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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大陽 -【重生之包子女的平淡生活】《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0:28 PM     標題: 林大陽 -【重生之包子女的平淡生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56 AM 編輯

【書名】:重生之包子女的平淡生活

【作者】:林大陽

【內容簡介】:

  包子女重生以後,呃……她還是一個包子女

  然後她很努力的唸書,以為這樣就可以偏離原來的軌跡……老話不是說知識改變命運嗎?

  但事實證明

  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與前世的未婚夫糾糾纏纏

  可為什麼,前世的那個冰雪系的未婚夫

  這一世竟然成為了忠犬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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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0:31 PM

正文 第1章

孤兒院的張媽媽把孩子們都聚攏來,告訴她們,明天會有一對好心的夫婦來她們孤兒院,從她們當中挑選一個孩子帶回去領養。

在這個民辦孤兒院裡的孩子們,大多都是有先天性的疾病的。

少數幾個健康的孩子也都是女孩。聽了張媽媽的話,幾個年紀大點的女孩子已經在暗暗籌劃了,剩下的不是呆著就是無動於衷。

張梵給一個先天痴呆的小弟弟喂完飯,仔細的拿了毛巾過來給他擦乾淨臉,轉身去了廚房。

張媽媽在廚房裡等著她,「小梵,明天要來的那對夫婦,經濟條件是算很不錯的,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張梵笑了笑,「媽媽我知道了。」她取過一碗粥,又匆匆地往飯廳走去。

張媽媽看著張梵瘦削的背影,嘆了口氣。

因為她姓張,所以這個孤兒院裡的所有孩子都姓張。

張梵今年已經10歲了,已經錯過了很多次被領養的機會。

而這幾年下來,張梵儼然已經成為張媽媽的左臂右膀了,不管是照顧病傻的孩子們,還是做家務,裡裡外外都是一把手。正是因為這樣,張媽媽更心疼她了。

她希望這一次張梵可以被領走,她已經吃夠了苦,應該得到更好的教育。

張梵端著粥找到了張俊,張俊比她小一歲,因患先天性心臟病而被遺棄。他身材瘦小,髮質偏黃,有點兒微卷,他五官清秀,皮膚白白的,看起來很有些書卷氣。

張梵等著他喝粥收碗,幾個大一些的孩子湊了過來。

「姐,明天誰去?」

問話的是張瑩,她身邊還站著張茜,張梅和張潔。

張梵沒說話,專注的看著張俊喝粥。

幾個女孩對望了一眼,看來,明天要送張俊走了。

張俊嗆到了,一張蒼白的小臉咳得滿臉通紅。「姐,」張俊一邊咳嗽一邊說,「讓張潔去吧!」

張潔年紀最小,才6歲不到,被選中的機會很高。

張梵看了張潔一眼,摸了摸張潔的頭,「小潔很能幹呢,再幫姐一段時間,行嗎?」

被認可的張潔小臉通紅,拚命的點頭。

眾人沒在說話。

張俊有病,確實應該先被送走。

第二天,當那對有錢的夫婦出現在孤兒院時,張媽媽驚訝的發現,張梵居然沒有出現,張瑩張茜張潔雖然出現了,但都是一副無精打采或痴傻的模樣。

而張俊穿著半舊但是非常乾淨的衣服,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角落裡翻著一本破舊的書。

張媽媽嘆了口氣,一一向這對有錢的夫婦介紹起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來。

在聽說張俊有先天性心臟病以後,那位有錢人家的太太的眼角微微的有些濕了;她先生寵溺的看了她一眼,在名冊上指出了張俊的名字。

幾天以後,各種手續都辦好了,直到張俊跟著這對夫婦走的那一刻,張瑩張茜張潔幾個哭得跟淚人一樣,張梵仍然沒有露面。

直到聽到了車子離去的聲音,張梵才從廚房後伸出頭來,看到了坐在車內回頭望的張俊。

站在一邊的張瑩很清楚的看到了張梵滿臉的眼淚。

張俊走後,孤兒院裡的氣壓空前的低迷,但張瑩固執的認為,這是因為大姐張梵不開心的緣故。

三個月以後,張潔被人接走。

又過了一個多月,張茜也被接走了。

孤兒院裡的生活日復一日的繼續,但張瑩始終記得張俊的離去使得大姐偷偷哭泣的情形。

大姐言辭沉默,溫柔可親,鮮少七情上頭,是個內斂的人。

她傷了心,那就是真的傷了心。

張梵問張瑩為什麼要放棄被領養的機會?

張瑩反問你為什麼不願意被領養?

張梵淺笑,我能夠靠我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張瑩也跟著她傻笑,我也是這麼想的,你肯定能帶我走出去。

張梵一愣,生平第二次流下了眼淚。

孤兒院裡的健康孩子逐漸被領走,但又多了更多被遺棄的嬰孩。

張瑩始終緊跟張梵的腳步,張梵看書,她也看書;張梵照顧嬰孩,她就幫張媽媽做家務;等學校放假的時候,她還跟著張梵去街上撿破爛賣廢品,或者去街市賣些孤兒院裡的孩子做出來的小手工。

張茜和張潔曾經偷偷地跑回來過,但後來也不怎麼來了;只是她們約好似的,每隔一兩個月就給張梵寫一封信,信裡總會夾著五元十元的殘舊零錢。

只有張俊始終沒有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張梵和張瑩慢慢的長大了。

這一年的高考過去以後,張梵和張瑩瘋狂的開始擺地攤,直到錄取書寄到了孤兒院。

看著這幾個月掙到的錢,張梵第三次哭了。

她一言不發,跪在張媽媽面前,手裡緊緊的纂著京城科大的錄取書。

跪在她身邊的是張瑩,她也收到了同一所大學的錄取書。

張媽媽一抹眼淚,「去!為什麼不去!你們都是好孩子,我這回去給你們取錢去。」

隔了一天,張媽媽提著一塑料袋的錢回來了,表情輕鬆,「拿著,報名去吧!可要給媽媽爭口氣呀!」

張梵張瑩看著成捆的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鈔票,眼睛都直了。

直到兩人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車,才在火車站聽人說,張媽媽把家裡的房子賣了,她兒子媳婦跟她鬧翻了,帶著孫子去沿海打工去了。

姐妹倆稀里嘩啦的哭了一條路。

到了科大以後,張梵報的是冷門生物製藥系,張瑩報的也是冷門建築系。她們安定下來以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兼職當家教。

最終,張梵在班主任趙琳的介紹下,去她的一個親戚家給一個13歲的女孩當英語老師;張瑩則在學校的小賣部勤工減學。

兩年之後,她們終於憑藉自己的勞動開始盈利了。並且定期給張媽媽寄錢回去。

在大學裡,姐妹倆選修的都是雙學士學位。

張梵主修生物製藥系,獲碩士學位;選心血管醫科,也獲碩士學位。

張瑩主修建築土木工程系,獲碩士學位;選修工商管理系,獲學士學位。

張梵獲得了交換生的資格,去d國d大進修生物學的碩士學位。

張瑩則揣著雙學位的證書開始找工作了。

張梵很快就適應了異國他鄉的生活,在d大,她還遇到了另外一個華人教師,康旭。他是歷史系的講師。

在康旭的幫助下,張梵很快就融入了d大,並且很快就完成了碩生學位。

在d國d大的要求下,她開始進修生物製藥與心血管科的博士學位,同時也擔任d大的大學講師一職。

過平靜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身邊還有一個理想的結婚伴侶

寧靜詳和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張梵有點兒樂不思蜀了。

直到,她再次遇見了白露。

白露漂亮,可愛,天真,純情。像一束具有地心引力功能的陽光,總是吸引著男人女人不停的注視,乃至想要更進一步的瞭解與呵護。

白露也是華人,巧得很,她跟張梵是同鄉,來自京城旁邊一個叫做津市的城市。

她現在是d大的學生,康旭都是她的任課老師。

可能是她也聽說過康旭和張梵的情侶關係,所以她也去聽過張梵的課。

張梵到現在還忘不了自己在課堂上初見白露的那一瞬間是多麼的震驚和失態——她至少花了五分鐘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才開始講課……

於是張梵開始失眠,她請了假,躲在自己的蝸居里,把前塵往事梳理了一遍。

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像一個被推上手術台的病人,被蹩腳的外科醫生做了一個失敗的手術,暴露在鮮血淋淋的傷口之下的,是她內心深處不堪回首的前世記憶。

不管她多麼不想見到白露,可命運似乎總把她們綁在了一起。

前世,孤女張梵先是成為了白靖文和許芸的養女,跟白露成了姐妹。然後在各種湊巧之下許芸才發現張梵竟然是她和白靖文在婚前生下的女兒!養女變成了親生女兒,白露這個私生女的地位就岌岌可危起來。

許芸的娘家很強大,當年許芸家裡為她安排了一門婚事,結果許芸逃婚,還和白靖文生下了一個女兒,結果女兒在白靖文母親的手裡走失,最後被孤兒院張媽媽收養,起名張梵。

而許芸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與白靖文結婚,婚後卻一直沒有生孩子,直到有一天白靖文把一個j□j歲的女孩子領回家的時候,許芸差點崩潰了。

可惜這個時候,許芸已經和家族鬧得太僵,根本沒辦法獲得有力的支持,無奈之下,她提出要去孤兒院收養一個孩子。

上一世,她領回去的就是張梵。

對於多養一個女孩子,白靖文是無所謂的,將來給她準備一份嫁妝就行。可就在許芸發現張梵其實是她的親生女兒以後,白家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原來白靖文給白露訂下的婚事,是大財團駱家的公子駱熙華。

當許家知道張梵是許芸的親生女兒以後,以十分蠻橫的手段給張梵訂了一門親事,男方是軍政世家的林皓軒。

駱熙華和林皓軒都是出色的男人。

不同之處可能在於駱熙華少年經商,個人成就不凡,為人溫柔體貼。

而林皓軒的家世更好,脾氣也大約更愛憎分明一些。

幾人經歷了種種恩怨情仇愛恨糾纏之後,以張梵死於林皓軒的槍下而結束。

而張梵重生以後,刻意避開前生的軌跡。靠著自己的勤奮和孤兒院張媽媽的支持,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現在。

她以為她已經逃出了劇情,甚至天真的以為她的人生已經逐漸改變軌跡。

直到白露再一次的出現。

張梵不吃不喝的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再次天亮的時候,她終於拿定了主意,一骨碌的爬起身,因為低血糖的反應而稍微頭暈了一會兒。

清晨7點,張梵連啃了兩個蘋果以後,決定去學校的餐廳吃早餐。

離開單身教師公寓,要穿過綠草茵茵的運動場,然後才能抵達餐廳。

早晨的空氣很好,三三兩兩的學生從身邊走過。

張梵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白露穿著白色蕾絲半袖衫的襯衣,配著白底小粉色的半裙,她微微抬頭,看著身邊溫潤俊美的男士,笑顏如花。

倚在白露身邊的,正是康旭,此刻他低了頭,也正含笑回望著她。

張梵有些恍然。

原來,康旭的微笑,並不是她獨家擁有的。

雖然心底總有些不舒服,但張梵知道,她必須盡快忘掉。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0:35 PM

正文 第2章

張梵當天就遞交了回國申請,等到康旭從別人那裡知道的時候,張梵已經訂好了機票,連行李都已經打包好了。

把在d國這幾年陸續攢下來的書籍一一贈送給關係較好的同事和學生,張梵這幾天還忙著到處做短途旅行,然後每到一景點門口就死命的大喊茄子拍照做留念,以至於這天康旭來找她的時候,看到她毫無形象的攤在單身宿舍的單人沙發上,從數碼相機裡翻看自己拍的照。

張梵抬頭看到他,笑了,「坐啊!」她示意他,然後低頭繼續看照片。

面對這樣的張梵,康旭覺得有些陌生,他依言坐下,然後問,「什麼時候決定…要回去的?」

張梵笑笑,「科大那邊每三個月就給我發一次函,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沒想過要回國嗎?康旭心裡想。

張梵今年才26歲,但已經是生物製藥和醫師雙料博士,別說在z國,d國,就是從全世界的範圍來說,她也是獨一無二的年輕學者。

「你可來晚了啊,」張梵一邊看數碼相機一邊對他說,康旭只覺得她話有所指,結果她又笑,「我那一屋子書已經全部被人挑走了,還剩下幾本,呆會你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變得如此…淡漠?

「張梵,」康旭一叫出她的名字,立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白露叫他康大哥,他叫她小露;可他和張梵之間從來都是連名帶姓一起叫的。

於是他張了張嘴,又沉默了下來。

張梵像是沒聽到他叫她的名字似的,只顧著擺弄著自己的相機。

康旭陪著她坐了一下午,還是離開了。

張梵看了看表,這個點正好是白露下課的時間。

國內,京城。

張梵推著行李車走出機場,眼睛一花,一個人影朝她撲了過來,然後是一個大大的熊抱。

張梵大笑,「哇!好胖!!」才說完,背上被人捶了一拳,張瑩抽抽答答的一邊哭一邊罵,「要死了你!聽說你要回來,人家可是餓了三天減了5斤,這才美美的!」

張梵樂了,「走,陪姐吃烤鴨去!咱再長回10斤來!」

張瑩「卟哧」一聲笑出來,又狠狠地捶了她一記。又朝旁邊一個文質彬彬的清秀男子說,「站著幹什麼?快點幫姐拿行李呀!」

張梵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子,此刻正用一種震驚到了極點,以致於用帶著些痴呆的表情愣愣地看著自己。

張梵趕緊摘下墨鏡,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男生一番,男生個子不高,皮膚很白,頭髮稍微有些發黃髮卷,猛的一眼看去覺得他長得一般,實際上五官挺精緻。

大約是男子的表情過於誇張,張瑩面上有點過不去,連忙推了男子一下,男子這才回過神來。

張梵用胳膊肘拐了拐張瑩,「你帶他來…見家長的?」

張瑩笑噴了,好一會兒才搖頭,「你不認識他了?」

張梵聽了,又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搖頭,「真不記得了,何曾有幸認識這位帥哥?」

男生終於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重新做回了正常人,斯斯文文地回答,「姐,我是張俊。」

張梵的墨鏡啪答一聲,跌到了地上。這不難解釋張俊剛才為什麼見到她就像見了鬼一樣…張梵是知道自己長得跟許芸很相似的。

張俊,不,白俊彎下腰撿起了她的墨鏡,還給了她。

張梵的笑容消失了,她認認真真的看著白俊,好一會兒才問,「他們…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你的病…」

白俊說,「我媽對我很好,當年我離開孤兒院不久,媽媽就帶著我去m國治病,前年回來的,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張瑩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對話,若有所思。

張梵看了他許久,才點點頭,三個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張梵的落腳點是張瑩的狗窩。

白俊把她們送回張瑩的公寓,然後三個人又一起出去吃飯。

張梵才知道,張瑩畢業以後,由於高學歷低出身無背景,剛開始在一家大型的房地產公司找到了工作,卻因表現出眾而頻頻遭到外戚打壓,一怒之下離開了這家公司。後來進入一家小房地產公司上班,因此遇到了張俊。

當年收養張俊的那戶人家姓白,張俊由此改姓白,改名叫了白俊。

白俊的養父白靖文是一個傳奇。

他白手起家(張梵表示懷疑,許家到了許芸這一輩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就是許父許母不出手,她的哥哥們難道沒有一個人幫襯?),創造出了一個建築集團,雖然不能擠進全國十強,但也成為津市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名下的小區大廈幾乎覆蓋了大半個津市。

白俊目前就在白家名下的一家小公司任總經理。

三人嘻嘻哈哈的吃完了飯,張梵冷眼看著張瑩和白俊的互動,心裡直嘆氣。

白俊其實並不十分英俊,但氣質溫和;張瑩並不美豔,也只是個五官清秀的女孩。兩人拌嘴取笑,看起來十分的般配登對。

白俊把張梵張瑩送回家以後,才開車回去。

張梵用胳膊肘拐了拐張瑩,不懷好意的問道,「哎,你們勾搭了多久了?」

張瑩俏臉緋紅,罵道,「你可別胡說啊,人家有未婚妻了,不過出國留學去了。」

張梵眉毛一跳,還沒來得及問,張瑩已經開了口,幽幽的說道,「白俊…他養父有個女兒,他養父母的意思,等白俊妹妹回國,就給他們訂婚。」

張梵半張著嘴,好半天才閉上了。

低頭想想,如果白俊的工作能力強,作為白靖文來說,肯定是肥水不留外人田,讓白露和白俊訂婚是再合適不過了,就連他倆生下來的孩子都姓白,這多好!

想起高大英俊的康旭和純潔美麗的白露,張梵笑了笑,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對嗎?

張梵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從行李箱中掏出一大堆的資料扔在張瑩身上,張瑩嚇了一跳,一邊抱怨一邊翻看,「有沒有搞錯啊,禮物呢?特產呢?就給我帶了一堆破紙回來啊…」突然頓住了。

看著手裡的入學錄取通知書和特別邀請函,張瑩的手都抖了起來。

張梵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的說,「m國,f國和d國,我都幫你申請了入學,你看怎麼選吧!」

「我回國前,史密斯教授也準備回m國了,畢竟我跟他最熟悉,他已經看過你的履歷還有你的設計圖紙,他覺得你的圖紙都做得很不錯,他本來就是m國建築大學的導師…」張梵嘮嘮叨叨的說著。

張瑩目瞪口呆。

史密斯,不用張梵來介紹,他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建築學者之一啊!是張瑩十分敬仰之人。

可心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我走了,白俊怎麼辦?張瑩又苦笑了起來。

白俊都要和他妹妹訂婚了啊…

耳邊傳來張梵的聲音,「怎麼?一個都沒看上?」

張瑩連忙猛得點頭,想想又覺得不對,趕緊又搖頭,胸膛裡揣著一顆活蹦亂跳的小心肝繼續看著那疊資料。

除了那幾份入學錄取書,那疊厚厚的資料是世界各地的各種建築展的入會通知。

張瑩抽噎了一聲,朝張梵撲了過去,「姐…我最喜歡最喜歡你了!」

張梵的眼睛也有點濕,卻嫌棄的推開她,「哎,遠著點啊,一股子的酸菜魚味兒!」

張瑩哈哈大笑起來,把手裡的資料朝上一扔,整間屋子到處都飄滿了紅黃藍綠的紙片。她跳下床,一邊彎著腰撿起紙片在嘴邊親吻了一下,一邊大笑,「挪威的,瑞典的…好煩銀呀,倫家都聽不懂挪威瑞典語可腫麼辦啊…」

張梵抽了抽嘴角,罵道,「你就發瘋吧!」然後拿著收拾好的睡衣和洗漱用具去了洗手間。

當天夜裡,兩人都沒睡著。

張梵是因為倒時差的原因,睜著一雙銅鈴眼,瞪著天花板看了整夜。

張瑩則是興奮的,一大早五點鐘就起來了,然後頂著一雙熊貓眼興沖沖的跑去公司辭職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張梵反而睡著了。

夢中,白露巧笑倩兮的依偎在高大英俊的康旭身邊,駱熙華的雙手插在褲袋裡,冷冷的站在一邊,看著林皓軒掏出槍,對著自己砰的一槍打了過來。

張梵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種心悸的感覺十分難受。

她擦了擦頭上的汗,赤腳跑進浴室沖了個澡,看了看時間,然後換好衣服去了科大。

先在科大附近的餐廳吃了飯,然後踩著點兒去了原來班主任趙老師家。

果然就在家屬樓下遇到了剛下班回來的趙琳,趙琳見了張梵,愣了一下,很快就驚喜的叫了起來,「小梵你回來了?」

張梵笑了笑,張開雙手很熱情的擁抱了趙琳一下。「老師我回來了!」

趙琳的眼角有些濕潤。

一邊拉了張梵進屋,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知道你要回來,我趕緊的就把學校分給你的那套屋子都收拾好了…你還不知道吧,瑤瑤已經考上華大了,今年就要畢業啦…她媽媽一直說想感謝你哪,可你又隔得這麼遠…老爺子那邊也念叨了你好幾次了…」

瑤瑤是趙琳的姐姐趙琪的女兒,當年一整個青春叛逆期的小姑娘,後來趙琳知道張梵缺錢,就介紹她給瑤瑤做家教。瑤瑤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整天忙得不歸家自然也沒法管女兒。張梵住到了瑤瑤家,也不知她是怎麼管教的,不過幾天的功夫就把小姑娘收拾得清清爽爽。

在張梵的管教下,瑤瑤從一個初二留級生,一路超英趕美的變成了優等生,直到張梵出國前,瑤瑤已經升到了省重點的高一,而且進的還是重點班。

所以瑤瑤的父母特別感激張梵,可惜直到張梵出國前,雙方都沒機會見上一面。

趙琳嘴裡的老爺子,就是趙琳的父親趙士傑,他是科大生物系的博士後,正是張梵的啟蒙導師。當初也是他力薦,張梵才獲得了d國交換生的資格。

所以趙士傑對張梵來說,無異於再生父母。

張梵笑笑,「先來看看您,我明天就去看導師。」

趙琳笑了笑,不一會兒,趙琳的丈夫劉燁回來了,見了張梵,愣住了。

「劉老師好!」張梵笑著向他打招呼。

趙琳就笑,「這是張梵呀,不認識了吧?」

劉燁恍然大悟,「小梵回來了呀?你趙老師這都念叨了好幾天了,什麼時候到的?一切還習慣嗎?」

劉燁是科大分校的老師,平時在分校工作,所以回家的時間會比趙琳稍微晚一點兒。

寒暄了一番之後,張梵跟著趙琳去了廚房;劉燁就開始動手收拾家裡,澆花喂狗。

很快,飯菜就做好了。

趙琳從來都不把張梵當成是外人,所以晚飯也是相當的簡單。

一個白菜雞蛋湯,清炒葫蘆瓜,蒜子燜紫茄,紅燒排骨和蝦米粉絲煲。

劉燁和趙琳的感情很好,張梵對劉燁也不陌生。上大學那會兒,她和張瑩沒少來趙琳家蹭飯。

三個人邊吃邊聊,不過飯桌上主要是趙琳在問張梵在國外的情況,氣氛溫馨而歡快。

飯後,張梵在趙琳家打了一個電話給趙士傑,約好明天下午去他家。

張梵走了以後,劉燁對趙琳說,「你覺不覺得小梵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趙琳正在看張梵帶給她的小禮物,一瓶包裝精美的香水,聽了劉燁的話,想了想說,「這種感覺,早在她上大學的時候我就有了,這可能就是緣分吧。」

劉燁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她長得跟許芸挺像的。」

趙琳放下了香水盒,「許芸?」

劉燁說,「就是大院東邊許叔叔的女兒,許則的妹妹,你不記得了嗎?她老公在津市做房地產的那個。」

「哦…」趙琳想起來了。

許家跟趙家是世交,趙琳自己小的時候也跟許芸挺玩得來,只是後來許芸為了白靖文被許叔叔趕出了家門又去了津市,趙琳也就再也沒聯繫過許芸了。

倒是前幾年聽說許芸收養了一個男孩,那男孩聽說是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就帶著養子來京城求助趙士傑,趙士傑當即向她推薦了m國的一個醫生,許芸就帶著養子去m國求醫去了。

前年的時候,母子倆也回來了,許芸養子的病也治好了,還專程過來謝過趙士傑。

所以趙琳夫婦那個時候還見過許芸一面。

趙琳仔細想了想,這兩個人確實長得很像呀,難怪小梵剛上大學的那會兒,就很輕易的獲得了自己的好感。

「這確實是緣分!」趙琳感嘆,「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呢,她們長得確實很像。」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0:55 P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3 10:57 PM 編輯

正文 第3章

聽說張梵要來,趙琳一家和趙琪一家都跑到父親家,以致於張梵進門的時候差點兒被震住了。

「小梵姐!」瑤瑤第一個衝了出來,給了張梵一個大大的熊抱。

「瑤瑤長得這麼漂亮了呀?」記憶中的孟瑤瑤是個干扁瘦小的女孩子,但現在已經是個婷婷玉立的漂亮大姑娘了。

她們倆一直都保持著郵件聯繫,所以還算比較熟悉。

這時趙琪迎了上來,拉住了張梵的手,「你就是小梵吧,瑤瑤和我妹妹一直唸著你呢,就是我爸爸也常常說起你,說是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呢!」

「小梵啊,我一直想謝謝你來著,可是前幾年又一直陰差陽錯沒跟你見上面,哎,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總之,多謝你那麼照顧瑤瑤!」

趙琪和趙琳長得很像,但趙琪要稍胖一點,稍顯老一些。

趙琪的老公孟書華也湊了一步走上前來,「小梵啊,要多謝你,現在你也回來了,咱們就要像親戚一樣多些走動…」

這個時候趙士傑從樓上下來了,「吵什麼呢?噢,小梵來了?快快,坐著,叫何媽倒下茶。」

看著銀發紅面,氣勢十足的趙士傑,張梵的眼圈都有點發紅,笑道,「導師,我回來了!」

趙士傑早年喪妻,也沒有再娶,膝下只有兩個女兒,長女趙琪就成了一家之主,照顧爸爸教養妹妹。

後來趙琪認識了孟書華,兩人戀愛結婚,生下了女兒孟瑤瑤。

而趙琳和劉燁結婚以後,卻一直不曾生育。兩人最後倒是都檢查出問題來了。

劉燁是弱精症;趙琳是先天子宮發育不全,所以兩人也就不再折騰了。安安心心的過著小日子,感情倒越來越好了。

在趙家吃過晚飯,趙士傑把張梵叫到了書房,還關上了房門,直切主題。

「你怎麼想的?怎麼就答應了中一製藥呢?我都幫你聯繫好了軍藥一廠…」

張梵看著趙士傑有幾分著急的樣子,笑道,「導師,軍藥一廠好是好,但我也守不了他們的規矩呀!我都打聽過了,不管當什麼兵都是要軍訓的…」

趙士傑才不信,張梵這個人是有一股狠勁的,天賦是有的,但她本身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汗水,不然,世界最年輕的雙料博士是怎麼來的?她會怕軍訓?好,就算是她怕軍訓,依著她這樣的人才,軍藥一廠才不會傻拉八嘰的叫她去軍訓。

看著趙士傑氣鼓鼓的樣子,張梵嘆了一口氣,說道,「導師,不瞞您說,中一製藥答應了我幾個條件,這些,我相信軍藥一廠是做不到的。」

趙士傑果然問道,「什麼條件?」

「我只需要每三年完成一個項目就行,而且項目由我來挑。」這條件開的…連趙士傑都覺得怦然心動,眼皮子直跳。

到了趙士傑和張梵的這種學識程度,基本上報酬都到了一個公開的地步,這些藥廠和研究中心搶人才,反而是科研條件說了算。

依著中一製藥開給張梵的條件,也就是說,不管張梵想研發什麼項目,中一製藥都會提供強大的資金,人才,實驗室及技術支持!!

但同樣的條件放到軍藥一廠,那是肯定不行的。

趙士傑自己就是軍藥一廠的名譽教授,他手上還現在還領著任務在呢!進了軍藥一廠,就只能是項目挑人,領導覺得你能幹嘛你就去幹嘛,而不是你想幹嘛就干嘛的…

趙士傑想了半天,才點了點頭,「這樣也挺好,中一製藥前幾年開始改革,基本上全部都是中青年,可能也合適你。」

張梵心裡挺感動的,笑道,「以後可能還是會麻煩到您的。」

趙士傑哼了一聲,才說,「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到科大上課?」張梵可以說是科大一手捧起來的,現在她回了國,肯定是要回科大執教。不過,像她這樣的人才,科大也不會要求她當全職導師。

張梵說,「應該是下學期吧,教導主任聯繫過我了,我過幾天就去學校報導,先領空餉,等下學期再開班。」

趙士傑嗯了一聲,又問,「在d國怎麼樣?我聽說,你跟一個歷史老師走得挺近的。」

張梵有點尷尬,說,「都是華人嘛,出門在外肯定會特別照顧一點,您別亂想。」

趙士傑滿意的點點頭,「不是就好,我已經幫你看好了幾個,等你安頓下來再說。」

張梵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吱唔了幾句就逃似的走了。

趙琪趙琳姐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拿眼睛來剌趙士傑,趙士傑一仰頭,「男婚女嫁這不正常得很嗎?小梵已經二十六歲了還沒談對像,她又是個孤兒,我不替她操心誰來操心?」

趙琪趙琳姐妹開始收拾東西各回各家,趙士傑一扭頭回了書房。

孟瑤瑤覺得好笑,「爸媽,姨媽姨父,你們走吧,反正明天是星期六,我留在這陪外公。」

趙琪寵溺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孟瑤瑤就笑,「媽媽幫我看著湯姆,別讓它吃太多了。」湯姆是孟瑤瑤養的一隻灰貓。

趙琪應了一聲,趙家人陸續走了。

趙士傑一高興,晚上吃飯的時候喝了點酒,孟瑤瑤跑到廚房跟何媽搗鼓了一杯醒酒茶,端到書房給趙士傑,正好趙士傑在打電話,「…別說她一個小孩子家,就連我聽了都心動,就是拉不下這面子,不然我也去了…」

孟瑤瑤吐吐舌頭,輕手輕腳的把醒酒茶放在趙士傑面前,向著趙士傑做了個手勢,走出了書房。

張瑩今天去公司辭職了,反而驚動了公司高層,最後得知張瑩不是跳槽而是要出國深造,高層沉吟了許久,開了一份合同給她。張瑩拿不定主意,就把合同帶了回來,姐妹倆現在正坐在床上商量呢。

合同上寫著,公司願意承擔張瑩這三年的留學費用,包括學費與生活費;除此之外,公司每月還會支付一筆錢給她,跟她現有的月薪差不多,條件是,她學成回國之後,會繼續為公司工作五年,月薪不會低於目前現有的。

這確實是一份條件非常優秀的合同。

以張梵姐妹目前的經濟條件,不是供不起張瑩,但日子肯定會過得比較緊。

而這份合同,基本上解決了張氏姐妹的後顧之憂。

兩人商量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簽了。

張梵問,「你們公司高層姓甚名誰啊?這也太會算計人心了。」

張瑩回答道,「駱氏財團你聽過沒?」

張梵的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張瑩果然說道,「高層叫駱熙華,本來是駱氏家主的小兒子,不知為什麼名不見經傳,自己開了這麼一個小公司。我也是不久前聽白俊說的,才知道駱熙華居然是駱氏財團老大的兒子。」

張梵就偏著腦袋在想,前世的駱熙華是大財團的少主,怎麼會跟津市一個暴發戶的女兒訂了婚呢?

張瑩果然不懷好意的湊了上來,「姐,我們駱總可是十分的年少有為哦!人又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要不要,姐你過幾天陪我去公司簽合同啊?」

張梵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低頭默念,「阿彌陀佛,貧尼可是茹素的…」

第二天是星期六,張梵張瑩就約好了一起回津市去看張媽媽。

張瑩早就通知了白俊,所以第二天一早,白俊的車子準時出現在張瑩的樓下。

津市離京城大約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三個人坐在車裡聊著天,時間倒也很容易打發。

到了津京,張媽媽的孤兒院早就修葺一新,這還是張梵當年出國前搭的線,張媽媽的民辦孤兒院終於轉到民政局名下,成為國家慈善事業單位之一。

而白俊和張瑩,包括張梵,每個月都會寄錢過來給張媽媽。

這麼多年過去了,張媽媽的兒子媳婦最終還是理解了她,又帶著孩子回來了,張媽媽的媳婦現在也在孤兒院裡工作,領著不高不低的一份薪水;她的兒子則自己在鎮上開了一個小賣部;張媽媽的孫子現在也在城裡上職業高中。

看到了早年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幾個孩子,張媽媽高興得不得了。

白俊因為身體的原因,張媽媽一直都很憐惜他;而張梵張瑩可以說是在張媽媽身邊長大的,情份又格外不同,大家相談甚歡。

張大嫂聽說她們來了,急急忙忙的跑回來給她們做飯。

張大嫂對張媽媽的態度並不十分恭敬,但埋怨嫌棄之間又摻雜著些許親暱;張媽媽對著張大嫂也是嗔怪之餘添了些心疼。

看著張大嫂和張媽媽的互動,張梵和張瑩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有些紅了眼眶,張媽媽是個好人,張大嫂雖然性格要強,但也絕對不是壞人。婆媳倆爭來鬥去那麼多年,倒是處得像親母女似的。

白俊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0:57 PM

正文 第4章

史密斯教授回到m國之後,立刻發了好幾封電子郵件過來催促。

於是,張瑩很快的辦好了各種手續。但一直到她走的那天,白俊都沒有出現過。

張瑩在登機口伸長了脖子,始終找不到白俊的身影。

張梵沉默著,不知怎麼勸她。

最終,張瑩嚎啕大哭著,身影絕決的上了飛機。

張梵心裡不舒服,低了頭默默地往回走,鬼使神差的往旁邊一看。白俊躲在柱子後面,兩隻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

見了張梵,白俊連忙背過身去。

好一會兒,白俟才壓制住喉嚨間的哽咽,他轉過身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對張梵說,「我,我來接我妹妹。」

來接白露的?

