怖的模樣著實不敢恭維,看了兩眼又向上望去,赫然發現熟悉的千尾狼影,不禁愣住了。

  狼敖見沙中走出一個紫衣的身影,神色也緊張了起來,狼眼緊緊地盯著紫影的頭部,隨著斬風抬頭向上,也認出了他,同樣大吃一驚。

  「是你!」

  愣了一陣,斬風忽然想起這裡是幻士的基地,也是實施獸人計畫的區域,狼敖既然是獸人計畫的成果,出現在這裡合情合理,並不值得大驚小怪,神色又恢復了正常,再望向身邊那只赤紅色的蠍子,知道這蠍子也是獸人化成的。

  見了斬風,狼敖的眼中鬥志突然高漲,但殺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獸化狀態也隨即解除,露出原本的面目,頭髮還是那麼長,不梳不理,亂糟糟地披在身後,身上藍色的武鬥服倒是挺新,似乎是最近才弄上身的。

  蠍女見狼敖變回人形,心裡詫異,又打量了斬風兩眼,然後也變回了女子狀,高高躍上了坑邊。

  周圍的人看不到坑中的變化,都感到十分愕然,兩人鬥得正激烈,正是你死我活,卻突然變回正常形態,若沒有突發事件,不可能出現這種異常現象,因此都對大坑很感興趣。

  箭飛望著叔叔不安地道:「叔叔,那裡好像就是那人被埋沙的地點,是不是他們發現了甚麼?」

  蠍女無恙,狐礫還沒有出手,幻士都還健在,因此箭御環的心情很輕鬆,並不擔心會出現甚麼意外,淡淡地道:「事情總是會發展下去的,靜觀其變吧!」

  極度的自信與鎮定感染了箭飛,臉色的緊張一掃而空,也不再回到原處,留在箭御環身邊觀望事態的發展。

  答案很快就出現了,當紫色的身影走出大坑時,人們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狐組的幻騎士們,他們親眼見到對手被活埋了,時間過了這麼久,居然一點事也沒有,都按捺不住心裡的驚慌,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果然是他!」箭飛驚得衝口而出,血液彷彿突然被抽乾了似的,俊朗的面孔失去血色。

  箭御環沒有見過斬風,但侄子蒼白的臉色是對手實力的最好證明,臉色也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鎖定在斬風的身上,只是紫光太厚,距離又遠,看不清對手的面目,從偉岸的身形以及壯實的身軀來看,覺得應該是個年輕人。

  箭飛緊張地又道:「他就是那個看破幻術的人,身上那層紫光似乎是很大的防護壁,狐礫的幻流沙也無法攻破。」

  「幻流沙!」

  箭御環終於真正感到吃驚,獸人的絕技是幻幽十老按他們的特性特別設計的,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學會,而且威力強大,就連他這樣的神幻士應付起來也感到相當吃力,往往需要用幻術讓獸人迷失才有機會獲勝。

  「怎麼辦?要向上面求援嗎?」

  「求援」兩個字讓箭御環感到極度不快,幾乎是對他的羞辱,狠狠瞪了一眼侄兒,冷冷地道:「蠍女和狐礫都在,還有我坐鎮,難道你想回去告訴別人,我們沒打就怕了?」

  「侄兒知道這對箭家不利,只是……」箭飛不安地看了一眼斬風,他比箭御環更有責任感,覺得國家的利益比箭家更重要,因此只要達到目標,個人的利益可以不計較,眼前的兩個敵人都有著強大的實力,關係到整個集團,乃至整個白虎國,似乎應該更加慎重,讓更多的人來圍捕,成功率會更高一些。

  箭御環知道侄兒年輕氣盛,滿腦子忠君報國,為了國家不惜犧牲,因此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笑著溫言道:「要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有能力辦成,否則上面又怎麼會把銀風幻騎士旅團交到你的手裡?

  「現在我們依然佔有絕對的優勢,狐礫與狼敖還有得一鬥,蠍女可以牽制這個紫影人,我們這十幾名幻士也不是等閒之輩的,加入任何一方都可以扭轉戰局。」

  「叔叔教訓的是,侄兒記住了。」

  箭御環淡淡地道:「好了,回去把人都叫過來,我要統一指揮。」

  「是!」箭御應了一聲,急驅步往同伴處。

  坑邊,斬風與狼敖這對昔日的對手,竟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

  「你跑到這裡來幹甚麼?」狼敖的語氣還是又直又硬,不留餘地。

  斬風冷漠的目光掃視著禿山群,淡淡地道:「來看看幻士集團。」

  「果然你也知道了。」狼敖也轉頭望向禿峰,原本目露凶光的狼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一絲期盼。

  斬風留意到他的眼神,心中微感詫異,印象中狼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就算面對十仙士也敢盡力狂攻,沒想到還有這麼溫情的眼神,似乎回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回這一點溫情。但他不是好事的人,沒有出言詢問。

  靜了片刻,狼敖的眼神又恢復原有的凶狠,緊緊瞪著集結成一團的幻士們,冷笑道:「這些人還是那麼可惡。」

  斬風淡淡地道:「看樣子他們要動手了。」

  狼敖忽然轉頭盯著他問道:「你要哪個?」

  斬風知道狼敖要他在狐人、蠍女和幻士中挑選一個。他淡淡地問道:「如果全給你,你能應付嗎?」

  狼敖狂放的性格再度彰顯,傲然叫道:「就算這裡所有的人都來,我也不怕。」

  「既然如此就都給你了,我不出手。」

  「你可別後悔!」狼敖傲然一笑,向集結的幻士群走去,就像一隻失去部下的狼王,雖然獨自面對無數強大的敵人,卻不失王者般的氣勢。

  斬風開始打心眼兒裡欣賞他,欣賞他的王者氣勢,欣賞他的執著與堅韌,即便他的身上擁有狼的野性。

  箭氏叔侄並不知道兩個人在說甚麼,卻知道兩人是舊識,還有過一段交情,這令他們懷疑狼敖是紫影人召喚來的。

  箭御環跳上自己的白馬,從腰間摘下一柄金絲細劍,揮劍指著前方高聲喝道:「所有的人聽好了,這兩個人是集團最重要的通緝犯,抓住他們將是無上的榮耀,對國家是巨大的貢獻,我們必須完成這個神聖的任務。」

  「遵命!」幻武士和幻騎士一起躬身相應。

  做為神幻士,箭御環的幻術力量非同小可,而且也不只是產生幻象之類的小幻術,而是「幻」變成了力量,形成實質的衝擊。

  狼敖對幻士集團內部的組織很清楚,一眼就認出箭御環神幻士身份,眼中驟然多了一份謹慎,人性化的思維開始思考著應對之策。

  斬風也在觀察箭御環,無論是氣勢還是裝束,這人看上去都像是首領,手段也必然更加高明。

  又是一聲狼嚎,狼敖幻化成狼,這一次卻不是千尾狼影,而是更高層次的獨角狼影,額上奇特的尖角閃爍著奪目的藍光,震懾了所有的幻士,由於狼敖並非由他們看管,因此不清楚獸人還有第二層進化,見到這個獨角怪狼才知道,獸人的形態會隨著力量的增長而變化。

  狐礫和蠍女感覺到對手的能力增強了,也都顯得格外謹慎,居然一起退到箭御環的兩側,希望與人類一起擊敗這個強大的敵人。

  箭御環平靜的表情被打亂了,神色越來越凝重,眼中的自信也縮減了不少,感歎道:「想不到第一件成品這麼成功,居然已經學會了第二種獸化形態。」

  「叔叔!狐礫和蠍女都只有一種形態,似乎不太妙啊!」

  「看樣子那個紫影人暫時不會插手,你們負責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有所行動,立即上前拖住他。」

  「是!」

  「進攻吧!」

  狐礫和蠍女都被狼敖的新形態所懾,雖然向前移動,卻顯得有些猶豫。

  狼敖睜大狼目,挑釁般瞪著他們,像是在嘲弄對手的懦弱。

  蠍女性格火爆,受不得刺激,面對狼敖的目光突然狂性大發,舞著巨大的蠍鉗衝了過去。

  這一次狐礫沒有等待,狡猾的他知道蠍女應付不了對手,只有兩人合力才能有所作為,因此也撲了過去。

  一場狼、狐、蠍子之間的獸人大戰,便在這黃沙之地上演了。

  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狐礫召來了沙塵暴,沙面上狂風大作,細沙飛揚,到處黃塵滾滾。蠍女潛入沙面下方,不斷將毒氣附在沙層的表面。

  然而這一切都無法對狼敖造成實質的傷害,奇特的獸角射出陣陣碧光,將身軀周圍的空間都染成碧色,無論是毒霧還是沙暴都無法衝入碧色空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風暴中不斷傳出的狼嚎就像一把把利刃,衝擊著狐礫和蠍女的神經,獸化後的他們反應更加直接,害怕就是退縮。

  箭御環看得眉頭深鎖,知道憑蠍女和狐礫的實力動搖不到狼敖,不禁驚訝狼敖的實力增長是如此之快,與第二代獸人的差距拉得太大了。

  「叔叔!」箭飛更是緊張,狐礫是他們狐組精心調教出來的,見他不停地往後退,知道他怯了,若不加以援手,只怕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箭御環冷笑一聲,喝道:「你們繼續監視紫影,我去應付狼敖。」說音剛落,他便從狼敖的視線中消失了。

  狼敖雖然佔了上風,卻沒有一絲放鬆,他知道自己的敵人不只這兩個,神幻士才是最強大的對手,因此狂攻之餘留了不少力,否則蠍女和狐礫早就敗了。

  此刻他見神幻士消失,知道必是用了幻術,立即警覺起來,獨角忽然向下彎曲,朝著自己的雙眼分別射出一團碧光,隨著碧光呈現,箭御環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眼前。

  後方,斬風一直仔細地觀望著戰局的變化,箭御環的參戰令他多少有些擔心,狼敖雖然野性十足,卻像個有風度的武士,給他留下不差的印象,不希望他喪命於此,只是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攻擊手段,除非用無敵的身軀去阻擋箭御環的進攻。

  不知不覺中,他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慢慢向場中走去。

  箭飛等人見他一動,立即縱馬迎了上去把他圍住。

  「想參戰,先過我們這關再說。」

  斬風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冷冷地掃了一眼正前方的幻騎士,旁若無人般繼續向前走,彷彿面前甚麼也沒有!

  「狂妄」的態度頓時激怒了所有人,紛紛怒目相向。

  迎著斬風而立的是一名幻武士,手裡提著把沙漠彎刀,見斬風走向自己冷笑一聲,右手一抬,左手在刀鋒上掠過,撒下一層奇特的金色光點,虎目突然大睜,雙手抓著刀柄狠狠地向斬風面門劈去。

  撒下金色光點,其實是一種名叫鎖刃術的特殊技能,也是他的得意之技。只要刀鋒接近任何物品都會在瞬間將它固定,雖然時間不長,卻足以使對手喪失做出反應的時間。

  斬風卻連正眼都不看他,任由彎刀狠狠地劈在臉上。

  見同伴如此輕易得手,周圍的人都愣了愣,腦海中剛浮現出為他喝采的念頭,情況忽然急轉直下,砰的一聲,得意揚揚的幻武士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拋上了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在沙丘上,之後便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同時也明白了對手為甚麼沒有讓避,因為他的身上擁有一層極強的防護層,就算是刀槍也無法動他分毫。

  箭飛想起紫影人抗擊「幻流沙」時的情景,心頭猛然大顫,連獸人都攻不破這層紫光,憑他們這些人更是無法破解這層防護壁,而幻術又完全失效,沒有任何手段能夠阻止對手的行動。

  「他到底是甚麼來歷?實力高得恐怖,而且至今沒有出過手,以他的實力,一旦出手恐怕不是輕易能抵擋的,戰又不能戰,走又不能走,這可怎麼辦呀!」

  焦急之餘,他又甩頭朝另一個戰場望去,叔叔已經參戰了,與狐礫、蠍女組成進攻三角,徹底挽回了剛才的敗勢,而且稍稍佔了上風,這個時候若是讓這個紫影人捲入戰鬥,叔叔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而且在場所有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為了國家,為了叔叔,他決心用命賭一次,伸手從背上摘下兵器高舉向天,揚聲道:「大家動手,一定要擋住他,那邊就快成功了。」

  幻士們都看到另一邊的戰局變化,雖然這裡吃了點虧,但只要箭御環、狐礫與蠍女擊敗了狼敖,就可以騰出手一起消滅眼前的這個怪人。

  「動手!」隨著箭飛一聲大喝,十幾名幻士各施絕技,不同的力量,不同的兵器,同時落在了斬風的身上。

  斬風的目光從未離開狼敖,身邊無論發任何事都置之不理,十幾把刀劍劈在身上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平靜得就像一池清水,平緩無波。

  那漠視一切攻擊的氣勢就像一把把巨錘,狠狠地砸在攻擊者的身上,他們原以為拼著性命奮力攻擊,可以稍微減緩對手的行動,然而事實抹去了所有的幻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斬風離開。

  箭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殺又殺不了,擋又擋不住,只得大聲叫道:「叔叔,他過去了,快呀!」

  箭御環正打的得心應手,眼見狼敖的攻擊全被壓制了,只要再過一陣就要大功告成,侄兒的話著實令他吃了一驚,眼角瞟了瞟另一個戰場,赫然發現紫影在重重攻擊下悠然自得地向這邊走來,幾乎看傻了,身子突然一頓。

  狼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見他攻擊一緩,額上的獨角再次化成藍光,卻不是變回千尾狼影,而是化成一對翅膀狀的藍色光翼,從背部向左右兩側伸開……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7 PM

第三章守護蒼狼

  狐礫一向多疑,見了這新奇的招術便不硬碰,希望讓箭御環和蠍女先去試試威力,因此向後閃了一下,然而箭御環的思緒受到斬風的影響突然放緩,尚未做好充分的準備,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晚了。

  藍色光翼表面噴出無數細小的光點,轉眼間密密麻麻佈滿狼敖背部,隨著身子的急速旋轉,這些光點也在空中飛舞,形成了一團流星般的藍色光團,拖著長長的光尾。

  箭御環見一團藍色撲面而來,想避已是不可能了,只好咬緊牙關,將幻力發揮到極至,拼全力抵擋這一重擊。

  然而他失策了,藍色光團雖然來勢洶洶,卻不帶任何力量,只是擾人耳目而已。

  當他發現這一點時,整顆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心裡大叫一聲「完了」。

  念頭剛起,一陣劇痛突然從左臂和左肋傳來,緊接大叫一聲仰天便倒。

  原來真正的攻擊隱藏在光團長長的尾巴裡。

  那是一隻瘋狂的狼,朝著箭御環半邊狠狠咬了一口,不但左手小臂被整個咬掉,就連左肋也被咬下了一大塊肉,鮮血狂噴,灑了一地。

  突變震撼了所有的人,就連斬風也沒有想到狼敖會有這樣的手段。

  箭飛更是呆若木雞,整個人彷彿跌入了無盡的深淵,眼前一片漆黑,甚麼也看不到了,嘴邊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

  然而變化並沒有停止,狡猾奸詐的狐礫是在場最清醒的一個,表現出極冷漠的性格,看都不看箭御環,趁著眾人發呆的機會如閃電般竄向狼敖。

  狼敖身上逐漸被沙塵裹住。

  狼敖全力施展了「天狼之噬」擊敗箭御環,此時伏在地上急促地喘著氣,抬眼看了看黃塵包裹的狐礫,連動都沒動。

  狐礫看在眼中有說不出的歡喜,連最後的懷疑也消失了,身子在地面彈了一下,加快速度衝到了狼敖的面前。

  眼見狼敖將要被黃塵吞沒之際,看似力盡的狼敖突然又竄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狐礫的背部。

  狐礫猝不及防,背部被咬下了一塊,身子去勢未消,帶著一片血雨衝到三丈外的沙土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次的贏家卻是蠍女,她趁著狐礫受傷的機會突然甩動蠍尾,像鞭子一樣重重抽在狼敖的背部,頓時帶起一片血肉,更重要的是蠍尾的劇毒也灌入了狼敖的身體內,背部的血還沒來得及流出就被腫大的肌肉堵住了。

  整個過程只是眨眼之間,眾人從驚愕中清醒之時,箭御環、狐礫和狼敖都倒下了,黃沙上血漬斑斑,一陣風吹過帶起了腥濃的血腥氣。

  做為最後的勝利者,蠍女揚揚得意地變回了人形,帶著滿眼的殺氣走到狼敖身邊,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

  「夠了!」斬風冰冷的喝聲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蠍女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揮出右手直捶斬風面部,赤紅色的指甲帶著與蠍尾一樣的劇毒。

  斬風還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右手迎著蠍女的拳頭輕輕揮了過去,接著便傳來蠍女的一聲慘叫,原來她的右手被反彈回去,竟插入了自己的左眼,左眼頓時瞎了,鮮血從眼中溢出,本已醜陋的臉更加猙獰,她還沒來得及回應就昏倒了。

  後面的人這時才反應過來,顧不得斬風的威脅,狐組和蠍組各自奔向自己的獸人,而箭飛早已抱起奄奄一息的叔叔,奔向禿峰群。

  斬風低頭看了看狼敖,背部腫得像駝峰一樣高高聳起,臉色灰濛濛的,雙眼緊閉,唯一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那微微顫抖的十指。

  站了一陣,他靜靜地坐在狼敖的身邊,雖然有很多事情等著去辦,但他實在無法扔下受傷的狼敖一走了之,剛才的驚天一噬印象太深刻了,每當想起那巨大的狼頭從光團尾部伸出來的時候,他便慨歎不已。

  兩組幻士都帶著自己的獸人走了,狐礫生死未卜,蠍女的眼睛注定要瞎,箭御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雖然擊傷了狼敖,但這場戰鬥中他們的損失太多了,這還要謝謝斬風的袖手旁觀,否則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當夜幕降臨之際,幻士又再出現了,但人數並不多,只有三個,走到離斬風還有十丈距離時停下腳步,靜靜地觀望著前方,在皎潔的月亮照耀下,紫色的光芒上鋪了一點點銀白色的月光,在黑夜中更加詭異,更加顯眼,如同夢幻一般。

  斬風頭也不回,冷冰冰地道:「若是向我動手,請自便,動他─絕對不行!」

  「一頭死狼我們沒有興趣。」

  斬風不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閣下是甚麼人?為甚麼要到這裡來惹事?」

  斬風還是一言不發,然而他的心裡並不平靜,狼敖就伏在面前,生死未卜,要守護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他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只能製造出強大的氣勢,迫使對方不敢接近。

  冷漠至極的態度令三人很不滿,他們都是這個據點的高層人物,白天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據點,兩個獸人、一個神幻士都受了重傷,這是幻士集團創立以來最慘的一仗,做為主管級人物,不能不來探個究竟。

  「我試試他!」站在中央的男子手裡早已捏著一個白色光球,在他的催動下,光球如同流星般劃出一條光帶。

  斬風騰的站了起來,卻沒有轉身,直接用背部迎向光球,一聲悶響之後,他又坐回原位,彷彿甚麼也沒發生過。

  一擊無功,三人的臉色更加陰沉,眉毛像鉤子一樣緊緊勾在一起,對方的防禦如傳聞一樣強大。

  「怎麼辦?要不要再試試?」

  「不急,看他的樣子似乎等狼敖康復才會離開,然而蠍女的劇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狼敖的死活仍是個未知之數。」

  「也罷,商議之後再慢慢對付他。」

  聽著遠去的馬蹄聲,斬風暗暗鬆了口氣,對方如果決心要對付狼敖,他也無能為力,現在這個樣子是最好的結果。

  斬風這一坐便是整整一個月,雖然不時有幻士前來騷擾,但經過上次一戰,沙漠秘所的幻士們都知道他可以抵禦任何攻擊,因此誰也不願自討沒趣,偶而有幾個嘗試偷襲也都無功而返,因此只在外圍監視他的行動,再也沒有派人對付他。

  狼敖受的傷極重,即便他的堅韌一直支撐著身軀與毒液纏爭下去,但巨大的痛楚還是每日侵蝕他的精神,虛弱疲勞的身軀連坐都坐不起來,更別說走路了。

  但他的神智經常保持清醒,也知道斬風一直坐在身邊,兩人就像一母雙胞似的,形成了天衣無縫的默契。

  一個月後,狼敖終於從地上跳了起來,甩了雙臂,又蹬了蹬腿,覺得傷勢已沒有大礙,然後默默坐在斬風面前。

  「好了?」

  「差不多了。」

  「我該走了!」

  斬風站了起來,略帶失望地看了一眼禿峰帶,夭雲進入人界已有一段時間,必須把消息通知斷戈,探查幻士秘密的計畫也必須押後,幸好知道了這個據點的位置,也見識過其他獸人的力量,收穫頗豐,也算是不虛此行。

  狼敖騰身擋在他的面前,執著地看著他道:「我要向你挑戰。」

  斬風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現在就算是神仙也無法動我分毫,你不行。」

  狼敖執著地叫道:「我一定要試試,如果我贏了,帶我去見她。」

  斬風微微一愣,隨即明白話中的「她」指的是硯冰,不禁一陣感歎,想不到狼性十足的狼敖也會如此癡情,果然是人性比狼性更強。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斬風仰頭看了看灼熱的太陽,辨認了一下方位後,抬腿往北走去,邊走邊道:「如果你能攻入我身上的這層紫光,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這可是你說的!」

  又是一聲狼嚎,狼敖不顧傷勢未癒。再次化身為藍色的孤狼,帶著強大的衝擊力撲向斬風,動作彪悍凶狠,眼中殺氣騰騰,如果不清楚兩人的關係,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為斬風激怒了這頭惡狼。

  斬風依然故我地走著,甚至連頭都不回,對耳中的狼嘯也是無動於衷,任由藍色的狼影在身邊撞來衝去,又抓又咬。

  走了三十里,狼敖也攻了三十里,一刻也沒有停,然而無論他如何執著,也不得不面對失敗的結果,帶傷的他終於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看著紫色的身影,眼神中包含了各種意思,不憤、不解與無奈。

  「這到底是甚麼光?」

  斬風這時才停下腳步,用溫和的目光看著蒼白的臉,淡淡地道:「虛冥!」

  「虛冥!」狼敖輕輕念叨著兩遍,神色忽然一變,再次化身為千尾狼影,急速撲向斬風。

  斬風吃了一驚,沒想到他還要來打,下意識地讓了讓。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藍色的狼影突然竄到他的身下,竟把他駝在力量凝成的藍色狼背上,然後飛快地向北方衝去。

  狼敖身上的藍色也是力量凝合,雖然不及明若府的力量壁強大,但兩者之間呈水平狀,並沒有任何衝突,因此狼敖才能背負起虛冥狀態的斬風。

  他這是……

  愣了一陣,斬風突然明白了,心也顫抖了,狼敖是在用這種方式回報他守護一個月的恩情,不禁暗暗感歎,獸性並不代表無情,有的時候這種感情更加直接、更加純正,比起人與人之間關係要簡單的多。

  「狼敖!」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暗暗念叨著狼敖的名字,這個名字將永遠印刻在心中,朋友的那一欄中。

  黃沙漫漫中突然劃出了一條美麗藍色,偶而還有一聲尖銳的狼嘯直穿雲端……

  從北面離開沙漠後,斬風逕直往玄武國去,再也沒有參與任何事情,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狼敖,這只孤傲的蒼狼把他送出沙漠之後,一句話也沒說便消失在蒼茫的天地間。

  路雖然不長,卻給斬風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懷著這份美好的記憶,他踏入了玄武國境。

  進入玄武國,他就發現這裡的確與其他三國大不相同,所有的居民都是短裝打扮,不少人更是直接穿著各式各樣的武鬥服,處處顯示好武之氣。

  不知為何,進入玄武國後斬風便有了一種親切,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一般,感覺十分奇怪,思索之後,覺得與這片土地曾經被冥人統治過有關,是冥人為這片土地留下好武的風氣。

  也許是因為玄武國擁有太多武士、太多的奇特武技,因此紫影狀態下的他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人們見了只是驚奇地看兩眼,接著便是朝他笑笑,以為他在修煉甚麼奇術。

  當然也有人跑到他面前詢問他在修煉甚麼功夫,甚至還有人要拜師求學,弄得他頭痛不已。

  這日,他踏入梧州重鎮棗陽。

  一進城,斬風便被大街上熱鬧的情景吸引,因為滿街都是手拿刀劍,身穿武服的武人,大都是七、八個人聚在一起,也有幾十個成一堆的,臉上都有期盼之色,似乎在等待甚麼事情。

  他素來不是好事的人,進城也只是隨意逛逛,並沒有甚麼打算,見街上人多便想離開。

  他繞城而走,哪知當他轉身向後一望,後來的武士把出路給封死了。此刻進也進不了,退也退不了,又不想硬擠出去,擔心力量壁會對旁人造成傷害,無奈之下只好站在原地等待人群散去。

  在他左側站著三名青年武士,裝束打扮一模一樣,都是藍衣藍褲,背上背著長劍,正在茫然地站著,偶而朝身邊一瞥,發現斬風身上的紫光很奇特,正感閒著無事,於是主動找他聊了起來。

  站在左側的一名方臉青年,很有禮貌地朝斬風抱了抱拳,微笑著問道:「這位朋友,你這身上光芒很特別啊!能告訴我們在練甚麼功嗎?」

  又是這個問題!斬風感到一陣無奈,還是以慣常的方式回應:「我也不知道名字。」

  「無名神功?」三名青年調侃似乎笑了起來。

  斬風無動於衷,也不置可否。

  笑了一陣,另一名尖臉青年又問道:「你也是來參加武議會選拔的?」

  「武議會?」斬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茫然地看著他。

  見了這副表情,三人知道他不是為此而來,神情更加輕鬆,方臉青年笑道:「看來你不是本地人,難怪不清楚,玄武國練武之風極盛,到處都是武館武院,有的武院在當地的影響力比官府都大,為了約束這麼多武士,國家設立了武議會,一共有一百五十個席位,由全國各個武院的代表競爭。」

  「哦!」想到冥界勢力將要在玄武國發展,因此斬風也開始關心有關玄武的消息,聽得很仔細。

  青年見他靜心聆聽很高興,說得更起勁了,侃侃又道:「武議會的成員可以直接面見皇帝,也擁有相等爵位的頭銜,負責監管全國武院,調解糾紛,必要時發動全國武士參戰護國,在民間享受很高的聲望。」

  「嗯!」斬風點點頭,像玄武這樣的武士之國,政府管理武士,遠不如讓武士自我監管更為有效。

  「武議會三年一屆,今年的武議員選拔就在這裡舉行,所以滿街都是等候報名的武士,除了各院的代表,不然就是他們的同門,因此人也越聚越多。」

  尖臉武士指著三人介紹道:「我們三個是洛安州的武士,陪同門而來,他們去找吃的,留下我們在這裡等著。」

  斬風終於完全明白了,武議會的評選就等於三年一次的武技大比拚,這與冥界的冥武典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最後得到的榮耀與地位─冥武典的作用是等級的重新排定,而武議會卻是精英人才的集中地。

  想了片刻,他心中忽然一動,忖道:既然是全國武院都派代表前來,不知道斷戈會不會也派人來呢?如果要在玄武國發展,有個武議員坐鎮似乎會更輕鬆些,要是明帥在這,也許會建議斷戈派人來參加。

  想著,他望向方臉青年問道:「你們知道一個叫紫月團的嗎?」

  「紫月團?」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斬風正感失望,身後卻傳來一把聲音。

  「紫月團今年竄升的很快啊!」

  聽到聲音,斬風急忙轉頭向另一側望去,發現一名中年漢子與一名青年正在說話,相貌很像,似乎是兩父子,剛才的話似也不似對他所說。

  只見中年漢子微微一歎,沉聲道:「紫月團團長斷戈實力非同小可,大概在玄武國可以排入五十名之內,若是來爭武議員一定可以成功。」

  五十名!斬風聽了不禁咋舌,斷戈在冥界已是十大紫衣冥帥,然而在這玄武國內卻還不能排入前十,可見玄武國的整體實力達到何種境界!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外人不知道斷戈的真正實力,因此產生了誤會。

  青年笑著道:「父親,怎麼說也是我們州的光榮,多爭取一個武議員的席位,對所有的武院都有好處。」

  「不知斷戈來了沒有?」

  原來他也不知道!斬風本以為他們知道斷戈的行蹤,因此微感失望,只能自己花點氣力四處尋找一番。

  由於街上的人太多,城門口又不斷有人進來,因而發生了小規模的推撞,說話的兩人也被城門擠過來的人潮推了一下,中年男實力深厚,運力之後站穩了腳步,但兒子卻沒有這麼幸運,被這一撞推向了斬風。

  斬風知道這一撞對青年會造成傷害,因此想避開,但周圍全是人,根本無處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年撞在了力量壁上。

  青年見要與人相撞,連忙伸手向前一推,希望減緩衝力,然而這一推卻壞了事,撞擊力雖然不大,卻也引起了反彈力。青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左半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回來,由於腳步不穩無法定身,竟被拋上了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向人群。

  不知是他的運氣太好還是太差,墜落的地方偏巧有人舉著鋼槍,他本是擔心槍尖傷人,因此一直朝上,沒想到空中會飛來一人,而且正好落在槍尖處,頓時驚得面如土色,想把槍移開卻也來不及了。

  只見空中突然灑出一陣血雨,一聲慘叫之後青年昏死在地,鋼槍的槍尖刺穿了青年的肩窩,雖然不致命,卻也是重傷。

  拿槍的男子被噴了一臉鮮血,頓時驚呆了。

  這聲慘叫立即喚來所有人的注意,中年漢子像突然被抽乾了血,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目瞪口呆地望向兒子墜落處,半晌後反應過來,雙腿一蹬,身子如飛梭般竄上半空,然後一個前翻落在兒子昏厥之處。

  「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墜下來的!」拿著鋼槍的武士還未從驚愕中清醒,見了有人撲來連忙大聲為自己辯解。

  中年漢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顧不得責怪,急忙蹲下身一把抱住兒子,手指探了鼻息,又摸了摸脈搏,雖然受傷,但暫時性命無礙,懸到嗓子口的心也放了下來。

  然而槍身仍然插在肩窩,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流,他很想拔槍,又擔心血流得太快會致命,急得滿頭大汗,托起兒子站了起來,騰身又縱往半空,邊躍邊道:「我兒子受傷了,請讓一讓。」

  這一喝引來了所有人的關注,街上武士眾多,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

  「柬信之,他不是上屆武議員嗎?」

  聲音一出,人們都肅然起敬,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多謝各位!」柬信之騰身急馳,幾番起伏便已經到了街尾。

  把人撞成重傷,斬風感到很過意不去,本想上去看看,但一想到自己身外這層力量壁,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忽然覺得擁有無敵的防禦壁,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看來必須盡早突破這層封鎖,不然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他身邊的三名青年清楚地看到整個過程,臉色都顯得蒼白,驚愕地對視了一眼,又呆呆地望著斬風,終於意識到這層淡淡的紫光,威力何等強大。

  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柬信之又殺氣騰騰地沖了回來,腳還未落地便在空中抱了抱拳,高聲道:「剛才哪位朋友看小兒或是敝人不順眼,要出手對付小兒,請當面賜教。」

  話中帶著威逼的意思,眾人一聽就知道,他在向撞飛兒子的人挑戰。

  斬風不想在玄武國惹事,可事情偏偏找到他,也是無奈之極,現在對方出言挑戰,若是露面必然引起注意,不出去更是無理之舉,連自己這關也過不去。

  方臉青年知道身邊這個紫影青年委屈,忍不住挺身而出,朝空中抱了抱拳,揚聲道:「柬信之前輩,這位兄弟正在修煉,是令郎被人推後撞在他身上彈了出去,實在不是他有意而為。」

  話音一出,無數目光立即聚焦在他身上。

  柬信之躍到他身邊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又望向斬風,見他一身紫光,也不禁暗暗稱奇,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淡淡地問道:「你是甚麼人?」

  「風映寒。」斬風知道自己現在名動天下,為了低調些,他還是用了舊名。

  柬信之思索了一番,腦海中並沒有這個名字的任何記憶,知道不是玄武國的高手,臉色一沉,道:「果真如他所言,是小兒撞上了你,然後自己飛了出去。」

  「嗯!」斬風點點頭。

  兒子重傷未醒,做為父親,柬信之的心情很不好,忍耐度也比平時低了許多,再加上他又是個記仇的個性,因此並不在乎斬風的解釋,只想著好好教訓他一番,為兒子出口氣。

  「好!想不到閣下護身力量如此大,我也想試試這一撞之力,不知風兄弟答不答應?」

  圍觀者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名為試驗,實際上是以此做為挑戰的方式。

  眾目睽睽,斬風避無可避,何況他也不是怕事的人,淡漠地道:「隨你便。」

  「好!」柬信之見他如此鎮定,微微一笑,身子忽然如閃電般衝來,所到之處竟刮起一陣烈風,如刀子般率先攻擊紫色光壁。

  斬風輕輕一歎,知道這撞來勢極猛,力量壁的反彈能力也更強,恐怕這個柬信之的下場比兒子更慘,再想低調行事也不行了。

  果然,當柬信之的身子觸及力量壁,心裡就知道不妙了,一股比他衝擊力更大的力量猛然襲來,不等他做出反應,便硬生生灌注半邊身子,縱使力量再強也是血肉之軀,怎能經得起這麼一撞,半邊身子頓時沒了知覺,血氣隨之猛烈翻湧,眼前一黑便昏死在地,人事不知。

  斬風無奈地看了看倒地的身軀。

  周圍的人可沒有他這麼平靜,柬信之是上一界的武議員,也就是玄武國排名一百五十之內的強者,實力非同小可,但這麼一撞竟被撞得吐血昏死,可見紫影人的防禦力何等強大,都不禁勃然變色,愣愣地看著他。

  「這麼厲害!看來今年又是新人輩出。」

  「唉!柬信之這下可虧大了,憑他的實力最少也能排到一百二、三十名,連任武議員應該問題不大,這一撞恐怕要被迫放棄了。」

  一些好事之徒更是自以為是地解釋道:「好高明的四兩撥千金,他將借力打力的技能發展到極點,因此才能反擊得手。」

  這些解釋隨即又引來一番駁斥。

  斬風對眾多的議論充耳不聞,只想著如何救起地上的柬信之,又擔心力量壁再次發生作用,使柬信之傷上加傷,因而只能求助於身邊的人,望著三名青年道:「麻煩三位幫我把他送去治療,我的手不方便碰他。」

  三名見了他手上也包裹著紫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對視了一眼後,便一起點頭答應,然後抬起昏死的柬信之往街尾走去。

  送進了柬信之,斬風微微鬆了口氣,沒想到一進城便傷了柬家父子,現在受到眾人的注意,再想低調行事幾乎不太可能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這麼一來就不能與斷戈他們太親近,免得被仙人、鬼人得知斷戈的安排。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7 PM

第四章不期而遇

  傷人事件並沒有完結,武議員受傷是件大事,負責新一屆武議會籌備的管理部門十分重視這事,派了上屆副議長啟光前來調查事件。

  「風映寒是哪一位?」

  斬風好不容易擠到啟光面前,靜靜地打量了兩眼,這個男子大約五十歲左右,兩鬢微微有些白髮,但不明顯,臉色紅潤而有光澤,氣質高雅,站著就有一種高手的氣勢。

  啟光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點頭歎道:「這身紫光的確有些古怪,只是沒想到柬信之,竟受不了一撞之力,看來是一種強大的防禦壁,可以化解或反彈外力。」

  斬風見他沒出手就知道了力量壁的效用,心裡很佩服他的分析能力。

  啟光寬容地笑了笑道:「年輕人,雖然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出手,但畢竟是有人受傷,我們不能不調查清楚,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斬風也不想在人群中繼續成為焦點,欣然點頭答應要求。

  啟光朝周圍拱了拱手,高聲勸說道:「還有半個時辰報名工作才正式開始,大家不必著急,其實過兩天再來也是可以的,現在最好不要在大街上聚集,免得再發生悲劇,若是要留也可以,但只希望報名者留下,其他人還是各自回去休息吧!」

  話說得極為誠懇,武士們無不動容,再加上他是上屆的副議長,實力超凡,都對他格外尊敬,因此許多武院都響應他的號召,只留下報名者,其他人陸續回到旅店休息。

  「謝謝大家。風映寒,你跟我來!」見武士們都願意聽從勸告,啟光很高興,朝著眾人抱了抱拳致謝,然後轉身朝北走去。

  斬風靜靜地跟在他身後,腦子琢磨著如何化解這次事件帶來的影響。

  啟光邊走邊細細打量他,紫光很薄,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威脅感,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力量有些難以置信,忍不住問道:「年輕人,你到底在修煉甚麼?」

  對於這種身份的高手,斬風知道「無名」兩個字絕對無法搪塞,沉吟片刻後應道:「虛冥!」

  啟光倒吸了口涼氣,喃喃地道:「好名字,一聽就知道此術如虛冥幻狀,深不可測。」

  斬風原是從虛冥體想到的,沒想到他這麼重視,不禁啞然失笑。

  穿過兩個街口,一座巨宅出現在兩人面前,啟光腳不停步逕自走了進去。

  斬風在宅前停了停,仰頭看了一眼宅前的巨匾,上面寫著四個金色大字─「昭武行署」。

  「進來吧!」啟光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站在門口,於是喚了一聲。

  踏入巨宅後斬風發現到處都是人頭湧湧,文士打扮的書吏們,捧著一堆堆文書在宅門奔來跑去,似乎在為武議員的報名做最後準備。

  啟光領著斬風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轉過兩處彎角,最後進入了一座別緻的小院前。

  兩人還沒進門,迎面走出來一名俊朗的青年,青年瞥見紫影猛地止步,接著驚喜地喚道:「風老弟!」

  斬風正打量著小院,當熟悉的聲音傳到耳中時心頭猛地一顫,急忙抬頭向前望去,赫然發現明帥滿臉笑容地站在面前,心頭也是一陣驚喜,正打算找這些朋友,沒想到竟在這裡不期而遇。

  啟光見兩人居然認識,不禁吃了一驚,望著明帥問道:「明侯,你認識他?」

  明帥笑道:「他是至交好友,來玄武就是為了探望我。」

  聽這話,啟光對斬風的態度變得更加和氣,含笑道:「原來是明侯的好友,難怪如此出色。」

  明帥這才想起斬風與啟光一起進來,好奇地問道:「出了甚麼事嗎?」

  啟光含笑道:「上屆武議員柬信之父子撞了他,結果雙雙受傷,總監要我去處理一下,所以就把他帶來了。」

  「柬信之父子撞他!」明帥苦笑著搖了搖頭,輕歎道:「這與自尋死路有甚麼區別?唉!」

  啟光聽他如此評價斬風,不禁對這個年輕人更感好奇,若不是事務繁忙,真想當場試一試他的實力。

  「其實事情與他無關,只是想問個清楚,既然是明侯的好友,就不必再去了,你可以自由行動了。」

  「嗯!」斬風點點頭。

  「風老弟,到我房間去談。」明帥知道斬風和冥界的人要在玄武國生根,一心想避人耳目,不願聲張,因此不敢在庭院中隨便說話,領著他走入左側的廂房。

  屋裡有一個文士和一名丫鬟,正整理著文件,見了明帥進來立即欠身行禮。

  明帥擺了擺\手,溫言道:「你們出去吧,我有事和他說。」

  「是!」

  待兩人離開後,明帥才笑著問道:「老弟甚麼時候來的?」

  「剛到。」斬風隨意打量了兩眼,這間書房似的房屋,又把目光移到他臉上,見他氣色不錯,知道沒有甚麼大事發生,心裡也舒服了許多,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明帥無奈地聳聳肩道:「大家到了這裡後都想著過一段平靜的日子,我見沒事就回家看看,哪知道被皇帝知道了,因此委派我到這裡任職,正好這邊也沒甚麼事,我也就沒有推辭。」

  「原來如此!」

  明帥笑道:「推選武議員是玄武國的盛會,他們應該都會來,你也不必走了,就在這裡留下吧,一會兒我派人送封信出去,把你到玄武國的事情告訴他們一聲,他們一定很興奮,尤其是硯姑娘和幽兒。」

  想著硯冰的那番表白,斬風至今仍感到面上火辣辣的。

  明帥打量了他兩眼,英俊的眉毛微微一皺,沉聲問道:「你的狀態還是沒變?」

  「嗯!沒有絲毫變化。」斬風無奈地搖搖頭。

  「戟布也幫不了你?」

  面對朋友斬風總是很坦白,直言不諱地道:「他要我留下來與他一起修煉,我沒有答應。」

  明帥不解地問道:「為甚麼?既然是機會就不能放過。」

  「我擔心阿雪,所以去了趟仙界。」

  明帥深知他對流千雪的眷戀,這種舉動也在情理之中,現在他一個人出現在玄武國,說明仙界之行並沒有把流千雪救回人界,心情也不會好。

  明帥不想再觸及他的心事,轉而說道:「回來就好,你一直說要來玄武國尋找冥界,這次既然來了就想辦法到處走走,這次推舉武議員也是個好機會,你可以看看玄武國強者的實力。」

  「嗯!」斬風沉默了一陣,問道:「斷戈團長有沒有參加?」

  明帥搖頭道:「不知道,我只見了他一次,之後就沒再見面了,他的性格很冷,說話很少,外人無法知道他真正的打算。若是想在玄武國更好的立足,成為武議員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不過他剛到玄武國,暫時還沒有機會參加,下一屆我再推舉他參加。」

  「我有事要見他,要是他不來,只好我去找他。」

  明帥沉吟道:「我一併寫信過去,他應該會來。」

  「好。」斬風瞭解斷戈的性格,琢磨著他不會太在乎人界的名聲,應該會將更多的時間放在為冥界輸送新人上。

  明帥忽然笑著問道:「老弟不會想參加吧?」

  「不會,見斷戈團長之後,我打算在玄武國內到處走走,邊走邊修煉,希望早日解除這個狀態。」

  聊了一陣,剛才在屋內辦公的文士走進來,朝明帥行了一禮,恭敬地道:「明侯,總監大人請您和這位一起過去。」

  「哦!」明帥看了看斬風,苦笑道:「老弟不動手就撞傷了兩個,想不出名都難,這下連我伯父都要見你,再想清靜就難了。」

  「去看看再說。」

  斬風打算在玄武國長久立足,一方面修煉,另一方面尋找可能失散在玄武國的冥術,只要不暴露斬風的身份,倒不介意用風映寒的身份出現。

  「走吧!現在想不見都難。」明帥笑了笑,領著他走到了總監辦公的地方。

  總監叫明朗,是皇室委派的官員,也是明帥的遠房伯父,一直很喜歡聰明好學的侄兒,因此把他叫來幫忙,聽了啟光的回報特別好奇,便此把明帥和斬風都叫了過來。

  「參見大伯,這位是侄兒的好友……風映寒。」

  明朗上下打量了斬風半晌,花白的眉毛像鉤子一樣勾在一起,似乎在懷疑斬風的身份,望著明帥問道:「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是在哪裡認識的朋友?」

  「是……是在天漩認識的,他幫了侄兒不少忙,因此就結為好友。」

  「天漩!這麼說他是朱雀人?」

  「是!」明帥聽出語氣有些異樣,心裡頓時有些不自在。

  啟光忽然插問道:「風公子,你在練道術?」

  「不是。」

  啟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卻找不到一絲閃躲的意思,雖然被紫光染了色,還是能看出清澈坦蕩的眼神,漸漸相信了他的話。

  「聽說朱雀國排斥道術之外的一切,統稱為異術師。你是朱雀人,不練道術卻來練這個……」明朗忽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個青年練的是甚麼,轉眼望向啟光。

  啟光小聲道:「虛冥。」

  「對,虛冥,為甚麼你不練道術,卻來練虛冥?」

  「沒甚麼,不想練道術而已。」

  明朗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卻也想不出追問的方法,只好忍住不問。

  明帥對伯父的態度感到極度不解,心道:這分明就是在盤查斬風的來歷,難道他看出了甚麼?不,這不可能,知道斬風的人雖然很多,但見過他的人卻不多,伯父一直在都城辦事,不可能見過斬風,也就是說他懷疑斬風與我交往別有用心。

  斬風很平靜,即使他知道明朗在盤問也無動於衷,他不想在玄武國與當地人發生任何糾紛,也不願意與任何玄武人動手。

  明朗彷彿抓住了甚麼,咄咄逼人地問道:「你來玄武的目的,除了見明帥,還有甚麼?」

  斬風淡淡地道:「遊覽。」

  「哦!這麼說你想走遍玄武各地?」

  「也許。」

  明朗不再說話,望著他靜靜地沉思著,目光深沉得有些可怕,還藏著一些敵意,這一點令斬風十分不解,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老人。

  「伯父,若是沒事我想和風老弟出去逛逛。」

  明朗從思緒中驚醒,老臉一板,正色道:「報名工作馬上開始,你這個副總監責任重大,怎能離去?」

  「侄兒知道,侄兒是說報名完畢之後。」

  明朗模稜兩可地應道:「到時候再說吧,這是皇上委派的工作,不是我能決定,等你回去向皇上覆命之後再做決定吧!」

  「既然是這樣,侄兒告退了。」

  明朗喚道:「明帥,你先留一下,我有話說—風公子,你可以走了。」

  明帥正想出言詢問,卻被明朗一個眼神制止了,等斬風離開後才板著臉問道:「你這孩子怎麼不長記性,盡與這些異類交往,難道以前吃過的虧全忘了嗎?」

  「可……」明帥對伯父的評價實在不敢恭維,只是礙於身份,沒有出言反駁。

  明朗苦口婆心地勸道:「堂堂玄武皇族,又是皇帝喜歡的人才,應該盡心盡力為國效忠,不要與這些來路不明的人交往過密,這會影響到你的前途。」

  明帥見伯父貶低斬風,終於忍不住了,淡淡地應道:「風老弟此人俠肝義膽,對朋友極好,您怎麼會如此評價他?」

  明朗哼了一聲,不悅地道:「這人一點規矩都不懂,進來之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問他話竟給我臉色看。」

  明帥這才想起伯父的古板,忍不住笑道:「他一個朱雀人怎麼會知道皇族的規矩?更何況風老弟天生就是這副表情,喜怒如此,我認識他幾年都沒變過,並不是有意給您臉色看。」

  「總之此人來歷不明,說不定是朱雀的奸細。」

  「朱雀的奸細!」明帥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之一,斬風全家被朱雀皇帝殺光了,連他自己也經歷過殘忍的裂刑,怎麼也不可能成為朱雀的奸細,顧不得伯父與啟光在場,放聲大笑起來。

  「怎麼?我說錯了嗎?」

  明帥知道自己太過放肆了,收起笑容誠懇地道:「若說我自己是朱雀奸細,還有點可信度,說他是朱雀奸細,殺了我也不信。」

  「總而言之,你好自為之,不要老是在外面無所事事的閒逛。」明朗哼了一聲,甩袖離開了屋子。

  明帥這才明白伯父不喜歡斬風的原因,以為是自己的朋友,令自己終日流連在外,不肯回來做官,不禁替斬風叫屈。

  明帥回到自己的屋子立即向斬風解釋,斬風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因此甚麼也沒有說。

  經過撞人之事,風映寒的名聲被付予了「紫影」的稱號,成為武士們議論的話題之一。

  斬風一邊等待斷戈的到來,一邊苦思著攻擊術,在房裡一坐就是十天,半步不出,滴水不進。

  明帥知道他的身上有許多奇特之處,擔心被外人知道,因此把整個院落都給了他,也沒有派人照料他的起居。

  首先到來的是硯冰與幽兒,得知斬風出現,兩人迫不及待地坐上影雀飛到棗陽城。

  見到兩個最親的親人,斬風打心眼兒感到高興。

  「姐姐,幽兒。」

  自從上次吐露愛意之後,硯冰再也用不著掩飾自己的感情了,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雖然沒有擁抱,但只要見他平安歸來,懸著的心就能放下了,溫柔地問道:「風!你的身子沒事吧?」

  溫柔語氣讓斬風再度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吶吶地應道:「沒事,很好。」

  「風哥哥!」

  見到紫影中的斬風,幽兒只想撲到他的懷裡撒嬌,但想到這層討厭的紫光會把人彈開,俏嘴一撇,鼻子一酸,眼淚如珍珠般一顆顆往下掉。

  「怎麼了?」斬風憐惜地看著她。

  「我要你抱!」幽兒朝他張開雙臂,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斬風本也是無奈,忽然想起幽兒也是修靈者,上次借體修元,自己就曾進入了她的環氣府,換句話說,幽兒也應該能進入自己的明若府,想到此處不禁大喜,急忙喚道:「幽兒,試試叫黑球出來幫你。」

  「黑球嗎?」幽兒瞪大眼睛,在斬風鼓勵的目光注視下,開始叫喚強大的黑靈。

  漸漸,幽兒身上出現了一層黑色的光芒,很淡很暗。

  「過來試試碰我。」

  在斬風鼓勵的目光支持下,幽兒將閃爍著黑光的手伸向紫光,奇怪的紫光沒有任何反應。

  「我摸到了,哈哈,我抱住風哥哥了。」

  幽兒樂得手舞足蹈,不顧一切地投入紫光,雙手緊緊地抱著斬風的腰間,俏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容,彷彿一個離家出走的少女又回到溫暖的家園。

  指尖傳來溫暖嬌柔的感覺,斬風忍不住緊緊地擁著幽兒,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硯冰心裡有說不盡的羨慕,她也希望自己是幽兒,雖然不期望擁抱,但至少能觸摸到他。

  撲入斬風懷裡的幽兒死活也不肯離開了,嘻嘻笑道:「以後我都要這樣抱著風哥哥,不然下次又摸不到了。」

  天真的笑容讓斬風心裡暖洋洋的,定睛打量幽兒,忽然發現這個小妮子長大了,面容比以前更美了,唯一不變就是臉上那讓人心動的天真笑容。

  「姐姐,幽兒沒給你添麻煩吧?」

  硯冰白了一眼,道:「你妹妹就是我妹妹,麻煩點也沒甚麼,就是整天吵著要見你,我也沒辦法。」

  幽兒朝她做了鬼臉,嘻笑道:「冰姐姐自己天天念著風哥哥,還敢說我,羞羞!」

  硯冰瞪了她一眼,卻沒有阻止,這些話雖然說不出口,卻也想讓斬風知道,因此眼角一直瞟著斬風,想看他的反應。

  斬風覺得從臉到腳尖都是火辣辣的,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尷尬,雖然硯冰不求甚麼,但感覺太古怪,令他不知所措。

  硯冰見他一副傻樣,抿嘴俏聲笑道:「看來以後有辦法治你了,甚麼時候你不聽話,就在你耳邊說三個字。」

  「三個字?」斬風愣愣看著她。

  硯冰知道他不懂,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轉開話題問道:「幽兒為甚麼能碰到你?」

  「她也是修靈者,而黑靈又擁有強大的力量,與我身外這力量壁產生共鳴,所以不受阻擋。」

  「原來如此。」硯冰羨慕地看著幽兒,幽兒雖然不說話,卻是一副得意揚揚的,看得她又可氣又可笑,真想在那嫣紅的俏臉上捏兩下,嗔道:「你這小妮子,別以為有風哥哥撐腰就可胡來,出來再收拾你。」

  「有風哥哥在,我不怕。」幽兒吐了吐舌頭,抱得斬風更緊了。

  溫馨歡快的氣氛令斬風十分舒服,若是流千雪也在這裡,一切就更完美了。

  硯冰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思念流千雪,問道:「你……去了仙界嗎?」

  「嗯!」

  「見到雪妹了?」

  斬風搖了搖頭,想起只差一小段路就可以見到玉人,心裡就有數不清的後悔,若不是遇上武魂,知道夭雲叛變的消息,就可以與戀人相會了。

  「放心吧!一定可以見到她。」硯冰宛如妻子般,細語柔聲勸慰著。

  斬風點點頭,心裡也堅信著這一點。

  「現在有甚麼打算嗎?」

  「見了斷戈以後,我打算在玄武各地走走,尋找流失在這裡的冥術,也許對我脫離這個狀態會有幫忙。」

  「我也要去!」幽兒俏聲叫著。

  「姐姐也一起去走走吧!」

  「當然!」現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讓硯冰從斬風身邊離開。

  初春時節,武議會的評選正式開始了,幾乎全國的武院都派人前來,把整個城市變得擁擠不堪,街上到處都是人,旅店都住滿了人,不少人要住到城外的村鎮,氣氛熱鬧極了。

  斬風迫切想見的斷戈終於到了,布揚和元蘇兩人也一同跟來,見斬風平安都很高興。

  斷戈早已從布揚和元蘇嘴裡知道斬風現在的狀態,見了這一身紫光並不驚訝,甚至連問都沒問。

  想起夭雲的事情,斬風也沒有心情寒暄了,直接把三人帶到自己的小院,又讓硯冰和幽兒在院外守著。

  斷戈很少見他這副神情,詫異地問道:「斬風,甚麼事這麼緊張?」

  「我去了趟仙界。」

  「仙界!」斷戈冷峻的表情驟然凝固了,滿眼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下面要說甚麼。

  「在仙界我得到一個消息。」斬風頓了頓,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深沉地道:「夭雲投靠了仙界,並代表仙界來到人界,作用就是尋找冥界在人界的勢力與人。」

  斷戈聽完了一動也沒有動,表情還是那樣冷峻,但細心的人可以發現他的身子微微顫動著,兩隻拳頭緊緊攥著,捏得嘎嘎作響,眼中殺氣更是如風暴中的大海般洶湧澎湃。

  布揚和元蘇像殭屍一樣坐著,表情也僵住了,頭緩緩轉向側面,對視了一眼後就轉不回來了。

  院內一片寂靜,氣氛有些恐怖,牆頭上吹過一陣清風,拂來陣陣春意,卻無法融化空氣中的寒氣。

  冥人叛變是幾百年來從不曾發生過的事情,也難怪他們這樣!

  斬風沉默了一陣,終於再次打開話匣子,道:「夭雲見過我們,如果被他找到紫月團的據點,然後報告仙人,冥界就會有毀滅的危險,因為我才匆匆趕來。團長,你要千萬小心。」

  「該殺了他!」

  憤怒的聲音從斷戈的牙縫裡擠了出來,如同山間吹來的一股烈寒之風,氣溫驟然下降。

  斬風心頭一顫,無論如何夭雲都是他在冥界的第一個朋友,雖然現在已經成了敵人,但他還是希望夭雲找到明依後過平靜的日子,不要再捲入任何紛爭之中。

  元蘇心懷疑慮,嘗試分析道:「他真的背叛了嗎?是不是該弄清楚再下決定,萬一這是仙人的詭計怎麼辦?」

  「說的沒錯,也許是詭計。」

  布揚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冥人會背叛,因為冥人不會有太強的物質欲和權力慾,唯一的慾望就是將自己變得強大,但這一點似乎不足以成為夭雲背叛的理由,因為冥人是絕對不可能修煉仙術的,也就是說投靠仙界對他理應沒有半點好處。

  元蘇聽了連連點頭,附和道:「團長,是要小心應付,夭雲的確被抓上了仙界,這不等於說他背叛了冥界,說不定是他找到了機會逃出仙界,仙人說他投降是為讓我們誤以為他叛變,然後替仙界清除了他。」

  斷戈漸漸冷靜下來,但眼中的陰霾卻有增無減,沉默了半天也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

  斬風知道他的心情,正想出言勸解,忽見斷戈望了他一眼,眼角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包含著一種令他無法捉摸的深刻含意,不禁愣住了。

  團長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難道他就這麼相信夭雲會背叛嗎?

  的確,夭雲背叛的消息對斷戈是個重大的刺激,徹底改變了心裡對某種事情的看法,從此他的行事作風和思想也隨即轉變,並發生了一些令斬風意想不到的事情。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8 PM

第五章 裂痕暗伏

坐了很久,斷戈終於打破了沉默,卻不再說有關夭雲的事情,轉而談起紫月團的發展。

「斬風,你擊退了三散仙,已是名動天下,似乎不應該與我們走得太近,否則會引起懷疑。」

「我知道,我是來通知夭雲……」

「我明白。」斷戈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冷漠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這裡的事交給我來辦,你應該盡快離開玄武國。」

語氣生硬而冷漠,幾乎是不近人情地要趕斬風離開,布揚和元宿聽了都皺起眉頭,覺得這麼說太過了,何況兩人的地位相若,似乎不已經用這種口氣。

斬風天了也是一楞,沒有任何表示,沉吟道:「恐怕不行,現在青龍、朱雀、白虎三國都在尋找我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把他們引到玄武國來就沒事?」斷戈的語氣更沉重了,甚至有些喝斥的意思。

斬風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激烈,呆了半天才回應道:「應該……不會有事,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今日之後我會遊走玄武國各地,尋找失落的冥術。

「尋找冥術!」斷戈神色緩和了些,沉思片刻後道:「尋找冥術的事情交給我,你回一趟冥界,一是避開耳目,二是把人界的事情告訴冥皇,讓他們也好有個準備。」

「回冥界嗎?」斬風雖然不太情願,但見斷戈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因而猶豫了起來。

元蘇忍不住插嘴道:「團長,聯絡冥界的事似乎該由我和布揚負責,斬風還是留在人界比較好,多少也是個照應。」

斷戈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他是紫冥使,怎麼決定,他說的算,我不過是提個建議而已,若是不願也就算了。」

斬風實在弄不清斷戈為什麼會如此抗拒他留在玄武國,但不想引發冥人內部的爭執,點頭道:「我會考慮清楚。」

「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不能有直接的聯繫,有事叫你的人界朋友通知我們,冥界的事叫他們兩人跑一趟。」

斷戈冷冰冰地說完話,閃身離開了小院。

布揚和元蘇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團長變的還真快,來的時候還很高興,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夭雲的事情給了他這麼大的刺激?」
 
布揚苦笑道:「也許吧!反正團長的脾氣我是摸不透。」

斬風默默沉思了一陣,道:「團長說的也沒錯,我留在玄武國的確有機會引起四方的注意,只是……」

「怎麼了?」

「青龍有聖殿神武軍團,鬼人也在那裡安插了勢力,朱雀是道士的天下,而白虎又出現了幻士集團,只有玄武國似乎比較平靜,但難保沒有幻士與鬼人的蹤跡,他們會對紫月團造成極大的威脅,斷戈團長不方便出面對付他們,我出面是最合適的。」

布揚和元蘇參與逆風盟的行動,知道幻士集團的威脅,神色漸漸凝重,望著斬風問道:「你想找出玄武國內潛伏的幻士和鬼人?」

斬風點頭道:「嗯!若想紫月團有個更好的生存,必須剷除玄武國內的敵對勢力,尤其是幻士。」

「我們陪你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說道。

斬風沉吟道:「看情況再決定,而且人多了礙眼,你們留在明帥的身邊,團長那邊有什麼事情,立即通知我。」

「嗯!」兩人明白自己的實力相差太遠,跟著去也幫不了什麼,只得答應下來。

帶著些許遺憾,斬風離開了小院,原想著把幻士集團的情報告訴斷戈,讓他小心防備,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硯冰和幽兒一直在院外等著,見他出來都圍了過來。

「你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出什麼事了嗎?我見斷戈團長匆匆都了,臉上殺氣騰騰。」

「沒什麼。」斷戈的變化大大出乎了斬風的意料,言語有未盡之意,似乎還有許多話沒有說,擔心這種變化會產生不可估算的後果。

幽兒悄聲道:「鳴一哥哥他們都到了,都在明帥的住所,我們快點過去吧!」

「好!」想到與久別的朋友相見,斬風的心情又好了些。

似乎受到夭雲事件的影響,斷戈第二天就離開了棗陽城,斬風沒有觀看推舉武議員的盛會,早早帶著硯冰和幽兒離開了棗陽城。原石等人想看比武,因而留了下來,商議著盛會結束之後在都城集合。

時至春季,覆蓋北地山川的冰雪開始融化,早春的新芽悄悄地冒上枝頭,搶著吸取溫暖的陽光。冰凍的溪水又變得流水潺潺,在山間奏起了丁冬的山之音。整個冬天躲在家的農夫們也開始了新一季的農耕工作,田野間再次呈現揮汗如雨的工作場面。

「風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呀!」自從可以觸摸到斬風之後,幽兒幾乎寸步不離,整天躲在斬風懷裡。

「皇都。」出發之前,斬風特別詢問了明帥有關玄武國內古跡的事,明帥則從伯父 明朗那裡取了一粉手諭,讓他到皇室書苑去尋找有關武學與古跡的資料。

「皇都?好玩嗎?」幽兒雙手環交頸後,整個人幾乎吊在斬風身上,親暱的景象令所有經過的人都為之側目,有的甚至感歎世風日下。

硯冰聽入耳中,滿不是滋味,嬌嗔道:「幽兒,一個大姑娘別這麼沒正經,你看,多少人看著你指指點點。」

幽兒朝她做了鬼臉,噘著俏嘴道:「我和風哥哥好,關他們什麼事,哼!我不理他們。」

硯冰又瞪了斬風一眼,嗔道:「你也不治治她,這小妮子越來越黏了。」

斬風哪裡捨得斥責幽兒,輕輕拍了排她的腦袋,道:「又她去吧,沒什麼。」

「冰姐姐在吃醋,羞羞!」幽兒調皮地朝硯冰擠眉弄眼,樣子可愛極了。

「看我不教訓你!」硯冰假裝板著臉,衝到她身邊,嚇得幽兒吱吱亂叫,抱著斬風晃來晃去。

看著兩女嬉笑,斬風不禁又想起流千雪,忘著天空默默地念道:「阿雪,你也應該在想我們吧?」

「咦!這不是紫影嗎?」

斬風朝聲音傳來處望去,一隊武士正走來,身上的裝束很相似,似乎是同一個武院的。

「風兄好!」武士們一起朝斬風抱了抱拳。

「好!」斬風還了一禮,懷中的幽兒也俏聲道:「你們好。」

見兩人如此親暱,武士們都不禁咋舌,雖然這種事很正常,但對一般的武士來說,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女子如此親密相擁。

「原來也是風流人物。」

「人不風流枉少年,他年紀輕輕,這種事也很正常,何況他又不是玄武人,沒那麼多講究。」

「風流!」斬風看看貼在懷裡的幽兒,大感無奈。
 
硯冰看在眼中忍不住偷笑。

走在最前的武士朝斬風抱了抱拳,又問道:「這條路是去皇城的,莫非風兄也是去皇城?」

「嗯!」

武士笑道:「原來同路,我們也要回去,不如一起走吧!」

斬風沉思了片刻,雖然與武士走在一起不太自在,但混入武士中卻可以避人耳目,想片刻便點頭答應了。

武士們都很高興,紛紛自報姓名,都是來自皇都尚武院的武士,這次也派了代表參選武議員,可是運氣不好,第一輪就遇上去年的武議會議長,號稱玄武第一高手的刀無界,輸得心服口服,也就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沒等結束就離城回家了。

「風兄是打算在玄武國遊歷,還是想留下來?」

「遊歷之後留下。」武士們的爽朗令斬風很有好感,因此直言不諱。

「玄武是個好地方,有空的話請到尚武院去坐坐。」

「好。」

幽兒卻不喜歡這些人,牽著斬風道:「風哥哥,我要休息一會兒,讓他們先走吧!」

話說得如此明顯,眾武士哪能聽不懂話中之意,都笑了起來,武士們抱拳道:「不打擾兩位,我們先行一步。」

斬風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尷尬地抱了抱拳,待送走尚武院的武士後,轉頭輕輕在幽兒頭頂敲了一下,道:「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幽兒吐著舌頭嬌笑道:「我不管,誰叫你不理我,下次我還這樣,現在我能抓到你了,再也別想甩開我。」

斬風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求助般望著硯冰,硯冰卻撇頭不再看他,似乎在說「自己寵壞了她,自己解決」,弄得他無話可說,只得用力敲了敲幽兒腦袋以示懲戒。

幽兒根本不怕他,嘻嘻一笑,肆無忌憚地跳到他的懷裡,要他抱才肯往前走。

斬風只得雙手托著柔軟的嬌軀走路,樂得幽兒咯咯笑了起來。

望著撒嬌的幽兒,硯冰的心底深處忽然浮現出一絲懼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隱隱感覺到幽兒會給斬風帶來威脅。

玄武國的皇都坐落在中央的廣川平原,雖然是玄武國的中心,卻不是最大的城市。這裡與其他國家不同,皇都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皇室之都,城裡只住著有皇族血統的人,被一圈軍營圍著,沒有官衙,也沒有平民的居所。

主要的官衙、居民和商業活動都在皇都南方五十里外的中州城,重要的指令由皇都傳到中州城的各方衙門,再從這裡散發到全國各地,因為民間稱中州為皇城,與皇都有所區別。

因此皇都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去的,而皇家書苑也只有擁有特許的人才能進去,斬風雖然拿著明朗的手諭,卻還是不能直接進入皇家書苑,而是要到中州城的有關衙門上呈手諭,由衙門轉交皇城,等到皇城允許\後才會簽發通行令,手續十分繁雜。

斬風得到明帥的指點,因而沒有去皇都,而是來到了中州。

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巨城,東西南北的長度完全一致,城裡的佈局也十分嚴謹,所有的街道都是直的,到處都是四四方方,看上去既壯觀又整潔,而且斬風發現這裡竟與冥都有些相似之處。

事實上這座巨城就是冥人所建,由於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因此保留至今,成為玄武國的經濟、文化、政治、軍事以及教育的中心所在。

踏入繁榮的中州城,幽兒又變成了快樂的小鳥,到處看看到處走走,見到好吃的要吃,見到好玩的要玩。由於難得輕鬆,斬風和硯冰也不想太拘謹,順著她到處亂逛逛。

走到一處街角時,迎面走來一群武士,身上都背著刀劍,但與棗陽城看到的武士不同,這些人的臉上看不見一絲武人的正氣,不是凶神惡煞,就是滿臉淫邪,所到之處行人都自動避開,可見這群不是善類。

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斜著眼盯向幽兒,滿臉淫邪,陰陰笑道:「這個妮子不錯,看來是個處子。」

玄武國是個多豪傑、多搶匪的國家,因為民風好武,所以出現了許多高手,然而這裡不像冥界的那種寡慾無求,當擁有力量的時候,慾望往往也會隨之增加,不少人會利用強大的力量為自己爭取利益。

「老三,剛從妓院出來你怎麼又動淫心了?這可是武院的大忌。」

「切!做的乾淨些不就行了。」被稱作老三的男子直勾勾地盯著幽兒,就像盯著一顆剛剛成熟的桃子,只覺得淫心大動,恨不得立時摟住求歡,因此也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就跨到幽兒的面前。
 
幽兒正興奮地跑著,沒料前面突然有人,頓時撞了個滿懷,不禁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好香啊!」老三淫笑著掃視驚慄的嬌容,腦海中儘是些不堪入目的想法。

也是他時運不濟,撞上了斬風等人。他才剛剛伸手摸向幽兒的胸前,忽然感覺手腕處一陣劇痛,如電擊般傳入腦中,接著整個腦袋痛得像炸開一樣,散亂的目光掃過右手時才發現整隻手被人硬手扯了下來,肩部鮮血狂噴,心裡猛地一跳,隨即昏死在地。

硯冰隨手扔掉血淋淋的斷手,滿臉煞氣地瞪著餘下幾人,冷冰冰地喝道:「找死的儘管來。」

這幾人都是慣犯,因為武士們都跑到棗陽參加武議員的選拔,所以才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在中州城中閒逛,沒想到竟遇到硯冰這個煞星,一出手就硬生生拔斷了同伴的手,鮮血淋漓的場面嚇得他們心驚肉跳,轉身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硯冰看了看地上的淫匪,轉頭望斬風,見他滿眼殺氣,已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大街上實在不是殺人的地方,正猶豫如何處理,忽然聽到身邊卡嚓一聲,轉頭再看,驚見斬風狠狠地一腿踢在老三的頭部,頸子頓被踢斷了,老三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氣絕身亡。

「風!」

「沒事!」斬風討厭任何對付朋友的人,這人居然敢擺動淫爪猥褻幽兒,單憑這一點就該大卸八塊,這樣處置已經算是仁慈了。

事已至此,硯冰也無可奈何,看了看四周,發現居然沒有一個人跑開,反而有的人笑逐言開,似乎在為老三的死而慶賀,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知道為街上除害,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這裡學武成風,就連平民百姓也喜歡學幾招,本事大了,膽子自然也大了,因此見了血絲毫不怕,都湧了過來。

「這一腳踢得真痛快。」

「別怕,我們替你們作證,絕不會吃官司。」

玄武國任俠之風很盛,因此打抱不平的事時常出現,剛才這幾個人出現便有人想出手,只見他們人多勢眾,所以打算多叫幾個人圍捕,沒想到斬風三人這麼快就動手了,無不感到暢快。

不遠處的雜貨店旁站著一名清瘦的男子,冷眼望著人群中的斬風,眼中寒光閃爍,冷冷地自言自語道:「原來你來到了中州。」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斬風感覺到有種令人不快的目光正盯著他,猛地甩頭朝左側望去,只望見一個清瘦的身影遠遠走開,身上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鬼人還是幻士呢?