張梵聽了,點點頭,決定馬上消失,可她才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張梵?」

張梵正準備疾走的身影頓時一僵,轉過身來,果然看到英俊儒雅的康旭陪伴在嬌俏可愛的白露身邊。

「哥!」白俊同時聽到了清脆的女孩聲音,他默了一下,換上了一副標準的笑容轉過身去,熱情的向白露打招呼,順勢接過了她的行李。

白露本來已經奔到了白俊身邊嘰嘰呱呱地說起話來,看到張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的就換上了一臉的驚喜,「張老師?」

張梵僵硬著臉朝康旭和白露點點頭,「真巧!」

康旭有些激動,「天!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你,我這次來就是想來找…」

白露站在一邊恰到好處的掐斷了康旭的話,「康大哥總念叨著故宮,烤鴨和張老師您呢!這次正好遇到了假期,就跟我一起回來了,張老師,怎麼這麼巧?剛下飛機就遇到你!」她朝張梵俏皮的笑了起來。

張梵呵呵乾笑了幾聲,說,「確實很巧,我來送機的,我妹妹今天去m國。」

康旭一直在緊緊的盯著她,「張,這段時間,你還好嗎?工作的事情談得怎麼樣了?你住在哪兒?」

張梵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白露飛快的插了一句,「張老師,康大哥是我千辛萬苦請回來的,這次回來就住我家呢!您可不能截胡的!」

康旭的中文不太好,不知道截胡是什麼意思,但看得出來他很高興,傻呵呵的朝著張梵直樂。

聽了白露的話,張梵先朝康旭笑了笑,才對白露說,「那你可好好招待康老師哦!」

白露側著臉笑了,「放心吧,我可是有很多很多計劃的!」

康旭又說,「你也有空…一起嗎?」

張梵笑著搖了搖頭,「我下星期就要上班了,恐怕沒空。不過有空就打電話給我,我請你們吃飯!」說著看了看手錶,「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好好休息!」說是如此,卻一點兒也沒有要留下電話號碼的意思。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康旭的臉色有些僵硬。

白露善解人意,親熱的挽住了康旭的手,「我們走吧,爸爸一定等急了。」

白俊冷眼看著他們的互動,若有所思。

三人走到白俊的車子前,康旭突然說,「小露,我,還是住酒店吧。」

白露一聽,有些急了,「康大哥,不是說好了住我家的嘛!我已經叫我爸爸準備好房間了。」

康旭笑了笑,「這不合適。」然後想把自己的手從白露懷裡抽出來。

白露急了,被康旭擋開之後立刻又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然後左右搖晃著,嬌嗔道,「你怎麼能這樣嘛~~」

看著白露著急的樣子,白俊笑了,「康先生,自從接到小露的電話,我媽就一直在準備,不管怎麼說,先回家吃頓便飯吧。」

聽了白俊的話,康旭勉強點了點頭。

白俊開車,白露陪著康旭坐在後座,車廂裡飄滿了白露的歡歌笑語。

很快就到了白宅,當白露的媽媽許芸笑著跟康旭打招呼的時候,康旭明顯愣住了。

那一刻,康旭甚至差一點兒就忘記了呼吸。

美人遲暮。

張梵…她老了以後,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康先生?」許芸有點兒驚詫,她年輕時候是個美人,每每遭人側目注視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可眼前這人明顯是白露的男朋友…她看了白靖文一眼,目露嗔怪。

康旭很快就反應過來,學者風度再現,一番寒暄下來,主客皆大歡喜。

很有禮貌的在白宅用過餐後,康旭客氣的告辭。

白露美目含淚,撒嬌弄痴,怎麼也不讓康旭離去。

許芸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杯子微微含笑,彷彿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白俊習慣性的坐在她身邊,身體稍稍朝外側出,將她整個人護在自己的身後。

看著愛女撒嬌,白靖文一心一臉的心疼,也跟著勸起康旭來。

康旭性格溫和,推脫了幾次推不掉,不得已答應了下來,心裡不舒服,臉上也不太好看。

許芸笑笑,「康先生長途跋涉,一定很累了,小露,不如你帶康先生回房間休息吧。」

看著許芸溫婉的笑容,康旭的表情總算是好了點,跟在雀躍的白露身後去了客房。

白靖文站起了身,「我有事出去一趟。」說著逕自走到玄關,穿好鞋子拿著外套公文包就走了。

許芸的笑容一滯,望著被他關上的大門,神情漠然。

張梵坐在自己的新辦公室裡,左看看右看看。

她自己成就非凡,在科大執教的卻是生物製藥這樣一個冷門學科,所以級別雖高卻待遇一般。

整個生物系的老師共用一間大的辦公室,就跟大公司裡的普通格子間似的,只有系主任的辦公桌用盆景和屏風稍微隔了下,顯出了與眾不同。

眼下正是四月份,課程表也全部都排好,硬把張梵j□j去的話那也不合理,所以系主任就讓張梵當實驗室老師,每週二和每週四的下午堅守實驗室就ok了。

具體的等下學期開學以後,再排張梵的課。

這一天,張梵剛忙完實驗室的事,趙士傑打來電話讓她去他的辦公室。張梵急匆匆的去了,一進門就愣住了。

一個身穿便服的男子坐在沙發上。他留著短短的寸板頭,半眯著眼睛,左邊耳朵裡戴著一隻耳麥。

看到張梵進來了,他依舊神色不變,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番。

張梵的目光從他面上掃過,然後問趙士傑,「導師,您找我?什麼事那麼急啊?」

趙士傑說,「小梵啊,來來來,認識一下,這是軍方的…林大校,是來跟你談軍藥一廠的事的。」

張梵有點為難,「導師,我已經在口頭上答應了中一製藥,這您也是知道的…這兩天就等著敲定合同細節了…」

林皓軒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林皓軒。」

張梵拚命的壓下了從心裡湧出來的不妙的感覺,深呼吸了一口,才伸出手。

她的手剛伸出,就被林皓軒握住。

軍人的手,溫暖乾燥而有力,掌心粗厚的繭莫名的讓人心安。

當林皓軒握住了她的手,五秒鐘之後,她才艱難的開口,「張梵。」

在這五秒鐘中,林皓軒一直在眯著眼睛看著她。

張梵只覺得自己頭冒冷汗,在他莫名的注視之下,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心虛感。

林皓軒鬆開了她的手,淡淡的說道,「中一製藥開你的條件,我們軍藥一廠全部照舊,而且,待遇再加百分之二十。」

張梵看了他一眼,前世的事她還記得。林皓軒好像是特戰隊的,所以…他怎麼可能管到藥廠來?

張梵很客氣的向他解釋,「…主要是我已經在口頭上答應了中一製藥,總不好再違約。」她停了停,才說,「我和中一製藥約定的合同有效期為三年,不如續約的時候,我會再考慮軍藥一廠…」

林皓軒定定的看了她良久,張梵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他才點點頭,站了起來,對張梵說,「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張梵有點愣。

林皓軒對著趙士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林皓軒走了以後,趙士傑才說,「我實在是擋不住了,軍方沒有直接派人過來問過你的意思是不會死心的。」

張梵感激的笑笑,「謝謝您!今晚請您吃酸湯魚怎麼樣?」

趙士傑大笑,「走!先佔位子去,毛記的生意太好,去晚了還沒位子!」

兩人剛走到校門口,就遇到康旭,康旭見了她,一臉的驚喜,「我還正想打聽你的辦公室在哪兒呢,誰知道就看到了你。」語氣當中有抑制不住的「你看我倆真是有緣」的感覺。

張梵覺得有點尷尬,連忙為二人引見。

「我的導師,趙博士。」

「這是我在d國的同事,康教授。」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歷史老師!!趙士傑都老成人精了,那正人君子的外表下,一顆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八卦之心,立馬就把張梵給賣了。

「小康吃過了嗎?我和小梵正好要去吃晚飯。毛記的酸湯魚,那可是地道!」

康旭哪能不上道?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回國幾天,連中文都還沒聽順溜,更別說美食了,能蹭一頓是一頓的。」

張梵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問白露為什麼沒跟他在一起。

張梵一回國就買了個十萬左右的車,這會兒她剛把車子開過來,康旭就很紳士的把趙老送進後車廂,然後自己坐進了副駕座。

毛記果然旺場,趙士傑點了不少菜,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

確切來說,是趙士傑和康旭在聊,聊的內容全都是張梵。

張梵反而沉默了,不管他倆說啥,她只會機械的「呵呵」傻笑幾聲。

吃完飯,張梵開車先送趙士傑回去,然後當她準備送康旭回去時,康旭拒絕了,提議在張梵住的小區門口下車,自己打車回去。

康旭雖然是華人,但他從小是在d國長大,受到的是紳士教育,他的教養不允許女士送他回去之後還要獨自離開。

所以張梵依言在小區門放下了他。

張梵把車停路邊,然後陪著他等出租車。

她實在受不了他那灼熱的目光,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康旭就問,「張,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張梵的心狠狠的跳了跳,「以前,以前怎麼樣,現在不也一樣嗎?一樣吧,呵呵…」

康旭有點失望。

他把手放進褲子的口袋裡。

「是不是,是不是因為白露?」

張梵笑了笑,沒說話。

「白露,」康旭說道,「我和白露的關鍵,就像你和趙博士一樣…」

張梵的臉垮了下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00 PM

正文 第5章

不遠處,林皓軒坐在車裡,看著張梵與男子的糾纏。

那個男人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英俊儒雅。

剛開始,張梵似是無心男子到底在說什麼。也不知男子說了什麼,她有些生氣,冷冰冰的說了句什麼,男子正要解釋的時候,張梵已經招了一部出租車,把男子塞進車裡然後揚長而去。

林皓軒狠狠的抽了幾口煙,把煙屁股扔在地下。

從今天下午見到張梵的第一眼起,林皓軒也不知為什麼,居然有種宿命感。

他可以肯定,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但她的樣子,她的身形,她的神態,一切一切都讓他覺得很熟悉。

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原因,但林皓軒覺得不應該放棄。

所以下午,當他離開科大,他就打了幾個電話。

張梵,在沒搞清楚他對她的感覺之前,她一定要留在他的眼皮子下面。

大約是昨天被康旭氣倒了,又或者是因為最近換季節的原因,張梵一起來就覺得很不妥,頭重鼻子塞還流眼淚,她這是快要生病了呢。

孤兒嘛,最怕的就是生病。

假設她沒有前世,或許今生還不會這麼怕生病。

今天科大那邊沒事,她也樂得不去,趕緊找出幾片藥粒吃了,然後就去翻冰箱。

找好材料,張梵給自己煮了一碗麵,得意之餘還拿出手機來對著面條拍了幾張照,準備放到自己的微博裡去。

結果門鈴就響了。

張梵雖然覺得奇怪會有誰來找,但還是很快跑去開門了。

一開門,張梵愣住了。

林皓軒氣定神閒的站在她的門口說,「聽說你有點不舒服,我過來看看。」

張梵石化了。

雖然她也偶爾會用用微博什麼的,但也沒到事無鉅細到處曬的程度啊,她今天是有些不舒服,可這不是她想要廣而告之的事情。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林皓軒的電話號碼,他從哪裡知道自己不舒服的?

房子不大,林皓軒一進屋,就看到餐桌上的這碗麵。

紅的番茄,黃的雞蛋,綠的青菜絲,黑的紫菜,炒香的榨菜粒,還灑著一些白芝麻和青翠的蔥絲;下面墊著清亮的湯水和潔白的面條。

他一聲不吭,直接就坐到了這碗麵的面前。

張梵尷尬了。

她可以說這面是煮給她自己吃的嗎?

出於禮貌,她萬般無奈的問,「你吃過飯了嗎?」

林皓軒搖搖頭,眼睛就沒離開過這碗麵。

張梵嘆了一口氣,先給林皓軒倒了一杯水,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同樣的一碗麵,只是份量更足些,張梵端到了林皓軒的面前。兩人悶聲不吭的一人一碗麵吃了起來。

吃完麵,張梵去收拾碗筷,林皓軒的目光則追著她的背影在廚房裡忙碌。

半舊的格子家居服;半短不長的頭髮被挽了起來;平時那厚重的眼鏡被取了下來,顯得她額頭很乾淨,眼睛又圓又大。再加上她收拾碗筷的利落動作…這小小的蝸居內竟然充滿了溫馨的家的味道。

林皓軒的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就浮起幾個字——老婆孩子熱炕頭。

剛洗完碗,張梵擦乾手,走到客廳正要招呼林皓軒,結果手機又響了起來。

張梵抱歉的朝林皓軒笑笑,然後接通了電話。

林皓軒表示無所謂,趁著張梵接電話的空間四處打量她的家。

房子不大,家具也不多,但處處都是極有創意的一些小飾物,窗明几淨,收拾得很溫馨。

接完電話,張梵有幾分心涼,下意識的看了林皓軒一眼。

電話是中一製藥的劉秘書打來的,他一直與張梵保持著很好的聯繫,在電話中,劉秘書很客氣也很為難的告訴她,因受軍方的制約,恐怕中一製藥不能與她簽訂合同了。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張梵的臉色也就不怎麼好看了。

林皓軒掏出合同往茶几上一放,「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張梵有些無語,她並沒有去拿那份合同,而是對林皓軒說,「林大校,我暫時不想做出任何決定…我想我需要時間來考慮一下。」

林皓軒點點頭。

張梵就在等他到底什麼時候走。

結果林皓軒就定定的坐在沙發上,看了她十分鐘,才站起身來準備走,張梵送他都送到門口了,他又來了一句,「我想我們會常常見面的。」

張梵面無表情,等他剛走出去,就直接關上了門。

說心裡不憋屈那是假的,張梵心煩起來,把家裡的衛生裡裡外外做了一遍,直到腰酸背痛的才罷休。

晚飯也不想吃,拿起林皓軒留下的那份合同研究了起來。

隔了一天去科大的時候,趙士傑都已經收到消息了,見了面,拍拍她的肩,「其實軍藥系統也沒啥不好,規矩是多些,但待遇也更好,機會也多些。」趙士傑話裡有話。

機會?張梵啞然失笑。

果然,趙士傑開始嘮叨了,「部隊裡有多少好小夥子呀,其實我看林皓軒那小子就不錯,他出身好,長得又好,能力也強,配你那是剛剛好…」

「導師!」張梵苦笑,「他條件這麼好,也輪不到我來配呀。」

趙士傑一瞪眼,「誰說配不上了?世界上最年輕的雙料博士不說,這長相這身段,性格脾氣,哪一樣配不上?」

張梵哭笑不得,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就笑了笑沒再說話。

趙士傑也沒勉強,張梵在他手下當了幾年學生,他還是比較瞭解的。倘若她是個容易動心的女子,恐怕也就不會把這麼多的時間和這麼多的精力放在學術上了。

但趙老總是心有不甘,又說道,「我看那個康教授也不靠譜,自以為是紳士,其實是個不會說不的人,這種男人,他不會拒絕任何送上門來的女人,真是誰嫁誰倒霉。」

張梵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才說,「他可是我朋友,您別亂說啊!」

趙老知道她無意了,這才放下了心,把她轟出了辦公室。

下午的時候,張梵看到一輛霸氣外露的越野車開進了校園,她沒吱聲,下班以後走小路去趙琳家蹭飯吃去了,一直到看完新聞聯播,她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京城那麼大,但這圈子實在是小得可憐。張梵閒逛的時候,又看到了和白露手牽著手的康旭。

看起來他皺著眉頭有些不開心,幾次都掙開白露的手,但很快又被白露撒嬌似的握住了,他沒辦法,但仍是溫言細語的,耐心細緻的回答白露的話。

張梵想起趙士傑的話,覺得好笑。

她避開了他們,繼續往前走。才走了幾步,有人拍她的肩膀。「姐!」

張梵一回頭,看到笑吟吟的白俊。然後張梵和白俊一邊散著步一邊聊天。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在給他倆牽線啊?」張梵恍然大悟。心想我就說嘛,康旭的條件再怎麼好可他也是白露的老師呀,而且確實比白露年長了七八歲,白靖文怎麼可能同意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倒追一個老師呢?

原來是這小子從中搭橋牽線啊!

「你不會怪我吧?」白俊看著她,認真的問。

張梵瞪大了眼,「我為什麼要怪你?」

「瞎子都看得出來,康旭喜歡你。」

張梵笑了,「你別亂說啊,我和康老師是純潔的同事關系,嗯,前同事。」說著看了白俊一眼,「倒是你,有何居心?不是說你妹妹一回來就要和你訂婚嗎?」

白俊嘆了一口氣,說,「但凡有一絲可能,我都要爭取的不是嗎?」他低了頭,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慢慢的走著,低聲說,「我媽對我很好,為了她,我做什麼都願意。」

張梵腳步一頓,只覺得心裡一酸。

白俊還在說,「…先前不敢面對瑩瑩,是我知道我肯定會辜負她。但現在,白靖文明顯有更好的女婿人選,而且…他對我媽也不怎麼樣,我可以為了我媽娶白露,也可以為了我媽對白露好;但是如果他對我媽不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靖文對許芸不好…

豈止是不好啊!

張梵心裡疼得厲害,臉上卻要假裝不當成一回事,「既然白靖文對你媽媽不好,為什麼她不離婚啊?你這麼孝順,她還怕會過苦日子啊?」

白俊嘆了一口氣,「你不知道,我媽她家裡挺好的,當年為了跟他,都跟家裡鬧翻了,誓死不來往的那種,白靖文當年撐著一口氣在,硬是白手起家一手打拚了津京地產。我媽一直覺得挺愧疚的,自從收養了我,又帶著我在美國治病,一直到前幾年才回來,她心裡更過不去。」

張梵無語,心裡卻直髮冷。

許芸帶著白俊去了美國,白靖文才能和白露的生母王鶯雙宿雙飛吧!

「如果白靖文真那麼能幹,憑著一雙手就能打造出津京地產,這麼能幹的女婿,你外公家怎麼可能不認他啊?」

白俊一愣。

他已經在津京地產當了好幾年的經理,深知房地產行業的水深。說實話,就憑著白靖文一無背景二無後台的情況下,津京地產能在津市屹立了十幾年不倒,這已經是個奇蹟了。

白俊還注意到,白靖文也似乎從來都沒想過要去津市以外的地方發展。白俊不是傻子,白靖文的底細他也全部都清楚,他也就是一隻從大山溝裡飛出來的金鳳凰罷了。難道,真是許家有人一直在暗地裡幫扶著白靖文?

他知道許芸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白靖文,因為她沒能給白靖文生孩子,還因為陪他治病而與白靖文兩地分居了七八年。

所以她雖然知道白露生母王鶯的存在,也一向假裝不知道,苦苦維持著這個面上光鮮,內裡卻早已千瘡百孔的婚姻。

如果她知道許家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她,那她會不會有走出去的勇氣?

兩人默默的走著,一路無言。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03 PM

正文 第6章

白俊把張梵送到小區門口,匆匆離去了。

張梵慢慢的往家裡走,一不留神就撞了人。

「對不起!」張梵連忙道歉,「我剛才沒有看到…林先生?」

林皓軒一身軍裝,浩然正氣的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轉了個身,從面對她變成了靠向她,並且還領先一步往前走去。

張梵愣了一下,停了下來,又叫了一聲,「林…大校?」

林皓軒站住了,回過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

「你,你找我是…合同的事?」張梵站定身子,說,「我說過,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林皓軒回答,「我也說過,我們會常常見面的。」

張梵的眼神有點飄。

她記憶中的林皓軒不是這樣會死纏爛打的人,他冷酷,無情,對誰都不耐煩,更別說他會因為一份合同來對她窮追不捨。

可是這一世,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那他還是他嗎?

「如果您是想去我家的話…很抱歉,我今天已經很累了。要不,下個星期二在導師的辦公室,我會答覆您的。」說完,她略一低頭,從他身邊滑了過去,飄然上樓。

當她擦身而過時,林皓軒聞到了她發稍的香氣。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甚至還聽到了她關門的聲音,林皓軒這才微微一笑,轉身慢悠悠地離去。

進軍藥一廠已經是鐵板錚錚的事實了,張梵再掙扎也是於事無補。

其實進軍藥一廠她也不抗拒,只是林皓軒的作法確實讓她很不舒服。

一閉上眼,她總能看到林皓軒那冷酷無情的樣子,微側著身,高舉右臂,手裡扣著一支手槍瞄準著她。

那槍口黑洞洞的,讓人驚心不已。

突然啪啪兩聲槍響,張梵嚇得驚叫了一聲,第一反應就是肺部痛徹心痱,最後一眼,是看到了林皓軒的手槍槍口飄起了一絲煙霧。

張梵從床上坐了起來,嚇出了一身一頭一臉的冷汗。

屋子裡都是外黑沉沉的,顯然是半夜。

張梵半天都喘不勻氣,她光著腳走到廚房,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全部喝掉了,然後又走回房間,爬上床,抱著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梵一睜眼,嚇了一大跳。

她不是會是穿越了吧?這是哪兒呀!

她看了看四周,確定這裡是醫院的病房。

門打開了,男人端著一碗東西走了進來。

張梵盯著他,張大了嘴,不知從哪問起。

林皓軒笑笑,「你發高燒,正好我去找你,就送你到醫院來了,今天是星期天,你昏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張梵只好說,「真是…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林皓軒的下巴對著那碗粥,「我喂你?」

張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說,「不用,我,我先去下洗手間。」說著,掀開了被子下了床,可她的兩條腳像面條一樣,軟趴趴的,絲毫用不了力,她一下子就朝地下滑去。

張梵嚇了一跳,趕緊用手撐住床,可兩隻手也是軟綿綿的,整個人就這麼四仰八叉的癱在了床上。

林皓軒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一彎腰,然後再一個公主抱,牢牢的把張梵抱在了懷裡。

張梵只覺得胸悶氣短臉發燒,連忙拒絕,「不,不,讓我自己來…」可她說出來的話都成了氣音,頭也暈得不行,慢慢的就靠在林皓軒的懷裡不動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林皓軒已經把她輕輕的放在衛生間裡,又把她的手放在洗手池旁扶好,等她站穩了,又問,「還需要我幫忙嗎?」

張梵紅著臉搖搖頭,林皓軒就說,「好了以後叫我。」然後就關上門出去了。

張梵摸索著解決了個人生理問題,又穿好褲子,打開水籠頭刷了牙洗了臉。然後她剛走到門邊,洗手間的門就開了,張梵還來不及說話,就覺得一陣騰云駕霧,她又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裡了。

林皓軒抱著她還沒走到床邊,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康旭和白露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被林皓軒和張梵的互動,一臉的驚詫。

張梵也覺得很奇怪,她都覺得自己才回國三個月不到,還沒融入這個社會呢!照這種情況,她就是死在家裡,估計也要等好幾天才會有人知道——只有趙士傑知道她的工作時間,很有可能會在她沒去上班的情況下過問一下。

可林皓軒是怎麼知道的?康旭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皓軒不緊不慢的把她輕輕放在病床上,還蓋上了被子,然後逕自拿過那碗粥,用勺子不停的攪拌著。

康旭只覺得喉嚨發緊,皺著眉頭看了林皓軒許久。

林皓軒仍然慢條斯理的攪拌著稀飯。

白露手裡抱著一束花,看看林皓軒,又看看張梵,眼睛滴溜溜的轉,「張老師,聽說你生病了,我們都很擔心呢!」

張梵笑了笑,「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已經好多了。」但她面容慘白,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很明顯的中氣不足。

康旭坐到了她的床邊,「我要回去了,我知道現在問你這個問題不合適,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康旭說的是d國語,白露雖然也在d國留學,用的卻是世界官方語言m語,所以她也聽不懂,好奇而且不滿的看著康旭。

康旭站了起來,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托著張梵的手,左手按向自己的胸口,「親愛的張,不知,我可有幸,成為你的愛人?」

雖然他說的是d國語,但這姿勢,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求婚或者求愛的節奏。

白露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震驚之餘暗自安慰自己——幸好他手裡沒有拿戒指!!可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張梵,又恨又妒。

張梵一時瞠目結舌。

林皓軒臭著一張黑臉,「砰」的一聲音,重重的放下粥碗;拿起床上櫃上的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張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艱難的開口,用的也是d國語,「…人世滄桑,任其自然…」

她引用的是d國古代大文豪君士金在其戲劇作品中說過的一句諺語,是劇中窮苦女孩拒絕多金大少的求婚時所說的一句話。

康旭定定的看著她,半晌都沒開口說話,過了大約一分鐘,他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將一直握在手心裡的張梵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幫她塞回被子裡。

「我知道你會拒絕,但我如果不問一次,我想我一定會後悔。」康旭面無表情的說道,「請你保重身體,我剛才的提議會一直有效。」

張梵虛弱的笑了笑,用d國古語說了聲再見,古老的語言繁複而漫長,康旭卻知道這代表著張梵的尊重。

康旭最終黯然離去。

白露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林皓軒,又看看張梵,放下了手裡的鮮花,追了出去。

張梵下意識的看向林皓軒,只見他表情猙獰,一個大蘋果硬是被他削成了蘋果核。

「你…小心手…」張梵驚呼。

她的話音剛落,刀光一閃,林皓軒的左手頓時鮮血直流。

張梵抽了一口氣,「你…請護士來幫你包紮一下吧…」

林皓軒一聲不吭,黑著一張臉,若無其事的用床頭櫃上的餐布隨便擦了擦手,然後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他出去以後,張梵四處找了找,沒發現自己的手機。

這時林皓軒又進來了,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看見她撅著屁股翻枕頭,就問,「找什麼?」

「手機」

林皓軒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來的匆忙,沒帶你手機。」

張梵皺了皺眉頭,「抽煙有害健康,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事了。」

林皓軒淡淡的嗯了一聲,眉頭漸舒。

張梵接過了他的手機,卻先按了床頭的叫人鈴,護士匆匆的過來了,看了看林皓軒的手,就帶他去值班室包紮去了。

張梵才打開林皓軒的手機,打電話給趙士傑匯報了一下,然後又給白俊打了一個電話,林皓軒才進來了。

兩人驟然相對,有些不知所措。

林皓軒的目光掃過床頭櫃,端了粥碗給張梵。

張梵笑著說謝謝,接過粥碗又說,「你不吃嗎?」

林皓軒,「等你好了以後再請我吃吧!」

張梵嗆了一下,心想他送自己住院,於情於理也應該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才對,於是就心安理得了,慢慢的喝著粥,說了句好。

吃完粥,張梵才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我病了的?」

「看到你的車在樓下,敲門卻沒人開,站在你門口打你電話,又聽到了電話響,所以覺得不對勁。」

張梵有點擔心了,「那,我家的門…還好嗎?」

「放心吧!給你重新換了個結實的,等明天你出了院,再把新鑰匙給你。」

當天下午,在張梵的要求下,林皓軒給她辦好了出院手續,然後開著他的悍馬車把張梵送回了家。

一上樓,張梵果然發現自己家的大門換了,林皓軒遞了一串新鑰匙給她。

張梵站在門口很認真的謝過他,然後在他面前小心的關上了門。

林皓軒站在門口,一連抽了三支煙才離開。

接下來,張梵也不再矯情,通過趙士傑與林皓軒簽下了軍藥一廠的合同,正式成為軍藥一廠的合同制高級技術研究員。

林皓軒二話不說,一直陪著她辦理入職手續。三天下來,大到單身宿舍,小到工衣卡號全部都配好了。

張梵就斟酌著要請林皓軒吃飯,為避免尷尬,她邀請了趙士傑作陪。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08 PM

正文 第7章

餐廳是林皓軒選的,張梵剛回國不久,還不太瞭解。

她問了下趙琳,這才知道那是一家很高級的會所,所以那天她換了正式的衣服,還畫了個淡妝。

下樓的時候,林皓軒看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

張梵卻看著自己身上的露肩及踝長裙和高跟鞋;又看看林皓軒身後半舊的、粗獷的、輪子上還沾著泥漿子的悍馬車……

張梵好想笑。

林皓軒呆愣愣的看著她好一會兒,這才斂住心神。

他趕緊為她拉開了車門,又用手抵住了車門頂,防止她撞頭。

等她坐好以後,還掃了一眼確定她的裙子不會被夾到,然後才關上了車門。

林皓車的車子才剛剛啟動,趙士傑就打電話給張梵說臨時有個老朋友過來,他今天就不去吃飯了,讓她不用過來接,免得白跑一趟。

張梵頓時覺得尷尬起來,沒注意到林皓軒嘴角邊那一抹得逞的笑容。

到了目的地,張梵下車的時候兩隻手稍微扶了一下長裙,於是林皓軒很自然的就幫她拿住了皮包。

張梵硬著頭皮跟在林皓軒身後,穿過大堂,準備去等電梯。

「皓軒?」身後有人向他打招呼。

張梵身形一頓,跟著林皓軒一起回過頭。

是氣宇軒昂的駱熙華,還挽著穿了小禮服嬌俏美麗的白露。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張梵,然後定在林皓軒的手上。

林皓軒的手裡,拿著張梵的皮包,小巧精緻而華美。

這個皮包和張梵腳下的高跟鞋,還有她腦袋後後別著的水晶發卡,這幾樣是張梵僅有的,壓箱底的奢華飾品。

林皓軒倒是很自然的朝駱熙華點點頭,目光在白露身上轉了一圈,「這麼巧?」

駱熙華笑笑,「帶女朋友來吃飯?」

林皓軒看著張梵漲紅的臉,就笑,「承你吉言!」然後又把張梵介紹給駱熙華。

駱熙華的眼中這才閃過一絲驚詫,把白露介紹給他們,「白露,津京地產的女公子,我們下個星期就要訂婚了。」

白露低著頭,乖巧的叫了聲,「林大哥,張老師!」

這一聲張老師讓駱熙華驚訝極了,得知了張梵還是世界著名的學者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又真誠了幾分。

幾人寒暄了幾句,就分別去了自己訂下的包間。

林皓軒就一邊幫張梵倒茶水一邊說駱熙華,「…他是駱家的小兒子,前幾年一直在m國,去年才回來,我跟他大哥挺熟悉的…他家也是搞房地產的…混得好像還不錯。白露的老爸是個暴發戶,他兩家聯姻…大概是老白想借他駱家的人脈,他也想借老白的資金…」

張梵一邊聽,一邊翻著手裡的菜譜。

內容不俗而且印刷精美。

她翻看了好一會才把菜單遞給林皓軒,「你點吧!」

林皓軒笑笑,「能吃辣嗎?」

張梵也笑,「只要不是西餐,我都可以。」

林皓軒把菜譜放到一邊,按鈴召了服務員進來,張口就點了幾個菜。

在等菜的時候,林皓軒就跟她談了下轉軍職的事。

這個張梵確實一直在猶豫。

但進了軍藥一廠,如果不轉軍職,基本上研究所裡的核心技術就不可能對她公開。而對於她,做學問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上,除了軍藥研究所,也不可能再有更高級的技術類的研究所供她選擇了。

換個角度來說,像她這樣的年輕又有潛力的技術型科研人員,國家也不可能放手了。

看著林皓軒略帶殷切的眼神,張梵吱唔了一會,才無可耐何的說道,「說到軍職,我最怕的就…

軍訓…畢竟我這個年紀了,恐怕經不起折騰了。」

林皓軒失笑,趁機又把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

大約一米六的個頭,皮膚白,偏瘦,五官秀美,大大的杏核眼,嘴巴小巧卻十分豐潤,髮質有點偏黃。

「不用擔心,即使軍訓…」林皓軒故意停了停,才說,「…我也照顧你的。」

張梵訥訥的,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她一抬頭,眼神不小心就撞上了林皓軒。

她只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熱烈到簡直都快燃燒起來了,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幸好服務生敲門進來上菜,張梵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小的時候生活艱難,所以她並不挑嘴。

林皓軒也特別會點菜,有葷有素,有配菜有涼菜,還有湯有甜品有點心。

張梵吃東西的時候,表情特別認真。

林皓軒一邊隨意的吃著,一邊欣賞著對面坐著的美人。

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她家吃的那碗麵,林皓軒心裡暖洋洋的。

白露依偎在駱熙華身邊,覺得有些無聊。

在場有還有幾個人,隱隱以其中一個穿灰色衣服的人為首。

這個人大約三十多歲,很英俊,看起來是個混血兒。

白露聽到別人,包括駱熙華也叫他「維克多」,大約這就是他的名字了。

這樣的商務聚餐有些無聊,而且他們說的都是俄羅斯語——白露英語不錯,俄語卻是一竅都不通。

他們這間房是日式的榻榻米,所有的人全部都席地而坐,白露就靠在駱熙華的身後,玩自己新做好的漂亮指甲,或者玩一會兒手機遊戲。

維克多全程都保持著微笑,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坐在他下首的得力助手,一個名叫順哥的人,很快就發現維克多一直在注意著白露。

維克多這個人財大氣粗,要說有什麼愛好的話,那就是喜歡各式各樣的美女了。

白露年輕漂亮,又會打扮自己,身材也很火辣,說起話來又嬌滴滴的,維克多最喜歡這樣的美女。

但白露是駱熙華的未婚妻,駱家在京城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小窺的;何況維克多最近還在跟駱熙華談一筆大生意呢!

真是可惜了!

駱熙華也不是吃素的,他注意維克多已經很久很久了。

而且駱熙華自己就是個情場老手,維克多的那點心思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遮住了白露的身影。

他們已經在房間裡玩上了橋牌,駱熙華剛剛贏了一把,很興奮的樣子,順手就將白露摟了過來,**辣的給了她一個法式熱吻。

白露嚇了一跳,兩隻手用力撐住駱熙華的胸膛,掙紮著嗯嗯的叫了幾聲。

卻沒想到維克多聽到了她的叫聲以後,眼睛反而更亮了。

久久的,駱熙華才結束了這個吻,白露羞得滿臉通紅,根本不敢跟屋子裡的人直視,只好把自己的臉緊緊的貼在駱熙華的背上。

吃完飯,林皓軒也沒打招呼,直接就把張梵帶到西堤了。

張梵雖然有點不高興,但確實今天晚上吃得有點撐了,所以她也樂意散散步消消食。

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張梵在國外的生活。

張梵搞科研做學問很厲害,心計什麼的就差遠了,雖然下意識的想要與林皓軒保持距離,但還是禁不住三言兩語就被林皓軒套完了話,把自己在d國留教的這幾年,包括康旭什麼家庭背景的就都交代了。

末了她還傻乎乎的說,「看起來白露還是很在乎康旭的,她怎麼會跟別人訂婚呢?我看她今天好像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林皓軒嗤笑一聲,「兩家聯姻而已,大不了夫妻兩個打開門就秀恩愛,關上門還不是各玩各的。」他大弟林博軒不就是這樣?

張梵瞪大了眼睛,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她不能想像康旭會當白露的地下情人?以他的家世和教養,這可能嗎?

林皓軒心裡卻是已經拉響了預警。

原來那個康旭出自書香世家,幾代人中都有出類拔萃的學者。

要娶一個像張梵這樣舉世聞名的學者,即使她是個孤兒,那也比白露這樣的暴發戶家的小姐強。

所以……他的第一步計劃是要把張梵轉入軍職,這樣的話,起碼對跨洋婚姻來說是個極大的阻力。

第二步嘛肯定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除了軍藥一廠,起碼也要給她弄個四二三醫院的授課博士才行。(四二三醫院是林皓軒所在部隊的附屬醫院)

得用工作把她給絆住了,她才沒空想別的。

林皓軒打定了主意。

兩人各想各的,沒有注意四周已經漸漸地變得安靜了下來。

等張梵意識到周圍的環境有些靜得過頭的時候,一男一女的說話聲音傳了過來。

林皓軒一把就抓住了張梵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站起身來,帶著她慢慢的往外走。

張梵覺得那一男一女的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但她張了張嘴,到底沒說話,乖乖的跟在林皓軒身後,任他把自己帶到了悍馬車的旁邊。

就著昏暗的路燈,張梵看到林皓軒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小披風,「我們回去吧?」

林皓軒點燃了一支煙,仔細地回味了一下剛剛拖著她的手的感覺。

她的手指挺長的,而且很柔軟。當時他還捏了捏,直接就能捏到她的手指骨了,真嫩啊……

林皓軒突然想起上次她不喜歡自己抽煙的事兒,他看了她一眼,又把煙頭給熄了。然後從悍馬車裡拿出一件皮衣披在張梵身上,「再等一會兒,等他們完事兒…」

張梵愣了一下,然後臉漲得通紅,什麼什麼完事兒啊?

林皓軒有點惡趣味的說,「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那個小姑娘嗎?等會我們捉完奸,保準那小姑娘以後一見你就繞著走。」

張梵下意識就反駁,「我什麼時候不喜歡那個小姑娘…白露了,只是不熟而已。」

林皓軒笑笑。

林皓軒的聽覺很敏銳,反應也快,張梵還想解釋些什麼呢,他就把副駕座的車門拉開了,張梵順勢就坐上了副駕座。

林皓軒麻利的往駕駛室一鑽,就把大車燈打開了。

果然一男一女從旁邊的草叢裡鑽了出來,正是駱熙華牽著白露。

剛在餐廳裡玩得有點過火了,駱熙華實在沒忍住,本來想開車回去再說的,結果車子開到西堤的時候看到這兒風景不錯,就決定帶白露下車打一場野戰,這會兒剛剛才收拾好。

被大車燈一照,兩人站住了,樣子都有點狼狽。

駱熙華的白襯衣鈕子也開了;白露的頭髮有點亂。

「小駱?」林皓軒演戲演得可好了,喃喃自言又剛好能讓所有人聽見,接著趕緊關了大車燈,說,「我還說是誰呢,把梵梵嚇了一跳。」

張梵聽到「梵梵」兩個字,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沒事兒,自己人!」林皓軒趕緊「安慰」張梵。

駱熙華跟沒事人一樣,「你們也來這散步啊?」不動聲色的就把白露往自己身後拉。

林皓軒說,「是啊,蚊子多得不行,先走了啊!」一邊說著一邊啟動了車子。

張梵終究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著車子轉彎的時候探出頭看了躲在駱熙華身後的白露一眼,白露竟然赤著腳,而且哭得兩隻眼睛都紅了。

倒是駱熙華大大方方的,看到張梵的好奇目光,竟然還對她笑了一下。

嚇得張梵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路上林皓軒一直在笑,剛開始的時候張梵還跟著傻笑了一陣,但慢慢的就越來越覺得這人怎麼好像在笑自己啊?

這人不是冰山男嗎?怎麼這麼容易破功啊?

張梵又仔細回想了一遍今天晚上的事,越想越迷糊了,到底有啥好笑的啊?