他望了望硯冰,見她毫無反應,說明監視者不是鬼人,而是幻士。

連道官密集的朱雀國都感派人,何況是玄武國,這裡又是玄武國的中心,幻士和鬼人都可能設有據點。

硯冰正忙著應付圍觀者,偶爾抽空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望著左側沉思,於是順眼目光望了望,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不禁有些好奇。

畢竟是一國的首府,街上出現殺人事件,區域的治安巡邏隊很快就到達了現場,見了地上的死屍和斷手,知道事情不假,巡邏隊長看了看聚集的人群,問道:「是誰幹的?」

「我們。」硯冰坦然應了一聲。

巡邏隊長見答話的人是一名面戴黑紗的少女,不禁有些詫異,又望見紫光包裹的斬風,更是驚訝,單看氣勢便知道這兩個人絕非等閒之輩。

沒等他問話,旁邊的圍觀者便熱情地解釋了事件的經過,從這幾個人的身份,說到死者動手調戲幽兒,再到兩人憤而出手殺人,整個事件說的仔仔細細。

巡邏隊長似乎習慣了這種場面,耐心地聆聽著每個人的解釋,又讓手下去查一查死者的身份。

「隊長,這是那七條尊狼的老三,有名的淫賊,通緝榜上有他。」

巡邏隊長臉色頓時溫和了許多,望著硯冰微微笑道:「殺了被通緝的犯人有功\無過,你們不必擔心,可以隨我們去領賞。」

硯冰不想多事,淡淡地道:「不必了,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

「你們可以走了。」

「對了,問一下承宣司在什麼地方。」

巡邏隊長一聽「承宣司」便知道是要排隊等候進皇城的人,能有這資格非富則貴,還要有足夠的名望,因此肅然起敬,恭敬地道:「若是你們不嫌棄,我讓手下帶三位去。」
 
「不必了,告訴我們方位就好,我們未必現在就去。」

「好的。」巡邏隊長指著身後一處道:「從這條街一直向前,到了第七個街口轉左,然後一直走就到了。」

「謝了!」硯冰朝他點點頭,摟著受驚的幽兒,道:「風,我們走吧!」

「嗯!」斬風正在想幻士的事情,思索著他們找到自己的行蹤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硯冰看在眼中,知道必然有事發生,遠離人群後小聲問道:「發現什麼了?」

「好像是幻士。」

「他們在這裡有據點?」硯冰聽過斬風在白虎國的故事,對幻士又有了新的評價,把他們看成與仙鬼兩界具有同樣威脅的勢力,因此特別重視。

斬風冷冷地道:「應該有,玄武國的邊界盤查不太嚴,而且武人太多,幻士很容易便混雜在其中,除非他們施展幻術,否則根本無法辨別。」

硯冰蹙著柳葉彎眉,輕歎道:「可惜紅髮鬼和聿丘去修煉,若是有他們在,就可以用遁術暗中察訪。」

「不必著急,他們會搶先動手,只是幽兒沒事就好。」

幽兒漸漸恢復,聽到斬風說起她,噘著嘴道:「這些人真壞,幽兒又沒惹他們,為什麼要欺負我。」

硯冰笑道:「誰叫你長的越來越漂亮。」

幽兒被她一讚,笑的很開心,大眼睛盯著斬風問道:「我真的變漂亮了嗎?像雪姐姐那樣漂亮嗎?」

斬風見她拿流千雪比,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心上人,觀點不同,角度也不一樣,因此模稜兩可地「恩」了一下。

幽兒卻歡歡喜喜地笑了起來,剛才的不快也忘的一乾二淨,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到了承宣司,因為有明朗的手諭,因此三人很快就辦理好申請進入皇家書苑的事情,然後找了一間小客棧等待皇都發給通行證。

拿到通行證的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結伴來到皇都。

「好漂亮啊!」望著藍色皇都城池,幽兒興奮地大叫。

藍色的建築令斬風想到了冥都的政議大殿,建築風格竟與玄武皇朝十分相似,不禁產生一份親切感。

城門是白色的,似乎每天刷洗,因此看上去一點雜印也沒有,城門邊整齊站著兩排皇家衛士,一身純白色的制服,上面用金線繡著圖案,既美觀又華貴。

皇家衛士很客氣地把三人攔下,仔細地檢查完通行證後才把城門打開,放他們進去。

看著嚴密的防禦,三人本以為皇都內部也是如此嚴禁,但進了大門之後才知道自己錯了,皇都裡沒有密集的樓宇,讓人感覺整個空間很寬闊,每一處都經過精心打理,地上很乾淨,花草樹林也經過了特別的修理,與建築物融合在一起,相當協調的感覺。

「這裡好舒服啊!」幽兒的性格最是率真,因此說話也最直白。

硯冰笑道:「是啊!若是單看城外的封鎖,很難想像裡面會是這樣一副景象。」

「去書苑吧!」

進了城後,斬風心中便多了一分緊張、一分期待,當年冥人統治了這片地區不短的時間,即使被仙人搜查過也一定會留下許多典籍與資料,甚至是殘留的高級冥術。

硯冰很少見他如此輕浮,卻不想打擾他的興致,滿臉微笑地跟在後面。

皇家書苑坐落在皇都的東部,是一座獨立圓頂的建築,乳白色的圓頂看上去高貴而雅致,漢白玉的樓梯與石柱點綴得莊嚴肅穆。

高階上站著四名衛士,與一般衛士不同的是,四人沒有穿盔甲,而是穿著特製的白色禮服,手裡拿的也不是刀槍,而是一根銀槊。

凡是進入皇都的人都經過了嚴密的盤查,因此四人沒要求盤查,恭敬地向三人行了一禮,左側的衛士見了三人的裝束,知道不是皇族,和氣地解釋道:「裡面很大,入口處有指針,若是不清楚可以看一看再進去尋書。」

「謝了。」

書苑是皇族子弟學習的地方,裡面極大,分成文、武、史、軍、雜、秘陣六大區別,其中秘陣去位置頂部,只對皇族子弟開放,外人即使有通行證也不能進去,其他五大區可以任意閱覽。到了夜間周圍都會點燈,照的如同白晝,就算在這裡通宵達旦也不會被趕走。

看完指引,硯冰望這斬風問道:「我去哪個區?武區嗎?」
 
斬風對玄武國的歷史很感興趣,因此首先選擇了收藏歷史書的白色區域。白色區域在二樓,他們沿著雲石鋪成的樓梯走到二樓,穿過一條寬闊的通道,最後來到了白色區域。

剛踏入這裡,斬風三人就被眾多的書架驚呆了,每一座書架竟然高達三丈,而書架旁都放著一張白色的梯子,供人爬到高處取書。

「這麼多書,要找到什麼時候啊!」硯冰不禁露出了苦笑。

旁邊傳來一把聲音,道:「如果有書名的話,可以在這裡查。」

三人轉眼望去,左側的牆邊有一排矮桌,七、八個人正坐在桌邊看書,身上都穿著各色龍服,而說話之人更是穿著一身黃色的龍袍,氣度雍容華貴,樣貌也很英俊,一對會說話的大眼睛滿帶笑意。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9 PM

第六章玄武太子

  黃袍青年見三人看著自己發愣,友善又笑了笑,伸手指向牆角的一座木架,道:「都放在那裡。」

  「謝了。」斬風對青年的友善與誠懇頗有好感,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硯冰走到木架隨意抽了一本,發現冊子上密密麻麻寫著許多書名,書名下面還有內容的簡介,條理清晰,一看就懂。

  幽兒不太喜歡看書,見架子上放著這麼多書,噘著嘴怨道:「這麼多冊子,要找到甚麼時候才是啊!」

  「慢慢看吧!」

  黃袍青年放下手中書本走了上來,善意地問道:「你們需要甚麼書?也許我可以幫點忙。」

  斬風見他如此熱情,爽快地應道:「有關玄武國以及建國以前這片區域的歷史書。」

  黃袍青年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想不到還有人喜歡研究歷史,我真是遇到知己了。」

  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抬頭看了看,嘴裡不約而同閃過一絲異樣的笑意。

  斬風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強烈,呆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有點興趣而已,想找找玄武國各地的古跡,最好是幾百年前的古跡。」

  黃袍青年哎喲叫了起來,手掌一拍大腿,笑道:「真是知己,我一直想致力於尋訪各地的歷史和古跡,這次回來就是想查查書。」

  斬風正愁對歷史沒有研究,感到無從入手,黃袍青年既然醉心歷史必然知道很多,正是他最大的幫手,因此也樂於與他攀談起來。

  黃袍青年領著三人坐了下來,笑說道:「玄武國的歷史很長,最前面這一排書架都是,《北帝傳》,《玄武史選》,《中州史集》,這些都是很好的史書。」

  幽兒捧著腮幫子坐在斬風身邊,不敢插嘴,又想說話,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應該怎麼辦。

  硯冰知道她的性格,問道:「公子,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不如給我們講玄武國的歷史吧!我們也用不著去翻書了。」

  「講甚麼好呢!」黃袍青年思索了一陣,皺著眉頭道:「不知為何,開國初期近百年都沒有留下任何歷史記錄,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只知道幾代皇帝的尊號,其他的都沒有。」

  斬風心裡清楚,這必然是仙鬼兩界的決定,要把四界大戰徹底從人界的歷史上抹去。

  「真正的玄武國記史,應該是從立國一百零三年開始,那年聖宗皇帝繼位。」

  斬風微感失望,他要的是就是玄武開國初年的歷史,這樣才能找到冥術和冥武技演變成玄武武學的過程,從而找到冥術的原本,而不是修改後的版本。

  「難道那百年和之前的歷史,一點記錄也沒有?」

  這句話又提高了黃袍青年的興致,笑著說道:「這就是我醉心歷史的原因,我也想知道以前發生甚麼事情,這幾年也有點成就。

  「據說玄武國的歷史是從一個被稱為『風語者』的偉大人物開始的,這個人物民間有很多傳說,雖然大都不可信,但多少也有研究的價值,至於他與皇室有甚麼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風語者!」斬風喃喃地念叨了幾遍,印象中並沒有這個人物存在。

  難得有這樣的聆聽者,黃袍青年似乎有一吐為快的意思,越說越起勁,說到高興處竟然手舞足蹈,周圍的人看了都暗暗訕笑。

  玄武國的歷史雖然很平和,但也發生過一些重大的事件,再加上黃袍青年口才很好,因此說得繪聲繪色,不僅幽兒入了迷,就連硯冰也投入到玄武國的歷史之中。
 
  不知不覺黃袍青年說了一天一夜,卻只是說了一百年的歷史,當第二天有借閱者又來到白色區域時,發現這四個人還在說,都不禁啞然失笑。

  「太子,您怎麼還在說?不會一天一夜都沒出去吧?」

  幽兒和硯冰聽得正入迷,因此也沒有在意,斬風雖然聽得很仔細,但神智清醒,一聽太子兩字頓時愣住了。

  黃袍青年沒有理會身後的人,也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演說著最心愛的歷史。

  一名穿著藍色龍衣青年走上來道:「太子,您今天不是有武修課嗎?」

  「課?」黃袍青年呆了呆,忽然笑道:「難得有這麼一個知己,管甚麼武修文修,來,我們繼續說歷史。」

  斬風忍不住問道:「你是玄武國太子?」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還是繼續昭武民變吧!」

  果然是玄武國的太子!斬風微感驚訝,原以為像玄武這樣尚武的國家,皇太子應該是武技高手,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醉心歷史的文士,多少有些意外。

  黃袍青年的確是玄武國太子,名叫明神昶,自幼喜讀史書,醉心研究各種歷史,與那些醉心秘陣學和武學的皇族格格不入,因此被皇族們稱為「古怪的太子」,都不大願意與他相交。

  明神昶見他望著自己,停下來問道:「有甚麼問題嗎?」

  「你不是說找到以前的歷史嗎?能不能先說說那個。」斬風倒也不在乎他的太子身份,只覺得這個人文雅中透著靈秀之氣,令人很舒服。

  「原來你想知道我的研究成果,怎麼不早說呀!」明神昶更是開心,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書,打開之後竟全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斬風一看就知道是他嘔心力作的成果,相比之下一個皇子能做到這一點實在難能可貴,他自己也是出身貴族,與朱雀皇族也有來往,朱雀皇族中的年輕一輩只知玩樂,像玄武太子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眼光中多了些敬意。

  明神昶小心翼翼翻了一陣,含笑道:「今年沒怎麼出門,因此收穫很少,不過前年倒是不錯,秋天的時候我去過一個叫化雲谷的地方,找到一處很古老的廢墟,在亂石中發現了一塊石碑,字雖然有些殘存不全,但我還是抄了下來。」

  「嗯!」

  「意思基本上看不大懂,最後有一個落款,灰級甚麼武士。」

  斬風一聽就知道是「灰級冥武士」,心頭猛的一顫,急聲問道:「這碑在甚麼地方?」

  「你想去?」

  「嗯!」

  「真是知己啊!我也覺得這個碑值得研究。」明神昶笑了笑,神色忽然一黯,苦笑道:「自從去年的那次事件之後,我現在很難出門了。」

  斬風緊盯著他道:「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

  明神昶皺著眉頭道:「那個位置我也說不清楚,只有去了才能找到。」

  難得找到與冥人有關的線索,斬風哪肯放過,問道:「你真的不能去?」

  「我也想一起去,只可惜父皇不大喜歡我做這些,這倒是其次,去年我出去尋找古跡的時候突然有人行刺,幸好有刀無界在旁邊,替我打走了刺客,之後父皇就不許我出皇都了。」

  「行刺!」斬風很想與這位熟知歷史的皇太子一起去尋訪古跡,只可惜自己現在只能自保,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否則倒是可以保護他出行。

  想到出行無望,明神昶一臉的無奈,也不願再說起這事,沉默了一陣又道:「算了,不說這事了,我們還是繼續說玄武國歷吏吧!」

  明神昶剛想往下說去,通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侍女高聲叫道:「皇上駕到。」

  屋內的人頓時緊張地跪倒在地,明神昶也不敢怠慢,乖乖跪倒。

  難得來到皇家書苑,斬風也不想太過無禮,給硯冰施了個眼色,也行了大禮。

  隨著一陣腳步,一名身著九龍皇袍的花甲老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堆人,有衛士,有宮女,還有大臣。

  玄武皇帝盯著太子厲色喝問道:「太子,你還在這裡幹甚麼?為甚麼不上武修課?」

  明神昶恭恭敬敬跪地稟道:「兒臣昨天交了一位興趣相投的摯友,說了一夜的話,因此忘了時間。」
 
  「摯友?」玄武皇帝端著臉看了看場中的人,目光最後落在斬風的身上,問道:「是你嗎?」

  斬風點頭道:「太子殿下智識淵博,對玄武國歷史細無不知,所以說了一夜。」

  「歷史?」玄武皇帝哼了一聲,斥道:「整天把心思放在那些故事上,萬一哪天朕駕崩了,恐怕你要拿著歷史書治理國家。」

  皇太子滿肚子委屈,卻不敢辯解,伏倒在地一句話也不說。

  玄武皇帝不想在眾人面前斥責兒子,於是又把氣撒在了斬風身上,不悅道:「看你這樣子也是個修武的人,怎麼不與太子說些武學、武道?」

  斬風看了明神昶一眼,淡淡地道:「我們說的就是武學的歷史。」

  玄武皇帝微微一愣,臉色寬容了些,問道:「甚麼武學的歷史?」

  「玄武國最初百年沒有歷史,而武學卻是在那個時期發展起來,要研究武學就必須研究那段時期的歷史,因為那才是武學之源。」

  硯冰沒想到斬風突然變得這麼能說善道,詫異看了他一眼,嘴角溜出一絲笑意,心道:若不是發動了那場突變,這個男人也許會是政務能手,或是善辯之士。

  玄武皇帝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臉色漸漸露出笑容,又問道:「你說的倒也沒錯,只是武學一直在向前發展,研究舊武學有用嗎?」

  「追本溯源,也許可以找到某些武學難題的源頭,從而加以修正。」

  這番話說得玄武皇帝深有同感,心中的不滿徹底消失了,和顏悅色地道:「這話極是,朕也有許多武學難題沒有解開,問遍了國中高手也無濟於事,也許\研究舊武學可以解開朕的謎團,既然如此朕也不追究你們了,都起來吧!」

  斬風絞盡腦汁才想到這番說辭,見事情過去,長長地鬆了口氣,暗暗苦笑道:「說這麼多話還真累!」

  「你叫甚麼名字。」

  「風映寒。」

  玄武皇帝想了想,回頭朝著隨侍問道:「朕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名字,一時想不起來。」

  一名同樣皇族打扮的男子躬身應道:「皇上,就是明朗奏文中提到的那個紫影人。」

  玄武皇帝恍然大悟,含笑道:「果然是他,難怪朕見到這身紫色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奏文中見過。」

  「明朗好像說他性格古怪,臣下卻覺得他還挺不錯的。」

  「朕也這麼認為。」玄武皇帝轉眼看了看唯一的兒子,雖然板著臉教訓他,但心裡也清楚這個兒子的個性,知道他沒有甚麼朋友,一直都很孤獨,因而終日與書相伴,著實心疼他,難得他交了個朋友,人也開朗多了,怎麼也要想辦法維持下去。

  想到此處,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斬風身上,含笑道:「朕聽說過你的名字,想不到你和太子這麼投契,這也是難得的緣分,朕就在中州賜你一間宅子,有空過來陪太子聊聊武學。」

  「謝皇上!」斬風深知宮廷禮儀,雖然不想要甚麼宅院,卻也不願因此駁了皇帝的面子,欣然答應下來。

  明神昶格外高興,笑道:「皇上英明,有空兒臣就可以去中州找他。」

  玄武皇帝花白的眉頭皺了皺,勸道:「你還是少出去為妙,去年的那場行刺案件至今未破,也許正在策劃新的陰謀,等你武技有成再出去吧!」

  「是。」明神昶一臉無奈,只能低低地應了一聲。

  斬風對那場行刺頗為懷疑,擔心是白虎國利用幻士所製造的陰謀,忽道:「皇上,我在中州看過一些可疑人物,也許與太子被刺案有關,如果可以,我也想查一查。」

  玄武皇帝現在最擔憂的就是明知國中暗藏敵人,卻不知道敵人的底細,因而無法有所行動,斬風的話擊中了他的心病,想都不想就道:「查,你儘管查,只要查到是誰做的,朕重重有賞。」

  斬風淡淡地道:「賞賜不敢要,只希望能與皇太子一起出遊,看一看玄武國的名勝古跡。」

  明神昶聞言大喜過望,滿腹的希望都寄托在斬風的身上,希望盡早找到刺客,查明真相,他就可以再次去考察國中的古跡了。

  玄武皇帝雖然不明白斬風這番話的用意,但見兒子喜形於色,知道他喜歡,於是點點頭道:「朕答應你。」
 
  「謝皇上。」斬風心裡開始盤算著調查,暗忖,過些日子明帥他們該回來了,再想辦法把赤大哥和聿丘大哥一起找來,一起查清楚潛伏在暗處的勢力。

  玄武皇帝親匿地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微笑道:「你快去上武修課吧,朕也該回去處理政務了。」

  「是!」明神昶走到斬風面前感激地道:「太謝謝你了,查刺客的事情就拜託了。」

  斬風點頭道:「沒關係,為了查訪古跡,這些阻礙必須清除。」

  「有空常來這裡坐坐。」明神昶笑著揮手作別,隨著父親離開了書苑,白色區域也隨之沉靜下來。

  硯冰見眾人都走了,輕歎道:「這個太子的確有些古怪,不過他說歷史的本事還真不錯,說得我都入了迷,過了一天一夜也沒發現。」

  幽兒點頭道:「是啊,是啊,這個哥哥說故事真好聽。」

  斬風滿懷期望地道:「有他幫助,尋找殘留的冥術會更容易些。」

  「所以你才答應幫他找出刺客?」

  斬風沉吟道:「也不全是,我在想那些刺客會不會是白虎國派去的。」

  提起白虎國幻士,硯冰不再說話了,這個神秘的集團擁有奇特的力量,隨時都可能左右仙、鬼、人、冥四界勢力的變化。

  「現在怎麼辦?」

  斬風沉吟道:「既然打算請太子這本活歷史書幫忙,我們也不必再尋書,回去尋找兇手似乎更合適。」

  「可我們沒有任何線索啊?連事發的經過都不清楚。」

  「不礙事,我們在皇都隨便找個人問問,然後再去找負責調查事件的部門。」

  硯冰見他佈置的有條不紊,暗中讚道:不愧是軍人世家子弟,辦事雷厲風行。

  出了書苑,三人找到了門口的四名衛士,詢問起太子遇刺的事件,四名衛士剛才都隨皇帝到了過白色區域,也知道皇帝答應斬風查訪案件的請求,因此都很合作,把所知的細節都告訴了他們。

  事情發生在去年的初冬,太子明神昶出去查訪古跡,回途之中在中州西面的柳川歇腳,太子去溪邊洗手的時候,水中突然竄出一名刺客,幸好刀無界就在太子身邊,因此擋住了刺客的偷襲,刺客見一擊不中,潛水而走。

  斬風雖然不關心政治,卻不是一竅不通,聽完之後便覺得事件古怪,刺客為甚麼會選擇在刀無界在場的時候行刺?照理說就算他再小心,也不會全天跟在明神昶身邊,刺客應該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帶著疑問,他回到了中州城,開始秘密查訪,因而來到了事發地點,柳川的河岸。

  望著清澈見底的小溪,斬風和硯冰不禁面面相覷,心裡都在問著同樣的問題,溪水如此清澈,刺客在這種地方埋伏,為甚麼直到刺客動手才發現他的蹤跡,似乎太不合理了。

  「難道衛士們說的不是真的?」

  「也許他們只聽到傳聞,以訛傳訛的事太多了,他們沒有親歷現場,被傳聞誤導也是可能的事情。」

  斬風騰身跳入溪水,發現水深不到腰間,要想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藏身幾乎不可能,心裡懷疑更深了。

  硯冰帶著幽兒在岸上尋找,由於事發已經幾個月了,地面曾被冬雪覆蓋,因此甚麼線索也沒有找到。

  帶著更深的疑問,三人回到了中州,剛走進城門,一名皇族成員打扮的青年忽然迎了上來,滿帶微笑看著斬風,道:「你就是那位紫影風映寒?」

  「是我。」

  「我是明思遠,皇上的侄輩,奉了皇命前來找你。」

  「甚麼事?」

  明思遠從懷裡拿出一份文書遞向斬風,微笑道:「這皇上的手諭,允許你調查太子被刺一案,你可以去有關衙門翻閱\此案的卷宗。還有,皇上說給賜你一座院子,地方已經選好了,在東城二街七號,你可以直接入住了。」

  斬風給硯冰施了個眼色,讓她從明思遠手裡接下東西,然後點頭道了聲謝。

  明思遠笑道:「聽說你和太子一見如故,說了一天一夜的玄武國歷史,大家都在傳說這事,有空到皇都去坐坐,不少人想認識你。」說完又笑了笑,接著跳上拴在一旁的坐騎,策馬跑了。
 
  「玄武國的皇族還挺奇怪的,不過比朱雀皇族好多了。」

  「我們去官衙查一查卷宗!」

  「好!」

  半個月後,明帥終於回來了。

  他的專長是秘陣學,因此對武學的興趣不大,又擔心斬風不能順利進入皇家書苑,因此沒等推選武議員的盛會結束就回來了,其他人見他回去也不便再留,跟著他一起到了中州。

  明帥是皇族,將花舞等人安置在中州的私宅後立即趕到皇都,一進皇都就聽說皇太子與斬風徹夜長談之事,不禁大感驚奇。

  他又得知斬風向皇帝請命追查太子被刺一案,還接受了皇帝賜給他的院子,更是連連稱奇,以斬風的性格,若不是有特別的目的,絕不會這麼做,因此問明斬風的住所後,便把逆風盟的人都叫去了。

  這半個月來,斬風一半時間在皇家書苑,一半時間在查案,兩邊都沒有甚麼收穫,案子絲毫找不到頭緒,絲線又一個個斷掉,心裡很著急,因此見到明帥格外高興,立即把他請入了院子。

  「老弟,想不到你也想破這個案子。」

  斬風沉聲道:「皇太子醉心歷史,我留在玄武國的目的就是要尋找冥術和冥人遺跡,他是這一方面的能人,如果能一起考察會事半功倍。」

  明帥點頭道:「這倒沒錯,我這個堂弟從小就喜歡研究歷史,長大後整天想著往外跑,若不是被去年行刺的事件嚇怕了,現在就該在某處山谷找古跡了。」

  「要讓皇帝答應他出遊就必須破了這個案子,所以我們才提出這個要求,可惜到現在依然毫無頭緒。」

  明帥沉吟道:「這案子我也略有耳聞,只是知道的不詳細。」

  「資料都在這裡。」硯冰抱著一疊文書放在院中石桌上。

  明帥隨手拿起一份細細讀了起來。

  鳴一閒不住,見無所事事,笑道:「這次我們逆風盟又有事幹了,真是高興啊!」

  原石咧嘴笑道:「是啊!好久沒有好好地在一起了,這次正好借破案一起說說話。」

  明帥忽然放下手中宗卷,臉色陰沉地道:「這案子疑點重重,有的地方更是牛頭不搭馬嘴,就像這裡,明明是水清見底,可太子走到溪邊卻甚麼也看不見,連刀無界這樣的絕頂高手也視若無睹,這也太離奇了吧?」

  「我去現場看過,文書上寫得沒錯,環境的確如此。」

  「哦!」明帥低下頭,鎖住的眉頭又緊了些,臉色灰灰沉沉,半晌都沒有說話。

  花舞凝望著他柔聲問道:「真有這麼難辦?」

  明帥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又拿起其他文書細細看了一遍,最後望著斬風道:「刀無界和皇太子的敘述一模一樣,說明他們見到的景像是一致的,答案只有兩個,有人行刺,或是根本沒有人行刺。」

  鳴一忍不住笑道:「這根本不是答案啊!」

  飄如月瞪了他一眼,道:「你甚麼都不知道就別插嘴。」

  明帥笑了笑,神色漸趨凝重,問道:「斬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斬風當然明白,因此才沒有說話,行刺事件已經成了全城的大消息,現在再來說根本沒有人行刺,人們只會當是笑話,然而如幻士捲入事件,這種假設就變成了可能。

  如果幻士利用幻象製造了刺客行刺的畫面,明神昶和刀無界就會見到幻象中的人物在眼前出現,因而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如果真的有人行刺,刺客也有可能利用幻術,將自己從畫面中抹去,然後突然出現行刺明神昶。

  無論是哪個假設,只要證明幻士參與了事件,就都可能成為事件的真相。

  「如果真是他們,目的又是甚麼呢?」

  明帥沉默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整個事件必然有個原因,真相如果是第二種假設,刺客用幻術令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消失,目的自然就是要殺死皇太子,令玄武國產生內亂,然而玄武國的皇室比其他國家都要穩定,太子一死,第二天就會有新太子出現,絕不會拖泥帶水,引發宮庭爭鬥。

  真相是第一個假設,問題就複雜的多,如果幻士刻意製造行刺的假象,也就是說他們不想殺死皇太子,只想製造這個事件,問題是這樣一個轟動的事件,對他們會產生甚麼樣的好處?

  斬風對玄武國內部的事情不太瞭解,無法再深入的分析案件。

  沉默了很久,明帥搖了搖頭道:「無論如何,我們先假設這個事件與幻士有關,從現在開始以幻士做為調查的目標,即使不是他們,也可以將他們驅逐出玄武國,免得引來其他麻煩。」

  斬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點頭道:「就這樣吧!」

  明帥看了看在場的人,輕歎道:「要是赤大哥和聿丘在就好了,他們的遁術是查案好用的工具。」

  雅雅含笑道:「盡力而為吧!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破案的時間限制,壓力會小些,只要大家努力,相信會成功的。」

  「說得真好。」兵燁笑了笑,親匿地擁住香肩,雅雅雖然與他相戀已久,臉上還是綻放出片片桃花。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29 PM

第七章 明查暗訪

斬風深知如果幻士不施展幻術,與平常人一樣,根本無法分辨, 中州巨城信著百萬人口,要想人中找出幻士就像大海撈針,不會有什麼結果,與明帥商議後便想出了一條引蛇出洞的計策。

為了更好的查案,明帥帶著斬風回到皇都求見皇帝。

玄武皇帝對這個侄子的才幹十分欣賞,一直想讓他做官,只是這些年都找不著人,這次好不容易留在了皇都,便想著趁機把他拉入官場,因此很快就把他和斬風召到了文華殿。

「明帥,有什麼事要見我?」

明帥恭敬地道:「風映寒是我摯交好友,因為他在查太子遇刺一案,所以臣也想參與此案,這次來是請皇帝授權給臣侄全權處理此案。」

玄武皇帝驚訝地看著兩人,含笑道:「風映寒,想不到你的人緣倒是挺好,不便與玉子一見如故,結成好友,連我這個才華橫溢的侄子也是你的摯友,看來你的確不同一般啊!」

「風兄為人仗義,待友如同兄弟,遇事拚死命想助,說來慚愧,臣因為妻子之事幾乎想跳海自盡,若不是風兄弟及時勸阻,臣永遠也見不到皇上了。」

玄武皇帝聽了大驚失色,這才知道兩人之間有這麼一件事,不禁對斬風更是刮目相看,含首亮量笑道:「明帥是我皇室的奇才,你救了他就是對我玄武皇室有功,朕要重重賞你。」

斬風正想拒絕,卻被明帥按住,又連施眼色,阻止他說話,見此情景,他也只好閉口不言。

玄武皇帝沉思了一陣,眼角又瞟了瞟明帥,這個侄子雖然有才,這些年卻不願做官,想著利用這次機會把他鎖在官場,免得又跑了,而這個風映寒文武都不錯,留在明帥身邊是個極好的幫手,因此也想招攬,心念一轉道:「明帥,升你為御前大臣,專查此案,風映寒封柴紫騎將軍,隨你一同辦案吧!」

明帥吃了一驚,御前大臣是極尊貴的職位,一般人職們再高,也最多在中州城裡辦事,而卸前大臣在皇都辦事,幾乎可說是皇帝在中州的替身。聰明的他很快就猜到了皇帝的用意,暗暗苦笑了一聲,卻也只能答應。

「還有別的事嘛?」

「臣有重要事情稟報。」

「說吧!」

明帥整理了一下用辭,然後侃侃稟道:「最近臣與風兄一起查出白虎國有種幻士的高手,他們人數眾多,並形成集團,似乎圖謀不軌,似乎還派人滲透進入我國,我們懷疑他們就是太子遇刺一案的主謀,所以想請皇帝下令。

「 玄武皇帝第一次聽到有關幻士的消息,心頭不由地一震,緊張地問道:「這些幻士真有這麼大的威脅嘛?」

「他們擅長製造幻象,不但能蒙蔽眼睛,還能影響思維,再加上幻士與普通人一樣,事前無法察覺,因些防不勝防,臣在青龍國時, 發現他們居然成功滲入青龍國最強大的聖殿神武軍團內部,因此擔心同樣會滲透進我國。」

玄武皇帝突然覺得座位這下有把火,烤得他坐立不安,憂心仲仲地道:「連聖殿神武軍團都被他們成功滲透,可見他們的野心不小,玄武國與白虎國接壤,更方便他們滲透,看來國內還真要查一查,太子的事件很有可能與他們有關。」

「風……紫騎將軍大人有奇功,可以看穿一切幻術,是幻士的天敵,只要他在這裡,皇上便可主乞討。」

玄武皇帝擔心幻士迷人心竅,防不勝防,正想找個萬全之策,一聽這話大喜過望,更想挽留他在皇都,以防幻士偷襲,只是皇都之內就算是衛士也有皇族血統,讓一個外人前來有違體制,因此感到有些為難。

「皇上,臣等希望把所有的幻士清除出國境,因此想請皇上下令,全國清查幻士,獎勵報信之人,使幻士在風聲鶴唳,不敢再留下去。」

「好,好,好,朕既然委任你為御前大臣,你就放手去做吧,朕給你撐腰。」

「謝皇上。」

「至於紫騎將軍……」玄武皇帝實在想把他留在皇都,做為身前的一道屏障,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一策,朝明帥招了手,把他叫到面前,小聲問道:「紫騎將軍能看破幻術,實在有大用,朕想把他留在皇都,但又不合體制,因此想出一策,找一名皇族女子嫁給他,這樣他就可以進駐皇都了。」

明帥聽得傻了眼,說出斬風能看破幻術原是想讓皇帝寬心,沒想到皇帝竟看中了他,為了留他還想讓皇族女子嫁給他,這種事斬風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小聲稟道:「他已有妻室,讓皇族女子嫁給他也不合體制,不過,皇帝放心,幻術雖然高明,卻有缺陷,只要發現眼前景象突變,立即運功護身,幻士雖會幻術,但武技不強。」

玄武皇帝微感失望,但 這位「紫騎將軍」既然有了妻子,也不敢強迫他,道:「好了,朕知道了,一切交給你去辦。」

「是!」

斬風無端得了個將軍名銜,感覺有些彆扭,出了文華殿便問道:「為什麼不讓我推辭?」
 
「你既然要抓人,就必須動用官府的力量,有個身份會容易一些,何況你以後還要到和處遊歷,萬一出什麼事,也可以就近要求軍方或是武議會的支持。」

斬風知道他為長遠考慮,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明帥一臉的苦笑,邊走邊道:「做了御前大臣,就等於上了一把黃金打造了鎖,以後想跟大家一起出去就難了。」

離開文華殿後,兩人奔向皇家書苑,找到了沉醉在歷史書中的明神昶。

「啊!你……們都來啦!」

由於明帥博學多才,對歷史也有涉及,在皇族的兄弟中與他關係很好,沒想到明帥與這個一見如故的好友風映寒也是密友,明神昶心裡就更高興了。

「太子,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個忙。」

明神昶爽快的應道:「有什麼事就說吧,我一定盡力去辦。」

明帥看了斬風一眼,道:「想借太子的車輦用一下。」

「為什麼?」

「自然是抓刺客。」

「好啊!」 明神昶巴不得現在就抓到刺客,這樣他就可以出去考察古跡,因此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明帥早就知道他會如此,笑道:「放心,我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

明神昶興奮地道:「真希望這一日早點到來,這幾天我又查到幾處古跡,很有考察的價值。」

「快了。」明帥對他研究歷史的專注度,佩服得五體投地。

出了皇都,兩人搖身一變成了玄武國重臣,身份不同,得到的資源也大不一要,尤其是明帥的御前大臣身份,回到中州時消息已經傳了過去,因此到哪裡都如眾星捧月一般。

利用手中的權力,明帥開始安排一系列的行動,首先起草了一分全國通緝令,第二天這道通緝幻士的命令便由中州傳向全國各地,命令各地方全力搜捕任何與幻士有關的人和物,提供線索的都有重賞。

玄武人第一次知道幻士這個名字,都感到極度好奇,便由於這次是全國性通緝,說明幻士對玄武國產生了威脅,因此人們對幻士全無好感,都開始留意身邊的人和事,一場全國性的大清洗也隨之展開了。

玄武國內的確有幻士集團的分部存在,而且已經站穩了腳跟,正伺機發展,沒想到出來這麼一份通緝令,逼得他們龜縮起來不敢隨意露面。

第一步走完,明帥的第二步又開始。請了皇命之後,他讓太子的車輦每天進出皇城,經常跑到附近的深山野谷,希望製造出一個假象,通緝令是為了壓制幻士的行動,為太子的出遊而頒存的特別法令,其實坐在車替內的是硯冰與幽兒,斬風等人則隨著車輦而走動。

領了這麼一個好差使,斬風自然不會拒絕,每天跟著太子車輦出行,駕車的是鳴一,布揚,元蘇,原石,飄如月,藏劍,弓馳等人換成付侍 衛裝束,騎馬跟隨兩側以及車後,花舞,雅雅,兵燁則留在明帥身邊幫忙。

雖然名義上引蛇出洞,但斬風也不願浪費時間,搜羅了中州附近所有古跡的資料,然後一處處到訪考察,不過,這些古跡大都只有百年歷史,與早期的文化背景已大不一樣,一些石雕畫像也都是現在玄武人的裝束,與明神昶所說的三、四百年已有區別,更別說那段失去歷史。

中州巨城並沒有因為突然冒出了幻士這個新名詞,而有任何改變,依然是車水馬龍,熱門非凡,隨著新一屆的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回到中州,熱鬧的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中州是武議會所在,三年之中,他們會在這裡辦公,接受來自各方的敬意與愛戴。

所有的居民都走到大街上,爭先恐後地想一睹新任武議員的風采,這也是成為武議員的榮耀之一。 這一日,斬風一行人像往常一樣從皇都門口出發,朝著北面的肅山石碑前進。

弓弛幹練老辣,剛上路就小心提醒道:「今天中州全城都在慶賀武議員的到來,因此幻士很有可能出動。」

「嗯。」

鳴一一邊駕車一邊回頭問道:「你們說這一百五十個武議員裡,會不會有幻士?」

飄如月駁道:「當然不會,武議員一定要是玄武人,還要有當地官府的證明,以及所屬武院的資格,因此連盟主都沒資格參加,白虎國人自然也沒這個資格。」

鳴一硬是辯道:「為什麼幻士就一定是白虎國人,他們也可以找玄武國人加入啊!」

飄如月知他強詞奪理,撇撇嘴不和他辯。
 
斬風聽了卻若有所悟,既然幻士可以成功滲入聖殿神武軍團,自然會考慮把黑手伸入玄武國最權威的武議會中,這樣對他們的發展大有好處。

「姐姐,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坐在車內的硯冰思索了片刻,應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這一百五十人是玄武國的精英,地位崇高,若是沒有根據就去調查,只怕會引起皇室、武士與平民的不滿,反而使我們陷於被動。」

「有道理。」

「可惜我們沒有熟人進入武議會,否則倒是可以查一查。」鳴一是密探出身,對調查特別感興趣。

硯冰心念一轉,又道:「沒有熟人倒不是問題,以明帥如今的地位與身份,想必武議員也樂於結交,只要找到有影響力的人即可。」

原石插嘴道:「硯姑娘說的很有理,武議會開幕的盛典我們就不必去湊熱鬧了,還是去遊山玩水吧!」

「走吧,走吧!」幽兒俏笑著催促上路。

剛走了不到百丈,身後的皇都忽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眾人回頭一年,發現皇都正門打開,皇家儀仗隊威風凜

凜地走在通往中州的大道上,最前方是威武的皇室騎衛,金色與白色相襯的特製制服讓他們格外顯眼。

一排皇旗過後,皇帝的龍輦慢慢地走著,兩側都有騎衛用身軀做為屏障,擋著住龍輦的主要部分。龍輦之後是其他皇族,有的乖馬車,有的騎馬,一個個都是威裝出現。

「這是……」斬風這時才想到,如此重要的慶典皇帝和太子不可能不出席,而自己坐著太子車輦出去似乎沒有意義了。

硯冰蹙著柳葉彎眉說道:「太子應該也在這支隊伍中,若是他出現在中州,我們沒有理由跑到別處去。」

「是啊!」鳴一用他密探的觸覺嘗試分析道:「說不定幻士會在今天出現,畢竟皇族中的重要成員都出現了。」

飄如月她搶著駁斥道:「你別忘了,玄武國的高手也都在中州城。」

鳴一朝她擠了擠眼睛,笑道:「你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飄如月哼了一聲,揚起高傲的額頭不再看他。

鳴一有意賣弄一番,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幻術既然可以製造幻象,就可以在人群中製造混亂,例如把皇帝幻化成刺客,武士們被幻象迷惑,衝上去救皇帝,卻發現眼前之人成了刺客……又例如把皇子變成刺客,讓們父子相殘,又例如……」

「夠了!」

飄如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臉色卻是灰沉沉的,還有些發青,似乎被鳴一的假設嚇著了。

其實感到驚訝的不只他一個,其他的人也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一股烈寒沿著脊背往下滲,渾身透涼,雖然只是假設,但當他們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出現的景象,誰也無法平靜,就連斬風也感到憂心忡忡。

鳴一被眾人的表情嚇了一跳,回想起自己所說的話,臉色也白了,著實嚇得夠嗆,吶吶地道:「不會真的發生吧?」

「老大,真的會發生嘛?」

鳴一愕然望著他。

「以防萬一。」

斬風神色陰沉地望著龍輦。

鳴一嚇得不敢再說什麼,連忙掉轉馬頭朝著皇族隊伍駛去。

皇室衛隊很快就發現了車輦,他們都知道這是明帥的安排,因此並沒有太緊張,只是把事情報告了玄武皇帝。

玄武皇帝探頭看了一眼,派了一名皇室騎衛趕到太子車輦前問道:「皇帝派我來問你們,是不是也去中州?」

鳴一看了看斬風,含笑應道:「我們來護駕。」

「哦!」!皇室騎衛點點頭,又跑了回去稟報玄武皇帝。

玄武皇帝雖然不算聖君,卻也是不錯的皇帝。沉思了一陣後,忽然喚停龍輦,把斬風叫到了車前,問道:「紫騎將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斬風平靜的道:「沒有,只想更安全些。」

玄武皇帝盯著他深邃的眸子,彷彿想看穿最底層藏著的東西,沉聲道:「今天是武議員的就任慶典,是全國的慶典,全國的高手都會出現中州城,應該很安全。

斬風聽出話中略有不悅這色,覺得自己太小心了,淡淡地道:「幻術迷惑人心,越是高手越是危險,如果幻士把皇上你幻化成刺客……」

玄武皇帝的身子猛地一顫,身子彷彿被抽光了血液,臉色煞白,發青的嘴辰微微顫抖著,喃喃地道:「果然可怕之極,若如此,所有的人都會把朕當成刺客,群起而攻之……」
  
皇務大臣明郃走到龍輦躬身稟道:「皇上,再不走就遲了。」

「知道了,朕還有事要談,你讓後面的皇室宗親先去。」玄武皇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是!」皇務大臣明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詫異地看了眼斬風一眼,滿腹狐疑地走開了。

「紫騎將軍,你有什麼辦法?」

斬風沉聲道:「不是我信不過您的衛士,但他們無法看穿幻士,我希望由我的朋友替皇上駕車,我跟在龍輦邊守護,再請太子回皇都坐鎮,若有事發生可以及時調動皇都周圍的大軍馳援中州。」

也許是因為這片國土曾是冥人的地盤,斬風對玄武國懷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再加上皇太子和明帥等人都給他留下極好看印象,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國家在陰謀的攻擊下滅亡,因此才如此盡力。

「這個安排很好,就按你說的去做。」玄武皇帝的情緒明顯受到影響,說話的氣也顯不足,高聲道:「傳朕的口諭,命風映寒暫任龍輦司駕,太子回皇都坐鎮。」

突然的安排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命太子回皇都,這是難以想像的事情,因為武議員就任是國家重要慶典,照例是由太子頒發武議員金印,皇帝的這個安排實在有違道理,於是都把目光鎖定在斬風一行人身上,

知道必是他們說了什麼,皇帝才會突然改變主意。

明神昶也大吃一驚,連忙趕到龍輦旁,風斬風在側,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不安地問道:「父皇,是不是兒臣做錯了什麼?」

玄武皇帝神色凝重地道:「不是你做錯了什麼,是朕需要你回皇都坐鎮,萬一中州發生變故,你立即調派軍隊前往求援。」

明神昶鬆了口氣,接著又擔心起父親的安危,望著斬風問道:「中州會出事嘛?」

「預防萬一而已,有紫騎將軍在,你不必擔心。」

「哦!我明白!」明神昶很信任斬風,含笑道:「雖然有很多高手在場,但我還是最信任你,父皇就交給你了。」

「放心!」斬風現在擔心的反倒是他,沉思片刻囑咐道:「回去後最好坐在空曠之地,二十丈之內不許任何人進入,可以避免受到幻術的侵襲。」

「知道了。」由於偏愛歷史,明神昶沒有什麼朋友,父親不在的時候,經常會感到孤獨,斬風的關懷令他十分感動。

玄武皇帝感受斬風的關懷,高興地看了看唯一的兒子,有了這樣的朋友,以後的路似乎會平坦很多。

斬風回頭望著硯冰道:「姐姐,皇都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就把太子帶走。」

「放心吧! 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硯冰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勉強答應了。

玄武皇帝這時才留意到硯冰和幽兒,硯冰戴著面紗,看不見樣子,幽兒卻是明眸皓齒,白皙細嫩的肌膚像雪堆出來似的,臉上持著天真純潔的笑容,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不
禁想起明帥所說的話,含笑問道:「這兩位就是愛卿的妻室?」

斬風愣了愣,尷尬地不知怎麼回應。

玄武皇帝見他如此哈哈一笑,沒有追問下去。

送走了明神昶和硯冰,斬風讓鳴一駕車,他則帶著幽兒走在車邊,原石等人不便混入皇室騎衛中,因此率先奔向中州,通知明帥有關的安排。

平靜氣氛帶著一絲緊張,連後面的皇族都感覺到了,不禁議論紛紛。

車隊中只有幽兒最是正常,第一次見到皇帝的龍輦顯得格外高興,左顧右盼,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見了皇帝也不怕,還不時轉頭朝他微笑。

見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少女,玄武皇帝的心情輕鬆多了,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幽兒啊!你叫什麼?」

玄武皇帝笑道:「朕是皇帝。」

「哦!」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幽兒也不顧有人看著,親匿抱住斬風的脖子嬌笑道:「是啊!風哥哥對我最好,而且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能碰到風哥哥。」

「哦!」玄武皇帝盯著斬風身上的紫光看了看,好武的他對任何奇術都感興趣,見到如此奇怪的力量也不放過。

斬風感覺到身後有異樣的目光,頭也不回淡淡地提醒道:「最好不要碰我。」
 
玄武皇帝正將體內罡氣運入掌中,想試一試紫光的威力,一聽這話連忙散功\,眼神卻是將信將疑。

若說紫光具有強大的防禦力他還能相信,可要說世上僅有一個人能突破紫光,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既然說出這種話,做為皇帝也不便置疑。

斬風毫不在乎皇帝怎麼想,他現在所想的只是如何應付幻士隨時可能發動的偷襲。

一行人順利到達中州北門,朝臣早已安排好接駕的儀式,各級官員都早早來到城門外等候皇帝的到來 ,皇家御樂隊也等待在城門邊,見遠主皇旗搖動,立即奏起了御樂,文武百官也都跪倒在地。

當他們見到駕車的不是龍輦司駕,而是一個便裝青年,都感覺十分驚愕,再望見龍輦身邊的紫影就更吃驚了,

即使地位再高,如查不是皇族成員就沒有資格站在皇族的隊列中,而眼前這一幕徹底打破了慣例。

官員中有不少機靈人,見到異象立即有所驚惕,今年的慶典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特別,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而負責中州治安防務的中州武衛司更是緊張,若是慶典出了什麼在亂,他可吃不了兜著走,因而連忙命令手下各部人馬監密嚴視全城,任何不尋常的人物或是事物都必須隔離或是清險。

歡慶的氣氛頓時透出一絲緊張。

當然,城裡的百姓不會察覺得任何異常,所有的人都沉醉在慶典的歡慶中,街頭載歌載舞,氣氛越來越熾熱,並隨著皇帝的到來,推到極點。

玄武皇帝很信任身邊這個紫影人,因此像往常一樣站在龍輦前的平台,朝著夾道歡迎的子民揮手致意,雍容高 貴的氣度立時引來一陣陣轟動,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三呼「萬歲」 。

龍輦邊,斬風一直小心翼翼地盯著周圍。

新一屆武議會就職的慶典是中州,甚至是玄武國的大事,為了這場慶典,中州的各部門都早已做了準備,位於中州城西北的講武堂佈置得十分華麗,地上鋪著紅紅地長氈,白色的牆壁用銀色的武器點綴 ,顯得威風凜凜,氣熱磅礡,又符合了武士 的身份。

明帥做為新任的御前大臣,自然也要參加如此重要的慶典,除了他之外,皇都裡重要的人物都出動了。

其實他也擔心皇帝路上的安危,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無法說服皇帝,而他自己又沒辦法做什麼,見到原石等人後,知道了斬風的安排,心中大安。

「臣明帥參見皇上。」

「起來吧!」玄武皇帝被群眾的熱情所感,心中的擔憂早已化作了煙雲,滿面春風地看著心愛的大臣,含笑道:「一切都佈置好了嘛?」

「皇上放心,一切妥當。」

「好,我們走吧!」玄武皇帝在眾官員的簇擁下走入了講武堂。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0 PM

第八章 慶典生變

  議場佈置得富麗堂皇,街道上也是一片歡慶,如今安全又有了保證,明帥心情大好,走在斬風身邊笑著讚道:「老弟的安排十分妥當,有你們在想必不會出事。」

  斬風壓低聲音說道:「現在擔心的只是武議員。」

  明帥倏地一愣,臉色刷的白了,眉頭緊緊扣在一起,滿臉憂色地道:「我把他們忘了,真是該死,若是混進去一、兩個幻士,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不會有事,至於其他問題我就無能為力了。」

  明帥知道他指的是突發事件的後續影響力,沉吟道:「我現在就去找幾個皇族在講武堂內布下清心法陣,只是面積太大,恐怕作用有限,還需要老弟你保護皇帝。」

  斬風對秘陣學一無所知,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踏入講武堂,一個巨大的扇形大廳出現在斬風面前,武議員們早已安坐在自己的座位,見皇帝到來紛紛起身。

  「各位坐吧!」玄武皇帝滿面笑容,一邊走一邊揮手示意。

  扇形大廳的柄部是一座高台,兩側有台階可上,台中央放著一張金黃色的雕龍大椅,鋪著一張完整的虎皮,龍椅的兩側各斜放著七張雕花木椅,上面鋪著羊皮墊子,是給陪坐的大臣們預備的。

  見到這樣的場面,斬風稍感放心,皇帝的座位與武議員相隔了一段距離,即使有甚麼異動也有足夠的時間應付。

  玄武皇帝在侍從的攙扶下走到龍椅上坐下,明帥等大臣陪坐在兩側,斬風的位置顯得有些尷尬,他雖然有將軍銜,卻沒有資格坐在高台上,只能站在玄武皇帝的身後充當侍衛。

  在場的許多武議員都見過這個紫色的身影,啟光等人更知道他是朱雀人,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竟能相伴在皇帝身側,不禁大為驚訝,但在這種場面誰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懷疑斬風的資格。

  受印儀式是閉門進行的,因此當所有參加者都進入大廳坐定之後,講武堂的大門被緊緊閉上,室內也漸漸平靜下來。

  玄武皇帝首先站了起來,面帶笑容高聲說道:「今日就職之後,諸位英豪便是我玄武國新一屆的武議員,具有光榮的身份與使命,希望你們發揚武人的精神,懲戒惡小,讓玄武國的武人有更公平的發展空間。」

  「是!」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同時起身相應,聲音如九天驚雷,在講武堂內不斷迴盪著。

  一群皇家侍從自兩側走來,手裡各托著一盤放滿金印的木盤,標誌著授印儀式即將開始。

  這是整個儀式中,武議員與皇帝最接近的時刻,因此明帥顯得格外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武議員們。

  斬風表面上依然平靜,但內心卻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不少武議員是連任,以往都是太子授印,今天卻是皇帝親授,感到分外高興,一個跟著一個走上高台,從皇帝手中接過代表武議員身份的金印。

  整個儀式一直都很正常,轉眼間已經有一百零二人接了印,並沒有明帥和斬風擔心的事情出現,但兩人仍然不敢放鬆。

  第一百零三人名叫松林,他與其他人一樣喜孜孜地走上台準備接印,玄武皇帝朝他笑了笑,然後轉身去拿金印,眼角掃見側面時臉色驟變,滿眼驚愕地指向明帥所坐的方位大叫道:「刺客,給我抓住他。」

  武議員松林正在等著接印,沒想到突然發生這種事,想都不想就竄了出去,雙手自然地運上了力氣,一團青色附在了掌上,帶著一股勁風襲向明帥。

  明帥雖然足智多謀,可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被攻擊對象,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直愣愣地看著青色的勁風襲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團紫色飄然而至,擋在了明帥的身前,嚴嚴實實地受了松林一掌。

  只聽一聲巨響,松林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被同僚接下身子之時已經暈了過去,兩隻手掌腫得像豬蹄。

  「明帥,快!」斬風震飛了松林,連忙叫喚明帥。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明帥猶有餘悸,但神智已經清醒,騰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清心法陣,快!」

  然而守在台下的四名皇族都被突變驚呆,腦子根本聽不見他的叫喚,都望著皇帝發愣。
  其他的武議員根本不知道真相,只知道皇帝大叫刺客,松林攻向一名大臣,卻被紫影人擊退,以為皇帝真的遇到有組織的刺殺行動,一個個怒目而視,紛紛衝向高台。

  斬風看著心裡著急,若不是受到力量的限制,他大可施展「死環」破解幻術,現在除了超強的防禦力之外,再無其他手段可用。

  就在此時,玄武皇帝身子一搖,接著便向後栽倒,臉色發青,似乎是受到幻像的驚嚇所致,他這一倒令本已混亂的場面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武議員們都以為皇帝中了刺客的毒手,一雙雙怨毒仇恨的眼睛立即對準斬風,恨不得立即撕碎了他。

  場面太混亂了,到處都是咆哮與怒吼,拳風刀風隨之而來,斬風雖然知道幻士就在身邊,卻根本沒有時間去搜查,因為明帥和幽兒都需要他照顧,身子向前一衝,硬生生承受了七名武議員的攻擊。

  由於衝力太猛,七名武議員還沒反應過來就一陣巨大的力量向後掀了出去,幸好他們是用罡氣和武器攻擊,身體沒有觸及力量壁,所以沒有受重傷,只是其中兩人的兵器被毀了,虎口也被震得裂開了。

  擊退了第一輪攻擊後,斬風急速退至玄武皇帝身邊,忽然抬起右腿高懸在皇帝頭頂上方,然後滿眼殺氣地掃向台外的武人,大聲喝道:「再走一步他就沒命!」

  大喝如同驚雷般將混亂的人們震醒了,正準備發動攻擊的武人們也收回了攻勢,怒目瞪著斬風。

  「你敢亂來誅你九族。」

  「放了皇帝,有本事跟我拚個高低。」

  斬風根本不理會旁人的叫喚,回頭看了一眼明帥,問道:「沒事吧?」

  「沒事!」明帥的臉上一絲血色都看不見,驚顫的目光掃了掃在場的人,然後撲到皇帝身邊,急聲喚道:「皇上,醒一醒,快醒醒。」

  斬風收回腳,冷眼掃視著面前一百多對充滿敵意與憎恨,並沒有為自己的舉動而辯解,銳利的目光端詳著每一張臉,大門仍然緊閉,說明幻士仍在屋內,但屋內的人實在太多,要分辨施術極難。

  憑著幾次與幻士交手的經驗,他認為幻術受到距離和時間的限制,不可能長時間施術,也難以大面積施術,因此高台上的這些官員最可疑。

  看了一陣,他忽然轉頭在幽兒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兩聲,幽兒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的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嘻嘻一笑,閉上眼睛。

  一股紅光從幽兒身上滲出,紅色之中又藏著一團玄光。

  眾人不知道這個美麗的少女要幹甚麼,神經都像拉滿的弓弦般緊繃,手拿著兵器,準備隨時迎戰。

  然而幽兒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片刻之後便見台上的那些大臣們捂著胸口,口吐白沫,悶哼一聲最後昏死在地。

  「你要幹甚麼?」

  武議員們又咆哮起來。

  斬風連眼都不抬,目光一直盯著腳下,隨著最後那一聲悶哼傳出,眼中寒光突閃,右腿向上一抬,然後猛然向下一跺,只聽卡嚓一聲,木質的台面被踹了個大洞,再低頭望去,洞中赫然有一個身影倒臥在地上。

  「果然躲在這裡。」他朝明帥望去,卻發現他昏倒在皇帝身上,這才想起幽兒還在施展「死環」,喚道:「幽兒,該停了。」

  「嗯!」幽兒嫣然一笑,停止了施術,身上的心神光也隨之消失了。

  「把他抓上來。」

  幽兒躍到洞中,把人提了上來。

  斬風低頭打量了兩眼,赫然發現男子嘴角流血,竟是咬舌自盡了,定是剛才受到死環攻擊時發出悶哼,暴露了行蹤,想逃又渾身無力,所以才拼著最後的力氣咬舌自盡。

  「啊!他死了!」

  幽兒怕血,嚇得縮向了斬風。

  台外的武人早已把斬風當成刺客,見少女從洞裡提出一名穿著玄武國官員的男子,都沒有太在意,此時聽說男子死了,更是憤怒,上屆議長刀無界大步走到台下,指著斬風厲色喝道:「該死的混蛋,還不快放了皇帝!」

  「不許罵我風哥哥!」幽兒氣他罵人,身子一晃便出現在刀無界面前,隨手揮出一拳。

  在場都是高手,哪能不知道青龍國的影術,見了她移動的方式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青龍國影術!」

  刀無界是何等人物,哪能被影術擊敗,只見他左手劃出一個圓圈,右手一挑,把幽兒狠狠摔回台上,冷笑道:「我還以為是何方高人,原來是青龍國影門弟子,我們兩國素來相安無事,閣下這麼做是受了上命還是別有他圖?」

  「風哥哥,我的手……好痛!」

  幽兒坐在地上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斬風嚇了一跳,甩頭望去,發現幽兒的右手又紅又腫,連手指都腫得變形,不禁暗暗吃驚,幽兒已經修煉至清神府,而且還有黑靈護體,這擊必是迅猛之極,連黑靈都無法作出反應,感歎刀無界不愧是玄武高手,隨手一擊就把幽兒傷成這樣,若是全力回擊,只怕幽兒連命都難保,心中一陣後悔。

  刀無界冷笑道:「我素來不願與女人動手,所以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否則早就要了她的命了。」

  幽兒梨花帶雨的嬌容讓斬風著實心疼,雖然能理解刀無界的感受,但還是決定事情結束之後,再向他討還這筆債。

  死環的力量消失後,第一個醒來的是玄武皇帝,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見台上一片狼藉,刀無界與斬風相峙,大為驚愕,忽然想到剛才眼前所見,心頭猛地一跳,喃喃地道:「刺客明明刺了我一劍……」

  「皇上,那是幻象!」

  「幻象!」玄武皇帝猛地想起他一再聲明的幻士,心頭又是一震。

  刀無界冷笑道:「皇上,所謂幻士是他們故佈疑陣,令皇上相信他們的話,使他們可以留在皇上您的身邊,因此才會出現今天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斬風冷冷地道:「要殺皇帝不過是舉手之勞,就算現在也一樣。」

  「未必吧!」刀無界移到台前就是為了尋找機會傾力一擊,見紫影人面向皇帝,知道機會到了,身子一翻竟在空中刮起一道烈風,如利刀般劈向斬風。

  「風刀術!」在場武人都認得這招,忍不住驚呼起來。

  斬風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竟然轉身面向皇帝,把背部送給了銳利的風刀,只聽嘶的一聲,紫色薄光晃動了兩下又恢復了平靜,彷彿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刀無界原本有兩手準備,若是對手硬扛,他就狂攻,若是對手避開,他就趁機會衝到皇帝身邊護駕,但卻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結果,幸好他反應極快,衝至半空的身子突然一頓,接著倒翻回原處。

  「妙啊!」玄武皇帝竟忘了所在的場面,撫掌大聲讚道:「紫騎將軍果然沒有說謊,全天下能突破紫光的,確實只有這位姑娘。」

  「皇帝,刺客在這裡,死了。」斬風指了指死者。

  玄武皇帝聽說抓住了刺客,臉色驟變,騰的站了起來,走到死者身邊看了一眼,臉色微變,驚呼道:「弘延!」

  其他武人與刀無界一樣對斬風充滿了敵意,紛紛出言辯解。

  「皇上,別相信他的話。」

  「這是他的詭計!」

  玄武皇帝卻是明白人,若不是斬風建議把太子留在皇都,說不定受迷惑者就完全不一樣了,雖然如此,他卻沒有為斬風辯解,反而想看看這位年紀輕輕的奇男子,會如何應付這樣的危機,因為與這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對立就等於與全國的武院對立,若是缺乏勇氣與信心的人只能選擇離開。

  皇帝安然無事,幻士也已經死了,斬風再也沒有甚麼可擔心的,因此把精神放在了同伴的身上,走到明帥身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推了推他。

  受到壓力,明帥很快就從昏迷中甦醒,見到斬風先是一笑,接著又想起發生的事情,彷彿豹子一樣從地上竄了起來,卻見玄武皇帝平安地站在台上,正望著一具屍體若有所思,不禁愣住了。

  斬風安撫了幽兒兩句,然後指著刀無界冷冷地道:「你傷我妹妹,這債以後再找你。」

  「一定奉陪!」

  斬風走到明帥身邊問道:「你怎麼樣?」

  明帥搖了搖頭,苦笑道:「頭很疼,不過還好。」

  刀無界見他離開了皇帝,立即竄了過來,扶著皇帝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玄武皇帝搖搖頭,望著屍體喃喃地道:「弘延的妻子好像是白虎國的人。」

  明帥走上躬身道:「不錯,他的妻子的確是白虎的人,還是出了名的美人。」

  「美人!我明白了。」玄武皇帝臉色一沉,望著身邊的刀無界道:「無界,帶幾個人去把弘延的一家都給我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皇上……」

  玄武皇帝望了望斬風,輕笑道:「朕還沒那麼脆弱,去吧!」

  「是!」刀無界不情願地轉身下台,隨便點了七、八個人就準備出門。

  就在此時,門縫突然湧進一陣濃煙,火舌也冒了進來。

  守在門口的皇家衛士嚇得臉色慘白,大叫道:「不好啦,著火了。」

  斬風與明帥對望了一眼,門外一定有幻士施展幻術迷住了守衛,因此才從容的放火,屋內的人被台上的事情吸引,對外面疏於防範,才會中了埋伏。

  玄武皇帝倒是很鎮定,喝道:「殺出去。」

  除了受傷的松林外,其他一百四十九名武士都憋了一肚火的無處發洩,見外面還有敵人,頓時把火都撒在這裡,一個個如下山的猛虎般往外撲去,有的摘下椅子,有的拿著地氈,還有的乾脆在牆上打出一個大洞,從洞口往外衝。

  「明帥,你和皇帝一起走。」

  「你呢?」

  斬風淡淡地道:「這種火燒不死我。」

  明帥想起紫光的奇效,微微一笑,扶著皇帝在眾武士的保護下往外衝,其他的皇族也反應過來,在皇帝身邊布下天風法陣,一股烈風隨之在皇帝周圍刮起,把火向兩側吹去。

  斬風蹲下在弘延的屍體邊看了看,又小心翼翼撕開衣服,檢查身上的物件,但甚麼也沒有發現,最後失望地離開了。

  離開了被大火吞噬的講武堂,斬風赫然發現街上橫七豎八地倒臥著不少皇家衛士,身上都有刀劍傷,倒在地上呻吟。

  「怎麼回事?」

  明帥苦笑道:「還是幻術,他們以為對方是叛軍,所以就拼了起來,幸好兩方都是高手,打鬥雖然激烈,但沒有死亡。」

  「我們一直小心防備,結果還是出事了。」

  明帥臉色一沉,憤怒地道:「他們竟敢公然向皇上動手,說明幻士集團已經開始向玄武國發動攻擊了,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幻術奇妙,防不勝防。」

  明帥沉吟道:「只好集合皇族的精英,研究秘陣學的精要,將整個中州城都納入法陣之中,這樣才能克制幻術對城市的影響。」

  「法陣嗎?」

  斬風突然感到好奇。

  「秘陣學中也有製造幻象和破解幻象的法陣,只是局限於佈陣的區域,不像幻士這麼輕鬆,所以學的不多,我也不太懂,要去皇家書苑查一查。」

  明帥雖然從斬風嘴裡瞭解了一些有關幻士集團的事情,卻對幻術本身沒有太多的認識,因此只能從實戰中尋找破解之法。

  一場驚變加上一場大火,武議員就職慶典的喜慶氣氛被一掃而空,人們的心裡除了憤怒還多了猜疑,斬風依然成為大多數人懷疑的對象,這個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的男子擁有太多神秘,令人無法不對他產生懷疑。

  玄武皇帝卻對斬風青睞有加,若不是他的果斷,明帥恐怕早已死於非命,場面會變得更混亂,幻士可以隨意把任何人變成殺手,因此任何人都可能成為這場陰謀的犧牲者。

  事情如此敗興,他也沒有心情再留在中州,立即登上龍輦回到皇都,一百五十名武議員也跟隨他到了皇都,在文華殿中領取了武議員的金印,雖然到皇都本就是行程之一,但此時誰也沒有興致感受到皇都的貴氣。

  授完了金印,玄武皇帝的臉又拉了下來,憤怒地道:「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針對玄武國發動陰謀,今天若不是有紫騎將軍護駕,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因此從今日開始,全國都進入防禦狀態,封鎖通往白虎國的一切通道。」

  刀無界對幻士的說法依然存疑,對明帥和斬風兩人也有疑慮,提醒道:「皇上,情況還沒有查明,還是等屬下查清楚……」

  「查?」玄武皇帝有些不高興,指著斬風問道:「你的意思無非是查他吧?」

  刀無界雖然身為武士的領袖人物之一,但對皇帝還是懷著至高的忠誠,恭敬道:「恕臣直言,這位風將軍剛才在講武堂的舉動實在耐人尋味,我們這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希望以武議會的名義調查他,如果他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應該害怕我們調查。」

  玄武皇帝斜著眼睛瞥了斬風一眼,雖然很信任這個冷漠的青年人,然而刀無界和這一百多名武議員是玄武國的精英,在社會上有著廣大的影響力,若是一味護著斬風,必然令他們不快,雖然不至於背叛,但辦事的熱情度多少會減些,而且他們的弟子同門遍佈國內,也會產生反感。

  想到這些,他不得不做出讓步,露出一副寬容的表情,含笑道:「想查就查吧!我相信紫騎將軍一身清白,也沒甚麼可查。」

  斬風並沒有打算依靠皇帝,他沒有把這些武士當成敵人,卻不想向他們低頭,冷漠地掃視著面前的一百四十九人,暴風雪般的目光透著烈寒,冷然清喝道:「要查我當然可以,只要你們有實力碰到我。」

  極度狂傲語氣頓時激怒了在場所有武士,就連皇帝也皺起了眉頭,埋怨他太過張揚,只有明帥瞭解斬風的性格,就算刀架在脖子也不會低頭,這種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刀無界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實力極強,但這種語氣分明是瞧不起玄武武士,我們今天就要試一試。」

  斬風回身望向皇帝道:「皇上,請借個地方。」

  事已至此,玄武皇帝也無法挽回,指著明帥道:「叫人把演武殿打掃一陣,一會兒朕和愛卿們一起去觀戰。」

  「是!」

  斬風搖頭道:「只有我和他們就夠了,其他人就不必去。」

  玄武皇帝很想看一看這場比試,聽到斬風拒絕任何外人觀戰,心裡有些不樂意,問道:「連朕也不能?」

  「是。」斬風態度很強硬。

  玄武皇帝盯著他半晌,最後壓抑了心中的不快,答應讓斬風與刀無界等人閉門挑戰。

  在皇家侍衛的引領下,斬風等人離開了文華殿,前往演武殿。

  玄武皇帝有些坐立不安,走下龍椅來到明帥的身邊,問道:「這樣做好嗎?」

  明帥微笑道:「放心吧!他不是好鬥的人,我想會有好結果的。」

  笑容與寬慰並沒有洗去玄武皇帝心中的不安,眉頭緊緊勾在一起,喃喃自語道:「刀無界他們都是武士中的領袖,各個心高傲氣,戰勝了還好,萬一戰敗了,說不定還會引發更多的麻煩,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內鬨可不是件好事。」

  惶惶不安地在文華殿中徘徊了一個時辰,斬風和一百四十九名武議員再次回到文華殿,皇帝心裡著急,立即迎了上去,卻發現刀無界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既沒有喜色也沒有憂色,個個面無表情,也沒有人提及剛才的事情,不禁大為好奇。

  「情況如何?」

  刀無界看了斬風一眼,躬身應道:「臣等答應他永遠不說出演武殿裡的事情,請皇上見諒。」

  「連朕也不能說?」

  「是!」

  玄武皇帝極度失望地看了看兩方,知道誰也不會吐露實情,只得作罷,唯一令他高興的是兩方之間氣氛平和,刀無界再也沒有提出調查「風映寒」的事情。

  「皇上,今天的事情不但是對您的羞辱,也是對整個玄武國武界的羞辱,我們商量好了,號召全國的武院一致對抗陰謀者,並組織大規模的清洗行動,掃蕩山寨匪巢。」

  玄武皇帝收斂心神,正色道:「這是你們武議員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儘管放手去辦吧!朕全力支持你們。」

  「謝皇上。」

  刀無界伏倒在地行了大禮,然後默默地退回武議員隊列中。

  想到今天的遭遇,玄武皇帝花白的眉毛又勾了起來,憂心忡忡地道:「幻士如此猖狂,幻術又難以防禦,這皇都也極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

  明帥躬身應道:「臣想用秘陣學對付幻術。」

  「秘陣學?嗯!是個好辦法,皇都的防務也該由皇族成員自己負責,朕讓皇極堂的秘陣聖師研究此事,你去安排吧!」

  「是!」

  皇帝又望向刀無界等人,吩咐道:「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紫騎將軍,你留下。」

  「是!」刀無界等行了一禮,又望了斬風一眼,平靜地離開了。

  這些人一走,玄武皇帝立即問道:「風將軍,他們似乎不再敵視你了,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斬風搖頭不語,不願解釋。

  玄武皇帝知道他也要保守承諾,失望的歎了口氣,接著又笑道:「無論如何,今日你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賞你,嗯……封你為柳川侯,特准你留在皇都,不過為了皇都的規矩,不能給你宅子,叫明帥在家給你特設一個小院吧!」

  明帥大喜過望,斬風留在皇都是皇室最大的保證,連施眼色,要他謝恩。

  斬風還是那副樣子,平靜地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處理完事情,玄武皇帝感覺身心疲憊,困意上湧,連打了幾個呵欠,擺手道:「好了,朕也累了,你們回去吧!」

  「是!」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1 PM

第九章巧計驅敵

離開了文華殿,斬風總算鬆了口氣,呆呆地望著被夕陽染成黃色的天空,不知在想甚麼。

明帥伸了個懶腰,轉頭見他似有心事,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斬風沉聲道:「幻士終於向玄武動手了,不知青龍和朱雀的情況如何。」

「潛在青龍國的幻士被你殺了兩個,應該不會這麼快有行動,朱雀的道官勢力太強,而且道士也有能力化解幻士,只有玄武國一直處於和平狀態,才會成為他們的首要攻擊目標。」

斬風望向皇都的城門,提醒道:「小心幻士混進來。」

明帥笑道:「放心,回來的時候我在城門佈置了法陣,除非他們會飛,否則絕對不可能用幻術混進來。」

「希望如此!」斬風不再多問,慢步走向皇家書苑,與等候在那裡的硯冰和幽兒會合。

明神昶依然在白色區域內讀著最心愛的歷史,硯冰正抱著一本書給幽兒讀故事,聽到腳步聲立即跳起來,見是斬風才放鬆下來,含笑道:「聽說今天很熱鬧。」

明帥笑著應道:「是啊!差一點天翻地覆。」

斬風看了一眼正在查找資料的明神昶,問道:「這裡沒事吧?」

「沒事。」硯冰指明神昶道:「他甚麼也不顧,有書在手他就滿足了,不過書苑的人都撤了出去,就算幻士也動不了他一根頭髮。」

「我們走吧!弓弛他們還在中州等著我們。」

第二天,玄武皇帝頒下了聖詔,把講武堂的事情告訴平民,再次點出幻士的危害性,要求全國人民一致對抗幻士。

講武堂大火早就傳遍各處,只是說法不一,而當事人都三緘其口,絕口不提講武堂內發生的事情,因此百姓們都很好奇,聖詔一下,所有的人這才知道真相,對幻士從好奇變成了敵視,甚至是仇恨。

與此同時,以刀無界為主的武議員發出一份通告,要求各城的武院結成聯盟,清剿本城附近的匪巢,以及調查任何有關幻士消息。

霎時間,一場針對幻士的掃蕩,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另一方面,明帥在皇都城門附近布下的法陣也有收穫,兩番失敗後,潛伏的幻士勢力的確把目標移向了皇都,並派人向皇都內滲透。

然而,當他們進入明帥的裂風法陣時,都受到風刀的攻擊,威力雖然不大,卻足夠阻礙幻士施展幻術,兩名幻士因此暴露在人前,日夜輪班埋伏在側的皇家衛士頓時一擁而上,可惜兩人知道無法逃離之後,雙雙自殺身亡。

急忙趕來的斬風和明帥,看著兩具屍體都有些失望,沒有活口就查不出幻士的據點,無法一網打盡。

「太可惜了。」

皇家衛士長泰豐含笑道:「雖然有點可惜,不過也證明法陣可以破解幻術,有了這法陣,以後我們就不怕了,如果大肆推廣,應該可以收到奇效。」

明帥點頭道:「這話倒是不錯,只是秘陣學是皇家專有,若是要在全國佈陣,恐怕需要幾年才行。」

「先保住皇都和中州再說,然後再慢慢佈置其他地方,幻士雖然狠毒,卻沒有這麼多人力。」泰豐並不是直系皇族,本在軍中任職,因為娶了皇族女子才調任皇家侍衛長,地位比明帥不知低了多少,因而姿態放得很低。

明帥點點頭,盯著兩具屍體忽然心中一動,道:「泰豐,今晚的事不許向外洩漏一句,明天一早派人去中州,大張旗鼓地告訴百姓,就說抓住兩名入侵皇都的幻士。」

泰豐十分老練,一聽就明白話中之意,豎起大拇指讚道:「大人妙計啊!如此一來既可以讓百姓安心,又能引起那些賊子的注意,他們必然擔心這兩個人會供出據點地址,一定有所行動。大人不如再下一道命令,中州周圍地區的百姓一個月內不許搬家。」

「嗯,這個主意不錯。」

明帥不禁對泰豐刮目相看,這條命令一下,幻士更加擔心同門供出據點所在,肯定在中州待不下去,只要他們一走,中州至少會安靜一段時間,還能憑著左右鄰居描繪出犯人的畫像,以便全國通緝。

斬風指屍體道:「查一查屍體身上的東西。」

衛士早已搜查過屍體,所有的東西都用盤子盛裝完畢,見他相問,立即托著盤子走過來。

明帥明白斬風的意思,隨手翻了翻盤子裡的東西,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當他翻到一塊玉時,斬風忽然叫了一聲。

「這個!」

明帥愣了愣,低頭仔細地端詳著手中之物,發現是一塊上好的白玉,上面有白虎國皇家的標誌,頓時心領神會,道:「看來沒錯,是他們幹的。」

「白虎皇室!」泰豐輕輕地驚呼了聲。

明帥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泰大人真是見多識廣。」

「大人過獎了,只是以前見過類似的東西,因而有些印象。」

「好了,你先去辦事吧,記住,明天一早。」

「大人放心,卑職知道怎麼做。」

隨著消息傳出,中州再次轟動了,全城都在說兩名幻士被抓的事情,酒館如此,茶舍如此,街頭街尾也是如此,除了潛藏在城裡的幻士,沒有一個不高興的。

與此同時,「禁止遷居令」也頒布了,令上更仔細說明是因為抓住幻士,等候搜捕幻士的據點,為防幻士利用搬遷逃避追捕,所以才下了這道命令,還勸喻全城百姓相互監督,報告任何違令搬遷的消息都會得到賞金。

此令一下,全城都處於戒備狀態,人人都恨幻士,希望早日抓住這些破壞和平的匪人,因此每間屋子的門口都坐著人,監視其他屋子的動靜。

城中某處的宅院,幻士集團的人可愁壞了,同伴被抓,不知道會不會供出據點所在,而城中的禁遷令又抹殺了轉移據點的機會,現在除了離開中州,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怎麼辦?今夜我們必須決定,否則官兵隨時都可能到來。」

「怕甚麼,用幻術讓他們自相殘殺就是。」

「糊塗,別忘了紫影人可以看穿幻術,我們無所遁行,而玄武國的高手也不是浪得虛名,上次刀無界不就破了我們的幻術嗎?」

「這麼說只有離開了?」

「為了保全實力,還是離開為妙,再派人通知總部,讓他們想想辦法。」

黑夜中,幻士分成幾批先後離開宅子,在酒館茶舍閒逛了一陣後,一批批往北門竄去,趁著夜色離開中州。

最後一批的兩名幻士子夜時分才到城門,城門依然大開,士兵的盤查很嚴密,每個進出城門的都會受到嚴密的盤查。

說來也是這兩個幻士運氣不好,他們雖然是幻士,但表面上與常人無異,本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城,然而這兩人看到城門口的盤查有些作賊心虛,商議了一番後決定用幻術出城。

與此同時,也有兩個身影在暗中疾行,剛進入城門,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腳步,仔細地打量著城門。

「聿丘!我怎麼覺得眼前突然少了兩個人?」

「不會吧!」

「不對!剛才左邊的確有兩個男子,突然從眼前消失了。」

這兩個人正是聿丘與赤瑕璧,這些日子一直在山上修煉,不久前到了紫月團的所在,得知斬風回來了,立即趕到中州找明帥,沒想到在城門口竟遇上了幻士。

聿丘沉吟道:「不是幻士就是鬼人,我們要不要查一查?」

「查!你左我右。」赤瑕璧不加思索地點點頭,然後飛快循到城外,無論是鬼人還是幻士,到了無人地帶就不會再隱身了。

兩人一左一右地遁行在城外的大道兩側,由於已是子夜,大道上幾乎沒有人,任何突然出現的人影都是可疑人物。

走了大約百丈,城門口景像已經開始模糊了,兩個黑影突然出現在路邊左側的草叢後方。

「沒事了。」

兩人整了整衣服正想離開,頭頂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閃電劈個正著,立時昏倒在地上。

赤瑕璧聽到雷聲急忙衝了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人,笑道:「看來是幻士,我們的運氣不錯。」

聿丘高興地笑道:「算是給風老弟的見面禮吧!」

「說的不錯!」赤瑕璧嘻嘻一笑,回頭看了看中州的北門,「有人來了,我們各帶一個進城再說。」

「好!」

兩人各自挾起一人飛快地遁入城,來到明帥在中州城內宅子。

「紅髮鬼!聿丘!」原石、花舞等人正談著幻士的事情,驚見兩人出現,都高興地圍了上去。

「大家好啊!」赤瑕璧嘻嘻一笑。

鳴一見他們各挾著一人,好奇地問道:「這兩個人是?」

赤瑕璧擠眉弄眼地笑道:「見面禮。」

「見面禮?」眾人愣愣地望著兩名昏厥的男子,實在不知道兩人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見了眾人茫然的表情,赤瑕璧得意地笑了笑道:「兩個傻瓜在城門口施展幻術,正好被我們撞見,所以就抓來了。」

「幻士!」鳴一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十倍,人也跳了起來。

赤瑕璧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怎麼這副樣子?」

原石興奮地笑道:「明帥和斬風這幾天正絞盡腦汁想抓一個幻士,沒想到被你們得手了,真是天意!」

花舞嫵媚地笑道:「明帥這下可高興了。」

赤瑕璧和聿丘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弓弛沉吟道:「他們兩個在皇都,要不要現在就去給他們送個信?」

藏劍分析道:「紅髮鬼說他們正在城外走,而且還帶著包袱,說明幻士中了明帥的計畫,害怕被查出來,所以連夜逃離中州,我想他們即使發現失去同伴也不敢再回來尋找。」

雅雅勸道:「幻術太難對付,還是把他送到牢裡安全些。」

「這還不容易!把腿都弄斷了,就算有幻術也跑不了。」飄如月淡淡一笑,狠狠地一腿踢在其中一人的膝蓋上,那人慘叫一聲,身子高高彈起後又跌了回去,緊接著又痛昏了過去。

鳴一看得毛骨悚然,搖頭道:「女人還是溫柔些好,這麼狠,難怪男人都怕你。」

飄如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就怕才好,省得你們男人覺得女人好欺負。」

聿丘笑了笑,道:「我看還是連夜送去給他們吧!說不定還能抓住其他幻士。」

弓弛歉然望著兩人道:「只好再辛苦你們走一趟皇都了。」

「沒事,我們也想看看風老弟。」兩人對視一笑,各自挾起一名斷腿的幻士,很快就來到皇都城外。

看著眼前藍色的城池,聿丘忽然止步,問道:「要遁進去嗎?」

赤瑕璧沉吟道:「找人太麻煩,還是找人去通知一聲吧!」

「也好。」

兩人在城外現出身影,然後挾著人慢慢走到城門口。

守城的皇家衛士見兩人的打扮立時警覺,退到法陣的邊緣喝問道:「你們是甚麼人?這麼晚到皇都來有甚麼事?」

聿丘溫和地笑道:「我們是明帥的朋友,路上抓了兩名幻士,聽說他急著要,所以就連夜送來了。」

「幻……士!」衛士吃驚得看著兩人,兩人神態都很輕鬆,就像是街邊抓隻雞一樣簡單,都感到難以置信。

赤瑕璧見衛士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愛說笑的性格又冒了出來,嘻嘻調笑道:「要不我把他們弄醒,讓你們再抓一次?」

「別,別,我這就去稟報御前大臣。」其中一人說完轉身就往前跑。

過了很久,明帥和斬風才急匆匆趕到門口,見赤瑕璧和聿丘笑呵呵地站在門口,地上的確放著兩人,不禁大喜過望,都歎兩人來的正是時候。

「風老弟,這位見面禮不錯吧!」赤瑕璧見到斬風格外高興,擠眉弄眼地調侃著。

斬風嘴角邊遛出一絲笑意,道:「嗯!來的正好。」

聿丘打量著斬風道:「你怎麼還是這個狀態?」

沒等斬風回應,明帥笑著插嘴道:「先麻煩兩位把他們關起來,然後到家裡慢慢聊。」

「好!」

在明帥安排下,兩名幻士被安置在一間布下法陣的囚室內,四肢都被鎖煉鎖住,嘴也被布團塞著,防止他們自殺,囚室的周圍都被封鎖住,沒有明帥的命令不准進去,從而避免守衛被幻術迷惑。

一切安置妥當後,四人滿心歡喜回到了明帥的住處,硯冰和幽兒見了兩人也很高興,六人說了一天的話,直到天明才睡了一會兒。

次日,幻士落網的消息傳到玄武皇帝的耳中,大喜過望的他立即把四人召到了文華殿,不等四人行禮立即問道:「明帥,真的抓住幻士活口了?」

「是!」明帥心情大好,笑容也比往日更加燦爛。

玄武皇帝笑逐顏開,興奮地道:「太好了,有了活口就可以動手了。」

明帥指著赤瑕璧和聿丘道:「這兩位也是我的摯交好友,來中州看我和風將軍,沒想到進城時發現幻士的蹤跡,所以就把兩名幻士抓來了。」

「哦!」玄武皇帝打量了兩人,見赤瑕璧滿頭紅髮,半邊短髮半邊長髮,裝束十分古怪,不禁嚇了一跳,問道:「兩位是……」

赤瑕璧笑道:「我叫赤瑕璧,他叫聿丘。」

「多虧了兩位相助,才能抓住這些逆黨,朕一定重重有賞。」

「隨手抓了兩隻老鼠,沒甚麼大不了,賞賜就不必了,宮裡有好酒的話倒是可以給兩醰.」在皇帝面前,赤瑕璧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玄武皇帝心情極好,自然也不在意他的隨意,哈哈笑道:「好好,朕就賞你們美酒佳餚。」

明帥躬身道:「皇上,兩名幻士是離城時被抓,身上還有包袱,說明幻士集團中了我們的計,嚇得不敢在城中待下去,皇都與中州城暫時都會太平。」

「很好,很好!」

明帥見皇帝樂得有些過頭,忍不住潑了盆冷水,沉聲道:「幻士集團野心勃勃,絕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捲土重來,為了國家長治久安,似乎應該重新整理對內的治安,對外也要小心白虎國。」

玄武皇帝這才平靜下來,點頭道:「很有道理……」

斬風三人都不是議政之才,對朝政一點興趣也沒有,等到明帥把政務說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赤瑕璧更是差點睡著了。

玄武皇帝哪能看不見三人的表情,心裡暗笑,卻不以為意,越發覺得像明帥這樣的政務能手難得,暗暗得意自己把他拉入了官場,並委以重任。

「一切事情就按愛卿說的去辦,風將軍,現在幻士的威脅暫時緩解,朕希望你出任新職……」

「皇上!」斬風最擔心就是這個,不顧禮儀打斷了皇帝的話,「我還有事要辦,恐怕不能做甚麼。」

玄武皇帝大為失望,卻也不想勉強,道:「好吧,你有空就去看看太子,陪他說說武學。」

斬風想起此次的目標,再次提出讓太子出遊的要求。

「這……」敵人雖然被趕出中州,卻沒有在玄武國的土地上消失,威脅依然存在,因此皇帝很不放心,不禁遲疑了。

明帥滿懷自信地道:「皇上,只要有他們三個人在太子身邊,就算千軍萬馬也絲毫不懼。」

「真的?」玄武皇帝對斬風信心十足,但對赤瑕璧和聿丘認識不多,顯得信心不足。

明帥躬身道:「臣用性命擔保。」

玄武皇帝還是沒有點頭,猶豫道:「朕相信你,只是太子的安危關係到國家命運。」

「皇上,讓太子出去歷練一下,觀察民生時政,比他整天待在皇家書苑要強百倍,何況白虎國如此野心勃勃,難保將來不會有戰爭,讓太子經歷一下危難,對他、對國家都有好處。」

玄武皇帝雖然認同他的話,但讓唯一的兒子出去遊歷,心裡著實放心不下,腦海中便想到了武議會,道:「武議會正要到四方去巡察各地武院,你們和太子跟他們一起去,應該會更安全些,這樣朕也放心了。」

明帥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三位同伴。

赤瑕璧聳聳肩頭道:「我無所謂,只要他們不介意我的存在就行。」

聿丘性情溫和也不介意,於是明帥把目光投向斬風。

自從演武殿事件後,斬風也想見識一下玄武國各個武院的絕技,因為每一種絕技都可能與冥術或是冥武技有關,刀無界等人是武學高手,知道的應該更多,與他們一起雖然不太方便,但也有價值,想著便應道:「可以。」

玄武皇帝又高興起來,含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回去準備,等朕和刀無界商量出行之日再通知你們,明帥,審問兩名幻士的事情也交給你了,務必讓他們吐出更多的消息。」

「是!」明帥看著三人笑道:「我對付不了幻術,審問的事還要靠你們。」

斬風不加思索地應道:「姐姐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錯,不錯,沒有人比她更合適。」赤瑕璧和聿丘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想起硯冰審問時的冷酷手段,兩人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半個時辰後,囚室裡開始傳出淒厲的慘叫聲,守在最外層的皇家衛士都聽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斬風四人坐在臨近的小花園中等候結果,聽著這一聲聲慘嚎,赤瑕璧晃著腦袋歎道:「這種事交給我還真辦不到,我寧願殺了他們也不想聽到這些慘嚎。」

斬風最明白硯冰,是那段悲慘的經歷造就了今天的性格,心裡湧起一陣憐意,但想到她的感情,思緒又亂了。

「原來你們在這裡!」

四人回頭望去,發現明神昶滿臉興奮地跑過來,知道他一定從父親那裡得到了出行的允許。

果然,明神昶一開口先向四人道謝,感謝他們說服了父親讓他出去考察古跡。

「太子,風老弟要找遠古的遺跡,需要你幫忙。」

「我的想法也一樣。」話剛說完,屋內又傳來一連串的慘叫,明神昶嚇了一大跳,臉色也白了,顫聲問道:「那是怎麼回事了?」

斬風淡淡地道:「沒甚麼,正在審問兩個犯人。」

「聲音這麼可怕,是在動大刑吧?」明神昶眼中忽然流露出同情之色。

四人看在眼裡都是一愣,不禁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位皇太子性格如此軟弱,連這種犯人都付予同情,在這武學極盛的國度裡的確算是異類。

明帥感到特別擔心,以堂弟這樣的性格,日後要如何駕馭那些桀驁不馴的武人們?

明神昶輕歎了一聲,低著頭喃喃自語道:「史書的教訓歷歷在目啊!替陰謀者做事的人往往是最悲慘,他們受到陰謀者挑唆利誘,做出違背本身意願的事情,也替陰謀者們承擔了大部分罪責和刑法,而陰謀者們卻在暗中逍遙法外,就算失敗,也不過一死

而已,不像這些人要承受這麼多劫難。」

一番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囉嗦,內容卻是無比的深刻,四人無不為之動容。明神昶對犯人的同情並不是軟弱,而是通過歷史看透了事件的本身,因而發出感歎,四人不禁為自己剛才的評價感到慚愧。

明帥笑笑地拍著他的肩頭讚道:「太子真是深明事理,事情看得比我們都透澈,日後一定是一代名君。」

明神昶搖頭歎道:「名君、名將、名帥,哪一個不是無數屍骨堆出來的?其實不必有大作為,讓百姓自主就好,他們最清楚想要的是甚麼。」

赤瑕璧嘻嘻一笑,道:「管他甚麼名君名帥,逍遙快活就好—噫!硯姑娘出來了。」

眾人的注意力從明神昶的身上移向一身寒氣的硯冰,想起剛才的慘叫都不禁搖了搖頭,這樣一個大美人,手段竟然如此狠辣,叫這些鬚眉男子自愧不如。

「硯姑娘,怎麼樣?都招了嗎?」

「嗯!」硯冰點點頭,將手裡的記錄塞到他的手裡。

明帥急忙打開記錄仔細閱讀了一遍,神色漸漸凝重,英眉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邊看邊咕噥道:「好大的手筆,看來白虎國真的坐不住了。」

「怎麼了?」明神昶好奇地問道。

「白虎國已在玄武國二十四座城設立了據點,勢力遍及各地,人數總共有三、四千人。」

一堆數字聽得赤瑕璧和聿丘兩眼發直,齊聲問道:「三、四千名幻士?」

「幸好不是,否則玄武國早就完蛋了。」雖然嘴說幸運,但明帥陰森森的臉色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氣。

明神昶輕歎道:「又多了幾千個犧牲者。」

「有了這東西,大概可以一網打盡了吧?」

「恐怕不容易。」見五人都望著自己,硯冰淡淡地又道:「他們組織很嚴密,每城的分部獨立運作,受到頂層直接操控,他們兩個雖然是幻士,但也只是中州分部的中層首領,知道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明帥心情糟透了,玄武國內藏著這麼大股勢力居然沒發現,不能不說是官員的失職,最令他不安的莫過於獸人計畫,製造強大的獸人,目的應該是針對玄武國眾多的武人。

硯冰理解他的心情,溫言道:「沒有二十四座城的名字,也沒有具體的位置,的確不好辦,事已至此只能暗中密查。」

「密查?」明帥搖頭道:「不能密查,而是要大張旗鼓地追查,讓白虎國的人感到風聲鶴唳。」

「不怕狗急跳牆?」

明帥冷笑道:「與其守株待兔,不如直搗虎穴,只有三、四千人,應付起來不算太麻煩。」

「這倒也是,現在跳總比他們安排好了再跳更容易應付。」

明帥微微笑道:「你們去安排出行的事吧,這些是玄武國的內務,我會處理好。」

斬風、赤瑕璧、聿丘、硯冰,四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同伴眼中的擔憂,明帥雖然足智多謀,但保護自己的能力實在太差,如今決定對白虎國的潛伏勢力動用強硬手段,必然引來仇恨。

聿丘提議道:「我們之中必須留一個,萬一遇上幻士也能應付。」

明帥知道朋友們關心自己,心裡感動,微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會在所到之處都布下法陣,幻術雖然高明,但他們的武技似乎還不如我身邊的人。」

斬風搖頭道:「只怕困不住獸人。」

明帥臉色一白,不再說話了。

「還是我留下吧!」聿丘知道斬風為了這趟出門費了不少力氣,而赤瑕璧也喜歡熱鬧,硯冰離不開斬風,數來數去只有自己合適,因此主動請纓。

赤瑕璧摟著他的肩頭嘻笑道:「果然是好兄弟,既然如此明帥就交給你了,少一根頭髮我可要找你算帳!」

聿丘笑著反問道:「多一根頭髮是不是我找你算帳?」

赤瑕璧呆了呆,忽然放聲大笑:「真是近墨者黑,想不到你這古板的傢伙也學會說笑話了,不錯不錯。」

明帥忽道:「其實我倒是寄望你們這次出行能有所收穫。」  

硯冰明白話裡的意思,望了明神昶了一眼,點頭應道:「太子的確是一件最誘人的誘餌。」

明神昶迎著五人投來的目光,忽然覺得背上涼嗖嗖的,渾身都不自在。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2 PM

第九集 塵封歲月 
第一章尋古之旅

  「太子真的出遊了?」

  「是!隨行的還是刀無界等五十名武議員,那個……那個名叫風映寒的紫影人,也跟著一起出遊。」

  嗒嗒……嗒嗒……隨著一個瘦削的身影移動,陰暗的房間內,響起一陣很有節奏感的踱步聲。

  「要行動嗎?」牆角處傳來一聲似鬼泣般的尖冷聲音,彷彿一陣寒風吹入屋內,空氣驟冷。

  踱步聲依然持續。

  「看樣子,這次玄武太子出遊時間不會短,似乎要走遍玄武國各地。」跪在地上的人琢磨不透上司的意思,只好繼續稟道。

  嗒嗒……嗒!踱步聲戛然而止,瘦削的身影突然停下,深沉的目光如利劍指向周圍的身影,冷笑道:「諸位,報仇的機會到了,我要集合境內所有的力量,組織一次殲襲戰。」

  室內諸人肅然而立,殺氣騰騰的目光,在昏暗的空間中交流了一下,一股強大的戰意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殲襲戰的對象是……」

  「嘿嘿!」鬼嚎般的冷笑代替了回答。

  三月了,青草冒出了碧綠的嫩葉,樹枝綻放出嬌俏的小芽,偶然一片迎春花開的山間絢麗芬芳,也開得人們心怡神清。

  一陣和暖的輕風拂過大地,預告著春天的腳步加快了,絲絲暖意吹送到每個人的身上,撫慰著飽經嚴寒侵蝕的身軀,同時吹去了因為幻士陰謀而殘留的輕霜。

  走在這春光明媚的山野之間,皇太子明神昶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那是只有在無拘無束的野外,才能出現的會心微笑,皇都雖然佈置得高雅清新,卻只是一條縛足的彩鏈,如今彩鏈被移去了,收縮已久的翅膀也可以繼續騰飛了。

  斬風此刻的心情與他一樣,暫時放開了所有煩心事,用輕鬆享受的態度,迎接這段尋找冥人足跡的旅程,即使他早早就知道這條路不會太輕鬆。

  他轉頭看了看隨行的同伴們,赤瑕璧、硯冰、幽兒、飄如月、布揚、元蘇、鳴一,加上他一共是八人;而兵燁、雅雅、花舞、原石、聿丘、弓弛、藏劍七人留在中州,協助明帥處理事情。逆風盟的人中除了流千雪還在仙界外,其他的人都已經把家安在了玄武國。

  玄武國大概就是大家的歸宿吧!他暗暗琢磨著。

  見斬風的目光掃過自己,硯冰用眼睛笑了笑,從現在開始,她又可以跟在他身邊一起做事、一起聊天了,心情就像是這三月的天氣,暖洋洋的。

  也許走在暖和的陽光下太舒服了,赤瑕璧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嘖嘖讚道:「出來的感覺真好啊!」

  「是啊!」布揚和元蘇慚慚習慣了火紅色的太陽與皎白的明月,也開始享受日光與月光。

  相比之下,隨行的百名皇家衛士以及五十名武議員,卻顯得格外的緊張,在他們看來,這是玄武國未來皇帝巡視國境的行動,而不是一次簡單的訪古考察,即使沒有幻士這個威脅存在,也應該擺出皇者姿態,讓人民們感受到皇家尊貴無上的氣質,這樣才能張顯國家的聲威。

  帶領著皇家衛士隊的是衛士長泰豐,由於在捉拿幻士的行動,表現出不俗的機智與沉穩,明帥對他的評價很高,因此特意挑選了他擔任車輦衛隊的指揮。

  得到如此重要的任務,泰豐滿心感激,發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將太子平安送回皇都,每每想起臨行之時皇帝的重托,神經就會繃得很緊,不苟言笑,一天到晚板著臉。

  他的這種超常表現,也感染了下屬,皇家衛士們雖然都是皇族,但大都是遠親,只是沾著個邊而已,平時即便是恭恭敬敬,也不敢有半點疏忽,離開皇都後也同樣是小心翼翼,話能不說就不說,事情不需要做的就不做,這種死板的做事方式,令喜歡熱鬧的赤瑕璧、鳴一等人大感到氣悶,卻也無可奈何。

  赤瑕璧本是一副悠然得意之態,眼光掃見皇家衛士們死板的表情,實在有點看不下去,瞇著眼睛,晃著腦袋輕聲嘟囔道:「明明是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多麼美好的春天啊!可惜偏偏與這群人走在一起,到處都像被蒙上了一層灰色,一點情趣都沒了,這哪裡是出遊呀?簡直就是出殯!」

  走在一起的鳴一與布揚等人都忍俊不禁,捂著肚子放聲大笑起來,就連斬風和硯冰兩個在外面不笑的人,也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飄如月笑得花枝亂搖,指著他薄嗔道:「這種話你也敢說出口,留點口德吧!讓人聽了又是惹事。」

  赤瑕璧嘻嘻一笑,指著皇家衛士嘲弄道:「我說錯了嗎?你們自己看,一個個板起張臉,哪裡不像弔喪的?若是走路時腿直一些,腰挺一點,手抬一點,活脫脫的一群殭屍。」

  他一邊說,還一邊繪形繪色地扮殭屍,幽默的語氣加上生動的表情,使剛剛平靜下來的眾人再次放聲大笑。

  幽兒正揉著笑疼的肚子,聽了這話一下滾到硯冰的懷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叫道:「不……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

  「你呀……」

  斬風指著赤瑕璧搖了搖頭。

  哄笑聲如同一陣小雷霹啪乍響,很快就引起四周的注意,皇家衛士們不知道自己成了笑話中的主角,都愣愣地瞪著大眼看著這一群人,滿臉詫異之色。

  明神昶也從車輦裡探頭出來,好奇地問道:「有甚麼可笑的?」

  赤瑕璧意猶未盡,故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回應道:「我們在說殭屍。」

  「殭屍?」

  明神昶聽不懂他在說甚麼。

  赤瑕璧朝他身邊努努嘴,調侃道:「問問他們就清楚了。」

  明神昶伸長了脖子,仔細觀察身邊的皇家衛士,半晌後突然放聲大笑,邊笑邊指著赤瑕璧道:「他們還真像。」

  皇家衛士們這才知道自己才是笑話的主題,臉都紅了,紛紛怒目瞪著赤瑕璧,卻也奈何不了他。

  赤瑕璧笑著朝他們拱了拱手,賠禮道:「小弟只是見各位都板著臉,弄得我覺得自己像是去刑場似的,所以就說了個笑話,各位千萬別放在心上,一會兒到了鎮上,我自罰三大杯向各位賠罪。」

  見他如此,泰豐也無話可說,卻也不願理他,因而撇頭望向另一邊。

  明神昶也覺得氣氛的確有些沉,雖說研究歷史考察古跡也是項嚴謹的工作,卻不必把氣氛弄成這樣,更何況還在路上,說說笑笑才顯得出出遊的趣味。

  「泰豐,你們用不著這麼緊張,有風兄弟和刀無界他們在,有事也用不著你操心。」

  「是!」

  雖然口裡應著,但泰豐的表情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嚴肅,反倒是衛士們聽了太子的話都放鬆了下來,表情也不像先前那樣死板了,雖然不便放浪形骸,但也表現出普通人正常的狀態,氣氛突然為之一變。

  赤瑕璧撫掌大聲讚道:「這才像樣吧!我可不想把出遊變成弔孝。」

  又是一陣哄笑,這次連衛士們都忍俊不禁,紛紛大笑起來,只有泰豐一個人還緊緊繃著。

  這邊嘻嘻哈哈,氣氛活躍,走在最前的刀無界等武議員卻看得頻頻搖頭,臉上有不憤之色,想不通皇帝為甚麼要讓這些不懂規矩、不知道禮數的人隨同出行。

  這些武議員的年紀都偏大,一般都在四十歲上下,三十五歲以下的只有三個,然而六十歲以上的卻有八個,刀無界本身也有四十五歲了,這次出行的人選是他親自選的,因此著重選擇有資歷的老人。

  畢竟要出任武議員先要有紮實的武技,這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辦成的事情,而且參選武議員首先要成為武院的代表,每個武院都有不少出色的人才,要競爭成為代表,除了實力,還要有聲望和資歷,因此代表武院出戰的,往往都是上了年紀、有資歷有實力之人。

  武議員永樂忍不住朝著刀無界說道:「刀兄!他們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放浪形骸,實在有點太不像話了,一點武人的風度都沒有,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成體統了。」

  在刀無界旁邊偏巧站著一名年輕武士,見自己也在批評之列,忍不住插嘴辯道:「玄武國的年輕武士向來知節守禮,絕不會做出這種放浪形骸之事。」

  刀無界瞥了他一眼,認出是今天冒出的青年三傑之一的孜一羽,不到三十就躋身武議員之列,是武士界最受矚目的新星之一,他曾經觀看過孜一羽在推選武議員的表現,雖然還有些地方顯得稚嫩,但總體來說是位不可多得的青年人才,他也頗為欣賞,神色因而緩和了許多。

  「若是他們都像你一樣知禮知節,這一程就好走了。」

  孜一羽對刀無界十足敬畏,見他如此評價自己,不禁大喜過望,曲身行禮,恭敬地道:「議長過獎了,一羽一直謹記玄武武人之風,片刻也不敢忘。」

  「嗯!這樣就好。」

  孜一羽瞥了一眼正放聲大笑的赤瑕璧,輕笑道:「姓風防禦力超強,我現在還沒想到辦法突破,不過他身邊的人可未必有他的那種防禦。」

  刀無界凝視著他片刻,從眸子深處領悟到話下之意,微笑著點點頭道:「你的想法不錯,出行之初是給他們一點警告,教訓他們不要太得意忘形,忘了甚麼叫分寸。」

  孜一羽年紀很輕,因此鬥心很強,上次在演武殿看著一群武議員攻不破風映寒的防禦壁,心裡著實氣憤,總想找個機會做點甚麼,為玄武國的武人挽回些顏面,現在見同僚們都對斬風身邊的人感到不滿,希望搶先出頭,為嶄新的武議員生涯製造一個完美的開場。

  刀無界與皇帝父子相交了十幾年,深知皇帝對太子的期望,不願意讓他沉迷於歷史古跡之中,忘了做皇帝的本分,因此不喜歡讓太子去看甚麼古跡,更不願意讓太子按照斬風一行人的意思行動。

  他希望帶著太子游視全國,看看各地的武院、武場,從而吸引他更關注武修,將來登上帝位,也不會忘了對武士的支持。

  「一羽,一會兒休息的時候你去挑一個試試,不過不可傷人,免得太子責怪。」

  孜一羽揚了揚眉,信心十足地應道:「議長放心,我不會給大家丟臉的。」

  刀無界卻不太放心,風映寒身邊的這些人看似普通,但他感覺到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物,尤其是紅髮之人,雖然一直嬉皮笑臉,但舉手投足之間都表現出高手的氣質。

  「一切小心!」

  「是!」

  孜一羽倒也不是輕敵,只是鬥心太強,缺了些謹慎而已。

  武議員們的嘩然聲也傳到赤瑕璧的耳中,閒聊之餘,他也抽空用眼角觀察武議員們的反應,見他們的眼中似乎有些鄙視的神色,大為氣憤,心念一轉,便想著出手教訓一番。

  幽兒見他突然止住笑聲,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嘻嘻問道:「紅髮大哥哥,你又在想甚麼笑話嗎?」

  赤瑕璧朝她擠擠眼睛,神秘地笑道:「現在不告訴你。」

  「紅髮大哥哥最壞,不理你了。」

  幽兒朝他做了鬼臉,然後撇頭不再看他。

  鳴一笑著接口道:「這還不清楚,赤大哥怕是又手癢了,想找他們打幾架。」

  赤瑕璧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頭讚道:「不愧是兄弟,還真明白我的心,難得碰上這麼多高手,每天不打幾架豈不是太浪費了?」

  布揚和元蘇不禁莞爾,與這些人相處久了,越發覺得有趣。

  又走了大約五里路,明神昶見皇家衛士的臉色有些乏意,知道累了,便喚來了刀無界,讓隊伍在道路左側的一座草丘上休息。

  「各位休息一陣再走!」刀無界嗓子用力嚷了一聲,然後特意看了看孜一羽。

  孜一羽早已做好準備,見他望來知道時機到了,於是離開了武議員的隊列,緩緩朝斬風幾人休息的地方走去,旺盛的鬥志像烈火一般在眼中熊熊燃燒,所到之處彷彿都被他灼熱了。

  赤瑕璧面對孜一羽而坐,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戰意,心裡明鏡似的,笑道:「嘿嘿!那些自命不凡的武議員終於忍不住了。」

  眾人紛紛回頭打量著孜一羽,在眾多年長的武議員之中,這個男人最年輕,因而特別顯眼,剛出發的時候眾人就留意到他了,只是武議員不願與他們走在一起,所以一直都沒有交流。

  孜一羽充滿鬥志的眼睛掃了掃面前八人,很有禮貌地抱了抱拳,端起架子揚聲問道:「在下孜一羽,來自北皇州越龍城剛武館,休息時間無聊,想找人切磋一下,不知哪位有興趣出來玩玩?」

  赤瑕璧早就等著這一刻,笑了笑便想站起來,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嬌叱。

  「我!」

  「你!」

  孜一羽順著聲音望去,赫然發現一名美麗的少女挺身而起,一身紅色的緊身服,外面披著白色的羽衫,背上背著一張雕有鳳頭的彩弓,看上去英姿颯爽,氣度不凡,那秋水盈盈的目光中,同樣藏著火一樣的鬥志。

  赤瑕璧大驚失色,沒想到飄如月搶了自己的機會,朝著她拱手作揖,哀求道:「如月姑娘,還是讓我先來吧!我手都癢了。」

  飄如月俏嘴一撇,拒絕道:「我也想玩玩,你自己去找對手吧!反正武議員多的是。」

  「你……哎!」赤瑕璧抱著頭晃了兩圈,露出一臉痛苦之色,但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回原位。

  孜一羽不大喜歡與女人交手,興沖沖的神色頓時黯了下來,目光瞟著鳴一、赤瑕璧、元蘇和布揚,就不往飄如月臉上移。

  飄如月周遊天下,閱歷十分豐富,見他這副神色,已經明白他心裡在想些甚麼,心頭一陣不快,一層薄薄的輕霜染了面頰,冷冷喝問道:「怎麼?看不起女人嗎?」

  孜一羽這時才再次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淡淡地道:「如果你堅持要動手,我也可奉陪。」

  言語之間還是藏著高出女人一等的口吻,氣得飄如月柳眉輕佻,從背上摘下鳳凰神弓,不由分說的便朝著孜一羽拉成了滿月狀,嘴邊冷笑連連,道:「要動手還要看你夠不夠資格,小小的武議員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姐姐現在就教你不能小看女人。」

  這麼一鬧,周圍的人都望了過來。

  刀無界等人一直都在觀望,他們見多識廣,遇過不少實力高強的女性,武議員中也有女子,因此並不懷疑飄如月的實力。

  而且,眾人見到她背著的那張鳳凰神弓,都知道那是把寶弓,能擁有這種寶器的人,一定有獨到之處,也正等著看孜一羽與她一戰,沒想到孜一羽橫生枝節,輕視的態度引發了這場風波,把好好的一場切磋搞得如此麻煩,心裡不禁埋怨起來。

  「年輕畢竟是年輕,做事一點分寸也沒有。」

  年近七旬的武議員僚華慢吞吞地道:「無界啊!你上去看看吧!一羽孩子武技不錯,就是做事稍顯稚嫩,別讓他太難堪。」

  僚華輩分很高,曾是兩屆武議會的議長,實力非同小可,只是由於年紀大了,不願意再處理武議會裡的繁瑣事務,因此才沒有連任。

  刀無界對他十分尊敬,見他說話連忙應了一聲,起身走向孜一羽。

  孜一羽也被飄如月的話挑起了戰意,右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條精鋼煉製的九節軟鞭,傲然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飄如月哼了一聲,忽然憑空放了一箭,只見一支氣箭驟然生成,如流星般捲向孜一羽的面目。

  孜一羽原本見她弦上無箭,因此沒有太在意,沒想到隨著弓弦一響,一支光箭飛出彩弓,來勢極快,轉眼間已到了面門,這才知道她已經練到了凝氣化箭的境界,心頭不禁大震,輕視的念頭也隨之消失,連忙晃動身子向左閃去。

  「你上當了!」飄如月滿臉得意地笑了起來。

  孜一羽醒悟到光箭並不一般,這個念頭想起,光箭便已飛至右側面頰處,堪堪貼面而過,他剛鬆了口氣,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怪響,竟似有人放屁,不禁愣住了。

  周圍的人也愣住了,飄如月凝氣化箭與孜一羽如貓般靈動的閃避,都令他們交口稱讚,沒想到居然生出了這聲怪響,時間在這一瞬間彷彿凝固了。

  突然的一聲狂笑打破了寧靜,赤瑕璧趴在草地抱著肚子大笑,笑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人們又是一愣,隨即也明白過來,飄如月這一箭竟是為了捉弄孜一羽,皇家衛士們首先哄然大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翻,俯首拍地,連泰豐再也繃不住了,與手下們一起滾到地上放聲大笑。

  同僚被人用這種不可理喻的手法奚落,武議員們都覺得面目無光,然而事情是孜一羽挑起的,對方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只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把怒火轉向了斬風,覺得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孜一羽從未遇過這樣的戲弄,尷尬得無地自容,一張俊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眼中閃動著憤怒之火,狠狠地瞪著飄如月,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飄如月撇了撇高傲紅唇,揚揚得意地調侃道:「小子,你太嫩了,這就是你小看女人的下場,下次可不只是聲音這麼簡單。」

  「你……你……」

  孜一羽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胸口彷彿有一團烈火灼著,指著她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飄如月挑釁著又問道:「怎麼?還要切磋嗎?」

  「當然!」

  孜一羽知道只有堂堂正正地戰勝這個女人,才能挽回失去的面子與聲譽。

  他的鬥志更加旺盛了,貓一般的身子一晃便飄出十丈,速度快如閃電,站在一處空蕩的空地中間,冷冷地道:「即使你是女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傷得太重。」飄如月笑了笑,轉身走到離孜一羽百丈外的一塊大石上站著。

  孜一羽對戰的經驗其實極多,像他這樣的高手,幾乎天天在與人動手切磋,但從來沒有和擅長弓術的人鬥過,只覺得弓術再如何神奇,飛來飛去都是一支箭,擋不住就避開,沒比試的意義。

  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失算了,見飄如月距離百丈外,知道這場切磋的關鍵就是距離,自己只要貼近她的身邊,弓箭的威力就會完全消失,但要想過這百丈之路,卻不是那麼容易。

  飄如月雖然表面上笑臉盈盈,心裡卻十分謹慎,弓術是一項需要精密計算的武技,力量、角度、時間都要恰到好處,只要有一絲偏差就會射偏,更重要的是,這一絲偏差就足以置弓手於死地。

  隨著弓弦一響,七支彩羽紛飛的小箭在空中畫出七道彩虹,直墜孜一羽的面門。

  「好快!」

  觀圍者中發出一陣驚呼。

  然而飄如月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七彩小箭尚未消失,又一支閃著雷電的黑色箭矢劃空而過,轉眼間已追至七彩小箭的尾部。

  孜一羽緊緊地盯著前面的七彩小箭,身子如靈蛇一般晃動起來,右手銀鞭也化成一條銀龍,與七道彩虹糾纏在一起,哪知後面的破雷箭後發先至,只聽轟隆一聲,孜一羽衣胸被炸出了一個黑色小洞,若不是他退得快,又用虎嘯天罡氣護身,早已被炸成了黑炭。

  「好個狡猾的女人!」

  孜一羽一再受挫,心裡又急又氣,眼中的煞氣越來越盛,身子突然頓了一下,接著擺出一個奇特的姿態,身子前伸,雙臂平抬,臉面黃氣大現。

  刀無界看著微微點了點頭,含笑對身邊的僚華道:「孜一羽的虎嘯天形果然氣勢非凡,只怕立時就會扭轉局面。」

  僚華捻著花白的短鬚笑呵呵地道:「是啊!小羽的修為越來越好了。」

  話音剛落,只聽空中猛地一聲虎嘯,孜一羽竟將罡氣化成一隻斑斕大虎,凶神惡煞般衝向飄如月。

  見到這個比人大兩倍的老虎,飄如月臉色大變,連忙撥動弓弦,轉眼間已射出十六支藍色氣箭,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四方形的氣箭陣,企圖化解對手的攻擊。

  然而孜一羽身為武議員絕非浪得虛名,這憤然一擊非同小可,只見奔騰的俊虎帶著一團黃影狠狠地撞上藍色箭陣,頓時激出一股強風,吹得散放在周圍吃草的馬嘶叫不已。

  孜一羽憤力一擊之後並未逗留,而是以極快的速度跟在虎形攻勢之後,用來拉近與飄如月之間的距離。

  氣箭陣最終沒能擋住虎嘯天形的衝擊,被一擊兩破,空中這只斑斕大虎雖然威勢消弱了不少,但還是氣勢洶洶,轉眼間便衝到飄如月的面前。

  飄如月雖然一直都很謹慎,卻沒料到孜一羽的力量如此強大,有些措不及防,隨手便射出一支看似普通的白色氣箭。

  孜一羽如靈蛇向右方旋動,帶著一道弦形襲向飄如月的右側,與「虎嘯天形」形成夾擊。

  如此緊張激烈的戰鬥,看得後方眾人眉飛色舞,如癡如狂,對孜一羽的觀感已大為改變,剛才被戲弄的窘態早已煙消雲散了。

  鳴一見飄如月前有猛虎撲面,後有孜一羽的銀鞭如龍,卻不想著離開,還射出了一支平平無奇的白色氣箭,不禁哎呀大叫一聲,然而叫聲未落又呆住了。

  看似避無可避,且被迫硬碰的飄如月,居然莫名其妙地向右方飄了十丈,堪堪躲過了猛虎與銀龍的夾攻,而且又把自己與孜一羽的距離拉開了。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3 PM

第二章夕年恩怨

  「這是怎麼回事?」

  赤瑕璧搖頭晃腦地讚歎道:「如月姑娘真是神機妙算,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功夫,以後要多和她打幾架才行,不行了,越想手越癢!」

  斬風與硯冰驚訝地對視一眼,雖然從來都沒有輕視飄如月的實力,卻也沒想到她是如此強大。

  皇家衛士們被猛虎和銀龍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因此看不到飄如月是如何閃開的,不禁都把目光投向旁邊的武議員們。

  刀無界和僚華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驚訝之色。

  「想不到她已經練到這種境界,風映寒的身邊還真是藏龍臥虎,一個也不能小看啊!」

  僚華卻緊盯著飄如月的俏臉,忽然呵呵笑道:「這姑娘不錯,看上去倒是與小羽很匹配。」

  刀無界呆了呆,沒想到這位老人居然還有這種心思,不禁笑了起來。

  場中的孜一羽卻沒有同伴那麼輕鬆,原本算計無誤的攻勢,竟然被對手巧妙的躲開了,心裡更不是滋味,異樣的目光盯著飄如月。

  飄如月表面上雖然還是氣定神閒,但暗地裡還是被孜一羽的攻勢驚出一身冷汗,秋水般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兩眼,道:「這下服了吧?」

  孜一羽忽然微微一笑,努了努嘴道:「看看自己的衣服。」

  飄如月低頭一看,小腹的衣服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連褻衣都給抓破了,露出一小塊雪白的肌膚,臉刷的紅了,連忙用手摀住小腹,又羞又憤地瞪了孜一羽一眼,沒等她發怒,旁邊忽然跳起一人,指著孜一羽破口大罵。

  「呀呀的,你這小子真是他奶奶太無恥了,對一個大姑娘用這麼下流的招數,虧你還是個男子,丟了面子就用這種手段,要是我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孜一羽也被罵得懵了,呆呆地看著罵個不停的鳴一。

  飄如月不用看就知道是鳴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你給我閉嘴坐下,沒你甚麼事。」

  鳴一突然一改表情,笑嘻嘻地道:「小月兒,罵完這一輪你也該休息了吧?別忘了欠我一個人情,晚上的酒錢你來付。」

  飄如月白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囉嗦。

  目瞪口呆的人們這才知道他這番破口的用意,幾個正在喝水的皇家衛士忍俊不禁,張口便噴了同僚一臉,接著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緊張的戰鬥氣氛被鳴一這麼一弄,頓時變得有些滑稽,孜一羽失去了再鬥下去的興趣,卻又不願就此罷休,尷尬地站著。

  「不打了,沒勁!」飄如月也沒了興致,氣沖沖跑到鳴一身邊,朝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罵道:「都是你這東西,害我沒了興致,下次再這樣,小心我射穿你的舌頭。」

  鳴一揉著屁股笑嘻嘻地跳開到一旁,擠眉弄眼地道:「免得你連衣服都被那小子扒光。」

  「你……」飄如月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提著鳳凰神弓便要追打他,卻被硯冰攔下。

  「如月,包上就沒事了。」

  硯冰拿著一條白色紗巾綁在飄如月的小腹上,把破口完全堵住,看上去就像是繫著一絲腰巾,反而更顯出俏色。

  「謝謝!」飄如月嫣然一笑,又朝鳴一狠狠瞪了一眼。

  明神昶笑著起身道:「好了,我們該上路了。」

  「是!」泰豐立即領著皇家衛士安置車馬,扶他安坐車輦之中。

  孜一羽一臉失望地跳上坐騎,隨著武議員的隊列慢慢走著。

  刀無界縱馬來到他身側,微笑著安撫道:「不必太失望,那女子的實力不在你之下,平手是最好的結果。」

  「想不到這風映寒身邊,這麼多高手。」

  刀無界回頭盯著斬風看了一眼,淡淡地道:「物以類聚,高手身邊的人自然不會太差,你還年輕,只要苦心鑽研,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謝議長指點。」

  「這次我們會巡視全國的武院,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多觀察、多請教,雖說武議員是精英,但還有許多高手暗藏在民間,不願參加武議員的推舉。」

  「是!」

  刀無界抬眼望向身邊的武議員們,沉聲道:「敵人已經開始對玄武國發動攻擊,我們的擔子比以前更重了,只有不斷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能應付強大的敵人。」

  「敵人!」孜一羽不由自主地望向西南方。

  在刀無界的安排下,出行的第一個落點,選在了一座名叫落英的小城。剛進城門,刀無界便與泰豐嘀咕了起來,明神昶見車輦突然停下,探頭問道:「怎麼了?」

  刀無界恭敬地應道:「稟太子,我們正在商議行程。」

  「行程?不是定好了嗎?落英湖邊的煙雨長廊歷史悠久,附近有不少古跡石刻,我想先去那裡。」

  刀無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搖頭道:「城中的落英武院在武界名聲頗響,又是武議員謙鶴的出身之所,所以我們打算先去巡視。」

  明神昶笑道:「這還不容易,你們去武院,我們去落英湖。」

  「臨行前皇上秘命,我們不許離開太子百丈,所以……請太子一起去落英武院。」

  明神昶一聽就傻了,在皇都被父親管著,原以為出來可以自由自在,沒想到還要被這群武議員管著,頓時沒了興致,暗暗苦笑道:這哪裡是出巡,分明是父皇要他們帶我走遍全國的武院,根本不給我機會考察古跡,這樣的話還不如留在皇都,至少還有些史書可讀。

  斬風見車輦停下,走過來掃了刀無界一眼,望著明神昶問道:「太子,出了甚麼事了?」

  明神昶哭喪著臉道:「他們要去甚麼落英武院,不讓我去煙雨長廊。」

  刀無界正色道:「巡視各地武院是太子的職責所在,並不是我們無理取鬧,何況去完了落英武院再去煙雨長廊也不遲。」

  「可……風將軍,你說呢?」

  明神昶打心眼兒裡不想去甚麼武院,可刀無界句句在理,說得他無言可辯,哭喪著臉望向斬風。

  刀無界見他詢問旁人,已是心知肚明,卻不願給斬風說話的機會,忽然撩衣跪倒在車邊,行了跪拜大禮,並大聲道:「請太子以國家為重。」

  後面的四十九名武議員也都撩衣跪向車輦,齊聲道:「請太子以國家為重。」

  這番舉動立即引來街上行人的注目,百姓的指指點點令明神昶很不自在,不情願地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去完了武院再去落英湖。」

  刀無界沒有回應,起身喚道:「起程,去落英武院!」

  在皇家衛士與武議員們的簇擁下,明神昶像是一隻球,被推到了位於城東的落英武院。

  斬風與赤瑕璧等人對於參觀武院倒也沒有反感,只是覺得太子可憐,被迫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謙鶴就在隊列中,這次帶著太子與四十九名同僚回來,彷彿衣錦還鄉一般,更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因此早就送信回來,當車輦到了武院外的大街時,鞭炮鑼鼓如雷鳴般的響個不停,氣氛立時被掀上了高潮。

  明神昶雖然不情願,但皇族出身的他知道禮數,因此還是表現出太子的風度,一一接見了排在門口迎接的武院弟子,還與他們親切地交談了一陣,最後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落英武院的修煉場。

  木質的修煉場內佈置得很樸實,地上整整齊齊鋪著幾排軟墊,謙鶴把太子請到第一排中央就座,其他武議員也分別坐在兩側與後排,武院的弟子們則坐在最後幾排。

  斬風等人在武院外張望了片刻,最後才進入修煉場,卻發現所有的軟墊都坐滿了,連剛入門不到十歲的小弟子都有座位,偏偏把他們八人漏落了。

  赤瑕璧不怒反笑,看著身邊的斬風道:「看來我們還真招人忌恨,弄得連座位也沒有。」

  鳴一說得更是刻薄,嘟嘟囔囔地道:「甚麼武議員,原來這麼小器,連張墊子都捨不得,玄武人還真不怎麼樣,小國就是小國,比起青龍人,真是差遠了。」

  武院的人正為太子來訪興奮不已,修煉場內氣氣熾熱到頂點,赤瑕璧和鳴一的譏諷就像一盆涼水,頓時把所有笑容都凍結了,一個個驚訝地看著門口這八名男女,這才發現他們沒有位置,知道的暗自偷笑,不知道的面面相覷。

  刀無界雖然不喜歡他們,卻更不喜歡這種沒有風度的做法,還被赤瑕璧和鳴一抓住把柄,連削帶打,把整個玄武國也給罵進去了,心裡很不爽,可偏偏又無法反駁,不禁冷冷地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謙鶴,不悅地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謙鶴有意給斬風八人一個下馬威,因此特意不給他們留位,見刀無界冷冰冰的目光掃來,含笑應道:「他們都是貴官,我不知道讓他們坐在哪裡,只好委屈他們先在門外待一陣。」

  話音未落,卻惹惱了明神昶,原本來此就滿肚子不情願,謙鶴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素來溫和的他也發了脾氣,騰的站了起來,沉聲道:「我也坐不下去了,刀無界,武院也看過了,我該去落英湖了。泰豐,我們走!」

  泰豐和皇家衛士們都知道他性情溫和,平時能忍就忍,從來就不喜歡與人爭執,今天居然發脾氣,說明他是真怒了,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紛紛從墊上跳了起來。

  謙鶴一張臉掛不住了,急忙勸道:「太子殿下,不是說好了等這裡事情結束再去落英湖嗎?」

  明神昶滿臉怒氣地瞪著他道:「我的朋友千里迢迢而來,居然連個座位都沒有,這麼小器的武院,多留一刻都是羞辱。」

  說著一甩袖子就往門口跑去。

  「這個太子還真是不錯,有義氣!」

  赤瑕璧幸災樂禍地朝鳴一笑了笑。

  鳴一嘻嘻笑道:「這就叫報應,狗眼看人低的報應。」

  謙鶴原想讓斬風八個吃點虧,大家嘲笑兩聲也就算了,哪裡料到太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為了八人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這個武議員,頓時嚇懵了,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才好。

  刀無界雖然恨他畫蛇添足,卻不希望太子與武議員之間出現任何矛盾,連忙攔住了明神昶的去路,恭敬地道:「太子請留步,謙鶴只是一時失察,請太子不要記恨,臣現在就去安排風將軍他們八個的座位。」

  謙鶴被同僚扯了扯衣服才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是,是,臣一時失察,這就去安排座位。」

  明神昶是真的生氣,冷冷地道:「算了,反正我對這裡一點興趣也沒有,以後再來吧!」說著還要往外衝。

  刀無界不想放又不好攔,為難極了,心裡大罵謙鶴多事,把好好的安排弄砸,現在正好給了太子離開的理由;但做為臣子,他也只能勸說,不敢強留。

  「太子,今天天氣不錯,落英湖的風光想必很美,我們走吧!」赤瑕璧、鳴一特意給這些武議員難堪,主動走到明神昶的身邊護著,不讓刀無界等人有機會阻攔。

  原本喜慶的氣氛變得尷尬無比,落英武院弟子哪裡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件,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滿不是滋味。

  謙鶴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把太子攔下,又不敢向皇家衛士動手。

  轉眼間,氣憤不平的明神昶已走出了修煉場,迎面走來一名六旬老人,頭髮、鬍子已全白了,臉色卻紅潤光澤,走起路來也是步履從容,顯不出一絲老態,臉上也掛滿笑意。

  謙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見了老人像救星一樣,急忙叫道:「師叔,太子要走!」

  老人正是這間武院院主孝和,難得太子駕臨,是落英武院天大的榮耀,又因為刀無界請他向太子講解武學之道,因此準備了一番才來拜見,沒想到一來就遇上太子要走,急得臉色大變,若是就這樣讓太子離開,落英武院的臉就丟大了,身子一晃便衝到明神昶的身前,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恭敬道:「落英武院院主孝和參見太子殿下。」

  明神昶看了他一眼,見他鶴須童顏,知道是修煉有成的高人,也不敢太失禮,停步朝他行了一禮,問候道:「老人家好。」

  「難得太子駕臨,若有甚麼不周之處,就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算了吧!」

  「這……孝院主起來再說。」

  孝和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想懇求太子留步,眼角忽然瞥見太子身邊的赤瑕璧,臉色驟然大變,眼中湧入濃烈的煞氣,瞪著他喝道:「是你!」

  這一嚷,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赤瑕璧的身上,明神昶也因此忘記了離去,好奇地看著赤瑕璧與孝和。

  赤瑕璧上下打量了孝和一陣,只覺得眼前之人很陌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謙鶴見眾人的注意力轉向別處,尷尬才少了些,走到孝和的身邊小聲問道:「師叔,他是誰?您認識他?」

  孝和咬牙切齒地叫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眾人見他如此憤怒,明白他與紅髮人有舊仇,卻沒有人說話,刀無界等人也恨赤瑕璧冷嘲熱諷,把座位的事情擴大,因此才誘使太子生氣離席,此時都樂得看熱鬧。武院弟子更是希望院主能教訓一下這群人,挽回失去的顏面。

  鳴一扯了扯赤瑕璧的衣服,瞪大眼睛望著他問道:「赤老大,你認識他?」

  赤瑕璧無辜地聳聳肩,嘻笑道:「不知道,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跟我有仇,大概是我以前找人打架時揍過他。」

  孝和氣得白髮亂顫,指著他的鼻子叫道:「赤瑕璧,當年朱雀都城之辱,小老兒一直記著,今天一定讓你加倍奉還。」

  赤瑕璧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啊!我記起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赤瑕璧正想回答,但想起當年的事實在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眾人見他這樣子,知道必然是孝和在他手下吃過苦頭,見他笑得這麼古怪,都在暗暗猜測事情的真相。

  笑聲化作一根根銳利的鋼針,狠狠地紮在孝和的心上,氣得臉色就像香爐裡的灰,又青又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哆嗦。

  鳴一見了兩人的表情,心裡更是癢癢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扯著赤瑕璧的衣服又問道:「先別笑,說說是甚麼事吧?大家都想知道。」

  赤瑕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停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搭著鳴一的肩頭嬉皮笑臉道:「其實……我也沒做甚麼……就是一把火……把他的鬍子燒光了。」

  眾人都是一呆,不約而同望向孝和,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他的鬍子被火燒的樣子,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卻礙於孝和的面子不敢放聲大笑。

  鳴一抱著肚子一邊大笑,一邊還不忘調侃道:「難怪他的鬍子稀稀落落,我還以為是被誰給拔了,原來是被燒了。」

  赤瑕璧嘻笑道:「我原本也想一根根拔下來,可惜他躲得太快,總是拔不到,只好用火燒了。」

  平生的恥辱落在對手的嘴裡卻彷彿一場遊戲,孝和哪裡還按捺得住,氣得渾身冰涼,咬牙切齒地叫道:「赤瑕璧,我跟你沒完,今天我一定要報仇雪恥!」

  幽兒瞪著水靈靈的眼睛問道:「紅髮大哥哥,到底為甚麼要燒這位爺爺的鬍子?多疼啊!」

  赤瑕璧聳了聳肩,一臉委屈地道:「那可不怪我,他當時揪住一個小子往死裡打,人家又是求饒又是磕頭,可他還不放手,根本就是想把人打死,我看不下去,所以忍不住幫了那小子一把。」

  「那小子是賊,偷了我的錢。」

  赤瑕璧臉色一沉,板著臉反唇相譏:「賊又怎麼樣?送進牢裡就是,用得著那麼打嗎?再說他三天沒吃飯了,不偷難道要等著被餓死?」

  這麼一番解釋,眾人才知道兩人之間恩怨,雖然感情上各有偏向,但道理上卻不能不認同赤瑕璧。

  孝和見了眾人的臉色已知道他們的想法,心裡著實委屈,又叫道:「我哪知道他三天沒吃飯?我們武人寧肯餓死,也絕不做偷盜這種下流之事。」

  他話說得正義凜然,眾武士們都有所共鳴,紛紛點頭稱是。

  飄如月忽然冷笑道:「大言不慚,等你餓了三天再來說這話吧!沒挨過餓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孝和剛剛有些得意之色,又被打得煙消雲散,瞪著飄如月看了兩眼,不願與女人多費唇舌,指著赤瑕璧喝道:「來吧!今天這場架你跑不掉了。」

  赤瑕璧嘻笑道:「我正手癢呢!難得有機會打架,我可不會放過。」

  「好!我們進去修煉場。」孝和氣呼呼地衝向修煉場,見地上全是墊子,喝道:「把東西都收起來。」

  明神昶見赤瑕璧要打架,知道暫時走不成了,只好在皇家衛士簇擁下,又回到了木製的修煉場內。

  刀無界等人對赤瑕璧的身手一直都有懷疑,因此特別感到興趣。

  斬風擔心虛冥體會壓壞木製的地板,因此沒有進去,與幽兒、硯冰一起站在門口張望。

  赤瑕璧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右腿踩了地面,笑道:「這麼好的修煉場,要是被火燒起來可不大好,不過既然你不在乎,我也沒甚麼可顧慮的。」

  孝和厲色大喝道:「別廢話了,你這些技倆我全清楚,當日就被你這樣嘻嘻哈哈的引開了我的注意,否則你不可能得手。」

  赤瑕璧伸出右手平攤在面前,隨著一片光色閃動,九隻小火蝶在掌上翩翩起舞,紅色的火光照得屋內暖洋洋的。

  看到這九隻巴掌大的小火蝶,落英武院的年輕弟子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交頭接耳議論著這樣的攻擊手法簡直像兒戲一般。

  刀無界等高手卻勃然變色,表情越來越凝重,眼中的那個紅髮人,再也不是一個小丑般的人物,而是擁有著超強實力的高手。

  這些日子與斬風一起奔波各處,赤瑕璧並沒有忘記修煉,反而因為有斬風和聿丘兩個好對手,促使他的實力大幅提升,火系道術的控制力與威力也更加強大,這九隻小火蝶的形體雖然比以前更小,卻是力量極度凝化的標誌。

  他嘻笑道:「孝老頭,小心你的鬍子,別再讓我燒焦了。」

  孝和氣得哇哇大叫,雙臂外側,擺出鶴舞之態,身上也湧出一股罡\氣。

  「先和你玩玩!」

  赤瑕璧微笑著右手輕揚,九隻小火蝶慢慢悠悠地飛向孝和,彷彿只有九隻火紅色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不帶一絲殺氣,而且速度極慢。

  「這麼慢,小孩都能閃開了。」一名落英武院武士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隨即引來一片憤怒的目光,嚇得連忙摀住嘴巴。

  刀無界看了看身邊的僚華,問道:「您怎麼看?」僚華緊緊盯著小火蝶,臉色再也不像平常那麼輕鬆了,沉吟道:「無論是甚麼力量,能將力量控制得如此緩慢,就不是簡單的事。」

  周圍都是高手,聽了都紛紛點頭,若想快很容易,慢卻很難;力量離開身體後便會不受控制,直到消散或是找到承受力量的物體,但這九隻小火蝶離赤瑕璧越來越遠,卻似乎依然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

  「不管是甚麼,擊散就行了!」

  抱著這個心態,孝和身子急速旋轉,片刻後飛出一道淡黃色的烈風,如同一隻神駿的仙鶴快速地拍向小火蝶。

  「不錯,不錯,比當年大有進步,居然化氣成形了。」

  赤瑕璧竟像是師父指點徒弟,一邊笑,一邊贊,對孝和的攻勢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場的人,都看不懂他的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只有斬風明白小火蝶並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道術凝化的成品,看似像火,但用水潑是絕對潑不滅的,只有用更強大的力量將它擊散,才能真正化解。旋風很快就衝到小火蝶旁,九隻火蝶受到力量的衝擊,在空中停了下來,卻沒有熄滅,也沒有減弱,令孝和更是憤怒不已。

  觀賞高手對戰其實就是最好的學習機會,武議員們雖然都已經是高手,但都仔細地研究著兩人的攻防,從中吸取實戰經驗。

  「無界,若是換成你,你會如何應付?」僚華笑呵呵地問道。

  刀無界沉吟道:「這九隻火蝶十分古怪,不過暫時還沒看出它的攻擊力如何,若是攻擊性不強,我會直接攻他的本體,不必理會這些擾人耳目的東西。」

  「好主意,不過─如果這九隻火蝶攻擊力極強,肉身無法抵擋呢?」僚華若有若無地望了孜一羽一眼。

  孜一羽心領神會,不加思索地道:「還是攻擊主體,不過我會先用虎嘯天形纏住它,只是要耗些力氣,不知他近戰實力如何?因此勝算只有五成。」

  沒等僚華和刀無界回應,場面忽然又發生變化,赤瑕璧如鬼魅般突然消失,瞬間便出現在孝和面前,九隻小火蝶彷彿心有靈犀,竟然學他一樣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孝和腦後。

  見到這種攻擊手段,刀無界和僚華臉色突變,身子猛地踏前一步,齊聲驚呼道:「道家遁術!」

  孝和眼睛一眨,便看到赤瑕璧紅色的頭發出現在面前,嚇得心都幾乎停了,連忙運起鶴羽天罡護住全身,雙腿用力一蹬,側身飛出三丈。

  赤瑕璧對偷襲失敗滿不在乎,嘻嘻笑道:「不錯,不錯,跑得挺快,不然鬍子又沒了。」

  孝和腳剛踮地便驚呼道:「原來你是道士!」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4 PM

第三章湖中奇襲

  赤瑕璧竟是道士!