等到了小區,張梵氣沖沖的抓住自己的包包就下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11 PM

正文 第8章

張梵在軍藥一廠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了,她本來是有自己的項目的,在d國的時候,她就已經主持了幾款心血管藥品的科研和開發,成績是不俗的。

但剛到軍藥一廠,她想要開發的科目還只是遞交了材料上去,要等高層決議及調度相關的資金,村料及技術人員,然後她的項目才能開始。

於是,趙士傑老大不客氣的把她先拉到自己的項目組裡當了個組員,張梵也把這當成了熱身運動。

磨合期倒是挺順利的,軍藥一廠的科研人員裡至少有一以上半都是趙士傑的徒子徒孫,再加上張梵的本身條件好,為人又和氣,跟同事領導都相處得挺好。

那邊林皓軒也沒閒著,在幫張梵搞好了軍藥一廠的事之後,又馬不停蹄的給她在四二三醫院弄了個醫生的資格。於是張梵開始忙碌了,軍藥一廠,四二三醫院和科大這三地輪流跑。

張梵主攻心血管用藥及臨床治療,當然對醫院並不陌生,甚至她本人還是個合格且拿過執照的很優秀的外科醫生。

四二三醫院就安排她去了急診科。

這一天張梵就在急診科值夜班,實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桌子上打了個盹。

突然外面就喧嘩了起來,張梵揉了下眼睛,從自己的科室探了個頭出去看。

結果外面的人尖叫了一聲「張老師!」,然後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張梵迷迷糊糊的還沒清醒呢,兩隻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面前的人是白露。

張梵習慣性的把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塞在耳朵裡,然後公式化的問,「哪兒不舒服啊?」

白露激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不,不是我,是,是熙華哥,不,不…我也挺不舒服的…」然後她就哭了起來,「我求你了,你快救救熙華哥吧…」

張梵伸了個脖子出去,果然看到駱熙華挨著科室外邊的牆根站著,滿頭大汗,似乎強力忍耐著身體的不適。

張梵走了過去,「是哪兒不舒服?發燒了嗎?」

駱熙華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了張梵身上。張梵嚇了一跳,一個踉蹌

差點沒摔倒,趕緊把他往診室裡的病床上讓。

白露眼疾手快的一下子就關上了門。

這時門外有護士過來敲門,「小張醫生,小張醫生?」

張梵「哎」了一聲音,對白露說,「你把門打開,讓護士進來給他量個體溫。」

白露卻哭得不成樣子,緊緊的抵在門後,一副堅決不肯開門的樣子,兩隻手還合什抵著自己的下巴,一副求人的樣子。

張梵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駱熙華,那俊美的臉上也寫滿了懇求。

張梵只好叫,「宋大姐,沒事兒,我認識的!」

門外的護士聽了就離開了。

「你們倆到底搞什麼呀?哪兒不舒服?」

駱熙華一咬牙,躺在床上就把自己的褲子脫了下來。

張梵嚇了一跳,看著他的下*身猙獰腫漲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而且還套著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張梵瞠目結舌,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你這…該去看沁尿生殖科…」張梵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我這是心血管科呢…」

駱熙華這天晚上又跟維克多去喝酒了,維克多好色,他的手下就投其所好的叫了幾個姿色不錯的陪酒女過去,還給他們上了點助興的酒。

維克多當場就拉了幾個女的壓在身下瀉火了。

駱熙華卻堅持著離開了現場,然後打電話叫白露去開房。

本來他跟白露上*床已經好幾次了,過程也還算順利,就是那些酒裡下的助興藥還霸道了些,白露承受不住了。駱熙華只好用了些堆道具,結果好死不死的,他們兩人的下*身就都被道具給卡住了。

兩人在來之前就想了不少辦法,但弄到兩個人都出血了,道具還是沒拔下來。

白露慌了,非要去醫院,正好遇到了張梵。

既然遇到了熟人,那這兩人是肯定不願意再讓別人知道了。

張梵聽了以後,直埋怨這兩人,「你說你倆年紀輕輕的,這是折騰啥呀!」

然後她就仔細去看駱熙華的下*身,果然被卡的很厲害,而且因為之前可能被大力拽過,都有點破皮和流血了。

張梵戴上口罩和手套,仔細看了看還撥弄了幾下,就退下口罩和手套到一邊開單去了,寫完單又問白露,「你呢?你有什麼事沒有?」

白露哭哭的抽抽噎噎的,一邊點頭一邊慢慢的踱到另一張病床上,慢慢退下了自己的褲子。

張梵上前看了看,用手撫了撫頭,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她戴上口罩,換了一雙手套,又幫白露檢查了一下。

然後又寫了一張單,打了一個電話。

不久,那個叫宋大姐的圓臉護士匆匆的把器械和藥水都送了過來,張梵賠了個笑,「我朋友出了點小事,我呆會把單補過去哈…」她也沒讓人進來,就把東西接過來然後關上了門。

她又戴上了口罩,對駱熙華說,「你這是物理性充血,我給你打點麻藥,很快就沒事的,你不要緊張,緊張會起反作用。」然後她迅速調好了藥水,往他大腿根部打去。

本來駱熙華已經脫了褲子,露出了光溜溜的下*身,覺得丟臉已經丟到家了。

張梵這個時候給他打針,肘部就撐在了駱熙華的大腿上。

時值盛夏,問診室裡的空調開得足足的,駱熙華又脫了褲子,只覺得渾身發冷。

偏偏她的肘部架在自己的大腿上,兩人肌膚相親之處傳來了陣陣暖意,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心裡一暖。

麻醉藥打進去之後,果然片刻,駱熙華只覺得下*身一鬆,就看到張梵一手扶著他的巨柱,另一隻手準備輕輕的把套在柱子上的那個玩意兒揭下來。

她的手戴著手套,觸摸到自己的時候,駱熙華還覺得涼涼的,忍不住心頭就起了一絲漣漪;然後她慢慢的把套在柱子上的那個玩意兒給揭了下來,又取過一邊的藥膏,準備用棉簽沾了藥膏給他塗上了。

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那柱子忽然抖了幾下,一股腥臭的濁白色液體就噴了出來,張梵離得近,一下子就全部噴在她臉上。

張梵驚叫了一聲,連忙往後退,一張臉瞬間就漲得發紅,然後又氣得發黑……

駱熙華的眸色已經轉為深黑,神情倒是穩定了下來,定定的看著張梵。

張梵只覺得噁心到了極點,倒霉到了極點,她連忙退下口罩,狠命的擦著被那種液體沾到的頭髮和臉。

旁邊的白露完全目睹,但此刻她更關心自己,就怕張梵一生氣跑了出去就麻煩了,就眼淚汪汪的喊,「張老師,你,你沒事吧?我,我好疼…」

張梵忍著一肚子的氣,又去幫白露解決。

白露純粹就是心理性痙靡,說白了她就是太緊張了,那玩意兒才會卡在她那裡取不出來了。

張梵又氣又噁心,讓她分開雙腿,然後就在她小腹上按摩,但白露就是緊張,張梵在盛怒之下,又幫她推拿了好久,早就沒了力氣,整個人都氣喘吁吁的。

駱熙華自己完了事,整個人都輕佻起來。

看著張梵滿臉通紅又氣喘吁吁的樣子,滿頭都是汗,被挽在腦後的頭髮也有點鬆散,卻多了幾分嫵媚。

說實話,駱熙華與張梵不過是一面之緣。當時駱熙華就知道這女的讀書很厲害,才二十幾歲就是什麼雙料博士,這種女人要麼就是長得醜不討男人喜歡,要麼就是老處女,不然為什麼放著大好時間不去享受,而要日日夜夜的苦讀書呢?

可駱熙華今天才發現,林皓軒的眼光真是好!

這個張梵長得還是很漂亮的,她剛睡醒的時候,半迷著眼睛可有風情了,現在大約是被氣著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杏核似的大眼睛裡兩顆溜圓的葡萄似的眼珠子,別提多精神了。

駱熙華心裡一悸,就想起她方才貓著腰仔細看著自己的下身的感覺,立刻又覺得下身有點漲漲的痛。

正在這時,張梵毫不客氣的喊他,「喂!你過來!」

駱熙華笑了笑,湊了過去。

張梵示意他來幫白露按摩,然後她伸手去把卡在白露下身的那玩意拽了一把,白露吃痛,可又不敢喊痛,就唔唔的哭了起來。

張梵卻說,「好了別哭了,已經取出來了。」

駱熙華吃驚的看著張梵。

白露一聽說已經取出來了,就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就放鬆下來,張梵順勢就把那玩意兒給拔了出來,惹得白露又是一聲尖叫。

駱熙華就看著張梵笑,聲東擊西啊!

張梵特別的不自在,看了下白露的傷口,對她說,「你的白帶有點不正常,明天有空去看下婦科,年紀輕輕的就得了婦科病,將來還想不想要孩子了!」

說完也沒好聲氣,直接過去把科室門打開了,又把兩張單子遞給白露,「拿去交費,然後去藥房取藥,不必再回這裡了。」說完也不肯再看這對人渣一眼,火急火燎的衝到護士更衣室裡洗臉洗頭去了。

駱熙華和白露離開的時候,那個圓臉護士宋大姐看看手裡的白帶化驗單,又看看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一臉的鄙夷。

駱熙華還好,只是走得慢了一點兒;白露卻是踱著很誇張的外八字一瘸一拐的。

哼!!

火眼金睛的宋大姐心說,我一眼就知道你們這倆貨幹了什麼好事!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16 PM

正文 第9章

等張梵離開實驗室時,時間已經匆匆過去了三個月。

趙士傑主持的科研項目非常成功,科研小組就商量著一起出去聚餐。

張梵孤家寡人一個,自然是響應大家的號召了。

她們去的,還是上一次林皓軒帶她去的那個會所。

張梵剛到地兒,就把包放下去找洗手間,往回走的時候聽見有人叫她。

張梵下意識就應了一聲。

她回頭一看,駱熙華西裝筆挺的站在樓梯轉角處,手裡還提著一個公文包。

張梵突然就想起那天急診室的尷尬事來,然後就華麗麗地一個轉身,踩著高跟鞋蹭蹭蹭的轉頭就走了。

倒把駱熙華愣了一下,然後曖昧的笑了。

張梵回到坐席上的時候,趙士傑已經點好了菜。

這裡的包間裝修得挺好的,牆上還掛著一個大電視,大傢伙兒邊吃邊聊,氣氛很高漲。

張梵卻突然電視裡播放著的一個娛樂新聞給吸引住了。

新聞是說,津市的津京地產老總被傳婚變,外室跪求元配讓位,元配訴訟法堂,要求均分家產……

張梵呆呆的坐著,一瞬間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的心情複雜了起來。

其實不論是她還是許芸,都是兩個皮薄肉多的大包子。

前世面對白靖文的出軌,甚至他明目張膽的把王鶯帶回家中留宿,許芸每每哭鬧之後就忍氣吞聲,母女倆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可能許芸是覺得已經被家族拋棄,而且退無可退,又希望能夠給張梵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她咬牙苦守著這段如雞肋般的婚姻。

而前一世的張梵則是因為自己沒本事。

她性格軟弱,本來有心求學的,高考的成績也很好。

但不知白露跟白靖文說了什麼,白靖文不但封鎖了她的經濟來源,還讓她回鄉下去照顧奶奶白老太。

張梵高中畢業以後回鄉下呆了兩年,然後回到京城以後半年都不到的樣子就死於非命了……

現在重來一次,當張梵覺得自己已經有能力賺錢,而且能讓許芸過上好日子的時候,許芸卻做出了這樣一個讓張梵很吃驚的選擇。

所以張梵心中隱隱作痛,當初許芸死活不肯離婚,是不是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張梵很快的就想到了白俊,他在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怎麼樣的角色?

她掏出手機,按下了白俊的電話號碼。

很快就傳來白俊因疲憊而略帶嘶啞的聲音,「姐,你終於出關了?」

科學研究,特別是軍藥行業的科學研究,即使趙士傑他們進行的科研並不是什麼機密活動,但科室那邊一直秉承傳統,在進行最終實驗的時候,把所有科室人員的手機一併上繳,出關以後才一一發還。

所以白俊事實上已經找過張梵多次了。

很快的與白俊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張梵婉拒了同事們飯後唱k的提議,急急忙忙的往大堂走去。

走到大堂,好死不死的又遇到了駱熙華,他好像是請人吃飯,剛送走了什麼人,開著自己的車正要離開,突然看到了張梵,就停下來打招呼,「…去哪啊?我載你一程!」

張梵根本不想理他,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專心等的士。

可這個點兒正是大夥用完餐打車回家的時候,的士雖有,但很難截,張梵乾脆打電話給白俊,讓他過來接自己一趟。

十幾分鐘以後,白俊果然開著車過來了,張梵急急忙的就上了車,根本沒注意駱熙華還在後頭跟著哪。

駱熙華本來也就是很單純的想看著她打到車再走,結果就看到白露名義上的哥哥白俊把人給截走了。

駱熙華也沒搞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張梵和白俊去了一家很普通的咖啡店,兩人要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了。張梵也不廢話,直接就問,「你媽…最近怎麼樣了?」

白俊揉了揉眉心,把最近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張梵。

跟前世一樣,王鶯已經給白靖文當了二十幾年的小三,眼看著自己漸漸地韶華不在,白靖文又似乎有的別的新歡,她肯定是不干了。

同時,白靖文卻覺得許芸的娘家看起來勢力強大,可自己也已經裝了二十幾年的孫子了,也不見許家有什麼表示啊。

反而津京地產是完完全全由他一手建立的,許芸和許家不但沒有幫到他一點點,還害得他子嗣不旺,不由得拋開了偽善的面具,開始針對起許芸來。

王鶯就找了個公開的機會去向許芸鬧,白露也跟著王鶯摟成一團哭哭啼啼的,還在記者面前哭訴說許芸平時是怎麼虐待自己的,把許芸氣得當場就暈了過去。

白俊迅速找人控制了現場,把許芸送到了醫院。

白俊這麼一出頭,就被王鶯帶來的大媽兵團們給揍了個頭破血流。

白靖文還帶著王鶯和白露追到醫院,對著許芸大放厥詞,話裡話外都要許芸識相點,早點跟他離婚。

而且還言明津京地產全部是白靖文的財產,讓許芸不要妄想。

他們走了以後,許芸抱著白俊大哭了一場,這才下定決心要離婚。

許芸這回不包子了,她難得的硬氣了一回,非要白俊代表自己回應法庭,執意要分掉津京地產一半的財產。

(許媽你真的覺得這回自己不包子了嗎?可為什麼還是不敢自己出面非要養子出面呢?呵呵……不過也算是有進步,對吧?)

現在,白俊就一直奔波在醫院,法院和律師事務所之間。倒把他自己新開的一家小公司都晾到了一邊。

張梵聽說他還開了公司,很驚奇,就問是什麼公司。

白俊就說,「我之前就只在津京地產工作過,除了房地產也不懂什麼,新開的這小公司就是專門承接樓盤裝修的。」

張梵直接就問,「還差多少錢?」

白俊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嚅嚅的說了句,「公司才開四個多月,這些天我又一直忙我媽的事兒,可就在這時候接了個大單,缺口大著呢,怎麼算也差四百萬…要是沒出我媽這事,我還可以從津京地產調錢過來,可現在白靖文把我和我媽所有的卡都停了…」

張梵鬆了口氣,四百萬…還好是四百萬。

她立馬就拿出電話打給自己的銀行經理,直白要挪四百萬出來,又約定了時間過去提款辦手續。

白俊有點驚,就問,「姐,你…有那麼多錢?」他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張梵白了他一眼,說,「別看不起讀書人啊!我在d國也主持過好幾種心血管藥的研發,我可是正正經經擁有專利的哦!不過,幸好你只要四百萬…再多也沒有了。」

她想了想,突然問,「這裝修的活,是誰派給你的啊?」

白俊又是一驚,「姐,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白靖文派的人?」

張梵說,「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小心點,白靖文,我看他還沒那個頭腦,這種時候來找你這個皮包公司的,不是錦上添花的就是落井下石的。」

白俊其實是挺聰明的一人,只是最近事情太多,確實很多地方都考慮不周。

聽了張梵的話,他仔細想了想,瞬間就有了主意,到底對方是哪一路人馬,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邊許芸還在住院,白俊實在抽不出時間,就跟張梵約好了第二天去提款,然後兩人就分開了。

白俊直接去醫院,張梵則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胡亂逛了一大圈,才打了一部車回家。

駱熙華一直跟著張梵的出租車駛到小區門口,又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樓,這才坐在車廂裡抽起煙來。

他跟白露都已經訂婚了,還能不知道白家那些事兒嗎?

維克多這個案子是他畢生的夙願,等這案子結束了,他就要回歸正常自然的世家公子的生活,所以對於家族為他挑選的未婚妻,他也默認了。

許芸的娘家背景很硬他是知道的。

當初因為她放棄了家族安排的未婚夫跟白靖文私奔,許家就在明面上放棄了她,這麼多年以來表面上對她不聞不問的,但以許則那個以護短而出名的人來說,這可能嗎?

許芸可是他們老許家四代當中唯一的一個姑娘,能不放到心坎裡疼嗎?

駱熙華這麼些年以來,雖然全力在查維克多的案子,但他自己也是在認認真真做生意的人。

家族的力量有多重要,他可是一清二楚。

所以說,白靖文從一個一窮二白的泥腿子成長為津市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公司,這些年又斂了多少財,如果背後沒有許家的影子,真是打死駱熙華都不相信。

之前本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希望能跟津京地產背後的許家搭上線,這才示意他跟白露訂婚的。

駱熙華早就知道自己會有一門用來聯姻的婚事。

白露那樣的小娘皮也沒什麼不好,起碼胸大無腦年輕貌美,以後再遇到喜歡的再包養起來就是了。

可誰知道白靖文的腦袋被門夾了,死活要跟許芸離婚。

駱熙華深深的體會到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本家那邊已經向駱熙華發出通令,近期內一定要跟白露保持距離,而後還要找機會解決婚約!

白俊是怎麼維護許芸的,駱熙華也很清楚,對他來說,他真是恨不得白俊是個女兒身,然後再把他和白露的婚約轉到白俊身上去算了!

所以當他看到白俊和張梵居然如此熟悉之後,他又開始琢磨開了。

不過他想的,還是怎麼才能跟白俊搭上線。

他敏銳的嗅覺開始發揮了強大的預測功能,許家肯定沒有完全放棄許芸,之前許家會因為許芸而扶持白靖文;現在許家就會因為許芸而扶持白俊!

駱熙華把煙屁股扔出車窗,這才接通了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小露?怎麼了?哦,不是不接,剛才沒聽到…我在嶺南呢…對,這邊有筆生意要談…可能還要半個月才能回去…好了我要掛了,嗯,客戶那邊來人了…我有空再打給你。」然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23 P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3 11:24 PM 編輯

正文 第10章

第二天,白俊過來接了張梵,兩人就一起去了銀行。

張梵想了想還是轉了五百萬到白俊的帳號裡,然後拍著他的肩膀說,「想要再多也沒有了哈!」

白俊只覺得眼皮子發澀。

當初許芸去孤兒院裡領孩子的時候,如果不是張梵打點,他又怎麼會被許芸選中呢?

而如果他沒有被許芸選中,可能他也早就因為心臟病而死去了。

要說這世界對他最重的女人,除了許芸就是張梵,當然了,還有張瑩…

張梵看著他的眼圈都紅了,連忙說,「別忙著謝哈,這錢可是要還的!」

白俊扯了一下嘴角,把頭偏到一邊去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不還了,算你一股吧,年底再分紅給你了。」

張梵誇張的大叫,「有沒有搞錯,五百萬吖,只算一股?」

白俊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神神秘秘的靠了過來,「昨天晚上,我跟那家建築商,叫吳大成的,一起吃飯了。喏,就是給了我一張大訂單,承包裝修的那個…他對我的態度那叫一個好哇!我都有點怕他是同志!我跟他約好了下星期就動工。然後說了下我媽的情況,就說我想找個好律師,但沒門路…結果今天上午徐友誠就打電話給我,說是吳大成介紹的,他願意當我媽離婚案的律師…」

張梵回國不久,除了醫學界什麼都是兩眼一抹黑,白俊就解釋,「徐友誠是京城出名的律師,主理了很多名人的案子,勝訴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說著,兩人就對望了一眼,神色莫明。

許家果然沒有放棄許芸!

張梵就鼓勵他,「現在知道背後有人了,你還怕什麼?把離婚案子安安心心交給律師,你把公司的事情打理好,別讓你媽媽有後顧之憂…」

白俊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又說,「姐,你不知道,你跟我媽長得有多像…要是你有時間,能不能也去看看我媽?」

張梵的心裡立刻打起了小鼓,可她太瞭解許芸了。

如果許芸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就很難說會不會跟白靖文離婚了。

說不定還會像前世一樣,為了給她一個「家」而苦苦維繫……

所以她強笑了幾聲,「真的嗎?那還…我這幾天主要是還有任務在呢,等我忙完,再去拜訪吧…」

白俊倒沒說什麼,就點了點頭,說,「那我得先走了,我要去看看她,另外還得再買套房子,免得她出了院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白俊匆匆的走了。

張梵只覺得鼻子酸得發疼,她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沿著街道慢慢的走。

許芸上一輩子真是不值得。

不過這一世由於有了白俊的陪伴,許芸的情況看起來似乎又比上一世強太多。

起碼她還有走出去的勇氣。

想著這些,張梵又難過起來。

前世要不是因為她,說不定許芸早跟白靖文離了婚了……那麼後來呢,後來她死了以後,許芸是怎麼過的?

張梵嘆了一口氣,不敢再想。

畢竟這一世許芸的境況已經有了改變,這是好事。

可她呢?

她將來的路在哪裡?何時才能與許芸相認?

張梵的情緒空前低迷,甚至連守在她家門口的林皓軒也沒看到。

她茫茫然直接走過林皓軒的身邊,拿出鑰匙開了門,在正要關門上的那一瞬間,大門被林皓軒一手撐住了。

林皓軒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青色的下眼圈,問,「怎麼了?」

張梵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問,「什麼怎麼了?」

「你心情不好,休息得也不夠,發生了什麼事?」

張梵笑了笑,「你應該這麼問:你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林皓軒挑了挑眉毛,直接進了屋然後關上門。

張梵訕訕的,又有幾分忿忿不平,這人憑什麼這麼自來熟啊?不就是介紹自己進了軍藥一廠嘛,其實他們不是很熟好吧?

這屋子張梵也就是昨天晚上回來住了一晚,還因為滿腹的心事半宿沒睡著,再加上差不多大半個月沒過來住,家裡是有些生冷氣息的。

林皓軒進屋以後皺了下眉頭,然後直接去廚房了,張梵這才注意到他居然還拎著一個裝滿了菜的塑料袋!!

他像變魔術一樣,從那個塑料袋裡拿出了林林總總的一大堆的東西!

雞蛋,牛奶,水果,蔬菜什麼的,他還一邊哼著歌一邊把所有的東西都碼放在冰箱裡,歸置得井井有條的。

這是他家嗎?

這是我家好不好!!

張梵看著他從從容容的拿出了麵粉豬肉韭菜什麼的,然後他就開始忙了起來,看那架式是要包餃子。

她站在廚房門口發了十幾秒的呆,心想林皓軒他憑什麼啊!

倒是林皓軒側頭看了她一眼,說,「你轉軍職的事兒辦得差不多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入職軍訓了。平時要多吃點,還要多運動…」

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似的潑在張梵頭上,張梵訕訕的,轉身走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她過了軍訓,就有十萬條理由再也不理林皓軒,也不讓他進自家門!!

林皓軒:你真的這麼以為嗎?呵呵)

張梵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換了一身家居服,然後開始收拾,拖地擦家具。等她忙完,肚子也餓了,廚房飄來了陣陣香氣。

林皓軒包的是韭菜肉餡的餃子,還有拍黃瓜和醋溜黑木耳。

餃子餡多皮薄,味道很好。

張梵真餓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但她再怎麼餓,飯量擺在這兒呢,吃了七八個就吃不下了。

林皓軒就說,「吃太少了,難怪這麼瘦。」

張梵就勉為其難的又吃了一個餃子。

結果林皓軒就把張梵剩在碗裡的餃子全部都扒拉到自己的碗裡,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張梵俏臉微紅。

林皓軒吃完餃子就直接坐到沙發上了,張梵收拾碗筷洗碗。

張梵剛洗完碗,林皓軒就問,「駱熙華找你了?」

張梵不明所以,「駱熙華?沒有啊…」突然想起急診科的冏事,一張俏臉瞬間就憋成了紫茄子,「年紀輕輕的有傷風化,我才巴不得沒見過他們!」

林皓軒眯了眯眼睛,他們?

他這麼問是因為駱熙華之前打過電話給他。

駱熙華在電話中明裡暗裡就是向他打探張梵的意思,林皓軒還不明白他嗎?駱熙華也就是想知道他對張梵是不是來真的,如果林皓軒也只是玩玩而已的話,那他駱熙華就不客氣了。

駱熙華名聲在外,看上張梵也不是什麼怪事。

張梵屬於知性型的美女,平時偽裝的跟個老學究一樣,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林皓軒心裡就不舒服起來,在電話裡就毫不客氣向駱熙華宣示了自己擁有著張梵的主權。

可那時張梵在閉關,他也聯繫不到張梵。

這不張梵一出關他就立刻跟了過來,只是聽張梵這麼說,似乎代表著她跟駱熙華還有一段「過去」?

林皓軒既然問到了,張梵就老實不客氣的說了。

本來她就挺討厭駱熙華那個人的,何況那天…雖然說那是一個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做為醫生應該理解。

可這麼噁心的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張梵上一輩子加這一輩子,一共當了快五十年的老處女了,怎麼能夠容忍這種羞辱?

於是張梵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張梵雖然是老處女,但她首先是個醫生。

男人女人的**在醫學課上見多了,她還親手解剖過屍體呢,男人女人的身體結構,醫生總是瞭解的比普通人更多一些。

所以當她在跟林皓軒敘述這個事實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調是平平無奇的,就像研討會上的闡述一樣。

不光是駱熙華,白露的情況也被她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得林皓軒直皺眉頭。

瞅著這姑娘對「陰*莖」「陰*道」等等用詞大膽而直接的程度,而且還是單獨面對一個年輕男子的情況下,如此的面不改色,要不就是她身經百戰,要不就是她根本就不開竅。

等她說完,林皓軒全身的肌肉都繃的緊緊的,面無表情地說,「這事兒到我這就完了,別再跟其他的人說了…」

結果張梵一下子就炸毛了,「也是你問我才答的,我很想跟別人說嗎?你不知道他們倆有多過分!我是好心才私下幫他們的,當時還開單讓他們自己去交費了。結果那兩人就這麼走了,藥費什麼的還是第二天宋護士長通知我去結的帳…駱熙華後來還專門跑過來問我有沒有麻醉師資格!哼!!我看上去雖然年輕了點兒,但也是拿執照的外科手術醫師,要不要把我的麻醉師資格證也給他看看啊!」

林皓軒眼角直抽,丫的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跑來挖他牆角?

幸好這姑娘少根筋,人家這是來跟她套近乎呢,她還以為駱熙華是來置疑她的醫師執照資格。

不過,她氣呼呼的樣子顯然要比平時更可愛,一雙杏核眼瞪得圓圓的,因為過於激動,臉蛋也染上了緋紅,她的頭髮不長,平時挽在腦後時總會飄下幾根來,

林皓軒連忙幫她順毛,「好,好好,我這就安排,以後不去急診科了好吧?給你調手術室吧!」

張梵說了句「這還差不多」,心裡正為了不用上夜班而高興呢,突然覺得不對勁了,「你是干什麼的呀?怎麼還管到醫院去了?」

林皓軒笑笑,「只要是我想管的,我都能管。」

張梵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林皓軒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也是看他太年輕的緣故。

可她忘了她自己剛剛也是氣憤填膺的抱怨著駱熙華是如何覺得她年輕就看不起她——雖然那人未必是看不起她。

難道她就覺得林皓軒看起來很年輕,所以他不具備管理這些事情的權利?

林皓軒好笑的看著她在屋子裡轉圈圈。

張梵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嘀咕了幾句,突然聽到了林皓軒的呼吸聲,悠久而綿長,她回頭一看,林皓軒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猶豫再三,她拿了一床薄毯子輕輕的蓋在林皓軒的身上,然後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也去午睡去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中午又吃得太飽,張梵幾乎是一沾床就睡著了,完全不知道躺在沙發上的男人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裹緊了身上的薄毯。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24 PM

正文 第11章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的暗沉,客廳裡傳來些許的響動,張梵這才想起客廳裡還有一個男人!

她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隨便用手攏了下頭髮就走了出去。

男人正在修客房的電燈,看到她,露出了笑容。

健康的小麥膚色襯著他的大白牙,張梵居然有一瞬間的心動。

她趕緊壓下心裡的不安。

張梵低下頭不敢去看他,伸手試了試客房的電燈開關,然後又說,「哎!還有陽台的燈也壞了呢!」

趁著男人去陽台折騰的時候,張梵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說,張梵你忘記你上輩子是怎麼死的嗎?

多念叨了幾遍,果然覺得心安了很多,表情也就自然多了。

林皓軒的目光卻是火熱的。

剛睡醒的她,神情像只慵懶的貓,頭髮是亂七八糟的,眼睛也是半眯著的。可她那半眯著的眼睛有多嫵媚,那剛睡醒的聲音有多勾人!

林皓軒真是恨不得給她弄個保險箱關著算了,這樣的美女,幾個男的受得住!

不行,還得速戰速決。

林皓軒決定今天晚上就回去跟老爺子攤牌去。

儘管張梵百般不願,還是被林皓軒硬拖著出去吃了飯。

是真的拖著她的手把她拉出家門的哦!

只是林皓軒的手勁太大,疼得張梵眼淚汪汪的。

那含著眼淚的萌樣兒把林皓軒的心都弄得酸酸麻麻的——這貨沒忍住,露出一臉竊笑又滿足的表情。

雖然是用強的,但好歹再一次的牽到了小手有木有!雖然動用武力是不應該的,但為什麼這麼激動的期待著下一次?

吃完飯,林皓軒把張梵送回家,然後匆匆的往大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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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的爺爺林以棋是個傳奇軍人,他和許家的老爺子是唯今為止,仍然在世的,上過戰場主持過大型戰役的軍方高級將領。

林老爺子的年紀大了,也有了這樣或那樣的病痛,不過看到大孫子回來還是很高興的。

林家到了林皓軒這一代,共有三個男丁,林皓軒的弟弟林博軒以及他母親王青容的養子林儀軒。

林博軒身體不好就從了商,林儀軒從政。

這三個男丁,除了林皓軒,另外兩個都結婚了,林儀軒的妻子前年還生了個兒子。

所以林皓軒一回大院,從林老爺子到林父林母,每個人都要來問候一下林皓軒的終身大事。

這一次格外不同的是,林皓軒不但沒有一絲的不耐煩,還含笑回答,「就怕她身份差得有點遠,你們看不上。」

幾大boss對望一眼,身份差得有點遠?

林老爺子一雙牛眼瞪得比銅鈴還大:難道是風塵女子?

林父大驚:二婚的?還是二婚的還拖個娃?

林母撫額:我兒子不會是個彎的吧?

林皓軒隨即就把張梵的條件簡單的說了一下。

三大boss齊齊鬆口氣,林母更是隨手就給了兒子一個爆栗。

這是多麼好的條件啊!他們林家軍人商人政客都出了,就是還沒出過讀書人!老二老三的媳婦娘家都是得力的,到了老大這裡,只要那姑娘是個清白人,孤女就孤女嘛!只要老大肯結婚就行。

林博軒和林儀軒都服從了boss們的安排,順順利利的娶了媳婦生了娃,雖然林博軒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結婚三年還沒孩子;但林儀軒和他媳婦的小日子那是過得紅紅火火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家三大boss才特別希望能夠抱上親曾孫和親孫子。

可這個林皓軒,三大boss們給他安排了不下十次的相親。但每個姑娘跟林皓軒相處都超不過一個月…林皓軒也就是外表看著又光鮮又俊,其實個性又龜毛又自大,能跟林家聯姻的姑娘們大多都是家學淵源而且從小就嬌養著長大的,誰受得了他啊?

boss們只能一年又一年眼睜睜的看著他從二十好幾單到了三十出頭。

眼下這事還是他自己提出的,boss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事可千萬不能搞砸了。

林皓軒知道boss們肯定要去調查的,他也不置可否,張梵的背景他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不怕boss們翻出個底來,張梵就是張梵。

他只是說,「你們可別把人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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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離開大院,提腳就往駱熙華的住處摸了去。

一想到張梵遇到的那些噁心事,林皓軒就恨不得閹了駱熙華。

結果等林皓軒跑到駱熙華那,就看到白露蹲在駱熙華的家門口哭呢。

林皓軒二話不說,抬起腳就開始踢門。

駱熙華正抱著個小明星做床上運動,聽見大門敲得震天響,慌裡慌張的打開門,一隻大腳就踹了過來,只來得及穿了條褲衩的駱熙華一下子就被踢倒,跌坐在了地上。

然後哭成一臉花的白露也趁機衝了進來,舉起爪子就往小明星的臉上一撓,小明星也不是吃素的,當下兩個女人就扭打起來。

林皓軒踹完那一腳以後就站住了,嘴裡叼著根沒點著的煙,罵道,「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是聰明人就別幹蠢事!」說著看了看旁邊正打得火熱的兩個女人,生怕駱熙華扭曲了他的意思,就又加了一句,「離張梵遠點!」

林皓軒跟駱熙華的大堂哥才是同一輩人,到了駱熙華這裡,就得叫林皓軒一聲哥了。

他對張梵雖然很有些心思,但他也確實沒有跟林皓軒作對的本錢,就陰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林皓軒皺著眉頭看看旁邊扭打成一團的兩個女人,越看越不像樣子,叼著那支沒點著的香煙,轉身就走。

別看是白露先動的手,其實她根本就打不贏;雖然撓了那小明星一把,但小明星是農村姑娘出身,手勁可大了,又惱怒她抓花了自己的臉,所以回手都回在明處,淨往白露臉上招呼;白露又哭又躲,看到林皓軒轉身要走,連忙追著他跑了出去。

小明星還不依不饒的追了過去,舉起爪子就給了林皓軒一下。

等發現自己撓錯了人,小明星頓時嚇得面無人色,剛才跟白露對打的時候還沒哭呢,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對,對不起…我沒看清楚…」

林皓軒皺著眉頭盯著她。

這小明星也是從基層走出來的,沒有捕風捉影的本事她也沒辦法出人頭地。所以她一看林皓軒就知道這個人不能惹,當下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皓軒這才繼續往外走,白露連忙追在他身後跑了出去。一直追到了林皓軒的悍馬車前,白露這才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皓軒哥!」

林皓軒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白露身上的裙子也破得不成樣子,整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連腳上的高跟鞋也斷了跟,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見林皓軒站定了,突然就哭著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林皓軒。

剛才那個小明星追著她打的時候,就是林皓軒用他那小山似的身軀替她遮擋住了。

抱著林皓軒,他那高大結實的身材讓白露覺得很心安。

白露不是不知道駱熙華是什麼人,他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花心大少,但她確實忿忿不平。

本來她是不喜歡駱熙華的,一門心思的愛戀著康旭的。但白靖文莫名其妙的就給她和駱熙華訂了婚。

駱熙華也很俊美,而且家裡更有錢,白露也半推半就的沒有反對。

兩人訂婚後的第二天,駱熙華就把她帶到酒店,兩人就睡了。

剛開始的兩個月,駱熙華對她還專一的;可到了後來,駱熙華就開始劈腿了,速度還特別快。有時白露還沒意識到呢,他駱熙華就已經換了一個了。

所以這一次白露得到了線索又過來抓姦,卻沒有勇氣去砸門。

她覺得她已經有點愛上駱熙華了。

可他怎麼能這樣呢?她還是他的未婚妻,他怎麼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白露緊緊的抱著林皓軒,淒美的哭了起來

她先是遭受了駱熙華帶給她的背叛,然後又遇到了天神一般出現在她面前的林皓軒,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救世主!!