  場內一片嘩然,雖然玄武國與朱雀天南地北,但道術的威名早已傳遍天下,都知道道士擅長遁術,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能隨時出現,神妙異常,今日第一次見人使出,都驚歎不已。

  赤瑕璧這才發現自己露了餡,伸手搔了搔後腦勺,朝門口的斬風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看來我玩得太忘形了。」

  「沒事,放手玩吧!」由於玄武國的武技很有可能傳承自冥術或是冥武技,因此斬風有心看看這些武人如何應付神妙莫測的道術。

  「謝啦!」

  赤瑕璧哈哈一笑,雙手叉著腰,高聲喚道:「風老弟既然叫我放手玩,我就不客氣了,孝老頭,還玩不玩?不玩我找別人了。」

  孝和這才想起當年是在朱雀遇見赤瑕璧,只是一直沒有見他穿過道袍,所以從未想過他是道士,神色不禁凝重起來。

  「原來那是道術,難怪控制的手法與我們大不一樣!」孜一羽望著小火蝶,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僚華微笑道:「武技與道術的對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無界,你說是不是?」

  刀無界低著頭似乎在想甚麼,一直保持沉默,連問他也沒有回應,僚華和孜一羽見他如此都有些好奇。

  「孝老頭,別猶豫了,快來動手吧!」

  孝和想起當年之辱,怒氣再次翻湧,冷冷笑道:「道士又怎麼樣?我們的武技也不是彫蟲小技!」

  「別廢話了!快來吧!」

  赤瑕璧學著孝和的姿態雙臂一張,擺出鶴舞之形,雙臂上隨即出現了一排熊熊燃燒的烈火。

  孝和身為武院院主,師侄又是武議員,實力並不弱,兩師侄都是以一手「鶴舞天涯」名動四方,見對手實力強勁,他也不敢怠慢,只見他突然向上騰起,雙臂後張,左腿盤在右腿腿彎處,黃色的罡氣溢出體外,又形成一隻鶴狀。

  「院主終於用絕招了!」

  落英武院的武士們都露出興奮之色。

  對手越強,赤瑕璧越是高興,從周圍的議論得知孝和用了絕技,眼光大亮,雙臂的火焰突然彈出,在空中布下了個九宮火陣。

  忽然一聲鶴鳴,孝和在空中如旋風般轉動,鶴體迅速離身,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黃色,然後狠狠地衝向九宮火陣。

  隨著黃鶴飛舞,修煉場中勁風驟起,地上的墊子都被掀上了半空,飛向四面的牆壁,力量較弱的年輕武士更是連站都站不穩,跌跌撞撞退到牆壁側才穩住身子,不禁驚歎院主這一擊的威力。

  赤瑕璧對武技雖然不是一竅不通,但自身的防禦力卻很弱,這種範圍性的勁風,對他也形成了強大的干擾力,腳下也站立不穩,被勁風推著轉了幾個圈後,退向牆壁。

  這一幕,令在場的武士們都興奮不已,他們終於找到了道士最大的弱點,肉體的抵抗力很弱,只要實實在在地擊中道士的身軀,就可以給他們帶來重創,甚至立即結束整場戰鬥。

  孝和最是興奮,覺得這次有機會一雪前恥,因而再度進逼。

  然而事實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輕鬆,道士的身軀雖然脆弱,但他們的遁術彌補了這個缺點,使外人極難真正攻擊到他們的身軀。

  赤瑕璧臨戰經驗豐富,見他的舉動便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忽然微微一笑,接著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突然失去攻擊目標的孝和微微一愣,攻勢也緩了下來,明知對手就在身側,偏偏眼睛甚麼也看不見,不禁氣得大叫道:「無恥小子,躲躲藏藏算甚麼英雄,出來和我一較高低。」

  鳴一忍不住譏諷道:「真是廢話,人家是道士,擅長的就是遁術,有本事把他擊出來,在這裡鬼叫算甚麼呀!」

  鳴一的聲音很大,因此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武院的武士便紛紛叫囂起來,指責聲越來越大。

  僚華笑呵呵地對孜一羽道:「讓對手捨去自己的長處,用自己的短處戰鬥,這種想法還真是天真。」

  聲音雖然不大,卻彷彿在每個人的耳朵邊說話似的,都聽得清清楚楚,武院的人們聽了都面紅耳赤,不敢再說話了。

  鳴一也不是一味惹事,見僚華出言公正不偏,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味偏袒,不禁豎起大拇指讚道:「老爺子真是剛正不阿,佩服!有空我請你喝酒!」

  僚華也很喜歡他活潑爽朗的性格,捻著白鬚笑呵呵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這邊氣氛漸漸祥和,場中卻是越來越緊張。

  赤瑕璧隱身的時間越久,孝和的壓力就越大,身上流轉的罡氣一刻也不敢停,眼睛不斷掃視著周圍,腳步也在緩慢地移動著。

  身為觀眾的武議員,個個緊張地把心提到了嗓子口,他們都在想著如果自己是孝和,置身於這樣的環境,面對一個隨時隱身現身的對手,到底應該如何應付才是最好。

  孜一羽恭敬的問道:「僚老爺子,這樣的對手應該怎麼應付才好?萬一他一直不出現,我們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應付?」

  僚華沉吟道:「我對道術沒有任何瞭解,若是他們一直不出現,倒也真的無可奈何,不過遁術也需要道力,不可能無休止地遁行。」

  孜一羽苦笑道:「遇上像赤瑕璧這樣的道士,豈不是只有避讓?」

  「那倒未必,現在孝和還沒有承受到任何攻擊,不清楚道術的威力如何,如果我的力量足夠抗擊道術,即使他隱身也不必太擔心,只要保持武人的警覺就可以。」

  周圍的武議員聽了都連連點頭,暗暗讚歎僚華不愧是前任議長,眼光的確獨到。

  赤瑕璧並沒有打算一直耗下去,其實他早已現身在修煉場外,正與幽兒嘻嘻哈哈的說笑著,只是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孝和周圍,誰也沒想到他會跑到屋外去。

  斬風與硯冰都知道他在戲弄孝和,因此誰也沒有說甚麼。鳴一卻覺得孝和的樣子傻得可愛,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玩了一陣,赤瑕璧才再次從門口擠了進來,假裝一臉驚愕地看著孝和,問道:「我在外面等你這麼久,你還在這裡幹甚麼?」

  周圍一片嘩然,這才知道他跑到外面去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孝和知道自己又被對手耍弄了,臉拉得更長,憤憤地道:「你這縮頭烏龜,有本事就在這裡跟我決一勝負。」

  「勝負?不是早已分出了嗎?」

  「哪有?」孝和咆哮著叫道。

  「那是甚麼?」赤瑕璧笑著指了指他的肩頭。

  孝和下意識地轉頭望去,發現肩頭甚麼也沒有,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對方一定是趁這個機會偷襲,不加思索便向後急退。

  赤瑕璧對他的反應瞭若指掌,身子一晃便出現在他身後,九宮火陣也隨即懸在半空,待孝和退到身邊時立即下落,將他罩在了九宮火陣之中。

  孝和感到一股熱浪從上方逼來,心裡大叫一聲「不好」,卻再也來不及躲避了,情急之下急忙運起罡氣護體,希望能擋住這一擊,然後再想辦法反攻。

  九宮火陣是赤瑕璧的得意之技,攻擊力雖然不算十分強大,但變化多端,妙用也層出不窮。

  當火陣罩住孝和身軀之時,他並不急著催動力量圍攻,而是將火陣再度變化成一條長長火繩,把孝和的兩腿綁在一起,熊熊的火焰不斷上竄。

  孝和感到熱浪並沒有攻擊,而是向下移動,低頭一看,才發現雙足被烈火綁在一起無法行動,既是詫異又是驚訝,正想催動罡氣衝開束縛,哪知這一切都是赤瑕璧的計策,真正的攻擊此時才到。

  赤瑕璧特意留了一手,見他全力對抗火繩,突然彈出一點紅光直衝孝和。

  「哎喲!」孝和突然覺得下巴劇痛,立即捂著下巴大叫起來。

  赤瑕璧笑嘻嘻道:「叫你小心些,可惜你偏偏不放在心上,唉!可惜了一把鬍子。」

  眾人這才發現雪白的鬍子居然全被燒光了,連下頜也被燒出了一個水泡,顯得格外狼狽,都不禁面面相覷,沒想到孝和敗得這麼古怪。

  「赤老大幹得好啊!」鳴一鼓掌大讚,與武院武士憤怒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孝和輸得一點都不服,對手晃來蕩去,兩人之間連一次正面交鋒都沒有,這樣的輸法,實在太窩囊。

  武院的弟子人數眾多,也不認為院主輸了,一起破口大罵。

  「卑鄙小子,不敢與院主真本事應戰。」

  「紅髮鬼,你手無縛雞之力,居然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我們不服,院主沒輸。」

  赤瑕璧聳了聳肩,輕笑道:「無所謂,如果大家都覺得我輸了,我認輸就是,反正架打完了。」

  「我們再來!」孝和狂嘯一聲提氣又想進攻,面前忽然閃來一人,擋住了他的視線,仔細一看竟是武議長刀無界。

  刀無界閃身擋在孝和面前,神色嚴正地朝赤瑕璧抱了抱拳,問道:「閣下是不是朱雀的赤髮道仙?」

  赤瑕璧皺了皺眉,回頭看著斬風等人,問道:「有赤髮道仙這個名頭嗎?我怎麼沒聽過?好像都叫我紅髮鬼,這麼難聽的名字誰起的?」

  得到了回應,刀無界突然眼前一亮,面前這個人便是朱雀十大道仙之一,青龍的聖殿神武軍團和朱雀的十大道仙,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對手,只是國內事情太多,無法離開玄武國,如今十大道仙之一的紅髮鬼居然就站在面前,一股鬥志湧上心頭,旺盛的戰意也開始燃燒著他的血液。

  一個道士出現在玄武國本已是奇事,而這個道士居然是道士之首的「道仙」,更令人瞠目結舌。

  孜一羽望了一眼悠然站在門口的斬風,小聲嘟囔道:「他的身邊居然都是奇人,那個女子弓術出神入化,這個更是十大道仙之一,其他人想必也都來歷不凡,能擁有這些朋友,他的確不簡單啊!」

  僚華抖動雪白的鬍鬚喃喃說道:「看來姓風的是這群人的首領,身為道仙的赤瑕璧肯屈居其次,可見他才是真正的厲害人物,到現在為止他一次都沒出手,就連講武堂那次只是隨手抵擋,若出手,恐怕會是石破天驚。」

  聲音雖然不大,但周圍都是高手,耳目靈敏,因而聽得清清楚楚,不約而同把目光移向斬風,眼神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充滿敵意,卻多了一層懷疑。

  這群人到玄武國來的目的到底是甚麼?難道只是四處遊覽嗎?

  赤瑕璧嘻笑道:「我早就不做道士了,也不是甚麼道仙,叫我紅髮鬼就行了。」

  孝和懾於道仙的威名,不敢再隨意挑戰,只是下巴的灼傷不斷刺激著虛榮心,如果就這麼忍氣吞聲,不但名聲會受到影響,就連落英武院的聲譽也會大受影響。

  「我們決鬥吧!」

  刀無界一聲並不算響亮的叫喚,立即把所有的目光拉回場中。

  赤瑕璧眼中精光大放,早就想與這位玄武國武界的名人交手,只是總找不到機會,難得對方挑戰,他當然不會拒絕,笑意盈盈地看著刀無界道:「我等了好久了。」

  「議長居然主動提出挑戰,百年難遇啊!」

  「對手也不弱啊!朱雀國十大高手之一,地位相符,看來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武議員們一個個磨拳擦掌,都在等待著觀賞這場難得一見的激戰。

  「這一戰可不小啊!」

  僚華又嘟囔了一句。

  孜一羽也沉浸在興奮中,笑著回應道:「幸好這次出來了,否則就錯過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戰了。」

  僚華若有深意地道:「小羽啊!這一戰可不同凡響,你……」

  沒等他說完,孜一羽搶著道:「是啊!武議長與道仙之戰,這是人界難得一見的大戰,當然不同凡響。」

  僚華神色凝重地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這是武技與道仙的巔峰之戰,如果輸了……」

  孜一羽微微一愣,轉頭看了看赤瑕璧與刀無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擔憂與不安,僚華的意思他全明白了,這不單是兩人之間的比試,還代表了兩種不同的修煉方式,甚至是兩個國家之間的較量。

  然而在喧囂的讚賞中,能夠領悟到這一戰背後含意的人寥寥可數。

  斬風遠比武士們更加平靜,赤瑕璧身份的敗露意味著會帶來許多變數,有好處也有壞處,無論戰勝或是戰敗都會衍生出新的麻煩,想到這裡,他第一次踏上了修煉場的木板地。

  「赤大哥,等一等。」

  他的出現令熾熱的氣氛驟然冷卻,人們的心裡甚至在埋怨他來得不合時宜。

  赤瑕璧也興奮不已,笑著問道:「老弟,有甚麼事嗎?不會是要跟我搶著打架吧?」

  斬風走到他身邊小聲勸道:「閉門比試更好。」

  赤瑕璧呆了一呆,驚問道:「你的意思是?」

  「輸贏都不要讓外人知道,免得麻煩。」

  赤瑕璧雖然一時間無法領悟話中深意,但知道斬風絕不會無的放矢,爽快地笑道:「當然可以,反正打架又不是為了讓別人看的。」

  刀無界站在旁邊自然清楚地聽到兩人的對話,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不大情願,但當他從歡呼聲中發現僚華深沉的目光時,心裡才有所頓悟,細心的想了一陣,他也意識到這一戰背後的意義,風映寒的話明顯就是針對這一點而說,雖然閉門作戰缺少了點氣氛,但對玄武國來說卻有好處。

  因而,他沒等赤瑕璧開口,朝兩人點點頭道:「我沒有意見,就按你們說的做吧!」

  赤瑕璧嘻笑道:「我們對這裡不熟,一切由你安排吧!反正我甚麼時候都可以。」

  「旅途才剛剛開始,不如……」刀無界沉吟了一陣,忽然走到他身邊貼著耳朵嘀咕了一陣。

  赤瑕璧點頭笑道:「當然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如期赴約。」

  刀無界回頭看了一眼殷切希望觀戰的武士們,平靜地走回原位。

  眾武士都愣住了,紛紛出言詢問,刀無界見群情洶湧,這才淡淡地解釋道:「我們決定把這場較量押後,而且不會讓任何人觀戰,請各位見諒。」

  「押後!還要閉門比試!」

  「議長!為甚麼要這麼安排?」

  刀無界不再解釋,平靜的目光望向赤瑕璧,偶爾爆發出一絲火花。

  僚華對他的作法十分欣慰,笑呵呵地樂個不停。

  期盼變成了失望,武士們的心情明顯受到影響,對後面的活動顯得意興闌珊,做為事件挑起者的孝和更是尷尬,刀無界搶先與赤瑕璧達成了邀戰之約,他現在挑戰也不是,不挑戰也不是,氣得連太子到訪都不顧了,一甩袖子怏怏而去,留下一個爛攤子給謙鶴。

  「既然不打了,我們該去落英湖了!」明神昶的心早就飛到落英湖上的煙雨長廊,見事情暫時結束,又吵著要離開。

  刀無界原本還要帶他去別的武院,但經此一事,再也沒有情緒來管他,因此一行人離開了落英武院,前往落英湖。

  落英湖位於城的西北方,也是這座城市唯一沒有城牆的角落。

  四月的北國也已是春意盎然,湖邊的楊柳已經生出嫩芽,桃花更是迎風怒放,為這碧水青柳的湖光美景增添了最美麗的一筆。

  與城相連的一角是最美麗的地方,經過數百年的修整,湖邊出現了各式建築,都出自玄武國各代名匠之手,層層疊疊,高低錯落,將繁華的城池和寧靜的落英湖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使遊人們未到湖邊已彷彿感受到水天一色的妙景。

  明神昶所說的煙雨長廊,位在落英湖中央的兩座小島之間,是一條幾乎與水面平行的長廊,兩側只有矮矮的欄桿,裝飾的作用遠遠大於安全功能。

  望著浩瀚煙波,明神昶的心情完全不同,走到湖邊長長地吸了口氣,清新而濕潤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渾身都透著舒服。

  「太子,上船吧!」走到這裡,刀無界的心情才完全平復下來。

  明神昶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煙雨長廊,但看著這些歷史悠久的古跡,總比看武人打鬥更舒服,欣然點頭道:「好啊!」

  因為赤瑕璧的道仙身份,刀無界對斬風這群人的總體印象也大為改觀,猶豫了一下,覺得有必要詢問他們的意見,因而轉頭看著赤瑕璧問道:「你們……」

  沒等他說完,赤瑕璧便笑著應道:「不必了,我們坐後面的船,反正都一樣。」

  「好!」刀無界禮貌性地點點頭,拉著明神昶便往岸邊的小木船走去。

  明神昶知道這些武人根本不懂歷史古跡,希望與斬風坐同一條船,回頭朝他招了招手,喚道:「我們一起走吧!」

  「我自己過去!」斬風搖了搖頭,不加思索地便往碧波粼粼的水面踏入,輕鬆之態如同走在自家的後院,踏上水面後並沒有前行,而是站在細波上回頭望著眾人。

  後面跟著百餘名武士,都看得真真切切,無不感到驚訝,他們之中有不少人能踏水而走,但要像斬風這從容不迫地站在水面,只怕沒幾個能做到。

  「好厲害啊!」明神昶看得連聲讚歎,忘了自己一直不喜歡武技。

  刀無界此時才發現風映寒對太子的影響力如此巨大,這些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太子只會一笑置之,現在卻表現得如此興奮,可見他的喜好並不絕對,只是因人而異。

  僚華小聲點頭道:「看來要想太子專心修武學,只怕要從他入手。」

  「嗯!只是這個人來歷古怪,恐怕不好應付。」面對斬風,刀無界感覺就像是看著另一個時空,似乎永遠也觸摸不到。

  「慢慢來吧!這才是出巡的第一站。嗯,我就不過去了。」僚華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退到後面的木榭中坐了下來,一邊品茗,一邊觀賞湖景。

  船上雖然有槳,但這些人都是高手,隨手一揮小船便逝如飛箭,轉眼間已經駛入湖中。

  硯冰和赤瑕璧不願隨意顯露飛行術,因而都坐上了後面的小船,鳴一又是愛玩之人,拿起木槳笑道:「劃船遊湖才有意思,我們別學他們那樣。」

  「好主意!」赤瑕璧也興致勃勃拿起另一支木槳劃了起來。

  落英湖確實很大,與城相接的不過是一角,煙雨長廊所在的小島雖然也在視線中,卻變成了一個小點,要劃過去也不簡單,不過這些人抱著遊樂的心情,說說笑笑,偶爾潑水戲弄一番,走得很慢。

  斬風也不著急,跟在小船邊慢慢走著。

  暖和的陽光,美麗的湖光,再加上輕舟漫渡,氣氛平靜得讓人心醉,人們的警惕心也隨之削減了,然而就在這平靜的湖面之下,一個黑影悄然無息地移到了明神昶所乘小船的下方,晶亮的眸子散發凌厲的殺氣。

  刀無界沒由來的一陣心悚,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武人的警覺使他立即收斂心神,仔細地觀察著周圍。

  水面開始湧起一陣細小的波紋,與湖水原本的波紋交替在一起,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此時明神昶的周圍還跟著幾艘船,相互之間的距離很近,因此誰也沒有留意到水面的變化,反倒是漸漸貼近的斬風發現水紋異樣。

  原本他以為是自己的力量壁改變了波紋,但仔細一看,發現波紋是從明神昶等人所乘的小船下方傳出,似乎水裡有甚麼東西在動,心頭一緊,正想高聲詢問,平靜的湖水突然被掀起十餘丈,四面巨大的水幕直衝向天,將中央幾條船都卷在水幕之中。

  「不好!」斬風大叫一聲,抬腿便往前奔去。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了一眼,各自騰空飛向水幕,準備隨時擊敵。剩下的鳴一等人不敢太靠近,留在二、三十丈外緊張地觀望著,飄如月更是持弓在手,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巨大水幕重重地拍回湖面,掀起的浪花向四面八方湧起,水幕中的小船承受不住重擊,頓時碎成了幾塊。

  船上的武議員們都是玄武國的精英,雖然突然遇襲,但反應極快,一個個踏船而飛,紛紛往附近的長廊躍去。

  刀無界一手挾著明神昶,一手揮出裂雷風刀,將不斷拍來的浪花一一擊退,在場只有他一個人真正受到攻擊,因此他很清楚,這次行動就是針對太子而來。

  令他驚訝的是,湖水彷彿有靈一般,將晶瑩的湖水變成了一隻隻手,狂暴地向他發動進攻。

  不斷上湧的水浪將他的身子一次次推高,又一次次墜下,他原想躍上長廊,卻發現四周的水幕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將他的行動完全封死。

  如果手裡沒有太子,也許可以一擊而破,現在卻有些無可奈何,而守護太子是他的責任所在,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只能支撐下去,盼著同僚們會施以援手。

  然而其他武議員的遭遇並不比他舒服,腳剛踏上長廊之際,眼前的景象立即變了,都看到太子被一團巨浪打入了水中,正在痛苦地掙扎著,而一層層的浪花將他越推越遠。

  不少性格急躁莽撞的武議員立即跳進了湖裡,在幻象中拯救著太子。

  「不許亂動,是幻象!」武議員常顏年近七旬,經驗老道,察覺不對立即大叫,制止了其他想跟著跳入湖裡的人。

  這是他們第一次與幻術正面交鋒,都沒有經驗,有的閉上了眼睛,想除去幻象,卻發現幻象依然存留在腦海裡,不禁大驚失色。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5 PM

第四章天衣無縫

  斬風受虛冥狀態的影響,無法加速,見長廊一片混亂,知道對方早有埋伏,要用幻士拖住武議員們,然後全力對付刀無界和太子,不禁暗暗心驚,急忙揚聲喚道:「姐姐對付幻士,赤大哥,先去救人!」

  硯冰與赤瑕璧並不答話,各自飛向自己應去的地方。

  踏上長廊,硯冰的眼前立即幻象叢生,但她有過多次對付幻士的經驗,不加思索地便施展出「血舞凝」,一邊施術一邊輕喝道:「血氣翻湧不要亂動,也不要抵抗,破了幻術立即消失。」

  武議員們都是高手,一聽便心領神會,盡量控制自己的心境,片刻之後,一股巨大的力量牽著血液,肌膚、四肢、內臟、大腦,所有血液流經的地方都受到衝擊,產生巨大的痛楚,從外一直痛到內,但幻象也隨即消失了。

  幻象一除,硯冰立即散功,坐上影雀在空中搜索幻士,發現有六個黑影同時奔向長廊盡頭的小島,見她追來立即躍入水中。

  硯冰從未在水下作戰,心裡有些虛,不敢再追,只是坐在影雀上在空中遊蕩,從高處觀察水下的黑影。

  這邊幻象解除,刀無界卻把明神昶丟了,他原本一直很小心,只是身子與明神昶之間有空隙,不斷鑽進去一些細小的水滴,這些水滴在兩人之間產生了隔離與潤滑的作用,當力量存到一定之後,突然產生一股向下的拉扯力,明神昶就像坐著滑梯般的滑了下去。

  「太子!」刀無界大驚失色,再想去撈時卻又被周圍的水浪纏住,迫使他騰不出手腳拯救明神昶。

  明神昶驚得不知所措,連掙扎都忘了,重重墜入水中,水下的黑影趁勢抓住他的衣領,飛快地向湖底潛去。

  赤瑕璧在水幕的上面,視線被起伏的水幕遮住,巨大的水響以及武議員們的呼救,又掩蓋了刀無界的叫聲,因此也沒有發現明神昶落水,正想辦法如何破解這些翻滾水幕。

  斬風剛剛奔來,正好瞧見到太子落水被擒,心中大驚,尋找冥術全靠這位博學的太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遇難,突然向上一竄,然後重重地落在黑影上方的水面。

  水面受到力量壁的擠壓,立即產生傳動效用,一股巨大的震盪力從斬風的腳下擴張開來。

  黑影剛剛抓住目標,心裡正感高興,沒有想到敵人會用這種方式攻擊他,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而來的衝擊力使他身子急震,雙手不由自主地向外彈出,連明神昶也被拋了出去。

  明神昶還沒來得及反應,又重回水平面之上,但墜落的區域還是黑影的控制範圍,黑影很快便從震盪中平靜下來,立即伸手去抓墜落的身影。

  就在此時,一支白色氣箭貼著水面呼嘯而至,狠狠地撞在了明神昶的腰間,此時明神昶半個身體已在水裡,小腿又被黑影抓住,正是最危急之時,卻又被這一箭平著推出了十幾丈,再次延緩落水的時間。

  斬風正感憂色,見到白色氣箭便知道飄如月的用意,連忙向前奔去,邊跑邊喚道:「赤大哥,快!」

  赤瑕璧這時才發現太子脫離了水幕,正往這邊撲來,沒等斬風說話,已飄向明神昶二次墜落的水域,搶在黑影動手之前一刻將明神昶提上了水面,急速帶向高空。

  從斬風動手,到飄如月放箭,再到赤瑕璧出現,整個過程就像是事先預定好似的,配合得天衣無縫,就連三人也感到意外。

  水中的黑影狠狠地朝天空瞪了一眼,卻也無可奈何,轉身迅速潛入了深處。

  斬風望著天空中飛翔的赤瑕璧,長長地舒了口氣,轉身走向正往這裡劃來的小船。

  明神昶剛剛緩過氣來,心有餘悸地望了望碧波蕩漾的湖面,感激地看著斬風與赤瑕璧道:「謝謝你們!」

  「自己人,不必說個謝字。」赤瑕璧提著受驚的明神昶回到煙雨長廊,落在刀無界的面前,微微笑道:「想不到你支持了那麼久,少一刻都無法救回太子。」

  刀無界伸手接住明神昶,百感交集地望著赤瑕璧身後的那對飛舞的火靈神翼,不愧是朱雀十大高手之一,這神奇的飛翔術著實讓他大開眼界,雖說能飛不一定就是最強者,但在這種危難時刻極度需要這種能力。

  「謝謝!」

  赤瑕璧拍拍明神昶的肩頭,嘻嘻笑道:「太子也是我們的朋友,誰都不想看到這麼好的太子出事。」

  「剛才有六個從左側的小島跳水潛走了,要追就快!」

  刀無界抬眼望去,赫然發現硯冰的嬌軀從空中滑過,平穩地落在鳴一等人所坐的小船上,心裡又是一震。

  從旅程開始,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斬風的身上,後來逐漸發現了赤瑕璧與飄如月的能力,對其他人也不敢太小覷,卻如何也沒想到,這個一直戴著面紗、冷若冰霜的少女,居然也有飛行能力,而且身外沒有任何物體,不像赤瑕璧那樣要借用一對火翼飛翔,單論飛行能力似乎在赤瑕璧之上。

  想著,他忍不住喃喃地道:「好高明的身手,她也是道士?」

  「她?」赤瑕璧看了看硯冰,嘿嘿笑道:「她雖然不是道士,不過現在的實力不在我之下,而且手段比我狠辣千倍,沒事的話千萬不要惹惱了她。」

  刀無界原本極為自信,但與這些人一起,第一次認識到天地之間還有很多高手,即使成為玄武國第一高手,也並不意味著天下無敵,只要踏出國界,就有許多與他在伯仲之間的對手存在。

  他轉眼又看了看四十九名同僚,有的黯然神傷,有的暴跳如雷,有的長嗟短歎,這一役對於武議員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災難,也是平生最大的恥辱,五十名玄武國的頂尖高手,居然連太子都保護不了,還要外人插手才能避免更大的恥辱!

  恥辱就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武議員們的心裡不斷的翻滾,痛苦不已。

  赤瑕璧知道他們的心情不好,不想再刺激他們,帶著滿面微笑回到船上,先伸手與飄如月合掌一擊,又朝斬風笑了笑,興奮地道:「剛才的合作真是天衣無縫啊!」

  飄如月笑道:「我們的配合真是默契十足,感覺很舒服。」

  「是啊!沒想到群體配合作戰也可以這麼過癮,以後我們也要多練練。」

  鳴一羨慕地道:「要是我也能幫忙就好了。」

  布揚和元蘇對視一眼,心裡都有同樣的感覺,在冥界時雖然一直努力修煉,但都很輕鬆,因為那時沒有敵人,也沒有時間窘迫性,而現在時刻都要面對強大的敵人,壓力驟然增加,迫使他們須盡快提升實力,否則只會成為同伴的包袱。

  想到自己與赤瑕璧這個人類的差距,兩人心裡頓時冒出了一團烈火,點燃了旺盛的鬥志。

  飄如月白了鳴一一眼,道:「斬風給你那麼多秘技,到現在連一個都沒學會,你還真夠笨的!」

  鳴一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尷尬地道:「我也想盡快修煉有成,可那些東西都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我也沒辦法。」

  赤瑕璧笑著打趣道:「鳴一,不如拜飄如月為師吧?我們這裡不缺戰士,卻缺少像她這樣的遠程攻擊手。」

  「不要!」

  鳴一和飄如月異口同聲地回答,對望了一眼又立即撇開目光。

  眾人談笑風生之餘,斬風卻一直盯著水面,似乎在思索著甚麼。

  硯冰對他的反應一直都很敏感,見他如此,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湖裡的那個……」

  赤瑕璧忽道:「嗯!剛才接近水面時看到他的手有點像鴨蹼,當時沒有太在意,現在想起來的確有些怪。」

  「看來沒錯。」

  斬風眼中寒光閃了一下。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驚呼道:「獸人!」

  武議員們正在商議如何對付幻士,聽到驚呼都轉頭望了過來。

  斬風沒有理會他們,自言自語道:「居然連他們也出動了。」

  鳴一忍不住問道:「這麼說幻士集團要進行全面性的進攻?」

  「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把目標鎖定為玄武國,以後大概還會再出現這類的事情。」

  斬風望了一眼被武議員們包圍的明神昶,沉聲又道:「太子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很妙。」

  赤瑕璧搖頭道:「我倒覺得今天這個事件是個好事。」

  「為甚麼?」鳴一搶著問道。

  赤瑕璧微笑道:「讓這些倨傲不恭的武議員們,知道對手的陰險與狡詐,從現在開始,打鬥再也不是比試,而是生死相拼,沒有人會點到即止,心態上的改變,應該可以讓他們發揮應有的作用。」

  硯冰點頭附和道:「是啊!他們的實力一點也不差,只是我們一直在生死邊緣打滾,每次戰鬥都拼盡全力,只要有一絲疏忽就不可能走到今天,在死亡線上徘徊的感覺,不是比武就能感受到的。」

  斬風覺得兩人都說得有理,觀念也隨之改變,沉聲道:「如果他們真能相互合作,利用團體力量,幻士再強也應該足以抵擋。」

  看著遍地積水的長廊,鳴一不禁搖頭歎道:「不過這些幻士還真夠猖狂的,這麼多高手在場也敢強搶。」

  赤瑕璧望了一眼平靜的湖面,讚道:「幻士的這種攻擊方式還真新鮮,算計十分精妙,從開始到結束,把這些武議員的反應都摸透了。」

  幽兒嬌笑著插嘴道:「可惜少算了我們幾個,我們是最強的。」

  「說得不錯,我們是最強的!」

  眾人都笑了起來。

  煙雨長廊中的氣氛卻沉到了極點,武議員們都把這次事件引為平生奇恥大辱,一個個面帶煞氣,緊捏拳頭,咬牙切齒地大罵對手卑劣,若此刻有幻士在前,一定會群而攻之以洩心頭之氣。

  刀無界落寞地走到同僚身邊,輕歎道:「各位,這是武議會成立以來遭受的最大恥辱,我做為議長難辭其咎,回去之後我會辭去議長一職。」

  眾人嚇了一跳,都望向他。

  「議長,這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太狡猾、太卑劣了。」

  「對呀!這些人若是堂堂正正交手,我們一定可以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刀無界苦笑著搖搖頭,深沉地道:「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對手都用堂堂正正的方式交戰,他們是敵人,不是切磋的對手,無論任何手段都是合理的、正常的,我們的心態已經不合時宜了。」

  男兒隨身帶吳鉤,豪情沖天闖神州,武俠屋裡常做客,封你萬戶讀書侯。

  一番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隨即都沉默了。

  是啊!敵人是來要他們性命的,沒有任何理由非要使用正當的手段,只能改變自己的心態,去適應陰險狡詐的對手。

  孜一羽沉痛地道:「議長,您不必自責,這事我們都有責任,您若是辭職,我們這些人也都沒有臉面再待下去了。與其自責,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如何找到擊敗他們的方法,此仇不報,我們有甚麼顏面再做武議員?

  「反正只要皇室還在,這些人就一定會捲土重來,報仇的機會很快就會出現。」

  「說的沒錯。」僚華雖然遠在湖邊,卻一直在留意湖中的動靜,水幕一起,他便衝上了一艘小船,飛快地奔向長廊,又詢問了孜一羽事發經過,知道了整個事件。

  他為人老成持重,生性也很豁達,微笑安撫道:「大家不必灰心,有了這次經驗,下次就知道如何對付幻術了。」

  刀無界終於相信了幻士之說,神色凝重地看著同僚們道:「從現在開始,白虎幻士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準備以武議會名義動員全國武院,全面向白虎幻士宣戰,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徹底清除。」

  僚華知道現在需要自己出面穩定人心,指著硯冰沉聲道:「我聽小羽說了那位姑娘對付幻士的手段,相信大人也都經歷了,任何形式的範圍性攻擊,都可以打斷幻士施術,只要幻術一斷,我們就能及時做出反應。

  「當然,最好是像這位姑娘的內侵性的攻擊,免得別人受傷。」

  刀無界沒有感受過血舞凝的力量,不禁好奇地盯著硯冰看了一眼。

  僚華笑著又道:「既然一切平靜,大家先在這裡休息一下,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只要我們努力修煉,提高臨戰的反應,報仇之日很快就會到來。」

  在他的安撫下,眾人的心情才緩緩好些,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思索如何修煉才能應付幻術的威脅。

  刀無界滿臉歉疚地看著僚華,苦笑道:「還是您高明,我這個議長太不稱職了。」

  僚華雙目如炬,板著臉喝問道:「無界,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挫敗,你的心理承受力不會脆弱到連這種事都禁受不起吧?」

  「我……我明白了!」

  刀無界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似乎要將胸中的悶氣一掃而空。

  僚華這才滿滿地點點頭,沉聲提醒道:「無界啊!你現在的責任非常重大。」

  「我知道,我會盡力保護太子。」

  「不是這個,我是指武議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散漫了,這事說來我也有責任,因為太平的日子太久了,大家都沒有了警惕,所以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你要仔細思考,然後在武議會中推行改革,使我們這些武學精英成為守衛國家最強大的屏障,而不只是一道擺設。」

  僚華的侃侃之言像一把巨錘,砸開了一扇封塵已久的大門,為刀無界打開了新的空間,他沉默了很久,點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轉身走向剛剛登岸的斬風等人。

  明神昶的心情已經平復,正與斬風等人說著話,見刀無界走來,轉眼望向他。

  刀無界向他深深一揖,滿臉愧色地道:「屬下未能保護太子,請太子重重治罪。」

  「議長,全靠你支撐了這麼久我才沒事,你是第一大功臣。」

  難得太子如此褒獎,刀無界心裡更是慚愧,一時間不知說甚麼好,愣了片刻才道:「幻士如此大膽,攻擊還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太子的旅途似乎應該到此為止,立即回到皇都,安全會更有保障。」

  「不要!」

  雖然成為攻擊的目標,但明神昶探察古跡的信念卻一點也沒變,一口回絕了。

  刀無界誠懇地勸道:「太子,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明神昶笑道:「有你們在,就算有危險我也不擔心。」

  刀無界愧然道:「臣慚愧\,若不是他們出手,太子此時只怕已被他們抓走了,臣擔心自己無力保護太子。」

  「下次小心點就是,大家不是都知道破解幻術的方法嗎?只要事先檢查一下周圍,就算有幻士,也能找出來。」

  刀無界其實也不希望就這樣把太子送回皇都,這樣會顯示武議會的無能,影響全體武士的形象,但這一役他感受到光擁有強大的武技並不足夠,還需要配合與協調,想到赤瑕璧三人剛才那天衣無縫的配合,心裡便不是滋味。

  武議員一共有五十位,卻無法保護一位太子,赤瑕璧、風映寒、飄如月不過三人,但憑著天衣無縫的配合,從敵人手裡把人救了回來,這絕不只是個人實力的問題,而是一種心理與習慣。

  武議員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遇事總是習慣於單獨解決,從來都沒有與旁人聯手出擊的先例,一是為了大家的顏面,二是沒有聯手的必要。

  然而,剛才若是赤瑕璧這三個人也抱著單打獨鬥的想法,太子就不可能得救,擁有道仙這種地位尚且樂於與人合作,這便是他們這些武議員最需要改變的。

  他越想越覺得有必要進行僚華所說的改革。敵人在變,他們也必須做出相應的改變,固守舊習只會被時間淘汰。

  心意一定,他立即把同僚再一次召集起來,神色凝重地道:「各位,為了玄武國的將來,這個武議長我一定會做下去,不但如此,我還要對武議會現在的制度與安排進行改革,首先就從編製開始。」

  「編製?」

  眾人都是一臉茫然,因為武議會從來都沒有編製,有事的時候,隨便叫幾個武議員出面處理,平時出巡也沒有組織,到一處便看一處。

  「改革就從我們這五十人開始,大家會被分成十個小組,每組五人,由組長率領,行動的時候以小組為單位,不許再擅自行動,保護太子也是以組為單位,兩組留守,八組巡視周圍,做到內外都有人在。」

  僚華笑呵呵地捻髯附和道:「應該這樣。」

  刀無界又道:「分組之後,大家要首先培養小組成員之間的默契,遇上敵人同進同退,就算只有一個敵人,也是五個人一起動手。」

  「這……不太合規矩吧?」

  刀無界眼睛一瞪,喝問道:「敵人跟你講規矩嗎?」

  「可是……」

  武議員們還是無法接受小混混的那種群毆的戰鬥方式。

  僚華含笑道:「各位要把敵人和對手這兩種人物分開,對手是值得尊敬的,可以講規矩,但敵人是要殺我的,難道為了規矩我要任由敵人動手嗎?這不可能,所以分辨好這兩點,大家的心裡就不會有疙瘩了。」

  武議員面面相覷,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刀無界沉著臉道:「我的敵人再也不是玄武國的那些武人,動手也不是切磋武技,而是生死相搏,這些敵人的實力並不比我們弱,而且比我們更陰險狡詐,會使用任何手段對付我們,所以我必須放下武議員的架子,學習任何需要的技能。」

  要這些武議員霎時間改變固有的習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刀無界雖然說得振振有辭,但心裡明白,改變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完成,需要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做為議長,他需要做的就是令這個過程越短越好。

  那邊的動靜自然也落入赤瑕璧等人的眼中,赤瑕璧笑著對斬風道:「這個刀無界還真的不錯,雖然為人古板了些,但做事可不含糊,看來不用我們太操心了。」

  明神昶忽道:「其實武技與秘陣學結合起來使用十分強大,可惜秘陣學只限於皇族,而武士們又不屑去學秘陣學,不然玄武國會是個很強大的國家。」

  斬風等人沒想到他對這個也有研究,都很好奇。

  明神昶含笑道:「這也是看史書學來的,三百多年前,曾有上千名高手從青龍國流竄到玄武國成為流寇,這些人不但強大且默契配合,擊敗了許多玄武高手,連軍隊圍剿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有一次皇族秘陣學高手明長風與武學大師沾亞,從青龍國回來,路上一起遇到了十幾名流寇正在強搶一個村子,他們也變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若論單打獨鬥,兩個都不是對手,沒想到的是憑借兩人之力,居然把流寇們殺得大敗,因而悟到了秘陣與武技聯合作戰之法,後來便召集了百名武學大師與百名皇族,在雲鼓山大戰流寇。

  「這二百人不但殺了六百七十二名流寇,連他們的地盤也被摧毀了,從此流寇之患便瓦解了。」

  故事雖然說得很簡單,但斬風等人都入了迷。

  「秘陣學加武技!」

  斬風忽然想起明帥在皇都城門佈置的法陣,即使幻士也無所遁形。

  明神昶苦笑道:「皇族不願被武人學了秘陣,武人也不屑去學,久而久之,武技與秘陣配合作戰的方法也遺失了,真是可惜啊!」

  赤瑕璧拍著他的肩頭哈哈笑道:「這就是鑽研歷史的好處。」

  「我只是見這個故事有趣,所以就記了下來。」

  明神昶露出羞澀的笑容。

  鳴一指著圍在一起說話的武議員問道:「他們不知道嗎?」

  「知道的人應該不多,那故事沒有記錄在正史裡,我是從明長風的日記裡找到的。」

  飄如月正色道:「應該讓他們知道,也許秘陣學加武技真有奇效。」

  明神昶聳了聳肩道:「說也沒用,這裡沒有一個人學過秘陣學,而且兩者之間似乎需要某種配合才能產生效用,否則這些年也應該有所發現,當年明長風與沾亞也是在偶然巧合中碰上的。」

  「太子,你不是帶了百名皇家衛士嗎?為甚麼不讓他們試試?」

  「他們……只怕不行,就算會擺法陣也無法發揮威力,當年可是兩位宗師級人物聯手才能成功\,不過有空的話可以試試。」

  鳴一等人都跟明帥學過兩天秘陣學,覺得內容深奧難懂,因此誰也沒有興趣再學,即使是現在也不打算學,都在想著如果明帥也在就好了。

  明神昶望了一眼優美雅致的煙雨長廊,興奮地道:「風大哥,我們去看古跡吧!兩邊小島都有古跡。」

  「嗯!」

  斬風見事情已經平息,皇家衛士們也都坐著船趕來了,整個湖都在嚴密的封鎖之下,因此也就放鬆心情,與太子去看古跡了。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5 PM

第五章改革議會

  左側的小島叫煙島,右側的叫雨島,所以中間的長廊才叫煙雨長廊。

  明神昶興致勃勃地把斬風帶到煙島,島的最高處建有一個六角小亭,是用來觀賞湖景用的,令明神昶感興趣的是,亭中的石板上有一個六角形的圖案,十分奇特,幾次來都無法領悟圖案中的含意。

  「就是這個。」

  明神昶一見到地上的圖案就入了迷,坐在地上沉沉地思索著,斬風就坐在他的對面,也盯著圖案細看。

  鳴一等人對此都沒有興趣,因此站了片刻便各自去看湖了,亭中只留下他們,而登亭的道路被泰豐和皇家衛士死死封住。

  「風大哥,你看出甚麼沒有?」

  斬風搖搖頭,圖案表面上並不複雜,外面是六角形,裡面分成六格,每一個格都畫著一堆符號,應該是代表著甚麼。

  明神昶沉吟道:「這個圖我也畫了回去,可這些年都沒有領悟。」

  斬風望了望亭子,「這亭子是甚麼時候建的?」

  「聽說最早是四百年前建的!後來又翻修過。」

  一聽只有四百年,斬風頓時沒有了興趣,只有五百年以上的古跡才可能與冥界有關。

  明神昶的心思都在圖案上,沒有留意到他的表情。

  「附近有沒有五百年以上的古跡?」

  明神昶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咕噥道:「由於沒有歷史記載,所以不能確切地指出是四百年還是五百年,唯一可以辨認的就是所用的材料與樣式,因為五百年前還沒有玄武國,也沒有玄武歷,因此沒有刻上玄武歷而又古老的古跡,就可能是五百年前的。」

  「玄武歷?這裡有嗎?」

  「當然!磚上就有。」明神昶隨手指了指身邊的一塊灰磚。

  斬風探頭看了看,果然刻有「玄武四百二十五年鑄」幾個字,似乎是最新一次重修的年分。

  「我們看圖吧!」

  斬風已經沒有心思看圖了,又不想離開,轉頭隨意看了看周圍,走到北面角落的方凳時,忽然發現陰暗處有一塊磚似乎不大一樣,於是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刻著「玄武元年」四個字,不禁一愣,喚道:「這塊磚是玄武元年的。」

  「啊!」明神昶突然大叫一聲蹦了起來,一步就衝到斬風身邊,不顧地上陰冷,爬到角落仔細看了一眼,欣喜萬分地道:「這是寶貝啊!天大的寶貝啊!玄武元年……玄武元年……原來這個亭子開國之初就建好了,我居然沒有發現,真是太大意了。」

  泰豐等人聽到叫聲都緊張地衝了上來,卻見太子趴在地上不知在看甚麼,苦笑著對視了一眼,又悄悄走了。

  斬風望著灰磚想道:玄武元年,應該就是四界大戰後的一、兩年,當時冥人應該已經被趕回冥界了,這裡也應該與冥人無關,而且這樣一個沒有太大實用的亭子,不應該與冥術有任何的關係。

  太子的思緒完全被灰磚佔據,趴在地上看來看去,總是覺得看不夠。

  斬風站了起來,抬眼望了一下落英湖,湖面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即便經歷了陰謀詭計,也無法改變這滿湖的春意。

  冥人統治過這裡,應該留下許多足跡,到底甚麼地方才能找得到呢?

  忽然想起明神昶說過,有個石碑刻了灰級冥武士的字樣,連忙問道:「太子,上次說的那個石碑在甚麼地方?」

  「甚麼石碑?」

  「就是刻了灰級武士的石碑。」

  明神昶這時反應過來,笑道:「那個石碑在東面,離這裡很遠。」

  「是嘛!」

  「看來風大哥對五百年前的歷史特別感興趣。」

  「不錯!我的目標就是來找玄武開國前後的歷史。」斬風直言不諱地應道。

  明神昶沉吟道:「雖然千年的古跡也有,但五百年左右的古跡似乎最少,好像那個時候沒有興建甚麼。」

  斬風清楚那是一段甚麼樣的歲月,冥人本就不是喜歡享樂的種族,任何建築都是為了實際的目的而興建,像這種涼亭花園幾乎沒有,就連冥都皇城的院落也沒有甚麼亭台樓閣,因此在人界也不會留下類似的古跡。

  倒是那些被冥人統治過的人族,也許會留下某些紀念性的建築,這個亭子大概就是那個時代所建的。

  直到黃昏兩人才離開亭子,在武議員和皇家衛士更謹慎的的護送下,回到落英城裡休息。找到古代灰磚的明神昶格外興奮,一進城便叫皇家衛士們在城中尋找史書。

  相比之下,武議員和皇家衛士們的心情卻無法輕鬆下來,擔心敵人再一次發動進攻;他們已真正認識到對手的狡猾與強大,吃完飯,便聚在一起商議如何安排後面的行程。

  斬風八人比任何人都要清閒,便一起坐在特意撥給他們的小院,一邊看星星一邊聊天,有時還說些修煉的事情。

  說笑了一陣,赤瑕璧忽然望著斬風問道:「老弟,我現在的實力到底怎麼樣了?以前有戟布他們做比較,只要打一場就清楚了,現在的對手不是鬼人就是武士,再不就是幻士,他們的實力高低我都不清楚。」

  斬風想了想道:「不如你攻擊我試試。」

  「這可是你說的!」

  赤瑕璧嘻嘻笑了笑,也不做大動作,先是靜氣凝神,臉色微微一沉,右掌輕輕向斬風推出,掌心漸漸凝出一個細小的火紅色小點,晶瑩剔透,彷彿一顆晶亮的紅寶石,在夜幕下閃動著絢麗的光芒。

  鳴一等人從來沒見他用過這種手法,而這次動手的目的是試驗實力,出手就必然是最強大的一擊,因此顯得格外好奇,緊緊盯著火紅色小點。

  斬風泰然自若地坐在地上動也不動,目光凝視在小火點上。

  當小火點觸及斬風身外紫光的那一刻,赤瑕璧突然一聲清嘯,小火點瞬間化作火團,將斬風整個人裹在裡面,最奇特的,莫過於火團的表面出現了一些特別的符號,就像符咒一樣。

  看著熊熊的火光,硯冰和幽兒都不由地一陣心驚,開始擔心起火團中的斬風,是否真的水火不侵。

  斬風的身體雖然沒有任何感覺,卻可以從力量壁反彈的力量判斷攻擊的強弱,赤瑕璧這種攻擊手法的威力,令他吃驚不小,這個火團並不只是烈火,他能感受到像火焰般燃燒的力量中,隱約有風雷之聲,巨大的壓力不斷衝擊著力量壁表面,產生了一陣又一陣的反彈力。

  赤瑕璧目不轉睛地盯著火團,發現火團不斷地向外擴大,這絕不是火團攻擊的本性,而是斬風的反擊力量,心中暗暗驚歎:風老弟的防禦力簡直恐怖,居然連鎖都鎖不住。

  鳴一看不懂,好奇地問道:「赤老大,這個招數,到底有甚麼用?」

  赤瑕璧笑著道:「這叫烈焰天繭,將道力凝聚成火焰狀彈出,遇到攻擊目標後立即釋放出力量,像雙手一樣把對方牢牢捏緊住。這些日子我跟聿丘學了一些雷劈術與電擊術,也加在裡面,所以被攻擊的人同時被火燒、電擊、雷劈,還要承受巨大的壓力,撐不住就完蛋了。」

  鳴一嚇得吐了吐舌頭,搖頭歎道:「乖乖!要是我被抓住還不變燒豬了。」

  飄如月嘻嘻一笑,調侃道:「沒想到你也覺得自己是豬,我還想給你高一點的評價,看來不用了。」

  鳴一擠眉弄眼地問道:「小月兒,衣服補好了沒有?」

  飄如月不自覺地摸了摸小腹處,接著輕哼了一聲,甩眼朝斬風望去,發現赤瑕璧已經收了道術,而斬風身邊出現了直徑一丈的圓形焦土,這片焦土呈下凹形,可見除了雷電烈火之外,還有巨大的下壓力,不禁嚇了一跳。

  「好厲害的手段!」

  「紅髮大哥哥真厲害!」幽兒拍著手嬌笑道。

  斬風還沒有說話,院門處忽然傳來一陣掌聲,接著有人笑道:「果然是厲害的手段,看來我要多加小心了。」

  眾人回頭一望,只見孜一羽面帶微笑地走入院中,邊走邊道:「老遠距離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以為發生了甚麼事,原來是赤道仙在演練道術,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經過了今日之事,孜一羽對他們的感覺也大為改觀,笑容變多了。

  赤瑕璧笑道:「有甚麼不妥請儘管說。」

  「我對道術可是一竅不通,你這一問簡直是對牛彈琴了。」

  孜一羽笑了笑,望著斬風道:「風將軍的防禦力也實在太強了,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鳴一笑著問道:「你怎麼有空跑到我們這裡來?不是來找小月兒打架吧?」

  孜一羽尷尬地看了一眼飄如月,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只是路過而已。」

  飄如月白了鳴一一眼,淡淡地問道:「那些武議員還在爭吵?」

  「不是爭吵,是爭論!」

  糾正了用辭後,孜一羽忽然輕輕一歎,苦笑道:「經過今日之事,大家都意識到玄武國的武士界必須進行改革,但對於改革的幅度與方向卻各有意見,而且這次只來了五十名武議員,因此必須與留在中州的那一百人商議之後,才能進行真正的改革。」

  硯冰淡淡地道:「多吃幾次虧就不會有意見了。」

  「各位自便,我還有事。」孜一羽尷尬笑了笑,抱了抱拳後退出了小院。

  「這個孜一羽還不錯。」赤瑕璧望著飄如月嘻嘻一笑,調笑道:「與你挺匹配的啊!要不要考慮一下?」

  「呀!看我不劈了你。」飄如月眼睛一瞪,二話不說,隨手抄起凳子就往赤瑕璧頭上砸去,潑辣爽直的性格表露無遺。

  「不愧是如月姑娘,還真敢動手!」赤瑕璧笑著跳開,轉眼望向斬風問道:「怎麼樣?我的實力如何?」

  斬風沉吟道:「攻擊力在仙士之上。」

  「真的!」赤瑕璧眼睛突然放亮,興奮之情不言而喻。

  「不過仙人擅長防禦與治療……」

  赤瑕璧立即領悟話中之意,自己攻擊有餘防禦不足,道術中的治療之法更從未涉及,這樣的戰鬥難免有些缺陷。

  「防禦性道術我倒是還有機會學學,至於治療術……」想到最擅長治療術的佐思已進入仙人之列,他的徒弟中又沒有甚麼能人,仙人也不可能再傳授道術,赤瑕璧不禁有些頭疼。

  由於明神昶對那塊灰磚很感興趣,因此一行人在落英城住了三天才離開,趕往第二站月嶺武院,並把太子遇襲的消息送往皇都,斬風也讓硯冰代寫了一封信,一起送往皇都。

  皇都並不平靜,當太子在落英城遇到幻士襲擊的事件傳入時,整座城市都被震動了,講武堂事件的陰霾還沒消除,中州正在嚴密監視城內外的動靜,此時太子又被襲擊,人們都感覺到一股風暴,已經出現在玄武國的上空,隨時都會帶來滅頂之災。

  明帥與所有的大臣一樣,都在緊張而忙碌地處理著太子遇刺事件。聿丘終日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而花舞等人也得到皇帝的特別准許,搬入明帥位於皇都的住所,隨他一起辦理政務。

  然而就在這緊張時刻,守衛皇都的八名衛士在一天早上同時被殺,兇手不但殺人,還用死者的鮮血在城牆兩側各寫了一個偌大的殺字。

  事情驚動了皇帝,明帥等重臣一大早便被叫到文華殿議事。

  帶著一臉的疲色,明帥匆匆回到住所,看著同伴們沉聲道:「各位,昨夜守護皇都的八名皇家衛士被殺,兇手還在城牆上寫了兩個殺字。」

  「啊!」

  原石等人都驚得跳了起來。

  弓弛慨歎道:「這是對玄武皇室公然的挑戰。」

  明帥撩袍轉身坐下,臉色陰沉地又道:「太子剛剛遇刺,這裡突生事端,看來幻士是鐵了心要對付玄武國皇室,我們現在只有奮力回擊。」

  原石跺了跺腳,歎道:「可惜斬風他們不在,不然根本不用怕他們。」

  明帥搖頭道:「玄武國這麼大,不能處處都靠他們,我們必須找到自己的解決辦法,否則數十年後幻士再度入侵,後代也會遭殃。」

  花舞見他一臉憂色,心裡也不快樂,握著他的手柔聲勸道:「不如把他們叫回來吧!對太子、對皇帝都有好處。」

  明帥還以關懷的微笑,回應道:「他們這次出去並不只是巡遊,同樣也是利用太子這個誘餌吸引幻士,然後瓦解各地的白虎國據點,這比守衛皇都更加重要。」

  「可是這裡能防得住嗎?」兵燁不安地問道。

  明帥沉吟道:「幻士殺了人卻沒有進城,看來城門的法陣起到了作用,暫時應該沒有大礙。」

  正說著,門外忽然走入一名皇家衛士,捧著一封書信稟道:「大人,這是風將軍的信。」

  「哦!」

  明帥有些好奇,斬風從不寫信,這次這麼做必有深意,連忙從衛士手裡接下信,拆開一看,臉上忽然浮現出會心的微笑。

  「他們說了些甚麼?」

  明帥興奮地道:「信上說了一個故事。」

  「故事?」

  「是啊!一個非常有用的故事,可以讓我們更有效的守護皇都與中州。」明帥微微一笑,心裡已有了全新的計畫。

  月嶺武院建在神月山的半山腰,是一個以練修身為主的武院,雖然沒有出過甚麼人才,卻擁有不少熟知武學經典的大師,而且山上風光秀麗,景色怡人,還有些石碑、古屋,正合了明神昶的心願,因此選擇了這裡。

  離開落英城後,武議員的十個小組都已成功編組,兩組守護太子身邊,八組巡視四方,再加上百名皇家衛士,明神昶的身邊幾乎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

  斬風八人還是那麼輕鬆,也開始研究聯合作戰的方式,有時也與武議員隨意切磋兩下。

  斬風倒是頗有收穫,所見到的武技大都能夠變成冥武技,甚至還找到一項名叫「劍環天」的冥術,只是受到虛冥體的限制,冥術的力量無法釋放出來,因而無法知道這項冥術的效用。

  月嶺武院院長駿若華,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也隆重地接待了這一行人,太子和武議員們自然被奉若上賓,對斬風等人也是禮敬有加,一切都無可挑剔。

  在名叫養氣堂的大廳落坐之後,駿若華笑著問道:「太子,這裡風景不錯吧?」

  明神昶點頭笑道:「真是妙了,我以前就聽說過這裡,只是山上有個武院,怕驚動你們,所以沒敢上來。」

  駿若華嫣然笑道:「只要太子願意,隨時都可以來住。山頂上有個逐日台,風景更好,我每天都帶著弟子在台上吸取天地靈氣,助養體內罡氣。」

  僚華笑道:「我早就聽說月嶺武院有種萬息神功,可以吸取天地靈氣為己用,想不到駿院主天天都在吸納天地靈氣。」

  「僚老爺子過獎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甚麼是真正的天地靈氣,只是坐在上面練氣進展比平時稍快,弟子便隨口瞎說,造成了外界的誤會。」

  「吸取天地靈氣」這幾個字,觸動了斬風舊時的記憶,剛到冥界之時便在山上待了兩年,從日月光輝中滋養了兩顆力量種子,才有今天的故事與成就。

  我只修煉了「日」和「月」,「天」與「地」兩部都無法參透,幽兒的黑靈是「地」,戟布的力量則是「天」,可惜幽兒直接吸納了黑靈,不然倒是可以試試修煉「地」,也許會有不同的效果。

  硯冰見他一副若有所思樣子,小聲問道:「在想甚麼呢?」

  「修煉。」

  硯冰嫣然一笑,壓低聲音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想其他的事情,他們看樣子還要說一陣,不如我們上山看看吧!」

  幽兒哀求道:「這裡好無聊,我們去爬山吧!」

  斬風朝廳內掃了一眼,駿若華與刀無界等人正津津有味地說著武學,恐怕一時半會兒走不了,於是便給赤瑕璧等人施了個眼色,趁著別人不注意悄悄離開了養氣堂,興致勃勃地往山頂爬上去。

  登山的石階都修在懸崖旁邊,坡度傾斜,十分險峻,再加上山風吹來呼呼作響,嚇得幽兒臉色蒼白,緊緊縮在斬風的懷裡,直到爬到頂部的逐日台。

  「噫!」鳴一第一個爬上逐日台,抬眼一看,忽然愣住了。

  後面的人見他突然停步不走,都十分好奇,加快腳步衝了上來,也愣住了。

  逐日台面積不小,最奇特的是,逐日台的中央有一塊長寬三丈的正方形石板,上面畫了一些符號與標誌,與斬風在煙島見到的十分相似,分別在於那一個是六角形,這是正方形,裡面的符號也有些區別。

  「誰這麼無聊,居然在這種地方畫圖?不會是月嶺武院的人吧?」

  斬風走到石板上仔細地觀看了一眼,覺得這種圖案一定有特別的用意。

  其他人也都走到石板上觀看,無不連連稱奇。

  「噫!黑球找我!」

  話音剛落,幽兒便已經坐下,雙眼緊閉,四肢放鬆,身上漸漸有紅光滲出,斬風一看便知道進入了清神府。

  「幽兒怎麼了?」鳴一好奇地問道。

  「修煉。」

  鳴一更是驚訝,平時幽兒最討厭修煉,每次斬風叫她修煉都是又哄又求,這次居然不吭不響地便修煉起來了。

  斬風也沒有太在意,黑靈力量強大,拉著幽兒修煉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情,抬眼看了看四方,逐日台的風景果然秀麗,四周都是雲海,一直接到天邊,蔚為壯觀。

  「好舒服啊!」

  鳴一找了塊大石躺了下來,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吹著山風,別說多愜意了。

  「你們看幽兒!」

  飄如月忽然驚呼了一聲,眾人不約而同向石板望去,赫然發現幽兒的身上散發出一層淡黑色的光芒,竟連陽光都逼開了。

  斬風雖然一直帶著幽兒修煉,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狀態,不禁大為驚訝,心道:黑光大概是黑靈的力量吧!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大?難道有了新的進展?

  「大家不要靠近。」

  眾人以為他擔心幽兒被干擾,都點了點頭,並不知道斬風其實是擔心黑靈強大的力量,會對他們造成危險。

  斬風慢慢接近幽兒,並將手伸向黑光,想試一試黑光的力量。

  黑色光芒果然順利地穿越了力量壁,與手指有了直接接觸,就在這一剎那,斬風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紫藍雙嬰頓時有了反應,像是受到老朋友招喚似的,變得極為活躍,而斬風的元神也受到了牽制,開始脫離身軀,進入身軀與力量之間的明若府虛空。

  他嚇了一大跳,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黑靈要把我拉到幽兒的清神府中?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黑靈果然把紫藍雙嬰和元神,一併帶過去。

  「風哥哥!」幽兒見到斬風的元神立即興奮地衝了過去。

  「幽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黑球突然跳了出來,然後就把我拉到這裡來了,對了,外面還有黑色的光芒湧進來,不知道是甚麼。」

  斬風張望了一眼,也發現清神府的虛空滲透著許多淡墨色的光芒,形狀不一,形態也不相同,但它們似乎都受到黑靈的牽引,慢慢向它靠近,最後化入黑靈散發的光芒之中,再也不見了。

  看到這些,他忽然明白,這是黑靈在吸納力量,就像自己吸納日月之光一樣。

  這些黑色的光芒一定是大地的精華,看來是黑靈感覺到大地精華,所以突然把幽兒的元神帶入這裡一起修煉,我的元神和紫藍雙嬰都是被這股巨大的牽引力吸進來的。

  解開了疑團,斬風也輕鬆下來,難得再有機會與黑靈一起修煉,他自然不放過,與紫藍雙嬰一起嘗試著貼近黑靈。

  然而此時的黑靈似乎完全進入了修煉狀態,沒有理會紫藍雙嬰發出的信號,一直在吸納著大地精華。

  紫藍雙嬰乾脆直接貼在黑靈的外側,感受著大地的精華。

  幽兒正想叫斬風一起玩,忽然從黑靈體內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的元神硬生生拉了過去,被黑靈身邊的一團黑光包裹住,再也動彈不得。

  斬風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幽兒的虛空,卻是第一次見到黑靈這樣強迫幽兒的元神修煉,既好氣又好笑,索性也貼了上去,嘗試著感受大地精華帶來的衝擊。

  其他六人見斬風忽然也坐了下來,身上的紫光逐漸被黑光籠罩,都感到萬分驚訝。

  「老大不會也跑去修煉了吧?」

  硯冰沉吟道:「雪妹說過,他曾經失去了心神,被迫跑到幽兒的身體內修煉,也許這次也一樣吧!」

  「借體修煉!」布揚和元蘇第一次聽到這事,都大吃一驚。

  赤瑕璧盯著石板中的兩個黑色身影,喃喃地道:「借別人的身體修煉,這樣做有甚麼好處呢?也許是因為不同的體質會有不同的修煉效果,人人都有元神,也許\我也可以試試。」

  元蘇看著布揚道:「斬風這種實力都不忘天天修煉,我們只有更加勤練才能把差距縮小。」

  布揚爽快地道:「還說甚麼,現在就開始吧!」

  「好!」兩人一起走到平台的東北角修煉了起來。

  受到感染,剩下的四人也都各自尋找地方修煉,平台上頓時一片寂靜,只有呼呼的風聲作伴。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6 PM

第六章古怪法陣

  在清風白雲相伴下,斬風八人靜靜修煉了一個時辰,直到山道上響起了人聲,赤瑕璧等人才停了下來,不約而同望向中央,斬風和幽兒依然被一團黑色的光芒籠罩著,動也不動。

  鳴一離台階最近,探頭看了一陣,問道:「有人上來了,應該是這裡的院主帶著太子和刀無界他們來遊覽,我們要不要叫醒他們兩個?」

  「叫醒?」赤瑕璧一臉苦笑地搔了搔後腦,嘟囔著道:「恐怕碰一碰都沒有好下場,我看還是算了。」

  硯冰等人連連點頭,現在去碰斬風與找死沒甚麼分別,誰都不敢觸這個霉頭。

  「來了!」

  鳴一轉身退到赤瑕璧身邊。

  先走上來的是一群月嶺武院的弟子,見逐日台上有人先是一愣,隨後又發現中央的石板上有兩個黑光包裹的人影,無不大驚失色。

  「師父,師父,快來啊!」

  「吵甚麼!一點禮數都不懂,不知……」

  駿若華一邊喝斥一邊走了上來,但看到逐日台上的情景之後,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刀無界和明神昶等人也隨後走了上去,見了場中的兩人並沒有太驚訝。

  孜一羽打量了幾眼,笑道:「風將軍和……那個叫幽兒的姑娘好像在修煉,他們還真會找地方!」

  「他們是……」

  駿若華雖然對八人十分禮遇,卻沒有放在心上,連名字也沒記住,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刀無界。

  刀無界微笑道:「太子的兩位朋友,都是高手,想必是見了這裡風景秀麗,也想感受一下天地靈氣。」

  駿若華點點頭,盯著黑光看了半晌,忽然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他們身上的好像不是罡氣。」

  刀無界等武士其實一直都很好奇,斬風身上到底是一種甚麼樣的力量,居然到了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地步。

  鳴一見眾人都是一臉驚訝之色,忽然感到自豪,洋洋得意地插嘴道:「我老大的本事可不能小看,就算從這峰頂上跳下,也傷不了半根頭髮。」

  月嶺武院的人聽了都露出不信之色,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不好意思駁斥他,個個交頭接耳說他胡扯。

  刀無界等人雖然不信他這種誇張的說法,卻絲毫不敢小看斬風的實力,畢竟他是能讓道仙俯首稱臣的人。

  駿若華對斬風幾個本就不太在意,也不想過問太多,朝著太子微微一笑,道:「這裡就是逐日台。」

  明神昶笑道:「風景真是美極了,就是爬上來有些累!」

  「爬上來也是一種修煉,出了一身汗之後坐在這裡看看風景,再吹吹山風,滋味截然不同。」

  「這倒也是─噫!」

  明神昶忽然瞥見石板上的圖案,不禁大喜過望,興奮地一個箭步便衝了過去,連斬風和幽兒正在修煉的事都忘了。

  硯冰與赤瑕璧等人都站在逐日台邊緣觀望,原想提醒眾人不要靠近,因為人多口雜,一時插不上嘴,所以沒來得及說,忽見明神昶冒失地衝了過去,臉色大變,但再想出手卻已經晚了。

  「哎呀!」

  隨著一聲大叫,明神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外推去,整個人立時被拋上半空,遠遠地扔出了逐日台外。

  駿若華正打算介紹月嶺武院的練氣之法,明神昶突然跑開本也沒有在意,此時見他被急速拋出逐日台,嚇得渾身冰涼,臉色刷的全白了。

  「太子!」

  刀無界等人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想出手去救,卻因為明神昶被拋得太高,他們用盡全力也無法摸到。

  「我去吧!」

  赤瑕璧立即召出火靈神翼,快速地向崖邊衝去,在空中穩穩接下了明神昶,平安地把他帶回逐日台。

  大部分的人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僚華和刀無界反應最快,一左一右抓住了明神昶的雙臂,齊聲問道:「太子,沒事吧?」

  明神昶彷彿知道會有人救他,反應竟比其他人更加平靜,微笑道:「沒事,有赤大哥他們在,不會有事。」

  僚華滿眼感激地看著赤瑕璧道:「赤道仙,這次可真是多虧了有你在,不然我們這些人萬死難辭其咎。」

  赤瑕璧笑道:「都是風老弟惹的禍,我們也是疏忽,沒有及時警告大家不要靠近。」

  這時後面的人才回過神來,駿若華一個箭步便衝到明神昶面前,嚇得滿頭大汗,心如鹿撞,緊張地問道:「太子,您沒事吧?真是嚇死我了,怎麼會突然飛起來了?」

  「沒事!」

  明神昶笑了笑。

  駿若華把目光移向赤瑕璧,驚愕地問道:「請問閣下是何方高手,竟……竟能飛?」

  僚華呵呵笑道:「這位是朱雀國大名鼎鼎的道仙赤瑕璧。」

  駿若華又是一驚,上下打量了幾眼,慨歎道:「原來是道仙大駕光臨,難怪擁有奇術,若華失禮了。」

  赤瑕璧嘻笑道:「院主不必多禮,不過麻煩你告訴武院的人,我風老弟的身子絕對碰不得,再出甚麼事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駿若華心頭一震,不可思議地回頭望著兩團黑影,以為兩人也是道士,喃喃自語道:「道術果然神妙,今日終於大開眼界了!」

  「院主,風老弟練的不是道術。」

  「不是?」

  刀無界點點頭,道:「既然風兄弟在這裡修煉,我看大家還是先回去吧!別打擾了他。」

  「嗯……好!」

  駿若華原想展示一下月嶺武院的武學經要,但逐日台中坐著兩個奇人,碰又碰不得,喚又喚不醒,只好點頭。

  月嶺武院的弟子早已心怯,得到院主的允許頓時往台下湧去,急急忙忙回到半山腰的武院。

  赤瑕璧等人依然留在逐日台上,一邊修煉一邊監視四周的動靜,避免再有人上來。

  斬風和幽兒這一坐便坐了三天三夜,不食不飲,不眠不休;鳴一和飄如月都撐不住,先後回到武院吃飯休息,然後再上來;硯冰、布揚、元蘇不需要吃飯,因此都沒有動,赤瑕璧也可以忍受一個月不進食,因此都在台上陪著。

  這番狀況令武院裡的人又是一陣驚訝,但有了前幾次受驚的經歷,很快就適應了。

  其實斬風並非不想停止修煉,只是黑靈巨大的牽引力,限制了元神與紫藍雙嬰的行動,無奈之下,只好一直貼在黑靈之側修煉元神。

  吞噬了無數大地精華之後,黑靈的表面更亮,彷彿一個黑色太陽,在清神府的虛空中散發出黑色的光芒,氣勢更加宏大,力量也更強了。

  「風哥哥!」幽兒的元神也被黑靈放了出去,但她似乎不知道發生過甚麼事,好奇地問道:「我好像睡了一覺。」

  斬風卻發現幽兒的元神也在散發黑色的光芒,知道大地精華通過黑靈進入她的元神,她未來一定會更加強大,著實替她感到高興。

  「好累啊!我好像還想睡,風哥哥,我們離開這裡回去睡覺吧!」

  「嗯!」

  其實斬風的元神和紫藍雙嬰都感到極度的疲勞,擺脫了黑靈的牽制後立即回歸原體。

  「斬風,你醒啦!」

  元蘇第一個發現兩人身上的黑光消失,立即站了起來。

  其他幾人聽到聲音也都停下修煉,紛紛轉頭望向中央。

  斬風一臉疲憊地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幽兒,卻發現她已經沉沉地睡著了,身上卻多了一層極淡的黑色光芒,知道是修煉的成果。

  硯冰察覺到他眼中的疲憊,走到他身邊柔聲問道:「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都三天三夜了。」

  「三天!」

  斬風吃了一驚,猛地抬頭望著充滿柔情的眸子。

  赤瑕璧接口應道:「是啊!太子他們因此也留了三天,都在等你們醒來。」

  「想不到居然三天了!」斬風搖了搖頭,望著硯冰道:「你把幽兒帶下去休息吧!我就在這裡休息一陣。」

  「這裡?」

  斬風點頭道:「我現在的狀態睡哪裡都一樣,這裡方便些。」

  硯冰沒有勉強,朝他嫣然一笑,抱起幽兒飛下了逐日台。

  斬風看了看赤瑕璧、布揚和元蘇,甚麼也沒說,躺在地上便睡著了。

  刀無界很高興能多留三天,因為駿若華是武學理論的大師,連續三天為明神昶講解了武學的經要。明神昶雖然不大情願,但由於斬風還在修煉無法下山,只好在眾人的簇擁下聽了三天武學經要。

  斬風睡了一天才醒,一覺醒來後,忽然發現自己的元神強大了不少,紫藍雙嬰也有所成長,不禁感歎黑靈的力量,然而,此刻的他並沒有意味到引發大地精華的力量。

  四人回到武院,明神昶一見到他們就嚷著要起程,刀無界等人都知道他這幾天憋壞了,又聽了三天的武學道義,心裡早已知足了,自然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離山的要求。

  臨行之前,明神昶再次登上了逐日台,小心翼翼地把石板上的圖案畫了下來,這才心滿意足地上路了。

  自從太子和皇都先後兩次遇襲後,幻士集團的活動突然沉寂下來,再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但皇都與太子兩處都不敢大意。

  然而春風雖然和暖,卻吹不走藏在陰暗處的濃濃寒意,就在某城的一座大宅中,玄武國二十四個白虎國據點的首領正聚在一起,共同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由於白虎國的制度是直系控制,因此這次也是二十四個首領第一次會聚一堂。

  「兩邊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該是改變策略的時候了,所以我請示了上面的意思,要我們暫緩行動,讓玄武國平靜一段時間,然後再進行更大的行動。」

  最先說話的是一名藍衣漢子,臉上劃著三條刀疤,一條比一條長,就像三條蜈蚣趴在臉上,醜陋不堪,他就是被明帥的巧計趕出中州城的幻士,隱然也是二十四人之中的首領。

  「要等到甚麼時候?」

  藍衣疤面人陰陰笑道:「等到玄武計畫的主力從白虎趕到。」

  在座的人都騰的站了起來,言下之意誰都明白,真正的攻擊將要開始了。

  「要全面開戰嗎?」

  藍衣疤面人臉色一沉,冷笑道:「到時候自然知道,不過我們不能坐著乾等,要想辦法挑唆一些強盜、山賊出來作亂,給太子那邊增加點壓力,最好讓玄武皇帝再調些高手過去,這樣一來中州和皇都的防禦就更弱了。」

  「主意不錯!」

  「可是皇都有秘陣學護著,我們能攻破嗎?」一人懷疑著問道。

  藍衣疤面人不屑地撇撇嘴,輕笑道:「等那批人到了,連城牆都頂不住,那些破玩意兒還有甚麼作用嗎?」

  咯咯!屋內頓時響起一陣陰風刺骨的笑聲。

  然而,這些洋洋得意的白虎國奸細們,卻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潛伏者的眼裡,當聚會散場之時,潛伏者也悄然離開了大宅,穿過一排橫街,來到一處陰暗的角落裡。

  「看樣子,他們正等待國內派出更多的幻士,似乎還有些更厲害的人物,但都沒有正面提及。」

  「更厲害的人物!」另一個黑影從陰暗中閃身而出,冷冷地道:「繼續跟蹤下去,一定要查清楚是甚麼厲害人物。」

  「是!」

  話音剛落,潛伏者如鬼魅般的人影便已消失在黑暗中。

  「有那個人陪在皇太子的身邊,幻士的計畫未必能成功,不過如果那些更厲害的人物出現,只怕他也難以顧及周全,我似乎應該多幫他一把,免得這裡失控。」

  黑影喃喃地嘟囔了一陣,忽然抬起頭,厭惡地望了一眼火紅的太陽,隨著一陣陰冷的笑聲,身影再次沒入黑暗之中平靜的氣氛下,明神昶的旅程越來越順暢,除了每到一處都必須去參觀當地重要的武院外,其餘時間都沉浸在悠遠的歷史中,時而是古墓石碑,時而是老宅舊苑,時而又是古書古畫,忙得不亦樂乎。

  斬風八人整日都跟在他旁邊,雖然沒有找到任何與冥人有關的古跡,卻也瞭解了不少玄武國的歷史,而且在路上不斷修煉,幾個人之間的配合越來越有默契,尤其是赤瑕璧、硯冰與飄如月三人。

  斬風礙於虛冥狀態的限制,因此沒有參與聯合,而是以一抗三,成為三人的陪練對象。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春去夏至,熾熱的太陽肆無忌憚地在高空釋放著它的能量,樹木茵翠,蟬鳴陣陣,又是一番新的景致。

  太子之旅已經過了四個月,一行人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巡視過四、五十個大大小小的城鎮,還有些山野的別苑山莊。

  這一日,他們來到一個名叫黃龍鎮的地方,這裡屬於玄武國的北面,氣候較冷,因此沒有南面的城鎮那麼繁華,不大的鎮子透著樸實與清幽,別有一番滋味。

  一進小鎮,明神昶便開始留意建築樣式與材料年代,把其他的事情統統扔給了泰豐與刀無界。

  然而走了一陣,卻毫無所獲,他不禁有些失望,於是便望向身邊的赤瑕璧,微笑懇求道:「赤大哥,能不能幫我問問這裡的鎮民,鎮裡或是附近的山林野地有沒有古跡,或是歷史悠久的事物與建築。」

  「沒問題!」

  赤瑕璧知道刀無界不讓任何陌生人與他有直接的接觸,正好他的酒興又起,便藉著打聽消息的機會,拉著鳴一走入路邊一間不起眼的小酒鋪,坐下後便揚聲喚道:「老闆,先來兩罈好酒。」

  「您稍候!」

  老闆笑了笑,一手夾起一個酒罈子走到桌邊。

  赤瑕璧打量了兩眼,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男子,長著一對會笑的小眼睛,臉上皺紋滿佈,頭髮也白了一大半,一看就知道是久歷風霜之人,只是神色清明,行動也算效率,抱著兩罈子酒不搖不晃,不禁笑著讚道:「老人家的身體真好啊!」

  老人笑了笑道:「還算康健,這裡是兩罈好酒,兩位慢用!」

  赤瑕璧要打聽消息,哪肯放他離去,一把拽住他笑道:「老闆,別急著走呀,反正店裡沒人,跟我們一起喝兩杯如何。」

  酒鋪老闆也很爽快,欣然坐下,一邊為兩人斟酒,一邊問道:「這小鎮偏遠,沒甚麼好東西,兩位來這裡幹甚麼?」

  赤瑕璧拿著酒碗咕嘟一口喝完,抹了抹嘴角的酒液,笑道:「好酒─我們是遊客,喜歡到處尋訪古跡,聽說這一帶有不少古跡,所以就來了,只是在鎮上轉了半天也沒見一處。」

  「古跡?」酒鋪老闆歪著頭沉思片刻,忽然一拍大腿,笑道:「說到古跡還真有一處,在鎮西北黃龍山的密林深處,很久以前鎮上的一個獵人有次來店裡說的,不過那林子很深,路又難走,連樵夫都不會進去。

  「以前獵人們偶爾心血來潮還會進去看看,現在可沒人去了,聽說山裡多了不少猛獸。」

  「黃龍山!」

  赤瑕璧抬眼朝西北望去,果然見遠處隱隱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

  鳴一笑道:「赤老大,看來我們要入山了!」

  赤瑕璧皺了皺眉頭,搖頭道:「只怕刀無界他們不肯,山林裡很難防範偷襲。」

  酒鋪老闆以為他們在說野獸,笑著又道:「是啊!前幾天還有人說聽到虎嘯,嚇得樵夫們都不敢去了。」

  又喝了一陣,赤瑕璧與鳴一回到在鎮外設置的營帳區,把黃龍山的事情告訴眾人。

  「黃龍山!我們明天就去,那裡人跡罕至,如果有古跡一定是難得的好東西。」

  明神昶一聽就興奮起來,望著西北的大山,兩眼發亮,彷彿看到了寶藏一般。

  正如赤瑕璧所料,刀無界一聽果然皺起了眉頭,沉吟道:「太子,山林茂密,最容易埋伏偷襲,我們又不可能把樹都砍了,所以還是別去為妙。」

  明神昶一顆心早就飛到黃龍山裡去了,哪肯聽他勸,立即辯駁道:「樹木又不會施展幻術,我覺得山裡應該比鎮裡更安全吧!只要事先搜一搜,幻士想隱藏都難。」

  刀無界深知山林茂密之處不見天日,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把幻象與真實混淆,萬一察覺不到,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林深樹密,如果對手突然放火,想逃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濃密的眉毛緊緊擰著。

  「太子,若真是想去,還是先把大軍調來封山?清理了之後再進山吧!」

  明神昶恨不得現在就起程,哪肯再等大軍,搖頭道:「有你們這些高手在旁邊,我覺得十分安全,事情就這麼定了,今天麻煩大家去準備進山的物品,明天一大早就出發。」

  說完不等刀無界回應,便急步離開了。

  刀無界無奈地看著同僚,苦笑道:「這位太子有的時候實在很任性。」

  僚華沉吟道:「看來進山是不可避免了,依我看不如今夜就派人去探一探,也好有個準備。」

  「現在?」刀無界望了一眼圍坐在不遠處的斬風等人,「他們似乎比我們更合適,有任何意外都能飛出山林。」

  「你是議長,去求外人幫忙不大好,還是我去吧!」

  僚華笑呵呵地起身走到斬風一群人的身邊,拱手道:「幾位,太子要進山,這事你們也都聽到了,山中情況不明,我們擔心會有危險,赤道仙和這位姑娘都有飛行術,所以小老兒想請兩位辛苦一趟,去山裡看看。」

  斬風正有這個想法,見僚華來請,點頭應道:「我們正打算走一趟。」

  僚華捻髯笑道:「看來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很好很好!」

  赤瑕璧沉吟道:「鳴一,你們四個留下,我和風老弟、硯冰以及幽兒一起去。」

  僚華詫異地望了望縮在斬風懷裡的美人兒,微微一愣,這些人當中,最看不透的就是這個名叫幽兒的少女,怎麼看都不像是高手,可講武堂事件中,這個少女卻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而且在逐日台的表現,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斬風一直擔心硯冰的影雀無法承受自己,因此總是步行,不敢隨意嘗試,想到自己與兩人的速度上的差距,提議道:「姐姐,你和赤大哥先走一步,我帶幽兒步行過去。」

  「好!」

  硯冰和赤瑕璧對視一眼,一起飛上天空,往黃龍山的方向急飛而去。

  望著空中閃動的身影,正忙著生火做飯的武士們有說不出的羨慕,這種技能太實用了,可以解決不少麻煩。

  斬風帶著幽兒起程趕往黃龍山,正式的官道並不入山,在山的外圍轉了幾個彎後,就折往正北方向,因此他們需要先走官道,然後沿著樵夫、獵人踏出的羊腸小道向山邊走去,到山腳之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赤瑕璧與硯冰早已在山腳等候多時,並將小火蝶懸在林子上空做為信號,因此斬風和幽兒輕鬆地找到兩人。

  「山裡有甚麼嗎?」

  「山太大了,逛了一圈沒有看到甚麼古跡,不過林子裡的確有些石雕,似乎曾經有人住過。」赤瑕璧和硯冰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嗯!」

  走了幾個月都沒有收穫,斬風也不敢抱太大的期望,抬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中,黃龍山就像一個連接天地的巨人,氣勢磅礡,他的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似乎在這山中藏著神奇的寶貝。

  硯冰詢問道:「我們要等到天亮,還是進山看看?」

  「進山!」斬風毫不猶豫地應道,除了仙、鬼兩界的高手,其他很難動搖這四個人的組合,因此也沒甚麼可怕的。

  「我帶路!」

  赤瑕璧搶先走在最前面,一邊控制著小火蝶,一邊笑道:「這山還真是座荒山,羊腸小道到了這一段就斷了,往山上走根本沒有路,荊棘、山籐到處都有,走起來很困難,看來真的很久沒有人進山了。」

  硯冰接著道:「沒有人的地方才可能有所發現,也許真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嗯!」

  斬風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解除虛冥狀態的辦法,其他的事沒有多想。

  沉默了一陣,赤瑕璧覺得山風陰冷,氣氛又過於沉重,有些不自在,便開始尋找話題,含笑道:「其實老弟可以去找戟布。」

  斬風搖頭道:「他只知道一些資料,並沒有任何解決方式,所以破解之法只有兩個地方可以得到,一個是人界的這些古跡之中……」

  硯冰好奇地問道:「還有一個是甚麼?」

  「仙界!」

  兩人聽了都傻了眼,這個選擇幾乎不可能實現,斬風到現在為止還是仙界的通緝犯,上了仙界一定會受到嚴密的監視,不可能讓他隨意翻閱冥術典籍。

  斬風卻不是沒有想過去仙界,上次聽說所有的典籍都放在藏典嵨便有些心動,只是夭雲的事情太棘手,逼得他不得不回到人界,況且現在沒有虎極相助,也飛不上仙界。


  「走吧!也許會有所收穫。」

  沒了明神昶這個負擔,赤瑕璧顯得格外輕鬆。

  夜幕中,九隻小火蝶引領著四人漫步在深山密林之中,周圍一片寧靜,只是偶爾有幾聲野獸的叫聲,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行程。

  火蝶的光芒自然比不上太陽之光,因此能見度也受限制,漫無目的的逛了一陣,赤瑕璧憑記憶領著斬風來到一處山崖石壁,指著石壁前的空地道:「這裡有個圖案,面積不小。」

  斬風又向前走了兩步,藉著火蝶的光芒低著頭看了看,平滑的石面上的確雕著一個圖案,四四方方,上面刻著一些深奧難解的符號,乍眼一看彷彿是星圖,但仔細再看又不像,不禁想起逐日台上的那個四方形圖案,兩者的外形一模一樣,雖然裡面的符號有些不同,但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怎麼樣?有用嗎?」赤瑕璧見他望著石板沉思不語,不禁有些好奇。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7 PM

第七章黃龍山中

  斬風輕輕晃了晃腦袋道:「看不懂,不過……與逐日台的那塊有些相似,落英湖裡的也有一塊,不過那個是六角形,似乎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而且有著特殊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是甚麼。」

  提到逐日台,硯冰和赤瑕璧都有些興趣,走到石板邊仔細觀察了一陣,但誰也看不出其中奧妙。

  「風!我覺得這樣的巡視始終不是辦法,就算有冥術存留下來,也未必對你現在的狀態有所幫助。」

  「現在一切都很平靜,而且紫月團有斷戈打理,沒有甚麼事需要我做,一邊尋找一邊修煉也是一種辦法。」

  斬風當然知道這樣尋找如同大海撈針,但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之前只能這樣。

  幽兒最是無拘無束,見三人都在研究石板不理自己,俏嘴高高噘起,忽然蹦到石板上故意擋住三人的視線,撒嬌般叫道:「不看了。」

  「幽兒,別鬧了,坐下休息一會兒!」

  幽兒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石板中央,怨道:「我不管,不許你們再看這破石頭。」

  斬風知道她這麼做無非是想找人陪她玩,正想安慰她兩句,忽然發現幽兒身上隱隱有玄光閃動,知道黑靈又跑了出來,不禁一愣,好奇地問道:「幽兒,你的黑球怎麼又跑出來了?」

  幽兒嘻嘻笑道:「黑球真好,知道我無聊,自己跑出來和我玩,噫……它又要拉我進……」

  「去」字還沒說出口,她的元神已被黑靈帶走了。

  斬風大為驚訝,上次在逐日台黑靈也是突然出現,帶著幽兒進入清神府,並大量吸收大地精華,他也跟著受益,卻一直以為黑靈找到了合適的地點,所以才會突然行動。

  但這一次又是突然帶著幽兒的元神去修煉,氣候不同,環境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有這麼一個正方形的圖案,他的思緒第一次把圖案與修煉拉在了一起。

  難道是因為這個圖案,黑靈才會有所反應?這怎麼可能呢!我的紫藍雙嬰可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赤瑕璧和硯冰都沒有在意,見夜風清冷,便想在石頭上坐一會兒再走,身子剛坐下,心頭猛地撲通一跳,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上來,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在捏著他們的心臟,渾身上下都十分難受。

  兩人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分明是斬風的冥術「死環」威力,心中既驚且憂,以為發生了甚麼事。

  然而斬風此時竟然也有同樣的感覺,學會死環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嘗到死環巨大的壓迫力,不禁大驚失色,令他不安的是,居然連明若府的力量壁都無法阻擋這股力量,可見力量非同小可。

  「風!」硯冰實在受不了,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前衝去。

  赤瑕璧也無法承受這股壓力,急忙用遁術飄離了十丈,力量才完全消失,心神稍定後再望向身邊,忽然發現斬風和硯冰都倉惶逃了過來,心中更是驚愕,急聲問道:「老弟,不是你在施展死環?」

  斬風捂著心頭喘息了半天才平復下來,驚異的目光回望幽兒,輕歎道:「不是我,是幽兒!這股力量連我都受不了。」

  「啊!」赤瑕璧和硯冰驚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望著幽兒。

  斬風的感覺比兩人強烈多了,幽兒的死環攻擊範圍竟然達到十丈,而他卻只有五丈,足足多了一倍,而且強度也更是提升了十倍。

  難道這就是黑靈真正的力量?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一眼又露出一臉的苦笑,他們兩個在人界都可以算是超一流的強者,然而在幽兒的身邊卻如此不堪一擊,心裡滿不是滋味,更驚愕的卻還是斬風的反應,幽兒力量居然可以突破斬風身上水火不侵的力量壁,威力之強可想而知。

  硯冰深深地凝望著幽兒,輕歎道:「風!你說的沒錯,幽兒果然是我們之中最強大的一個,如果再修煉下去,只怕誰也擋不住她。」

  斬風憂心忡忡地道:「強大的不是幽兒,是黑靈!」

  「黑靈!」硯冰突然沉默了。

  赤瑕璧目測了一下距離,驚歎道:「乖乖!看來攻擊範圍有十丈,這可不是開玩笑,老弟,我記得你的攻擊範圍好像才五丈吧?」

  「嗯!」斬風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幽兒柔弱的身軀包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不知會不會帶著甚麼不良的影響。

  硯冰忽然薄嗔著怨道:「這個幽兒,施展冥術也不說一聲,害得我差點暈過去。」

  赤瑕璧笑著道:「老弟,你應該多訓練幽兒,我們的力量就更強大了。」

  「她不願意,沒人能逼她。」

  斬風忽然想起幽兒不會無緣無故施展死環,一定是發生了某種原因才會如此,心道:難道真是地上的那個四方形圖案引發了一切?

  可是,冥界從來都沒有人提及任何有關圖案的事情,戟布對冥術瞭解極深,也從未說過任何有助冥術修煉的圖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無數的疑問一古腦湧入心裡,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赤瑕璧找了棵樹靠著坐下來,眼睛瞟了瞟幽兒,見她一動不動地坐著,樣子與修煉無異,笑道:「看樣子還要等一陣,老弟,坐下來聊聊吧!」

  幽兒身邊被死環的威力籠罩,斬風也無能為力,只得在赤瑕璧面前坐了下來。

  硯冰坐在兩人之間,懷疑地問道:「風,幽兒的實力一直都是這麼強大嗎?」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無法承受她的力量。」

  「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古怪。」硯冰滿臉疑惑地凝視著幽兒。

  斬風點頭道:「我也覺得有點怪,卻怎麼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赤瑕璧見兩人說得嚴重,也望著幽兒思索起來,半晌後忽然驚呼道:「會不會和地上的那個圖樣有關?」

  斬風心頭一震,連赤瑕璧都想到這一點,說明這種想法並不是無的放矢,如果幽兒的強大與地上的圖案有關,就等於在說地上的圖案與修靈有關,這對他而言是天大的事情,想到這裡他再也坐不住了,騰的跳了起來。

  「風!你知道答案了?」

  「不是!」斬風剛向前走了兩步,死環的壓力又湧入心頭,迫使他再次退回原地,雖然心裡焦急,但在幽兒沒有解除死環之前甚麼也做不了。

  赤瑕璧盯著他追問道:「你到底想到甚麼了?」

  「你們想想,如果地上的圖案可以使死環的力量增強,也就是說這些圖案與冥人有關,正是我要找的東西,不但如此,落英湖中小島也有類似的東西,其他地方也許還會有……」斬風越說越興奮,竟一改寡言的性格,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硯冰與赤瑕璧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如果一切如斬風猜測的那樣,這次出巡的確沒有白費。

  「我們不必亂猜,等幽兒醒來一切就清楚了。」

  「嗯!」不知為甚麼,斬風始終無法平靜,目光像裝上了鉤子一般,緊緊地勾在幽兒的身上,一刻也不曾離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間天色已經吐白,一抹晨光突破了漆黑的黎明,為大地帶來光明,斬風三人終於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面前是一幅巨大的石壁,石壁間伸出幾株挺拔的蒼松,山壁下是一個平台,地上橫七豎八地鋪著大大小小的石頭石片,只有幽兒所在地方是一片平滑的石板,似乎是人力製成的。

  「她居然還沒醒!」硯冰揉了揉眼睛,苦笑著望向斬風。

  「等吧!」斬風此刻的腦海中只有等待這兩個字,其他的事都不顧了。

  赤瑕璧朝南面望了一眼,問道:「太子他們該動身上山了,我們是不是該主動喚醒幽兒?」

  斬風此時才想起太子準備登山一事,頓時感到為難,沉吟了很久才道:「赤大哥,麻煩你到山下看看,他們到了就來通知我們,如果那時幽兒還沒有醒,我和姐姐再想辦法喚醒她。」

  「也好!」赤瑕璧笑了笑,遁身往山下衝去。

  「風!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只是推測,我們可是一點證據也沒有。」

  硯冰的安慰令斬風突然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

  忽然幽兒從石板上蹦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硯冰、斬風、赤瑕璧都不在了,不禁大急,正想叫喚,忽然瞥見斬風與硯冰在十丈外的樹蔭說話,這才轉嗔為喜,興沖沖地撲了過去,邊跑邊叫道:「風哥哥,冰姐姐,幹麼跑那麼遠呀。」

  悅耳的叫喚傳入斬風耳中,他立即如豹子般竄了出來,轉眼間就到了石板上。

  幽兒正張開雙臂要他抱,忽見他從身邊穿過,頓時愣住了,回頭再一看,發現斬風跪在石板上專注地看著圖案,俏嘴又噘了起來,正想撒嬌時,忽然一隻玉手拍在她的肩頭。

  「別去打擾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硯冰愣愣盯著斬風,深知他對這塊石板寄予了無限希望,而她又何嘗不是?每日相見卻又觸摸不到,感覺別提多難受,就算不能像流千雪和幽兒一樣偎在斬風懷裡,至少也能握著他的手,說些體己的悄悄話,慰一慰越來越深的那份感情。

  「嗯,我不生氣。」幽兒性格直率,說到做到,表情立即恢復了平常,挽著硯冰的手臂,靜靜地看著斬風。

  斬風趴在圖案上看了半天,卻甚麼也感覺不到,接著,便學著幽兒的姿態在石板上坐了下來,又嘗試施展死環,希望感受到截然不同的變化。

  坐了很久,一切沒有改變,頓時感到極度的失望,抬眼看了看幽兒,喚道:「過來。」

  幽兒彷彿小鳥般撲到他身邊,嘻嘻一笑,問道:「風哥哥也想與石頭人玩嗎?」

  「石頭人?」斬風原是想問她修煉時的感覺,聽她一話頓時愣了。

  幽兒嬌笑道:「是啊!剛才黑球帶我到一個新的地方,那裡有些會動的泥土人和石頭人,我和黑球一起與他們打架,好玩極了。」

  「打……架!」斬風聽得一臉茫然,愣了愣,望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硯冰。

  硯冰聳了聳肩,也不知道幽兒到底在說些甚麼。

  「幽兒,說清楚點。」

  「嗯……」幽兒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然後慢慢述說道:「昨天夜裡,風哥哥、紅髮大哥哥還有冰姐姐在這裡看地板……不理我……我跳了上來……然後黑球突然跳出來找我玩,我就跟它去了……

  「不過去的地方我不認識,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不過那裡比以前那兩個都好玩,不但有花草樹木,還有會動的泥土人和石頭人,它們見到我和黑球就衝過來要打架……結果就打了起來,一直到剛才,黑球好像累了,我就被扔出來了。」

  斬風喃喃自語道:「好像不是幻象。」

  硯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似乎也不是夢,否則不會施展死環。」

  斬風點點頭,又嘗試著分析道:「清神府之後是明若府,如果幽兒突破了清神府,見到的應該是明若府這個虛空,可她又說有花草樹木,分明就是另一個世界。」

  「甚麼另一個世界?」幽兒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兩人。

  「如果幽兒所見是真的,也就是說,她擁有你所沒有的力量或是特性,因此你無法感應到她所見的東西。」

  「我沒有的力量或是特性?」斬風抱著腦袋苦苦思索起來。

  我和幽兒都是修靈者,而且我已經到了第三層明若府,我沒有的大概就是黑靈,難道這個圖案只能對黑靈產生效用?如果差異在此,為甚麼要有這種差異呢?

  硯冰能做的只是引導他的思路,其他的事就愛莫能助了,因此一直讓他靜靜地沉思。

  忽然赤瑕璧出現在兩人身邊,看了一眼低著頭發呆的斬風,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幽兒不是醒了嗎?」

  「噓!」硯冰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引著他向外走出十丈後才問道:「到了嗎?」

  赤瑕壁點點頭,又不安地看了斬風一眼,問道:「那圖案真的有效?」

  硯冰搖頭苦笑道:「就是無效才這麼煩惱。」

  「是嘛!」赤瑕璧也露出失望之色。

  硯冰微微蹙起眉尖,擔憂地說道:「昨夜幽兒的冥術的確威力強大,你我都感受到了,這卻不是幽兒本身引發的力量,所以他正在尋找原因。」

  「嗯!太子他們在山腳等著,風老弟需要多少時間?」

  「叫他們上山吧!爬到這裡也應該差不多了。」

  「好!」赤瑕璧深深地瞥了斬風一眼,再次遁身飄往山下。

  片刻後,斬風忽然從石板上蹦了起來,看著幽兒喃喃自語道:「冥皇大人說過,冥術分為天、地、日、月四部分,各有特性,我身上有日月雙嬰,幽兒身上則是地靈,這就是我和幽兒最大的差異。

  「如果這個圖案代表了地,自然無法與日月雙嬰產生共鳴,那麼就一定有圖案代表日和月,落英湖中的那個圖案必然是天、日、月中的一種。」

  硯冰見他反應古怪,走到身邊柔聲問道:「想好了嗎?」

  斬風沒有回應,望著幽兒道:「幽兒,再坐上去試試,讓黑靈陪你到另外兩個地方去看看,發現有甚麼變化記得告訴我,知道了嗎?」

  幽兒見他一臉神秘,覺得事情有趣,笑嘻嘻地坐回石板上,也許是因為元神主動傳達了意識,黑靈立即有所反應,釋放出一團黑光裹住她的身子。

  斬風和硯冰依然走出十丈外坐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幽兒。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更長,一直到了正午時分還沒有醒來,明神昶此時也在刀無界等人協助下,來到斬風三人所在的位置。

  望著石壁下的黑影,眾人都有些詫異,又看了看斬風,都沒有多問,知道那個叫幽兒的少女正在修煉。

  明神昶心裡一直想著山中的古跡,一見斬風便急著問道:「風大哥,你們找甚麼了嗎?」

  斬風見到他心中一動,不答反問道:「太子,你還記得落英湖的那塊有六角形圖案的石板嗎?」

  明神昶笑著應道:「當然記得,那天我差點沒命,想忘都難。」

  斬風指著幽兒身下的石板沉聲道:「這裡也有一個圖案,與逐日台上的圖案一樣,都是正方形。」

  「是嘛!太好了。」明神昶大喜過望,只是礙於幽兒正在修煉,不敢再像上次一樣冒失地衝上去。

  斬風追問道:「除了這三個地方之外,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類似的石板?」

  明神昶不加思索便回答道:「當然有,還有好幾塊,不過沒有人能解讀圖中的意思,我也只能依圖畫了下來,收藏在皇都裡。」

  「除了正方形和六角形,還有其他圖形嗎?」

  明神昶想了想道:「好像還有圓形和三角形,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也許還有一些別的。」

  斬風心中暗道:如果只有這四種圖形,正好符合天、地、日、月四部分,但現在還是不能確定一切。

  明神昶見平時沉默寡言的他,今天卻問東問西,感到特別好奇,忍不住問道:「你有甚麼事嗎?」

  斬風直言不諱地道:「我突然想收集這些圖案。」

  「啊!」明神昶驚叫一聲,接著笑容滿面地道:「原來你對這個有興趣,早知道我們就在落英湖和逐日台多留兩天。」

  「請太子把圖案出現的城市與位置告訴我,我自己慢慢查訪。」

  明神昶爽快地應道:「當然可以,這東西一直沒有人能懂,要是你能破解圖案之秘,就太好了。」

  刀無界走上前道:「太子,山林太大了,恐怕三五天之內無法離開,不如先找個平坦地方安下行營,然後再到處探查有沒有古跡。」

  「好啊!你們去辦吧,我和他們在這裡待一會兒。」

  刀無界看了看斬風和赤瑕璧幾人,有這幾個人在太子身邊,安全應該能得到保證,轉頭吩咐道:「一羽,你和泰豐帶幾個人去找一處平敞通風的地方,附近最好要有水源,其他人跟我去巡山,先把這一帶搜個乾淨。」

  「是!」

  鳴一見幽兒閉眼睛坐在石地上,心裡好奇,想走前看一看,卻被硯冰一把攔住,喝道:「除了斬風誰也不許過去。」

  「干……幹甚麼?」鳴一嚇了一跳,驚愕地望著她。

  硯冰淡淡地道:「幽兒在修煉,連斬風都擋不住她的力量,你過去是找死。」

  「啊!幽兒這麼厲害!」不但鳴一感到難以置信,就連布揚和元蘇都驚住了。

  明神昶盯著幽兒好奇地道:「她在幹甚麼?修煉嗎?」

  「算是吧!」斬風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

  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明神昶等人實在坐不住了,在刀無界的安排下到了臨時安扎的營地休息,派到各處尋找古跡的人也陸續回到營地,第一天的尋山活動也就此告一段落。

  斬風和硯冰一直守在幽兒附近,從日落又等到第二天清晨,幽兒一直都沒有醒來,而且再次施展出死環。

  吃完早飯,明神昶讓皇家衛士連同各組武議員到各處尋找古跡,他則在刀無界和僚華兩個武議員的陪同下看望斬風,看到石板上那黑色的身影都感到驚訝。

  「她居然還在修煉!」明神昶沒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居然也有這份耐性和毅力,不禁起了一陣感歎。

  刀無界和僚華也是暗暗稱奇,不過他們都不希望太子參與巡山的活動,留在這裡有斬風和赤瑕璧等人守護,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因此沒有催他離開。

  沒過多久,武議員象巒忽然飛似的衝了過來,一直跑到明神昶面前,躬身稟道:「太子,我們在很隱密的地方發現了一處舊宅,您要不要去看看?」

  一聽有古跡,明神昶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事情,興奮地一把抓住象巒激動地道:「快,快帶我去。」

  刀無界看了看斬風幾人,問道:「幾位是不是也一起去,其他組都在巡山,恐怕一時來不及回防,有幾位在的話更加安全些。」

  赤瑕璧看了看斬風,見他神情專注地盯著幽兒,知道他此刻沒有心情理會其他事情,含笑應道:「我們幾個一起去,風老弟留下照看幽兒。」

  「好!」象巒對這位道仙的實力頗有信心,笑了笑,領著一行人往山裡走去,只留下斬風和幽兒兩個。

  他們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幽兒終於清醒了,睜開眼睛見斬風看著自己,嘻笑道:「我把三個地方又逛了一遍。」

  「有甚麼變化嗎?」

  幽兒托著腮想了想才回答:「好像沒甚麼變化,原來那兩個還是一樣,新的地方也沒有變化,就是黑球比以前好玩了。」

  這番回應,還是無法證明圖案與修靈之間的關係,斬風微微有些失望,但事情如此,著急也沒有任何作用,無論如何,地上的圖案都是一個突破點,至少證明對幽兒是有效的。

  幽兒彷彿感覺到他的心情,抱著他的腰部俏聲笑道:「可惜風哥哥不在,不然可以一起進去玩了。」

  斬風當然想進去幽兒的靈元九府一探究竟,只是她的死環太強,身軀無法承受,自然也就無法接近黑靈。

  幽兒忽然呢喃著說道:「可惜雪姐姐不在,不然一定更有趣了。」

  想起流千雪,一股思念之情湧上斬風心頭,如果她能留在身邊,一切都會大不一樣,至少這次的旅途會更有趣味。

  「我們走!」他晃了晃頭,暫時甩開對流千雪的思念,牽著幽兒朝眾人離去的方向走去。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7 PM

第八章冥皇之墓

  刀無界顧慮到幽兒隨時都會結束修煉,擔心黃龍山太大,他們找不到大隊,因此特意在沿途留下孜一羽這一組的武議員,因此斬風和幽兒很順利地來到發現古跡的地點。

  「就在那裡……」

  斬風順著孜一羽的手指望去,只見到林子的盡頭有一處平台,許多人影正在平台上晃動。

  「平台的左側連著一面斷壁,斷壁的那一頭連著一處凹地,發現的石屋就在那裡,由於斷壁的頂部與平台平行,形成了一條三丈寬的通道,不過旁邊就是萬丈深淵,走過去也要些膽量。」

  斬風點點頭,往前急走了一陣,很快便踏上平台,發現刀無界等人神色凝重地擠在平台上,目光都望向一側,知道必然有事發生,沉聲問道:「出甚麼事了?」

  武議員們紛紛回頭,見是他們兩個,神色又輕鬆了許多。刀無界皺著眉頭應道:「出了點麻煩,似乎過不去了,你可以過去看看。」

  「嗯!」斬風穿過武議員們讓出的道路,來到平台左側與斷崖的連接處,發現明神昶和赤瑕璧等人都站在小路的中央,似乎受到了甚麼阻礙,探頭看了看。

  古跡位於山腰的一處凹穴,凹穴的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陰暗山谷,兩側都是山峰,並向外伸出,像兩幅屏障擋住了風雪,使凹穴不受自然的侵蝕,算得上是山中最寧靜的一處,能想到在這裡建屋實在是智慧的表現。

  他一邊張望,一邊揚聲問道:「赤大哥!怎麼回事?」

  赤瑕璧見了他像是見到救星似的,飛快地竄了過來,氣急敗壞地道:「路上不知道有甚麼,把走在最前面的幾個皇家衛士封住了。」

  「封住?」

  「過去看看就明白了。」

  帶著滿腹驚愕,斬風走到最前方,赫然發現斷崖中的小路上站著七名皇家衛士,都像木頭人一樣動也不動,仔細一看,他們連表情都僵化了,如同泥塑石刻一樣。

  「老大,路上似乎有古怪。」鳴一指了指皇家衛士的腳下。

  斬風順著手指望去,七人站在一片碎石上,原本也沒有甚麼奇特之處,但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發現,地上的碎石並不是堆在地上,而是嵌入地表之中,組成了一段十丈餘長的特殊路段。

  硯冰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和赤瑕璧原想飛過去看看,飛到這條道路的上空時,忽然有一股不明來歷的力量把我們彈開。」

  「不明來歷的力量?」

  硯冰指向地面道:「似乎這些地面藏著強大的力量,把通往石屋的道路封住了。」

  「地面?」斬風再次盯著這十丈長的路段觀察了一陣,漸漸發現碎石路段分四小段,每一段路面的碎石看似混亂,其實是一幅複雜的圖畫。

  明神昶也在最前面站著,古老的石屋就像一位美人誘惑著心靈,然而現在卻只能遠觀,無法到近處細細考究,心情差到極點,哭喪著臉道:「風大哥,快想想辦法吧!」

  赤瑕璧苦笑道:「原本只困住三個,後來刀無界他們說可能是皇家的秘陣學,其他四個人又走去解陣,卻都陷了進去。」

  「秘陣學?有可能。」斬風見識過明帥布下的法陣,威力的確不俗。

  明神昶哀求著問道:「怎麼辦?那屋子的樣式,與玄武國現在的建築大不一樣,似乎很有歷史價值,就這麼白白放過我不甘心啊!」

  斬風朝前方望去,路的頂端的確有一間四四方方的石屋,上面爬滿了青籐,單看表面似乎很普通,不像有價值的所在,但能把石屋建在這裡,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門前石路上又加以佈置,似乎有意阻止外人接近石屋,由此可見,石屋一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硯冰擔心的說道:「風!這裡的佈置奇特,最好不要到處亂闖。」

  斬風沒有回應,若有所思地看著石屋。

  靜了一陣,刀無界忽然走了過來,婉言勸道:「太子,連皇家衛士們都無能為力,其他人更是無法解開地上的奇陣,依我看還是放棄吧!損失了七個人已經是天大的不幸。」

  明神昶極不情願就此放棄,卻也不希望因為自己對古跡的偏好,而害了別人性命,就算眼前這七人他已是悔恨莫及了,因此甚麼話也說不出口,默默地點了點頭,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連斬風也沒有再理了。

  「我去試試!」斬風忽然把幽兒往硯冰懷裡一推,排眾而出,抬腳便走向那十丈碎石路。

  他這一伸腳立時引來後方一片驚呼,古怪的力量連刀無界這些人都不敢嘗試,哪知斬風膽大包天,居然不顧死亡的威脅硬闖,都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赤瑕璧和硯冰早就料到他會如此,雖然沒有驚訝之色,卻顯得憂心忡忡。

  一隻腳剛踏上第一段碎石路,斬風就感覺到身邊的一切都變了,腳下的道路竟像是變成了泥潭,周圍的山道、小屋被一陣狂沙遮住了,唯一能見的,就是那七座泥塑木雕般的皇家衛士。

  果然是秘陣學,不過威力似乎比明帥的法陣厲害百倍,難怪這些皇家衛士進來就被泥漿封住了,若不是我有力量壁護著,恐怕也和他們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領略秘陣學的奧妙,空中的狂沙和地下的泥潭,看上去與幻術有些相似,但他能感受到這些力量都是真的,並非幻象。

  雖然力量壁能夠有效地防禦法陣的攻勢,但腳下的泥潭卻令他十分無奈,只能一點點地向前挪動。

  踏入第二段區域,法陣又為之一變,這次不再是狂沙泥潭,而是滿天白色光劍,如同驟雨般不斷往下墜落,整塊區域都在劍雨的籠罩之下,根本無處可避,只有撐過光劍雨的攻擊,才能通過這個法陣。

  忽然,一直藏在身體中的紫嬰突然脫體而出,在身軀以外的明若府虛空中上下翻騰,最令斬風驚訝的,莫過於紫嬰發出的光芒,竟然對空中的白色光劍產生了作用,妖異的紫色光芒就像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寶物,將周圍的白色光劍都吸了過來,甚至穿越了水火不侵的力量壁。

  受到明若府特性的影響,光箭被分解成力量粒子,卻沒有分散,而是被紫嬰完全控制,在明若府中飛舞起來。

  這……這是甚麼?斬風驚呆了。

  紫嬰雖然靈性十足,卻從來沒有這樣的表現,那些白色光劍更是神奇,竟能在紫嬰的控制下離開明若府,然後重新凝聚成白色光劍;紫嬰雖然沒有離開,卻能控制這些重組的白色光劍,繞著斬風身邊飛舞。

  這些光芒是怎麼鑽進來的?難道紫嬰還能對外界的力量產生作用?

  突然的發現令斬風又驚又喜,前進的腳步也因此停了下來,仔細地觀察紫嬰的變化,希望這種突變可以解決受困虛冥狀態的問題。

  紫嬰從力量種子進化成「嬰」狀後,靈性得到大幅提升,可以自主地控制周圍的力量,這次散發出的紫光就像是一隻隻的手,將外界的力量變成明若府可以接納的力量,然後加以吸收。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斬風,見他從容通過皇家衛士被封的那段路時,都為他感到高興,此時見他突然停步又吃了一驚,隨即發現他身上泛起點點白光,還有一團濃烈而妖異的紫光,在身軀裡上下移動,都感到憂心忡忡。

  站在後面的刀無界等人心情很複雜,都希望風映寒最終能解決問題。

  最緊張的莫過於幽兒和硯冰,目不轉睛地望著斬風,唯一不同的是兩人的表情,在強大黑靈的幫助下,幽兒的目光可以洞穿法陣的外壁,清楚地看到斬風,甚至是他身上的紫嬰,以及那些被分解後的白光,只是由於不在法陣之內,看不到斬風身外的變化。

  「老大不會有事吧?」鳴一不安地看著赤瑕璧,得到的答案卻是同樣的不安。

  飄如月忽然舉著鳳凰神弓,朝斬風輕輕射了一支光箭,但光箭剛剛進入碎石路的上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被甚麼吞噬了似的,苦笑一聲,搖頭歎道:「好厲害的力量!看來我也無能為力。」

  斬風的心情卻越來越好,第一次發現紫嬰不但能吸收外界的力量,還能將力量送出力量壁,這對修靈來說無疑是一項重大的突破,如果能把力量送到外面,就意味著他再次擁有攻擊的力量。

  高興的同時,他也感到深深疑惑,尋思道:奇怪!為甚麼平時紫嬰的力量無法穿越呢?難道是因為這個法陣?又或者是……

  一個念頭突然躍入他的腦海,這段碎石小路上的圖案,似乎與那塊石板上的圖案有關,因此眼前這些圖案也許不是秘陣學的法陣,而且另一種奇特的技能,也有可能石板上的圖案就是秘陣學的法陣,只是沒有發動而已。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秘陣學不是武技,也不是冥術,應該是玄武國的人自己發明的,現在他才意識到,秘陣學很有可能就是冥人留下的。

  如果秘陣學是冥人創造出來的力量,可為甚麼冥界從來都沒有這種東西呢?冥皇大人也從來沒有提及,更重要的是,製造出這些圖案的目的,又是為了甚麼呢?只是用來防禦嗎?

  他沉入了思緒的最深處,破解了這個問題,就有可能找到冥術的殘留痕跡,但暫時一切都只是猜測。

  對了,那間小屋!他猛地抬起頭望向前面,雖然視線被光劍遮擋,但眼睛卻像是看到小屋似的。

  如果設置這些碎石陣的人學過冥術,那間小屋內也許有存留在人界的冥術,甚至是有關修靈的資料。

  想到此處,他再也顧不得紫嬰,急匆匆向前奔去,然而第三個碎石陣再一次將他攔下,一股陣中強大的旋風,竟把他推回第二個碎石陣中。

  好厲害的風!斬風思索了一陣,再一次踏入第三個碎石陣,旋風依然留在中央,想要通過就必須承受旋風巨大的拋力,他頓時感到為難,力量壁根本擋不住旋風的力量。

  想了片刻,他決心運用紫藍雙嬰,試試它們是否能將力量伸出力量壁。

  但令他驚愕的是,紫藍雙嬰居然一下子便突破了力量壁的封鎖,各自釋放出力量,與旋風緊緊糾纏在一起。

  斬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日子以來無論他用甚麼辦法,力量壁就像一扇大門,把他與世界隔開,然而現在力量壁卻彷彿不存在似的,不但碎石陣的力量能衝進來,紫藍雙嬰也可以衝出去。

  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已經突破了虛冥狀態?不對!力量依然存生,似乎只是失去了力量。這到底是甚麼樣的陣式,居然能突破力量壁的防護,真是不可思議!

  他既興奮又迷惘,又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紫藍雙嬰與旋風激烈地搏鬥著。

  忽然,腦海中浮現出幽兒所說的泥人和石人,心頭猛地一震。

  難道幽兒所說的新地方就是指碎石陣?嗯!應該不會有錯,碎石陣對她和黑靈產生了作用,因此才會以為到了另一個地方。

  想著想著,他朝身後看了一眼,果然看不見硯冰和幽兒等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但另一個疑問也隨之出現在腦海:既然碎石陣對修靈者產生作用,當他坐在石板上的時候,也應該見到同樣的東西,但事實卻又不是如此。

  思考之餘,他抬眼又看了看紫藍雙嬰,卻發現眼前白光耀眼,定睛細看,紫嬰竟喚出剛才的白色光劍相助,對旋風發起了強大的攻擊,旋風被擠到一邊,留下了中央的空位。

  難道這些碎石陣還能訓練紫嬰?

  雖然滿腹懷疑,但他知道猜測是不會有結果的,何況後頭還有許多人正等著他,因而收起滿腦子的雜念,趁這機會向前走去,終於順利地通過了中央,來到碎石陣的另一邊。

  紫藍雙嬰似乎知道他安全了,沒有再打下去,一起回到他的體內。

  向前走又是一個新的碎石陣,經歷了三個碎石陣內的奇異事情後,斬風完全平靜了,而且確認了碎石陣都與冥術有關,因此這第四個碎石陣也應該如此。

  事實正如他所料,第四個碎石陣裡也有著強大的力量,整個空間都被染成橘紅色,無所不在的光芒,像是烈火一樣灼痛著他的全身,這次被引動的卻是藍嬰,隨著一團藍色的光芒罩照住他的身軀,熾熱感頓時消失了。

  不但如此,藍色光芒居然一寸寸地吞食著空間內的橘紅色,直到整個空間都變成藍色。

  斬風原本讓元神感應紫藍雙嬰,從而瞭解更多,卻又發現元神與它們之間的感應力突然中斷了,似乎紫藍雙嬰進入了某種不知名的狀態,無奈之下,他只能把一切記在心裡。

  看著斬風踏上石屋前的空地,眾人都長長地舒了口氣,緊張的氣氛也隨即消失了,無不慨歎斬風超人的實力與膽量,缺少一樣都不可能通過這條詭異的碎石路,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條路對斬風甚至整個冥界,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風哥哥!」幽兒興奮地朝他揮手示意。

  「不要過來。」斬風大聲制止了幽兒的躁動,同樣也在警告其他人。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了一眼,都踏前一步擋在碎石路段的邊緣,防止再有人誤闖進去。

  明神昶羨慕地看著斬風,高聲喚道:「風大哥,裡面到底有甚麼東西啊?快告訴我!」

  斬風點點頭,轉身面向石門的正門,門是木製的,早已腐爛了,門前掛著長長的青籐,像是一串門簾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隨手撥開細長的青籐,同時伸出右腿邁進石屋,然而腳還沒有落地,眼睛忽然一直,臉色刷的全白了,滿眼驚色地騰騰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屋前的空地上。

  怪異的舉動立時引起一片驚呼,連斬風這樣的實力都驚成這樣,由此可見屋內一定藏著奇異的事物。

  「風哥哥!」幽兒急得想哭,用手甩開硯冰便想衝過去,卻又被硯冰一把抱在懷裡。

  「別去,聽話!」硯冰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口,如果沒有中間這段路的阻礙,她早就撲過去了。

  赤瑕璧也走了過來,親切地按住幽兒的肩頭,柔聲道:「你去了風哥哥會不高興,乖乖地待在這裡,他很快就會回來。」

  「真的嗎?」幽兒天真無邪的目光看著他。

  「真的。」赤瑕璧指了指前方,笑道:「你看,他不是又站起來了嗎?」

  幽兒轉頭一看,斬風果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往石屋走去,喜得大聲叫道:「風哥哥加油。」

  斬風的腦子一片空白,甚麼也聽不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極度震驚的目光,望著門前密密麻麻的青籐。

  隨著顫抖的右手緩緩撥開青籐,屋內的景象再次映入他的眼中,瞳孔猛地一縮,忽然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向左側移了一步,被身影遮擋的光線再度射入,照在屋子最深處的石壁上,上面刻著四個大字浮現在斬風的眸子,又深深地牽動著他的心,因為那四個字是─「冥皇之墓」。

  斬風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急劇地顫抖著,身子也彷彿隨著心臟而顫動,幾乎不受控制。

  冥皇!這兩個字原本並不特別,如果出現在其他的地方,他也許會想起那個教會自己「冥神之眼」的冥皇,但此時此地,這四個字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這個冥皇,一定就是五百年前帶領冥界挑戰仙、鬼、人聯軍的那個冥皇。

  那是一段被塵封已久的歷史,冥人都知道冥皇失蹤了,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甚麼地方,或是遇到了甚麼事情,只知道冥界大軍由於沒有了冥皇的指揮而大敗,然後便是五百年的痛苦掙扎。

  冥皇為甚麼會扔下自己的大軍不管?當時發生了甚麼事情?而他的墓又為甚麼會在這裡?是因為他死在這裡?還是有人特意為他在此建墓……

  無數的疑問湧入心頭,斬風的思緒變得異常混亂,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即便是素來沉著的他也無法適應這一切,只能沉默以對。

  外面的人們一直盯著小屋門口的身影,一種奇怪的氣息忽然湧入他們的心頭,心情也隨之變得陰沉。

  鳴一愣愣地問道:「那小屋裡面到底是甚麼?為甚麼老大站了這麼久?」

  赤瑕璧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不過看他剛才的舉動,也許與他們有關。」說著朝布揚和元蘇努了努嘴。

  「你的意思……」布揚和元蘇突然領悟話中之意,臉也白了。

  硯冰憂心忡忡地道:「希望不會有甚麼麻煩,可惜我不能過去。」

  幽兒噘著嘴道:「風哥哥為甚麼會變成這樣?真是奇怪。」

  硯冰摟她的香肩輕歎道:「他應該不會有甚麼事,只是屋子……哎!」

  斬風忽然從思緒中清醒了,情緒也漸漸恢復了平靜,靜靜地走入石屋,然後慢慢地在石碑之前跪了下來,這位冥皇給冥界帶來了五百年的厄運,但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他做為一個冥人,應該向已故的冥皇行大禮。

  行完禮,他的目光從石壁上移開,打量著不算太大的石屋,然而屋內很暗,沒有窗的兩側顯得極度昏暗,一切都看不真切,下意識地回頭朝屋外看了一眼,這時才發現已經是黃昏了。

  「先跟他們打聲招呼吧!」他站了起來,慢步走到石屋門口,習慣昏暗環境的眼睛被夕陽一射,微微有些刺痛。

  「風哥哥!」幽兒的歡呼聲還是那麼悅耳。

  斬風抬頭望了望,所有的人都還在原處等著他,心裡微感歉意,揚聲道:「各位久等了,今夜我要留在這裡,你們先回去吧!」

  見他能說話,眾人心中最後的擔憂也消失了,刀無界早已安排皇家衛士安置好營地,現在見斬風無事都慢慢散去了。

  赤瑕璧和硯冰雖然不知道他為甚麼要留下,但誰也沒有多問,朝他笑了笑,都隨著大隊離開。幽兒雖然不太情願,但在斬風的催促下也只能跟著硯冰離開了。

  送走了所有人,一切又恢復寧靜,光線也更暗了,當斬風轉身走進石屋,屋內暗得幾乎甚麼也看不見,但他並不急著查找甚麼,在門口坐了下來,開始整理自己凌亂的思緒。

  對於那段歲月的歷史,他知道的並不多,只是聽冥皇簡單的說過,依稀記得戰場在如今青龍境內的可樹平原,而冥皇應了仙人和鬼王之邀,在大戰前夕離開了軍中,從此再也沒有出現。

  「這位冥皇大人有勇氣帶著冥人殺入人界,然後又敢於挑戰三界聯軍,一定是個豪氣沖天的英雄人物,絕不會臨戰逃走,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這地方來,這裡的墓大概是後人為他建的,這間石屋和外面的碎石路,也應該是那個人建的。」

  斬風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空間,心中又道:這屋子如果是四界大戰之後所建,那個時候仙、鬼兩界已完全控制了人界,所有的冥人又都被趕回冥界,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妄為替冥皇建墓呢?

  一個普通人不顧仙、鬼兩界的禁令,在這深山之中為冥皇搭建了這個石屋,他可以想像得到,那人的心裡一定藏著對冥皇的深厚感情,足以使他忘記一切恐懼,為敬愛的人物興建這座石屋與冥皇之墓。

  「看來當年並不是所有人都討厭冥界的入侵!」

  想到冥界的制度,他忽然有所領悟,冥界那是一個沒有罪惡、沒有仇恨的世界,雖然等級制度很嚴格,卻不允許任何欺負弱小的事情發生,自然也就不會有恃強凌弱、爭權奪利這些事情,生活在這樣的國家裡一定會很輕鬆。

  「嗯!玄武國這一帶受冥人的影響應該最深,說不定他們都盼望冥皇做他們的領袖。」

  他忽然想到了玄武皇室,如果外面的碎石陣就是皇族特有的秘陣學,那麼建石屋的人,也一定與玄武皇室有些密切的關係,甚至是皇室秘陣學派的始祖,心裡不禁大感後悔,應該在皇都內多瞭解一些秘陣學的知識。

  思緒如大海的波濤般不斷地翻滾,直到第二天陽光再次射照在石壁上。

  望著四個大字,斬風不由自主地又拜了三拜,冥皇的膽略與豪氣,值得任何人對他肅然起敬。拜完之後,他再次打量石屋,終於看清了整間屋子。

  石屋的左側牆邊有一座方形的石台,上面似乎原本放著些東西,但由於歲月的洗禮,布質的東西都風化了,只留下一些生銹的金屬器物,最顯眼的就是一把匕首,一把鑲著寶石而又銹跡斑斑的匕首。

  他走到石台邊正想拿起來,忽然發現石台表面居然也刻著圖案,四方形的石台表面被一個十字分成四格,每一格都自有獨特的圖案。

  「正方……六角……圓形……還有三角形!這些不正是那些石板上的圖形嗎?看來秘陣學的確與冥人和冥術有關。」

  他的心裡一陣狂喜,這些圖案既然能幫助紫藍雙嬰修煉,說不定也能幫助冥人修煉,更可能藏著解除虛冥狀態的方法。

  斬風看了一眼正中的石壁,心道:看來這個建屋人也在修煉冥術,也許正是冥皇傳授他冥術,所以才會冒著生命危險,為冥皇立碑。

  呆站了片刻,他伸手拿起牆邊的匕首,這是一把女人用的匕首,使他不禁懷疑建屋者是個女人,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匕首上刻著幾個小字─「冥術士阿依」。

  「冥術士阿依!看來是這把匕首的主人,應該不會是建屋者,嗯─也許是建屋者的心上人。」

  想到人類與冥人的愛情,斬風不禁想起流千雪,對這個建屋者又有了一份特殊的好感,四界大戰之後,所有的冥術士都被關在鬼界,這份愛情只怕也不會有結果,心中便有些傷感,又想到自己與流千雪之間的感情不知是否會如此,更是黯然神傷。

  「風哥哥!」

  悅耳的呼聲把斬風從傷感的思緒中拉回現實,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放回原位,又盯著看了兩眼,然後走到石屋門口向外望去。

  赤瑕璧和硯冰等人都到了碎石路的邊緣,幽兒更是吵著要過來,斬風擔心她受不了這些法陣的威力,於是穿過四個法陣走到同伴的身邊。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8 PM

第九章大軍壓境

幽兒第一個衝到他身邊,雙手緊緊挽住他的手臂,興奮之情不言而喻。

硯冰不安地問道:「是不是屋內發現了甚麼?」

斬風不願對同伴隱瞞,因而點了點頭,目光又掃向布揚和元蘇,沉聲道:「這裡是冥皇之墓。」

「啊!」除了幽兒之外,其餘六人都驚呼起來。

「冥皇大人不是……」布揚說到一半,忽然領悟這個冥皇不是現在的冥皇,而是當年的冥皇,心頭猛地亂跳,訥訥地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元蘇也是半天才反應過來,盯著斬風問道:「真的是那位冥皇?」

「嗯!應該就是五百年前的那位冥皇大人!」

元蘇長長吸了口氣,晃著腦袋歎道:「那位冥皇大人的下落是冥界最大的疑問,沒想到他的墓竟然在這裡。」

布揚也緩過神來,急切地問道:「發現其他東西了嗎?」

斬風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目光掃向碎石路段,沉聲又道:「這些碎石陣應該就是秘陣學中的法陣,而且我感覺這些法陣可以幫助我們修煉冥術。」

「啊!」兩個冥人又是一驚,布揚搶著問道:「你是說,玄武皇室的秘陣學來自於冥界?」

「我沒有證據,昨天我經過這些法陣時,紫嬰和藍嬰都得到了修煉。」斬風早已把自己修煉冥術的經歷告訴兩人,雖然這裡沒有冥日冥月,但兩人一直在嘗試感應天之力與地之力,都知道紫嬰和藍嬰是甚麼。

布揚驚歎道:「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啊!如果法陣可以用來修煉冥術,冥界就有希望了。」

「是啊、是啊!」元蘇欣喜若狂地附和道。

三人說得興致勃勃,赤瑕璧和硯冰都插不上嘴,而且冥術與他們沒有直接的關係,不願驚擾了他們的喜悅。

直到三人住口,赤瑕璧才嘻嘻笑道:「既然秘陣學與冥術有關,我們應該立即趕回皇都,讓明帥把所有的法陣都教給你們。」

斬風搖頭道:「這裡的法陣,比明帥擺出的法陣強大不止百倍,而且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弄清,幽兒昨天修煉的那個法陣對我沒有任何效果,所以我想留在這裡多研究一陣。」

硯冰驚問道:「你的意思是要在這裡修煉?」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想多留幾天,先把屋內的情況檢查清楚,然後再試試這四個法陣。」

鳴一笑著道:「多留幾天應該沒有問題,你就放心,太子那裡有我們這些人在,應該不會有事。」

幽兒忽然叫道:「我也要去屋子裡修煉。」

斬風也想過這一點,但四個法陣的力量還沒有弄清楚,他不敢讓一知半解的幽兒冒險,萬一適得其反就麻煩了,柔聲問道:「進去就要一直修煉,你不是不願意嗎?」

幽兒的確討厭枯燥乏味的修煉,歪著頭想了一陣,又看了看黑乎乎的石屋,心裡也有些害怕,最後搖頭道:「我不要修煉,我跟著冰姐姐走。」

斬風親匿地拍了拍她的香肩,然後望著赤瑕璧道:「替我告訴太子和刀無界一聲。」

「嗯!你就放心吧!反正幾天就出來。」

斬風也覺得隨時可以離開,因此並不擔心發生甚麼事,送走七人後立即回到石屋裡。

斬風再次踏入石屋,目光自然而然掃向右側,發現那裡空空蕩蕩,甚麼也沒有,但是牆壁上卻畫著許多方方圓圓的圖案,圖案都很小,乍眼望去根本看不清楚,他走近一看,竟有上百個圖案,不禁嚇了一跳,喃喃自語道:「原來有這些圖案,真是沒想到啊!」

他仔細地數了一遍,總共有一百四十八個圖案,也就是一百四十八種方陣。

太子說過,秘陣學與武技結合起來能發揮強大的力量,看來那不是武技,而是冥術,是這些法陣將冥術的威力擴大了!