她高聳的胸部下,那顆愛慕駱熙華的心,悄然偏移。

可林皓軒的反應卻與她的想像不一樣。

他先是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推了她一把。力度不大,足以使她站定又不至於跌倒。

白露抬起頭看著他,一雙含著眼淚的美目委委屈屈的,「林大哥…」

林皓軒跳上車,一言不發的啟動了車子,白露又驚又怯的步步隨行。

林皓軒到底就沒出聲,乖巧的白露很快就意識到了他的默許,連忙就爬上了副駕座。

一上車,白露就小聲的哭泣起來,那玲瓏妙曼的身材隨著她的抽噎跌宕起伏著,胸前的小白兔顫抖得就快要蹦出來似的。

可沒想到才拐了個彎,林皓軒的車子就停在公交車站牌前。

駱熙華住在富豪區,大約是考慮到白露沒車不方便回去,林皓軒把她放在附近的公共汽車站,給她拉開了副駕座的車門,示意她下車,然後又扔了一百塊錢給她。

白露瞪圓了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皓軒,泫然欲泣。

半晌,她還是敵不過林皓軒身上的那股強氣壓,她壓抑著低低的啜泣聲,委委屈屈的站在公交車站,咬著嘴唇含淚看著他。

林皓軒也下了車,並且當著她的面整理了一下副駕座。

他甚至還打開了車廂內的燈,很仔細的在剛剛白露坐過的副駕座附近查找著。

很快,林皓軒在隱蔽的角落裡,找到一隻高跟鞋的鞋跟;最神奇的是,他還從副駕座地下的地毯下面,翻出一隻水晶耳環!

林皓軒緊緊地抿著嘴,當著白露的面把那隻鞋跟和耳環直接扔到了路邊,然後還輕蔑的看了白露一眼。

白露呆若木雞,心裡大驚!

如此小心,如此隱蔽的動作,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然後她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裝著低頭啜泣,卻暗暗記住了他扔東西的那個方位。

林皓軒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白露躁得滿臉通紅。

她想了又想,始終捨不得,又把那隻耳環撿了起來。這可是奇世水晶,還是限量版呢!

看來這林皓軒可不好糊弄,白露望著悍馬車離去的方向,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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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林老爺子最近要做個心臟方面的手術,第二天林父林母就陪著林老爺子去找趙士傑了。

趙士傑跟林老爺子是同一輩人,只不過趙士傑是軍醫,跟林老爺子也是幾十年的交情,幾人略一套話,趙士傑就明白了。

他一五一十的把張梵的情況都交代清楚了,末了還靈機一動,「…小梵在國外也算是一個出名的外科醫生,尤其她還是專攻心血管這一科的,我看不妨讓她參與到你的手術中來,這樣你們也能近距離的瞭解一下。」

林家boss們聽說了,都十分滿意,當下趙士傑就把張梵叫了過去。

張梵一聽,當然願意了,雖然在國外做過幾場很成功的手術,但她也有差不多一年都沒摸過手術刀了,雖然是給趙士傑打下手,但這機會難得呀。

前世的時候她跟林皓軒只是奉雙方家長之命出去吃過兩次飯而已。

還沒等正式訂婚就死了,是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林老爺子就是林皓軒的爺爺。

殊不知林家的boss們對她那是滿意極了。

長得漂亮不說,身材也很好,為人謙虛又有禮,雖然學歷高得嚇人,但聽她的言行舉止也並不是那些讀書讀壞了腦子的人,boss們當下就有幾分滿意了。

林母修煉的不到家,略說了幾句話以後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樣,越看就越喜歡,忍不住拉著張梵的手細細的問了起來。

其眼中的情意綿綿簡直讓張梵覺得有些心驚膽顫的。

林老爺子咳嗽了幾聲,裝腔作勢的帶著兒子媳婦走了,剩下趙士傑在一邊偷笑。

boss們一回到大院,之前佈置下去的那些任務立刻就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條條都是跟張梵有關的,甚至就連小時候收養張梵的孤兒院院長張媽媽都被查了個底朝天。

boss們就開會研討了,「這不對啊…」

林母:這張梵怎麼跟許芸年輕的時候長得那麼像?

林父:我真不知道這事…一臉的寶相莊嚴。

(林老爺子和許老爺子當年想聯姻來著,後來因為林父和許芸的年紀差得太遠才作罷)

林老爺子:老許家的閨女當年未婚先孕,聽說生了個丫頭出來然後又弄丟了…老許自己派人去找沒找著,還讓我幫忙找來著…

林老爺子猶豫再三,撥通了許老爺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許老爺子的聲音,聲音大到連站在一邊的林父林母都聽得一清二楚。

「…是,我知道了,老趙也跟我說了,現在的首要問題啊,是先讓許芸把婚離了再說…到時你手術的時候我也去看看…」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28 PM

正文 第12章

張梵跟白俊通完電話以後,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時間真是過得飛快,這才過了一個多月,許芸離婚案的一審判決結果就已經下來了。

由於白露及王鶯的存在,使得白靖文婚內出軌的證據確鑿。

法院一審判決兩人離婚,許芸將分到津京地產的一半資產。

白靖文當然是不肯的,正叫囂著要上訴。

白俊昨天才向法院提交了津京地產的部分財產證明,凍結了津京地產名下的大部分銀行帳號。

所以白靖文跟瘋了似的,和王鶯白露輪流上門辱罵許芸。

白俊不得已已經帶著許芸搬了兩次家了。

據白俊的說法,許芸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至少十歲,而且還時常喃喃自語,他很擔心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恐怕她的精神狀態會出問題。

張梵一聽,疼得心直抽抽,趕緊說,「要不就搬到我家來吧。」

白俊想了想,答應了。

張梵的一顆心被吊得高高的,放下電話以後,她就開始失魂落魄的收拾著屋子。

本來抱著一堆髒衣服想拿到陽台上的洗衣機那兒去洗的;結果到了後來,她在擦桌子的時候發現,她手裡拿著的那塊抹布居然是她珍藏了許久的真絲圍巾!!

她哭笑不得的把那條絲巾扔進了垃圾桶,心裡十分忐忑不安。

呆會兒見到她,要如何表現?

若無其事的假裝不認識嗎?

直到白俊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樓下了,張梵才趕緊跑到浴室裡照了照鏡子,她努力吞了一口口水,儘量讓臉上的表情更加平靜,這才用顫抖的手把門給打開了。

門一打開,白俊摻扶著許芸站在張梵面前。

張梵愣住了。

這,這跟她記憶中的媽媽完全不一樣啊!

記憶中的許芸是個美麗成熟的婦人,可眼前的這個許芸,卻是個身材幹瘦老態龍鍾的老人。

張梵一下子就淚如泉湧,哽嚥了起來。

反倒是許芸笑了笑,看了她半天,然後很客氣的寒暄,「…以後,要給你添麻煩了!」她的嗓子都啞了,說話也沒什麼力氣。

張梵心疼得要死,幫著白俊把許芸安頓了下來。其間白俊一直在講電話,律師的,公司的,還有白家那幾個人渣的…

張梵胡亂忙了一通,看到白俊還在一邊揉著眉心一邊有氣無力的講著電話,直接就把白俊的手機搶了過來按了關機鍵,然後把他拉到飯桌前。

她費了一早上的心思,煲了一個湯炒了三四個家常菜,

許芸雖然精神萎靡,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一直追隨著張梵忙忙碌碌的身影。

吃飯的時候,許芸喝了兩碗湯,小半碗飯,多多少少也吃了一些菜。

白俊看到許芸肯吃飯了,心定了很多,當下也覺得餓了,風捲殘云似的把她們吃剩的菜給全部吃完了。

吃過午飯,白俊就縮在沙發上打盹,張梵拿了張薄毯子過來給他蓋著,就領了許芸去客房休息。

「…這套睡衣是新的,呆會您洗個澡換好衣服就睡個午覺…洗髮水沐浴露您要是有喜歡的牌子,等睡醒午覺我們再一起去超市買…」許芸笑著點點頭,抱著張梵遞過來的睡衣不放。

這房子不大,裝修和家具什麼的也不算很新了。但收拾得乾淨整齊,佈置得挺溫馨的,很合許芸的眼緣。

許芸洗了個澡換上新睡衣,不一會兒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張梵安頓好了許芸,白俊已經睡在沙發上打起了鼾,張梵躡手躡腳的給他蓋了個薄毯子,然後就回到自己房間偷偷的抹眼淚去了。

昨天跟白俊通完電話以後她就沒怎麼睡,今天又忙了一上午,張梵自己也不知不覺的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等林皓軒在門外按門鈴的時候,一屋子的人這才全部驚醒。

張梵跑去開門的時候,林皓軒正好看到白俊坐在沙發上伸懶腰打呵欠,臉一下子就黑了。

神馬情況?居然有個年輕男人在她家睡午覺?

他很快就認出這個人是白俊。

白俊跟張梵曾經被同一家孤兒院收養過的,林皓軒是知道這個情況的,但這不併妨礙林皓軒展示對張梵的主權擁有。

於是他大大方方的問,「小俊過來了?」聲音聽上去很熱情,但眼刀子滲人的很!

許芸也從客房探了個頭出來好奇的望著他。

林皓軒愣了一下,要不是先認出了白俊,他還真認不出許芸,她這段時間蒼老得太厲害了。

林皓軒朝許芸笑了笑,「許姨,什麼時候過來的?」

許芸疑遲了一下,她覺得林皓軒看上去很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林皓軒就說,「在大院,咱們是鄰居,我是隔壁的皓軒。」

許芸「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看著他挺高興的,「你都這麼大了啊?你也認識小梵啊?」當初她跟白靖文私奔的時候,林皓軒好像才上小學。

林皓軒又不是傻子,許芸和白靖文離婚的事兒現在在大院可是個熱門話題。他很快就想到許芸是白俊送到張梵這兒來避禍的,當下就點點頭,說,「您安心在這兒住下,有什麼缺的我們呆會就去超市買。」

許芸和白俊的眼神就忍不住往張梵身上飄。

目光從渾身腱子肉的肌肉男轉換到纖瘦單薄的張梵身上,母子倆都覺得很有些視覺衝擊……

張梵則在心裡直犯嘀咕,眼前的這個林皓軒,還是以前的那個林皓軒嘛!

上一世的那個林皓軒張梵也不是很瞭解,她不過就是奉家長之命跟他出去吃過兩次飯。

張梵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那兩次吃飯的經過。

第一次吃飯,他從開始沉默到結束。除了點菜和買單需要他開尊口以外,他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一聲不吭——他是真的一句話都沒跟張梵說過。

第二次跟他去吃飯,是她上輩子的最後一天。

那天吃飯的時候,她收到了駱熙華發過來的短信說讓她去取大學錄取通知書——那時的她也就能跟駱熙華說上幾句話,當駱熙華得知她想繼續唸書以後,很快就回覆了她。

吃飯的時候,她默默念叨著那個地址,林皓軒還問她要不要他送她去。

可她哪兒敢啊!

結果她就自己按著駱熙華說的地址找了過去,卻發現那裡是一個廢棄了的工廠。

當時天都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四周靜悄悄的,她本來就覺得不對,然後想離開那兒。

結果她一轉身,就看到了執槍以對的林皓軒……

張梵按壓住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往下想。

她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沒有招惹到現在的林皓軒,所以她們沒有關係,她不應該怕他,也不應該用帶色的眼光去看他。

就在張梵胡思亂想的時候,許芸已經向林皓軒介紹了白俊,「這是我兒子,白俊。」

兩個男人握了下手,很快就分開了。

林皓軒的眼神像刀;白俊的眼神則在探索中帶了幾分好笑。

張梵平時就拿林皓軒的自來熟沒辦法,可她也沒想到他這麼會招事兒。於是她傻愣愣的站在廳裡,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林皓軒一邊招呼許芸母子一邊去廚房翻冰箱,「你們要不要準備一下?我們呆會就去超市吧。」

張梵愣了好一會兒才對許芸和白俊說,「我去換衣服!」

幾個人下了樓,林皓軒腿長,快走了幾步直接就把車開到張梵她們面前,副駕座的門直接就擋在張梵的面前,張梵還想拉著許芸坐後座呢,這下子她只好訕訕的打開了車門乖乖的坐進了副駕座。

白俊幫許芸拉開了車門,等許芸上車以後自己也鑽進了後座。

一路上,林皓軒親耳聽到白俊管張梵叫姐,表情緩和了很多。

到了超市,林皓軒買了不少水果和湯料蔬菜,還對張梵說,「這幾天沒事呢就多給許姨煲點湯,我看她都瘦了。」

張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許芸就笑。

採買完東西,林皓軒又帶她們去吃飯,這次選了個大眾化的餐館,他要了個安靜衛生的包房,點的也是煲湯啊蒸菜啊之類的養生菜。

林皓軒對白俊釋放出善意之後,兩個男人聊天倒也聊得火熱,飯桌上倒是很和諧。

吃完飯,林皓軒又送她們回去,幫著把東西都放進張梵的冰箱,白俊就對張梵說,「姐,我媽就拜託你照顧了。」

張梵說,「放心吧!保證給你養得肥肥白白!」

林皓軒失笑,「你先把你自己養肥點!」

許芸就笑眯眯地看著幾個人鬥嘴。

然後林皓軒和白俊就一起走了。

下樓梯的時候,林皓軒遞給白俊一張名片,說,「要是有什麼事兒可以幫忙的,你儘管吱聲。」

白俊接了過來,笑著說了聲好。

兩人各自開車離去。

張梵和許芸回到家以後,張梵去廚房收拾那些剛買回來的東西,許芸則看著電視發呆。

自從起訴離婚以來,許芸差不多整整一個多月都夜不能眠。

每每想起當年白靖文對她的好對她的百般呵護,她就傷心難過。難道之前那麼多年,他對她的好,全部是利用?

可惜,那時她還沒死心,常常在想如果當年的那個孩子沒有丟,說不定他們的夫妻關係也不會這樣僵吧!

可了後來,當她親眼看到白靖文上門打罵時,對他的最後一絲希冀也徹底幻滅了。

那些年,他含情脈脈的那些誓言全部都是假的?他是怎麼能夠堅持了那麼多年的?許芸只覺得心頭一陣發冷。

這個男人睡在她身側也有十幾年,她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清楚過!!

這樣的男人,也值得她放棄金枝玉葉的身份,還拋下最疼她的父親母親和哥哥們,去跟著白靖文吃糠咽菜了好幾年?

雖然後來的日子好過一些了,但白靖文立刻就把白露領進了家門。白露從來不叫她,卻總是「天真無邪」的在她面前說她的爸爸媽媽怎麼怎麼樣。

於是,許芸就知道了王鶯的存在,而且也知道了白靖文和王鶯一直都保持著密切的關係。

那段時間,許芸也鬧過爭取過,白靖文就覺得讓她收養一個孩子會分她的心,讓她有個關注的對象,就不必總跟自己鬧。

就這樣,許芸把白俊領了回來。

再後來,許芸帶著白俊去m國治病,白俊同時也在m國上學,白靖文更是默認了王鶯的身份,公開進出於她的公寓了。

想起往事,許芸的眼睛黯淡了下來。

現在許芸住在張梵這裡,張梵雖然不能言明她們的關係,但上一世就培養出來的母女默契是不可磨滅的。

張梵倒了一杯加熱過的鮮奶給她,自己也拿了一杯慢慢的喝,許芸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對於許芸來說,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張梵這孩子真是很得她的眼緣,她做的飯菜就很合她的口味,許芸是北方人,但卻很喜歡喝南方的煲湯。對許芸來說,幾乎每一餐飯都必定要有湯她才吃得下飯;而她也確實保持著睡前要喝一支鮮奶的習慣,更巧的是,張梵選的這款牌子的鮮奶,也正是她所喜歡的。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了!

白俊雖然很孝順,但並不會細緻到這個地步。

許芸慢慢的喝完鮮奶,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就各自回房間去睡覺了。

這段時間軍藥一廠那邊的事情並不多,張梵就在科大的四二三醫院來回跑,所幸她都擔著虛職在,時間也多,就常常窩在家裡陪著許芸,或是陪著她到附近的小公園走一走。

許芸慢慢的開朗了很多,漸漸的把廚房接管了過來,反而是一天三餐的給張梵做飯煮湯。

林皓軒大校毫無任何心理壓力的繼續往來於張梵的小窩,不單只是張梵,連許芸也已經有點習慣他的存在了。

反正這個人從都不知道尷尬和難堪是什麼感覺,他總是很有存在感的。

每天他必須要露個面的。

有空的時候特意過來做晚飯給她們吃;沒空的時候就過來給她們換下桶裝飲用水什麼的;甚至還有一次因為時間太晚,他竟然匆匆的擰了一箱牛奶放下就走了。

張梵將信將疑的跑到廚房一看,果然只剩下一瓶了…

這個人,要不要這麼關心她家的廚房啊!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32 PM

正文 第13章

這一天,張梵才剛剛起床,正刷著牙呢,門口就有人在砰砰砰的打門。

她還以為是許芸回來了,滿口泡沫的端著漱口杯就跑去開門。

結果門一開,幾個中年女人就撲了進來,大罵,「許芸你個賤人!!」跟著這些人就推搡了張梵幾把。

張梵嚇了一跳,她手一抖,一整杯水就潑在打頭的這個女人身上了。

這女人氣壞了,一把就揪住了張梵的領子,張梵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這個女是正是白露的親媽王鶯!

主要是上輩子加這輩子,張梵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見過王鶯了,而且現在的她比張梵映像中的那個樣子更胖些,更老了些,所以她剛才還真沒認出來。

「媽!」衝出來拉住王鶯的可不就是白露!!

王鶯見開門的不是許芸,而是一個瘦瘦的年輕姑娘,就朝張梵叫囂著,說快把許芸交出來。

張梵一看,這群中年女人裡由王鶯打頭,後頭還有個趾高氣揚的乾瘦乾瘦的老太太,老太太身邊還站著幾個膘肥圓膀的農村打扮的婦女,人人臉上都不懷好意。

「你們找誰?」

王鶯又推搡她幾下,「少給我裝!許芸呢?叫她滾出來!」

白露猶豫了一下,悄悄的退後一步,低下了頭,眼睛直往地上看。

「這是我家,請你文明一點。」

許芸一大早出去晨運,順便買了些菜,這時候正提著菜往樓上走呢,突然就聽到喧嘩聲了。

許芸性子軟,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她立刻就閃到一邊先打了個電話給白俊求救,然後就提著那包菜上了樓。

這個時候白俊正跟吳大成在一起,一聽說王鶯白露上張梵她們家堵人去了,立刻就著急了。

只是他現在人在津市,趕到京城得花兩個多小時呢,他立馬就撥通了林皓軒的電話。

在白俊跟林皓軒講電話的時候,吳大成一聽說是許芸的事兒,那耳朵立刻就豎起來了,還不露聲色的往白俊身邊湊了湊,把事情的經過聽了個一清二楚!

其實這吳大成還真不是外人,他就是許家大舅媽的表弟。早先許芸還沒跟白靖文離婚的時候,許則就是托他來照看著津京地產的。

這也是為什麼許芸一提出離婚,吳大成就立馬停下了對津京地產的支持,改為支持白俊那個小皮包公司了。

吳大成趕緊瞅了個空子打電話向許則匯報情況去了,結果等他講完了電話跑出來一看,白俊已經跑了個沒影。

吳大成跺跺腳,也不敢耽誤時間,趕緊開車去孤兒院了。

林家老爺子對張梵的身份起了疑心以後,林家也沒把張梵的事兒瞞著,直接就把收集來的線索遞給了許家。許老爺子一聽說張梵很有可能是許芸的親生女兒,那叫就一個心情澎湃啊,都差點兒中風了。

所以許家人在對待許芸和張梵問題上都特別的小心翼翼,吳大成一通電話打到許大舅許則那裡的時候,許則的雙隻手正捧著林老爺子遞過來的,關於張梵的身世調查材料激動著呢。

原來當初孤兒院院長張媽媽對張梵的身世還隱約有著幾份瞭解,聽說京城來人調查張梵的身世,還說張梵很有可能是什麼首長高官的後代什麼的。

張媽媽聽了可高興了,就挖心掏肺的回憶著往事,還真把當初張梵的收養過程給講得一清二楚。

所以許則一接到吳大成的電話以後,就讓他趕緊把證人證據從津市過來。

然後許則又聽說白家人上張梵家去堵許芸去了,只覺得滿肚子的火氣就往腦門上衝。

他本來就是個出了名的笑面虎,脾氣不好還護短得緊。心想這姓白的還真當咱們許家人都死光了不成?

許則冷笑一聲音,帶上幾個大兵就走了。

林皓軒是第一個趕到的張梵家的,他接到白俊的電話時,正在訓煉新兵呢!一聽說有人去張梵家鬧事,他掛了電話就跑了。留下副手李揚名和一群新入伍的特警們面面相窺,他們隊長這是接到了緊急任務吧!!是吧?

當他駕著悍馬車一路沖了無數個紅燈到了張梵家樓下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身一頭的瀑布汗。

他兩步三步就沖上了樓,果然看到張梵家門口的那個熱鬧勁兒……還有幾個鄰居在那兒探頭探腦的。

林皓軒上身穿著迷彩短t,下身穿著迷彩長褲和一雙大頭皮鞋,因為沒穿外套(外套上有軍銜),王鶯和其他人一下子不知他是什麼來頭。

白露躲在老太太身後神色莫名的看著他,什麼時候她也能交上這樣的一個男朋友呢?只要自己一有危險他就會自動出現……

她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瞼,她還記得上次那水晶耳環的事兒呢!林皓軒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她也不想正面與林皓軒為敵,可是許芸這事兒不解決的話,那她帶走的可就是津京地產的一半身家,這怎麼可以啊!!

而現在新頒佈的婚姻法可是有規定的,即使是婚後財產,在誰名下就歸誰所有。

雖然法院是採信白靖文在婚內出軌這一證據,但白露很有把握可以推翻這一點!!她媽媽王鶯絕不是白靖文出軌的對象!!

反正就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許芸如願了!

白露想了想,悄悄的跑到樓梯口打了個電話給白靖文,用驚惶失措的語氣告訴白靖文,說白老太被許芸給打了。

林皓軒衝到張梵家以後,看到的是一群胖大嬸把張梵和許芸兩人夾在中間推搡來推搡去的。

許芸的頭髮也亂了,臉上可能還挨了幾下,嘴角都青了;張梵極力護著許芸,林皓軒正好看到有個穿紅格子衣服的胖大嬸往張梵身上招呼了好幾下,張梵又想護著許芸,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一轉過身,林皓軒就看到她的臉上還有被指甲劃過的血印兒。

兩個人都狼狽得不得了。

林皓軒一下子就炸了毛。他單手舉起一張椅子,砰的往地上一摔,發出了一聲巨響,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張梵氣喘吁吁的,看到林皓軒來了,趕緊拉了許芸就往林皓軒身後躲。

林皓軒又高又壯,張梵和許芸兩個人躲在他身後都夠了。

王鶯則陰陽怪調的說,「喲!這是誰啊?嘿~有的人哪,整天說自己是斯文人,富家千金!!怎麼?這婚還沒離呢就勾搭上了?喲,個頭還挺結實的,是個保安吧?我呸!就這麼離不得男人…」

許芸臉色發青,林皓軒面無表情的看了張梵一眼,朝她使了個眼色。

張梵愣了一下,這神馬意思?

林皓軒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捏得叭叭響。

張梵看看高大魁梧的男人,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著王鶯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也不看看你那騷樣!都當得你兒子了…」王鶯正罵得洋洋得意呢,突然一個耳括子就扇了過來,她愣了一下,半邊臉都麻木了。

其實張梵的手也挺疼的,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動手打人呢!心裡雖然砰砰狂跳著,但不可否認這感覺還是挺爽的。可打完人以後她又開始心虛了,直往林皓軒身後躲。

白露第一個不干了,直罵張梵,「哎你幹嘛呀?你還是老師呢!就這麼為人師表的?」

張梵躲在林皓軒身後沒理白露。

剛才王鶯打她和許芸的時候怎麼不見白露出來主持公道?現在王鶯挨了打,她倒來要求自己為人師表了!!

王鶯大怒,反手就是一個耳括子朝張梵扇去,只是到了半中就被人帶了一把,王鶯整個人都朝白露撲了過去。

林皓軒就著王鶯使力氣的方向順手帶了一把,王鶯就跟白露撲成了一團,兩個人哎喲哎喲的倒在了地上。

這時,那個乾巴巴的老太太挺身而出了,「後生仔,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她是白靖文的媽,白老太。

張梵把頭從林皓軒身後伸出來說,「法院一審已經判定她和白靖文離婚了,她跟你們白家的家務事已經無關,有什麼事法院見。」

一講到法院,白老太暴漲了,「不要臉的賤人!不會下蛋還霸佔著我兒媳婦的位置不放,現在還想分我兒子的家產?你想得美!別說你哥是當兵的,你就是王母娘娘的女兒下凡也別想帶走我們白家的一分錢!!趁早給我脫光了滾蛋!!!」

許芸聽了,臉色發青。

張梵躲在林皓軒身後,他寬厚的背影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也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覺得底氣足了,她就回罵,「分一半還少了呢!沒有許家,白靖文算什麼!他婚內出軌還生了個私生女,該的!就該他淨身出局!!」她前世加今生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罵得爽快過!

前世她哪兒敢罵白靖文和白老太啊?反正今世又沒相認,能夠把心心唸唸了兩輩子的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這種趕腳實在是太爽啦!

白老太就冷笑,「我們白家的錢,關這個賤人什麼事?小露是私生女?哼,王鶯本來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兒媳婦,當初要不是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非要纏著我兒子不放,王鶯和靖文又怎麼會分開?」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35 PM

正文 第14章

這一番話說得許芸和張梵都愣住了,兩個人傻愣愣的,一左一右的從林皓軒身後伸出頭來。

王鶯聽了,想起這些年來自己的遭遇,更是忍不住悲從中來,坐在地上就開始嚎了,「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哇!」

這話怎麼說的?

聽白老太的意思,還是許芸勾搭了白靖文?

許芸已經尖叫了一聲,「你胡說!我,我不信!!」

白老太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靖文和阿鶯從小就訂了親,靖文十九歲上大學的那一年,我就讓他和阿鶯擺了酒圓了房。

阿鶯是個好生養的,她轉年就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子!可沒想到,等到他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就被你這個**給纏住了…」

許芸又驚又怒,「我跟靖文登記結婚的時候,他可沒有已婚記錄!」

白老太太呸了一聲,「也就你們城裡人興這麼折騰!我們鄉下不算!只要擺了酒敬過茶,就是成了禮的!阿鶯就是我兒媳婦!!!你算什麼?你跟我兒子擺了酒沒有?你給我敬過茶沒有?」

許芸整個人簡直已經搖搖欲墜了。

二十幾年前因為她和白靖文私奔,後來又未婚生子,再後來女兒又丟了,她也得了產後抑鬱症…一系列的打擊,以及許芸家人對這段感情的不認可,白靖文也只是帶著她去登記結婚而已,別提還有什麼婚禮啊擺酒的。

「媽!」白靖文接了白露的電話匆匆的趕了過來,正好聽到他媽說起往事,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頭,想要打斷她的話。

張梵緊緊的盯著白靖文,他還是那副意氣風發,中年儒雅的成功人士的形象。

再看看許芸……她蒼老的簡直就像是白老太的表妹一樣!!

白老太完全沒給白靖文開口的機會,她搶著說,「當初也是你說娶了她就能怎麼怎麼的,我才讓阿鶯忍氣吞聲的帶著小剛躲在老家,但是這賤人給你帶來了什麼?

啊?還不是你累死累活的把公司撐起來的?她又做了些什麼,啊?她侍候我和你爸了嗎,啊?她給你生兒子了嗎,啊?」

許芸呆愣愣的看著白靖文,白老太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和白靖文是大學同學,大學時代的她,天真漂亮而單純,她和白靖文同學了三年,白靖文就追求了她三年。

可白老太說,白靖文在上大學前就已經跟王鶯擺酒圓房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就是說不管王鶯有沒有跟他領證,但他們確實舉行了儀式,那他居然還敢來追求自己!!

許芸整個人都已經不會思考了。

那些回憶的片段像流水一樣按順序先後自動在她腦海裡翻放開來。

那時她父親得知了她與白靖文的戀情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幫她訂了婚,還把她給關了起來。

是白靖文偷偷的跑去看她,然後還幫著她從家裡逃了出來。

從此,她就一直跟著白靖文了,白靖文把她藏在鄉下,直到她生下了女兒。

生了女兒以後,許芸自己也覺得這下父親應該不會再反對了,就把女兒託付給了白老太,她和白靖文一起去許家請罪去了。

她父親被氣得夠嗆,把她的身份證扔了給她讓她滾,說以後再也沒她這個女兒。

許芸渾渾噩噩的又跟著白靖文回到了鄉下,白老太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許芸生的那個小閨女被人給拐走了!!

晴天霹靂!!

許芸當時剛生完孩子,本來就因為她和白靖文的事情不受父親的承認而大受打擊;現在孩子又丟了,她簡直不能承受……後來,她就得了產後抑鬱症。

白靖文就帶著她去了津市。

許芸從小家境優越,雖然被許家拒之門外,但她還是存了一些錢的。

這些錢在大戶人家眼中不過只是些孩子的零用錢;但在窮人眼前已經算是一筆巨款了。

白靖文開始用許芸的錢開始倒賣房子,慢慢的就把津京地產給做起來了。

許芸直愣愣的看著白靖文,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你媽媽說的,是不是真的?」

白靖文皺起眉頭,「津京地產不是你能肖想的,我會給你一筆錢,但你也沒有什麼資格拿走津京地產的一半……」

許芸指著地上嚎啕大哭的王鶯。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是你結髮妻子?她才是?」

白靖文看著地上神情狼狽的王鶯,又看看雖是美人遲暮卻是風韻尤存的許芸,再想想王鶯近三十年來盡心盡力的為他侍候爹媽生兒育女的情分上,硬著頭皮說,「快去法院撤訴吧,我會留給你一套房子和一筆錢,你留著…」

許芸突然沖上去一巴掌扇在白靖文臉上,「我問你她是不是你老婆?」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白靖文頂著臉上紅紅的巴掌印,惱羞成怒,「賤人!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許芸是出了名的包子,平時不管白家人怎麼拿捏她,她都可以一笑而過並不在乎,但今天這樣的爆發力實在讓人很驚詫。

坐在地上的王鶯突然就一頭朝許芸撞了過去,「你憑什麼打我男人?」

等林皓軒把兩人分開的時候,許芸已經挨了王鶯好幾下打。

啪啪啪…有人一邊鼓掌一邊慢慢的從樓道那邊走了過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大兵哥哥背著槍小步的跑了過來,擁著一個身材瘦削但是方頭大耳的中年軍官進來了。

張梵的小心肝兒怦怦直跳,來的這人正是她的親大舅,許則!

林皓軒兩隻腳啪的一聲立正了,對許則敬了一個軍禮,「首長好!」

許則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小林啊,讓你看笑話了。」

林皓軒憨厚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張梵張大了嘴,看著這人「憨厚」的笑容,瞬間石化…還是她認識的林皓軒嗎?

從初識時的冷傲漠視,到後來的家庭婦男,及各種窮追猛打,以及現在的這副憨厚樸實,到底哪一個才是他啊?

許則笑呵呵的彎下腰,溫言細語的對嚇癱在地上的王鶯說,「剛才…是哪隻手打的啊?」

「什麼,什麼哪,哪只?」王鶯畢竟是個鄉下婦女,看見排成兩溜兒的大兵們,個個都虎背熊腰的還背著槍,早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了。

「這只?」許則笑眯眯的問她。

王鶯就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許則抓著她的右手腕輕輕一拉,王鶯立刻慘叫了一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她,她搶我男人…」她疼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坐在又哭又嚎的。

白露又驚又怒,「你,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欺負女人啊!爸,爸你看他!」白靖文在白露心裡就是一個神,雖然這人看起來是個軍官,但她還是相信她爸爸是絕對可以hold住這個場面的。

白靖文的心裡則在飛快的打著算盤。

白露還在那裡忿忿不平,但她不知道許則到底是什麼人,但見白靖文半天沒吱聲。於是她一咬牙,挺身而出,「你們是軍人,怎麼能欺負婦孺呢?我未婚夫是駱家的少主,你們可別欺人太甚了啊!」

許則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身邊的一個大兵伸了伸下巴,「給我撥駱老爺子的電話。」

大兵拿出手機很快撥通了電話,然後交給許則。

許則笑眯眯的拿著手機說,「駱叔好,我是許大…哎呀是呀,好久沒跟您打電話啦…沒事沒事,就是遇到一個姓白的,自稱是你們家未來的媳婦,哎呀這我就比較難辦啦…也不知道您家裡是不是有這麼一個親戚啊?哦…是這樣啊,那行,沒事啦…哎,好嘞,勞您惦記著,我一定跟我們家老爺子說,那行,不打擾您啦…回見!」

白露這回是真的慌了,「你,你…」

「駱家說,」許則點了一支煙,一隻腳在地上不輕不重的前後晃著,他吐出一口煙,才說,「…他們家可沒有姓白的小媳婦兒,小姑娘,你是搞錯了吧?哦,也有可能你說的那個駱家不是我認識的…」

「哥…」許芸帶著哭腔喊了許則一聲。

許則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有臉哭?你看看你那窩囊樣兒!」

「別抽煙,你有支氣管炎。」

許則看了看手上的煙,湊到嘴邊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美美的吐了一個煙圈,然後對著張梵說,「閨女,煙灰缸呢?」

張梵趕緊跑到廚房裡拿了一個小盤子出來,許則一看,小盤子裡還盛著一點點水,他笑了笑,把煙給熄了,順手摸了摸張梵的頭,「真是個好閨女!」

張梵有些異樣的看著許則。

許則轉過身,那笑容就不怎麼真誠了,「哎呀親家母,這邊坐這邊坐,雖然法院一審已經判了他倆離婚,畢竟這離婚證還沒拿到不是?咱還是姻親不是?來來來,咱好好嘮嘮嗑!」

回頭又對張梵說,「閨女,趕緊的,把家裡的好茶好水果都擺上!」

然後他親自過去攙扶了白老太,也不容白老太願意不願意,把她拖到沙發上去坐著。

張梵蹭蹭蹭的跑到廚房去了,林皓軒也跟著她進來了。

林皓軒也不關門,直接就扳著張梵的臉看。

她左臉上有兩道指甲痕,右臉下方有一道瘀青,他伸手摸了摸,微眯著眼睛問,「誰?」

張梵「嘶」的吸了口氣,罵道,「你!疼死了!」

她把林皓軒擋到一邊,一邊從冰箱裡找出飲料,一邊說,「穿紅格子的那個撓我臉了;坐地上哭的那個好像是白露的媽媽,她開始扇我巴掌的時候我沒躲開…不過,我剛才已經報過仇啦!」

等張梵端著東西送到客廳的時候,眾人已經很有秩序的坐下了。

許則獨自坐著了個單人沙發;白老太和白靖文坐在一塊兒,白露坐在白靖文身邊的小幾子上;旁邊的雙人沙發上坐著許芸。

許則帶來的十幾個大兵緊緊的貼著大廳的牆壁站著。

白老太帶來的那幾個農村婦女則畏畏縮縮的坐在餐廳裡。

張梵第一次覺得,她家這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客廳其實也不小嘛!居然容得下這麼多人。

許則朝她招招手,「閨女,來,坐這!」他指了指許芸身邊的空位。

張梵就露出了一個「這好像不太合適吧」的表情。

但是許芸朝她笑了笑,伸出了手。

張梵就乖乖的走過去在她身邊坐著。

許則看著她們倆,微微的笑著,有些出神,沒說話。

而許則不說話,現場其實也就沒人敢說話。

林皓軒自顧自的挨在張梵身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了,身體很明顯的朝張梵那邊傾斜著。

白露偷偷的看了他幾眼。

許則仍然沒說話,喝了幾口茶,又剝了一個橘子慢慢的吃著。

白家人如坐針氈。

空氣裡瀰漫著令人極度不安的因子。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39 PM

正文 第15章

這時,從屋子外面又沖了一個人進來,還大叫著,「媽!媽!!姐!」

白俊跑得滿頭大汗,一進來看到一屋子的大兵,愣了一下。

許芸站了起來,白俊猛的看到她被抓花了的臉,嚇了一大跳,「媽,你,你的臉…」許芸趕緊推了他一把,「我沒事兒,小俊,快叫人!」白俊這才看到許則。

他也認識許則的,喘著粗氣叫了聲「許長官…」

結果剛才還在笑眯眯的吃橘子的許則,突然怒氣衝衝的一拍桌子,把屋子裡的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大兵們立刻「啪」的一聲集體來了個立正,屋子裡立刻充滿了濃濃的硝煙味。

坐在餐廳裡的那幾個中年婦女差一點兒就趴到地上去了。

許則開口就罵,「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嗯?規矩呢?」

許芸趕緊又推了白俊一把,「叫舅舅!」

白俊連忙叫了聲舅舅。

許則臉色稍霽,朝白俊說了聲,「搬個椅子過來,坐在我後頭。」

白俊連忙去搬了個椅子坐在許則身後。

白露瞪了白俊一眼,連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是嬌嗔還是嫉妒。

白靖文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快速的轉動著腦筋,「大哥,我和小芸…」

「嗯,看樣子是差不多了。」許則似是自言自語,卻打斷了白靖文的話。

正在這時,走廊裡又響起了腳步聲。

吳大成帶著張媽媽和兩個陌生女人走了進來。

吳大成走到離許則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姐夫,證人和證據都帶到了。」

白老太,王鶯和白靖文的臉色齊齊一變!