突然之間,他看到了一片嶄新的天地,如果每一種法陣對應一種冥術,只要找到對應的冥術與法陣,就能將冥術的威力發揮到極點,也許這些法陣就蘊含著冥界丟失的冥術。

太好了,實在太好了,冥界復興的機會就藏在這些法陣之中,無論如何我都要熟記這一百四十八個法陣,然後把它帶回冥界,幾十年後,冥人就會再次擁有與仙、鬼兩界同等的力量,再也不必受到壓迫了。

他笑了,笑得很燦爛,回到人界有兩個目的,一是帶給冥界復興的機會,二是找出家族血仇的真相,現在第一個目的就快達到了,他興奮地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過了很久,興奮的心情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再次望著滿牆的法陣圖,腦子忽然生出一個疑問,為甚麼在冥界從來都沒見過類似的東西?如果對修煉冥術有利,各城之中都應該有類似逐日台或落英湖中石板那樣的東西。

想到這裡,激盪的心情突然一沉,人也完全冷靜下來。

他又看了看屋子,目光掃到方形石台時,想起上面的居然同時刻著四個法陣,似乎是建屋者修煉之用,忽然心血來潮要感受一下建屋者坐在石台上修煉的感覺,因而跳上石台。

沒等他坐下,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把他向下扯去,元神與紫藍雙嬰突然釋放出強大的力量,一個奇妙的空間展現在他的眼前……

經歷了數個月的平靜,講武堂事件漸漸淡化,只是人們茶餘飯後偶爾閒聊的話題,但人們沒有忘記幻士,因為刀無界以武議長的身份通知全國武院一致備戰,謹防幻士突襲,因此所有的武院都在緊張的訓練中。

就在武士們如火如荼地搜查幻士之時,一批白虎國人悄悄地出現在玄武國邊境上,這次來的不只是幻士,還有他們引以為傲的產品—「獸人」。

與此同時,一封密信悄悄送到了明帥的宅子,由於信上沒有落款,守門的衛士猶豫了很久,才把這封信送入宅內。

明帥像往常一樣正在書房處理著政務,花舞則與聿丘在一旁說著話,見衛士拿著信進來,知道是給明帥,她搶先迎了上去,微笑道:「給我吧!」

花舞等人在宅子裡住了幾個月,這些衛士都混熟了,都知道這個妖嬈的艷麗女子,遲早會是宅子的女主人,因此對她格外尊敬,恭敬地把信交到她的手上,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我的信嗎?」

花舞回頭見明帥看著自己,嫣然一笑道:「你的反應還真快。」說著把信送到他的面前。

明帥看了看信封,見上面既沒有落款也沒有地址,不禁有些詫異,然而當他打開信一看,臉色刷的白了,起身驚呼道:「白虎國有大行動了。」

花舞原想著是政務,因此也沒有放在心上,聽了這一句也嚇得臉色發白,急步衝到他身邊接下信掃了一眼,只見上面扼要地寫著:「白虎國主力本月潛入境內,並帶來秘密武器,意欲對皇都發動強攻,速叫斬風回防,否則皇都難保。」

聿丘也衝了過來,看完了信後神色凝重地道:「這人知道斬風,一定是舊職,無論說的是真是假,讓斬風他們立即回來最妥當。」

明帥點了點頭,眉頭深鎖地指著信上道:「我擔心的是秘密武器,應該說的是獸人,那個狼敖的實力我們都見了,上百個人圍攻都無懼,一躍二、三十丈,還能踏水而行,要是多來幾個像他那樣的獸人,皇都只怕難以保全。」

「先把他們叫回來,然後再商議對策!」

「我立即寫信請他們回來,皇都的事情也必須提前安排。舞孃、聿丘,去把消息告訴弓弛他們,再想辦法給斷戈團長送封信,希望他們能幫點忙。」

聿丘和花舞對視一眼,都覺得他這番處置無可挑剔。

明帥抱著後腦勺仰頭望著屋頂,長長歎了口氣,苦笑道:「戰火終於燒來了,太平的日子結束了。」

明神昶的行程每天都由沿途的官衙呈報皇都,因此明帥的信很快就送到了黃龍鎮。

此時斬風已經在石屋中待了一個月,硯冰等人都是心急如焚,不知斬風到底發生了甚麼,但受制於四個法陣,誰也不敢輕易冒險,只能每日到碎石路外的平台上,一邊修煉一邊等候。

刀無界見時間拖得久了,於是帶著主隊回到山下的黃龍鎮,沒有了赤瑕璧等人的相助,他也不想帶著太子亂跑,因此就在黃龍鎮住了下來,藉此機會每天傳授太子武技和武學經要,相互之間也在不斷切磋武技。

接到明帥的信件後,刀無界大吃一驚,立即把武議員和泰豐召集到一起,把白虎國準備強襲皇都的事情告訴了眾人,大家無不感到心驚肉戰。

僚華的老臉拉得很長,滿是皺紋的眼角滲出陣陣寒氣,冷冷地道:「看來白虎國要決戰了,我們必須立即趕回皇都備戰。」

刀無界沉聲道:「回去是必定的,只是信上提到風映寒他們幾個,現在風映寒已在石屋待了一個多月,不吃不喝的,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只怕他們不肯走!」

僚華一改往日溫和的態度,果斷地道:「赤道仙和那位硯姑娘都有飛行能力,皇都非常需要他們,萬一情況不妙,還能帶著皇上與太子飛上天空,免遭不測,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請到皇都去。」

刀無界沉思了很久,眉尖忽然一挑,正色道:「為了皇上和太子,為了玄武國的未來,就算要我跪著求他們也在所不惜。」

僚華撫掌大聲讚道:「好!不愧是議長,這才是大將風度,你快去吧!我在這裡整理一切,回來後立即起程,片刻也不能耽誤。」

刀無界身子一晃消失在人群中,以最快的速度奔至黃龍山腰的那塊平台。

赤瑕璧等七人在平台上搭了幾個帳蓬,旁邊堆放著不少糧食和蔬菜,都是皇家衛士送上去的,夠他們吃一、兩個月,此時都在修煉,只有幽兒捧著腮幫子望著石屋發呆。

「誰!」硯冰第一個跳了起來,冷眼望向樹林。

「我!」刀無界急速奔至台上,先朝石屋望了一眼,問道:「風兄弟還沒出來嗎?」

七人不約而同露出苦笑,幸好知道斬風不需要吃喝,否則早已急出病了。

刀無界見了他們的表情已知道答案,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從懷裡掏出明帥的信遞給赤瑕璧,正色道:「白虎國要強襲皇都,還帶來了秘密武器,聽說實力非同小可,這是明帥的告急信,讓我們立即奔回皇都護衛,赤道仙和硯姑娘都有奇能,如月姑娘的箭術也是出神入化,我希望幾位跟我們一起回去。」

七人都嚇了一跳,連忙朝明帥的信仔細地讀了一遍,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

秘密武器是甚麼他們都很清楚,白虎國既然敢動用獸人,就說明他們已經孤注一擲了,皇都的情況的確不妙,然而斬風的狀況同樣令他們揪心,取捨之間不禁大感為難。

刀無界察言觀色的本事十分老道,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甚麼,臉色一端,忽然撩袍便向赤瑕璧下拜,道:「玄武皇都危急,請各位相助。」

他這一拜頓時使眾人心裡的天秤向他這邊倒來,赤瑕璧驚得連忙扶住他,感動地道:「刀兄對國的忠誠,我打心眼兒佩服,明帥也是我們的兄弟,為了他們八個的安危,我們無論如何也會回去。

「風老弟雖然一個月沒有動靜,我想大概是進入了修煉虛空,不知道時間的變化,應該沒有大礙。」

硯冰捨不得撇下斬風,但見他把話說得這麼滿,也不好再說甚麼,而且皇都的那八人都是生死與共的知己,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出事,因而點頭道:「我們現在就下山。」

「謝謝各位!」刀無界感激地握住了赤瑕璧的手,此刻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一拜,竟完全改變了玄武國的歷史,也不知道他名字會因為這一拜而名垂青史。

幽兒是唯一一個叫嚷著要留下的人,但經過硯冰和赤瑕璧又哄又騙才勉強同意。收拾好行裝後,七人隨著刀無界回到黃龍鎮,之後便往皇都急行。

玄武國的天空陰雲密佈,一場巨大的風暴正逐漸形成,然而南面的朱雀國早已是戰火紛飛,硝煙瀰漫,原本只是拘限於邊境的戰爭,因為道官軍團的全面參戰而被擴大,朱雀北部與青龍國的雲絲省,都是戰爭影響的範圍,商業活動被迫停止,逃難的民潮也開始湧現。

事情震動了青龍國的中央政權,各地的大軍開始湧向雲絲省,兩國之間的戰爭全面爆發了。

朱雀國受襲,也使道士集團背後的散仙盟感受到壓力,更多的仙人被派往人界,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戰爭,卻也對青龍國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夏末時節,秋蟬的鳴叫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黃葉也悄然無息地爬上了樹枝,一股肅殺的秋意不知不覺中滲入了空氣之中,玄武國皇都的氣氛顯得異常緊張。

在得到明帥的消息後,玄武皇帝也感覺到事態不尋常,全國的軍隊和武院都進入戒備狀態,隨時可以集結出動。

幻士集團也展示出他們的實力,一支千餘人的奇兵突然襲擊了邊境的守軍,竟然狂殺了兩萬大軍。

消息傳到皇都和中州立即震起軒然大波,玄武皇帝真正認識到幻士集團的威力,知道他們下一步一定會向皇都而來,懷著沉痛的心情開始組織皇都保衛戰。

另一方勢力也在暗處嚴密監視各方的動靜,對於雙方的態勢都很滿意,唯一感到擔憂的,就是斬風突然消聲匿跡。

皇都內,赤瑕璧等十五人再次聚集一堂,少了斬風和流千雪,都覺得有些遺憾。

「斬風他真的不會有事嗎?」聿丘十分不安。

「以他的實力,應該沒有太礙,只是我覺得這次修煉的時間大概不會太短。」

布揚苦笑一聲,插嘴說道:「斬風修煉起來簡直是個瘋子,他到冥界沒幾天,就跑到山上一個人修煉去了,第一次待了半年,第二次更是待了一年半,回來後實力大增。」

聿丘和赤瑕璧都深有同感,一個在孤劍峰上被迫狂練了十天十夜,另一個則在龍山也連續修煉了三天,而且修煉強度極大。

明帥雖然也很掛念斬風,但此刻最擔心的還是幻士集團,忍不住打斷話題,沉聲說道:「幻士集團和他們的獸人相信已經到了玄武境內,雖然已經做了一些佈置,我還是十分擔心,你們有甚麼想法嗎?」

元蘇忽然問道:「斷戈團長怎麼沒來?」

明帥苦笑道:「他回信說只在暗中幫忙,我也不便勉強。」

元蘇和布揚心裡都明白,斷戈一心都在冥界復興的事情上,不會為人界的事情影響到冥界的將來,這原本也是合情合理的想法,但他們加入逆風盟的這些日子,越來越看重彼此間的友情,斬風那種為了朋友不惜拚死一搏的心態,深深地觸動了兩人。

「風說過秘陣學源自於冥界,對冥術有益,而玄武國的武技似乎也是源自冥術和冥武技,我想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面著手?」硯冰輕輕插了一句,自從回到皇都後,她一直都沉默寡言,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眾人都知道她的心情,也都沒有介意。

元蘇點頭附和道:「我和布揚希望跟你學一學秘陣學,也許可以發現兩者之間配合的方法。」

這些日子明帥一直在著手這事,皇都裡所有的秘陣學大師都被他請出山,又找來眾多武議員,研究秘陣學與武技的配合,但一直都沒有甚麼成果,心裡非常著急,突然聽說秘陣學傳自冥界,不禁愣住了。

「真的傳自冥界?」

「斬風說過,五百年前玄武國這一帶是由冥人統治的,許多武技都是冥武技的變種,我和布揚與這裡的武士切磋過,也有這種感覺,所以秘陣學自然有可能是冥界傳來的事物,雖然我們在冥界都沒有聽說過。」

明帥盯著兩人沉思了片刻,忽道:「既然如此,就請兩位哥哥幫忙一起研究秘陣學,我會把所學的都告訴你們,這裡有更高明的秘陣學大師,可以隨時請教,至於身份的問題我會向皇上說明,現在是非常時期,應該可以通融。」

布揚和元蘇的冥壽已經四十了,在冥界來說就等於十八、九歲的青年,但在人界卻已步入中年,因此眾人平時都以哥哥相稱。

「好!」

赤瑕璧望著聿丘和硯冰道:「這裡大概只有我們三個有可能抵擋獸人的攻擊,這些日子我們勤快點,想辦法增加攻擊力,只要做到三個人聯手能除掉一個獸人,情況就會更加平穩。」

聿丘雖然實力大幅提升,但自知比不上赤瑕璧,沉聲道:「赤大哥,我們三個以你為頭,我們兩個輔助你吧。」

「嗯!」赤瑕璧雖然不喜歡麻煩,但現在也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鳴一忽然晃著腦袋歎道:「要是老大在這裡該有多好,就算獸人再厲害,我們也不會擔心。」

「是啊!」

眾人都深有同感,沒有斬風在身邊,的確少了一份信心和安全感。

黃龍山,修煉了半年之後,斬風終於睜開了眼睛,忽然覺得眼皮很重,隨手一抹,發現眼皮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不禁大為詫異,喃喃自語道:「我修煉很久了嗎?怎麼像是一轉眼的功夫?」

呆坐了片刻,他又低著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力量已經不見了,衣服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虛冥狀態果然在修煉中被解除了,除了灰塵外,身邊一藍一紫兩團光芒,仔細一看,竟是進化後的紫元和藍元破體而出,跟在身邊飛舞著,心中又是一喜。

對呀!我進入了盈實府,紫嬰和藍嬰也進化了。

想到這段日子修煉的成果,他的心裡一陣興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石台上的法陣,心道:原來這些圖案可以用來修靈,真是奇妙啊!為甚麼冥界和戟布都不知道呢?要是早點知道,也許我現在早已升到凝絡府或是了心府。

胡思亂想了一陣,他滿懷感激地看著昏暗的石屋,暗暗念道:「多虧這位前輩建了這間小屋,不然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還有幫助修煉的圖案,他到底是誰呢?」

目光仔細地掃視著屋子的每一處,希望找到建屋者的姓名,更希望找到有關法陣的一切資料。

然而屋內空空蕩蕩,並沒有甚麼奇特的事物,斬風不禁有些失望,轉眼望向正中的那塊石壁,恭敬地道:「冥皇大人,我一定會盡全力讓冥界復興。」

走出石屋,周圍一片寂靜,他有些詫異,雖然修煉了很久,但以硯冰和幽兒的性格,應該會一直等下去,但碎石路另一端的平台上只有一些破損的帳蓬,還有一堆發了霉的糧袋,似乎曾有人在此守候,但後來因為某件事離開了。

「難道出甚麼事了?」

他突然想到幻士集團,心中一顫,擔心幻士集團對皇都發動更強烈的攻擊,不禁大為緊張,立即沿著碎石路過四個法陣,最後走上平台。

斬風掃了一眼面前破爛的帳蓬以及糧袋,正想離開之時,忽然身側的地面上刻著一行字,定睛一看,竟寫著「幻士集團帶獸人大舉進攻,見字速回皇都」,頓時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終於進攻了!居然把獸人也帶來了,看來是打算全力一擊消滅玄武國皇室!」

斬風冰冷的目光望向皇都方向,眼中殺氣騰騰,自從發現了石屋中的秘密,玄武國皇室就與冥人冥術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對皇室一族的親切感也大幅提升,加上又有明帥在內,更覺得像親人一般,因為他們的努力才把秘陣學延續到今天,這對冥人來說是天大的功勞。

這間石屋也是玄武皇室與冥皇有過交情的標誌,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值得冥人尊敬,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幻士破壞玄武皇室。

紫元身上的光芒忽然晃了晃,隨後釋出那千把白色光劍圍在周圍,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光盤狀的圓形物體,直徑有兩丈,最神奇的地方在於整個光盤懸浮在空中。

斬風知道紫藍雙元靈性又有所增長,卻沒想到它們還能飛,呆站了半晌,才領悟到紫元的意思,心頭大震,驚呼道:「難道要帶我飛回去?」

紫元回應般閃動著身上的光芒。

斬風大喜過望,竟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來他都盼望自己能飛,但按照冥皇的說法,冥界一直沒有飛行術,因此便放棄了,沒想到紫元進化到這一步居然能變成飛行的器具,怎麼不感到興奮莫名。

此刻他並不知道,紫藍雙元脫體本來就是異兆,是因為經歷了虛冥狀態後才發生的突變,否則擁有黑靈的幽兒早就應該能飛了。

高興了片刻,他踏上光盤,在紫元的帶動下飛往玄武皇都。

皇都明帥府,一名衛士臉色蒼白地衝進書房,驚顫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氣急敗壞地稟道:「不好了,白虎國上千人突然出現在西面百里之外,似乎正向皇都而來。」

眾人騰的站了起來,神色都顯得異常凝重,原本以為對手會從暗處進攻,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大搖大擺地進攻,分明就是要以正面攻擊瓦解玄武國的權力中心,給整個玄武國的百姓強烈的震撼。

「終於來了!」明帥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嘴裡喃喃念叨了兩聲,神色忽然一正,緊張與不安突然消失了,平靜地看著身邊的同伴。

敵人已經攻至城下,再也沒有猶豫的機會了,生死在此一搏,文弱的他也露出戰士一樣的神色,摯誠地說道:「我是玄武國人,又是皇族,應戰是我的分內之事,而你們原本不必捲入,現在卻都在這裡與玄武國上下並肩作戰,說聲謝字遠遠不夠,我只盼著得勝回來,與大家痛飲一場,就算醉也無謂。」

明帥的豪情帶動了眾人的鬥志,都感到胸中有一股浩然之氣,全身都彷彿注滿了力量,赤瑕璧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頭道:「衝著你這番話,我們即使要死也只能醉死,不會有其他死法。」

聿丘也一改溫和的態度,傲然道:「我們逆風盟一起給他們致命一擊吧!」

原石性情最剛烈,提著巨劍第一個向外衝去,邊走邊叫道:「我們走!先宰他幾個再說!」

其他人對視一眼,帶著騰騰的殺氣一起步出宅子,衝向那血與汗、生與死的戰場。

所有的皇室早已知道會有這一天,這些骨子裡充滿武人之氣的皇族,沒有一個貪生怕死,自覺的拿起了武器,如潮水般湧到皇都中的廣場,轉眼間已經彙集了數百人,其中還有老人和孩子。

玄武皇帝做為一方領袖更是義不容辭,滿臉豪氣的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高聲叫道:「敵人的實力很強大,這千餘人已經摧毀了兩萬人的軍隊,但這並不能動搖我們抗擊外敵之心。

「今日便是生死一戰,秘陣大師們已經在城外擺下了七個巨型法陣,我們要利用皇家秘陣學的特點,對這些窮凶極惡的敵人給予迎頭痛擊,讓他們有生之年再也不敢踏入玄武國半步。」

人群中爆發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一個個被熾熱的氣氛所染,都感到渾身上下熱血沸騰,不約而同揮舞著手中兵器高舉向天,像是在向天宣誓,要與來犯之敵拚死戰到底。

隨著玄武皇帝舉劍一揮,所有的皇族一起湧出皇都,準備在皇都與中州之間的平原上,與強大的敵人殊死一戰。

正如皇帝所言,皇族的秘陣學大師已在平原上布下了七大陣,佈陣的人包含了一百五十名武議員,以及中州附近所有武院的武士,遠處望去彷彿有七條巨龍伏在大地之上,氣勢大得嚇人。

明帥十五人走在最後,他們沒有隨著皇族們一起進入七大法陣,自己在七大法陣中間擺下了一個混沌法陣,他們並不是要標新立異,只是那七大法陣威力雖大,但會限制赤瑕璧、聿丘與硯冰的發揮。

刀無界所在的隱龍法陣就在旁邊,正面對十五人組成的小型法陣,除了明帥之外,其他十四人都不是玄武國人,卻願意與玄武國共生死,心裡一陣感動,抱拳揚聲道:「大恩不言謝,刀無界從此之後與各位就是生死之交,如果這次死不了,以後各位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刀兄客氣了。」赤瑕璧朝他笑了笑,道:「別太緊張,只要控制好他們的秘密武器,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希望如此!」面對沒有退路的情況,刀無界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懼色。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9 PM

第十集 飛翔之風
第一章巨鼠橫行

  蒼茫茫的冰雪覆蓋了北國大地,玄武皇都在肅殺的寒風中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雪不算太大,稀稀落落,飄飄蕩蕩,若是落在詩人的眼中,也許該成為吟誦的對象,然而此時此地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戰場上的氣氛緊張、凝重而又熾熱,雪花連停留的時間都沒有,落地即化,與鮮血融合在一起,弄得大地一片泥濘。

  明帥伸手撥了撥肩上的融雪水,平靜而又欣慰地看著同伴們。敵人的第一次猛撲,被成功的擋住了,並肩作戰的感覺真好,若是斬風和流千雪也在這裏,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布揚忽然喃喃地感歎道:"只不過是五百年的歲月,人界居然變得如此強大,實在是難以置信。"

  明帥苦笑一聲,搖著腦袋應道:"五百年並不足以讓人界變得強大,否則……"

  他掃視了剛剛退回陣地的幻士軍團,目光又伸向視線的極限點,那裏正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有士兵,有農民,有商人,也有文弱的書生,不論何種身分,手裏都拿著兵器,虎視眈眈地看著戰場。

  他不禁感歎著又道:"否則這一千多人絕不敢踏入玄武國半步。"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都忍不住暗暗歎息。

  雖然大敵當前,玄武皇帝卻禁止任何軍隊與平民參戰。

  因為兩萬大軍被屠的事情,深深觸動了他。普通人與幻士的差距太大了,就算一擁而上,也只能為戰場多添一些血腥,對戰局沒有任何幫助,所以戰場上見不到任何一個士兵。

  "獸人還沒出動?他們如果只用幻士攻擊,似乎勝算不大。"鳴一不解地望向明帥。

  "大概在等甚?吧?"明帥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身邊有某種未能察覺的陰謀在進行著。

  念頭方起,腳下的大地忽然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左前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流風法陣所在的草地突然下陷,法陣裏的人猝不及防,隨著泥土一起滾翻下去,落在三丈深的巨坑之中,佈置法陣的人一亂,法陣的力量也隨即消失。

  就在此時,一隻血紅色的巨鼠從地上鑽出了,面目猙獰地朝四周齜牙咧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傑作。

  原來草地之下的土層被巨鼠挖成中空!

  "獸人!"

  赤瑕璧等人臉色驟變,無不驚呼起來,這才知道獸人早已出動,只是沒有從地面上發動攻擊而已。

  其他人沒見過獸人,忽見一隻體形碩大的巨鼠站在面前,鬥大鼠眼中目光如炬,一層血紅色的光芒覆蓋全身,眾人心中產生片刻的茫然,沒想到天下還有這種人物。

  "看來這就是秘密武器!"刀無界喃喃地咕噥了一句,臉色卻一直很深沉。

  他望著那碩大的土坑,心裏一陣掙扎,按事先的計畫,一切戰鬥都在法陣內完成,絕不能在沒有法陣的保護下作戰,但眼見同僚好友陷入土坑之中,不可能見死不救。

  青年武士們的反應更加直接,一邊往外沖一邊叫道:"快啊!快去救人!"

  "走啊!和這頭老鼠拚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

  巨鼠似乎不太滿意眾人的反應,恐怖的鼠臉,忽然露出一絲獰笑,接著身子向下一伏,卷成一個血紅色的肉球,往下陷的土坑裏滾去,身上漫溢出血紅色霧氣,霧氣裏還夾雜著一股臭味。

  可憐法陣裏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在巨鼠的攻擊下被壓死燒乾,還有些混在土裏,正奮力向外爬。

  而巨鼠卻像一個巨型鐵球,把土層壓實,那些人剛剛看到生機就又被活埋了,場面之慘烈令人髮指。

  數百名青年武士正從法陣中往外沖,見這一幕眼都紅了,法陣之中有他們的親人、朋友、戀人、同門,淒厲的呼喚聲此起彼落,像錐子一樣衝擊著所有人的心靈,使他們的牙齒咬得喀喀作響。

  "父親-該死的老鼠,我要活劈你!"

  一名武士發狂似地仰天大叫一聲,拿著武器高速竄出,臉上早已哭成了淚人,滿布血絲的雙目吐著噬人的仇恨之火。

  他狠狠地盯著巨鼠,恨不得一刀把它劈成兩半。

  他的衝動隨即引發了法陣內的混亂,義憤填膺的武士們如同受了傷的猛獸,帶著滿腹的怒火與殺念,發狂地向法陣外沖去。他們滿腦子都是報仇,再也顧不得甚?作戰計畫。

  佈陣的是玄武國內頂尖的秘陣學大師,他們深知要想法陣發揮威力,就必須保持穩定,武士們這?衝動很容易影響法陣的效用,甚至完全破解了法陣,紛紛急得大叫。

  "不要亂動,佈陣要緊。"

  玄武皇帝心中的憤怒不輸給任何人,氣得臉上時青時紅,殺氣凝現在目光。

  若是在平時,他也會像其他武士一樣沖上去拚個你死我活。

  然而現在情況複雜,這一戰關係到玄武國的未來,關係到整個玄武國的百姓,不再是私人恩仇,因此必須要以極度的克制與冷靜來面對。

  "各位武士立即歸位,不然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刀無界也忍著心中的劇痛大聲喊道:"我以武議長的身分命令,所有武士回到法陣之中。"

  武士們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眼中只有"殺敵"兩字,耳朵更是完全失靈,甚?也聽不進去。

  巨鼠見了眾武士衝動的表現格外高興,吱吱叫了兩聲,巨大的身子靈活地在空中翻成一圈,然後又化成一團紅色肉球往武士群中碾去。

  武士們一邊大聲咒?,一邊施展出各自的絕技,一排排罡氣排山倒海般衝擊著紅色肉球,轉眼間便掀起了巨大的風暴。其中不少青年高手以罡氣駕馭兵器,只見空中刀劍飛舞,如驟雨般插向巨鼠。

  雖然只是一些青年武士,但這些人狂暴式的攻擊威力非同小可,傳自冥武技的玄武武學,素來以攻擊力強勁見稱,罡氣掀起的巨浪,很快就把紅色肉球的前進之勢瓦解,巨鼠雖然擁有奇特的力量,此時卻也是無可奈何,只氣得吱吱亂叫。

  遠處觀望的幻士們見到這一幕無不大驚失色,紛紛把目光移向總指揮。

  "別動!那不過是他們狂暴後的躁動,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一兩擊之中,鼠靈的攻勢被阻擋也在情理之中。"

  作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一級神幻士術炙並沒有小看玄武國武士的力量,進入玄武國之後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而是試驗性地攻擊了兩萬人的駐軍,然後便收集各方面的資料,因此年末才發動了這次總攻。

  這次擔任進攻任務的有蒼虎和銀風兩個幻騎士旅團,一共六百人,還有狂沙幻武士團一千人,再加上五組獸人隊和神幻士等高級幻士,總共出動了一千八百多人,如果不是蠍女和狐礫在沙漠之戰中被狼敖重傷,實力會更加強大。

  有了這些部下,術炙早已把勝利看作是囊中之物,態度十分囂張,否則也不會這?大搖大擺地沖到皇都前面決戰。

  玄武這邊,不少聽到勸導回歸原位的武士,見巨鼠的攻擊受堵,心中又起波瀾,紛紛躁動不安地望向各個法陣的指揮者,要求出擊。

  玄武皇帝和刀無界都知道,暫時的勝利只是眾人躁狂的表現,然而難得有機會壓制敵人,若是借這機會擊殺巨鼠,必定能提升士氣。

  "皇上,他們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太久,而且脫身不易,是不是我帶兩組武議員去沖一下?"

  "也好!"

  就在此時,空中突然響起一連串驚雷,巨大的轟鳴聲,頓時將這些武士從狂暴狀態中驚醒,愕然向四周張望,不知發生了甚?事。

  聿丘和赤瑕璧等人同樣被巨鼠的兇殘激怒了,但他們多次面對強大的對手,養成了臨戰冷靜沉穩的性格,雖然憤怒卻不衝動,熟練地運用早已練習多次的合戰方式。

  他們一個從空中飛去,一個用遁術在地面疾走。硯冰的速度稍慢,跟在後面為兩人的側應。

  武士的攻擊驟然停頓,巨鼠也活躍了起來,受到剛才受制的刺激,它變得更加暴躁兇狠,咆哮著尖叫了一聲後立即沖向武士群,忽然一團火光擋在它面前,將去勢封住。

  赤瑕璧早飛到它的頭頂,冷冷地喚道:"死老鼠,你的對手是我,我今天拿你要做老鼠湯。"

  刀無界此時也帶了兩組武議員沖出法陣,擋在眾武士的前面,喚道:"這裏沒你們的事,各歸原陣,這只老鼠交給我們了。"

  見赤瑕璧三人與武議員組同時出擊,武士們的情緒都穩定下來,感覺到力量消耗過度,有些力不從心,都不敢再逞強,在武議員組的護衛下紛紛退入法陣。

  巨鼠被赤瑕璧激怒了,扔下武士不管,如炬的鼠眼狠狠地盯著空中的紅發,發出挑戰般的吱吱叫聲。

  赤瑕璧三人都不著急,回頭見武士們都退了回來,心頭一松,朝著刀無界揚聲道:"刀兄,這只老鼠交給我們了,你們回去吧!護陣要緊。"

  刀無界這兩組人戰意旺盛,原想殺敵立威,沒想到赤瑕璧三人捷足先登,也擔心法陣有事,無奈之下只好退了回去。

  這邊硯冰也趕到了,三人相互施了個眼色,二話不說便聯手發動了進攻。

  赤瑕璧深知第一擊的重要性,因此一出手就是最強的"烈焰天繭",晶瑩的火紅色小點如流星般破空而出,直沖巨鼠面門。

  巨鼠不知道這是甚?,抬起右爪隨手一拍,然而紅色小點觸到身體後立即擴散,火焰般的力量貼著它的身軀蔓延,轉眼間就把整個身軀吞噬在內,只留下腹部一個一尺方圓大小的空位。這是留給聿丘的攻擊點。

  聿丘就站在圓形空位旁邊,右手早已用道術凝結出一團墨黑色的雲霧狀物體,這是他與赤瑕璧最新領悟的合擊道術--"火雷驚天"。

  強大的驚雷與赤瑕璧的火焰力量融合在一起,使巨鼠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受到雷火的衝擊,同時又產生巨大的下壓力,硬生生地把巨鼠的半個身子按入土裏。

  硯冰當然也不會閑著。她繞到巨鼠的背後,一手化出"血色太極"護住身前,另一手施展出"血舞凝"。

  這種只牽動血脈的力量並不受道術的影響,因此可以直接攻擊巨鼠,唯一的限制就是,攻擊不能波及赤瑕璧與聿丘。

  三人的配合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巨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徹底壓制了,血舞凝與雷火內外相攻,痛得吱吱亂叫。

  玄武武士們見到怪鼠在三人的壓制下痛苦地大叫,無不大呼爽快,六個法陣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與鼓掌聲,那些失去親人、朋友的人們,更是激動地揮動著拳頭,嘴裏大叫著"報仇"、"殺死它"的話,氣氛一下子攀升到頂點。

  玄武皇帝欣喜地望著回到身邊的刀無界,讚歎道:"道仙之力果然不同,再加上有兩個合作無間的夥伴,這只老鼠看來死定了。"

  刀無界點點頭,轉眼凝望著戰場的局勢,其實他有自信帶著兩組武議員擊殺巨鼠,只是不願與赤瑕璧搶對手而已。

  巨鼠的弱勢引得幻士陣營也是一片譁然,尤其是鼠組的幻士們更是吃驚,他們終日與鼠靈在一起,深知這獸人的力量,現在居然輕易地就被壓制下來,不能不感到憂心。

  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術炙,卻發現高級幻士們都顯得很平靜,似乎這一切早已在意料之中。

  術炙淡淡一笑,轉眼望向身邊的神幻士,若無其事地道:"道仙果然不同凡響!一上手就徹底控制了鼠靈的攻擊,鼠靈失了先機,沒有及時避開,看來已經沒甚?作為了。"

  "瓦解了一個法陣也算不錯了。"

  鼠部組長伏藜終於忍不住插嘴問道:"總指揮大人,如果不去救它,只怕鼠靈撐不了多久。"

  術炙冷然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難道對自己培養出來的獸人都不瞭解?"

  "您意思是?"伏藜知道他的脾氣,寧願被罵也不敢胡亂猜測。

  果然,術炙罵了一聲"蠢貨",然後指著戰場揚揚自得地道:"我先讓鼠靈出去,一是為了偷襲,二是因為它的防禦力高,道仙雖然厲害,但要在短時間內擊敗它卻不容易,讓鼠靈先消耗他們的力量,之後才輪到主角出場。"

  伏藜這才知道術炙要讓鼠靈去做肉盾,消耗道仙的力量,不禁一陣心疼,暗罵術炙卑鄙無恥,表面上卻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連連稱讚了幾句,直到術炙冷傲的嘴邊露出笑意,才悻悻地回到原位。

  術炙所料不錯,鼠靈的確能抗,但力量上的抗力與心理上的抗力完全不同,赤瑕璧和聿丘給予實質性攻擊的同時,硯冰的血舞凝一直在製造沉重的心理壓力。

  老鼠本就是一種膽小的動物,獸化後的鼠靈也具有這種性格,反抗了一陣見毫無成效,開始有些害怕,想盡辦法在包裹身軀的力量上尋找突破口。

  這場戰鬥早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因此幾個月前,玄武皇帝就和刀無界等人商議臨戰時的應對之策,以守代攻,讓對手的力量消耗在法陣之中,然後再考慮反攻。

  現在赤瑕璧三人成功壓制了對手,玄武卻變成了主攻的一方,雖然成果不俗,但刀無界和佈陣的秘陣學大師們卻感到十分為難。

  按照事先預定好的安排,他們必須依藉法陣禦敵,也就是說只能看著三人出戰,然而這三人都不是玄武國的人,讓外人為國家殊死戰鬥,自己卻安全地躲在法陣之中,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明帥彷佛看透了眾人的心態,忽然揚聲提醒道:"皇上、議長、各位大師,他們三人都有奇能,就算遇到危險都有能力離開,所以我們千萬不能離開法陣。"

  玄武皇帝微微一歎,走到法陣邊緣望著他道:"明帥,朕明白,只是這實在是太辛苦他們了。"

  明帥豪邁地笑道:"皇上放心,逆風盟裏沒有膽小鬼,既然答應與玄武國生死同在,就一定會盡全力相拚,就算戰死在此也毫無怨言。"

  眾人知道這十幾個是一夥的,但都是第一次聽到"逆風盟"這個名字,心裏都在暗暗感歎,這個組織人數雖少,卻個個都是精英。

  "風映寒"幾乎無敵的禦敵能力;赤瑕璧與聿丘的道術都非常強大,還有熟練的合擊能力;冷若冰霜的硯冰雖然很少出手,但武議員們都領教過血舞凝的力量,記憶猶新;飄如月雖然不像他們四個那樣神奇,但弓術出神入化;就連幽兒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身上,也有著奇特的力量。

  "逆風盟!逆風盟!"玄武皇帝喃喃念叨了兩遍,心頭彷佛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整個都輕鬆下來。

  這些人來自四面八方,卻因緣巧合來到玄武國,不能不說是冥冥中註定的安排,似乎上天也不願意看著玄武國被侵吞。

  刀無界忽然欠身道:"皇上放心,我們武議會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一定會用自己的雙手保衛國家。"

  玄武皇帝笑了笑,親切地拍著他肩頭道:"連客人都肯為玄武國拚命,我又怎?會不相信你們呢?待敵人發動總攻之際,就是你們大展神威的時候了。"

  "我們會讓天下知道玄武武士絕非浪得虛名!"刀無界一改往日沉穩的氣度,激昂地揮動拳頭,渾身上下充滿了鬥志。

  他自問實力不在赤瑕璧之下,同僚中也有許多人的實力與自己相若,既然三個人就能困住敵方的秘密武器,他自信也能做到這一點。

  其餘武士也應和著揮動拳頭,剛剛因巨鼠而受挫的士氣又提升了。

  玄武皇帝看在眼中笑在心頭。玄武國擁有這些忠義之臣,何愁敵人不滅,手撚著短須對明帥又道:"這是所有玄武人的戰爭,你們不要太勉強,有甚?麻煩立即退入陣中。"

  "謝謝皇上的關心!"明帥道。

  明帥微微曲身行了一禮,然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赤瑕璧三人身上,對於他們遲遲不能擊倒巨鼠有些焦急。

  赤瑕璧一邊催動道力,一邊留意著幻士陣營中的變化,見他們一直在觀望,琢磨片刻便已知道其中的用意。

  他轉眼望著聿丘嘻嘻笑道:"看來他們想用這只老鼠拖垮我們,不如我們就給他來個活剝老鼠皮如何?"

  聿丘笑著應道:"聽說有道名菜叫「叫化雞」,是用泥土包起來烤的,烤完之後雞毛和雞皮則被泥土自動帶走。"

  "好主意,可惜我們都不會用土系道術!"赤瑕璧哈哈大笑兩聲,臉色忽然一正,盯著幻士陣營道:"他們開始有動靜了,我們要快。"

  "好!"

  三人同時催動力量,巨鼠身外的火焰層急速向內收縮。

  眼見巨鼠的身形被一再壓縮,術炙終於坐不住了,立即派出蒼虎幻騎士旅團,向他們發動進攻,三百人的旅團同時消失在眾人的眼線。

  赤瑕璧雖然看不見幻士,卻知道他們要幹甚?,隨即大聲叫道:"硯姑娘、聿丘,我們全力殺了這只老鼠,然後退回陣中!"

  三個人的攻擊力與仙士在伯仲之間,奮力一擊之下,巨鼠突然發出一聲慘嚎,身形隨即收縮,被迫放棄了獸化狀態回復原形。

  "交給我,你們走!"

  "好!"赤瑕璧和聿丘同時收手,地上的小坑隨即出現鼠靈頹靡的身影。

  "嘿嘿!別浪費了。"

  硯冰冷冷地掃了鼠靈一眼,右手五指如鋼針般,狠狠地插入鼠靈的小腹。

  這段時間斬風無法提供血液,她被迫吸取別人的血液,剛才一戰消耗了不少力量,自然不會放過鼠靈。

  說來也是鼠靈的報應,屠殺兩萬士兵的戰役中它是主角,孤身一個就殺了五、六千人,兇殘的樣子,連幻士們自己都看不下去,硬是逼著鼠組控制它的行動,否則死的人還要更多,現在卻成為了硯冰吸取力量的工具。

  硯冰知道敵人的騎兵正沖來,不敢在地面吸血,召來影雀帶著鼠靈一飛沖天。

  身影剛起,三百名幻騎士便出現在她的身下,抬頭望向天空都有些無可奈何。

  "要它?給你們!"硯冰冷笑一聲,遂將變成乾屍的鼠靈扔向幻騎士,然後高速飛回法陣。

  吸血的一幕嚇呆了不少人,一個嬌滴滴的女子竟然吸血修煉,這是武人們所不齒的。

  若是平時,一定會引來各方的指責,但巨鼠剛才坑殺了不少人,如今慘死當場,人們的心裏別提多痛快了,沒有一個質疑硯冰的舉動,甚至還有人為她鼓掌叫好。

  鼠組的幻士們看著面前的乾屍無不大叫心痛,他們吃了無數的苦頭,才把鼠靈煉得如此強大,如今標誌著他們的地位與榮耀的獸人戰死,他們在幻士集團中的地位必然大幅下降,以往擁有的地位和財富都可能會失去,心裏怎能平靜?

  他們怨毒的目光先掃了術炙一眼,然後死死地盯著硯冰,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蒼虎幻騎士旅團接到鼠靈後無不臉色大變,看硯冰的眼神也變了,這個女子的手段比惡魔還毒,不但殺了獸人,還吸乾了血。他們個個覺得頭皮發麻。

  術炙的臉色也青了,熟悉他的人便能從微微顫動的眼神中,找到心底翻湧的懼意。

  獸人是幻士集團的寶貝,任何人令獸人死亡,都會受到極為嚴厲的懲罰。這次雖然死於敵人之手,但也會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因為這次行動的真正指揮者並不是他,而是幻幽十老中的九長老。

  他下意識地望瞭望身後,心裏暗暗琢磨,只有取得大勝才能抹去這項罪責。

  於是他又端起總指揮的架子,高聲喝道:"蒼虎旅團與獅組和蛇組衝擊左面第一個法陣,銀風旅團與豹組衝擊右側第一個法陣,狂沙幻武士團與鷹組、鱷組集中攻擊中間的小型法陣。"

  命令發出後居然一點回應都沒有,幻士們都在望著他,沒想到他居然讓擁有千人的狂沙幻武士團和兩組獸人隊,去攻擊僅僅十五人的小型法陣。

  "有問題嗎?"術炙不悅地喝問。

  三名團長都不大同意他的想法,覺得應該直接攻擊皇帝所在的法陣,引誘其他幾個法陣的人出手援救,這樣法陣才會露出破綻,有利於整個戰事。

  但術炙是一級神幻士,又是此戰的總指揮,命令一下誰也改變不了,只能默默領命。

  這邊分歧漸大,玄武一方卻是上下同心,見敵人要發動總攻,佈陣的秘陣學大師們都忙著檢查法陣,確保任何意外發生都有辦法補救。

  明帥卻顯得有些猶豫,不知是併入大法陣好,還是固守現在的法陣,再伺機擊殺一兩名獸人,於是詢問同伴的意思。

  弓弛和藏劍都曾是領袖,對於排兵佈陣也有研究,都覺得應該退。鳴一和原石等人都覺得應該乘勝追擊,躲入大型法陣後就會失去主動。

  沒有等他們決定,千名幻武士忽然現身在法陣之外,把這小型法陣圍得水洩不通。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39 PM

第二章狂狼之誼

  "似乎不必再說了!我們拚了吧!"原石舉起巨劍,隨手揮出一團劍風。

  花舞伸手緊緊地握住明帥的手,四目相交生出一片愛情漣漪,所有的話語都在眼神間傾訴了。

  在他們的身邊,雅雅和兵燁也在相互凝望著,這一戰生死難料,唯一慶倖的就是能與愛人在一起。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活下去。"聿丘用笑容鼓勵著同伴們。

  赤瑕璧忽然想起了菊寧,自從斬風與仙人在獅門港大戰後,她就一直保持著沉默,沒多說一句就帶著徒弟飄然離去。

  明帥看著坐在地上的硯冰問道:"沒事吧?"

  "沒事,只是吸獸人的血覺得不大舒服。"

  硯冰搖了搖頭,轉眼看著幽兒,若是她能發揮出在黃龍山所表現的實力,單憑那一手"死環"就足以擺平周圍這些幻士。只是幽兒的實力時有時無,不知甚麼時候才會發揮出來,因此也不能寄予厚望。

  被上千名敵人圍著,氣氛壓抑而沉重,幽兒早就嚇得面色發青,蜷縮在飄如月的身邊,身子還在微微哆嗦著,慌得眼都不敢看敵人。

  硯冰心念一轉,忽然拉著她說道:"幽兒,這次如果打輸了,你就再也見不到風哥哥羅。"

  幽兒倏地一愣,臉色上的血彷佛被突然抽光了,一絲血色也沒有,呆呆地看著硯冰片刻,忽然晃著腦袋大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要風哥哥!"

  硯冰雖然有些不忍,卻明白如果能讓幽兒發揮作用,勝算將會高出數倍,因此拉著她的手柔聲囑咐道:"好好記住,有甚麼事就叫黑球出來,用你風哥哥教的方法打他們,千萬別讓他們靠近你。"

  受到刺激的幽兒下意識地點頭,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道:"這些壞蛋不讓我見風哥哥,我要教訓他們,用風哥哥的辦法教訓。"

  明亮的眸子透出旺盛的戰意,硯冰知道自己成功了,受到刺激的幽兒,就算不能幫忙也足以自保。

  "你們這些壞蛋!"幽兒睜大眼睛,狠狠地看著正準備圍攻的幻武士們,突然像發瘋似的往外沖去。

  眾人沒料到她會跑出法陣,都嚇得臉色慘白。

  最吃驚的卻是上千名幻士,他們正猶豫著是直接攻入法陣,還是讓兩名獸人先去試探一下法陣的實力,忽見法陣內沖出一個靈秀俏麗的小美人,不禁都愣住了。

  也許是因為幽兒的美貌,幻武士們都不捨得下殺手,一個個面面相覷,最後把目光聚焦在狂沙幻武士團團長身上。

  團長名叫峨峰,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很不高興,厲色喝道:"還愣著幹甚麼!去幾個人把她帶到總指揮那裏。"

  然而話音剛落,幽兒沖去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驚呼,接著整群幻武士倒地不起,捂著胸口大聲呻吟著,臉色或青或白,都露出痛苦的神色。

  幽兒的情緒受到很大的波動,身上不但釋放出死環,還同時使用黑靈的力量,與強大的心神光,因此防禦力極高,別說殺她,能走近三丈之內就已經算是高手了。

  赤瑕璧、聿丘和硯冰正想沖出去把她搶回來,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幅場景。他們都想起斬風對幽兒的評價,一旦黑靈發揮力量,就算十個散仙也奈何不了她,不禁都對她寄予了厚望。

  被他們這麼樣一鬧,幻武士團的陣形被徹底打亂了,站在兩側大法陣裏觀望的人們,無不欣喜若狂,眼見千名幻武士在面前一個個倒下,心裏都別提多興奮了,再加上幽兒長得嬌俏可愛,更加驅使這些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們鼓掌叫好。

  但死環並不能致命,因此當幻武士們脫離死環範圍一段時間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只是心裏的壓力卻依然存在,見到幽兒都紛紛閃避。

  "大家先宰幾個再說。"硯冰一馬當先,跳出法陣,沖到倒地的幻士身邊時,雙手如利刃般插入他們的身體,然後一手提著一個幻士吸血。

  飄如月也沒有閑著,站在法陣內箭雨連發,幻武士們被幽兒與硯冰的兩番攻擊打懵了,根本來不及反應,七、八名幻武士立即被釘死在地上。

  鳴一也摘下背上的黃樺弓拉弓放箭,居然也殺了兩個,頓時意氣風發,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兔崽子,吃我鳴一大爺一箭。"

  原石、弓弛等人見同伴殺得興起,也忍不住了。弓弛的"天圓"、藏劍的"冰火奇劍"、原石"破山劍氣"紛至遝來,把本已混亂的幻武士們殺得哭爹叫娘。

  花舞和雅雅也聯手攻擊,一個不斷散發出花朵,另一個則藉著花朵傳播藥性,也迷倒了不少幻武士,只是兩人都不是兇狠的人,因此沒有再下毒手,只想讓人麻痺不能動彈。

  赤瑕璧、聿丘和明帥三人不喜歡殘殺倒地的傷者,因此都沒有動手,只在陣中觀望。

  設置七大法陣原本就是為了相互之間的遠端協助,只是眾人被諸多事件擾亂了情緒,一時沒想到,現在見飄如月等人站在法陣裏也能殺敵,頓時驚悟起來。

  "大家一起揍他們啊!"刀無界大叫一聲,接著隨手就是一陣風刀。

  一時間,甚麼"穿雲劍"、"射日刀"的刀氣劍氣橫空出世,"劈空掌"、"破山拳"掌風拳風漫天飛舞,打得幻武士們一個個抱頭鼠竄,好不狼狽。

  不但狂沙幻武士團吃了大虧,就連蒼虎、銀風兩個旅團都受到波及,滿肚子怒火的武士們,都站在法陣內向周圍的敵人發動進攻,這些偶而的突襲比正面強攻還要有效。

  峨峰本以為千人圍攻一個小法陣,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沒想到剛剛開戰就死了十幾個人。

  看著自己一手打造的幻武士團如此狼狽,他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卻不屑與一個女人動手。

  他端著架子再次大聲斥?道:"你們居然被一個小姑娘像趕鴨子似的到處跑!幻武士團的聲譽都被你們丟盡了,還愣著幹甚麼!反攻呀!"

  幻武士們都覺得無地自容,臉上火辣辣的,但看著一身紅光的幽兒,又不禁想起被攻擊時的痛苦,實在想不出有甚麼辦法可以對付她,不禁懼意叢生,越退越後面。

  幽兒其實心裏很害怕,只是一時激動沖了出來。忽然發現人人都怕她、都躲著她,童心大起,俏臉也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像玩遊戲一樣追逐著幻武士,邊跑邊嘻嘻笑道:"好玩,好玩,別跑啊!"

  硯冰擔心周圍的攻擊會波及幽兒,忽然高聲叫道:"幽兒,用影術跑!"

  幽兒愣了愣忽然停下腳步,就是這一愣之際,黑靈、心神光與死環的力量居然同時消失了。

  "不好!"硯冰原本希望她多堅持一陣,因此才會出言提醒,見她如此不禁大為後悔,立即轉身向她撲去。

  赤瑕璧和聿丘一直在觀察兩人的行蹤,見到幽兒收步,立即從左右兩側沖了出去。

  峨峰是個很機靈的人,見硯冰撲出立即醒悟這個怪異少女出了問題,回頭望著姍姍來遲的兩個獸人組,大聲喚道:"獸人組在幹甚麼?還不叫獸人上!"

  獸人組也沒有想到戰線會突然崩潰,走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這才匆匆趕來,見峨峰急得臉色都變了,不敢怠慢,立即放出鷹、鱷兩名獸人。

  "第一隊、第二隊護衛兩壁,其他人全力圍攻,一定要把這群壞蛋給我抓回來!"

  幻武士被幽兒弄得極為狼狽,一直想找機會挽回面子,見她似乎沒了力量,都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幻術的力量也被釋放出來。

  沒了死環和心神光,幽兒又變成了弱不禁風的少女,眼見黑壓壓的一群人朝自己撲來,嚇得愣在當場,連逃跑都忘了,突然被幻術迷惑,嚶嚀一聲便向後倒去。

  赤瑕璧和聿丘的後發先至,搶在幻武士之前沖到幽兒身邊,不等她倒下立即抱住身子往法陣急撤。

  硯冰卻沒有這麼幸福,由於赤瑕璧和聿丘都是隱身遁行,她自然成了主要攻擊目標,不但幻武士們向她圍攏,兩名獸人也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她撲去。

  硯冰直奔幽兒而去,見到赤瑕璧和聿丘把人帶回了,心裏剛松了口氣,回身也想退回法陣。

  轉眼一看,前方黑壓壓一片,自己與法陣之間短短十餘丈的距離,竟被幻武士填了一層又一層,連法陣都給遮住了,心頭不禁猛跳。

  就在此時,左側跳來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人,看樣子也只有十八、九歲,臉色灰沉,眼睛裏藏著陰霾,目光像鉤子一樣,掃得硯冰渾身不自在,便想著召來影雀騰空飛起。

  然而尖嘴青年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利刃般的右手如鬼影般突然出現在腹部,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腹部劇痛,竟然已被對方開膛破肚了。

  尖嘴青年揚揚得意之際臉色忽然一變,像是被甚麼咬了似的,猛地收回右手,赫然發現右手血淋淋的,竟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硯冰是活死人,這種致命傷對她而言只是疼痛些,並沒有大礙。

  她只是驚訝對方的速度,伸手摸了摸皮開肉裂的小腹,又看了看對方的手,意識到是那柄一直插在腹中的匕首割傷了對方,心裏一陣慨然,當年用這把匕首了斷前生,沒想到現在卻靠它救了自己一命。

  不但青年大吃一驚,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嚇得面如土色,獸人雖然古怪,卻也還是一個生命,然而面前這個女子,被人破開小腹居然滴血不流,而且看上去彷佛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還能伸手將一小段外露的腸子向裏面推去。

  這景象在平常人眼裏看來,實在是太恐怖了,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四肢發軟,一步也不敢踏前。

  硯冰很快從驚愕中反應過來,趁敵人發愣之時立即召來影雀,匆忙騰空而起,飛到約二十丈高才檢查小腹,不禁暗自慶倖擁有這個活死人的身軀,只要大腦和心臟不受損,就能存活下去。

  由於匕首邊的肌肉被尖嘴青年撕裂,因此匕首也插不住了,她輕輕地拔了出來放在眼前,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警示,讓她徹底忘卻前世,快樂地活在世上。

  "我還有他,還有這些朋友,從此以後都不需要這把匕首。"

  想著,她隨手一拋,手剛伸出又收了回來,覺得這麼好的匕首丟了可惜,心念一轉,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然後又小心翼翼收入懷中。

  腹部的肌肉雖然被擊潰了一部分,但只要修煉血術就會自行重生,因此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本想休整片刻再發動攻擊,忽然感覺到一股力量正朝她沖來,下意識往左面避了避,一團黑光從原來的位置一飛沖天。

  她驚愕朝上空望去,赫然發現一隻黑色的雄鷹正張開巨大的雙翼盤旋在上方,銳利的鷹眼緊緊盯著自己,隨時都會俯衝攻擊。

  會飛的獸人!硯冰大吃一驚,忽然想起那個尖嘴青年,這才意識到他就是眼前的這個鷹人。

  她又低頭看了看下麵,明帥的混沌法陣正被一隻鱷狀獸人攻擊著,千名幻武士從旁協助,因此赤瑕璧和聿丘不可能飛上半空幫她,意味著她必須以一人之力擊退鷹獸人。

  一個人!我行嗎?

  雖然沒有足夠的信心,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拚死一擊。

  黑色的雄鷹突然高鳴一聲,緊接著化作一條黑線直沖硯冰的頭頂,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從剛才的一擊,硯冰已經知道鷹人的速度極快,普通防禦只怕擋不住,她的右手忽然揮出一團血光,重重拍在影雀的背上。

  影雀被血光所罩,進化為血影雀,速度快了幾十倍,搶在黑鷹之前逃開了,然後反向追擊黑鷹,於是天空中隨即出現了一紅一黑,兩條光帶相互追逐的場面。

  混沌法陣裏剩下的武士正奮力與獸人激戰,赤瑕璧和聿丘聯手擋住鱷人的狂攻,其他人則守住法陣,防止其他幻士沖進來。

  這混沌法陣與周圍的六個大型法陣都不同,是專門用來防禦的。因此法陣周圍凝聚著所有的力量,對任何試圖侵入法陣的敵人都會給予迎頭痛擊。

  然而隨著獸人的參戰,戰況又開始偏向幻士一方。

  倒也不是玄武國的力量不及,只是力量分在了六個法陣。剛才一役,將法陣之間的巧妙處展現無遺,除了圍攻明帥等人的狂沙幻武士團外,其他人不是直接沖入法陣就是退到週邊,不讓後面的法陣有機會攻擊他們,使法陣的效用大減。

  而獸人沖入法陣後雖然受到一定的限制,但它們強大的力量也逐漸擾亂了法陣內部,迫使法陣的力量有所減弱,幸虧刀無界和僚華各帶了幾組武議員及時趕到,再次控制了局面。

  戰鬥進入白熱化狀態,兩方都感受到對方的實力,氣氛越來越顯得凝重。

  術炙尤其不安,五個獸人已經戰死一個,剩下的四個要是再有甚麼閃失,他的麻煩就更大了。

  但玄武國的實力,大大出乎他的預料,尤其是赤瑕璧這一組人,一千名幻武士加上兩名獸人,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心裏很不是滋味。

  "總指揮,我們是不是該參戰了?"

  看著身邊的五名神幻士,術炙沉吟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旦我們也出戰,恐怕他們會撤掉兩三個法陣來全力對付我們,而鷹人與那個女人之間,應該很快會分出勝負,只要它能取勝,局勢就會立即扭轉。"

  "嗯!"五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他說得有理。

  忽然,北面的皇都城頭傳來一聲狂野的狼嘯,頓時震懾了在場所有人。獸人們的反應特別強烈,居然停下攻勢,還有的從法陣中竄了出來,望著狼嘯的方向齜牙咧嘴,擺出一副強敵當前的樣子。

  兩個法陣原本岌岌可危,獸人的避戰給了他們機會,即將崩潰的防禦體系得以重新建立,刀無界等人更是趁機又撲殺了十幾名幻騎士,人們都長長地籲了口氣,失去的士氣和信心又回來了。

  受到狼嘯影響的還有硯冰,斬風將白虎國沙漠發生的事情完全告訴了硯冰,包括在狼敖身邊守了一個月的這件事。

  因此硯冰最清楚狼敖到玄武國來的目的,臉色驟然一變,速度也慢了下來,好在鷹人也停止了追擊,神色凝重地盤旋在空中,才沒受到攻擊。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術炙喃喃地自語著。

  "總指揮,他可是反出了幻士集團,不會在這裏與我們為敵吧?"

  "先看看再說!"

  一匹晶藍色的巨狼出現在空蕩蕩的皇都城頭,狼敖坐在千尾狼影之上,此時的他已經不需要像其他獸人那樣變化,可以隨心所欲地把人與狼兩種力量分開。

  他狼王般的氣勢,比以前更強,目空一切的眼神俯視著整個戰場,最後凝視在硯冰的身上。

  戰場中的兩方都感到極度不安,幻士集團知道他已經獨立出去,不再受到幻士的控制,上次沙漠之戰咬傷了狐礫、擊瞎了蠍女,是幻士集團建立以來最慘痛的一役,現在突然出現不知用意何在。

  玄武國人正被獸人壓得喘不過氣,刀無界等人雖然自信可以應付,但由於獸人身邊還有一千多名幻士,一旦進攻必然會形成混戰,對玄武皇室不太有利,因此遲遲未動。

  現在面前又出現了一個獸人,而且單看氣勢就知道這個獸人,比戰場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強大,更是頭疼。

  "狼敖來了,這可麻煩了!"兵燁和雅雅齊聲驚呼起來。

  他們都曾經與狼敖作戰,當時的狼敖以一敵百而毫無懼色,最後僅僅敗在斬風手裏,實力可見一斑。

  赤瑕璧和聿丘的眉頭都緊緊攥著,他們有信心與這裏任何一個獸人相抗,卻沒有信心與狼敖交戰。

  當年狼敖與斬風聯手在天璿擊敗了十一名仙士,雖然那場勝利與地形有關,卻也能證明狼敖實力之強,幾乎追上斬風。

  狼敖掃視了一圈,突然朝鷹人狂嘯一聲後從城上躍下,帶著一條藍色的光帶沖向硯冰的下方。

  硯冰對他也沒有敵意,只是害怕狼敖的感情,不願意與他接觸。然而此時情況緊急,若有狼敖相助,對玄武國大大有利,冷靜思索後,她毅力向下俯衝,落在狼敖的身邊。

  "你……好!"狼敖愣愣地凝視著黑紗上那對水晶似的眸子,臉上竟然露出青年的羞澀,這也是他人性化的表現。

  "斬風說你是朋友,我也當你是朋友。"硯冰一眼都沒有看他,目光掃了掃鷹人,又回頭望向身後的法陣。

  "真的?"狼敖大喜過望,高興地咧嘴笑了起來。

  硯冰蹙著眉尖又道:"可惜斬風不在,這裏情況不大好。"

  狼敖高傲地掃了一眼,冷冷地道:"難怪被幻士壓得喘不過氣來,原來他不在,不過我來了,沒有人能傷害你一根頭髮。"

  硯冰沒有回答,撥了撥被風雪吹亂的頭髮,目光第一次停留在狼敖的臉上,但旋即又轉開。

  玄武國的武士正緊張地商議著如何應付新出現的狼人,見硯冰竟然和他如此親密,都大吃一驚,隨即又高興起來,如果能有這樣的強者歸入己方,一定會扭轉整個局面。

  鳴一更是興奮地手舞足蹈,開懷笑道:"狼敖居然變成了自己人,真是神奇啊!"

  赤瑕璧嘻嘻笑道:"還是硯姑娘有魅力啊!俘虜了這麼一個高手。"

  花舞白了他一眼,道:"她的心思誰不知道,讓她聽到這話你就別想活了。"

  赤瑕璧哈哈笑了兩聲,臉忽然一正,望著聿丘道:"走,我們再出去殺一陣,最好把鷹人宰了,這樣空中就不會再有威脅了。"

  "好!"

  "慢!"明帥急聲喚住兩人,道:"趁獸人離開,我們立即沖入皇上所在的法陣。"

  "也好!"赤瑕璧望瞭望正往狼敖走去的鱷人,臉上浮現出會心的微笑。

  這邊一施眼色,玄武皇帝與身邊的刀無界都心領神會,以刀無界為首的武議員小隊立即沖了出去,迅速與赤瑕璧幾人會合。

  幻武士們雖然各施奇術,無奈刀無界等人都知道了破解之法,人沒到,先推出一股巨大的罡氣,把幻士們撞得東搖西擺,無法施展幻術;而他們的武技,又遠遠不及這些整天泡在練武場的武士們,因此只能望著明帥等人從容進入法陣。

  玄武皇帝早在法陣邊緣等待,一見明帥便緊緊握著他的手,感歎道:"慚愧啊!居然要靠你們主攻。"

  明帥微笑道:"只要皇上和太子無恙,我們就算戰死也沒有關係。"

  玄武皇帝感動地熱淚盈眶,再也說不下去了。

  刀無界指著狼敖問道:"那個狼人是你們的朋友?"

  明帥沉吟片刻後道:"算是吧!他只與風老弟和硯姑娘兩人比較熟,別人的話都不會聽。"

  "我們走了!"說話間,赤瑕璧和聿丘已離開法陣,高速沖到硯冰和狼敖的身邊。

  正如明帥所說,狼敖只認斬風和硯冰兩個,對其他人都是一臉敵意,見了兩人一點也不客氣,孤傲地道:"這裏我對付,沒你們的事。"

  赤瑕璧嘻嘻一笑,指著空中的鷹人道:"這小子剛才打傷了硯姑娘,我們來找硯姑娘一起教訓他。"

  "受傷!"狼敖臉色大變,緊張地看了硯冰的身子,這時才發現小腹處衣服破爛,部分傷口也露了出來,可看到白色的肌膚,不禁勃然大怒,狂野地朝天空的鷹人吼道:"你給我下來,我要撕碎了你。"

  鷹人是獸人計畫第三批產品,比狼敖要晚很多年,對他認識不深,一見面就覺得這匹藍色怪狼很不順眼,早就有意挑戰。

  此時見他出言不遜,立即朝下俯衝,尖銳的鷹嘴對準狼敖的左眼,試圖啄瞎他,一對翅膀同時飛出許多黑色的小羽,化作一支支小箭後發先至,連硯冰三人也都納入攻擊範圍。

  狼敖被鷹人的狂傲徹底激怒了,身子突然縮入千尾狼影之中,然後高速旋轉千條尾巴,掀起一陣烈風,不但把小箭吹散,連鷹人也被吹得向高處翻去。

  此時鱷人、豹人和蛇人都到了,各自佔據一方,雖然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感情,但它們同樣感受到狼敖的威力,被迫聯手戰鬥。

  一邊是四個獸人,一邊是三人一獸,頓時成為注目的焦點。

  赤瑕璧沉聲道:"硯姑娘,我們還是聯手應戰。"

  "嗯!"硯冰和聿丘都自動移到他身邊,問道:"先殺哪個?"

  赤瑕璧瞥向空中的鷹人,沉聲道:"我和硯姑娘能飛,先對付它,聿丘,你的雷系道術遠程攻擊很強,就在地面支援我們。"

  "好!不過剩下的三個,狼敖能應付嗎?"聿丘看了一眼狼敖。

  "憑它們三個奈何不了我。"狼敖傲然一笑,眼睛卻瞟向不遠處的術炙等神幻士,心裏卻很謹慎,上次沙漠一戰原本應付兩名獸人綽綽有餘,都是箭禦環的參戰改變了整個局勢。

  赤瑕璧望著他的眼睛似乎察覺到甚麼,不敢再拖下去,與硯冰一起飛上空中,一左一右夾著鷹人。

  聿丘其實也能召雲飛翔,只是還不熟練,又擔心狼敖,因此留在了地面,卻用道力結成了一片雷網送上空中,限制鷹人發揮它驚人的速度。

  狼敖也不再遲疑,甩動著尾巴冷冷地掃了三名獸人一眼,最後把目標鎖定在蛇人的身上,鱷人皮厚耐抗,豹人靈活難捉,蛇人雖然張著猙獰的毒牙,卻是最容易擊倒的一個。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2 PM

第三章幻幽長老

  刀無界等人見獸人都跑開了,正是反攻良機,哪里還按捺得住,除了保持皇帝的法陣依然堅守外,其餘五個法陣的武士一擁而出,在刀無界等武議員的帶領下,發動了開始以來最強大的攻擊潮。

  "大丈夫生死榮辱在此一戰,怕死的後退,不怕死的沖!"隨著刀無界一聲大喝,早已等待多時的武士們如海潮般撲了過去。

  飄如月等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紛紛施展出拿手絕技擊殺敵人。

  幻士們人數雖然不少,但氣勢遠遠比不上這些武士,每當玄武武士們的眼光,掃過那個被壓平的大坑時,心頭就爆發出巨大的殺念,打起來根本不要命,就像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幻士們則不同,他們是侵略者,為的是自己的地位與榮譽,因此決心和鬥志都相差太遠,見了一雙雙赤紅的眼睛早已有些心怯,又沒有了獸人相助,更是不安,轉眼間已被數千名武士壓得喘不過氣,死傷不計其數,在三名團長的全力指揮下且戰且退。

  "殺啊!"

  刀無界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身邊風刀狂湧,幻士們本有聯手施展幻術的絕技,但陣形突然被沖亂,一時間無法集結起來施展大面積的幻術,只能以小股的形式鏖戰。

  術炙氣得哇哇大叫,臉色十分難看,原本大好的局勢,因為狼敖的出現而驟然改變了,如今玄武國大舉反攻,戰線無法鞏固,再這樣下去只有失敗一途。

  他心裏又急又氣,又不能不顧,沉著臉望向身邊的五名神幻士,道:"看來狼敖徹底反了,今天要趁這個機會把他也殺了。"

  "他現在的實力……"想到箭禦環的下場,神幻士們都面帶憂色。

  峨峰冷笑道:"放心,我也會出手,何況我們後面還有九長老!"

  "九長老"三個字像是一陣驚雷,炸得神幻士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懼怕之意不言而喻,五人不再猶豫,夾著一陣烈風沖向戰場,要一顯身手殺一殺武士的威風。

  "總攻,總攻!獸人組回來,其他給我沖上去。"峨峰叫了一聲,自己帶著四個獸人向狼敖沖去。

  刀無界正殺得眼紅,忽然見到身邊出現了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冷然,便知道敵方的高手出動了。

  他心中一震,臉上卻還是一副狂傲不羈的樣子,冷笑道:"來得好,我正等著高手呢!"

  "倡狂!"神幻士刁式勃然大怒,大喝一聲卷著烈風便沖了過去。

  刀無界和身邊的四名武議員立即擺出聯手作戰的陣式,與刁式攪在了一起。

  蒼茫的天地間彷佛只剩下殺戮,雪早已停了,寒風再次從北面吹來,帶著陣陣濃厚的血腥氣,連幾十裏外的中州城都彷佛能夠聞到。

  遠處,十萬大軍與數十萬平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領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卻無法提供任何幫助,心裏都不是滋味。

  帶領這些人的正是皇太子明神昶,為了保全皇室的血脈,他被迫換上了軍服,與大軍躲在安全的地方觀望戰事。

  戰爭就像是一個噬血的魔王,不斷吞噬著一條又一條生命,武士這方面幸好有雅雅這個藥擊士,所到之處挽救了不少垂死之人,幻士一方卻是沒有任何退路,傷者只能等待死亡的到來。

  武士雖然受到武技的局限,沒有道術的華麗、幻術的奇妙,但他們的力量一點也不含糊,即使五名神幻士帶著剩下的高手捲入戰場,也無法立即扭轉整個局面,而且隨著兩名神幻士的陣亡,實力受到了重創。

  與兩名神幻士同歸於盡的,卻是僚華這位始終笑呵呵的老人,在戰場上他展現出一代武議長強大的實力,用死亡作為代價,一舉擊殺兩名神幻士,徹底奠定勝利的基礎。

  "僚老爺子!"武議員們無論長幼都非常敬重這位老人,見他戰死眼都紅了。

  刀無界正與神幻士刁式及十幾名幻士激烈的搏殺著,眼角忽然瞥見僚華的身影轟然倒下,眼淚倏地迸了出來。

  他胸口一緊,接著狂嘯一聲,竟迎著刁式的攻擊而上,硬生生用身體承了他一擊,同時親手摘下了刁式的腦袋,然後高舉向天,用嘶啞的聲音嚎叫道:"僚老爺子一路走好。"

  隨著他這個榜樣,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狂了,不顧自己的身軀能否承受攻擊,都拚死要擊殺敵人,祭奠老人的英靈。不到片刻,數十顆血淋淋的人頭被高舉向天。

  "老爺子一路走好!"

  與此同時,另十幾名武士來不及叫喊就轟然倒下,手裏還提著敵人的人頭,場面悲壯至極。

  面對一群瘋子般的對手,幻士嚇得面如土色,甚至大小便失禁也全然不顧,帶著一股臭氣向己方陣中狂奔,戰爭似乎已經趨向結局。

  站在法陣中的玄武皇帝早已熱淚盈眶,若不是武議員等人死死地攔住他,他早就沖出去了。

  刀無界又是一陣狂砍嚇走了身邊的幻士,然後箭一般沖到僚華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起僚華的身體,神色悲壯地交給同時沖來的孜一羽,沉聲道:"送老爺子回陣。"

  孜一羽早已顧不得武士的體面,哭成了淚人似的,顫抖的雙臂接下老人的身軀,小心翼翼奔向法陣。

  "媽的!老子不滅了你們,怎麼對得起老爺子!"

  素來重視武士禮儀的刀無界,再也顧不得其他,狠狠地罵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刀,飛鳥投林般再次沖向幻士。

  這邊幻士大舉潰敗,另一邊的局勢卻是幻士占優,術炙與獸人組的參戰,使地面的戰況開始傾向幻士一方,幸好赤瑕璧、硯冰和聿丘及時擊殺了鷹人,這才替狼敖擋下了術炙與獸人的狂攻。

  "謝謝!"狼敖凝視了硯冰一眼。

  硯冰正全力施展血色太極,替他擋住來自頭頂的攻擊,見他望來淡淡地道:"專心打架。"

  "知道了。"不知是否因為與硯冰並肩作戰的緣故,狼敖的精神忽然一振,身上藍色光芒更加晶瑩通透,攻勢也越來越猛了。

  雖是如此,但四人的情況還是岌岌可危,聿丘完全放棄了防禦,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了硯冰,硯冰顧著保護狼敖和聿丘,對自己卻甚麼也沒做,因為在她的身後是赤瑕璧。

  赤瑕璧以攻代守,一刻也不停歇,因為任何疏忽,對自己和硯冰都是致命的,硯冰出事的話,其他兩個也難保。

  他們就像四個環,緊緊地扣在一起。

  術炙越打越不耐煩,明明實力高出許多,卻每每因為赤瑕璧三人天衣無縫的合作,化解了致命一擊,耳邊又不斷傳來慘叫聲,如果不儘快解決四人,自己的部下恐怕會被玄武武士殺光。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脾氣顯得越來越暴躁,大聲喝斥道:"快上呀!你們這些沒用的獸人!"

  獸人的脾氣也不好,朝他齜牙咧嘴地叫了兩下,居然全部撤出戰鬥,弄得他手足無措。

  就在幻士集團將要全線崩潰之時,西面的天空忽然飄來一個灰黑色的霧團,所到之處都帶來一陣惡臭。

  正在遠處為幻士的崩潰而大聲歡呼的人們被臭氣一薰,頓時倒了一片,更多的人趴在地上不斷的嘔吐,幾乎連腸子都吐出來了。

  術炙正在發愁,忽然聞到空中的臭味,臉色忽現喜色,喃喃地道:"九長老到了,這下有救了。"

  武士們被臭味一薰都皺起眉頭,手上卻沒有停,依然追殺著四散而逃的幻士。

  刀無界殺了一陣後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雖然心中的傷痛無法抹去,但眼前的戰事同樣重要,當天空的霧團出現他便警覺了起來。

  原本狂野不羈的獸人因為霧團的到來,突然變得寂靜無聲,甚至乖乖地匍伏在地面。

  狼敖雖然沒有趴下,但臉上卻露出了畏懼之色。

  硯冰留意到他的變化,心頭猛地一顫,連他都感到害怕,可見這團灰霧非同小可,急忙喚道:"別打了,天上那個才是勁敵。"

  赤瑕璧和聿丘對視了一眼,都住手不戰,一個召來白雲,一個召來火靈神翼,都飛上了半空,神色凝重地監視著霧團的動向。

  霧團突然傳出一道難聽的聲音,冷喝道:"你們這班無用的廢物,居然要讓我親自出手。"

  術炙慌得連忙伏倒在地,恭敬地道:"有長老您在,我們自然必勝無疑。"

  霧團漸漸向兩側伸開,雲上露出一個身影,竟是一名樣貌俊朗的青年,一身華麗的錦袍,手裏拿著一把扇子。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沒想到敵人竟會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青年臉上面無表情,冷眼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赤瑕璧三人身上,問道:"他們就是道士?"

  "是!"術炙爬了起來,在旁邊垂手而立,神色恭敬,絲毫看不出總指揮的氣勢。

  幻士被殺得抱頭鼠竄,此時見了青年到來終於找到依託,都露出興奮之色,紛紛向青年靠近。

  刀無界對青年的身分十分懷疑,不敢再放任武士們任意追殺,揚聲道:"大家小心,都退回去。"

  眾人雖然不解,但議長的話也不敢不聽,都慢慢地向中央法陣圍攏。

  青年微微一笑,揚聲道:"不錯,不錯,想不到居然需要我親自出手,道士-就先從你們下手吧!"

  說話間他彈動左手食指,一團帶著惡臭的黑泥狀物體疾速飛出,不到一丈就一分為三,分別指向三人。

  赤瑕璧三人不知道攻來的是甚麼,只覺得惡臭難當,同時都選擇了避開。

  然而短短幾丈的距離,三個黑點再度分裂,由三變九,由九再變八十一,轉眼間漫天都是發著惡臭的黑點,赤瑕璧三人根本無從躲避,無不大驚失色,連忙催動力量,在身邊布下防禦網抵禦攻擊。

  "小心!"地面的狼敖忽然扇動尾巴,掀出一陣烈風卷向黑泥狀物,希望把青年的攻擊吹散。

  然而黑點就像是通靈一樣,居然會避開大風,還能尋找赤瑕璧三人最脆弱之處壓迫。

  三人神色大亂,硯冰急忙喚出血影雀疾飛而走,赤瑕璧和聿丘也不敢硬碰,連忙跳回地面用遁術隱去。

  青年忽然哈哈一笑道:"道士也不外如此,只不過是一團爛泥,居然嚇得倉惶而逃,真是可笑之極。"

  刀無界等人的臉色都變了,青年舉手投足便迫得三人逃走,若是真正攻擊,只怕在場的人誰也擋不住,勝利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緊張地叫來秘陣學大師重新布下法陣。

  硯冰三人驚魂初定立即退回地面,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同伴的眼中看到懼意。

  聿丘眉頭緊鎖地道:"這人的實力非同小可,恐怕我們不是對手。"

  赤瑕璧苦笑道:"不是對手也沒有辦法,只有奮力一擊了。"

  狼敖忽然奔到硯冰身邊,緊張地道:"你快走吧!幻幽十老的實力,絕不是我們能對抗的。"

  "幻幽十老?"硯冰詫異地望著他。

  狼敖指著空中的青年道:"幻幽十老是十位元幻士的製造者,他是九長老,實力非同小可,我……不是他的對手。"

  赤瑕璧若有所悟地道:"這麼說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幻術的成果?"

  狼敖卻沒有理他,望著硯冰緊張地催促道:"快走吧!他的實力恐怕連斬風也應付不了,何況你們!"

  "連斬風也應付不了?"三人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狼敖素來沉默寡言,這次這麼主動完全是因為硯冰,沒有說謊的必要,都不由地相信了,心裏咯@一沉。

  狼敖見硯冰站立不動,越來越緊張,忽然伸手抓她,卻見硯冰閃了一下,厲色地道:"不許碰我。"

  狼敖倏地一愣,神色隨即黯淡下來,失落地望著黑紗中晶瑩的眸子。

  難得狼敖一片好心要保護她的安全,硯冰不忍讓他太難堪,用平和的聲音道:"謝謝你,不過我們不會扔下同伴自己逃走。"

  "同伴……"狼敖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沙漠時,斬風守護自己一個月的景象,心頭升起一陣暖意。

  赤瑕璧知道他不理會旁人,但還是笑著勸道:"狼兄弟,你也不必勸了,我們是不會走的,何況就算想走,這個九長老也未必會放過我們,倒不如拚死一搏,也許還有機會。"

  狼敖還是沒有回應,卻多看了他一眼,緊張的神色忽然舒緩了許多,望著九長老的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閃躲了。

  刀無界領著幾個武議員走了過來,問道:"赤兄,情況怎麼樣?"

  赤瑕璧聳了聳肩,指著空中的九長老道:"恐怕要我們一起聯手才有機會抵擋。"

  刀無界烏黑的瞳孔微微一縮,驚呼道:"有這麼厲害?"

  聿丘苦笑道:"恐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厲害,何況那三個獸人也還在,我們的情況很不妙。"

  刀無界回頭望向中央的法陣,那裏還放著僚華的屍身,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含恨而去,為了玄武國,就算拚盡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無論如何,先打再說。赤兄,這次我們主攻,你們協助吧!"

  赤瑕璧從來都沒有小看這些武士的實力,因此爽快地道:"沒有問題,不過這樣的對手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這樣吧,我們三個在空中攻擊,你們負責地面。"

  "好!"刀無界伸出右手迎著赤瑕璧拍了一下,接著兩人都笑了。

  "看來你們都商量好了,既然如此就動手吧!"說話間九長老飄然而至,帶來了一陣腥臭的味道。

  刀無界回頭喚道:"武議員-出列!"

  百餘名武議員刷的一聲,排眾而出,神色毅然地走到刀無界身後,眉宇間看不出任何懼意。

  看著這些剛剛就任不到一天的同僚們,刀無界滿腹感慨,數了一下人數,悵然之情就更濃了,一百五十名武議員中已有七人戰死,許多人身上都帶著傷。

  一老人揚聲叫道:"我們都是武院院主,都有點實力,希望議長准許參戰。"

  刀無界心頭一陣激動,沉聲道:"現在不是人多就能取勝,我希望我們這一百多人倒下之後還會有第二批補上,所以等我們都戰死了你們再來吧!"

  "知道了!"老人拱了拱手,帶著眾人向後退了十丈,卻沒有走遠。

  九長老冷冷一笑道:"不必著急,這裏所有的人都會死,誰先誰後不必爭了。"

  說著雙臂微張,然後猛然一合,只聽啪的一聲,雙臂之間的縫隙中,突然發出一群黑色的蒼蠅,數量越來越多,積聚一片黑雲,帶著巨大的嗡鳴聲朝下方俯衝。

  "屍蠅,快避!"狼敖臉色大變,立即跳上千尾狼影向旁邊竄去。

  場中的武議員們卻沒有一個閃躲,臉上都凝聚著安詳的笑意,一百四十三人同時催動罡氣朝天空推出,這一百多人的聯手一擊威力震天,巨大的罡氣如同一片無形的巨牆,向屍蠅群壓去。

  屍蠅群竟也沒有避讓,硬生生撞上了罡氣,居然被打得七零八落,幾乎沒有幾隻屍蠅存活。

  "好啊!"、"成功了!"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狼敖驚訝地看著這些武士,沒想到他們合力一擊,竟然會產生這麼強大的力量,不禁駭然。

  其實刀無界只比他稍弱一些,而其他的武議員與刀無界相差不大,這一百四十三人聯手足以壓倒散仙,奈何九老長的實力更在散仙之上,因此這一擊並沒有對九長老造成重創。

  九長老感覺到一股勁風吹到身邊,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些武士的實力令他頗為驚訝,喃喃地道:"想不到人界這幾百年間,居然增加了這麼多高手,難怪幻士會潰敗。嘿嘿!要是讓他們再發展下去,豈不是連仙、鬼兩界都不是對手!"

  刀無界見傷不了霧上的青年,心頭一緊,知道赤瑕璧說得沒錯,這樣的人物只怕聯手也未必能夠取勝,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唯有拚死攻擊才能向百姓彰顯武議員的風骨。

  排山倒海的罡氣潮一浪接著一浪,空中的赤瑕璧、聿丘和硯冰也沒有閑著,各自施展出絕技,霎時間九長老的身邊充斥了各種力量。

  九長老卻還是一副輕鬆之態,連眼都不眨,十指輕彈間已把攻擊一一化解,甚至還能抽出時間反擊。

  然而他心裏卻很惱火,抵擋這些攻擊消耗了不少力量,尤其是空中的三人,天衣無縫的配合,大大增加了攻擊的威力,也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化解。

  忽然,他抬眼緊緊盯著硯冰,冷冷地道:"血術!想不到這裏竟會有活死人,倒也難得!"

  硯冰臉色大變,除了斬風之外,沒有一個人確切地知道她在修煉甚麼,就連赤瑕璧等人也只知道她修煉的力量與血液有關,而九長老一眼就認出自己的力量,可見他對這種力量很熟悉。

  九長老的臉色越見陰冷,陣陣殺意湧上雙眼,手上卻還是隱而不發,等待眾人力盡之時再一網打盡。

  "議長!看來要想想其他方法。"孜一羽不安地道。

  刀無界心裏明白,這不是戰術的問題,而是實力的問題,兩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即使改變戰術也無濟於事,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奇跡了。

  術炙和三名獸人並沒有任何行動,因為他們知道幻幽十老都是孤傲不群的性格,討厭別人幫忙,一旦出手不但無功,反而會惹來九長老的不滿。

  打了半個時辰,武議員們開始有些氣力不濟,一些年紀較大的感覺頭昏眼花,出手慢了許多,就連刀無界、孜一羽這些人也都感到無法繼續下去,心裏越來越絕望。

  "赤兄!皇上和太子就拜託了!"

  赤瑕璧正在苦思戰勝九長老的方法,一聽這話就知道刀無界失去了勝利的信心,心頭驟然一沉,低頭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明帥等人,也不願就此離去。

  九長老被壓制了很久後終於反擊了,第一個目標不是別人,正是硯冰,而且出手又狠又快,一團黑霧化作樹枝狀,朝著硯冰灑出一片腥臭的黑色液體。

  硯冰雖然迅速躲避,最終還是沒有全部躲開,左臂被液體潑上,頓時肌膚潰爛了。

  她感到左臂沒了知覺,彷佛早已不存在,定睛再看,手掌的肉幾乎腐爛光了,被毒液染成烏黑的指骨裸露在外,場面恐怖之極。

  她咬牙拔出懷中的匕首,一下就把左臂砍斷,露出白色的臂骨。

  "硯姑娘!"赤瑕璧和聿丘都嚇得臉色慘白,驚顫的目光盯著她身上,好半天都沒有移開。

  九長老若無其事地盯著硯冰的斷臂處,微微一哂,道:"果然是活死人。"

  狼敖突然發狂般怒吼一聲,隨即轉化為獨角怪狼,藍色的角不斷射出碧光,向九長老射去。

  地面的數千人看到硯冰斷臂的一幕,都驚得目瞪口呆,一是感歎黑色液體的毒性,二是感歎硯冰狠辣。

  "哎喲!這可壞了,要是老大見了……"鳴一又悲又痛又惱又恨,急得直跺腳。

  "硯姑娘……是我對不起你!"明帥雙目緊閉,淚水從眼角滾滾而下。

  硯冰的樣貌可算是國色天香,冷豔無雙,如今為了玄武國失去了一條玉臂,明帥心裏如刀絞一般,悲痛萬分,牙齒咬著幾乎滲出血。

  "是朕對不起你們!"玄武皇帝長歎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失去左臂的硯冰反而顯得極度冷靜,看了一眼身邊的赤瑕璧與聿丘,沉聲道:"不能再打了,叫他們散了吧!"

  "不行,我們要為你報仇。"赤瑕璧盯著斷臂,平生第一次流下眼淚。

  聿丘咬牙切齒地叫道:"不殺了九長老,我們沒臉見你,也沒有臉再見斬風。"

  "站住!"硯冰憐惜地看了一眼斷臂,決然道:"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他的實力應該在散仙之上,怕是別有來歷。"

  "可……"

  忽然,天邊劃過一條晶瑩的白光,轉眼之間便已飛到場中,白光上站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斬風。

  看到斬風,赤瑕璧和聿丘欣喜若狂,然而想到硯冰此時的樣子,整個人又呆住了。

  斬風並不會飛行術,只是用心神控制紫元,再由紫元帶著他飛翔,速度上自然就會慢了些。

  他在遠處就看到地面上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知道發生了大事,再往前走,赫然發現皇都外的平地上圍著一大群人,赤瑕璧三人正在空中,而在三人旁邊還有一人飛在空中,正與下方百餘人交戰著。

  看到斬風,硯冰沒來由的一陣心顫,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掩住左臂斷處,原本已是個活死人,如今又成了廢人,突然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心裏湧起一陣自卑感,不禁一陣淒苦,剛才還是剛毅無雙的她,頓時淚如泉湧,竟在空中嚎啕大哭起來。

  赤瑕璧和聿丘慌得手足無措,又擔心九長老再次攻擊,一左一右夾著硯冰,帶著她往斬風飛去。

  與朋友相逢是件極度開心的事情,斬風見他們平安,心裏原本很高興,忽然發現硯冰哭成個淚人,心頭猛地一顫,紫元感應到他的急迫心緒,加快速度沖了過去。

  沒飛幾丈,他忽然瞥見硯冰空蕩蕩的左側,身子急速顫抖了起來,心頭彷佛被巨錘重擊,整個人嚇懵。

  "風!"硯冰不顧一切一頭便栽入他的懷裏,哭得越發傷心了,不到片刻,嚶嚀一聲竟昏了過去。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3 PM

第四章殺氣驚天

  斬風右手剛好觸到失去手臂的左肩,心頭頓時像是被千萬把小刀慢慢刮著,痛不可言。

  忽然他仰天大吼了一聲,滿腔的怒火隨著聲音直沖雲霄,彷佛九天雷動,連大地都被震動了。

  赤瑕璧和聿丘覺得硯冰的受傷全因自己的無能,都覺得臉上火辣辣,既羞又愧,還有無盡的恨意湧滿心頭,對視了一眼,都低下頭道:"對不起,我們沒能保護她。"

  斬風牙齒咬得喀喀作響,冷冰冰地問道:"是誰?"

  赤瑕璧轉身指向九長老恨恨地道:"是他的毒沾上了硯姑娘的左臂,因為毒性太強,硯姑娘沒有辦法解毒,只能自斷左臂。"

  "自斷左臂!"斬風憐惜地看了看懷中的硯冰。

  他最清楚她是何等珍惜自己的容貌,想到她自斷左臂時的心情,又想到她剛剛痛哭失聲的樣子,心裏徹底明白了。溫柔的目光?那間化作一場兇猛暴風雪,挾著驚天的殺氣指向九長老。

  九長老也在留意斬風,見他腳下的紫元奇特,知道實力不弱,卻也沒有太重視,只當是赤瑕璧一類的道人。

  他正想對地上的百名武議員發動總攻,忽然感覺到背後殺氣沖來,心頭猛地一震,連忙回頭望去。

  這一望竟發現對手的殺氣,凝化成一把鋒利無比的冰劍狠狠刺來,不禁令他大吃一驚,連忙閃身避開,這還是他參戰以來第一次不敢正面迎接攻擊。

  雖然斬風及時出現,但除了明帥等人外,沒有人感到特別高興,就連玄武皇帝也喃喃地道:"風將軍應該來帶太子遠走高飛,不應該再捲進來。"

  鳴一瞪了他一眼,不顧他皇帝的身分直言罵道:"你這皇帝怎麼一點信心也沒有?我老大力量超強,連仙人都不是對手。"

  玄武皇帝呆了一呆,驚問道:"你……你說甚麼仙人?"

  "沒甚麼,反正我老大一定會宰了這個……"說到一半,鳴一忽然一呆,捶手頓足地道:"老大怕是要氣壞了,哎!硯姑娘好好的一隻手就這麼沒了。"

  明帥知道眾人信心大失,士氣不振,如果把斬風的真實身分與戰績說出來,一定可以刺激他們。

  但想到玄武國的將來,他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勸道:"皇帝,安心等待吧!會有好結果的。"

  "希望如此!"玄武皇帝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眉宇間還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一會兒你就知道老大的厲害!鳴一哼了一聲,目光又移向空中。

  斬風的心頭早已點燃了復仇的火焰,憐惜地看了一眼懷裏的硯冰,然後把她交到赤瑕璧的手裏,森然道:"我去報仇,你們躲遠點。"

  赤瑕璧知道現在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阻止他,提醒道:"老弟,這個人的實力還在散仙之上,你要小心啊!"

  "散仙之上!"

  斬風微微一愣,但殺念和戰意很快就掩蓋了一切,怒氣衝衝地駕著紫元飛到九長老的面前,二話不說立即放出藍元攻向九長老。

  藍元又進化了一層,靈性大增,已經可以自我領悟和施展冥術,甫一出現,便像冥日一樣向四面八方射出藍光,連正常的光線都被趕到週邊。

  對手強大的力量使九長老不得不收起輕視之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藍色太陽般的光源,對斬風的來歷越來越感到好奇。為了試一試對手的實力,他又重施故技,再次潑出散發惡臭的黑色液體。

  斬風掃了一眼,已知道就是這些液體逼得硯冰自斷左臂,心裏的恨意如烈火般燒得更旺,憤怒的他居然不顧液體的毒性,右手從背上摘下長刀,左手在刀上一抹,長刀的表面,竟然凝固了一層晶亮的白色物體,原本只有幾尺長的刀身竟然擴大了數倍,然後狠狠地朝九長老劈去。

  九長老的眼力自然比旁人都高明,一見刀身外的光芒,便知道是力量凝合的產物,手中的扇子,也突然變成一把白色的骷髏長杖,長杖的前端噴出一個灰色的人頭,飛快地向長刀迎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刀身厚重的力量劈開了人頭,但去勢也被迫停下。

  與此同時無數黑色的液體也灑到斬風身上,然而斬風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半透明的光鎧,完全擋住了液體。

  兩人的攻擊手段早已脫離了武技的層次,看得人們目瞪口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戰鬥方式。

  由於斬風成功擋住了黑色液體的侵蝕,人們的信心又漸漸恢復了,覺得這個冷俊的青年也許能擊敗敵人,徹底挽回不利的局面。

  "噫!老大身上的紫光不見了,攻擊力似乎比以前更強了。"鳴一興奮地手舞足蹈。

  "是啊!實力強了不少。"布揚等人也喜得眉開眼笑,讚歎不已。

  玄武皇帝終於相信了明帥和鳴一的話,激動地一把握住明帥的手,欣喜萬分地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風將軍的實力真的這麼強大!"

  "是啊!"明帥心裏卻在暗笑,三名散仙都奈何不了他,實力自然非同小可。

  九長老被斬風的實力徹底震撼,斬風是他進入人界以後,所遇的人中最強大的一個,"陰腐水"強大的腐蝕力連力量都能侵蝕,但對手身上的光鎧狀防禦層卻毫無所動。

  難道他已經修煉到將力量凝結成固體!

  他猜的不錯,將力量凝化成固體正是盈實府的特性,所有力量進入那個空間後都會被固化,甚至可以凝成刀劍之類的實物。

  斬風在石屋裏平臺上的法陣中修煉了很久,才學會將外在的力量固化成形,進而有了長刀上那晶瑩的力量層。

  一擊不中,斬風忽然施展了冥武技"煙雨",巨大的刀身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將面前扇面的空間都納入攻擊範圍,隨著刀光閃動,一陣淒美的煙雨灑向了九長老。

  "看來不能留手了!"

  九長老神色一正,臉色更加陰沉。出戰以來,第一次用認真的態度看待這場激戰。

  他右手的白骨長杖向天一舉,一團灰色的力量像噴泉般噴了出來,在他身外凝結成一個灰色罩子,將煙雨般的刀光一一擋住。

  斬風雖然憤怒已極,卻並不衝動,對手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實在非同小可,腦海中忽然想起鬼使刺魄,那是他平生所遇最強大的對手,眼前這人似乎只比刺魄略弱一些。

  這樣的實力不可能來自人界,他身上沒有仙氣,而仙界也沒有這樣陰邪的仙術,莫非他是鬼人?

  他心中一陣狐疑,因為青龍國的鬼人也曾叫他調查幻士,這說明了鬼人並不知道幻士背後的力量。

  "嘿嘿,人類居然能練到這一步,我還真小看了人界,小子,能讓我全力應戰的人只有你一個。"

  九長老陰陰一笑,鬼頭白杖再次舞動,三個白色的光團,突然射出,從三個方向攻向斬風。

  斬風原本打算用光鎧應付,但光團飛到近處,他才發現這三個光團竟像是三個嬰兒的胚胎,就和他在鬼界城市看到賣人肉、人骨時的感覺一樣。

  他心裏一陣厭惡,越發覺得眼前之人與鬼界有些關係。

  斬風揮動手中長刀灑出片片刀光,三個胚胎靈性十足,居然在空中突然轉向,沿著刀身沖向他的手臂。

  斬風並沒有反擊,只是呼喚藍元,用那藍色的光芒削弱胚胎的攻擊。果然,在藍色光芒的照耀下,三個胚胎顯得極為不安,攻勢頓減,徘徊了片刻又退到九長老的身邊。

  九長老看著三個胚胎嘀咕了一陣,點頭道:"哦!原來藍光可以化解殺意,這倒有些奇特。"

  斬風緊緊盯著他問道:"你是鬼人?"

  "你知道鬼人!"九長老呆了呆,隨即『bbs.sept5.com九月論壇』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鬼人算甚麼,我是陰屍族。"

  "陰屍族?"斬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不禁有些茫然。

  "嘿嘿!等你死之前我再告訴你。"

  九長老揮著長杖在三個胚胎上敲了一下,白色的胚胎頓時裹上了一團黑霧,然後再次攻向斬風。

  斬風重施故技,藍元高懸到頭頂,不斷射出藍色的光芒,所到之處殺意盡消,被力量晶體包裹的巨型長刀,帶出片片刀光,再加上身上那件晶瑩通透的力量光鎧,威風凜凜,彷佛戰神一般。

  地上的武士哪里看過這樣的戰鬥方式,無不看得如癡如醉,不時還發出如浪潮般的驚歎聲。

  玄武皇帝更是忍不住大聲贊道:"風將軍真是天將臨世!"

  明帥等人也沒有見過斬風這副英姿,都知道必然是這半年苦修的成果,不禁相視一笑,都替他感到高興,同時也為有這樣的同伴而感到自豪。

  鳴一和幽兒揮舞著雙臂,不斷為斬風?喊助威,他們的舉動感染了周圍的武士和皇家衛士,眾人一起高舉雙臂向天空,?那間?喊聲震天動地。

  然而斬風這次卻有些失算了,三個胚胎經過九長老的重新施術,力量得到了強化,竟一舉衝破了刀鋒與藍光,狠狠地撞在光鎧之上。

  斬風原本沒有放在心上,但突然感到肩頭一陣劇痛,似有甚麼東西鑽入了光鎧,不禁大驚失色。

  他完全沒想到,這三個胚胎竟然能透過光鎧攻擊,仔細一看,才發現胚胎將力量集中一點,在力量凝成的光鎧上鑽出一個小孔,接著胚胎噴出陰腐水,從小孔滲了進去,沾上了他的身軀。

  "這水……"

  九長老見他身子微顫,知道戰術成功了,不禁開懷大笑,停下手不再攻擊,只等斬風被陰腐水化成白骨。

  等了片刻,斬風不但沒有受傷,還修補好了光鎧,揚聲喝道:"雕蟲小技,再來!"

  九長老驚得神色驟變,世上雖然有人能克制陰腐水,但大多數的人都會受點傷,只有一類人能完全克制這種陰屍族的奇毒,驚得脫口問道:"你是冥人?"

  斬風原本也有些擔心,見他大聲驚呼,忽然想起冥人的身軀不懼天下任何劇毒,頓時平靜下來,冷冷地應道:"屍毒也不過如此。"

  九長老臉上驚色未褪,驚顫的目光緊緊盯著斬風的臉,嘴裏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冥人不是被仙、鬼兩界封鎖了嗎?

  "聽說冥皇的實力還不及散仙,可這小子的實力早已在散仙之上,這又是怎麼回事?是冥界又復蘇了,還是他別有來歷?"

  左思右想還是不得其解,他只好暫時收起思緒。由於陰腐水無效,他不得不另想攻擊方法。

  "看來真的要全力一搏了。"

  斬風知道與這樣的對手交戰,勝負只在一線之間,除了力量外還需要巧妙的戰術,剛才一時大意被對手攻至身軀,幸好冥人不懼毒水,因而才倖免於難,使他也不得不思考更好的方法應戰。

  "風!小心啊!"

  深情的呼喚顫動了他的心,回頭望去,硯冰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在赤瑕璧和聿丘的攙扶下停在空中,正緊張地朝自己張望,關懷表露無遺,不禁大為感動。

  世上真正的親人只有她和大哥,現在她卻失了一條手臂,心頭又憐又怒,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擊殺敵人為硯冰報仇。

  "受死吧小子!"

  九長老卻趁他回頭之時,突然發動偷襲,四團由腐屍氣結成的旋風,排成彎月形朝斬風卷去。

  斬風也不甘示弱,大吼一聲帶著長刀就往前沖去,身上不但有光鎧,還有環氣府的雪神氣盾以及清神府的赤神衣,幾重力量保護之下,防禦提升至極點,雖然沒有虛冥狀態那樣強大,卻是堅韌難摧。

  突破了明若府後,第一階段的三個層次一氣貫通,元神可以隨心所欲地進出環氣、清神與明若三府。

  利用這三府的力量,以往受到限制的冥術也可以施展了。

  同時[紫月之瞳]與[冥神之眼]再也不需要用眼睛施展,充滿靈性的藍紫雙元代替了他的眼睛,將兩種冥術力量的攻擊效用大幅提升。

  九長老的奇術也是層出不窮,而且所施展的力量都帶有強大的腐蝕力,不但能腐蝕實物,就連虛幻的力量都能構腐蝕。沒戰多久,身外的力量晶體就變得坑坑窪窪,需要斬風不斷修補。

  同時,他也釋出一團帶著惡臭的氣體。佈滿交戰的空間。這些氣體除了奇臭難當,以及帶有腐蝕力外,還與籃元釋放的光芒糾纏在一起,降低了光芒對他的影響。

  一場罕見的大戰就在空中展開了,一個強攻硬守,一個陰險詭詐,地上的人們只見到空中光芒大盛,時而藍光壓倒灰霧,時而黑氣沖散紫芒,不禁又捏了一把冷汗。

  兩股巨大的力量相互衝擊,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狂風,還帶著陣陣惡臭,不少人掩鼻而退。

  面對如此激烈的戰鬥,赤瑕璧和聿丘都不敢靠得太近,擔心會受到波及,因此一起把斷臂的硯冰帶回地面。

  明帥等人立即圍了過來,硯冰與流千雪一剛一柔,都是絕美的女子,看著斷臂處白骨,都忍不住一陣心酸,雅雅和花舞更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花舞一邊哭一邊拉著雅雅問道:"你是醫師,想個辦法吧!"

  雅雅抹著眼淚嗚咽著應道:"手臂已經斷了,我也無能為力,可憐姐姐……"

  硯冰心裏也是酸楚難耐,但事實已經如此,悲傷也無濟於事,只是自卑感一時難以驅散,幸好斬風表現出的極度憤怒,使她的心情稍微好過些。

  望著兩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她微微歎息了一聲,反而安撫兩人:"別哭了,能保住性命已經不錯,至少還能見到大家。"

  眾人一聽不禁肅然起敬,失去了寶貴的手臂還能如此,可見硯冰的堅韌與頑強。

  其實,她能夠支撐到現在全因斬風的出現。現在還要拼著性命為她報仇,因此無論如何她都要挺著。

  周圍不少武士都望著硯冰,這個少女為了玄武國失去了寶貴的手臂,心中生出無限的敬意與同情,同時也對她的傷口不流一滴血感到很好奇。

  一道藍色的光帶忽然穿越人群,飛一般沖到硯冰的身邊。

  赤瑕璧等人不必看也知道是狼敖,都沒有說什麼,給這位剛剛並肩作戰的朋友讓出了位置。

  狼敖的眼裏,除了硯冰再無旁人,顫抖的目光,始終盯著硯冰的斷臂,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從硯冰斷臂的那一刻起,他就像發了狂似的,滿腦子都是揮刀斷臂的景象,心中的憤怒甚至比斬風還強,但他沒有力量也沒有信心對抗九長老,心裏充滿了愧疚,甚至還有點怕見硯冰。

  而他看著斬風突然出現並出手為硯冰報仇,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他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渴望強大的力量。

  硯冰望了他一眼,幽幽地歎道:"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是一具屍體,只是靈魂不死而已,所以是一個活著得死人。"

  ?活死人û的身分除了鬼人就只有斬風和流千雪知道,明帥等人只知道她需要不斷吸血,都以為她在練功,沒想到背後竟藏著天大的秘密,都呆住了。

  ?屍……屍體!û狼敖驚的臉色慘白,呆滯的目光掃視著硯冰的眼睛,身上那股狼王般的狂敖氣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裏亂糟糟的。

  硯冰不想讓自己的事攪得大家不高興,指著天空道:?他在為大家作戰,大家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幫助他,對手太強了,我感覺他有些吃力。û

  明帥聽著又是一陣感動,點頭附和道:"硯姑娘說的不錯,我們應該想辦法幫幫風老弟。"

  聿丘苦笑道:"我們和他們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參戰恐怕只會妨礙了斬風。"

  "是啊!"赤瑕璧輕歎一聲,歪著頭嘟囔道:"如果不能參戰,我們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眾人望向天際,任何力量捲入都可能改變整個戰局,導致斬風無故落敗,這是他們都不想見到的。

  硯冰忽道:"他說過秘陣學能幫助修煉冥術,如果能擺下一個法陣,讓他在法陣裏動手,也許會有幫助。"

  "對阿!"明帥眼睛一亮,轉身就往中央的法陣沖去。

  玄武皇帝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天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點沒挑出來,擔心這一戰若是不能取勝,玄武國的命脈會就此中斷,連明帥沖到身邊都沒有留意。

  "皇上!"明帥喚了一聲。

  玄武皇帝看了他一眼,見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神色間有些喜色,納悶的問道:"明帥,有什麼事嗎?"

  明帥含笑道:"皇上,我想到辦法幫斬風戰鬥了。"

  玄武皇帝心頭一顫,抓著他的手臂緊張的催問到:"什麼方法,快說!"

  "法陣!"明帥微微一笑。

  天空中激戰正酣,力量在天地間肆意橫流,不時在地上掀起強勁的大風,威力足以將石壓成碎分,若想在這樣的地方布下法陣,不但需要有高超的秘陣學知識,還需要有過人的膽氣以及強大的防禦力。

  畢竟上空著兩個人的力量太強大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力量波及,輕則受傷,法陣被破,重則當場斃命,所以挑選佈陣者就顯得格外重要。

  明帥沒有選擇最高明的秘陣學大師,因為這些人終日投身于秘陣學的研究之中,對外事的處理能力不高,也不擅長武技,一旦遇襲毫無自我保護能力,法陣很容易被擊破。

  所以他需要像刀無界這樣有勇有謀的高手,即使不能理解法陣的原理,只要守住自己的位置,再由他自己引動法陣,一切都會很順利。

  經過了一番籌備,一個新的法陣在戰場之中出現了,這是明帥所學的法陣中攻擊力最強大的一個,名叫鐵輪法陣。

  法陣一旦引發,裏面就會出現一牌鋼刀般的滾輪來回飛舞,攻擊佈陣者所指的目標,希望能憑此助斬風一臂之力。

  除了刀無界外,赤瑕璧、聿丘也都在佈陣者列。

  硯冰雖斷了臂還是堅持站在陣邊觀望,花舞和雅雅一左一右扶住她,狼敖則騎著千尾狼影護在她身後。

  飄如月則張弓搭箭,將周圍百丈之內都納入攻擊範圍,防備幻士和獸人突然偷襲。

  當一切就緒,明帥開始大聲呼喚斬風。

  "老弟,快下來!"

  斬風正與對手殺的天昏地暗,打從冥界回到人界後,沒有一站像這次持續了這麼久,以致敵我兩方都掛了重彩,卻還是奮力激戰者。

  論實力,的確九長老要高出斬風一些。

  然而他剛才與武議員們激鬥了很久,雖然沒有出手,但抵擋也花了不少的力量,再則他的陰腐水對斬風起不了效果,少了用毒這個手段,打起來很不舒服。

  而斬風卻是挾著狂怒而站,立誓要為硯冰報斷臂之仇,根本就是玩命的死站,出招時往往不顧自身的安危,力求擊傷對手。

  但九長老則很是愛惜自己,不敢與他以命相搏,因此微微落于下方,但離分出勝負還是很遙遠。

  聽到叫喚,斬風用眼角餘光朝下瞥了一眼,忽然發現下面布了一個六角形的法陣,隱隱風雷之聲,似乎威力不小,而明帥政站在法陣中朝天叫喚。他心念一轉便已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有些喜色。

  對呀!若是能借助法陣,冥術和紫藍雙元的威力將會大幅提升,應該可以一戰成功。

  想著,他便開始琢磨如何將九長老引下去。

  九長老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戰,生死只在一線之間,為了自己的野心與欲望,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交戰中。

  斬風看准機會突然移向他上方,用一輪狂攻,奮力將九長老向下方壓去。

  激戰正酣之際,九長老不敢向其他地方張望,何況在他的心裏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與他一戰,因此絲毫沒有料到明帥會布下法陣等著他。

  直到他發現四方景象突變,一排鋒利的鋼輪帶著烈風疾性而至,這才知道中了對手的計,不禁大為惱火。

  斬風可不給他任何反攻的機會,咬著牙關用所有的力量,封堵住所有的攻擊角度,甚至連自己也置於鋼輪的攻擊範圍之中。

  然而法陣對他的幫助不大,甚至因為要配合法陣的攻擊,他的戰術被迫做出改變,優勢也一點點消失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六角形的法陣,忽然想起六角形的法陣應該是天部的法陣,自己練的日部與月部,似乎應該用圓形或是三角形的法陣才能有效。

  想著,他頭也不回的叫道:"明帥,換陣,要圓形或是三角形的法陣。"

  明帥眼見法陣無效,心中正感失望。直到聽了這句話才明白,自己布下的法陣無法配合斬風的力量。

  於是他當機立斷高叫道:"大家一起退走,我們重新佈陣。"

  刀無界等人反應極快,立即向後疾推,法陣也驟然消失了。

  九長老明白他們要佈陣,不禁冷笑一聲,大喝道:"一個破陣就想困住我,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斬風故意刺激他說道:"等他們布完陣,你的死期就到了。"

  九長老果然中了他的激將法,冷冷地道:"好啊!我就等著這破陣布好,一起吧你們都砍了。"

  奔行中明帥已想好了新陣,腳一站穩立即把佈陣者叫到身邊,簡要地把新陣的站位與要點講了一遍,也不問他們領悟了沒有,立即拉著他們又排起了法陣。

  試了幾次,一個圓形的渾日法陣終於出現在大地上。

  此刻的斬風早已全身是傷,鮮血順著身軀一滴滴往地面落下,把草面染的斑斑點點。九長老身上的傷處並不比他少,只是因為體內無血,因此看上去似乎占了上風。

  硯冰目不轉睛的望著空中,緊張的冷汗直冒,連肩部的疼痛也忘記了。

  狼敖的目光不時在她與斬風之間遊動,那緊張的神情自然落在目中,神色不禁一黯,卻沒有任何妒忌之色,望著斬風的目光清澈而溫和,就像看著一個要好的朋友。

  這世上只有兩人他永遠也不願為敵,一是硯冰,二是斬風。

  "風老弟,快下來。"

  望著地面的圓形大陣,斬風長嘯一聲,駕著紫元突然向下俯衝。

  九長老剛才把花說滿了,此刻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追著斬風進入了渾日法陣。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3 PM

第五章 人陣相合
  甫一入陣,斬風身上的藍元便有了反應,仿佛太陽高高升起,掛在法陣的最上方,並且射出無數道藍色的光芒,使整個法陣變成藍色的世界。

  這些力量就像是冥日之光,力量豐厚卻又內斂,對佈陣者沒有任何傷害。

  渾日法陣內原本散發著奪目的金光,此時都被藍光一一吸收變成自己的藍光,在場的人只有斬風感覺到藍元的變化,心頭一陣歡喜。

  雖然法陣對力量的提升,遠不及石屋的那些法陣,但兩方勢均力敵,任何力量的增減都可以改變整個戰局,如今藍元的力量得到了增強,他信心也更強了。

  九長老原本還有不安,發現藍光對自己並沒有任何攻擊力,不禁冷笑連連,得意洋洋地道:"果然是廢物,故弄玄虛對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斬風深知藍元的力量並不在主動攻擊,而是在於封鎖和化解對方的攻擊,就等於整個空間都變成了他的防護層。

  他冷冷一哂,右手依然揮動長刀,左手則利用盈實府的特性,開始固化藍元所釋放出的強大力量,不到片刻,一個晶藍色的力量光球出現在左掌之中。

  刀無界等人看得真切,都吃了一驚,這種將虛擬力量凝固成實物的手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九長老打量了兩眼,只覺得與刀上那些力量晶體沒什麼區別,因而沒有太在意,依然催動力量展開攻擊,然而當他將灰濛濛地腐氣散發出身體的時候,忽然發現身邊的藍光開始把腐氣一一化解,這才知道法陣的效用,不禁大為後悔。

  此時斬風也扔出手中的光球,九長老用長杖結出了一個防禦層,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藍元的光芒削弱了防禦層的力量,竟被光球一舉擊破,狠狠地打在左胸上,隨著一陣劇痛,光球竟然穿肋而過,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又回到斬風的手裏。

  斬風也是第一次嘗試,沒想到藍元竟把靈性也注入光芒之中,因此光球自身也帶有靈性,不禁大喜過望。

  "可惡的小子!"九長老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被打穿的左胸,臉上殺氣漸濃,身子與長杖同時舞動,一個由腐臭氣體凝結成的氣環騰空而出,直劈斬風的腦門。

  斬風急忙閃身避開,隨手又扔出光球,然而氣環突然在空中分裂成兩個彎月,一個旋轉著橫切脛部,另一個豎旋者從上往下劈。

  只聽嘶的一聲,一道彎月從他的肩頭後部直劈而下,在背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從肩頭直到脊骨中段,鮮血頓時噴了出來。

  斬風雖然有赤神衣與雪神氣盾兩層保護,卻還是無法完全抵擋九長老的全力一擊,但他覺得這是給對手致命一擊得好機會,於是咬緊牙硬撐著受了這一擊,並將腳下的紫元注入了長刀,變成一把紫光瑩瑩的奇刀。

  紫元完全控制了長刀,直劈向九長老。

  藍色光球心有靈犀般,與紫刀配合的天衣無縫,再一次成功的洞穿了九長老的右胸,而這一擊幾乎要了九長老的命。紫刀也趁此機會狠狠劈下了九長老的左臂。

  九長老重傷之後不敢再戰,大叫一聲轉身就逃。

  斬風雖然想追,無奈身上的傷太多了,力量又無法為繼,身子剛董就覺得全身酸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面。

  成功變幻只在瞬息之間,佈陣的諸人只看到光芒交錯飛逝,最後便是九長老離去,斬風滿身鮮血的坐倒在地。

  "風!"看著斬風背部狂噴的鮮血,硯冰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用自己的身子抵住了他,不讓他倒下,這是屬於他的時刻,現在倒下就太可惜了。

  受傷太重,斬風精神不振,半睜著眼睛回頭看了看她,失望地道:"我只砍下一條手臂,讓姐姐失望了。"

  "你這傻子!"硯冰心頭一酸,眼淚又禁不住流了下來,單臂抱著他的脖子小聲抽泣起來。

  明帥等人雖然很想和斬風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此時此景誰也不願打擾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把目光鎖定在餘下的幻士與獸人身上。

  隨著九長老地離去,戰局開始偏向玄武國一方。

  赤瑕璧帶領著逆風盟的同伴們一起沖出法陣,發起了攻擊,赤瑕璧的"火蝶"、聿丘的"驚雷"、藏劍的"冰火奇劍"、弓馳的"天園"、飄如月的"嵐海箭雨",對幻士造成了沉重的打擊,?那間血肉橫飛,慘叫連連,剩下的獸人則成為他們的主攻目標。

  在他們的鼓動下,刀無界等人也夾著滿腹的怒火與悲憤傾巢而出,誓要為戰死地僚華與眾多武士報仇,一個個都殺紅了眼。

  相對而言,幻士一方則是士氣大跌,漸漸失去戰意,被殺的哭爹叫娘,只有術炙和一名神幻士成功逃走,其他的人都成為眾人發洩地對象,慘死在亂刃之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皇都外的平原上寒風凜冽,吹得讓人難受,然而此時的人們早已忘記了寒冷,忘記了風雪,到處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遠方,數十萬軍馬如萬川匯海般湧向戰場,向他們心中的英雄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擁抱、歡呼、雀躍,還有載歌載舞,每個人都沉浸在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中,久久不願離去。

  "風!"硯冰緊緊抱著渾身是血的斬風,心頭五味雜陳,久別重逢地喜悅,再次觸摸地興奮,擔心傷勢過重而心酸,失去手臂的悲痛。

  "姐姐,我沒事。"斬風臉上的確看不見一絲的痛苦,反而少有的朝她笑了笑,歉然道:"對不起,我沒能抓他,不過以後一定會抓住他交給姐姐報仇。"

  硯冰激動的搖著頭道:"我不在乎,只要你沒事就行了。"

  "我沒事,只是姐姐……"斬風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斷臂處,憐惜地伸手摸了摸。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自己心中的自卑感,硯冰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幽幽歎道:"你傷的這麼重,回去養傷吧!"

  斬風轉頭望向旁邊,到處都漫溢著勝利的喜悅,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陣,忽然問道:"狼敖呢?"

  硯冰微微一愣,這時想起同樣受傷的狼敖,抬起頭在人群中尋覓了一番,忽然發現遠處的山頭上有一個藍色的小點,但很快就消失,心頭有些歉疚,輕歎道:"別找了,他走了。"

  "哦!"斬風沒有再提狼敖,因為他知道只要提起他,話題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身上。

  "你的傷……"

  斬風沒等她問完,搖頭道:"沒有大礙,不過-"

  望著歡呼雀躍地人群,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九長老地實力強的無法形容,如果不是得到法陣的相助,令藍元力量倍增,勝負還是未知之數。

  硯冰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柔聲安慰道:"有的事情是人力無法改變得,做了自己應該做地就夠了,不必強求最終的結果,難道不是嗎?"

  話題有意無意又移向了感情問題,斬風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眼見如今硯冰失了左臂,不忍再傷她,顧左右而言他道:"嗯,是啊是啊!幻士背後的力量才剛剛浮現,的確不能太強求什麼,更何況還有鬼人、仙人以及人界其他三國,欲望是永遠不會結束的,陰謀和爭鬥也決不會停止。"

  硯冰暗自歎了一聲,斬風從來都沒有正面回應國有關感情的問題,雖然不強求什麼,但至少希望他能平常的看待這個問題,不會像現在這樣閃縮躲避。

  說了一會兒話,幽而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也不顧斬風滿身血漬,一頭栽如他的懷裏,撒嬌著道:"風哥哥真壞,扔下幽兒這麼久,我要你賠。"

  "賠?賠什麼?"斬風楞楞地看著這張越來越俊的臉蛋。

  "賠,賠什麼?"斬風楞楞地看著這張越來越俊的臉蛋.

  硯冰制動幽兒要什麼,抿嘴笑到:"還不明白,要你抱抱她唄.'

  斬風恍然大悟,卻沒想到幽兒越大越膩人,輕輕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再親切的抱了抱這位可愛的妹妹.

  "風哥哥真好"幽兒這才轉嗔為笑,忽然又把嘴湊到硯冰耳邊,狡黠地眨眼笑道"嘻嘻,冰姐姐也天天念叨風哥哥,要不要也抱一個?"

  硯冰大羞不已,用勁在她腦門拍了一下,薄嗔到:"你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看我不教訓你."

  幽兒卻不怕她,還故意挑開她面上的黑紗,看到一張羞紅的俊臉,咯咯笑道:"風哥哥快看呀!冰姐姐紅著臉好漂亮啊!

  硯冰嬌嗔不已,斷臂的傷感也在幽兒天真爽朗的笑容間淡化了.

  看著一對解語花般的姐妹,斬風的心情才略好了一些,但每次看到斷臂處,心裏都包含著一萬分的愧疚.

  他淩厲的目光突然掃向西南方,緊攥著拳頭恨恨地道:"陰屍族,我遲早會為姐姐報仇.

  "在說什麼呢?"赤暇壁和明帥都圍了過來,一個個面帶笑容.

  "沒什麼!"斬風打量著每個同伴,見他們都完好無傷,心裏頓覺安慰略帶感歎的語氣說道"都沒事就好."

  雅雅心最軟,忽然捂著嘴伏在兵燁的肩頭小聲抽泣.

  這一哭將眾人臉上的喜色都哭掉了,不約而同望向硯冰,都露出傷感之色.如此絕代佳人竟然失去一條玉臂,誰都會為她感到惋惜,更何況是朋友.

  斬風喃喃地道:"姐姐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是啊"明帥感慨地點點頭,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頭,小聲勸道:"我知道你和雪姑娘兩情相悅,可硯姑娘現在這樣,希望好好待她."

  "我"斬風想說什麼,卻又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凝望她片刻後,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硯冰和幽兒身邊,柔聲道:"姐姐,我們回去休息吧!"

  "好!"硯冰朝她嫣然一笑,伸出右手想扶住他,卻被斬風搶先伸手扶住了腰間,神色微微一楞,隨即開懷地笑了.

  刀無界和孜一羽等正想走過來和斬風說話,卻被明帥伸手攔住了,沉聲道:"現在誰也不許打擾他."堅決的態度令刀無界等都感到茫然.

  赤暇壁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態度,冷冰冰地道:"誰去打擾他們,別怪我不客氣."

  刀無界似乎領悟到什麼,定睛望向斬風,赫然發現他的右肩至脊骨間一片血肉模糊,鮮血竟還在外滲,不禁嚇了一跳,發自肺腑地驚歎道:"風兄弟真是鋼人!"

  眾人這時才想起來還沒給斬風療傷,哎呀叫了起來,雅雅抹幹了眼淚,急忙就往前跑,卻被飄如月一把拉住,道;"你看他走路的姿態,幾乎看不出受傷,我想應該沒事,過一會兒再過去吧!"

  刀無界忽然問道:"風兄弟的來歷恐怕不簡單吧!那位硯姑娘也是奇人,斷了一臂居然滴血不流."

  明帥沉吟了一陣,凝望了他片刻,忽然壓低聲音道:"風映寒是他的本名,但外人都知道叫他斬風."

  刀無界身子忽然一顫,瞳孔放大,眼睛睜圓,半晌才從震驚中醒來,??地道:"原來他就是在獅門港擊敗三仙人的那位奇士,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真是沒想到啊!"

  "議長是武士中的典範,我素來敬重,所以才告訴實情,希望議長不要告訴其他人,否則會給玄武國帶來麻煩."

  明帥輕歎道:"我們打算在玄武國定居了,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所以不希望太受人注意,這對玄武國也有好處."

  刀無界明白話中之意,含笑道:"放心吧!這裏會是你們最好的家園!"

  明帥開懷地笑了,轉眼望向周邊,人們還在歡呼雀躍,就連玄武皇帝也突然變成少年,拉著太子和家人與老百姓一起唱歌跳舞,樂得眉開眼笑.

  歡慶勝利的活動持續到第二天,斬風和硯冰沒有參加任何活動,使各項慶典多少留有遺憾,然而兩人都受傷了,玄武皇帝不敢勉強,趁著慶典的空檔,帶著武議員與朝中的大臣一起來到明帥的宅中探望兩人.

  斬風的傷雖重卻不致命,加上雅雅的精心治療,一夜間已有所好轉,正陪著硯冰和幽兒說話,見皇帝和太子都來了,連忙起身相迎.

  玄武皇帝見他精神弈弈,轉頭對身邊的刀無界笑道:"議長說他是鋼人一點也沒錯,只過了一夜,風將軍就這麼精神."

  "是啊!"經歷了昨日一戰,有知道了斬風的身份,刀無界對斬風的態度,已從友善變為尊敬,燦爛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看不出一絲議長的架子.

  玄武皇帝轉頭望向硯冰,由於硯冰沒有帶面紗,因此眾人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容貌,都感到一陣驚豔.峨眉冷黛,粉面如雪,表情雖然冷漠,卻掩不住綽約風姿,著實是個大美人.然而容顏的美麗和空蕩蕩的左袖,相襯顯得極為刺目,神色都黯了下來.

  經過一夜,有得到斬風的百般安撫,又有幽兒這個開心果在身邊,硯冰的心情早已平復了,顯得比任何人都要安寧,只是不願面對這麼多人,撇過頭和幽兒說話,沒有理會其他人.

  玄武皇帝約想約覺得不安,滿臉愧疚地道:"姑娘為了我玄武國成了廢人,朕"

  "皇上!"斬風不願意任何人有廢人評價硯冰,連皇帝也不留情面,突然大喝一聲,冷熱道:"姐姐不是廢人."

  後面的大臣和武議員們都大吃一驚,沒想到斬風用這種語氣與皇帝說話,都感到極為驚愕,只有硯冰含笑望著斬風,心裏著實很開心.

  玄武皇帝卻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連聲道歉:"對對對,是朕用詞不當,硯冰風姿颯爽,風采依舊哪里像是廢人,為了玄武國痛失左臂,朕心裏難安."

  硯冰還是無動於衷,連正眼也不看他,斬風見她如此替她答道:"姐姐很好,只希望各位不要打擾她休息."

  大臣們見斬風一點面子也不留給皇帝,心裏都有些不快,只是礙於他的聲望與實力,不敢發作而已.

  玄武皇帝見硯冰神色淡淡地,似乎不想多說,不再勉強,溫和地點點頭道;"好,好,我們出去大廳說."說完率先走出了房間.

  明神昶拉著斬風親切問候道:"你的傷沒事了吧?"

  斬風點點頭道:"沒事!"

  "對了,黃龍山山上的那個石屋有什麼發現嗎?"

  斬風知道他對歷史的偏愛,不以為意,道:'嗯!有空再告訴你."

  "真的,太好了!"明神昶喜不自勝,笑呵呵地退開了.

  玄武皇帝則拉著赤暇壁等人說了一陣,轉眼望著斬風含笑道:"你們逆風盟千里迢迢跑到玄武國來,又為我國擊退強敵,這份天大的功勞朕會永遠記在心中,太子也一樣."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4 PM

第六章三年苦修

  明帥打心眼兒願意與同伴們在一起,只是怕皇帝不肯,沉吟一陣後問道:"大概要多久?"

  斬風想了一會才道:"至少三年!修煉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

  "三年!"赤瑕璧等人眼睛大亮,腦海中都幻想著三年之後的自己,會達到甚麼樣的境界。

  明帥擔心幻士不會就此退卻,不過這場大敗後幻士元氣大傷,三年之內大概沒有能力大舉進攻了,除非那幻幽十老一起出現,如果真是如此,斬風他們留下來也無濟於事。

  於是他點頭道:"好吧!我去求皇帝放行,不過這事不必太急,你還有傷,又要去研究秘陣學,還要等議長把各家的武技秘技交上來,算起來也要三五個月才能出行。"

  斬風知道這是大事,因此沒有再逼他,點頭道:"我們先在這裏修煉,黃龍山的事就拜託你了。"

  "好!"明帥笑著點點頭。

  元蘇望著斬風問道:"是不是應該把冥帥他們也叫去?畢竟修煉冥術是冥人的大事,不通知他們似乎不太好。"

  斬風欣然點頭道:"當然應該。所以我想請你們跑一趟,把我的意思告訴斷弋團長,請他帶著人到黃龍山去,那裏可以做為紫月團的根據地。"

  布揚喜道:"對呀!那是玄武皇帝親封的土地,就是冥人的家,大家住在那裏絕不會有麻煩。

  "冥人的家!"斬風轉眼望向窗外,窗外輕雪又至,寒蟬白羽染得大地一片晶瑩,仿佛是歷史之手用新的一頁掩蓋了舊頁的血污。

  皇都很快恢復了原貌,唯有學武之風卻越來越盛,這一場驚變,讓玄武國從上到下都意識到國家的力量必須增強,否則無法抵禦越來越強大的敵人。

  玄武皇帝也深知道國家的力量不足,不但以政官的名義鼓勵各地學武,還撥出大量的金錢資助各地武院,更讓皇家子弟進入各家武院修學做為表率,因此每地的武院門口都大排長龍,請求加入武院修煉。

  斬風一直留在皇都內,得到玄武皇帝的特許後,來到皇家書苑秘陣學區域,終日埋首于對秘陣學的研究,發現玄武皇室所掌握的陣法居然比石屋裏還多,但經過幾番試驗,威力卻大幅降低,似乎有人有意所為,不禁大為納悶。

  奇怪!這麼強大的法陣為甚麼要削弱呢?難首是因為擔心玄武國的實力太強了?嗯!有這個可能,當仙、鬼兩界強權在上,這片土地又曾受到冥界管制,一定受到嚴密的監視。

  "難怪這幾天找不到你,原來跑到秘陣區來了。"明神昶笑呵呵在桌邊坐下。

  斬風看著他問道:"有事嗎?"

  "沒甚麼事,只是聽說你打算去黃龍山修煉,有點捨不得,所以來看看你,還想知道那石屋到底是甚麼。"

  斬風不願讓太多人知道冥界的事情,擔心仙、鬼兩界會前來破壞,因此沒有說實話,微感歉疚,道:"玄武國地大物博,一定還會有其他古跡。"

  "對了,你不是要去看那塊寫著甚麼武士的石碑嗎?"

  斬風經他一提才想起那件事,不禁猶豫起來,現在一心在秘陣學上,對石碑的興趣驟減,沉吟片刻後道:"等我從黃龍山回來再去吧!"

  明神昶原是想找機會再出去尋古跡,見他拒絕,也只好無奈地面對現實。

  斬風忽然指著秘陣學書籍道:"這裏面就包含了話多遠古的東西,太子為甚麼不試著研究一下?

  明神昶瞟了一眼書本,苦笑道:"不知是不是我資質太愚鈍,一直都沒有學會,看來我天生與這些東西無緣。"

  硯冰單手抱著兩本書走了過來,淡淡地道:"太子你好。"

  "硯姑娘你好!明神昶看著空蕩蕩的左袖心頭一聲歎息。

  硯冰把書放在斬風面前,嫣然道:"這兩本好象沒看過,先看看吧!"

  "謝謝姐姐!"

  明神昶見了這番情景也坐不下去了,笑了笑起身道:"我還是回藏書區看書吧,你們慢慢坐。"

  "太子慢走!"斬風朝他點點頭,又把目光凝聚在書本上。

  目送明神昶離開,硯冰摘下面紗,露出美麗容顏,嫣然道:"聽說皇城有不少人吵著要拜你為師。"

  斬風微微一楞,搖頭道:"現在沒時間做其他事情,等斷弋他們一到,我們就差不多該起程了。"

  正說著,布揚和元蘇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硯冰抿嘴笑道:"剛說起他們,他們就出現了。"

  斬風望著奔到身邊的兩人問道:"斷弋團長呢?"

  布揚和元蘇對視了一眼,一起搖頭應道:"他們搬了。"

  "搬了!"斬風吃了一驚,騰的站了起來追問道:"沒出甚麼事吧?"

  "我們也擔心出事,所以問了附近的村民,他們說半年前的某天突然搬走了,去向不明。"

  布揚接著說道:"我們兩個猜想會不會是因為夭雲的事情,冥帥擔心會被發現,所以找了一個更隱蔽的地方。"

  斬風微微舒了口氣,納悶地咕噥道:"奇怪,搬了怎麼也不通知我們?"

  這也是布揚和元蘇不解的地方,斬風名義上是冥界駐人界勢力的領袖,至少與斷弋平起平坐,重大決定都應該由兩人商議決定,現在斷弋帶著人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事情的確透著蹊蹺。

  斬風忽然想起那時斷弋一直要他離開玄武國,神色執著,似乎不想與他待在同一個地方,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忖道:"難道是因為我選擇了留下來,所以斷弋才帶著人離開?

  他知道這是猜測,因此沒有告訴布揚和元蘇。

  硯冰插嘴道:"他們應該有更好的地方才會搬走,我想不必太擔心他們,其實我們逆風盟的人自己去也好。"

  斬風按下心中的胡思亂想,點頭道:"姐姐說得對,布揚、元蘇,你們回去休息,我們會儘快起程。"

  "嗯!"

  兩人走後,斬風的思緒又被斷弋搬遷的事情困擾著,總覺得事情中透著某種意思,但他清楚斷弋一心為冥界,不會因為甚麼地位權力而針對他。

  斷弋到底在想甚麼呢?

  硯冰不敢打斷他的思路,單手托著腮幫子望著他發呆,自從失了左臂後,他對自己越來越溫柔,幾乎是無徽不至,卻又顯得堂堂正正,讓她喜也不是,怨也不是,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滿不是滋味。

  另一邊,明帥也找到玄武皇帝,正式提出離職三年的想法。

  玄武皇帝大為驚愕,手下雖有不少能臣戰將,但現在這種時刻。多個人才就多一分力量,哪里捨得放他走。一聽就搖起了腦袋,微笑道:"這怎麼行!你現在是朝中的股肱之臣,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辦,朕可是一天也離不開你。"

  "更何況,你又不是練武的材料,跟他們去也幫不了甚麼,還是安心留在這裏吧,黃龍山那邊你大可放心,朕會派專人照料,絕不會有半點虧待。"

  明帥伏倒在地誠懇地求道:"皇上,這次勝利只不過是暫時的勝利,幻幽十老一共有十人,這次只來了一個就幾乎滅了玄武國,硯姑娘的手臂也失了,若是十人一起來,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他們,為了玄武國,逆風盟要去黃龍山修煉,臣是他們的一分子,保護玄武國又是本分,請皇上見諒。"

  道理堂皇,玄武皇帝根本想不出任何可辯之詞,卻捨不得就這樣放走一個傑出英才,猶豫了半天還是不說話。

  "請皇上以國家為重,放臣離去!"明帥恭敬地叩了三個頭。

  玄武皇帝長歎一聲,擺手道:"好吧好吧!不過只給你三年,三年這後你要是不回來,朕可要親自去黃龍山接你。"

  "謝皇上天恩!"明帥高興地又叩了三個頭,喜孜孜地回到宅子裏,開始準備一切路上所需以及這三年中修煉所需要的用具。

  皇家秘陣學的所有秘本都需要他親自謄作抄本,還要刀無界遊說各家武院,交出武學以及秘技,這些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知道斬風一行人要進山修煉,刀無界等人抓緊時間來找斬風切磋,弄得斬風終日不得安寧,不停地在皇都與中州城之間兩邊走,雖然辛苦,但刀無界準備了許多武技甚至是秘技,他又不得不去,只能硬挺下去。

  花了一個月多,直到第二年的一月下旬,斬風一行人才終於起程了。

  秘陣學的抄本雖然齊全,但武技卻沒有完備,許多武院都抱著秘技不傳外人的心態,即使皇帝和刀無界出面,也只是把一般的武技交了出去。

  他們答應讓斬風去武院觀望,但不能謄抄,因此所得的秘技,大都是武議員私自交到斬風手中,還有些是斬風憑著記憶寫出來的。

  一路上馬不停蹄,這十六人很快就到了黃龍鎮,然而剛到小鎮眾人就驚呆了,不知是誰透露了風聲,引來四方武士都聚集在鎮上,等待與斬風見面,也不許多人是專程拜師而來。

  望著鎮外的數千人,斬風等人感到十分無柰,都把目光投向明帥,他現在是封地的主管,又兼朝遷的職務,這種事也只能由他處理。

  明帥看著鎮上聚集了這麼多人也感到頭疼,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解決,於是整了整衣服走到人群前方,拱手道:"我叫明帥,是這片封地的主管,各位遠道而來,我感到十分榮幸。"

  "請風兄出來吧,大家都等著見他呢!"人群響起了一聲尖叫,接著眾人都點頭附和,聲勢如潮,擾得四方不得安定。

  明帥臉色刷的沉了下來,知道如果不用強硬手段,自己這一行人連上山都難,更別說修煉了。他冷冷喝道"都給我閉嘴!"

  一聲大喝震得四周鴉雀無聲。

  "這裏是我們的封地,外人不許擅進,除了本地平民之外,請各位儘早離開,還有黃龍山山區從今日起就是禁地,任何不得我們允許擅自進入山區的人,都以國法對待,絕不留情,請各位自重。"

  眾人原本興高采烈而來,一聽這話都傻了眼。

  "我是御前大臣,代皇帝管理此處,誰再不走,就別怪我下手狠毒。"

  一聲令下,人群頓時走了一大半,這些都是各城的小混混,想在斬風門下混個名聲,回去也好騙吃騙喝,聽說要殺頭哪里敢再留而剩下的都是武士,是來切磋武藝的,因此都有些猶豫。

  明帥目光銳利,一眼看出這些人的心思,回頭看了看同伴們,問道:"這些應該是來討教的武士,如果你們需要找過些人切磋,留下他們也無防"

  斬風根本沒有切磋的打算,因此沒有說話,把決定權交給同伴們。

  赤瑕壁沉吟道:"偶爾找些人切磋也不是壞事,但這麼多人實在有些麻煩"

  "恩要是人少些,再定個時間,誰有空就留下來玩玩。"

  明帥點點頭,轉身朝著意興闌珊的武士們喚道:"風將軍要閉關修煉,不會與大家切磋,如果你們找其他人倒是還有商量的餘地"

  赤瑕壁的道仙之名已經揚開,飄如月的弓術也是如此,雖然不能與斬風切磋感到有些遺憾,但還是有不少人表示要留下。

  明帥又定下規矩,每個月一號是演武日,山上會有人下來與武士切磋,這才把眾武士勸走,鎮子也隨即恢復了平靜。

  小鎮並不繁華,也沒有什麼人打理,一向都是自給自足,突然升格成了封地首府,都有點不習慣,好在明帥的手腕高明,不多時就把小鎮治理的井井有條。與此同時,斬風等人在山中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搭建了七,八間木屋,還有糧倉與貨倉,並不斷從山下購買了糧食及日常用品運往山上,直到第二年的開春時節,修煉才真正開始。

  站長自己親手搭建的木屋前,眾人都很高興,自從小島家園被毀之後,這是他們第二次動手為自己建造家園,從此黃龍山便是他們十六人的家,心情截然不同,就連斬風也難的笑了。

  硯冰望著斬風問道:"你要進石屋修煉嗎?"

  斬風點點頭,這寫日子他也沒閑著,除了搭建木屋之外,還把石屋中的一百多幅法陣圖都描了下來,與明帥一起細細研究,發現這寫遠古的法陣的確威力強大,而且許多法陣都不需要有人發動,只要布好陣發揮效果。

  布揚和元蘇對視了一眼,忽然齊聲問道:"斬風我們也想成為修靈者,請你教我們"

  斬風皺了皺眉頭,沉吟道:"我只會日部與月部,可這裏沒有冥日和冥月,我也無能為力,不過既然有人領悟到"天"和"地",你們也許可以從這兩方面嘗試"

  "天,地"兩人愕然對望了一眼。

  明帥含笑道:方形是地部,六角形是天部,圓形是日部,三角形是月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們找一找方形與六角形的法陣,也許有效\"

  斬風忽然道:"上次那個方形對幽兒的黑靈有效,你們也許可以去試試,不過那個對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明帥猜測道:"那個法陣也許需要外力引發才能發揮作用能夠,幽兒之所以會有感覺,也許是黑靈的力量引發了陣式。"

  "既然如此你們就去試試,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成功\"

  "一定!"布揚和元蘇相視一眼,四手緊緊握在一起,都發誓要成為斬風之後,第二和第三個冥術士。

  "這麼辛苦搭了幾間木屋,不住兩天太可惜,老大,你也住幾天吧!"鳴一一邊笑著拉著斬風往最左側的一間走去。

  "這裏是老大你和硯姑娘還有幽兒的住所。斬風一心打算長期在石屋內修煉,對於安排倒也

  無所謂。

  硯冰聽了,臉卻不禁紅了起來,雖然平時與斬風親如姐弟,也沒有什麼顧忌,但真要住在一間屋裏,忽然心如鹿撞,偏又沒戴面紗,羞得一頭躲進了屋子。

  斬風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因此也沒有留意,走入屋子打量了幾眼。屋子經過精心的佈置,既簡單又雅致,東西也很齊全,可以算是應有盡有,就連書房也特別佈置過,很有家的味道,忍不住點頭贊道:這裏好舒服啊!幽兒嘻嘻笑道:這是我和冰姐姐一起佈置的,好看嗎?

  "恩"斬風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望著硯冰道:"我要在石屋裏修煉,住的機會不多,姐姐照顧幽兒辛苦了"

  硯冰見他神色平和,羞澀感也漸漸退去,何況流千雪,遲早會回來,這裏也是她的家,心情就更平靜了,嫣然道:"你放心去修煉吧,我帶著幽兒就好了。

  斬風想起她的修煉,道:"姐姐修煉需要鮮血,這恐怕不好辦吧?"硯冰望著他笑到:"沒事,等你出來我再修煉,反正血術練到這個地步也已經差不多,要想修煉必須回到鬼界,所以我也不抱什麼希望,何況……"她俏皮地笑笑反問:"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有你在我還怕什麼?斬風忽然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她,感歎道:"有姐姐在身邊實在太好了"硯冰知道這一抱並不代表什麼,只不過是親人之間的擁抱而已,因此並沒有亂想,卻很享受這中溫馨的氣氛。

  站了片刻,斬風忽道:"姐姐,敵人是不會給我們時間的,我現在就去石屋。"

  硯冰對他的性格了若指掌,嫣然笑道:"去吧!這裏有明帥和赤瑕壁,不會有什麼大事。"

  "恩!"斬風有抱了抱幽兒,然後就帶著旺盛的鬥志飄向石屋。

  赤瑕壁與津丘在屋間的空地上閒聊,望著消逝的身影,不禁歎道:"風老弟永遠都是那麼拼命,看來我們也不能閑著了"

  "是啊,既然連戢布都在修煉冥術,我們也應該試試"

  "好!"在斬風的帶動下,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的修煉狀態,除吃飯和睡覺外,所有時間都在修煉。

  斬風第一次走出石屋,已經是一年之後的事了但他旋既投入新的修煉之中。此時明帥已經可以擺出所有的法陣,因此斬風將一項項武技都拿了出來,與法真進行比對,試圖從中找出與某一法陣相應的冥術。這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一百多個法陣,上千種不同的武技和秘技,需要一個個組合搭配,來找到讓法陣產生不同效果的冥術,更重要的是,必須有人施展該項冥術。雖然要學會如門的工夫,就可以辨認出冥術的真假,但要學會上千種"秘技",這比找到相應的法陣更加困難。

  斬風發動所有人一起修煉,每個人都要修煉百種以上,而且還要在短期內領悟做基礎的入門層次。有的法陣可以搭配兩三種冥術有的連一個也沒有,因此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找到了三十二中能與法陣配合的冥術,但還有數百種沒有修煉到。

  幽兒是最懶的一個,幾乎沒有修煉什麼,每次都是斬風修煉入門層次後,再教她,讓她進入法陣去嘗試搭配。

  硯冰由於是活死人,算是鬼人的一種,無法修煉冥術,因此就成了這個小村莊的管家,與不擅長修武的明帥一起大力,做事,洗衣,打掃都要他們來做,還有負責將已修煉的武技,冥術以及法陣做分類整理。

  明帥除打理山上的小村莊,還要處理黃龍鎮的事情,應付絡繹不絕前來拜訪求學的武士們,簡直忙的焦頭爛額。其他的人雖然每日的生活都是修煉,吃飯。睡覺。然而沒有一個覺得無聊,反而感到十分充實,都學了一身的入門武技或冥術。眼見又是大雪封山的日子,布揚和元蘇覺得每天學習這些粗淺的入門工夫進展太慢,便一起向斬風提出了建議。

  "斬風,現在找到三十二種各類型的冥術,成績算是非常好了,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呢?這兩年以來,我們的整體實力並沒有得到明顯的提高"

  赤瑕壁等人深有同感,只是見斬風如此專注,不忍破壞他的興致。斬風看了看在場的眾人,大部分人都瘦了一圈,知道這一年都很辛苦,實力卻並沒有提升多少心裏不免有些不甘。

  他沉吟片刻後點頭道:"好吧,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停下來,幫忙在山上布下這三十二種冥術的法陣,以後大家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冥術進入相應的法陣修煉,實力很快就

  會有所提升。"

  話音剛落立即響起一片歡呼,眾人都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與喜悅,笑得十分燦爛。斬風又道:"我和明帥把月嶺逐日臺上的那個大地法陣找了出來,既然黑靈能通過那個法陣吸取大地精華,我想那個法陣可能會幫我們得到地之力。"

  "布揚。元蘇,你們兩個先去試試,如果有效,在讓明帥多擺幾個大地法陣,如此一來大家就都可以擁有新的力量。"

  想到成為修靈者眾人更是興奮不已,尤其是原石,鳴一,兵樺,他們一直是逆風盟中最弱的,同時特最渴望得到力量。

  斬風想到自己的元神,也需要修煉,從而更好的利用盈實府的特性與力量,同時三十二種冥術都已在他腦子裏,就算沒有法陣,相助也能修煉,似乎需要再次閉關。明帥見氣氛如此熾熱,心裏也很高興,他雖然沒有修煉什麼武學,肚子和卻裝滿了遠古法陣,想到從此之後皇族秘陣學的威力將大幅提升,著實感到欣慰,笑這道:"我看今天大家就休息一天,下山去弄點好酒上來,大家慶賀一番,明天開始各自苦煉,等斬風出關之時,相信大家的力量都會得到提升。"

  "這個提議好!津丘,我們下山去弄點好酒上來。"赤瑕壁好久沒喝酒了,一聽到酒字,心頭就像爬滿了螞蟻般癢了起來,拉著津丘就走。"我去打點野味回來。"

  飄如月笑著走回屋子,提著鳳凰神弓就往山裏奔去。雅雅也望著花舞和硯冰提議道:"我們

  去做點好菜吧!"

  "好!"幾個女人就嘻嘻哈哈得跑向廚房,幽兒也蹦蹦跳跳的跟著,剩下的幾人便在屋間的空地悠閒得聊了起小小的山莊充滿了家庭式的溫馨。

  就在這溫馨的氣氛中,一群不速之客,忽然出現在山中。"是這裏嗎?別走錯了!"

  "這的確是黃龍山,斬風他們應該就在這裏,上山仔細找找一定能找到。"

  飄如月剛打了一隻野豬,兩隻山雞,正提著獵物回去,忽然瞥見山林間有人影晃動,心頭不禁一緊。

  黃龍山是玄武皇帝封的禁地,就算是刀無世風人也不敢隨意亂闖,敢往山裏做的人一定別有目的。而她顯得十分小心,放下手中的野豬,拉滿弓大聲喝問道:"什麼人鬼鬼祟祟?"

  "不要動手"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從茂密的林中走了出來。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5 PM

第七章兄妹喜逢

  青年很有禮貌地朝著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含笑問道:"請問你是山中獵戶?}

  說話間書生的身後又走出八人。卻都是一身武士的裝束。

  飄如月見對方竟來了九人,心裏更是謹慎,手中的鳳凰神弓拉的更滿,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幾人,見書生彬彬有禮,神態平和,似乎沒有什麼惡意,微微有些好感,淡然道:"是又如何?你們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禁區嗎?"