白老太和王鶯是看到了跟在吳大成後頭的一個女人,心中暗叫不妙;而白靖文見到吳大成以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吳大成是白靖文在生意上一個很重要的夥伴。

他介紹了很多生意給白靖文,當白靖文遇到困難的時候,也都是托吳大成去解決的。

可以說沒有吳大成,就沒有津京地產的今天!

但是,吳大成居然管許則叫姐夫!!

許則的老婆好像並不姓吳……但是吳大成叫許則姐夫,許則也沒反對吧?

白靖文的臉色一片慘白。

張梵站了起來,「媽媽!」欣喜的朝張媽媽走去。

張媽媽笑眯眯的,「好孩子,你不會受委屈的,張媽媽都知道了,會幫你作證的…」

「作證?作什麼證?」張梵有些糊塗。

「閨女啊,坐著,先聽聽張媽媽呢給咱講個故事啊……」許則很有耐心的等她們敘完舊,然後才笑眯眯的說。

白老太和王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張媽媽就開始說了,「……那一年啊,有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張媽媽半夜起床上廁所,聽到院子門口的狗叫得很厲害,就怕有賊。於是她跑到門口一看,發現孤兒院門口的地上放著一隻籃子,而張媽媽養的狗正咬住一個人不放。

張媽媽大聲罵了起來,那人嚇了一跳,拚命的掙開狗然後就跑了。

張媽媽喝住了狗,然後去看那籃子,才發現籃子裡竟然放著一個只有三四個月左右大的漂亮女嬰!

那個時候張媽媽開孤兒院已經好幾年了,心想這可能是誰家想生兒子呢,結果生了女兒就扔到孤兒院門口了,這種事情在鄉下比比皆是。張媽媽嘆了口氣,把女嬰抱進了孤兒院,從此就把她撫養了起來。還把當時包著她的小抱被啊嬰兒衣服啊什麼的都收了起來。

過了幾天,張媽媽的兒子去趕集,順手就拿了當時裝女嬰的那個籃子出門,結果到了集市上就被人打了一頓,還受了一點兒傷。

對方打人的理由是張媽媽的兒子偷了他家的籃子。

張媽媽知道以後被氣得要命,就想把這個人找出來賠償她兒子的醫藥費。

她是個善心人,平時也很得鄉親們的尊敬,鄉親們就告訴她,打她兒子的那個人是哪個鎮哪個村的,張媽媽一想,正好上門去問問那個女嬰的事情。

於是她就拉著鎮上的幹部一起找過去了。

等她們找到那個人家裡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個婦女正瘸著腿一跛一跛的走路呢!張媽媽當場就嚷了起來,就是她,看!她的腿還是被我家狗咬的呢!

結果那婦女直接就跑了,張媽媽和鎮上的幹部在她家等了一天也沒見她回來,後來鎮上的幹部就去周邊人家打聽了,據說這家也並沒有新生兒,張媽媽的兒子傷勢也不嚴重,最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張媽媽說完之後,愛憐的看著張梵。

張梵有點呆,這架式,說的是…她的身世?

張媽媽說完之後,吳大成對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婦女說,「劉杏花,你來說說,當年你放到孤兒院門口的那個女嬰是誰?哪家的?誰讓你這麼做的?」

劉杏花扭扭捏捏的看了白老太一眼,然後才說,「那是我表侄女兒讓我送到孤兒院門口的,我哪知是哪家的孩子啊?」

「你表侄女是誰?」吳大成問

「王鶯啊!」劉杏花說

「劉杏花,你不要亂說啊!」王鶯的眼睛都瞪圓了。

「王鶯啊,做人要講良心的!當初你也就給了我兩百塊錢!不但害我被狗咬了一口,還讓我這麼些年流落在外,連家都不敢回,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劉杏花嚷嚷著。

「那王鶯為什麼要你把女嬰送到孤兒院去?」馬大成問。

「那我怎麼知道?」劉杏花白了王鶯一眼。

白靖文用陰森森的眼光看著王鶯,王鶯嚇壞了,「媽,媽!你跟靖文好好說啊!」

「就你那點出息!」白老太瞪了王鶯一眼,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這是我出的主意,把許芸生的那個扔孤兒院了!」

白靖文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瞪著白老太,「媽!你不是說,不是說…」

「哄你的!」白老太說,「她生的是個賠錢貨!!再說了,那時候阿鶯才生了小剛,那可是個大胖小子啊!我哪裡養得起兩個奶娃娃?哎,可惜小剛後來發高燒沒救回來,不然養到現在你兒子都快三十了!」

白靖文快崩潰了,小剛早就死了,現在還拿出來說什麼!!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許芸生的那個孩子!!這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

如果許芸生的那個孩子還在,現在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但他一向孝順,雖然憋了一肚子氣,還是儘量放緩了語氣,對白老太說「許芸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您怎麼能,怎麼能…送人啊?」

被兒子這樣當眾責問,白老太也有點下不來台,不悅的說,「當時一來是覺著,許芸的女兒丟了,也許就會把小剛接過去養著;二來呢,家裡兩個娃兒,那個女娃又要吃奶粉,你又找不著錢,我哪兒養得起?找許芸要錢?誰知道她這麼嬌氣,還得了什麼優越症…」

越說她就越順口了,「你說說,這麼些年了,她盡過做兒媳婦的本分嗎?啊?我去看你,她就嫌我這嫌我那,說得好聽是給我買新衣服,其實還不是怕我身上有蝨子!跟著你回老家,又嫌飯菜不乾淨屋子和床也髒,她不侍候我也就罷了,兒子呢?她生了兒子沒有?

哼!她是千金小姐,你天天把她供著,當初你做生意的時候她有幫過你嗎?沒有!現在咱家有錢了,她還想分一半兒去?真是做夢…」

因為白靖文在他們鄉下太有名了,白老太前些年的時候也常常受一些本地電視台的採訪,告訴公眾她是怎麼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兒子出來的。

所以白老太雖然面對著一屋子的大兵,可她是一點兒也不怯場!

在白老太看來,許芸的哥哥他就是個當兵的又有什麼用?這些兵都是國家養的,她兒子賺了那麼多的錢繳了那麼多的稅給國家,間接來說,他們這些大兵還不是要靠她兒子來養?

所以白老太的底氣足足的。

許則笑眯眯的,「張媽媽,請您接著說。」

張媽媽就說,「當年那個孩子啊,就是張梵…」

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立刻轉到了張梵身上。

白靖文吃驚的站了起來,他很快意識到,張梵就是那個孩子!!這可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

張梵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白老太愣了一下,斜著眼睛看了看坐在許芸身邊的張梵,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房子是張瑩和張梵合夥買的二手房,佈置得雖然還可以,但確實又小又舊。

看起來她混得也不怎麼樣嘛!白老太輕哼了一聲,把頭偏到一邊去了。

在張媽媽講故事的時候,其實張梵已經有點明白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枴子拐了的,卻沒想到她是被自己的親奶奶遺棄的!!

坐在她身邊的許芸,眼淚早就洶湧而出了。她努力瞪大了眼睛想把張梵看清楚——可是兩隻眼睛糊滿了眼淚,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張梵的樣子。

許芸只好緊緊地拉著張梵的手,她張大了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梵雖然全身僵硬,可許芸放在她手上的那隻手,令得張梵覺得自己快被她給抖散架了。

張梵長時間保持著微笑的臉龐已經有點兒僵硬。她把目光對準了白老太,然後慢慢滑向白靖文,白露和王鶯……

張梵看到的,是蠻橫固執卻不敢正眼看她的白老太;是精於算計而且虛偽做作的白靖文;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在暗暗籌劃著什麼的白露;還有一臉震驚又帶有幾分心虛的王鶯。

她轉過頭,繼續用僵硬的笑臉對著許芸,還拍拍她的手,「沒事兒,我們去做個親子鑑定,現在的科學很發達,是你的就丟不了…」一句話沒說完,她的眼淚也流下來了。

白靖文往前走了兩步,盯著張梵的臉說,「你,你是…寶寶?」他的語氣有幾分哽咽,「這些年,我和你媽媽一直惦記著你…」他驚喜的看著張梵,果然這個女孩子長得就是年輕版的許芸!他剛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張梵皺起了眉頭,「白先生,還是等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

「大成啊,」許則側過頭對吳大成說,「讓劉杏花歇歇腳,然後先去吃個飯,呆會送她去派出所做個口供,這事兒雖然已經二十多年了,但還是要過過場的嘛!」又轉頭對張媽媽說,「也要麻煩張媽媽您去錄個口供,感謝您這麼多年來幫我們許家把這閨女給照顧得這麼好!」

張媽媽現在才知道原來坐在張梵身邊的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善良的張媽媽早就感動得滿臉是淚,她擦了擦眼淚,笑著對許則說,「小梵是個好姑娘!我就覺得這麼些年來,可委屈了她。」

張媽媽說完,又拍拍張梵的手說,「這是好事,別再哭了啊!以後……都是好好的了……」

張媽媽站了起來,和劉杏花一起跟著吳大成走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42 PM

正文 第16章

而白靖文聽著許則向張媽媽道謝,說多謝張媽媽替他們許家照顧了張梵多年這樣的話,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想走到張梵身邊去——可她身邊已經杵著一個小山似的林皓軒,而且還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那眼神兒好像說這是我的位置,你敢擠?試試看看!!

所以他繞到了許芸那邊,很真誠的對許芸說,「小芸,孩子已經找回來了,你,你跟我回去吧!我們好好地過日子…」

許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

見張梵仍然坐著不動,她固執地把張梵給拉了起來,對許則說,「哥,我不舒服,回房間休息一下。」她的聲音尖銳急促而且還有些變調,顯然是心情激盪到了極點。

然後她看也不看白靖文,拉著張梵就躲到房間去了。

白靖文下意識的就想跟著去。

許則站了起來,擋住了他的去路,一臉的皮笑肉不笑,「白總啊,聽我一句勸,趁早把婚離了,你還能留住津京地產的一半資產。虎子,送客!」

旁邊的大兵「啪」的一聲向許則立正致敬,然後一揮手,站在他身後的大兵們毫不客氣的把白家人統統都扔出了張梵家。

白家人被扔出來以後,白老太太還挺生氣的,「有這麼對待老人家的嗎?啊?當兵的了不起啊……」

白靖文不敢再讓她再口出狂言,趕緊摻扶著她匆匆離開了。

王鶯和白露母女倆也各懷心事的跟在後面迅速離開。

白家人走了以後,許則打開了房間門,看到許芸摟著張梵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

張梵則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眼裡含著淚,但整個人都是木木的,臉上還傻乎乎的掛著僵硬的笑容。

許則站在原地,等許芸痛哭了一場,然後才咳嗽了幾聲,說,「你們先跟我回大院吧!在這兒住著,那些人天天來也挺煩的。」

許芸抬起頭來,「爸爸他…原諒我了嗎?」

許則不耐煩的說,「那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回去問他!」

許芸似是鼓起了勇氣拉著張梵問,「寶寶,你陪媽媽回家,好不好?」

張梵茫然的看著許芸,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司令,我留在這兒陪梵梵吧!」林皓軒擠了進來,「讓她好好緩緩,這麼大件事兒呢!」

許則略一思索,點點頭,「可不許欺負我們家的閨女啊!」

許芸拉著張梵不放手,「寶寶,寶寶…」

許則看了一眼白俊,「小俊,去,扶你媽下樓。」

白俊很順從的走了過來,摻扶住許芸的胳膊,「媽,你再給姐一點時間,讓她順一順。」

許芸看看張梵。

確實從一開始知道真相開始,張梵就一直沒什麼表情。

這種大起大落的感覺許芸十分理解,因為她自己這會也像一腳踩在了云朵裡,覺得心裡特別的不踏實。憤怒,驚訝,傷心,歡喜…這些滋味都爭先恐後的擠上心頭。

大約是這些情感太複雜了,反而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要不是白俊過來扶住了她,她可能連走路都不知要邁哪只腳好了。

許芸點了點頭,拍拍張梵的手,「媽媽等著你…這回可不會…不會再把你給弄丟了…」說著,她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張梵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白俊摻扶著許芸跟在許則身後離去了。

林皓軒也沒管她,把門關上以後就開始收拾家裡和搞衛生。

張梵呆愣愣地坐在房間裡的床上,目光煥散,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林皓軒把她從房間里拉出來坐在餐桌上。

餐桌上擺放著三菜一湯,兩副飯筷。

「哎喲,真看不出來!」張梵咯咯咯的笑得很誇張,「你還是個田螺姑娘啊!」

「好好吃飯!」林皓軒擰了一塊毛巾過來仔細的給她擦臉,還特別敷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痕,然後又給她擦手。

張梵沉默了。

她拿起碗來開始吃飯,眼神兒直勾勾的,也不知在看什麼。

林皓軒數了下,每一口飯她都要含在左邊嚼十下,然後再轉移到右邊嚼十下,然後才嚥下去。

如果林皓軒不給她挾菜,她就吃白飯。

林皓軒嘆了口氣,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碗裡。

吃完飯,張梵像個機器人一樣,緩緩移動著步子,跟往常一樣回房間睡午覺。

林皓軒追了過去,又遞了一塊毛巾給她,張梵喃喃的說了聲謝謝,胡亂擦了擦臉,她就倒在了床上。

林皓軒去放毛巾,然後又走回她房間去查看。

她的被子蓋得好好的,但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

林皓軒嘆了口氣,他低下頭就往張梵的眼睛吻去。

張梵嚇了一跳,趕緊翻了個身,把頭藏在枕頭裡。

「快睡吧,不許睜眼睛,不然親你了。」林皓軒幫她順了順頭髮。

也不知為什麼,張梵心裡一片寧靜,她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等她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客廳裡亮著橘黃色的燈,飄滿了食物的香氣。

張梵很口渴,她赤著腳走到客廳,倒了一大杯水喝。

林皓軒從廚房探出頭來,「醒了?」他身上還繫著條小碎花的女式圍裙。

張梵笑了笑,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她少有這樣傷春悲秋的時候,但她真的很慶幸這一天因為有了林皓軒的陪伴,她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林皓軒端著一碗湯過來了坐在她旁邊。「秋梨無花果燉瘦肉湯,趁著熱喝,潤燥又美容。」

張梵笑了笑,順從的接過湯碗,小口小口的喝著湯。

湯的味道很好,煮過的雪梨很軟,酸酸甜甜蜜,肉汁很鮮美,熱度也剛剛好。

等她喝完了湯已經是淚流滿面。

林皓軒嘆了口氣,奪過她手裡的空碗,長手一攬就把她抱在懷裡,「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呢?」

「……我一直以為,我是被枴子拐了的;可我……我居然是被至親遺棄了的……」她窩在他懷裡,抽泣了好半天,這才委委屈屈的說出了口。

林皓軒接口說道,「所以吧,他們現在可後悔了,嘖嘖,也不看看,你跟你媽那是普通人嗎?一個是開國大元帥許越之女,五星上將許則的親妹妹;一個是全宇宙最青春無敵的雙學位美少女博士…」

張梵卟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胡說什麼?還最青春無敵…我都老了,快三十歲了!」

林皓軒,「我都三十二了,比你老多了!」

張梵看了他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到底在部隊裡管什麼的呀?我看你很有空的樣子。」

林皓軒的臉色很嚴肅,伸出手指朝她搖了搖,「這是軍事機密!」然後又問,「你很想知道?」

張梵愣愣的點點頭。

他湊近張梵的耳朵,偷偷摸摸的說,「只有成為自己人,才能知道。」

張梵有點轉不過彎來,「要等我轉軍職以後嗎?」

林皓軒搖搖頭,很嚴肅的說,「要等你成為軍嫂以後才可以知道!」

張梵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抓著旁邊的空碗就跑,跑到廚房,她自己又添了一碗湯,就站在鍋邊小口小口的喝著。

她背對著林皓軒,死活不肯轉過身來,只覺得身後人的目光就像激光一樣灼著她整個後背都熱得發疼。

而林皓軒看著她的背影,林皓軒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她皮膚很白,害羞的時候連耳朵尖都透著淡淡的粉色,很是動人。

被他這麼一插諢打科的,張梵也把這事放到一邊去了。

她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

她是白老太親手遺棄的這又怎麼樣?她現在的日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嗎?還不是比上一世呆在白老太身邊強了萬倍!!

哭了一場以後,張梵確實緩過來了,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

於是兩人吃完飯以後,張梵自動自覺的去洗碗。等她洗完碗,林皓軒才跟她商量,「你媽回了大院,白靖文是拿她沒辦法了,肯定會來找你。你看吧,要麼回大院許宅去住,要麼去我那住。」

張梵的耳朵尖又開始泛紅,「我去科大住,我在那兒有個單身宿舍。」這人真是的,她沒事跑他那去住幹什麼?

林皓軒說,「科大的治安不行,隨便拿個身份證就能進去,你住科大跟住在這裡沒什麼區別。」

張梵想想,又說,「那我住藥廠去。」林皓軒幫她在藥廠也弄了個單身宿舍,她中午常常過去睡午覺。

但藥廠那個宿舍很小,跟個火車臥鋪差不多,沒有獨立的洗手間也不能自己開伙,吃飯也只能吃食堂。

但因為藥廠在軍區,張梵的單身宿舍又屬於藥廠轄區裡的研究所裡,從軍區大門到張梵的單身宿舍至少要過三道關卡,所以一般人都進不去。

林皓軒故意嘆了口氣,「住我那就這麼不好意思?」忍不住又逗她一句,「你遲早要住過去的…」

張梵瞪大了眼睛。

林皓軒就笑,「我什麼時候說錯過?」

張梵就有些惱怒,轉過頭不理他,木著臉看電視,林皓軒就坐在她身邊唱大阪城的姑娘。

看了一會兒電視,張梵就趕他走,林皓軒說,「你今天挨揍還沒挨夠嗎?明天他們又帶人來,你一個人怎麼辦?」

張梵就想起自己躲在他身後扇了王鶯一巴掌,那感覺還真的挺爽的。

可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拳腳也疼得很……

這麼一想,果然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

林皓軒遞了一盒藥膏過來,「剛你睡覺的時候,你臉上的傷我已經幫你處理過了。待會兒你用熱水好好沖沖身體,再涂點藥膏。」

張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都不敢抬頭去看林皓軒,但心裡暗恨自己怎麼能夠如此的不警醒,竟然在家裡有陌生男人的時候睡大覺……但是……這種情況好像已經有發生過好幾次了吧……這個時候還來反省,晚不晚一點?

她只糾織了一會兒,明天她還要去上班呢!

於是她就去收拾客房,兩人各自洗洗睡下了。

林皓軒的話並沒有錯,第二天一早,張梵還沒睡醒呢,門鈴就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等她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間門一看,高大英挺的林皓軒那副門板似的身材正堵在門口,站在他面前的是嬌小甜美的白露。

白露透過林皓軒看到了他身後穿著睡衣打呵欠的張梵,美目閃過一絲嫉意。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46 P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3 11:51 PM 編輯

正文 第17章

張梵若無其事的從房間直接走去了衛生間,等她洗漱好以後,林皓軒已經在廚房做早飯了。

「走了?」張梵很驚訝,她已經做好心思準備迎接白家人的大吵大鬧了。

「你跟她說什麼了?」張梵問。

林皓軒挑挑眉,「我跟她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摻和。」

張梵當然知道白露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她是小孩子?」張梵笑笑。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跟她說話。」

「關我什麼事啊!」

反正這個人就是有本事,不管什麼都要往那個方面扯。

很快的,張梵又臉紅起來,那個方面……倒底是他太多事了還是自己多心了?

張梵坐下來吃早餐。

一鍋白稀飯,一盤蒸餃,兩個煎蛋,一盤炒青菜。

味道很不錯,張梵又添了一碗粥。

吃完早餐,張梵自動自覺去洗碗,等她忙好了,林皓軒也換好了衣服,拿著車鑰匙站在門口等她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有人在樓梯口截住了她,弱弱的叫了一聲姐。

旁邊有幾個路人正好奇的看著她們。

白露紅腫著一雙眼睛,泫然欲泣的看著張梵,神情好不可憐。

她微微低著頭,向張梵啜泣著,卻把自己完美的側面留給了林皓軒。

「我要去上班,只能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張梵說,「還有,不要叫我姐。」

白露快速的看了林皓軒一眼,才咬著下唇,哽嚥著說,「爸爸昨天晚上回去就病了,你能去看看他嗎?」

林皓軒直接從白露身邊走了過去,看都沒看白露一眼。

而且他還很快的就啟動了車子,不耐煩的把油門踩得轟轟作響。

張梵說,「你說的我聽見了。我不認識你父親,所以也沒有必要去見他。他既然病了,就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找我,你聽見了嗎?」

白露見林皓軒毫無反應,又見張梵要走,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他是你的親生爸父親啊!昨天他回去以後……跑到天台去又哭又笑,還喝了半夜酒……然後就發高燒了,心心唸唸的都是你和媽媽的名字……姐,你也是醫生,你就這麼狠心嗎?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吧!」

張梵很怪異的看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她突然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輕輕的掙脫了白露,坐上了林皓軒的車。

等張梵綁好了安全帶,林皓軒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子立刻飛奔了出去。

白露看著兩人揚長離去,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嘴裡還念叨著你怎麼這麼狠心之類的,旁邊還有幾個路人在很好奇的圍觀著她。

林皓軒問,「剛才你想說什麼?」

張梵就很老實的把白露的話學了一遍,說,「本來想反駁她的,但後來一想,其實沒用,不管我說什麼,她不會聽也不肯聽,所以我還是不費那個心了。」

林皓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決定以後不管什麼話都不讓她說第二遍,像她這樣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這多傷人啊,太不給人面子了。

「你很瞭解她?」林皓軒有點好奇。

張梵沉吟了一下,「在d國的時候,有過一點接觸。」

林皓軒立刻不再追問了,一提起d國,他就知道張梵會想起康旭。

這些事以後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果然,張梵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到了藥廠打完卡,張梵埋頭寫論文,下午的時候趙士傑就笑眯眯的讓她陪著去了四二三醫院。

到了四二三醫院,趙士傑主持著召開了林老爺子的病例會議。

林老爺子的病情其實並不嚴重。

像他這樣的病例,其他的病人基本上只要提前一天入院準備,手術後兩到三天就能出院。

但因為林老爺子的身份與眾不同,因此四二三醫院還是做出了很詳細的規劃。

趙士傑分配了一下當天手術的安排。

張梵成了林老爺子的住院醫師。

趙士傑主刀,另外又配了幾名經驗豐富的外科醫師來做副手。

張梵雖說是新人,但她身上的雙博士學位光環耀眼得很;又是趙士傑的得意弟子。其他的幾位外科醫師肯定會有一點兒小嫉妒——當林老爺子的住院醫師呢!那可是軍方大鱷!雖然已經半隱退了,但跟這樣的人接觸,對自己肯定不是壞事!

不過很快的,大家也都放下了,畢竟大夥兒都知道她的主要工作還是藥廠那邊的研究工作呢。

過了幾天,林老爺子在兒子媳婦的陪同下正式住進了醫院,張梵與林家boss們的接觸就多了起來。

張梵到這個時候還沒意識到林老爺子就是林皓軒的爺爺呢。前世的時候,她跟林皓軒才見了兩次就gameover了,她還沒到見雙方家長的那一步,所以不認識他們。

在她看來,林老爺子的病情其實並不是很嚴重,他這個手術也不是很複雜的。

不過能有這種排場的,也說明了林老爺子不是泛泛之輩,所以張梵還是很細緻周到的把當天手術的細節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林家的boss們對張梵簡直滿意極了!

這姑娘猛的一看普普通通的很不起眼,穿得也樸素。可仔細一看,瓜子臉柳葉眉,杏眼桃腮的,長得很漂亮;皮膚還特別白,除了稍微瘦了一點以外,基本上都挑不出毛病了。

林老爺子住院的這兩天,跟張梵相處的熟悉了,就發現這姑娘不卑不亢的,又耐心態度又好;就是……好像有點兒呆,跟人說話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也不太會看人臉色。

但林老爺子很快就釋然了,這樣的孫子媳婦還能說得上是單純醇樸的,總比那個一肚子心眼兒還心術不正的孫媳婦兒強,是吧?

林母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她自己就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何況手底下還管著兩個兒媳婦呢!這長媳娶進門,跟長輩的關係好不好,跟妯娌的關係好不好這些都要考慮的。

再說呢,還得考慮兒媳婦對兒子將來的仕程前途,即使沒有助力的話,那最起碼不能成為兒子的阻力吧!

不過處得久了林母就看出來了,這姑娘倒也不是呆,她就是沒把心思放在人際關係上。可能是因為讀書讀多了,準確來說,是把心思都放到專業上去了,所以對於人情世故來說,她的反應確實會比情商高的人慢一點兒。

於是林母一邊給老爺子削蘋果一邊說,「……我看她倒是個心眼實性子軟的姑娘,可能小的時候吃過不少苦,所以現在不挑吃不挑穿的,還沒啥脾氣……大約也只有她才合那個混世魔王的胃口了……」

boss們都知道林皓軒的那點毛病。

之前幫他相親,他也不是不願意交往,但這一交往,問題就來了。

能有資格跟林家聯姻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出身豪門,非富即貴的。

這兩個世家想聯姻,基本上先由雙方父母瞭解過雙方的家庭情況和個人性格什麼的,然後這一對男女才開始相互約著出去吃個飯見個面什麼的。

跟林皓軒約會,那情況就是一面倒,去哪兒做什麼都得由林皓軒說了算。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姑娘還羞答答的覺得他挺有男子氣概的,可一處下來才發現不對勁啊!現在哪個世家養出來的姑娘沒點兒小脾氣的?憑什麼所有的事兒都由他說了算啊?林老爺子是軍區大佬那沒錯,可那個時候林皓軒還是個愣頭青,要錢沒錢要官職沒有,誰稀罕呀!

所以說,boss們都覺得張梵有戲。

首先,張梵是林皓軒自己看上的。

而且看起來這姑娘對物質條件基本沒要求,她基本上很少穿名牌,穿衣打扮也挺樸素的。

林母送了一罐子醬醃辣蘿蔔給她,沒幾天林母去她辦公室找她的時候,就發現她桌子上的那個裝辣蘿蔔的瓶子空了一半——未來的兒媳婦這麼捧自己的場,林母當然很高興。

再說了,從趙老那裡也聽說了不少這姑娘的事兒。

據說林皓軒帶她去高級會所吃飯她還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林皓軒要在家裡煮飯給她吃,或者是要她煮給自己吃,張梵也沒啥意見。

其次林皓軒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不可能常常在家守著媳婦。這倒好,張梵的工作只有比林皓軒更忙的。

再來就是兩人的性格,林皓軒的性子是從小就擰巴,可以說除了從軍他沒跟家裡唱過反調以外,基本上boss們都當不了他的家也做不了他的主。

但張梵明顯是個軟妹子。boss們就在想了,娶這樣的兒媳婦,肯定對家庭團結是很有用的。

最後就是家世,兩人都是軍方大鱷的後代,可不就是門當戶對嘛!何況通過趙士傑,林家boss們知道了張梵其實很會掙錢。在國外主持研製的那幾種心血管特效藥,她是主要發起人,參與過所有的研發的,所以每年也會有新分紅——那可是源源不絕的利滾利啊!

雖然林家不缺錢,可一個有能力賺大錢的媳婦肯定比不會賺錢的媳婦要拉風好多的好吧!

於是林家的boss們更喜歡張梵了。林母還特意囑咐林皓軒這幾天別來醫院,他們想更加近距離的先跟張梵接觸一段時間——至少等林老爺子做完手術以後再說。

林老爺子的手術很成功,但林父林母為了保險起見,決定讓林老爺子多住幾天院——呵呵,你們懂的……

可張梵這幾天有點兒心神不寧。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就是做什麼都沒心思。這天吃過晚飯以的,她把手機拿過來折騰來又折騰去,直到撥通了林皓軒的電話。

「什麼事?」林皓軒低沉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張梵就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難道要直接告訴他,是因為……沒事做,才打電話給他的?

她在電話這頭憋紅了臉,暗恨自己手賤。

於是,電話裡一片難言的沉默。

林皓軒在電話那頭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今天飯堂的菜很難吃,我最討厭吃茄子了…」

張梵終於偷偷的鬆了一口氣,也不知為什麼,她的嘴角就朝上彎了,「我不記得晚上吃什麼菜了……不過,有個病人家屬送了一罐醬醃辣蘿蔔給我,味道挺好的。」她的語速比起平時來稍有點兒快,也不知是心虛還是興奮。

林皓軒在電話那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太激動了有木有?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醬醃辣蘿蔔,那是他媽的得意之作。一般人她還不願意給,沒想到這麼快就送給張梵吃了,看來進展得很順利嘛!

林皓軒打定主意明天要去找她,然後說,「我幫你問過軍職的事了,現在趙老的項目也已經報上去了,差不多再兩三個月左右吧。」

張梵聽了就有點緊張,「那我軍訓的時候,你可要給我找個標準低一點兒的教官啊!」

林皓軒終於笑了,「真不明白,你怎麼就那麼怕軍訓!」渾厚的男低音直笑得她全身都發軟。

張梵辯解道,「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林皓軒的笑聲悶悶的。

等聊完以後,張梵才覺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臉上還燒得厲害。

在d國的時候她跟康旭不是沒有過互動,但她跟康旭之間是輕鬆的,無壓力的;現在跟林皓軒的相處,卻給她帶來莫名的壓力。

許芸已經跟她約好,明天就過來抽血做親子鑑定了…那麼這一世她會不會再與林皓軒訂婚?又會不會再陷入那莫名其妙的感情漩渦?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煩躁。

這些事,是她一直以來都不願意認真去想的。

前世的林皓軒,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

兩人僅有的兩次見面,張梵都能感覺到他的冷漠與疏離,所以張梵很怵他,也不想跟他有什麼交際。

而前一世的駱熙華……說起來她跟駱熙華也不是很熟悉。

但駱熙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見了面會打招呼說幾句話,而且態度自然。

那個時候她曾經很羨慕很羨慕白露,至少她的未婚夫像是個正常人,遠遠沒有自己的未婚夫那麼可怕。

可因著駱熙華對張梵的友善,卻讓白露誤會了她和駱熙華之間有著異常情愫。

這讓本來就劍拔弩張的姐妹關係變得更加惡劣,張梵百口莫辯,也因此變得更加沉默內向。

最終,她被駱熙華約到郊外,等來的卻是持槍的林皓軒…

張梵嘆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林皓軒會開槍殺她?

兩個根本不熟悉的人被綁在了一起,換位思考一下,她可以接受林皓軒不喜歡她,不想跟她訂婚,甚至討厭她,這些她都能理解。

但做為一個理應守法知法甚至應該護法的現役軍人,為什麼會做出槍殺未婚妻的舉動?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50 P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3 11:51 PM 編輯

正文 第18章

幾天不見,許芸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做了個新髮型,把有些斑白的頭髮染成了漂亮的栗子色。

最重要的是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一眼看去,倒像個三十出頭的漂亮女人。

她一見張梵,就笑眯了眼,拉著她直叫寶寶。

張梵內心糾結了良久,到底沒拒絕她叫自己寶寶,畢竟這一世,她們母女已經錯過了十六年了。

白俊把許芸送到四二三醫院,又說定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就急匆匆的開車走了。

張梵領著許芸填了表然後去抽血,張梵就跟許芸說,「白俊挺孝順你的。」

許芸看了張梵一眼,連忙說,「以後媽媽也會對你好的!」

張梵失笑,「我說真的!現在有多少親生兒女虐待老人的事件啊!白俊還是認養的,能這麼真心實意的對你,真是你的福氣。」

你的身邊有了他,這也是我的福氣,張梵默默的把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許芸的眼睛就紅了,「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他,我根本就走不出來…我現在啊,總算過上好日子了。你阿公阿婆原諒了我,我又有你和小俊這樣的好孩子,不比原來強萬倍嗎?」

張梵看著這樣的許芸,眼角澀澀的。

看來前世的許芸還是被自己給耽誤了啊!要不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要不是害怕離婚以後淨身出戶,誰願意作賤自己!

「是啊,以後會更好的!」張梵點頭。

許芸又說,「寶寶,你改姓兒吧,跟小俊一起跟著我姓許吧。」

張梵想了想,「如果我是您的女兒,不管我姓張還是姓許…」

「怎麼會不是呢?」還沒等張梵說完,許芸就著急了,「張院長不是已經證實了你的身份嗎?做這個親子鑑定也就是個過場,我不會認錯的,你長得就跟我夢裡看到的一模一樣……」許芸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幾天啊,我總是夢到你。夢到你10歲的時候剛剛來到我身邊,穿著藍底小紅花的裙子,頭上還綁著羊角辮;十三四歲的時候,你把長頭髮剪成了學生頭,總是不肯讓司機送,非要自己坐公交車去上學;十七八歲的時候…白露為了一點點小事和你吵,他,他知道了以後總是打你,你一挨了打就喜歡躲到廚房後面的小園子裡坐在小凳子上偷偷地哭…」說到後來,許芸已經泣不成聲。

張梵愣住了。

這哪裡是夢,這分明就是她的前世……

她緊緊的篡著許芸的手,「那,後來,後來呢……」

許芸卻像一下子哭散了架似的,「後來,林皓軒把你的屍體送了回來……我受不了,受不了哇!如果把你找回來,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倒寧願你一直在外面……不過,幸好這是夢,這是夢而已……」

張梵怔住了。

在許芸的夢裡,林皓軒把自己的屍體送了回來?

他是用什麼立場把自己的屍體送回來的?

以許林兩位老爺子的關係,林皓軒和自己甚至連訂婚結婚都沒辦法拒絕,他怎麼可能開槍打死自己?

還親自護送自己的屍體回許家?

可是當時明明就是林皓軒對著自己舉起了槍,然後就是槍聲響了起來,自己中彈身亡……

可眼下許芸哭得哀哀欲絕,張梵只得放下心思先去哄她,「這都是沒譜的事呢,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再說了,我要是真有什麼事兒,林皓軒他不會不管的。」

說完了這句,她的臉又紅了,她有什麼立場說這樣的話啊,真是!幸好除了許芸也沒別人在……

白家人上張梵那鬧的那天,許芸也是親眼看著林皓軒是怎麼護著她的,這才抹了眼淚說,「就是啊,你說明明我們見了面這是好事兒,怎麼我就夢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呢?」

張梵笑著說,「說出來就不靈了。」說著就遞了毛巾給許芸擦臉。

許芸當著張梵的面哭了一場以後,兩人的關係反而自然了很多。

正在這時,林母推門進來了,「小張醫生?」看到許芸也在,不由得愣了一下。

許芸已經好些年沒見著林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林大嫂?」

林母避不過,笑眯眯的打招呼,「是許芸吧?聽說前幾天你回家了?哎,這幾天我們老爺子住院做手術呢,還說明天出了院就去看你呢!」

許芸連忙說,「那怎麼敢當?林叔住哪間病房呢?呆會我去看看,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林叔叔就在小梵醫院做手術啊?手術情況怎麼樣?」

林母也沒想躲,就大大方方的進來拉住了張梵的手,「喏,這位小張醫生就是給我們老爺子的住院主管醫師哪!趙叔說手術做很成功!當然啦,這也多虧了小張醫生對我們老爺子的照顧!」

許芸聽了,很是高興。

雖然她還不是很瞭解張梵,可不管是誰誇她的孩子,這當母親的哪個不是喜笑顏開的!

許芸就拉著張梵的另外一隻手,鄭重的向林母介紹,「這是我女兒。」

林母捧場的摀住嘴,往後退了一步,故作驚喜的問,「孩子找回來了?哎!這個世界可真是小啊!」

這一句話又把許芸剛止住的眼淚又給招了出來,林母趕緊勸她,「這是好事啊,你哭哭啼啼的做什麼?許叔知道了嗎?」

許芸一邊不好意思的抹眼淚,一邊答,「我爸他知道的,還是他叫我大哥把小梵的身世給查清楚的…我今天就是過來做親子鑑定的。」

許芸轉過頭,對張梵說,「乖啊,等你下了班就跟媽媽回家,你阿公阿婆都想見你呢。」

張梵沉吟了一下,說,「還是等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再說我今天晚上還要值夜班呢!」

許芸有點失望,林母慣會見風使舵,連忙就邀請許芸去了林老爺子的病房。

等到了病房,許芸和林老爺子一番寒暄以後,許芸才正式向林老爺子道謝,「……前幾天,白家的人去小梵那裡鬧事,幸好皓軒在呢,不然我和小梵可真是要吃虧了……真是太感謝了!」

在剛剛林母和許芸敘舊的時候,張梵就已經隱隱的有些猜到了,但她就是覺得挺尷尬的,紅著臉垂頭喪氣的站在一邊,連頭都不敢抬。

林老爺子笑,「嗨!這種小事還提他幹什麼?那小子不爭氣,倒有一身的蠻力,以後再有打人揍人這種事,找他就行!」

許芸抿嘴一笑,「到底是給你們添了麻煩!」轉頭看到張梵呆愣愣的模樣,問道,「你怎麼了?」

林母搶先一步問道,「許芸哪,皓軒怎麼知道你和小張醫生在哪兒住呀?」

許芸不解了,「他倆不是挺要好的嘛,皓軒還能不知道小梵住哪兒嗎?」

屋子裡的人都意味深長的笑了,只除了張梵。

張梵又羞又氣,張口就來了句,「媽,你亂說什麼!誰和他要好了?」

許芸先是愣了一下,跟著又喜上眉梢,「你,你肯叫我媽了啊?」

這個媽真是,總是抓不住重點。

林母趕緊拉住想跑出病房的張梵,笑眯眯的說,「哦~~原來小梵和皓軒這麼要好啊……哎,爸,您看看,這是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嘛!」立刻就順著桿子爬了上去,張梵就從小張醫生變成了小梵。

張梵躁得無地自容,虧她還在這裡矜持著,結果她媽一個照面就把她給賣了!

她扭捏了一會兒,還是臉紅紅的林母說,「阿姨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

林母拉著她的手就捨不得放下了,「這有什麼對不起的?真是個傻孩子!」

許芸終於覺得有點不對路了,她的女兒剛找回來還沒捂熱呢,這就有人惦記上了??於是她趕緊就把張梵拽了過來,「怎麼……皓軒沒帶你見過你林爺爺和林伯伯林嬸嬸?」

林母站在一邊高興得笑成了一朵花兒。

張梵剛剛壓下去的暈紅又浮上了臉頰,許芸也覺得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對,就輕輕推了她一把,「快,給你林爺爺和林家嬸嬸打個招呼去!」

張梵就有點扭捏的叫了聲「林爺爺好,林家嬸嬸好!」

林老爺子也笑得見牙不見眼,「都是自己人!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正好這時,林皓軒一腳踏進病房,看到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好脾氣的向許芸打招呼,「許姨好!」

林母趕緊惡人先告狀,「你也真是的,出差那麼久才回,也不打電話給我們說一聲,今天要不是你許姨來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和小梵的事兒呢!」

張梵差點暈倒了,心想我和林皓軒的事?我和林皓軒能有什麼事兒啊?

林皓軒看了張梵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我們的事兒以後再跟你們說!媽,你先跟許姨聊會啊!」說完拉著張梵就出去了。

張梵被他拉著,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張梵瞪著他,「我們的事?我們有什麼事兒啊?」

林皓軒理直氣壯的說,「結婚的事啊!我以為你會覺得現在我爺爺還住著院,說這事不太好……要不我現在就進去跟他們說?」一副作勢要回病房去的樣子。

張梵大驚,一把拉住了他,「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要和你結婚了?」因見林皓軒並不答話只是站著傻呵呵的笑,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正拉扯著他呢,旁邊有幾個護士伸出頭看了看他們,又嘰嘰喳喳的掩嘴笑著,躲回值班房去了。

林皓軒心知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因此也不再逗她,吊兒郎當的站在一邊,用腳下的大頭皮鞋踩螞蟻玩。

半晌,張梵終於緩過了勁,就埋怨他,「我竟然做了你爺爺住院醫師……你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啊!」

林皓軒,「告訴你什麼?你又不是醜媳婦,難道還怕見公婆嗎?」

你……張梵氣結,鼓著腮幫子不肯理他。

晚上的時候,大家在醫院附近一起吃了一頓飯。

因席上有善於製造氣氛的白俊,那氣氛是相當熱烈。

吃完飯後,白俊把張梵拉到一邊說悄悄話,語氣十分感慨,「現在這一聲姐可算叫得名正言順了!」

張梵就笑,「哎,可別想賴帳啊,我就是你親生的姐那也不行,親姐弟也要明算帳的!」

白俊也笑了,「放心,你那一份跑不掉!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我姐夫一個拳頭砸下來我可就沒了…」

張梵俏臉緋紅,「你再胡說我就先砸你了啊!」

白俊做了個抱拳求饒的姿勢,才說,「老爺子和老太太正在折騰呢,先要給我改名換姓,然後說下個星期要擺認親酒,正式把我倆接進許家,恐怕連你也要改姓呢!」

張梵想了想,「他叫你來跟我說的?」

白俊哂笑,「我哪夠格呀!不過就是先告訴你,免得到時你覺得太突然。」

張梵說,「嗯,知道了。」又問,「給你改姓也就算了,怎麼連名也要改啊?」

白俊苦了臉,「說要把我這人字旁的俊改成山字旁的峻,又說我八字軟,名字就得起的硬一點,才好養活!」

張梵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敢情白俊都二十五歲了,這還不算成年啊?

林皓軒站在一邊,把姐弟倆的互動看在眼裡。

看著張梵對著白俊的親熱勁兒,林皓軒頓時覺得追妻之路還很漫長。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3 11:56 PM

正文 第19章

到了出親子鑑定報告的那一天,許則親自陪著許芸去了四二三醫院。

一見面許則就埋怨張梵,「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叫了你這麼多次你也不肯回家看看,今天可不許鬧了啊,」

張梵笑了笑,沒反對。

她就是有點兒不願意回軍區大院,因為前世的記憶都還存在她的腦子裡呢。

可能是由於她過於沉默木訥的性格,許家人並不是很喜歡她,反而對活潑清純的白露很有好感。

所以張梵寧願呆在白家也不願意去許家走動走動。

許則拿到了鑑定報告,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99.25%的近似率,茲斷定許芸與張梵為直系血親關係…」七尺硬漢罕見的紅了眼眶。

張梵嚇了一跳,許芸也沒看見報告,但她看看許則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了。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都說了不用驗不用驗,你們非不聽我的…」

張梵喏喏的叫了聲舅舅,一下子就被許則抱在懷裡了,許則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哎,哎!好閨女!這些年哪……都讓你受苦了啊!」

許則個子並不高,瘦削而硬朗。

張梵被他摟在懷裡,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兒。

這讓再世為人的張梵頭一回感受到了父親的味道。

他那句閨女一叫出口,張梵就好像真的覺得自己受過天大的委屈似的,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許則是個很護短的人。

但就是對這個妹妹的事兒手足無措,生平唯一覺得愧疚的就是沒有照顧好妹妹,連帶著對妹妹的親生女兒也心存愧疚。

難得是外甥女兒本身就是個爭氣的,她一個孤女,長大成人尚且不易,難得的是還有著這樣的學業和成就;也沒有因為舅家有權有勢力就上趕著來攀關係,這樣懂事的人兒怎麼能不多疼幾分!

許則深呼吸了幾口氣,硬生生的把翻湧到了喉間的堵意給嚥了下去,才說,「今兒可不許再鬧脾氣了,聽舅舅的,回家吃個飯,先認認人。」

張梵點點頭。

許芸站在一邊,她很努力地想表達出高興的樣子,可她又忍不住眼淚,激動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還一邊笑一邊抹眼淚,樣子十分狼狽。

看著時間差不多,許則就帶了許芸和張梵出發了。

車子駛到街上的時候,張梵非要半路下車買果籃,許芸笑眯眯也沒攔著,還興沖沖的跑去幫她選了一個。果籃還有點兒重,母女倆一起嘻嘻哈哈的抬上了車。

許宅那邊。

許老爺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見一旁的老妻脖子伸得比自己還長,就眼睛一瞪,吼道,「還不快打電話給小俊?他姐姐都快到了,他還在哪裡學烏龜爬是吧??」

許大舅媽剛剛從廚房走出來,聽到許老爺子的罵聲,趕緊一轉身就往廚房走,還把跟在她後頭的許二舅媽和大表嫂給拽進了廚房。

許老太太被老爺子嚇了一跳,直罵,「吼那大嗓子作甚!我四點五十才打了電話給他的,他就是飛過來也得有時間起飛的好吧!」話是如此,許老太太還是坐到了電話機前撥通了白俊的電話,「小俊啊……」

「來了來了!」做保潔的李嫂子扒著窗戶看到許則的車進了大院,趕緊小聲喊。

許老爺子也貓低了腰從窗戶裡頭往院子裡看。

直到看見人都從車上下來了,老爺子這才咳嗽了幾聲,又慢慢的踱到沙發邊上,正裝模作樣地正準備坐下時,就聽到許老太太嚎了一聲,直接衝到門口去了。

張梵還沒反應過來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就衝了過來把她摟在懷裡放聲大哭,「孫女兒啊!我的孫女兒啊……」

張梵也忍不住了,抱著她直喊阿婆。

前世的她因為不受許老爺子的待見,連許家都不怎麼願意踏足,唯有阿婆一直護著她愛著她,不惜為了她而跟老爺子對著干。

許老太太聽著外孫女兒略帶沙啞的聲音軟軟的喊著自己阿婆,心裡頭又酸又疼,眼睛一熱,淚水就忍不住滾了下來。

就是許老爺子也忍不住用袖子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許家兩位舅媽趕緊過來勸,好不容易把祖孫兩個勸好了,那邊許老爺子卻哼了一聲。

許芸推了張梵一把。

張梵一直都有點怵他,就怯生生的叫了聲,「阿公好!」

剛才張梵叫老妻阿婆的時候,許老爺子還沒覺得怎麼樣,這輪到外孫女兒叫自己了,才覺得那一句軟綿綿的阿公剌得心頭又是疼又是癢的,眼睛也熱熱的,漲得很難受。

老爺子瞪大了眼睛,坐在沙發上挺直了腰,撐著枴杖罵道,「忘了本的東西!翅膀硬了?啊?哦,我喊你回來一趟還得三催四請的是吧……」

張梵看著他發紅的眼圈兒,前世受的那一點兒氣全消了,她一下子就撲到老爺子懷裡大哭,「阿公,我回來了……以後,別再丟下我了……」

許芸一聽就受不了了,縮在大舅媽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老爺子到底沒忍住,眼淚珠子也滾了下來。

他一生縱橫沙場,戎馬英雄,多少次死裡逃生都沒哼過一句。在他看來,建功立業本就為了讓老妻和兒女們過上舒心的日子,豈料偏偏女兒就是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

連累得唯一的外孫女兒流露在外這麼多年!

現在看來,好好的一個外孫女兒流落在外二十幾年,她一個小小孤女吃過多少苦頭,經了多少摔打才能長大成材的?

老爺子把白靖文恨得牙癢癢的。

老爺子被兒孫們勸了幾句,慢慢的收住了悲意,和老妻一起把外孫女兒夾在中間,輪流的扳著張梵的臉來看。

許老太太又哭又笑,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看,「看這臉盤兒長得,跟你媽一個樣兒!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個樣兒!可惜了你舅媽他們生的都是不爭氣的,你幾個表哥長得都不好看!他們啊,就跟你阿公是一個餅模子印出來的一樣,一看就像是賣豬肉的!」

許老爺子在從軍之前是個屠夫,家裡開著個賣豬肉的鋪子。

兩個舅媽站在一邊掩嘴偷笑,大舅瞪了大舅媽一眼,後者趕緊眼觀鼻鼻觀心。

許老爺子不樂意了,「賣豬肉的怎麼了?你金貴?當年你爹跑的時候怎沒帶上你啊?你最後還不是落在老子手上了?」

許老太太是大家閨秀,紅軍解放鎮莊的時候,許老太太的爹帶著金銀財寶跑了,把一眾妻妾兒女都扔了。許老太太長得嬌,被紅軍收容以後靠做些手工渡日,日子很不好過,直到後來被威逼利誘著嫁給了許軍長。

許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對張梵說,「孫女兒啊,你說你來自己家吧還買什麼東西呀!」

張梵只是靦腆的笑,許芸出來解圍,「媽,這是小梵的一點心意,洲洲不是喜歡吃黑加侖嘛,看到有就買回來了。」

大舅媽趕緊接話,「哎,真是太謝謝小梵了,洲洲昨天還惦記著呢!」說著就把果籃提到廚房去處理了。

洲洲是大舅媽的孫子,第三代長孫許航的兒子,也是許家第四代目前唯一的孩子,張梵其他的表哥們還沒有結婚。

不多時,白俊一頭大汗的跟在大表哥許航的身後走了進來。

白俊按照輩分高低一一的向眾人打招呼,最後到張梵的時候,笑了笑,「姐,你終於回來了啊?」

張梵看著他,也笑了。

他一副很自在的樣子,而且許家人好像對他也挺不錯的。

張梵心裡有些酸溜溜的,看來他比自己更能融入這個大家庭啊!

許家人陸陸續續的都到齊了。

到了許芸這一輩,是兄妹三人,許則,許誠和許芸。

由於許則是京城軍區的總司令,許誠就去了蘇南軍區,平時很少回來,二舅媽隨軍。

到了張梵這一輩,共有五個表親。大舅媽生了兩個兒子,長子許航,已經結婚生子;次子許艇;二舅媽生了一個兒子許澈;然後就是許芸的女兒張梵及養子白俊了。

許家的男丁全部從軍,因此也很難有像現在這樣齊聚一堂的機會。

許家的大圓餐桌頭一回坐齊了人,大家相互聊著天,氣氛倒也融洽,吃完飯,大家又轉移到了沙發繼續聊天,老爺子就開口了。

「既然小梵和小俊也回來了,改天哪讓你們表哥帶你們去改下戶口本,早點認祖歸宗!」

白俊小心的看了張梵一眼。

張梵想了想,說,「阿公,要不先辦小俊的吧,我的…」

「我曉得的!你現在是博士,博士很了不起的!!哼,你就當了博士又怎麼的?我們許家還攀不上你了?」

許老爺子專橫慣了,一聽張梵不肯改姓,一張臉立刻拉得長長的。

張梵笑笑,「我的戶口落在哪兒也沒什麼要緊,但是…改姓的話,工程太大了…在國內發表的這些論文和專利還好說,難道我還要再跑回d國和m國去辦這些嘛……再說了,我姓張還是姓許,不都是您的外孫女兒麼?更何況孤兒院的張媽媽當年為了供我念大學,連她的祖屋都賣了,她現在又不肯受我供養,我就跟著她的姓兒留個念想……起碼我張梵不是個忘本的人。」

眾人聽了張梵的話,都沉默了下來。

張梵又趁熱打鐵,「還不如把小俊記進來,好歹他照顧了我媽這麼多年,這幾年要不是他護著我媽,我媽肯定都被姓白的吃乾淨了。」

眾人的視線轉到白俊身上,白俊頓時不安起來,許芸神色黯然。

張梵又說,「小俊現在自己做著生意呢,他的名字裡要是能有一個許字,想必走南闖北的時候也容易些,別跟我一樣在外面吃盡了苦頭。這些年他跟著我媽可懂事可乖呢,不信……阿公你問我媽。」

張梵其實有點兒小激動,她一口氣說完了上面的話,臉上紅撲撲的。

前世的她在許家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怕大家不喜歡她,看不起她。可她越是這麼在意,就越顯出她的畏縮和膽小,許家人也就更加的恨鐵不成鋼……

這一世再怎麼說也算是有了些底氣,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許家的boss們臉上並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而且看起來大家都很認真的在聽在考慮。

張梵鬆了一口氣。

讓白俊跟著許芸姓,許家人早就達成了共識。

畢竟許芸已經不年輕了,以後再不再婚都很難說,而且就算她再婚,也畢竟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要再懷孕也難。

讓白俊姓許,也就等於承認了他的身份,以後自有他為許芸養老送終。

許老爺子還要再說,許則已經開了口,「哎,閨女大了呀!主意兒也大了,是吧,爸?可這個外孫女兒吧,姓不姓許也沒關係,等我們認了親,誰還敢欺負她啊?是吧,爸?」

許老爺子已經退居二線,許則已經有了當家人的氣勢,許老爺子再不滿意也不能當著許家其他人駁他的面子,當下就哼了一聲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許老太太就開始念叨了,「這個認親酒哇…我們許家的女人們得穿一水兒的旗袍,我和老大媳婦穿黑底繡紅的…老二媳婦穿太瘦了要穿個長袖子的……唉,上次我看中的那套紅的,讓裁縫改給阿芸和小梵,呃……那個大孫子媳婦啊,上次你不是說給我買雙鑲嘛的高跟鞋啊?」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01 AM

正文 第20章

張梵放下電話,卻皺起了眉頭。

電話是白俊打過來的,說白靖文約許芸吃飯,順便要再談一談離婚的事。許家的boss們商量了,決定全家族出動。

張梵抽了抽嘴角。

白靖文又不是傻子,在許芸搬回大院住以後,他就應該頓悟了。

之前還高調叫囂著要上訴的,可到如今許芸的代理律師都還沒有收到對方要上訴的任何消息,所以,今天晚上這是要來談條件的節奏了,

更神奇的是,五點半剛一過,林皓軒的電話就來了,張梵一邊接電話一邊往樓下看,果然看到了他的悍馬車。

這都算是家醜了,他去適合嗎?

張梵很快就釋然了,這有什麼不適合的?他還見過自己挨打呢!

於是她上了車,林皓軒熟門熟路的直接把她帶到了會所。

到了會所以後,白家人已經到齊了,白靖文白露,白老太和王鶯坐在一處。

林皓軒很小意的接過張梵脫下來的外套,幫她掛好,張梵就走到許家人的那一邊,問大表嫂,「洲洲沒來呀?」大表嫂說,「去他阿婆家了。」張梵又問了幾句洲洲的事,姑嫂兩個聊得挺帶勁的。

白靖文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張梵,這時他就找了機會湊了過來,「小梵……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張梵抬起頭看著他,這些年她過得好不好?

從物質上來說,確實很不好。

從她重生開始,一直到念大學,她的學費大部分是靠著每天在上學放學的路上撿垃圾賣廢品得來的;還有和張瑩一起做手工和賣菜一點一點賺來的,能不苦能不累嗎?

可從精神上來說,她卻很滿足。

這一世,她的童年沒有白靖文,所以她沒有挨過打也沒有經歷過家暴;這一世,她的童年沒有白露,所以除了錢以外,她基本上沒有受過任何精神上的折磨與痛苦。

她還憑著自己的能力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學習,當老師,做研究,做醫生,還周遊了列國。

可這一世,她的童年卻失去了許芸。

張梵的眼神飄忽了起來。

在她剛剛重生的那段時間裡,她也曾迷茫過。

是要按部就班的沿著前世的軌跡,先到許芸身邊做她的養女,然後再伺機揭露身份,再來一場嫡女回歸逆襲嗎?然後為前世所受的委屈來討個公道算個總帳?

可這樣的事情,想想也就算了。

她就是再重生一百次,她也還是她。

要她像白露一樣,放一千個一萬個心眼兒在肚子——她是真的做不到。

所以,張梵決定這一世還是要做回自己。

她的重生不是逆襲而是一個機會,再來一次的機會。她想要去做她前世完全沒有機會去做的事,想去做她還來不及做的事。

於是,後來白靖文帶著許芸去孤兒院的時候,她再三考慮,還是把小俊推了出去。

前世的小俊,後來雖然在張梵的要求下一直受到了許芸的資助,可他也只勉強活到了十五歲,還是病故了。

張梵壓下了自己的所有情緒。

這一世的白靖文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他從沒有為她付出過什麼,所以她也不欠他的,包括白露和白老太也是一樣。

「我,當然……沒有白小姐過得那麼好。」張梵說得很慢,而她的語氣聽起來是平淡無波的。

白露立刻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清澈的淚水含在眼眶裡直轉圈圈,「姐……」

前世甚至連許老爺子也有幾分喜歡白露……她實在太會裝了,在許老爺子的面前,對著許芸就是一副乖巧聽話受氣包的模樣。許芸也不敢在許家人面前說什麼——否則白靖文回家就會暴打張梵……

可現在白露就站在她面前,臉上還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她真的害怕麼?

張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笑容的笑。

白露這個人不能看表面,她的心眼太多了。跟這樣的人相處,很累很累……因為你得永遠小心翼翼的堤防著她,還是遠離她吧,應該會安靜很多。

而且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於白家,白靖文和白露,白老太和王鶯這些人,張梵已經不恨她們了,誰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恨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人!

白靖文聽了張梵的話,卻是一副心疼不已的樣子。

年輕時候的白靖文長得很是俊朗,現在年紀大了,更添了一種儒雅的翩翩風度,猛的一看確實與康旭有幾分相似(難怪白露那時這樣的迷戀康旭)。可相處下來就知道,康旭那是真正的紳士風度,貴族范兒。

白靖文他也就是不說話的時候看著養眼罷了。

可他今天的樣子特別的落魄。

他瘦了一大圈,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頭髮略長了點,蓋住了耳朵尖;下巴隱隱地生出了鬍子青;眉心也擠出了川字紋,眼圈下方一片烏青。

他站在張梵面前,用含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她。張梵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去——前世當她得知白靖文是她的生父的時候,也曾經用過這種渴望的孺慕的眼神,希望他正視自己過……可是,一切都跟原來沒什麼兩樣。

白露仍然會在最恰當的時間和地點挑起各種事非,不是針對許芸就是針對她,甚至比起以前來還要變本加厲;白靖文對自己下手的時候也沒慢上半分——張梵甚至還被他一腳踹暈過。

白老太太見張梵沒理白靖文,哼了一聲,說罵罵咧咧起來,「還說什麼有出息!我看也就是個賠錢貨!小小年紀還不學好!見天的跟著流氓痞子混!前幾天她三表嬸就是過來幫個忙露個面,回頭她兒子就被人打了,可見得啊,什麼博士,說到底還不就是個混混!」

白俊推門進來了,手裡還拿著手機,大約剛打完電話,見了廳裡的人,就朝許家人逐一打過招呼去,然後直接就坐在張梵的旁邊。

「放肆,眼瞎了?」白老太終於忍不住了,拍著桌子罵道。

眾人安靜了一會兒,繼續該幹嘛就干嘛。

白俊臉上浮起了公式化的笑容,「白老太太好,白先生好,白小姐好。」獨獨跳過王鶯沒打招呼。

「白老太太?哼!攀了高枝兒啦?我們白家白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養的白眼狼!」白老太太越想越生氣,就罵白靖文。

白俊一笑,當作沒聽見,拉著張梵說話去了。

「小俊!」白靖文皺起了眉頭,「奶奶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白俊很驚詫的轉過頭,「白先生,我想您搞錯了吧?我是我媽媽的養子,不是您的養子。您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我媽媽收養我的時候,您曾經說過白家的財產不會分給我一毛錢,所以我的戶口是落在我媽媽名下的。現在我媽媽已經跟您離婚了,您的母親又怎麼會是我的奶奶?」

白靖文一臉的尷尬。

現在許芸鐵了心的要離婚,他就想著如果挽回不了許芸,那起碼跟白俊的關係不能搞得那麼僵才是。

「哥!」白露上前走了兩步,拉住了白俊的手,難過了好一會,才帶著哭腔說,「你怎麼能這樣跟爸爸說話?這麼多年媽媽都沒有工作,你的衣食住行,還有媽媽帶你去美國治病上學,哪一樣不是花的爸爸的錢?」

白俊看著哭得梨花帶雨似的白露,眼神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白小姐,請你有話好好說,先放開我好嗎?」

「不,我不放,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就沒有好好聽我說過,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對我的……」白露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緊緊的抓住了白俊的胳膊不肯鬆開。

張梵心想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白小姐的意思,是要我們還錢囉?」門口傳來許則的聲音,許芸的代理律師張友誠正跟在他身後一步遠的位置。

白露轉過頭去,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許家的boss們陸續進入了包間。

白俊趁機抽回了自己的手,迎向許則身後的許芸。接過許芸遞過來的外套,又為許芸拉開了椅子。

張友誠聽了許則的話,立刻很有禮貌的說,「您放心,這個費用問題我會在許女士和白先生的離婚協議中做出專門的解釋。」

許則滿意地點了點頭,許芸也微微一笑,朝張友誠點了下頭,「勞您費心了。」

白靖文看著舉手抬足都透著優雅端莊的許芸,心裡微微一滯。

人在很多時候都會忘記珍惜這兩個字,往往失去以後才來後悔。現在許芸還沒跟他正式簽離,可他就已經後悔了。

他對許芸,不是沒有愛慕的。

但以前的他一直認為他對許芸付出的,和許芸回報給他的完全不對等。甚至遠遠沒有達到他的期望,所以他也恨許芸。

他恨許芸沒有為他帶來想像中的平步青雲。退一萬步講,即使當年許家沒有為他鋪路讓他從政;也應該幫扶著他開一家超級財團公司之類的,可結果呢?

沒有,什麼都沒有……

除此之外,他還恨許芸沒能為他生兒子,更恨許芸不能像王鶯那樣為他的爹媽做牛做馬。

可到了現在法院判離的一審下來以後,他才悟出了一個道理。

許芸不能為他帶來滾滾商機和平步青雲,王鶯就可以嗎?

王鶯可是個徹頭徹尾的農婦!

何況,自許芸向法院提出離婚訴訟之後,重要的投資合作夥伴吳大成立刻停止了所有的支援和資金扶助,白靖文立刻感到寸步難行。

這個吳大成實在隱藏得太深了!!自己跟他都認識了快三十年了,吳大成居然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是許則老婆的表弟!!

可笑他還覺得吳大成因為他的個人魅力才相交甚篤,也自信滿滿的以為津京地產是自己一手打拚的!

白靖文突然就有些恐慌起來,不自覺的走上一步,「阿芸!」

許芸看著鬍子邋遢不修邊幅的白靖文,又看了看縮在一邊努力減少存在感的王鶯,真心覺得他倆特別般配。

雖說回到了許家她底氣十足,但包子的屬性仍然讓許芸說不出一句狠話,她略微頜首,朝白靖文致意;又象徵性的朝白老太太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

許老太太挨著許老爺子坐下了,她的眼睛根本就沒往白家人坐的地方瞅,直接就朝張梵招手,「你媽今天燉了湯,等下吃完飯我們一起回去喝湯!這種地方的飯菜有什麼吃的?乖孫女啊,你想吃啥?那個,大孫子啊,給我乖孫女點個好的!哦,記得別點湯啊!」

許澈在一邊嘀咕,「有了孫女兒就忘了孫子!」

大舅媽就笑,「也點小澈愛吃的!」

許艇就說,「笨蛋!」

許家人頓時轟笑起來,許澈含恨瞪了許艇一眼。他小的時候喜歡吃焦糖燉蛋,所以只要人問他愛吃什麼,他就說「燉蛋」;但後來他換牙的時候嘴巴漏風,總把「燉蛋」說成「笨蛋」,就被人惦記到了現在。

許家人輕鬆的氣氛令得白老太太非常不滿。但到底今天許家人多示眾,白老太太心裡也有點兒發怵,可一想到兒子辛苦賺下來的錢要分給那個女人一半,那個心啊就抽得發疼。

「服務員!!」白老太太大聲喊,「給我上30個饅頭!還要一盤辣子炒腊肉,再加一大盆酸菜湯!!這些就夠了!」

眾人愕然。

白靖文和白露的臉漲得通紅。

許航先示意服務員先寫上了白老太太點的菜,然後一邊隨意翻著菜牌一邊說,「男士各一份燕麥燉海參,女士各一份官燕……」

白老太太的臉黑了。

剛才等人的時候她就翻過菜牌了,海參和官燕鮑魚多少錢一份她是知道的,許家人還來了這麼多人,這樣一餐下來,能不過萬嗎?

還好白露眼明手快,連忙拉住了白老太太的袖子,死命的用眼神祈求她不要開口。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04 AM

正文 第21章

白老太太則一邊大吃一邊暗暗打定主意,呆會付帳的時候,非得叫許家人付不可,她只點了饅頭腊肉和酸菜湯,其他的菜都不是她點的,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搶著去挾白玉羅漢齋和素燴佛跳牆。

剛才她在菜譜上都看到了,就這兩道菜死貴死貴的,,,

可白老太只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這麼貴的菜為嘛一點兒肉沫星子都沒有,全是些豆腐啊菌菇之類的,就這,也值好幾大百,

無肉不歡的白老太用無限鄙夷的眼神看著坐在她對面的禿頂老頭兒和豁牙小老太——這兩道菜,也就這兩隻老貨吃得最歡!!

王鶯則是偷偷的看著許芸。看著似乎年輕了十幾歲的許芸,她身上那套筆挺的套裝,時下流行的捲髮,遠看還算得上白晰細膩的肌膚和美麗的五官,還有她戴著的那一套款式大方的白金首飾。

她都夢都想扳倒許芸,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她拚命的巴結討好白老太太。過了今天,她很快就要上位成為白太太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總有些不確定的心慌意亂。

看著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許則就開口了,「白先生啊,有什麼話呢,我們今天就在這裡講清楚,好吧?張律師呢也在這裡,」

白靖文盯著許芸,「阿芸……我,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可以嗎?」他相信,只要讓他單獨跟許芸相處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他完全可以扭轉現在的這種局面。

可瞭解許芸的,又不止白靖文一個人,許則當場就說了,「這婚姻呢,是結兩姓之好,何況你們也都兒女成群了,雙方又都有老人。今天哪,大家都在場,還是要顧及一下老人和孩子們的感受嘛!你要有什麼話呢,就現在說,趁著張律師也在哈。」

白靖文的臉漲得通紅,但到底還是不想放棄這最後的機會,「阿芸,以前的事,是我太胡塗,我對不起你……現在寶寶已經找回來了,你,你跟我回家吧,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

王鶯大驚,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靖文,你……你不是說……」

白露拉了王鶯一把,嘴裡小小聲說,「媽,你別打岔啊,讓爸爸說完。」可她的眼睛卻緊緊的盯著許芸,好像只有這樣,許芸就能答應白靖文的要求似的。

王鶯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著白露,目光裡充滿了震驚、難過與失望。

半晌,王鶯掩面跑了出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白露身上,白露愣了一下,垂下了頭。

可許芸卻一直沒說話,這讓白靖文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阿芸……」,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於是他繼續艱難的勸說了下去,「你都好久沒回家了,我又不會侍候你養的花,小池裡的水芙蓉這兩天也有點蔫了……」

許芸聽了,想起了自己經營了二十多年的那幢別墅。

她不捨得的,豈止是那些花兒草兒?

她的家具,床上用品,窗簾,桌布……那都是因為寂寞的自己一點一點花心血佈置的。在佈置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如果她的女兒沒丟,她就可以帶著女兒一點一點的佈置,培養女兒的審美觀……

直到宅子裡住進了白露。

她輕易佔據了自己佈置給寶寶的粉色夢幻公主房,把自己每一年准備給寶寶的禮物全部拆開,或佔有或扔掉了,氣得她哭了很久很久,可白靖文還說她容不下一個小孩子。

從那時起,許芸就改為努力的照顧花草。假設這些花草也如同她的寶寶一樣,從小就需要細心的呵護…

許芸抬起頭看了張梵一眼,張梵朝她笑了笑,眼睛彎彎的。

現在,她的寶寶已經回來了,她還要那些干嘛?