  青年書生含笑倒:"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奧,風映寒是在山上嗎?"

  飄如月微微一愣,對方既然知道斬風的名字,應該是斬鳳的舊識,上山也就不是誤闖,而是有目的而來,臉色微沉問道:"你們問他幹什麼?"

  "我叫扇君,是他的朋友。"

  書生正是扇君而他身後的八人,就是天璿十二星中戰死的龜山島的八人,一起從冥界來投奔斬風,因而到了黃龍山。

  飄如月邊一呆,驚問道:"你是幽兒的哥哥?"

  提起幽兒扇君眼中精光大放,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興奮地點頭道;"不錯,我是幽兒的哥哥,幽兒也在山上吧!"

  飄如月的心情頓時松了下來。微笑道:"他們都在山莊裏,我帶你們去。"

  "有勞了!"扇君又是行了一禮。

  成酉搶先抗起地上的野豬。微笑道:"我來吧!"

  "跟我走吧!"飄如月也不客氣,背好鳳凰神弓裝身就往山莊走。

  山莊裏眾人正在閒聊,忽然飄如月從林子裏鑽了出來,正要前來相迎,卻瞥見她後面竟然跟著九個男子,不禁愣住裏。

  斬風自然認識這九人,每一個都是經他之手,用冥引術送往冥界,不曾想過他們會在這裏出現,不禁大吃一驚。

  他一個箭步便沖到扇君面前,驚問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赤瑕壁等人正想出言詢問來人身份,見到是斬風的舊識,便知道是從冥界來的朋友,神色頓時放鬆裏。

  "冥使大人!"扇君與身後八人見到斬風也很高興,一起向斬風行了個拜見之禮,在溟界的數年都喜歡了這些禮節,比斬風還要在行。

  步揚和元蘇與扇君雖然不太熟,但也見過幾面,一左一右把他圍住,笑道:"你們不是在冥界修煉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扇君新裏記掛著多年不見的妹妹,一把抓住斬風的手焦急的問道:"幽兒呢?她在哪里?"

  斬風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回頭高聲喚道:"幽兒,快來,我答應你的事終實現了。"

  幽兒正在廚房裏偷吃,聽到了叫聲,拿著一塊排骨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眼睛忽然掃見分別多年的大哥,身子猛第一顫,手上的排骨也滾落地面,沸騰的血液將臉染上了一曾深紅,目光顫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女子聽見外面熱鬧,都跑了出來,卻發現多了九張生面孔,都有些納悶。

  只有硯冰見過這九人,知道是從冥界過來,又見幽兒這副傻樣,平時的機靈一點都不見了,心中暗暗好笑。她走上前輕輕推了一把柔聲道:"平時總想著見各個,現在見到了怎麼還不過去?快去吧!"

  "各個!"幽兒忽然沒命似的奔了過去,一頭載入扇君的懷裏,幾十年來相依為命,兩兄妹的感情好到了極點,這幾年不知道多少次想起哥哥,每次都流下了眼淚,現在再次見到,喜得心花怒放,淚水又流了下來。

  扇君也是喜極而泣。他淚流滿面,緊緊地抱著柔軟的嬌軀,這幾年幽兒張大了,也漂亮了,十足的每人坯子,楚楚動人之態別有一番風韻。若不是那一聲"哥哥",他幾乎不敢上前相認。

  "幽兒,哥想死你了!"

  "我也是!"

  眾人都被如此溫馨的場面所感動,一個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這兩兄妹。扇君捧者妹妹的臉呆呆地凝視著,喃喃地道:"幽兒,你長大了,都是大姑娘了!"

  幽兒含著淚嬌笑道:"各個一點都沒變,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

  扇君轉眼望向斬風,感激地道:"冥使大人,多虧了你的成全否則我再也見不到妹妹了。"

  幽兒忽然離開哥哥的環抱,興奮的蹦向斬風的面前,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在面頰上親了一口,嘻嘻笑道:"風哥哥真好,果然沒有騙我,哥哥真的回來了,風哥哥萬歲扇君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即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含笑道:"幽兒還是這麼調皮,冥使大人受累了。"

  "沒什麼!"斬風早已經習慣了幽兒這種親昵之態,也不以為意,親切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去和你哥哥多說說話吧!"

  "恩!"幽兒溫順地點點頭,又似小鳥依人般貼住了哥哥,嬌俏之態實若人疼愛。

  扇君見到妹妹滿肚子話想說,朝斬風笑了笑,然後牽著妹妹走到一旁細細傾聽。

  斬風轉眼望向寧亥八人,問道:"你們在冥界還好吧?"

  寧亥等八人相視一笑,有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如果不是冥使大人恩澤,我們八個那裏知道人界之外還有那麼多奇妙的地方,更不可能在次回來,大人之恩,我們八個一生難忘。"

  "都是舊識,叫我斬風吧!你們怎麼到這裏來?"

  和含笑應道:"斷戈冥帥回了一趟冥界……"

  "斷戈回了冥界!"斬風大吃一驚,愣愣地看著布揚和元蘇。

  "應該是那件事!"想到冥皇和丹師聽到夭雲叛變時的感覺,斬風不禁一陣感歎,望著八人又問道:"是叫你們到我這裏來嗎?"

  和點頭道:"斷戈冥帥帶著冥皇的命令,要我們幾個一起來人界聽您的指揮,我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能回到人界都感都很高興。後來一起到了冥都,冥皇大人傳下命令,將我們九個合稱為"冥九衛",只聽您指揮。"

  "九冥衛!"斬風不知道這是斷戈的意識,還是冥皇的意思,雖然事情來的有些突然,但多了九個幫手是件好事,而且來得正是時候,剛剛找到的三十二種冥術,會大幅度提升他們的戰鬥力,逆風盟的實力也回更強大了。

  "來了就好,在這裏大家都是好朋友。"斬風指著鳴一等人一一介紹。

  八人很有禮貌地向眾人一一行禮,唯有見到硯冰只剩一臂時都愣住了,驚鄂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們好。"硯冰大大方方地朝八人點頭示意。

  斬風總是不大喜歡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硯冰,輕輕咳了幾聲,道:"人界的事由斷戈冥帥主持,

  我這裏沒什麼事,大家正準備苦修一年,你們也留下來修量吧!"

  "是!"

  鳴一嘻笑道:"山莊有熱鬧了,不過這裏似乎應該在蓋兩件屋子才行。"

  原石笑道:"著還不簡單,這麼多人我看一年就夠了。"

  正說著,空中忽然有人笑道:"噫,好熱鬧啊!'

  眾人知道是赤瑕回來了,向天空望去赤瑕抱著兩個酒?子飛老,片刻後穩穩落在地上。

  赤瑕兩人不認識扇君,卻認識寧亥八人,驚訝地打量了兩眼,轉頭朝斬風笑道:"冥引術還真是神奇,想不到人死了還能回來。"

  斬風把八人的來意簡單地說了一遍。

  赤丘二人都是爽快的人,多了九個同伴都很高興,笑道:"來得正好,這裏有好酒,今天我們一嘴方休"

  "這四?子酒只怕不夠吧"鳴一笑著伸手去槍酒?子。

  赤瑕璧身子一旋便讓開了他的手,嘿嘿笑道:"這四?子我一個人喝差不多,這麼多人當然不夠!我們兩個用明帥的名義,叫附近的軍隊送百壇好酒上來,很快就到上下了。"

  明帥微微一愣,笑道:"你們還真會想辦法,居然連軍隊都敢指派。"

  赤瑕璧擠眉弄眼地笑道:"有你這個御前大臣坐鎮,哪個敢不聽使喚!"

  眾人都是笑了起來。

  氣氛活絡,新來的九人也很快融入了這個群體之中,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半日後,軍隊把酒送到了山下,眾人一起跑到山下把百壇還酒都抱了上來,此時眾女子以做好了飯菜,還有香噴噴的烤山豬,烤野雞,引的眾人食指大動,垂延不己。

  "來來來,我們先敬新來的九位朋友。"赤瑕璧和鳴一都是搞氣氛的高手,一開場便勸起了酒,頓時傳杯換盞。氣氛更是熱鬧。

  斬風和硯冰對食物沒有太大的興趣,坐在一起看著眾人吃喝,心裏也很輕鬆。

  扇君感到仿佛回到了從前。自己與妹妹相依為命的時候,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給妹妹,心裏一陣溫馨。

  他拿著一塊香噴噴的烤山雞腿,塞到妹妹的碗中,摸著腦袋柔聲道:"多吃點。"

  "恩!謝謝哥哥。"幽兒嫣然一笑,美美地吃了起來。

  望著狼吞虎嚥一點也不顧儀態的妹妹,扇君眉間忽然凝出一絲優色。

  妹妹這容顏也算得上的絕色佳人,卻整天與一群武人混在一起,混身上下竟看不出一絲文氣,雖說出門影門,也算是武人,但是他卻還是希望妹妹過些平靜的日字,而且不是與刀劍為伍。

  妹妹今年已經二十出頭,若換成平常人家早該出嫁,甚至做了母親了,現在卻還是混跡山野,新裏不能不感到擔憂。

  更令他不安的卻是妹妹與斬風的親昵之態,在冥界待的這幾年,漸漸知道,冥界沒有婚姻也沒有子女,對男女之情更是極度排斥,引為冥人只恥。因此妹妹與斬風之間,也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何況斬風身邊還有硯冰以及那位去了仙界的美人。

  妹妹不是冥人,嫁人生子是人生必經之路,如果一直在這山林中生活,只到了三十歲也未必能出嫁,扇君的的血脈只怕也要到此斷絕,看來不能再待下去了。

  想到此處注意已定,等酒宴散盡,各人回去休息時,他拉著幽兒走到林中。

  幽兒膩在哥哥的懷裏,重逢的喜悅還在刺激著她的心情,嘻嘻問道:"哥哥以後都不走了嗎?"

  "恩!以後都陪在你的身邊。"

  幽兒更是興奮了,抱著他的手臂笑道:"我有風哥哥,還有哥哥,以後就更快樂了。"

  扇君見她竟然把斬風放在自己的前面,可見這些日字斬風對他的照顧得無微不至,連自己十幾年的照料之情都蓋住了,心中微微一歎,卻更加擔心了,知道不能直接叫她離開,尋思片刻道:"幽兒,我們很久沒有去給爹娘掃墓了,他們明天開始修煉,我們回家掃墓吧?"

  幽兒瞪大眼睛看著他,問道:"要下山嗎?"

  "是啊!我們是家在青龍國雲絲省,難道你忘了嗎?"

  幽兒不舍地望向山莊的方向,撇這嘴道:"等風哥哥出關了我們再去吧!"

  扇君哄著道:"他要修煉。你又見不到他,在山上等也是白等,不如我們先去,一年後回來時,就可以見到他了。"

  幽兒哪里知道哥哥別有用心,雖然滿心不情願,但不想違背哥哥的意思,又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默然底下頭不說話了。

  扇君知道妹妹答應了,十分高興,有開始琢磨回到影門後如何妥善安置妹妹。

  翌日清晨,天變剛剛泛白,斬風出了自己的木屋,準備修整一下,就進入石屋閉關修煉。

  剛出屋,扇君便領著妹妹走到面前,斬風見幽兒眼睛有些紅腫,像是哭了很久,納悶地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扇君含笑道:"風老弟,我九個進入人界後就直奔這裏,這些年漂泊在外,家也沒有回去過,所以我想帶妹妹回一趟影們給父母掃掃墓。"

  幽兒撇起了俏嘴,一臉的不情願,只是因為哥哥注意堅定,逼著他一起離山。才不得以點頭同意。

  一提掃墓二字,又勾起斬風對親人的思念,藏在心裏深處的仇恨也在次翻滾起來,若有所思地向南面的天空望去,覺得自己離開了朱雀數年,似乎也應該回去祭祀亡靈。

  "老弟!"扇君見他望著天空發愣,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斬風收回思緒,點頭道:"回家掃墓是應該,等我這次修煉結束後也想回去掃墓,你們放心去吧!這裏沒甚麼事。"

  "謝謝老弟!"扇君高興地笑了。

  "我要在石屋修煉一年以上,你們可以隨意活動,不過青龍國正和朱雀國在打仗,雲絲省也是戰場,你們要小心點。"

  "打仗!"扇君嚇了一跳,數百年來四國之間雖然有糾紛存在,卻從來沒有真正動手,現在居然打仗了,可見人界的一切都變了。

  "嗯!似乎是鬼人有意挑起的,現在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打仗,影門弟子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我必須回去一趟。"扇君越想越著急,已是歸心似箭,拱手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帶妹妹回去一趟。"

  "去吧!"

  "風哥哥!"幽兒忽然雙手抱住斬風的腰間,滿眼的不舍之情。

  斬風抱了抱她,柔聲勸道:"聽話,跟你哥哥回家掃墓,一年後我們再見。"

  "哼!風哥哥也是壞人,不理你了!"見斬風也不肯挽留,幽兒有些生氣,甩著小辮跑開了。

  扇君笑道:"妹妹還是這麼刁蠻,真是拿她沒辦法。"

  斬風沉聲道:"扇兄,幽兒已是修靈者,不過不太會使用,如果遇上危險能避就避,不能避就讓幽兒呼喚黑球,也許會有奇效。"

  扇君不知道妹妹現在的實力,見斬風說的嚴重,滿不在乎的笑到:"這裏取雲絲省應該沒什麼麻煩,進了雲絲省就是影門的地盤,自然就更不會有事了。"

  斬風知道他還是把影門看得很強大,雖然在青龍國如此,但與越來越強大的敵人來比,差距就十分明顯了,而且鬼人既然挑動了戰爭,雲絲省內必然會有給人出沒,惹上麻煩並不容易化解。

  扇君哪里知道青龍國現在的狀況,感覺就像回家一樣,朝斬風笑了笑,轉身去追妹妹。

  斬風被他勾起了回鄉之念,一時間連閉關的事都忘了,靠著門框,呆呆的望著天空。

  過了一陣,明帥走過來道:"扇氏兄妹已經下山了,我給他

  斬風回來神來,道:"謝謝。"

  "都是自己人,應該的……"明帥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望著他面有難色。

  "怎麼了?"

  明帥憂心忡忡地道:"冥界幾次派人進入人界,這本也沒有甚麼,只是現在冥界把玄武國當成了據點,日後不知會不會把成千上萬的冥人都送過來。"

  斬風微微一愣,但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鬼人願意,任何冥人都可以來到人界。

  他點頭道:"如果鬼界的目的,是想利用冥界吸引仙界的注意他們就會放任更多的冥人進入玄武國,而他們則將力量放在青龍與朱雀之間的戰鬥上。"

  明帥坦言道:"我們相交深厚,我也不妨直言,這些年接觸的冥人沒有一個壞人,都是光明磊落的武士。但玄武國畢竟與冥界不同,還有許多百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只是想著漁樵耕讀,好好地過一輩子,我作為國家重臣,希望他們的生活不要牽扯太多外事。"

  斬風知道這是肺腑之言,如果不是朋友決不會說出口,因此毫不介意,略顯無奈得道:"這事我也做不了主,斷戈才是真正的領導者,不過倒是可以跟他談一談。"想著,他高聲喚道:"寧亥、和巳,麻煩你們幾個來一下。"

  八人早已起身,正在梳洗,見他叫喚立即奔了過來,恭敬地問道:"冥使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斷戈冥帥現在的駐地在甚麼地方?我有事找他商量。"

  八人面面相覷,齊聲應道:"冥帥大人沒說。"

  "沒說?"斬風更是驚訝,連這些人都不肯說,分明就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的據點所在,也說明不信任的存在。

  斬風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斷戈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由,不明白真相之前,也不好妄下斷論。

  他一改話題,淡淡地道:"我和這些朋友剛剛找到了三十二種冥術,你們可以選擇最適合自己的修煉。"

  "冥術!"八人又驚又喜,在冥界就聽說冥術已經失傳,只有斬風一個領悟出冥術,現在居然有三十二種冥術供他們修煉,只要修成一樣,他們就可以從冥武士晉升為冥術士。

  "我要閉關修煉至少一年,有什麼不明白就問布楊和元蘇,明帥對法陣知道的最多,這方面可以向他請教。"

  "是!"

  斬風正想離開,忽然又囑咐道;"你們對玄武國的情況不熟悉,所以沒有必要最好不要下山,一切都聽明帥的安排。"

  八人齊聲應道:"冥使大人放心,我們會一直留在山上,您出來之前決不下山一步。"

  斬風滿意的點點頭,轉眼望著明帥到:"辛苦你了,他們都在人界住過,應該很快就可以適應這裏的環境。"

  明帥含笑道:"放心吧,我會盡力的,何況還有硯姑娘幫忙。"

  斬風回頭望了一眼屋內,硯冰正坐在鏡前梳妝,因而朝鏡子點了點頭,然後踏上藍元飛向石屋。

  和巳好奇得道:"明帥兄,真的找到了三十二種冥術?"

  明帥含笑道:"我們十六人花了一整年的時間,才找出這三十二種冥術,你們不必太著急,一會兒叫布楊和元蘇帶你們去看,這裏沒有等級分別,大家都是朋友,也不必爭什麼,想學什麼就去學,一切自由。"

  八人對明帥都頗有好感,笑著道了聲謝。

  走了幽兒這個開心果,山莊裏的笑聲少了許多,不過多了寧亥八人,人氣卻也旺了些。

  平靜的氣氛下,眾人齊心合力又搭建了兩間木屋,還在山上各處平地設置了三十二個法陣,並在法陣邊用木牌寫著相應的冥術與修煉之法,頓時把個黃龍山變成了修煉的道場,人們各自尋找自己喜歡的冥術修煉起來。

  修煉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又過了一年,斬風再次踏出小屋,卻沒有立即回到山莊,而是站在屋前的平臺上望著天空發呆。

  "風!你果然出來了,在想什麼呢?"硯冰悄然走到斬風身邊。

  路上的碎石陣已被明帥破解了,眾人都瞭解通行的方法,因此石屋也不在是禁地了,只是斬風在此,誰也不會來打攪他。

  斬風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問道:"姐姐不是在修煉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想著你該出來了,我哪有心思修煉下去,這幾天一直在等你。"硯冰凝望著俊朗的身形,這些日子他對自己十分體貼,照顧的無微不至,但她明白這是因為失去左臂的緣故,雖然如此,心裏還是很滿足。

  斬風雖然在石屋修煉了一年,但成果卻與想像中相差甚遠,前半年還好,到了後半年心裏忽然一陣煩躁不安,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流千雪的身影,揮之不去,無法靜心修煉。堅持完一年覺得再也練不下去了,只好放棄修煉出來看看風景,希望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怎麼了?"

  斬風對她從不隱瞞心事,便把心裏的煩惱說了遍。

  硯冰哪能不知他的心思,抿嘴笑道:"雪妹去了仙界也已經三年,想必已成仙子了。"

  "也許我也該走一趟仙界!"斬風抬眼望著蔚藍的天空,如果不能見她一面,根本無法集中心思修煉。

  硯冰早就料到他會有有這種想法,並沒有妒忌,反而鼓勵道:"去吧!你現在的實力已在散仙之上,只要不進哪個什麼內仙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雪妹也許正等著你接他回來。"

  "是啊!不知道他這三年過得怎麼樣,以她的悟性,大概真的成仙了吧!"

  斬風對自己的修煉很有信心,這些年在明帥的幫助下,學會了一百多個陣法,並將從武議員處得來的武技和秘技加一試練,最後找到三十二種與法陣對應的冥術,由於沒有時間一一修煉,他只專著學了五種,其他的時間都放在領悟盈實府的奧妙之中。

  突破明若府是第而個層次,元神可以隨心所欲地進入環氣清神和明若三府,雪神氣盾赤神衣等,自己領悟的冥術也再次可以運用而最大的發現,莫過於他現在可以做到吸納空間內的力量,並把力量邊成固體收藏起來,然後慢慢吸納應用。

  "莊子裏沒什麼事吧?"

  硯冰嫣然笑道:"還能有什麼事,一個個都像瘋子一樣日夜修煉,尤其布揚他們十人,不吃不喝不睡不走,都要領悟著什麼地之力不過布揚和元蘇好象成功了其他似乎還有待努力。"

  "是麻!"斬風聽了十分高興,布揚和元蘇是正統的冥人,又是多年苦心修煉,半年能悟到地之力實屬不易,但有了這個力量源後,他們的實力必然突飛猛進,很快就能打開靈元九府的大門。

  "老大!"

  斬風一聽就知道是鳴一,回頭望去果然見他蹦蹦跳跳地沖來。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5 PM

第八章舊友反目

  這一年來硯病最趕驚訝的不是赤暇壁,也不是布揚等十位冥人,而是鳴一,他似乎對冥術和冥武技有天生的領悟力,雖然不象布揚和元蘇那樣在心神中種下大地種子,卻學會了三種冥術和七種冥武技,只是修為還不能算精通,層次也有待提升,但本身的實力,已擠身于高手的行列。

  "鳴一現在很強了。"

  "是嘛!"

  鳴一練的有些煩,所以出來走走,沒想到遇上了斬風,喜孜孜的道:"老大!我學了三項冥術,正想找人請教呢,你出來就好了。"

  "三項!"斬風著實吃了一驚,雖然知道鳴一所練的冥術不是真正的冥術,因為他沒有力量7源,只依靠武學的力量,雖然如此也是一項不小的成就。

  硯冰卻道:"鳴一,他有事情要做,你還是自己修煉吧!"

  "有事?老大要去哪?"

  "沒什麼,想下山走走。"

  鳴一呆了一呆,涎著臉笑道:"帶我去吧!這些年只有明帥一個人下過山。再不出去逛逛,我身上都發黴了。"

  斬風坦言道:"我去仙界接阿雪,你不能去。"

  "仙界!"鳴一嚇得吐了吐舌頭,笑道:"那裏我可去不了,還是乖乖再山裏待著吧!不過嫂子也該回來了,著三年不知再仙界折磨成甚麼樣了。"

  "姐姐我現在就走。"

  硯冰見他一臉急不可待,微微一歎,道:"去吧!小心點,仙界畢竟是仙界。"

  "嗯!我知道了。"斬風不再由於,立即放出紫元,並用心神束縛術,將力量凝結在紫元周邊,竟做出一匹紫色的天馬,他跳上馬背朝硯冰揮了揮手,然後一飛而去。

  鳴一看得極為羨慕。嘖嘖贊道:"老大得實力強的離譜,看來我一輩子都追不上了。"

  硯冰目送斬風遠去,心理微微一歎,斬風對流千雪鍾情太深,居然連修煉都無法專心,不禁擔心兩人之間萬一出現問題,斬風能不能承受這個刺激。

  鳴一見她眉心微蹙,以為她在擔心斬風得感情,嘻嘻笑道:"硯姑娘不用擔心,老大雖然對嫂子一往情深,卻也不會忘記硯姑娘。"

  硯冰俏臉一紅,啐了他一口罵道:"你這傢伙說話越來越沒有分寸了,我又不是想這事,你胡說甚麼呀!"說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鳴一笑著嘟囔道:"難怪有人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看來的確沒有說錯。"

  硯冰仿佛聽到了他的話,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再布回去修煉,小心如月妹子又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我現在可不怕她了,嘿嘿!"

  走回山莊,兩人忽然發現一個黑衣人站在中間的空地,正左右張望著,似乎在尋找甚麼,不禁都楞住了,自打上次九冥衛出現,山區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影。

  黑衣人聽到腳步聲,轉身一望,臉色刷的變了,身子如同鬼魅般飄至硯冰面前,喜逐顏開地笑了笑,正想說話,眼角忽然掃視空蕩蕩的左臂,心頭大震,騰騰倒退三步,滿眼驚愕地望著她,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硯冰也認出黑衣人就是風映殘,心頭猛地一緊,但隨即又放鬆了,過去的一切都隨著那把匕首離開了身軀,現在她只為他活著,其他人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她淡淡地問道:"你不是在鬼界媽?怎麼忽然到這裏來了?"

  風映殘指著空蕩的手臂驚問道:"冰妹!你的手怎麼……怎麼會這樣?"

  鳴一不認識風映殘,見他眉宇間長得與斬風有些相似之處,好奇地插嘴問道:"硯姑娘,他是甚麼人?"

  "斬風前世的大哥,現在鬼界出任高官。"硯冰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有不屑之色。

  鳴一嚇了一跳,再次上下大量風映殘,點頭笑道:"難怪長得有點像。你好,我是鳴一,斬風老大的小弟。"

  風映殘整個心都泡在驚愕與震怒之中,對鳴一視而不見。陰寒的目光緊緊盯著斷臂處,隨即又冒起熊熊怒火,冷冷地崔問到:"怎麼會這樣?"

  硯冰伸出右手若無其事地擺弄著空蕩的衣袖,平靜地應道:"沒甚麼,打架總會有死傷,能保住命算不錯了。"

  風映殘厲聲咆哮道:"是誰幹的?二弟在幹甚麼,他不是一直保護你嗎?難道就是這樣保護嗎?"

  "和他無關,他當時不在,至於敵人……"硯冰見他斥責弟弟,心裏十分不快,臉色也沉了下來。

  "是誰?"

  硯冰想起斬風一直懷疑陰屍族是鬼界的勢力,現在正好是解開謎底的時候,反問道:"你知道陰屍族嗎?"

  "他……他們!"風映殘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可置信望著硯冰。

  硯冰聳了聳肩輕笑道:"我似乎沒有必要騙你。"

  得到確認,風映殘臉色更沉了,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喃喃自語道:"想不到他們居然也把手伸進了人界,真是有點奇怪,憑他們的力量,似乎連鬼門都到不了就被趕回去了,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呢?"

  硯冰見他的神情已知道答案,冷冷地道:"斬風果然沒有猜錯,陰屍族的確是鬼界地人,青龍國地鬼界居然還要他幫著查幻士,連自己人也要查,真是可笑。"

  風映殘神色一沉,搖頭道:"你說得不對,鬼界駐留人界的勢力,並不知道陰屍族到了人界,我如果不是來這一趟也不可能知道這事,他們做的太隱密了,居然連鬼刺客都能曼過。"

  "陰屍族既然是鬼人,又怎麼會……"

  風映殘擺了擺手沒讓她說下去,沉思片刻後解釋道:"鬼界只是個統稱,原本有九個族,陰屍族的屍人也是鬼界的一族,卻是鬼界的棄族。"

  "棄族?"

  "嗯!八大族一起決定將陰屍遺棄在鬼界的角落裏。"

  "為什麼?"

  "陰屍他們總是喜歡把身子泡在腐液之中,弄得皮膚潰爛,全身惡臭難當,鬼人雖然和屍體打交道,卻也都受不了他們的味道和樣子。"

  "後來他們學會了幻術,將自己的樣貌改變,但還是無法除去身上的惡臭,結果八大族與鬼王聯合起來,把陰屍感到鬼界的邊緣腐屍森林,不許他們進入鬼界的任何城市沒想到他們暗中把勢力伸到人界來了,這可是天大的消息,我必須回去稟告鬼王。"

  經過他這麼一說,硯冰才明白其中的故事,就像仙界一樣,不知內情的人,絕不可能猜到有內外仙界之分,偌大的鬼界也必然藏著許多隱秘的故事。

  風映殘握住她的右手正色道:"放心吧!陰屍族敢把手伸入人界,就等於與鬼王和八大族公然對抗,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硯冰甩開他的手,淡淡地道:"其實有沒有手都無所謂,只要日子過得好就行了,你也不息太在意我的事。"

  風映殘心中一黯,為了掃去尷尬的氣氛,轉眼打量著四種問道:"二弟呢?他在幹甚麼?"

  硯冰遲疑了一陣才應道:"他去了仙界。"

  風映殘大感意外,仙界正在追殺弟弟,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敢往仙界闖,不禁搖頭歎道:"二弟做事就是太衝動了,整個仙界都在追查他,他居然還敢闖仙界,真是不想活了嗎?"

  硯冰立即露出滿臉的自豪,傲然道:"他的實力已在散仙之上,不會有甚麼問題。"

  "散仙?"風映殘烏黑的瞳孔微微一縮,臉色深沉了許多。

  這幾年他一直都在處理鬼界內亂的事情,現在一切平定了才又回到人界,沒想到弟弟的進步這麼快,實力居然已經趕上散仙,實在難以置信。

  硯冰知道他一直小看自己的弟弟,淡淡地道:"如果沒事地話我要去修煉。"

  風映殘一聽就知道這是在請自己下山,心中微感不悅,卻沒有發作,望著周圍的木屋道:"看來你們在此定居了,環境也倒也不錯。"

  "這是我們的家。"

  "家?"風映殘搖頭道:"冰妹,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子,鬼界才是你的家,否則你的壽命……"

  硯冰決絕地說道:"不必說了,我現在只為他一個人活著,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風映殘地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凝視著她半天沒說話。

  鳴一早已躲到屋子裏去了,卻一直在聽兩人的對話,這才知道原來斬風的大哥喜歡硯冰,心裏不禁打了個突,喃喃地道:"兄弟爭妻!這可不是好事,不過一個冥人一個鬼人,還有一個活死人,還真是難辦。"

  說話間,赤暇壁和聿丘修煉完畢一起回到山莊,忽然發現空地上多了一個黑衣人,立即迎了上來。

  風映殘只想來看看硯冰和弟弟,不願與其他人過多糾纏,淡淡地道:"冰妹,你自己保重,報仇地事我會去辦,有空再來看你,二弟回來告訴他一聲,鬼王叫他去鬼界一趟,他若是回來就讓他直接道鬼門關去。"

  "鬼王找他?"

  "保重!"風映殘沒有再說下去,隨手召來黑獅飛走了。

  赤暇壁和聿丘都聽到"鬼王找他"四個字,心中不安,立即圍了過來問道:"甚麼鬼王找他?找風老弟?"

  硯冰點點頭,憂色忡忡地道:"不知鬼界又要耍甚麼手段,看來我們平靜地生活就快結束了。"

  赤暇壁、聿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攥緊了拳頭,似乎是時候展示這些日子以來修煉地成果。

  從黃龍山飛到大陸中央地天山之巔並不近,一路上高山峻嶺,深谷大河,斬風一直任由紫元自己飛行,同時他也將飛馬變幻成一個圓形地飛盤,可以讓他坐在飛盤上繼續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他心中忽然感覺周圍似有人聲,不禁一愣,能飛的不是仙人就是道人,再不就是鬼人,每一類都可能引來麻煩,於是睜開眼鏡朝前方望去,先入眼簾的是一片高聳入雲的山峰,白雲飄在其中,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忽然,他的左下方傳來一聲驚呼:"是你!"

  斬風轉眼望去,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在他左前方正飄來一片白雲,雲上站著兩個人,左側是散仙申豹,而右側卻是他進入冥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冥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叛徒--夭雲。

  申豹瞥見斬風臉色大變,神色略略顯得有些緊張,上次獅門港一站,三散仙聯手都無法擊敗斬風,心裏便有了陰影,後來查閱了冥人典籍,知道那是虛冥狀態。

  現在斬風雖然沒有了淡紫色的光層,腳下卻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圓形飛盤,中央是一團紫色,而周圍是半透明的白色晶體,似乎實力又有所提升。

  斬風平靜的目光掃過他的臉上,最後落在夭雲的身上,過了幾年,夭雲的容貌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眉宇間卻多了許多陰戾之氣,臉色陰沉,眼中射出帶著怨毒的目光,絲毫看不出當年那個柔弱溫文的氣息,不禁為他感到惋惜。

  夭雲瞪著他冷冰冰地喝道:"斬風,我找你很久了!"

  斬風聽出語氣中藏著濃烈地恨意,微微有些意外,自己似乎與他沒有任何仇恨,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說話,轉念一想又明白了,一定是那個明依在他耳邊說了甚麼,才使得他地性情大變。

  "怎麼一句話也不說?見到我是內疚了,還是慚愧了?嗯!也許是想著怎麼把我抓回冥界吧?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已今非昔比了。"夭雲的太堵越發咄咄逼人,話語間竟有主動挑釁的意思。

  斬風平生最討厭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解釋,夭雲的冷嘲熱諷令他極為不快,但沒有惡語相向,微微一哂,說道:"如果你相信別人的話,我也不勉強你。"

  夭雲被刺中了心情,嘴角猛地抽搐幾下,眉尖輕佻,哼了一聲怒喝道:"別人!那是我的妻子!你們居然這麼對我的妻子,我一定會報此仇。"

  斬風見他提到妻子兩個字時眉尖微微舒展了一下,知道他已經被那個女人徹底迷惑了,心裏忽然有些後悔,應該聽硯冰的話一刀把那個女人殺了,他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夭雲凝視他片刻後轉頭看著申豹,傲然問道:"申散仙,這個人是仙、冥兩界的通緝犯,是不是應該動手把他抓回仙界?"

  斬風雖然不喜歡他這個樣子,卻也沒有想把他抓回冥界,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要抓自己,心裏生出一片寒意,舊日的情誼已蕩然無存了。

  "不錯,只是……"申豹尷尬地看著斬風,倫理他應該立即動手抓人,可是心裏知道打不過對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夭雲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哂,略帶不屑的語氣說道:"既然你不敢動手,就待在一邊看著,這個人交給我了。"

  申豹狠狠地瞪了一眼,恨他挑破自己地傷疤,卻也沒有阻止他的舉動,看著兩個冥人相互拼殺,對他而言是一件不錯地事情,最好兩敗俱傷,他漁人得利。

  斬風沒想到夭雲與此狂傲,心裏微感詫異,自己比他早兩年領悟日、月兩部,似乎沒有理由這麼倡狂,除非別有奇遇。

  想著,他抬眼又細細地打量著夭雲,忽然發現他地眉尖有紅光泛出,知道已經進入了清神府,然而令他吃驚地不是這個,而是夭雲四肢所呈現地四團光芒。

  黑……白……藍……紫……

  他居然得到了日、月、天、地四部力量!

  這時斬風才明白夭雲如此狂傲地原因,日與月是他傳授地,如今夭雲又吸取了天地靈氣,種下了四種力量種子,實力必然突飛猛進,的確有狂的本錢,而且他一直懷疑學全四種力量會有特別的效果

  他到底是怎麼學會天與地兩部的呢?

  布揚和元蘇是在大地法陣中修煉了一整年,才種下了地力種子,卻還沒有進入環氣府,夭雲進展如此之快,一定是得到了甚麼奇遇。

  忽然,他想起仙界收藏了眾多的冥術經典,心有所悟,必然是仙界讓他借閱了冥術典籍,希望將來他有能力對付冥人,而不需要仙界出手,這樣就可以避免引起鬼界的不滿。

  想不到仙人的用意也這麼陰險,散仙盟這個組織與鬼人沒甚麼區別。

  雖然思緒萬千,但斬風卻絲毫不懼,畢竟清神府與盈實府相差並不只是兩級,而是兩個階段的差異,單以力量而言,夭雲毫無勝利的機會。

  夭雲哪里知道斬風心裏在想甚麼,員頓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冷笑道:"天、地、日、月四力我都有了,說來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教了我接引日月之力,我也不會沖上人界,也就不會被仙人抓住帶到仙界,更不會成為仙界的反對冥界的勢力。"

  斬風從她身上已經找不到一點當年的影子,不禁感歎那個女人竟然有這種力量,把一個人變成這樣。

  夭雲見他表情冷漠,神色平靜,絲毫不受自己擁有四力的影響,不禁暗暗吃驚,這才仔細地打量起他。

  他目光掃到斬風腳下地光碟時,瞳孔微微一縮,,低著頭思索片刻後臉色大變,輕笑道:"我還以為我地進展極快,看來還是你厲害,短短幾年居然已經修煉道盈實府了,還讓月之種子進化成紫元,相比日之種子也變成藍元了把!"

  斬風隨手一招,藍元仿佛一輪被縮小地冥日,高高掛在斬風身後,綻放著藍色地光芒。

  由於紫元被力量晶體包裹著,所以表現出來地力量並不明顯,藍元卻是光芒萬丈,十分搶眼。

  夭雲也是修靈者,同樣在修煉日之力,自然清楚知道藍元現在的狀態意味著甚麼,臉上的狂傲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嫉妒與怨恨,還有一絲不安,目光開始朝兩側遊蕩,似乎在尋找著退路。

  看到夭雲的眼神,斬風突然發現自己錯了,並不是明依將夭雲變成這樣,而是他的骨子裏就藏著這樣的性格,只是相處的時間不多,沒有察覺到深層的夭雲。

  舊日的友情逐漸消退,斬風淡淡地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我也沒有興趣把你抓回冥界,你走吧!"

  "你……你不要太狂了,將來你一定會是我的手下敗將。"夭雲陰霾的目光狠狠地盯著他,並沒有動手。

  一旁申豹更是巴不得斬風立即離開,哪肯多說一句,眼鏡望向旁邊,連正眼都不多看一下。

  "夭雲,別忘了自己永遠是冥人!"

  斬風並不喜歡與人鬥嘴,但見到夭雲這個樣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臨走時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在紫元地帶動下飄然往仙門飛去。

  夭雲被他地氣勢所壓,因而不敢動手,心裏卻是忿忿不平,忽然望著他地背影叫道:"你去找你地女人吧?嘿嘿,她在仙界可是跟無數仙人打得火熱……"

  斬風猛地回頭,銳利地目光像刀子一樣砍斷了他的話。

  夭雲沒由來的一陣害怕,嚇得話也說不下去了,直到斬風身影消失才清醒過來。

  申豹對他最後的話感到季度不滿,冷喝道:"你對付她我沒意見,但不許你侮辱仙界,仙界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夭雲聳了聳肩輕笑道:"走吧!我還瞪著回家做你所說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申豹恨不得一腳把他踢下雲摔死,只是礙於散仙盟的命令,才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在他的護送下,夭雲很快就回到位於朱雀國都的大宅。

  這裏時仙界特別吩咐那斯然安排的,而他現在在朱雀的地位與那斯然平起平坐,已是名傳四方的人物了,也參與青龍國之間的戰鬥,還被封了爵位。

  明依像往常一樣打扮得十分嬌豔,正打算出去逛逛,一見到他便如小鳥依人般撲入懷裏,用柔軟的身軀在他身上磨磨蹭蹭,膩得夭雲渾身舒坦。

  這些日子就憑這一手,他便把夭雲弄得服服帖帖,使夭雲對他以前的事不再理會,還明媒正娶把她娶回了家,終日百般呵護,奉若掌上明珠。

  有了這個靠山,明依已經成了朱雀國上流場合種最耀眼的人物之一,她那香豔的打扮,妖嬈的風姿,吸引了不少貴族紈?子弟的追逐。

  "夫君,累不累呀,我給你捶捶?"明依乖巧地為夭雲寬衣脫鞋,又拿來了熱毛巾擦面,還為他捏骨敲背,極盡溫柔。

  夭雲很享受這一刻,閉著眼鏡輕輕哼起了小曲,腦子力越想越覺得自己傻,要是早這麼做,就不必在冥界吃那麼多苦了。

  明依摟著他地脖子膩在他懷裏,嬌柔地道:"夫君,你臉色不好,是不是遇到甚麼麻煩了?"

  夭雲立即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輕輕哼了一聲,憤恨地道:"回來地路上,居然被我碰見了斬風。"

  "啊!"明依嚇得蹦了起來。

  因為害怕斬風等人把自己過去地事都說出來,所以她一直挑撥這個男子,把斬風一群人都殺了,然而斬風等人沉寂了很久都沒有出現,見見地她也忘記了,現在斬風地名字突然提到,她的心事又被勾了起來。

  如今地生活這麼美好,明依更害怕斬風一群人會來擾亂這種生活,殺意更濃了、

  夭雲練習地抱著纖腰,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你殺了他沒有?"明依美麗地眸子閃動著陰狠地光芒。

  "沒有!"夭雲啪的一拍桌子,憤然道:"原本我以為擁有天、地、日、月四力,又進入清神府,實力已在他之上,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進入第四層盈實府,還擁有紫元和藍元。"

  明依聽不懂甚麼盈實府、清神府,之知道這個男子的實力比斬風差,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嘴角微微抽搐,扭頭冷笑道:"我原以為自己的丈夫事天下少有的奇才,沒想到連那人都不如,我真是命苦啊!怎麼就嫁給你這麼一個廢物!"

  夭雲被她罵得面紅耳赤,怒火又湧了上來,騰的站了起來,狠狠地道:"明依,你放心,雖然現在我比不上她,但我擁有天、地、日、月四力,他只有一半,遲早會是我地手下敗將!"

  明依這才轉嗔為喜,拋了媚眼給他,然後嬌嗲地奉承道:"我就知道自己地夫君將會是天下最強的,遲早有一天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最後將是人界之主。"

  "人界之主!"

  明依一臉興奮地道:"怎麼?不行嗎?仙人有他們地仙界,鬼人也有自己地鬼界,如果夫君是人界最強地人,就應該把四個國家統一了,然後成為天下唯一的皇帝。"

  明依雖然妖媚,卻是個擅長心計的人,昔日嫁給豪門為伽,在那深宅大院之中,便已盡耍手段,把正妻鬧得幾乎要上吊,而她這個未名小妾卻能隨著丈夫四處遊玩。原因一是有些姿色,二就是性格貪婪陰險,手段毒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日子周旋在朱雀的王公大臣之間,引得一班色鬼對她垂涎三尺,卻個都得不到手,偏偏又不肯放棄,全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這些事情都勾起了她對權利和地位得欲望。

  她心裏清楚,只有強者才是依靠的物件,所以一心要藉夭雲奪權。

  夭雲從未想過這一點,此時不禁怦然心動,反正冥界是回不去了,仙人只要他辦事,絕對不會讓他留在仙界,鬼界又沒有任何交情,留在人界做了人界之主是個最好的選擇。

  此刻他當然不會知道,就是這番心思又把人界搞的亂七八糟。

  "夫君,難得你回來,配我出去逛逛好不好?這些日子我都寂寞死了。"

  醉人的嬌嗲膩得夭雲幾乎連骨頭都酥了,一把摟住嬌妻,狂吻了一陣才心滿意足地摟著纖腰慢慢走出門外。

  這邊春風醉人,斬風在仙界卻是另一番景象。
作者: kevinzeng    時間: 2009-1-5 04:46 PM

第九章情迷仙境

  憑著舊時的記憶,斬風很快便找到了仙門的位置,雖然沒有虎極的指引,但他現在的力量已足以打開仙門,因此很順利地便進入了仙界。

  仙界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樣子,到處都是仙霧繚繞,他觀察了一陣。最後人定了宸玉仙島方向急馳而去。

  沒走多久,他背後忽然穿來一陣笑聲。他回頭望去,發現有七名散仙也正從仙門進入仙界。

  "斬風!"

  這七散仙正是散仙盟派去人界的七人,剛剛從人界回來,沒想到一進仙門就遇到了宿敵,都忍不住大聲驚呼。

  斬風雖然想低調行事,無奈又被散仙發現,知道一場爭鬥在所難免,索性停下腳步等待七散仙做出反應。

  七散仙上次在仙界也圍攻過他,卻受制於虛冥體,後來查閱了冥術典籍,才知道虛冥體的特性,心中都感不忿,此時見他恢復正常,覺得有機可乘,立時圍了上來。

  七人眼神中的變化自然逃不過斬風的眼睛,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只是覺得沒有見到流千雪就要與這些人交手,多少有些不舒服。

  未華冷笑道:"虛冥狀態消失了嗎?我還以為你真是無敵,原來靠著一個虛冥狀態才在獅門港逼走我們,你唬人的本事還真不錯,可惜今天又給我們撞上了。"

  "不服氣就過來!"斬風急著見流千雪,心情早已不爽,見了他這副嘴臉,更覺得不舒服。

  "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未華氣得面紅耳赤連仙人的氣度也不顧了,要籍這次機會洗去兩次戰敗之辱,手輕輕一抖帶出純白的流光,如同撒下一片初春時節的細雨。

  斬風早已不把他放在眼裏,聯手都沒抬,雪神氣盾、心神光和力量光鎧一層層套在身上,細雨全部灑在他身上,帶出點點星光,卻又如同一陣煙花迅速消散了。

  七散仙哪里見過這種防禦力量,又是氣流又是紅光,還有晶瑩通透的力量光鎧,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們這才意識到,即使沒有虛冥狀態的斬風,也不是想像中那樣的不堪一擊,他們神色騶然凝重。

  未華一擊失敗,面子頓時掛不住了,盯著斬風的臉嘟囔道:"看來這幾年你的實力又提升了,一個冥人能練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容易,不過這不代表你可以在仙界隨意行動"

  斬風冷冷地道:"我沒時間等你,要打就打,不打就算"

  "嘿!好狂妄的傢伙,別忘了這裏是仙界!"

  斬風懶得多費唇舌,忽然將藍元換成腳下的紫元,因為紫元更有攻擊性。

  ?那間,一團紫光在仙雲繚繞的空間內肆意放射,仿佛仙界升起了一輪的紫月,把四周都納入月光的控制範圍。

  斬風有意速戰速決,因而利用紫元把"紫月之瞳"的威力也釋放出來。所有的光芒都帶著"紫月之瞳"的力量,任何人只要進入紫光的範圍就會受到攻擊,而且力量是由紫元引發,威力更加強大,這也是一年來他閉關修煉的成果。

  七散仙被紫光一照,立時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仿佛有一種妖異的力量,正在牽動著他們的心神,還有一種求死的欲望正在逐漸累積著。

  七人無不大驚失色,紛紛向紫光的範圍外退走,以他們的修為尚且有求死的欲望,更別說低一級的仙士了。

  這時他們才明白,對方的真正實力恐怕已不在散仙之下,若論單打獨都,這清仙環嶼之內,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有必勝的把握。

  "難怪他敢一個人來仙界,居然已經練到這個地步!"

  這些散仙從成仙之時開始,就沒有遇過比散仙更強大的對手,雖然有高級仙人,但都在內仙界,不會輕易出來,因此突然發現這樣的對手就在眼前,心裏不由地一陣悚然。

  斬風雖然不喜歡仙界,卻也不想結仇,淡淡地道"我來找人,沒興趣跟你們動手,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未華看了看六名同伴,心有不忿地說道:"看來只有圍攻才有取勝的希望,我們一起上吧!不能再讓這個冥人嘲笑仙界無能。"

  "這樣好嗎?萬一讓別的散仙或仙士見到,我們的仙譽可就都完了!"

  未華憤憤地道:"仙譽?讓一個冥人在仙界肆意橫行,難道就有仙譽嗎?我看只會招來冥界的恥笑,別忘了幾年來冥皇的實力還不如我們。"

  "我看不如先別理他,反正他一個人在仙界也掀不起什麼大浪,我們應該把事情告訴散仙盟的各位,大家決定的事情總比我們幾個好些吧!"

  對啊!如果大家都認為應該圍攻,我們再動手就不會有人說閒話了。"

  未華覺得話說得有理,點頭答應道"好,就這麼辦。回去讓散仙盟的人都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小子永遠留在仙界,不然冥界遲早會駕馭在仙界之上。"

  斬仍見七人圍在一起嘀咕,也不理他們,操縱著藍元繼續向宸玉仙島飛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越來越緊張,分別三年多了,心裏也開始胡思亂想。

  不知道啊雪變成什麼樣子?不知她成仙了沒?唉!這三年多苦了她了……

  "斬風?"

  突然的一聲交換將他從思緒中驚醒,抬眼望去,發現虎極從西面乘鶴而來,神色頓時輕鬆了許多。在仙界能算得上朋友的人,只有虎極一個。

  虎極飛到他的面前,上下大量了他幾眼,驚歎道:"從未聽說過冥人會飛,想不到你別出心裁,竟然自行領悟了飛行術,真是不簡單啊!"

  斬風滿腦子都是流千雪,哪有心思說別的事情,急聲問道:"啊雪呢?"

  虎極臉色微變,面有難色地沉吟片刻,猶豫著道:"千雪……她已經成仙,是仙士裏的一員,仙友們都稱呼她雪仙子。"

  "是嘛!果然成仙了!"

  斬風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來到,心裏既為她高興又有些不安,從次以後流千雪就屬於仙界,萬一仙、冥兩界再次發生爭端,兩人必然會站在對立的陣營,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見到那一刻。

  "你……專程來接她?"

  "恩"

  雖然早已猜到答案,但虎極聽了還是勃然變色,沉聲道:"修仙將會淡化一切,包括情愛之事,你想必應該明白。"

  "你這花是什麼意思?"

  虎極用嫉妒誠懇的語氣勸道:"我希望你能為她著想,既然成為仙人就只有全力修仙,力求進入內仙界,否則仙劫一至,只有等死的分了。"

  斬風徹底沉默了,原本的興奮也被這一番話打散,忽然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幽雅的仙境,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虎極微感歉意,又擔心其他散仙來找斬風的麻煩,勸道:"你還是儘快離開仙界吧,讓散仙盟的人見到你,又會惹來一身麻煩。"

  "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她一面"斬風執著的目光望向宸玉仙島。

  虎極見他這神情知道無法再勸,猶豫了一陣變指著宸玉仙島左側道:"她不在宸玉仙島了。她搬到梅雲仙島的玉雪宮修煉,你沿著我手指的方向一直飛去,就能見到梅雲仙島,其他的事你自己斟酌。"

  "謝了!"話音未落,斬風便似飛矢般沖了出去。

  虎極連連歎了幾聲,卻沒有跟去,站在空中沉思著該如何處理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忽然發現身後有一大群散仙飛來,而且都是散仙盟的人,臉色微變,轉身就走。

  "虎極仙友留步。"未華知道虎極與斬風交往深厚,因此搶先喚住了他。

  虎極知道躲不過去,微笑地轉身問道:"各位興致不錯啊!居然一同出遊。"

  "虎極仙友,見到你的那位冥人朋友了吧?"

  虎極輕笑道:"見到又如何?沒見到又如何?"

  女散仙嫣真輕喝道:"見到就把他的去向說出來。"

  "這清仙環嶼有七十二仙島,我又怎麼知道他飛到哪里去了?"

  未華冷冷地道:"我看也不必問了,那冥人一定是去找流千雪仙士,我們去梅雲仙島。"

  一群散仙撇下虎極高速飛往梅雲仙島,虎極則眉間緊鎖,沉思道看來事情鬧大了,這麼多散仙一起出動說明他們志在必得,一定要抓住斬風。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地往梅雲仙盜飛去。

  梅雲仙盜顧名思義,仙島上空飛舞著梅花似的仙雲,風光修理,景色宜人,是個極好的修仙之所,斬風遠遠就看到梅花般的仙雲,知道地方到了,一頭便沖了下去。

  沒走多久,一群仙士迎面而來,斬風雖然實力大增,卻也擋不住幾十人圍攻,便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避免在沒有見到流千雪之前與人動手。

  但他剛想離開,眼角忽然瞥見仙人中,有一個風姿卓越的白衣仙子,她不是流千雪又是誰!

  思念之情如泉水般湧上心頭,雙腳竟然像綁了兩座山,如何也拔不動了,深情的目光望著那個心愛的倩影發呆。

  仙人們一直在說說笑笑,開始時並沒有留意到斬風,一名仙士偶然瞥見斬風,原本也沒有太在意,只是目光掃到斬風腳下的光碟時微感好奇。

  於是他磚頭指著斬風向其他人問道:"前面那是什麼仙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眾人都隨著他的手指望去,流千雪一看就驚呆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原本只想在仙界待上一年,化解修仙之路上的難關,誰知一發不可收拾,在虎極的教導下,越來越享受修煉的感覺,而且仙界沒有日月也沒有時間,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名女仙士見她望著男子發呆,好奇的搖了搖她的身子,問道:"雪仙子,你認識他嗎?"

  流千雪現在恍若在夢中一般,哪里還聽得見仙友的問題,斬風的身影,每一天都出現在她腦海中。

  如今親眼見到他的身影,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裏嘟囔著:"是他嗎?那真的是他嗎?"

  周圍的人見她這副神態,都有些驚愕,仙士雖然也有感情,但象流千雪這樣癡迷的仙子卻極少見。

  斬風忽然化作一陣輕風飛至眾仙的面前,目光從未離開過流千雪的眼睛。

  近距離大量了斬風後,眾仙士這時才發現面前的男子不是仙人,無不勃然變色,大聲叱喝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擅闖仙界聖地!"

  斬風心無旁騖,跟本聽不見別人的質問,深情的呼喚道:"啊雪"

  流千雪心頭湧出一陣洪流,身子急速顫抖著,眼淚也禁不住淌了下來,呆呆地看著熟悉的面孔。

  "雪仙子,他是什麼人?"

  流千雪這時才從夢中驚醒,意識到自己還在仙界,臉色大變,忽然撲到斬風身邊緊張的勸道:"風,快,快走吧!這裏是仙界,萬一讓散仙盟的人發現就麻煩了。"

  斬風顯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寶石般的眸子,柔聲問道:"啊雪,跟我走吧!"

  "走……"

  流千雪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修仙中,離去的念頭不像剛來時那樣強烈,乍聽斬風要帶她離開,突然感到一陣茫然。

  斬風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心情突然下沉,虎極的話又浮現在他耳邊,這本就是早已料到的事情,然而真正面對的時候,心中的酸楚還是一直不住。

  他喉嚨竟似有東西堵著,哽咽著道:"是啊!都三年了,你終於成仙了,恭喜你!"

  "我……"

  "看來已經習慣了仙界,你本就是要成仙的人,是我糊塗了,不該胡思亂想,其實能見你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

  斬風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白皙的面頰,眼淚竟忍不住滾了下來。

  流千雪徹底驚呆了,這個男人是多麼堅強的一個人,除了在父母親人的屍骨前痛哭失聲外,再也沒見他為任何事流過淚,幾次受傷垂死也都咬著牙硬挺過去。

  她迎著那淒然的目光,心揪得又酸又痛,幾乎要碎成幾塊,想說些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自己保重,我有空再來看你。"

  斬風訣別般的目光再凝視她片刻,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駕著紫元急速飛走,飛了不久,身子突然一軟,跌坐在紫元之上。

  流千雪的腦子一片空白,身子不聽地顫抖著,嘴唇也哆嗦了起來,心裏就像是被千萬把小刀狠狠地刮著,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更忘了去追。

  仙士們看得懵了,半天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見流千雪站著一動也不動,好半響才有一名女仙士推了推她,輕輕喚道:"雪仙子,你怎麼了?我們還要去值日散仙那裏報到呢!快走吧!"

  流千雪突然驚醒,焦急地朝前方望去,卻發現斬風的身影早已不見了,淚水嘩地一下就流了下來,一想到斬風那淒然的目光,心就像被人挖空似的,什麼修真成仙都拋到腦後,腦袋裏只存了一個念頭,就是永遠都不要再讓斬風的眼中出現那樣的神情。

  "不……不是那樣……我不是……風"

  他忽然明白了斬風的心情,心如刀割,發瘋般大叫一聲,然後沒命似的往斬風離去的方向沖去……

  兩人剛走沒多久,散仙盟的人就到了,見眾多仙士在盜上,都不願有失仙人風度,因此整了整衣服,才悠然飄落島上。

  島上全是仙士,見散仙一擁而來都有些詫異,但礙于禮貌都先行了禮。

  未華最是迫不及待,行禮完畢後立即問道:"剛才有一冥人擅自闖入仙界,次人是仙界的通緝犯,似乎往梅雲仙盜而來,不知哪位仙友見過,請告訴我們。"

  在場的仙士大都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禁面面相覷,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冥人,居然也敢闖上仙界。

  與流千雪在一起的幾名仙士,又跑到值日散仙那裏報到,此刻都不在盜上,因此未劃等了很久都沒人回應,大失所望。

  虎極也趕到盜上,見了這番景象知道斬風和流千雪都不在,心中暗暗慶倖,隨即轉身離開。

  他在心裏盤算著如果兩人離開了仙界,一切麻煩都迎刃而解,如果還在仙界,就必須在散仙盟找到兩人之前發現他們,然後竟快送他們離開仙界。

  未華等人自然心有不甘,這不單關乎私人恩怨,還關係到仙界的面子,以及對冥界的控制力。

  "流千雪仙友在嗎?"嫣真高聲喚道。

  一名仙士走上來行了一禮,應道:"他們幾個去值日散仙那裏報到,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

  "值日散仙!"眾散仙對望了一眼,再次騰雲離開,直奔值日散仙的宮殿。

  此刻的斬風並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仿佛丟了魂魄似的,在仙界漫無目的地飛著。

  他原本以為自己像鋼人一樣,能夠應付任何事情。但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是那樣的脆弱。

  他以前所有的勇氣、毅力與剛強都建立在家族的血仇,以及對流千雪的感情上,現在失了感情,就像是靈魂被抽走了。

  飛了不知多久,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仙島,比之前見到的都要大,與其他仙島不同的是,這仙島被一圈玉液般的仙池圍繞著,池上還有玉色的仙霧繚繞漫溢,景致截然不同。

  島上沒有仙霧,景象清晰可見,一片絕妙華貴的宮殿座落在仙池之畔,整座大殿都似由白色的玉石雕成,遠遠望去便感到一種超然脫俗的雅氣。

  大殿前仙草茵茵,偶爾有幾株仙葩,點綴得雅而不俗,又與宮殿仙池渾然一體,相得益彰。

  也許是眼前的仙境太美,斬風神智也情醒了些。

  "我怎麼到這裏來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使自己更情醒一些,卻又想到與流千雪說再見的一幕,不禁暗自神傷,卻沒有再頹靡不振。

  他輕歎著自我教訓道:"啊雪是天生的修仙者,我應該為她的將來著想才對,怎麼能自私地要她陪在身邊呢!幸虧我沒有那樣做,不然就太對不起她了。"

  隨著玉色的仙霧飄來,一股奇香鑽入他的鼻中,精神忽然一震,不禁好奇地大量著仙池香霧、瓊樓玉宇,喃喃地道:"這是什麼地方?我還在仙境嗎?"

  周圍一片寧靜,斬風站了很久也沒有任何變化,思緒則漸漸正常了。

  他心道:啊雪雖然留在仙界,但想見總是能見到的,人界卻越來越混亂,我應該早點回去,免得發生什麼事情。

  想著他便想尋路離開仙界,但這清仙環嶼之大遠遠出乎他所料,放眼望去只能看見繚繞的仙霧,仙門更是不知在何方,不禁大感頭疼。

  "想不到竟在仙界迷路了,真是諷刺!"

  思索片刻,他忽然把目光移向下方的宮殿,似乎除了找仙人問路以外,恐怕再也沒有別的方法。

  他巡視四周,發現只有眼前這麼一個仙島,應該有仙人駐守,就算會惹來麻煩,也必須進去看看。

  他想到便做,飄然落在仙池旁邊,張望了一陣,發現周圍一個仙人也沒有,無奈之下只好走向正前方的宏偉宮殿。

  腳剛踏上臺階,天空忽然傳來一聲呼喚,將他的腳步硬生生逼了回去。

  "風!你在哪兒呀?"

  "啊雪!"

  斬風本已打算放棄這段情感,然而這一聲呼喚卻將所有的意志都打碎了,沉寂的心靈再次活躍起來,湧起一股強大的渴望,渴望再次擁抱那美麗的身影。

  不加思索的跳上紫元就往上方沖去,沒飛多遠就見流千雪駕著祥雲嫋嫋而來,俏臉掛滿了淚痕,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心頭幽是一陣甜蜜。

  是我錯了,啊雪並沒有放棄,只是我太沖都了!想到此處他真想打自己兩下。

  "風!"流千雪忽然瞥見他,身子微微一頓,然後飛快地沖到他面前,深情的目光緊緊盯著俊朗的面孔,輕咬下唇滿帶幽怨地道:"為什麼不等我說話就跑了?"

  斬風盯著寶石般的眸子歉然說道"對不起!我……害怕!"

  "害怕?"流千雪呆了呆,忽然明白了其中意思,抿著最吃吃地笑了起來。

  她玉指輕戳了一下寬廣的額頭,嬌嗔道:"人家又不是說不跟你走,只是高興得說不出來,你居然扔下人家就跑,害得人家跑這麼遠,真是可惡。"

  斬風哪里還控制得住,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在她耳邊呢喃著道:"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流千雪完全融化在深情之中,只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一動都不想都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頓了,除了感受彼此的深情,什麼事都不做了。

  不知過了多久,斬風才鬆開雙臂,雙手牽著柔薏,問道:"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回人界嗎?"

  流千雪白了他一眼,嬌嗔著道:"誰讓你這麼久不來接我,以後我要天天煩你,煩到你不要我為止。"

  "我哪里捨得呀!"斬風雖然高興她能陪在身邊,卻又不忍破壞她的修煉計畫,??地問道:"只是你的修煉……怎麼辦?"

  流千雪回以甜美的微笑,嫣然道:"誰說修煉一定要在仙界?我到人界也可以繼續修煉啊!留在你身邊修煉也許進步更快。"

  "為什麼?我又不會仙術?"玉面如花,笑語嫣然,加上一裘白色的長裙,斬風竟看得癡了。

  流千雪見他一臉傻相,捂著嘴撲哧笑了起來,打趣道:"你這人修煉起來象個瘋子,我想不修煉都難。"

  "對了,你怎麼會跑到了這裏來?"

  斬風尷尬地搔了搔後腦梢道:"我迷路了,不知道仙門在哪里?"

  "啊!"流錢雪捂著嘴驚呼起來。

  斬風嚇了一大跳,緊張得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流千雪朝他做了鬼臉,吐著舌頭笑道:"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一切誤會都在這笑容間化為烏有。  

2006-3-17 12:58 AM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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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陣相合(下)

玄武皇帝笑得很開心,讚道:“說的好極了,玄武國以後就是你們的家,我決定給逆風盟皇家地位,以後可以隨意進出皇都。”

    “謝皇上!”明帥代表其他人向皇帝行了大禮。

    玄武皇帝意猶未盡,含笑又道:“既然你們以後要在玄武國定居下來,這是玄武國安危的最大保障,所以朕要封你們一塊地做為居所,你們願意在皇都附近,還是有別的地方?”

    明帥知道自己離不開皇都,轉眼望向同伴問道:“你們有甚么意見嗎?”

    “封地嗎?”鳴一一本正經琢磨道:“太遠又不好,太冷也不舒服……”

    “黃龍山!”斬風直接了當地提出了要求。

    “黃龍山?”玄武皇帝雖然算是勤政的皇帝,但對這些荒山野嶺一點也不熟悉,茫然望向身邊的人。

    明帥含笑道:“在皇都西北,靠近雪原那邊,山上風光倒是不錯,山下有個黃龍鎮,算是一片幽靜的修養之所,風老弟這些日子就在那裏修煉。”

    有了這群人就等於在玄武國建立了一道堅實的屏障,別說一個黃龍山,再大的封地玄武皇帝也願意給,他毫不猶豫地應道:“哦!原來如此,風將軍不愧是高人,不求顯耀,卻求清幽山林,可見性情高雅。

    “好吧!朕連山下的黃龍鎮也一並給你們做封地,明帥,細節你去安排,一切按你們的意思去辦就好。”

    明帥從同伴的嘴裏聽過石屋的情況,知道斬風一定發現了甚么,所以指名要黃龍山,自然不會拒絕,連忙又行了禮謝恩。

    斬風的心裏卻有另一番打算,陰屍族九老長實力尚且如此,其他九個人如果一起出現,玄武國根本無法抵擋,大概是受制於仙、鬼兩界,所以他們還不敢任意妄為。

    但從這次的行動上看,白虎國向外擴張已是迫在眉睫,如果不能盡快提升實力,後面的危險更大,因此有必要帶著朋友們一起修煉幾年,至少要將鳴一和原石等人的實力提升至聿丘現在的層次。

    “風將軍還有沒有別的請求?”

    斬風望了一眼旁邊的刀無界,欠身道:“我有個唐突的請求。”

    玄武皇帝含笑道:“說吧,甚么要求朕都會答應你。”

    “我希望借閱所有的秘陣學典籍,還有全國武院的武技,包括秘技。”

    “秘陣學的事沒有問題,叫明帥帶你去就行了,至於武技……”玄武皇帝有些為難,轉眼望向刀無界,問道:“議長,這能辦到嗎?”

    刀無界爽快地道:“武議員們應該沒有問題,其他武院雖然有些麻煩,但以斬兄的本事,斷然用不著偷學甚么,只是我想知道有甚么用處。”

    斬風沉聲道:“將玄武武學還原成原始模樣。”

    刀無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如果成功,玄武國將擁有一整套武學典籍,從源頭到轉變,每一部分都會有記錄,對於修煉極有好處,從此玄武國的武學再也沒有學院之分,只要有能力就能學習能學的秘技。

    “這事恐怕不太容易吧?”

    斬風坦言道:“九長老的實力在我之上,昨天如果沒有法陣幫助,勝利者會是他。”

    “法陣!”

    “玄武國的武學傳承自遠古,雖然不知原因,但每項武學都有相對應的法陣,修煉者通過法陣提高修為,臨戰時也能擴大威力,明帥的渾日法陣對我就有所幫助。”

    斬風並沒有說清楚,其實他還不能確定是否連冥武技都可以利用法陣來修煉,但為了尋找一切可能存在的冥術,他只能想辦法讓刀無界把所有的武技都弄來。

    “居然有這種事!”刀無界和玄武皇帝聽了大吃一驚。

    明神昶笑著插嘴道:“他說的應該沒錯,三百年前有過這樣的事情,只是後來皇室不肯傳授秘陣學,武士們也討厭秘陣學,因此兩者之間的合作才會消失。”

    明帥幫著勸道:“皇上,讓斬風去做吧!成功了將會使玄武國變得更加強大,足以抵擋任何侵略者,就算不成功也有修煉的價值。”

    玄武皇帝笑道:“我當然支持,這種事對朕有好處,只要武士們沒有意見就好。”

    刀無界知道武院之間多少存在些門戶之見,都保留著自己的秘技,讓他們拿出來給斬風看並不會太難,但要他們把秘技交出讓所有人一起修煉,恐怕就不會太情願了。

    “風兄弟受了傷,我看還是先休養一段日子,我回去和武議員們商議一下,盡可能配合。”

    “也好。”玄武皇帝回頭望去,勝利並非沒有代價,像僚華這樣的忠義武士,從此就要長眠於此地,不禁有些慨然,沉默片刻輕嘆道:“慶典過後還有一大堆葬事要辦,像僚老爺子這樣的忠義之士,朕要將他們風光大葬。”

    一提僚華,刀無界等人又是一陣傷感,氣氛頓時沉寂下來,誰也沒有心思再說甚么,坐了一陣都離開了。

    眾人一走,鳴一就活躍了起來,嘻嘻笑道:“我們現在也有封地了,明帥,快去辦吧!我們也好早點到封地去逛逛。”

    明帥笑了笑,望著斬風問道:“看來老弟早已有一番打算了。”

    “嗯!九長老的實力大家都見了,既然是幻幽十老,就說明還有九個像他這樣實力的高手,要是一起殺到玄武國,根本沒有人能抵擋。”

    明帥一聽臉色就白了,點頭道:“是啊!玄武國危機重重,現在只不過是暫時的喘息而已。”

    斬風望著硯冰輕嘆道:“我不願意再有人受傷,所以想叫他們一起去黃龍山修煉。”

    望著硯冰,眾人的心頭都燃起一把烈火,深深地感覺到提升實力的迫切性。

    斬風凝望著明帥又道:“明帥,我希望你也一起去。”

    “我……”明帥皺著眉頭微微一嘆,“我當然也想跟大家一起去,只怕皇帝不肯放我走。”

    斬風執著地道:“這次修煉必須藉助法陣,我在石屋上找到一百四十八個遠古法陣,與你的法陣有相似之處,但威力卻強大百倍,如果能研究成功將會對大家都有好處。”

    “百倍……”明帥嚇了一大跳,喃喃地道:“遠古法陣真有那么厲害!”

    斬風見屋內都是自己人,也不想隱瞞甚么,坦然道:“你們也知道,玄武國曾經是冥人的領土,而秘陣學則應該是由冥人發明的,現在卻成了皇家秘陣學,可見冥人與玄武皇室有著密切的關係。”

    明帥對石屋法陣也充滿了好奇,咕噥道:“原來秘陣學傳自冥界!難怪力量非凡,若真是如此,我們這一族一定與冥人和冥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的確是應該去了解一下遠古法陣的奧妙。”

    “有了法陣相助,我們的修煉應該會更快些,至少我、布揚、元蘇和幽兒都能迅速提升實力,而人類也可以修煉冥術或是冥武技,戟布就是一個最好例子,只要我們找到方法,鳴一他們幾個也能受益。”

    鳴一和原石等人無不大喜過望,都盼著能早日練到斬風的水平,以後就不必總是待在後方看熱鬧了。
作者: wanyi12345    時間: 2009-7-3 11: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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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anyi12345    時間: 2009-7-3 11: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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