許芸看著張梵的笑容,情不自禁的也笑了笑。

「白先生,那些我都不需要了,想來府上未來的女主人自有她的打算和處置,我就不多說了。」

白靖文的臉色瞬間就灰敗了。

許老爺子聽了,閉著眼睛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咂吧咂吧嘴,又挾了一筷子菜吃,那表情享受得很。

許則就轉頭跟張友誠說了幾句,張友誠立刻對白靖文說,「白先生,關於離婚協議,您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在這裡詢問我的當事人許女士;過了今天,我將代表許女士在這個案子上全權處理所有的問題。」

白靖文呆愣愣的看了許芸很久,輕輕的說了句,「……除了別墅,我放棄……所有的財產……把津京地產全部轉到阿芸的名下。」

「什麼?」白老太太大怒,啪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老娘不同意!是她不會下蛋!!害我兒子絕了後還有臉分我兒子的錢……」

「媽!」白靖文開始後悔不該一時心軟就帶著白老太太和王鶯來了,這簡直是豬一樣的隊友啊!可他又不好明說,只好示意白露。

可白露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白靖文。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們這些當官的當兵的,是怎麼霸佔我們老百姓的家產的!我告訴你們,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明天就要去告狀!」白老太太氣壞了,什麼都敢往外說。

許家人都當笑話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饒是經驗豐富,見慣了人生百態的張友誠大律師也沒忍住笑了起來,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有表情,問許芸,「不知您的意見?」

許芸早就已經習慣了白老太太的彪悍和無理取鬧,她對張友誠說,「您處理就好,我接受法院公正的判決。我也沒有別的意願,該分給我的錢,一分錢都不能少;相反,超出法律條框之外的,就算是白先生自願贈予的,我也一分錢都不要。」

白露聞言,鬆了口氣。

白靖文的臉色卻更差了。他這一招本就是以退為進,希望能讓許芸心軟,只要許芸分到了超過一半以上的財產,也許許家就會放過他!或者是其他的方面補償給他。

白老太太則在一邊唸唸不休,「……想得倒美!害我兒子絕了後,還想霸佔我們白家的錢!」

這下子白露倒是有了反應,她拉了拉白老太太,悄悄的在白老太太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白老太太這才恨恨的給了許芸一記眼刀,終於氣鼓鼓的不說話了。

白靖文誠懇的說,「阿芸,我知道…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大舅哥的扶持……」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許則一眼,見他沒反對自己叫他大舅哥,才繼續說道,「……津京地產就是個笑話,我怎麼樣都沒關係的,只要你以後過得好……」

許芸被白靖文冷藏了多年,早已不習慣成為女主角,並且在公眾場合受各方關注。

於是許芸皺起了眉頭,有點不高興了。「張律師,我想,我已經有很清楚的表達過我的意思了,以後這個案子就麻煩您了。」說著,她站了起來。

許峻連忙走到她的身邊,替她披上了大衣,又為她拿起了包包。

白老太太慌了,「想跑?你給我站住!你們家還沒付帳呢就想跑?我告訴你們,這些這些,還有這些,可都是你們點的!跟我們白家沒一點關係!我們就付那30個饅頭的錢!還有腊肉和酸菜湯的錢…」

許家人噎了一下,集體轟堂大笑。

許澈毫無形像的掛在許艇身上,把笑出來的鼻涕眼淚全部都抹在許艇的肩膀上,許艇大怒,抬頭就給了許澈一拳。

許則和許釗兩兄弟笑呵呵的看著堂兄弟打架;許老爺子笑岔了氣,許老太太一邊埋怨他一邊給他揉胸口;許大舅媽趕緊喊許航去勸架,又叫許大嫂找服務員要濕毛巾來幫許艇擦衣服;許二舅媽笑著跟妯娌說不妨事不妨事。林皓軒則俯耳告訴張梵,許家三兄弟從小到大的各種糗事,張梵也覺得好笑,第一次覺得這個大家庭其實也並不像前世那樣冷漠無情。

只有白老太太,白靖文和白露三人覺得難堪不已。

這個時候,服務員過來送毛巾,同時也把帳單送了過來遞給許航,「許先生,請您看一看帳單是否有不妥的地方,哦,還有,帳單已經記在吳先生的帳上了。」

吳先生指的是吳大成,他是許大舅媽的表弟,這家酒樓正是他的產業。

許航擺擺手,服務員恭恭敬敬的拿著帳單退下了。

白老太太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大聲叫著服務員拿飯盒來,要把沒吃完的菜全部打包帶走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08 AM

正文 第22章

白家人落在後頭打包飯菜呢,許家人陸續下了樓,警衛兵們正安排著車子按照順序開到正門口將許家人一一接走。

張梵也坐上了林皓軒的車,一邊扣安全帶一邊問他,「白老太太說有個親戚的兒子被打了,是你下的手,」她沒記錯,白老太太說的是『她三表嬸兒』。

前世的時候張梵在鄉下住了兩年,是認識這個『她三表嬸兒』的,她可是白老太很要好的一個街坊。

林皓軒委屈的說,「我怎麼可能來回開四五個小時的車去津市的鄉下揍人啊,」這當然不是他親自「下的手」,他不過就是打了個電話,自然會有人去收拾農婦。只因為對方是個中老年婦女,確實不好下手,這才改成揍了她兒子一頓。

張梵懷疑的看了他一眼。

林皓軒哼起了小曲兒。

等到白老太太和白靖文白露擰著幾十個一次性飯盒搖搖晃晃走到飯店門口時——就被那盛大的排場給嚇住了。

許老爺子的專車;許則的專車;許釗的專車;許航一家人的車;還有許艇的悍馬;林皓軒的悍馬;就連許峻也換掉了之前的那部本田改開保時捷了……除此之外,還有許老爺子,許則許釗的警衛員及跟車……林林總總的在飯店門口排了一長溜。

四五個西裝革旅的男人,看起來似乎像是飯店經理之類的,他們正滿頭大汗的親自在門口指揮著交通。

車隊緩緩開動了,從開道的第一部軍車,直到跟在許峻的保時捷後面押後的吉普車,大約一共出動了十五六部車……

白老太太頓時就覺得腿有些軟,「這些……都是許芸她們家裡的車?」

白靖文是個孝子,雖然剛才白老太太讓他丟了臉,但他還是不敢發作,只是黑了臉一聲不吭。

白老太太又嘀咕,「以前也沒覺得她家這麼有錢……她爹是啥官啊?」心想就憑她那副小媳婦樣兒,真不像是這種家庭出來的呀!

白靖文沒好聲氣的說,「她爸爸是許越,現在已經退下來了;她大哥許則現在是京城軍區的總司令,她二哥許釗是蘇南軍區的總參謀!」

「哪個許越啊?」這名字聽起來很熟悉的。

「就是那個,抗戰名將許越,開國大元帥!!今天不就坐在你對面嘛!」白靖文今天沒有達到預期中的目標,心情很不好,語氣也有一點兒沖。

白老太太嚇了一跳,許則許釗是誰她不知道,但許越的大名她這一輩人怎麼能不知道呢?那可是唯二在世的開國功勛!!這許越,就是剛才坐她對面的那個禿頂老頭嗎?看著不太像呀?

現在的電視裡頭多的是以他為主角的抗戰片的電影電視,但那些都是年富力壯長得又高又帥的後生仔們扮演的。白老太太電視看多了以後,對許越的本來面貌也就越來越模糊——她以前就沒見過真人,就是年輕的時候曾經見過這些開國功勛們的畫像。

剛才在席上的時候,坐對面那老頭挺矮的呀!又瘦,還長得特別丑!!

白老太一想到自己這個默默無聞的農婦居然跟許越做了親家,心裡就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可一想到許芸已經跟自己兒子離了婚,白老太又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那她以前咋不說涅?」

看了一眼自己兒子黑得像炭一樣的臉色,白老太連忙又安慰他,「憑她是誰,她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兒又咋啦?還不是不會下蛋!!回頭啊……」正想說王鶯的,忽然想起王鶯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恐怕也生不出兒子了,就趕緊改了口,「媽給你找個胸大屁股翹的,一定能給你生個兒子!!」

說著,還用眼睛瞄了白露一眼;可白露正神情恍惚著,也沒留意白老太太說了啥。

白家的祖孫三人回到了別墅,不知怎麼的,大家都忘了王鶯。

一到家,白老太太就忙著把所有的菜都放冰箱裡凍著,準備明天再帶到鄉下去顯擺一番。

白靖文失魂落魄的去了許芸以前住過的房間。

白露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被佈置得很既奢華又精緻,到處擺滿了各種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她就順手拿了一個在手裡,無意識的擺弄著娃娃的手腳。

許家第三代現在就只有許艇和許澈還沒有結婚,不能說白露沒有想法,只是今天見到真人以後,白露有一點失望。

可許艇和許澈長得實在是有點兒……令人難以忍受。

他倆都是標準的國字臉,一字眉,眼睛大的像牛鈴,還微微的有點外往凸,要是他們生了氣,那眼睛一瞪簡直可以嚇死人!

特別是許艇,在飯店裡舉著拳頭要打許澈的時候,凶神惡煞的就跟寺院裡的金剛似的,讓坐在大圓桌子對面的白露都嚇小心肝兒砰砰直跳。

很快的,就傳來了白靖文憤怒的吼聲!!

白老太太和白露趕緊跑去一看,發現白靖文站在二樓的主臥房間中央,瘋狂的亂扔亂砸著。

自從許芸走後,這個房間就被王鶯佔了,王鶯把所有的屬於許芸的東西都扔掉了,然後把自己的被子床單和護膚品什麼的擺放在房間裡。

「東西呢?原來的東西呢?」白靖文大叫。

白老太太有點心虛,「我哪兒知道!」轉頭問白露,「你媽呢?一準兒是你媽收著了!」

白露這才想起來王鶯還沒回來,又慌慌張張的去打王鶯的電話,王鶯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白靖文打開許芸的首飾盒,那裡頭空蕩蕩的,連根發頭絲都沒有。

那裡面原來放滿了白靖文給她買的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當初許芸走的時候,甚至連皮包都沒有拿,肯定不是她拿走的!!

白靖文又拉開抽屜,最裡面的角落裡,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首飾盒,大約因為它的殘舊,沒有被王鶯拿走。

他打開首飾盒一看,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對小小的珍珠耳釘。

回憶如潮水一般湧入他的大腦。

這還是他上大學的時候,忍饑挨餓了幾個月,才把生活費存下來買了這對珍珠耳釘送給許芸當生日禮物。

許芸收到這份生日禮物的第二天,就跟著自己私奔了。

小首飾盒表面的天鵝絨已經磨損得很厲害了,證明它的主人經常拿出來觀看或者是撫摩;珍珠本身的成色並不好,又可能因為常常被主要拿出來撫摸和欣賞,瑩潤的表面已經黯淡無光,甚至還有些磨損,露出了灰朴朴的內質。

白靖文坐在妝台前,茫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想必,她每夜就這樣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日漸老去的容顏,一邊撫著這對耳釘,一邊等著自己回家吧?

白靖文把珍珠耳釘收好,放進了貼身的口袋,沒理白老太太和白露,逕自下了樓去了廚房。

今天晚上他都沒怎麼吃飯。

做房地產這行的,都少不了應酬。所以許芸已經養成習慣了,不管他晚上回不回別墅,都會在廚房為他留著宵夜。

可現在,冰箱裡塞得滿滿的都是白老太打包回來的剩菜,那味道簡直熏得他聞之慾嘔。

保溫煲裡沒有蒸好的瑤柱蒸蛋;也沒有綿香軟糯的咸雞粥……甚至因為許芸的離去,幫傭的劉嫂也辭了工;白老太又不想花那個錢就決定自己做衛生。

白靖文住了十幾年都覺得乾淨得就像新的一樣的廚房,現在髒得就像是垃圾場。

整個廚房都飄著難聞的餿味兒,櫃檯上冰箱門和抽油煙機上到處都是漆黑的油污,一隻蟑螂從他面前慢吞吞的走過。

這下子,白靖文覺得不僅僅是餓的胃疼了,他氣得連肝都在隱隱作疼。

他揣著車鑰匙出了別墅。

這個時候,他需要女人,需要一具年輕美妙的**,愛慕崇拜的眼神和乾淨整潔又溫暖的屋子。

白靖文把車子開到一個高檔小區,把車子停到小區停車場以後,他就匆匆的上了樓,沒有注意到在黑暗的花壇邊上,一個穿深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正躲在陰影裡含恨看著他迫不及待上樓的身影。

直到第二天一早,白靖文這才拖著虛浮的腳步下了樓,開車往公司去。

王鶯仍然傻傻地坐在花壇旁邊,昨晚她一晚上都沒離開。她這會兒的腦子裡還是亂轟轟的。

她一直以為,只有許芸跟他離了婚,他就是自己的了。可是,可是……

那個年輕的女人一直到快中午了才施施然的下樓,還一邊走一邊打電話,「……是啊,我可終於等到這一天啦!呵呵呵……瞧你說的……你慌什麼呀,好日子在後頭,你只管把我乾爹侍候好了……我說的你懂的!哎呀什麼白太太,等擺了酒以後再叫吧……」

王鶯一聽就怒火中燒!

自己本來就是原配,許芸還能說是白靖文貪圖富貴騙到手的,原指望著許芸跟白靖文離婚以後,自己就能重新跟他做夫妻了,沒想到,沒想到……

王鶯就撲了上去,對著那女人又撕又打起來。

兩個女人瞬間就扭成了一團。聽著王鶯一頓亂罵,女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女人也是白靖文的外室?

看著頭髮斑白,魚尾紋深得能夾住牙籤,身材微胖而且已經走形的王鶯,女人嗤之以鼻,既然白靖文不在,女人也不裝淑女和純潔了,指著王鶯就開罵了。

「……也不撤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樣,長得就像他媽似的,還在這裡充什麼大婆?他還沒離婚哪!人家大婆穩穩當當的坐在觀云海(注)呢!你有本事去鬧一個給我看看?你敢去,這大婆的位子我就讓給你!既然大家都一樣,你有勁兒不會往男人身上使?要娶誰他說算!」

女人畢竟年輕,體力也好,王鶯又打不過她,被扇了幾個耳光以後,女人瀟灑的走了,王鶯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嚎了半天,因為實在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她站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挪出了小區。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12 AM

正文 第23章

林皓軒堂而皇之的上許家討湯喝去了。

老實講許芸煲的湯,味道很一般的,甚至還沒林皓軒的手藝好。

但老一輩的願意捧著許芸,小一輩的也不敢造次,紛紛把保姆遞過來的湯一口氣喝了,還紛紛讚著味道真好。

喝完了湯,許老爺子看似很隨意的來了一句,「等你離婚證明到手了,就找個日子,和永寧把訂婚酒擺了,順便也讓兩個小的見見人。」

許芸愣住了。

許家的小一輩集體緘默了十秒鐘左右,又恢復了正常。

永寧,柯永寧,許芸微張著口,表情迷惘。

二十七年前,柯永寧正是許老爺子為許芸選定的未婚夫,但在他們訂婚宴舉行之前許芸就跟白靖文私奔了。

許芸神色複雜的看著許老爺子。

她這邊婚還沒離呢,她爸爸就這麼急著推她出去?這種封建社會的大家長作風要不要這麼蠻橫?

許老爺子卻梗著頭瞪大了眼睛朝天上看,就是死活不看許芸。

許老太太倒底心疼女兒,就把幾個孫子都趕到偏廳去看電視,對許芸說,「永寧那孩子可好啦,這麼些年他也沒忘了你,逢年過節的,裡裡外外都打聽著你哪!上個月知道你搬回來了,又正好他的任期也快滿了……他是前天到的,就去你哥那兒了,想向你提親吶……」

許芸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不是結婚了嗎?」

許老爺子就罵,「這還不是你造的孽!!」

許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對轉過頭來對許芸說,「你是沒見過他的亡妻,長得呀,就跟你一模一樣!那也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許老太太慢慢的說給許芸聽,許芸這才知道柯永寧的事。

柯永寧很晚才結婚,他亡妻劉老師是個鄉村教師,之前一直過著平淡的生活。有一次山洪突發,劉老師帶著孩子們從學校裡逃了出來,為了保護孩子們,劉老師不幸被倒下的房屋掩埋了,是孩子們徒手把她給挖出來的。

劉老師雖然被救,但是受了很嚴重的傷,醫生都斷定她活不過一年了。

柯永寧也是通過電視才知道她的。驚訝於劉老師與某人的長相驚人的相似,柯永寧就跟沉苛在床的劉老師結了婚。

劉老師嫁給柯永寧之後,掙紮著治療了幾年,最終還是去世了。

許芸聽完了柯永寧的事,好半晌才嘆了口氣,「我以為我以後,就守著小梵和小峻過了……如果他不嫌我,也不嫌棄小梵和小峻,我就跟他湊和著過吧!」她把頭轉向許老爺子,「當我還您這份情!」說完,轉身就上了樓。

氣得許老爺子柱著枴杖直戳地,「你個忘了本的!!」

許老太太瞪他,「都是你嘴快!這邊她還沒離呢,你就給她找下家!許你包辦婚姻,還不許我女兒喘口氣兒?」

「慈母多敗兒!!」許老爺子罵道,「你看看,都是你,把她給慣成那個樣兒!」

許老太太不理他,坐在沙發上喊,「大孫子媳婦兒啊!看下你姑媽煲的湯還有沒有,再盛一碗給老頭子!他火性大!」轉頭又說許老爺子,「喝湯吧你!人沒回來你又見天的念,人回來了你又見天的罵!」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白靖文自知糾纏許芸無望,很痛快的就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並且很快就辦好了財產過戶等手續。

因為他知道,要是現在讓許家人不痛快了,那將來就只有自己不痛快的。

而許家經過商議以後決定遵守許家的家規,即直系親屬名下是不能有大規模的財產的;更何況許芸很快就要嫁給柯永寧,柯永寧在任期間政績不錯,如果她的名下有大筆財產,則對柯永寧未來的事業是有害而無利的。所以boss們就決定直接就通過張友誠律師,把原本應該屬於許芸的財產統統過戶到了許峻名下。

再加上吳大成拋售了不少津京地產的股份給許峻,許峻一躍成為津京地產的大股東,手裡執有的股份甚至超過了白靖文。

一時間,許峻成為了年少多金的鑽石王老五,風頭甚至蓋過了當年白手起家的白靖文,成為商界的一大傳奇人物。

許家人出手一如既往的快狠準,許芸拿到離婚證以後一個多月的時候,許家就在大院裡為她和柯永寧舉辦了簡單而正式的訂婚宴。

這一天,來的人除了許家的旁系及各路親朋好友之外,就只有大院裡的一些關係較近的鄰居了。

許芸穿著一身珍珠白的拖地長裙,肩膀上披著輕紗,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跟在她後邊的是穿同色短款小禮服的張梵和穿同色西裝的許峻。

站在樓梯口的柯永寧微笑著,朝她伸出了手。

許芸的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笑容,一步一步穩穩的走下樓梯。

走得越近,許芸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二十七年了,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最終還是要嫁給他。

對於柯永寧,許芸的感覺就是他像大哥二哥一樣,熟悉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程度。

甚至她還有些怨恨許老爺子,這樣不顧她的意願一次逼她嫁柯永寧不成,還要再逼一次!所以這幾天來雖然也有見過柯永寧,但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也不肯跟他好好說話。

可現在,他就站在樓梯口呢!許芸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他幾眼,就看到他的兩鬢已然有些微白,但那副身軀已不復當年的單薄瘦弱,他站在那兒就像一座山似的,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眼神痴痴的。

許芸陡然就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她已經離開了多年,可他仍然留在原地等她。

那掛在她臉上的標準笑容就帶上了幾分苦澀,二十七年了啊,還會有誰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柯永寧接住了許芸的手,先是放心似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慢慢的客廳中央走去。

他的手甚至有些抖,許芸還感覺得到他緊張得連手心都出了汗。這麼多年了,他還像個孩子…許芸心想,朝他笑了笑。

見了許芸的笑容,柯永寧立刻精神一振,許則已經站在客廳中央為他倆主持了起來。

許則的說話簡潔而又莊重。

他先是很鄭重的請大家見證了許芸和柯永寧的訂婚儀式,然後又把張梵和許峻介紹給了大家。

許家旁支在戰亂年代已經凋零得差不多,沒剩幾個人了,所以認親還是很容易的。

林皓軒找了個空子把許峻給擠到一邊去了,然後心安理得的護著張梵往隔壁的林家走去。

「你收斂點啊!小峻可是我弟弟!」張梵看到許峻就像只小雞仔似的被林皓軒這個大塊頭給擠到一邊,還一副不敢吱聲的樣子就來氣。

「哪能啊!小峻不也是我弟弟嗎?」林皓軒低聲貼著她的耳朵說,「你看他不是挺好的嘛!」

前一句讓張梵有點面紅耳赤的,順著他的後一句話轉過頭去看看,正好看到許峻已經跟吳大成很熱烈的在討論著什麼,這才把心放下了,白了林皓軒一眼不說話。

宴會很快就結束了,柯永寧失去了再呆下去的理由,看著心裡念想了二十七年的人兒,他一步三回頭的走著,恨不得把許家院子裡所有的螞蟻都滅掉!

許芸似乎感受到了他熱切的目光,轉過頭過看了他一眼,然後一下子笑了。

她從沙發裡站直身體,跟老太太說了句什麼然後就朝他走了過來。

柯永寧立刻站住了,許芸走到他身前說,「我送送你。」

兩個人就慢慢的往外走。

等到她真的站到了自己面前,柯永寧又覺得自己像個被老師召到辦公室的小學生一樣,手足無措,還帶著一點點的恐懼和害怕,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氣說,「阿芸,我的任期已經滿了,我想問問,你是想……跟著我留在湘川?還是咱們回京城?」

許芸倒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聽他這麼一說,想了想才回答,「如果你回京城的話,我,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柯永寧趕緊說,「怎麼會?我是怕,怕你……」

許芸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這是問自己要不要避開白靖文!

她感激的笑了笑,「我都可以的,不過,過去那麼多年都沒有呆在爸爸媽媽身邊,如果可以,我想多一點時間陪他們。」

柯永寧趕緊點頭,「好!好!以後我們多陪著他們!」

看著他這副傻憨樣,許芸忍不住笑了起來,「永寧哥,你還跟以前一樣!」

這聲永寧哥讓兩個人同時陷入了回憶。

柯永寧和許芸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

小的時候因為柯永寧的母親早逝,他爸爸又常常顧不上他,他就常常被大院裡其他的男孩們欺負。許芸就挨家挨戶的上門去打小報告,告訴他們的家長。結果那些欺負柯永寧的男孩子們晚上就被各自的家長打了屁股,第二天就一瘸一拐的跑到學校去,各種的吐口水講氣話說許芸是柯永寧的小媳婦。

許芸被氣得直哭,柯永寧就又去跟那些男孩子們幹架……

直到後來許芸高考落榜,許老爺子走了後門讓她去讀了個三流大學,本想等她混到個大學文憑以後,就讓他倆結婚的。可上了大學以後她的身邊沒有了柯永寧,就認識了白靖文……

想起以前的事,許芸一下子就淚流滿面。如果……可這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的如果!

柯永寧漸漸恢復了冷靜,他用自己的手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都過去了,我們只看以後。」

許芸哽嚥著說,「可我,我很有可能會令你難堪,而且,而且還會影響你的前途……」

看著她哭,柯永寧也顧不得這裡還是許家,一把就將她抱住了,「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已經是快退休的了人了,不在乎那些了……」看著眼前的她,柯永寧鼓起勇氣說,「前三十年你失去的……我會在以後三十年裡……全部補償給你……」

許芸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躲在落地窗旁偷看的許老太太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可憐的閨女哦……」

許老爺子用一隻手憤怒的用枴杖使勁的戳地,另一隻手可疑的在眼角邊擦了擦,還一邊低罵,「敗壞門風的東西!」又罵許老太太,「我就說直接讓他倆領證,你偏要搞個訂婚,你看看!嫌我老許家還不夠丟人是不是?」

許老太太仰著脖子說,「我的閨女我樂意給她訂婚!她跟著姓白的小子無名無份的就這麼結了婚,那算個啥?我可沒認!現在是我正兒八經的嫁閨女,我就是願意折騰!再說了,我女兒咋就敗壞門風了?你少來那套封建官僚作風,這是新社會!還不興小青年談談愛啊?」

許老爺子氣的又用枴杖使勁的戳了幾下地板,官僚作風?依著他就直接讓兩人領證結婚了,是老妻非要讓他倆先訂婚的,現在反而怪他封建?

許老爺子一邊念叨著「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一邊柱著枴杖回書房去翻老黃曆去了,他誓要找個最快的黃道吉日,把女兒的這樁婚事給辦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16 AM

正文 第24章

許家那邊的訂婚宴剛結束,林皓軒就奉林母之命過來接張梵去林家。

許家和林家就是相鄰的兩棟別墅,中間隔著一條十幾米長的石子路而已。

林母就笑眯眯地站在大門口等著,然後親自拉著張梵的手走進了客廳。

因為兩家實在是走得很近,所以這一天許芸訂婚,林家小一輩的人也全部都到齊了。

於是張梵就認識了林皓軒的親弟弟林博軒,他妻子鄭婷,義弟林儀軒,他妻子邱媛媛和兒子林修傑。

林博軒和林皓軒是親兄弟,兩人長得很像。

大約是因為身體不太好的原因,林博軒很瘦,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沒有了林皓軒的那一身腱子肉,顯得文質彬彬的。

他的妻子鄭婷卻是個身材高挑火辣,長相嫵媚漂亮的時髦女郎。她燙著大波浪的頭髮,化著精緻的妝,已經深秋的天氣了還穿了條短短的皮裙,露出一雙筆直的長腿,很吸引人的眼球。

大約是林母對待張梵實在是過於熱情,以致於許家的兩個年輕妯娌們在看著張梵的時候,那眼神都有點兒意味深長了。

為避免張梵過於尷尬,林父就趕緊支開林母,讓她去廚房準備水果來招待張梵。

張梵就跟林老爺子聊了起來,先問了問他近期的各項體檢數據和指標,然後又指點了一些養生的方法。

林博軒的妻子鄭婷就在一邊慢不經心地問,「張醫生不是西醫嗎?怎麼也懂中醫的養生之道啊?」

張梵笑了笑,「我主攻心血管科,所以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只要跟心血管疾病有關的學識,我都想涉及一二。」想了想又說,「中醫我雖然略通一二,畢竟不是很熟,但我們中國傳承了幾千年的精粹還是很值得再繼續傳承下去的,如果有時間我會再學習的。」

林皓軒鬆了一口氣,卻瞪了林博軒一眼。

林博軒垮著臉,陰沉沉地看著鄭婷。

鄭婷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滯,眼睛稍稍往地上瞄了一下,然後又微微的笑了,沒再說話。

倒是林老爺子看著張梵,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好這時林母和保姆從廚房裡端了水果出來。

林母多精明的一個人啊,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直接就瞪了鄭婷一眼。

「走,吃水果去!」,林皓軒一伸手就把張梵給拽了起來,張梵就不由自主地被他拉到了飯廳。

鄭婷無所謂的笑了笑,懶洋洋地跟在林皓軒的身後往飯廳走去。

林皓軒讓張梵坐在自己平時坐的位子上,遞了一塊木瓜給張梵,張梵接了,小口的吃了起來。

這時鄭婷也風情萬種的走了過來,看到張梵在吃木瓜,「吃木瓜好啊,豐胸的!」說著,她朝張梵嫣然一笑,也拈了一塊木瓜。

張梵看了看她火辣辣的身材和漲鼓鼓的胸部,沒說話,低頭吃她的木瓜。

鄭婷一邊吃木瓜一邊越過林皓軒,直接坐到了張梵旁邊的位子上。

林皓軒倚在張梵的椅子旁邊,鄭婷坐到了和張梵相臨的那張椅子上,她的長腿就不小心碰到了林皓軒的腿。

張梵一邊吃著木瓜,一邊偷偷地打量著鄭婷。

這鄭婷和林博軒說實話從外表看起來還真不太配。

這兩人都高,但是林博軒太瘦了,而鄭婷比較豐滿,兩人站一塊兒的時候,感覺林博軒比鄭婷還要更嬴弱一些。

倒是大塊頭的林皓軒和鄭婷的身材很搭配,氣質也搭,男的像冰女的像火。

而坐在餐桌另一頭的林儀軒一家三口看起來很美滿,林修傑在媽媽的指點下,端了水果遞給太爺爺和爺爺奶奶吃;林儀軒還很小聲的在邱媛媛耳邊說著什麼,然後就看到邱媛媛笑著點了點頭。

林皓軒兩口三口吃完了木瓜,啪的一聲就把木瓜皮扔在鄭婷面前的桌子上。

林皓軒扔木瓜皮的動作令得鄭婷一僵,她還沒反應過來,林皓軒已經拉著張梵上樓了,說要帶她去看看自己的房間。

張梵走進了林皓軒的房間。

他的房間挺寬敞的,裡面擺放著樣式簡單的單人床;床上鋪著黑灰色格子的床單,被子疊得像整齊的豆腐塊;屋子裡還有樣式簡單的書桌書櫃轉椅什麼的;衣櫃和床頭櫃也沒什麼特別出眾的。

不過就是屋子裡的燈具多了一點,床頭一個,書桌一個,單人沙發旁還有一個落地燈。

張梵走到那個單人沙發前坐了下來,看到沙發旁邊還放著幾個大號的塑料整理箱。

她打開了其中一個整理箱的蓋子。

箱子裡面放著很多小玩意兒。已經很殘舊的木製陀螺;已經被磨得溜光的滾鐵環兒和彈弓什麼的;還有被放了氣的藍球,甚至還有一個已經褪了色的紅袖章,上面還印著「值日」的字樣兒。

她朝林皓軒看去。

他正看著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張梵的嘴角慢慢地彎了起來。

她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少年版的林皓軒。

在他的少年時代,他一定是個神氣活現的,精力充沛的,成天轟雞攆狗的,調皮到令大人傷透了腦筋的調皮孩子。

她抿著嘴又揭開了另外一個整理箱的蓋子。

這個整理箱裡面,滿滿的裝著各式各樣的半舊的書,大部分都已經泛黃,整整齊齊碼在箱子裡。

張梵隨手拿了幾本過來看,是變形金剛,龍珠,聖鬥士等漫畫書,甚至還有葫蘆娃,天書奇譚和大鬧天宮什麼的。

張梵對書有種幾近痴迷的熱愛,不自覺的,一本聖鬥士就被她翻過了一小半。

她看書的樣子很認真。

單人沙發旁邊的落地燈光線很柔和,微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低低的垂著,越發顯得眉兒淡淡,唇兒豔豔。

林皓軒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突然,也不知她想起了什麼,她略微抬起了頭,眼神突然飄了起來。

張梵想起了少女時代的自己。

這一世的生存條件確實遠比前世更苛刻。

前世的自己,雖然常常被白露欺負得有苦說不出;但不可否認的是,那時候她的生活是富足的。玩限量版的洋娃娃,使用高檔的文具用品,穿漂亮的衣服……這些基本都不在話下。可那個時候的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活在白露給她的陰影中。即使生活條件富足,可她也從來都沒有安安心心的玩過什麼。

而到了這一世,她的整個童年都要為了學費而煩惱,唯一的樂趣就只有從垃圾堆裡撿到的,那些人家不要了的,扔棄了的各種書籍。

林皓軒顯然也很快的就意識到了這些,他立刻咳嗽了一聲,轉移了張梵的注意力,「怎麼樣?」

張梵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什麼怎麼樣?」

林皓軒又問,「我這屋子怎麼樣?」

張梵很認真地又把他的房間看了一遍,然後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覺得……還沒我的屋子好。」

林皓軒再接再厲,「那你想怎麼改?」

張梵的腦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沒事她改他的房間幹什麼?這事不有林家嬸嬸操心就夠了嗎?

就像她媽媽一樣,雖然張梵已經明確表示不會住在許家,但許芸還是在許家給她收拾了一個房間,還全部都是粉色系的,窗簾床單都帶蕾絲和蝴蝶結的那種……

當時張梵就伸了個頭進去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乾笑了兩聲,就趕緊出來了。

她寧願去許芸的房間裡休息也不肯呆在那個粉紅夢幻的世界裡,這也太不真實了……

這時林母在樓下叫,「皓軒,帶小梵下來,小峻過來接小梵了!」

還沒等林皓軒反應,張梵已經拉開了門走了出去,林皓軒只好跟在她身後下了樓。

許峻是奉許芸之命過來接張梵回去睡覺的,可林皓軒再次把許峻擠到了一邊,陪在張梵身邊,兩個人加一隻燈泡,一起慢慢的朝僅有一牆之隔的許家走去。

才走出了林家的院子,就聽到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音樂聲,大約是哪家正在用音響播放著一首曲子。

當年演唱這首歌的女明星現在早已過氣,但張梵還真的就是挺喜歡她的歌的。

她就站在林家院子門口沒動,直到這首歌放完了之後,她才跟在許峻的身後回了許宅。

林皓軒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21 AM

正文 第25章

張梵回到許家,許家正亂鬨哄的。

一些遠房親戚要在這兒借住一晚,許芸有點兒不太樂意把自己給女兒佈置的粉色夢幻公主房暫借給親戚住。

可張梵一說她和自己一個屋,許芸又開心了,興沖沖的拉著她跑到自己房間,還從衣櫃裡翻了兩套親子睡衣出來,非要和張梵一起穿。

其實她倆的身高肥瘦程度都差不多,這親子裝怎麼看都像是姐妹裝。

不同的是許芸睡衣上印的是個粉色的豬媽媽,張梵的睡衣上印的是個粉色的豬寶寶而已。

張梵啼笑皆非,心裡又湧出莫名的溫暖。

娘倆兒躺在床上熄了燈,兩個人就說著這些年各自的遭遇。

張梵毫不避晦的說了自己的童年,是怎麼樣的靠著撿破爛賣廢品做手工賣菜什麼的,才賺到的錢然後去念的書,到出國後在d國與康旭的相遇相識,包括後來康旭和白露的事,自己在醫院遇到白露和駱熙華的糗事……什麼都說了,只除了林皓軒。

她下意識的避開了有關於林皓軒的話題。

林皓軒的意圖她不是不知道;而且就目前看來,許林兩家的長輩對她們的交往似乎也持一種默認的態度。

他各方面都很好,但張梵就是覺得,她過不了那道檻。

林皓軒槍擊她的那道檻。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聽許芸說話。

許芸就說自己的事兒,當初她和白靖文的那段孽緣,她是如何的識人不清,白靖文把白露領回家的時候她是如何的痛苦,白露給她和白靖文之間製造了多少了矛盾,後來許峻的到來才讓她轉移了注意力,等許峻學成回國以後她又如何的想挽回這不可救贖的婚姻,直到後來知道白靖文的種種出軌,到她如何心死提出離婚,白老太太等人如何上門辱罵逼迫,最後又悵然若失的提到柯永寧。

張梵祝福了許芸和柯永寧的婚事,並明確的告訴她,如果許芸能夠接受柯永寧,那她是不介意叫柯永寧做爸爸的;當然如果許芸跟柯永寧只是湊合著過日子的話,那她就只把柯永寧當成叔叔來看待。

本來因著許老爺子的強勢,許芸對柯永寧是有幾分怨憤的。

但在白家當慣了腳底泥的許芸,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從二十七年前就一直在原地守著她沒動過,而且這人還一直都把她當成天上云似的總捧著,那簡直就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情。

再加上張梵這樣無條件的支持著她,許芸心底因許老爺子而生出的那一點點埋怨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母女倆嘀嘀咕咕了一晚上,直到天將放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幸好是星期天!

許芸變戲法似的又翻了兩套親子服出來,母女倆換上了,還嘻嘻哈哈的綁了個相同的辮子。

下了樓,昨晚借宿的那些親戚們早走了,柯永寧和林皓軒坐在沙發上翻報紙,院子裡許峻在走來走去,手裡還拿著手機可能是在講電話。

許老太太看到刻意裝扮過的母女倆,笑道,「喲……快瞅瞅,這就是咱們許家的兩朵花兒!」她自己也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張梵從自己頭上拆了一個髮夾下來別在許老太太的銀發上,「現在是三朵花了!」

許芸就捂著嘴巴笑。

柯永寧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了好了,花兒們,你們就不餓啊?昨晚鬧到幾點才睡啊?」許大舅媽笑著問,讓保姆把給她們留的早飯給端了上來。

許芸就伸了個懶腰,「天亮才睡呢!」

母女倆一邊吃著飯,一邊商量著去哪兒玩。

最後選定了青年公園。

張梵是從小就勤工儉學,節假日還要打臨時工,幾乎就沒有出去玩過;而許芸是被雪藏了這麼多年根本就不知道去公園玩是什麼感覺。

既然張梵選了青年公園那就青年公園吧!

許澈跑了過來,「幹嘛選青年公園啊?忒沒意思!全是老頭老太太在裡頭打太極拳,想去玩就要去主題公園!比如喬布森探險公園…」

許芸說,「就青年公園,小梵說去青年公園我們就去青年公園。」

張梵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那要不我們還是改喬布森吧!我也不懂……我還是在科大讀書的時候做過兼職,去那兒派過傳單,光記著那裡有個很大的草坪……」

眾人沉默了,張梵孤兒出身注定了她不可能渡過一個富足的童年,而如今張梵如今也已經算是有點兒小成就了,但她的要求也確實低到……讓人心疼。

許芸的眼睛亮了,「大草坪?很好!我們帶塊桌布去,可以去野餐,再帶上羽毛球拍去打球……」她轉頭就叫許峻,「小峻!小峻!」

在院子裡講電話的許峻匆匆把電話按掉跑了進來,就聽到許芸說,「我們先去超市買東西,然後再去青年公園野餐!」

許峻應了一聲就準備去拿車,林皓軒也站了起來,這時柯永寧咳嗽了一聲,「小峻啊,你開我的車吧!我的車是商務車。」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車鑰匙扔給了許峻。

許芸還在那裡做許老太太的工作,許老太太笑眯眯的說,「我不去不去,你們去吧!要是晚上不回來吃飯,打個電話就行!要不要給你們帶塊桌布去公園墊墊?」

許老太太執意不肯去,許芸只好拉著張梵走了,走到商務車前她倆才發現,柯永寧和林皓軒已經牢牢的佔好了自己位置,於是兩位女士只好分別坐在兩位男士的身邊了。

到了超市,許芸挑了一大堆的零食,然後他們又開車去了青年公園。

這是個免費的公園,所以人還是挺多的,林皓軒找了棵大樹,把桌布鋪在樹下的草地上,把那些吃的全倒在桌布上,然後拿了羽毛球和拍子出來。

許芸也好久沒運動了,手法有些生疏,柯永寧陪著她打了一會兒的和平球,許芸的狀態慢慢就好了起來。

兩人一個是中年氣質男,一個白富偽少婦,倒是十分般配的樣子,打球的樣子也很好看,很養眼。

可是張梵不會打羽毛球!等輪到她上場的時候,緊張得她連拍子都拿錯了手,發球也會拍空,好不容易把球發了出去,又肯定接不到球!

許峻一點都不給她面子,坐在一邊狂笑,搞得張梵很鬱悶。

林皓軒陪著張梵打球的時候斯斯文文的,耐心十足;等張梵把球拍遞給許峻的時候,林皓軒就不客氣了,對著許峻就猛抽球。

許峻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壯實,幾個回合下來就累得氣喘吁吁的,他連忙把球拍扔回給張梵,跑去許芸那裡求安慰去了。

許芸一邊心疼的遞水給他喝,又遞毛巾給他擦汗,一邊埋怨他,「誰讓你笑話小梵的?該!!」

許峻轉頭去看,林皓軒正陪著張梵打和平球,還特意把球拍到張梵的周圍,速度還慢悠悠的,以便她很容易就能接到球。

饒是林皓軒把球拍得又輕又慢,但十個球裡頭她也只能接到兩三個。而且張梵的動作實在太笨拙了,慌亂中還居然左腳踩右腳的摔了一跤。

不一會兒許峻就忘本了,張著嘴又哈哈大笑起來,許芸又好氣又好笑,連忙捏了他一把,許峻趕緊收住笑聲,然後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憋得一張臉通紅通紅的。

林皓軒這下子知道為什麼張梵這麼抗拒軍訓了,感情她是一點運動細胞都沒有啊!不過林皓軒還是打定主意以後有空就要帶她出來運動運動。

運動過後的張梵,臉蛋紅撲撲的,整個人都明豔了好多,林皓軒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看到張梵累得直喘氣,林皓軒就陪著她過來休息,許峻興致勃勃的接過了球拍,結果許芸想要親手照顧張梵,柯永寧又只肯跟許芸打球,許峻彆扭極了。

張梵就笑他,「等瑩瑩回來了你就不寂寞了,她羽毛球打得可好了。」

許峻一聽張瑩的名字就消沉了,低著頭搗鼓著球拍不說話。許芸就好奇的問,「瑩瑩是誰啊?」

張梵說,「跟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就叫做張瑩,現在在m國念土木工程的博士,她可是小峻的紅顏知已…」

「姐,你別說了!」許峻有點不高興,「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許峻看了一眼直接掛掉了。

打電話的人一直打,許峻就一直掛,這倆人都鍥而不捨的。

張梵沒忍住,從許峻手裡奪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還沒等張梵開口,那邊已經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峻哥哥,我知道……你現在很煩我了是不是?」委屈的語調略帶了幾分哽咽,嬌柔得讓人聽著都覺得渾身起了一層疹子。

峻哥哥?

張梵打了個寒顫,這……是白露的聲音吧?

許峻一把奪過電話直接按下了拒絕鍵。

眾人停滯了很久,許芸難得的用很嚴厲的語氣對許峻說,「小峻,你以後離她遠一點兒,我可不希望你跟她扯上任何關係!」

許峻無奈的說,「媽,我已經在躲了,可這電話總不能不要吧?」

張梵就問,「她不是駱熙華的未婚妻嗎?」

許峻說,「老姐,除了你的藥廠和醫院,你就這麼不關心這個世界嗎?」

「她要還是駱熙華的未婚妻,我都要包紅包給她了,祝他們早日結婚了!就在她們上你家鬧事的第二天,駱家就單方面的取消婚約了!」

張梵恍然大悟,「所以她現在盯上你了?可你和他是兄妹吖!」

許峻氣得腦門上的筋都爆了出來,「張梵!!我跟你也是姐弟好不好!!」

林皓軒伸出手指在許峻的腦門上重重地彈了一下,「小子,你活膩啦?」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25 AM

正文 第26章

許芸婚期將近,許老太太卻對自己的那雙鑲水晶的高跟鞋十分不滿意,大表嫂被急得團團轉,嘴上起了一圈的泡。

老太太的鞋,鞋頭不能是尖的,得是圓的,鞋底不能是硬的,得是軟的,而且還得要看起來是高跟的,可為了老人的安全著想這跟又不能太高的,而且還得是鑲了水鑽的……

張梵也被指派了尋找「水晶鞋」的任務。

所以星期天的時候,林皓軒就帶著張梵一家商場一家商場的去找。

但凡是稍微符合條件一點的鞋子,兩人都買了下來。

就這麼毫不設防的,張梵猛的就看到了穿著店員制服的王鶯。

王鶯大概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看到張梵。

她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很快就堆上了客氣的笑容,「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進店看看。」

張梵的臉上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不過兩個多月沒見,王鶯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瘦了很多,人也更精神了。

但主要是張梵沒見過笑得這麼客氣的王鶯,下意識的就覺得在她的笑容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麼一些什麼事情。

她看了看像只忠犬一樣守在身邊而且寸步不離的林皓軒,張梵定了定神,走進了這家商店。

這是一個專賣中老年高檔服裝的店,這裡的衣服可能會比較適合許芸和許老太太,張梵進去逛了逛,什麼都沒買就走了出來。

林皓軒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張梵還覺得特別的不真實,就跟林皓軒說,「真是她啊?我沒看錯人吧?」

林皓軒對王鶯的事兒不感興趣,倒是把她拉到一家金店去了。

可張梵對金店裡的首飾也不感興趣,可林皓軒讓店員拿了好幾條項鏈出來,拉著張梵直比劃。

搞得張梵都有點兒煩了,就說,「又不是我結婚,你往我脖子上套這些干什麼呀!」

她活動了一下腳踝,說,「找個地兒坐坐吧,我都累壞了。」

林皓軒沒說話,把項鏈放下,然後跟在張梵身後走了。

張梵和林皓軒剛剛離開,白露就匆匆的走進商場,突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頭一看,好一會兒才認出來她是鄭婷!

鄭婷比她年長幾歲,但白露和鄭婷從小就上同一個貴族小學,又上同一個寄宿制的初中高中,而且鄭婷家裡也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所以兩人接觸得比較多,也還算是比較投緣的。

可因為鄭婷結婚了,白露那段時間又出了國,所以兩人很少聯繫了。

眼前的鄭婷穿著夏奈爾的套裝,手裡拿著一個艾瑪仕的包包,腳上還踩著一雙最新款的鉚釘高筒皮靴……她的手裡還拎著頂級化妝品lamer的購物袋。

白露有點兒眼熱。

但很快的,她就不動聲色的把目光移到了鄭婷的臉上,「鄭婷姐,好巧啊!」

鄭婷就笑,「好久沒見你了,最近怎麼樣?」

白露有點尷尬。

最近她爸爸和許芸的離婚官司弄得沸沸揚揚的,大家都知道了津京地產已經被分了一半出去了。

何況,鄭婷的婆家林家,就在許家的隔壁。

幾天前還聽說許芸已經訂婚了……

鄭婷很熱情的要請白露吃飯,白露又瞄了一眼鄭婷這一身上下的名牌,點了點頭。

兩人去了商場頂樓的旋轉餐廳。

兩人敘了一回舊,白露這才知道,鄭婷的老公林博軒開了一家基金公司專門投資股票和期貨市。

白露沒說話。

光是鄭婷手裡的那個艾瑪仕的限量版包包就得賣到二十幾萬呢!

靠林博軒的基金公司賺到的錢?可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林博軒的公司,證明他這公司肯定不是大公司!

即使林博軒的公司真的能賺大錢,那說到底還不是靠著他們林老爺子的這座大靠山?

可林博軒還是林家老二呢!

以後要是張梵嫁給了林皓軒,還不知道是怎麼個風光法……

白露的兩隻手篡得緊緊的,她精心保養著的長指甲掐進了手掌心。

她又連忙鬆開了手,仔細查看著剛剛修整過的指甲。

兩人隨意聊天的時候,鄭婷很自然的就說起了張梵,「……她就是你姐姐吧!上回我還看到她了,長得還可以,就是好像讀書讀到……這裡有點問題……」鄭婷一邊笑,一邊指了指自己的頭。

白露連忙接口,「你別亂說啊!我姐姐可是雙學位博士來的!」可她也抿著嘴笑,似乎有那麼點興災樂禍的感覺。

兩人聊了一會兒,鄭婷又問,「哎,你和駱少怎麼樣了啊?」

白露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鄭婷見了,就笑著說,「嗨,其實呢也沒什麼,駱少也不是什麼好人,以後啊,你肯定能夠找到比他更好的!」

白露很勉強的笑了笑。

兩人吃了點東西聊了一會兒,鄭婷就結帳走人了。

白露在商場裡轉了好幾圈,確認附近已經沒有熟人了,這才跑到了三樓,一家店一家店的找了起來。

她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轉角處,找到了穿著店員制服的王鶯。

兩個月不見,王鶯瘦了很多,她穿著深藍配淺藍色的制服,頭髮梳得光光的全部盤在腦的後,臉上還畫著淡妝,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像她這樣的年紀還出來當售貨員,其實本身條件已經不太好,但她打工的這家店是專賣中高檔的中老年人服飾的,所以她工作得還算是如魚得水。

「媽!你這是鬧哪樣啊!」白露直埋怨她,「爸沒給你錢啊?犯得著這樣拋頭露面的嘛!!」

王鶯也沒在意白露的語氣,她過來上班已經快兩個月了,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女兒,就拉著白露的手說,「小露啊,你等等啊,我馬上就下班了,我帶你去我住的那兒看看!」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店員過來跟她交班,交完班以後,王鶯換了衣服就拉著白露走了。

白露皺著眉頭跟在王鶯身後,穿過馬路,又穿過幾條巷子,然後來到一排民房前。王鶯拽著她上了樓,又打開簡易的鐵皮防盜門。

這是一套很小的二居室,光線也不太好。王鶯打開客廳的燈,白露這才看清楚屋子裡的擺設。

她早就已經不耐煩了,可王鶯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你看看還差什麼……」

「媽!你別忙了!!我住這兒幹嘛呀!我當然是住在別墅裡!」白露的語氣已經很沖了,「媽你知道嘛!奶奶從鄉下找了一個叫做趙桂蘭的女人住到了我們家裡……」

王鶯一下子靜了下來,愕然的看著白露。

白露已經在跺腳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王鶯愣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她苦笑道,「我跟你回去?然後呢?看著你爸爸跟那個女人睡一個屋?」

這回換成白露發愣了,「媽……」

王鶯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許芸的娘家多給力啊,她媽媽還不是想鬧她就鬧她,也沒見她怵過。可現在呢,她這是怎麼了?

於是白露就開始努力的勸說著王鶯。

可她在說白家的事情的時候,王鶯就聽著,一言不發,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翻來覆去的說著一句話,「要是哪天你不想回去呢?媽媽這裡就是你的家……」

氣得白露摔了門就走了!

白露氣沖沖地走到了樓下,到底有點捨不得她媽在這兒受苦,就去銀行提了二十萬塊錢——這可是她所有的積蓄了!

白露又跑回去把這二十萬給了王鶯,王鶯接了錢,眼睛都濕了,「好,好!媽都給你存著!」

白露擺擺手,不耐煩跟她說話,一轉身就跑了。

張梵實在走不動路了,林皓軒把張梵帶到商場的甜品店裡點了兩杯果汁給她。

她今天穿的是雙細跟的高跟鞋,這鞋子其實她穿了一個多月也沒事兒,也不怎麼回事,到了今天才突然覺得打腳。

趁著周圍沒人,她翹起了二郎腿,然後偷偷地把那隻鞋子脫掉,仔細的查看著被磨破了皮的那個部位。

林皓軒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

他的眼神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她的腳上。

她的腳很小巧,雪白的腳背,瑩潤粉紅色的腳趾頭,腳指甲修剪得很齊,指甲面上還泛著健康自然的粉色……

林皓軒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

他站了起來,跟張梵說了一聲就匆匆離開了甜品店。

不大一會兒,他回來了,然後扔給她一包創可貼,和一雙粉紅色的……棉質拖鞋。

張梵鬆了口氣,可後來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當著一個男士的面脫鞋什麼的已經很無禮了,而且他的眼神怎麼還這麼像……狼。

她紅著臉,趕緊的撕了一個創可貼貼在傷口上,然後穿上了他新買的棉拖鞋。

兩人繼續走的時候,林皓軒雖然放慢了步子,可張梵還是覺得很不得勁兒——穿著棉拖鞋逛街的感受實在是太奇怪了……

林皓軒看著張梵很明顯就是一副硬撐的樣子,決定打道回府。

張梵上車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鞋脫了。

她光著腳踩在車前座的地毯上。

棉拖鞋雖然挺柔軟的,但腳背上那個傷口總挨著鞋子也是非常不舒服的。

林皓軒打開了車裡的cd,傳來了張梵最喜歡的那個女歌星的曲子。

張梵一邊聽著歌,一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那隻光腳丫子還不時的跟著歌曲的節奏搖晃著。

突然就一個急剎,林皓軒就把車停路邊了。

張梵嚇了一跳,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臉就被林皓軒捧住了。

然後,他的唇就印了上來。

他一點兒前奏都沒有,直接就壓上了她的唇,靈巧的舌頭很快就撬開了她閉合的牙齒,在她嘴裡強取豪奪起來。

張梵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可這個時候陣地已經失守。

她這才開始慌張,拼了命的想往後躲,可林皓軒的兩隻手就像鐵箍一樣把她牢牢的固定住。

張梵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只覺得全身痠軟,又像有把火燒得她難受極了,滿口滿鼻都是他的味道……張梵情急之下一口咬了下去。

嘶……林皓軒放開了她,嘴角邊沁出了點血絲。

張梵手忙腳亂的推開他,連安全帶都不記得解就想開了車門逃,但這車門居然可以從車裡面鎖上?張梵試了好一會兒,硬是沒能打開。

她縮在副駕座上,驚恐萬分的看著他。

林皓軒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調整了好幾次呼吸然後才坐直了身體,重新啟動了車子。

看著兩邊熟悉的街道,張梵漸漸的安心了。她拚命的把頭向窗外,好像這樣就能更安全一點兒似的。

林皓軒直接把她送到許宅門口,看著她驚惶失措的逃走。然後他伸出手,用拇指慢慢的摩梭著自己被咬破的嘴唇,笑了起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29 AM

正文 第27章

過了幾天,張梵上班的時候就接到了轉軍職的通知,隔了兩天又收到了軍訓通知。

軍訓處並不遠,就在軍區內,步行也就半小時左右。

她忐忑不安的照著通知上的地址找了去,一個小戰士接待了她,把她帶到了一個辦公室裡面。

張梵就看到林皓軒坐在一張桌子前,正寫著什麼。

張梵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些什麼好。

「叫聲皓軒就這麼難,」林皓軒並沒有抬頭她,他正低著頭寫著什麼。

張梵撓撓頭,坐在了桌子前,「嗯……軍訓這事真歸你管啊,你給我找個好說話的教官吧,我是真的怵……」

然後她看到他在填寫的竟然全部都是自己的材料,一些表格什麼的,旁邊還貼著自己的大頭照。

林皓軒抬起頭看她,「叫皓軒不好意思的話,叫我林教官也可以的。」

「林教官?」張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你嗎?」

林皓軒皺起了眉頭,「張梵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行!!」

呵呵……張梵擠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出來,都怪那天晚上的那個吻,讓她原本可以坦然相待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林皓軒一邊填表一邊暗暗念叨著可惜了。他最近有個任務要出,所以張梵的軍訓只能壓縮為三天,要不是那個該死的任務,他起碼要把張梵的軍訓拉成三十天以上……

林皓軒先給了她一套軍裝,示意她去更衣室換了;然後帶著她去了資料室。

經過林皓軒的講解,張梵知道了自己這三天的軍訓課程的內容。

第一天,也就是今天,學習各項軍規軍章,各種軍銜等級;第二天練習各種站姿坐姿及行走姿勢;第三天學習槍*械知識。

眼下,林皓軒拿了一堆資料讓她看,居然還是限時的,說讓兩小時之內看完然後要做題。

張梵嚇了一跳,這本資料看上去也有一百多頁好吧!

但她畢竟是從小就考到大的,二話不說就把資料接了過來就開始看。

這份資料全部都是一些部隊的規章制度什麼的,張梵先是很認真的把目錄看了一遍,然後粗略的翻了一遍,又精讀了一遍,最後又看了一遍。

一小時四十九分的時候,張梵合上了資料,她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才對林皓軒說,「現在,我可以了。」

她在看資料的時候,林皓軒就一直盯著她,連眼睛都沒有眨過,直到聽見她說可以了,林皓軒差點沒一口親吻上去。

不過很他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把試題遞了給她。

試題有大約十幾頁,全部都是選擇題和判斷題,張梵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做完了所有的題。

林皓軒本人負責過無數的像張梵這樣的特殊人才的引進。

不過依著部隊的正常做法,基本上都讓他們開卷考試,而且還會提前幾天把資料發給他們帶回家慢慢看。

像張梵這種當場考驗的,說白了只是林皓軒想為自己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果然等張梵做完題以的,林皓軒就知道了,她得了滿分。

天才果然一半靠的是天賦,一半靠的是努力啊!

倒是張梵神態自若的,她還對林皓軒說,「這份資料能複印一份給我嗎?一兩個月之內我是不會忘記的,可就怕過了一兩個月以後我可能會忘記。」

林皓軒直接就把那套資料給她了,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帶她去吃飯堂吃中飯了。

在去飯堂的路上,不少人都在跟林皓軒打招呼,有幾個大兵看起來跟林皓軒很熟的樣子。不過他們穿的都是便服,張梵也沒法從銜章上看出他們是什麼身份。

這些人看著林皓軒身邊的張梵,還特意寒暄了幾句,「……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天才博士少女吧?轉軍職了?什麼軍銜啊?」

張梵躁得滿臉通紅的,還朝那幾個人傻乎乎的笑了下。

然後就聽見林皓軒說,「少尉,瞎咋呼什麼,走走走!」

那幾人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走了。

吃飯的時候,張梵可總算明白那次林皓軒在電話裡抱怨飯堂的飯菜不好吃了。

雖然是單獨點的炒菜,但味道確實很一般。

芹菜老得咬不動,倒是黑木耳還行,林皓軒把黑木耳都挑到了張梵碗裡,自己撕了兩個饅頭就著肉汁吃了。

可飯粒又太硬,林皓軒跑去打了一碗湯,讓張梵用湯泡著飯吃。

他倆吃飯的時候,許航匆匆的趕來了,「小梵來了啊?」

「大表哥。」張梵努力的吞下一口飯,然後才跟他打招呼。

許航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怎麼帶小梵來飯堂吃啊?李揚名沒告訴你啊,我都在老徐那給你倆訂了飯了。」

林皓軒心想,自己過幾天就要出任務,現在有機會顯示張梵的主權為嘛不顯示?萬一自己出任務的時候張梵被人追走了怎麼辦?

林皓軒就說,「老徐那裡改晚上吧!你吃了沒?一起?」

許航就一屁股坐在張梵的身邊,還翹起了二郎腿,「那就隨便吃點吧!」

「想吃自己拿去!」林皓軒看都不看他,拿著筷子把盤子裡的木耳全部挑到張梵碗裡,還說,「再拿個黃瓜炒蛋過來,小梵愛吃。」

許航無可奈何的又站起身,自己拿飯去了。

趁他一走,林皓軒趕緊把自己的位子換到張梵身邊,張梵不解的看著他,林皓軒就說,「看什麼看?快吃你的飯。」

張梵就低下頭繼續吃飯。

等許航回來的時候,看到林皓軒已經換了位子,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林皓軒假裝沒看見。

轉眼就到了軍訓的最後一天,這一天林皓軒其實只安排了半天的時間,他準備領著張梵去訓練室走走過場就算了。

張梵戰戰兢的跟在他身後,極度不自在。

這個訓練場有體育館那麼大,還分成一間房一間房的,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人,大多數都是赤裸著上身的軍人們,大多數人在博擊,要麼就擊沙袋。

整個訓練場內都瀰漫著厚重的雄性荷爾蒙,薰得張梵的臉色都有點兒發白。

林皓軒領著她走進了槍*械室。

這個屋子裡面的設施挺陳舊的,陳列櫃裡放著長長短短二三十種不同的槍*支。

林皓軒一邊開櫃子一邊跟她解釋,「這些都是訓練用的槍,子*彈都是塑料的…」

一講到槍,張梵心裡就莫名的複雜,軍人有槍這她可以理解,警察也有槍。

可是,在不值勤的時候,他也會隨身帶著槍嗎?

不過看樣子林皓軒也沒打算讓她精通槍*支,他就是大略的說了下各種槍*支的型號和優缺點。

張梵也聽不懂他說的那些專業詞彙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遞給她一把步*槍,自己也拿了一把同款的,手把手的教她怎麼拉保險拴,怎麼瞄準。

突然就聽見砰的一聲,張梵嚇了一大跳。

「十環!」自動靶那裡響起了電子報環數據的聲音。

林皓軒收起了手裡的槍,看她像見了鬼似的,笑笑說,「聲音有點大是吧?」他又去翻了一對耳罩出來替她戴上。

張梵的一顆心撲楞撲楞的正跳的厲害,看到林皓軒用眼神示意她也開一槍試試,張梵努力靜下心來,瞄準了紅心然後扳動了板機。

張梵沒有想到這步*槍的後勁那麼大,當時就啊的叫了一聲,就聽到了「脫靶」的電子音。

林皓軒的嘴角邊浮起了笑容。

張梵有點不好意思,可她的肩膀又疼得厲害,就用手揉了一會兒。

林皓軒把她手裡的步*槍收回,放進櫥櫃裡;然後又換了另外一隻手*槍遞給她,低聲講解著手*槍型號的注意事項。

張梵的臉漸漸的蒼白起來。

她完全不懂槍*支,但重生這一世以來,每每令她從噩夢中驚醒的,正是林皓軒和他手中的這支槍……也許不是這一支槍,卻一定是同一個型號的。

林皓軒準備示範給她看。

他右手舉起了槍,左手自然垂在身側。

他並沒有睜隻眼閉隻眼,而是兩隻眼睛都半眯著,頭部略微向右傾斜。

當他的臉上失去了表情以後,整個人都逐漸變得冷酷起來。

張梵臉色慘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安靜得彷彿連她自己都已經不存在……唯有她那如同戰鼓一樣砰砰響得震天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她那不堪一擊的,脆弱的腦神經。

林皓軒的手指扣動了板機。

「砰!!」隨著一聲清脆的槍聲,張梵捂著胸口應聲倒地。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12:33 AM

正文 第28章

林皓軒愕然的轉過頭看著暈倒在地的張梵,空蕩蕩的訓練室裡響起了「十環」的電子報環的聲音。

他躊躇了一會兒,顯然有點兒不知所措。

他蹲了下來,試試她的鼻息和頸動脈,確定她只是暈倒了。

然後他把張梵攔腰抱起,直接穿過訓練室,頂著眾人驚詫的目光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梵又回到了夢中。

奇怪的是,這一次她在夢中,竟然有了與以前不一樣的反應。她不再是眼睜睜的看著林皓軒朝著自己扣下了板機。

當林皓軒朝著自己舉起了槍的時候,她嚇得失口大叫,「皓軒,林皓軒,是我,是我啊……你看清楚……」

可是林皓軒就像完全不認識她一樣,完全不顧她的哭喊,那冷冰冰的目光似乎已經直接將她的身體穿透……

只見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後手指一動。

張梵大驚,「不要,不要!不要開槍!」

可耳邊依然傳來兩聲清脆的槍響,張梵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林皓軒的臉。

張梵嚇得尖叫了一聲,猛的推了他一把,然後連滾帶爬的爬到他的辦公桌子下面,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林皓軒哭笑不得,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些,「小梵,你怎麼了?」這槍有這麼可怕嗎?

桌子下面卻響起了細細的,極壓抑的抽噎的聲音。

林皓軒聽過暈車暈船暈飛機的,但還真沒見過暈槍的。

「是不是我剛才嚇著你了?」林皓軒蹲了下來,把手伸向張梵。

張梵把自己抱成一團,因為他的觸摸,她又努力往裡面縮了縮。

「好,好,你不喜歡槍,以後我們都不碰它了,好不好?地上涼,你先起來好不好?」林皓軒的聲音很低沉,語速很慢,莫名的讓人心安。

張梵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自重生以來對前世之死的恐懼,那些堆積成山的焦慮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

林皓軒把她從桌子底撈了出來,抱在懷裡不放。

她哭得很委屈,聲音雖然不大但全身都在發抖。

大約是真的哭傷了心,直到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以後,還時不時的抽蓄幾下。

林皓軒輕輕的把她放在沙發上,把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了。

有人輕輕的敲門,林皓軒輕手輕腳的出去,反手把門輕輕的關上了。

敲門的人是林皓軒的副手李揚名,他問道,「我聽說博士暈了?剛還在你房裡尖叫?還,還哭了啊?」

他黝黑樸實的臉龐上長著一雙閃閃發光的八卦之眼,還朝著門的方向擠眉弄眼的,好像這樣他就能看穿了那扇門,能直接望到裡面的人似的。

林皓軒瞪了他一眼,「大概是……暈槍吧,受了點驚嚇。」除此之外,林皓軒也不知道為什麼了。

「嘖嘖嘖,還有暈槍的啊?這槍是多好的東西呀!」李揚名目瞪口呆的感嘆了幾句。

李揚名走了以後,林皓軒拿著煙嗅了好半天才回到屋子裡。

張梵還沒醒。

嬌小玲瓏的她窩在沙發上,還時不時的抽上一抽。

林皓軒蹲在沙發麵前,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越看就越覺得她長得好看,眉毛淡淡的,睫毛長長的,嘴唇紅紅的。

他忍不住就俯身過去,含住了她小巧的唇。

她的唇柔軟嬌嫩的就像兩片花瓣似的,又香又軟,他忍不住就將那兩片花瓣兒含在嘴裡輾轉吸吮起來。

自從上次在車裡強吻了她以後,林皓軒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那夢境還帶著幾分香豔…

現在,他終於又嘗到夢寐已求的滋味了。

張梵悠悠醒轉,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她一驚,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林皓軒的辦公室裡。

「醒了?」林皓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要開燈了,眼睛遮著點兒。」

說著,他按下了開關,辦公室裡瞬間光亮如晝。

張梵一手遮著眼睛,卻覺得嘴巴有點麻木——哭泣會讓嘴巴發麻嗎?

她的身上還蓋著林皓軒的軍裝外套,難怪滿口滿鼻都是他的味道呢!

林皓軒遞了一杯水給她,她把杯子接過來抿了一口。

水是溫的,偏燙一點點。

她小口小口的,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林皓軒閉口不談剛才發生的事,只示意她把衣服攏好。

張梵低頭一看,上衣的襯衣鈕子開了兩顆。她舉起手臂想要扣好鈕子,可右手一抬起就傳來一陣肌肉拉扯般的疼痛,她就皺著眉頭輕輕的嘶了一聲。

那是剛才在槍械室裡被步槍的後勁力造成的。

張梵揉了好一會兒。

林皓軒搖搖頭,這姑娘也確實太嬌了些。不過,他也願意讓她這麼一直的嬌下去。

「走吧!再不走可要鎖大門了。」林皓軒說,替她穿上好外套,又拿了她的包包。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梵看到他的悍馬車,心裡直髮怵。

林皓軒一看就知道上次在車裡強吻她那事還沒完呢,心裡暗笑了一下,替她拉開了車門。

雖然糾結著,但張梵還是乖乖的上了車。

等車子啟動以後,她才後知後覺的問,「這是去哪兒啊?」

「吃飯!」林皓軒說,「許大今天都打了兩個電話過來,說我虐待了你,把你養得那麼瘦,所以現在帶你去吃好的,補一補。」

張梵哦了一聲。

半晌,她終於鼓起勇氣,悶悶地問了一句,「今天……那個,那個手*槍,能在一秒鐘之內連開兩槍嗎?」

林皓軒看了她一眼。

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睛裡略帶著幾分希冀。

「你以為這是機關*槍啊?不用扣扳機就能發射嗎?連發兩彈的話,最快……起碼也得隔上三秒鐘左右。」

張梵再次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張大了嘴,卻忘了呼吸。

好一會兒,她才猛烈的喘息起來,臉上露出了似悲似喜的表情。

毫無疑問,前世的最後一刻,她在臨死之前的的確確是聽到了兩聲槍響!!

包括在這一世的夢中,前世臨死的那一刻總是不定期地出現在她的夢裡。

可毫無疑問,每一次她都聽到了兩聲槍響!而且這兩聲響聲挨得很密,一定是在一秒鐘以內發生的。

當時的林皓軒應該是發現有人在她身後,向她舉槍射擊!所以他瞄準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那個人!

所以後來在許芸的夢裡,林皓軒還將她的屍體送回許家。

他沒有殺她,所以他正大光明!!

張梵恨不得現在就回家睡覺去,這樣的話,說不定她就能從夢裡把那個兇手給揪出來!

她又不是傻子,前世她的生活圈子也只有這麼大。如果林皓軒不是那個殺死她的人,那麼還有誰會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死自己啊?

答案呼之慾出。

可張梵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世,她們已經不再交集,那麼她也就應該沒有想要害自己的動機了吧?

也不知為什麼,也許是林皓軒的答案讓她放下了心裡最沉重的那個包袱,以致於得張梵後來好長時間內都沒有再做過夢。

當然這可能也與她忙碌的工作有關。

研究所裡她申請的項目已經批了下來,這幾天她忙得腳不沾地,幾乎天天都要忙到深夜,回到宿舍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直到第二天再重複一遍。

所以林皓軒的出差對她來說影響確實不大。

不過林皓軒總會在早中晚三餐的時候打電話給她。再過兩個星期,等一切預備工作都做好之後,項目就要開始了,到了那時連手機都會被上繳,一直到項目完成。

所以許家那邊把許芸和柯永寧的婚禮安排在這個星期六。

星期五下午,許航就過來接她。

兄妹兩個一回到許宅,就吃了一驚!

許宅的整個客廳,到處鋪滿了各式禮服,中式的西式的,雪白的大紅的……

許大老爺子在大罵,「又不是老子結婚……叫老子換三套衣服作甚?」

許老太太嘀咕道,「我都要換三套,你咋能不跟著換?不然人家還以為你有三個老婆,罵你老不修!」

所有的人都忍俊不禁,許芸看到了杵在門口的張梵,眼睛一亮,「小梵!快過來試衣服!」

許芸結婚,伴郎伴娘就是張梵和許峻。

她和許老太太搗鼓了幾套禮服,所以伴娘也要跟著換。

一套是西式的十米長的曳地繡花婚紗;一套中式的手工龍鳳剌繡對襟旗袍;還有一套淺紫色的及踝露背掛脖式的晚禮服。

張梵的禮服基本都跟定她,配婚紗的那套是篷篷紗的橘粉色中裙;配旗袍的那套是大紅色的短式旗袍;配紫色晚禮服的是同色及膝的小裙子。

張梵試了下,她偏瘦了點,衣服都有些偏大,禮服店的人就當場改了起來,然後張梵又試了一遍這才合格了,把她折騰得夠嗆。

許老太太也定了跟許芸禮服差不多的幾套衣服,一套十分簡潔的白色西式套裙,黑底繡金線的中式旗袍和深紫色的裙褲套裝。

老太太喜滋滋的拿著自己的禮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斷的說著,「還是你們啊趕上了好時候,你說我們結婚那會兒哪有這麼漂亮的衣裳啊!就是你們家的老頭子穿了一身綠軍裝,我穿的是藍底小花的襖子,再抓了一隻雞就結婚了。」

許澈愣頭愣腦的,「奶奶你跟傳說中的公雞拜堂啊?」

許老太太敲了一下他的腦門,罵道,「那是吃的!一隻雞才兩斤多,硬是燉了二十斤的土豆,結果來吃喜酒的有三十多個人!哪裡夠分啊?我是一口都沒得吃…」

許老爺子的臉上也顯出了緬懷之色,心想老妻陪著自己風風雨雨這幾十年,現在條件好了,喜歡折騰那就隨她折騰吧,誰知道還剩幾年可以折騰的啊……他也不再罵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28 AM

正文 第29章

許芸和柯永寧的婚禮很低調,也很隆重。

地點就在原來林皓軒帶張梵去吃過飯的那個會所,不過包了一層樓而已。

來的人也不是很多,大約四五十人左右。

但在這些人中,就連張梵這樣完全不關心時事和政治的人都能看到很多常常出現在新聞中的人物。

這些來賓們的年紀都偏大一點兒,基本上都是政界和軍政的泰斗們。他們的身體上都有著這樣或那樣的小毛病,所以趙士傑在宴會上簡直就談笑風生如魚得水——他可是醫學界的泰斗,

而他又將張梵這個得意門生帶在了身邊,還很驕傲的把張梵介紹給大家。

張梵的身世,在場的人們都已經略有所聞,今天見到了真人,才知道這姑娘挺靦腆的。

長者們都禮貌性的給予了張梵善意的祝福與關懷,這讓張梵的臉兒紅撲撲的,很有點兒小激動。

因為到場的人們不管男女老少,都氣質非凡談吐不俗;所以這場婚禮跟張梵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張梵想像中的婚禮,是很熱鬧的那種,可能很多賓客要來鬧,還會捉弄新郎新娘什麼的。

可眼下,大夥兒都安安靜靜的,氣氛雖然談不上熱烈,卻是十分融洽,不斷的有人過來向許老爺子和許老太太問好,有時張梵在旁邊的時候,也會跟她說上幾句話。

許老太太出盡了風頭——老太太穿著黑底繡金線的旗袍,還故意把裙襬撩高了,露出一雙鑲了水鑽的粗跟高跟鞋。

不少人過來跟老太太寒暄的時候,捧場似的誇讚著她的旗袍和鞋子,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

林皓軒也沒忘了在這種公眾場合裡宣示對張梵的主權佔有——他又把許峻給擠到一邊兒去了,自己倒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張梵。

張梵心裡的那一丁點兒不自在和緊張,因為有了林皓軒的陪伴,而徹徹底底地放開了。

許芸和柯永寧的這場婚宴,也不過就是大家安安靜靜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畢竟來賓們的年紀都不輕了。

飯後,賓客們閒聊了一會兒,然後陸續告辭了。

會所的樓下,白露在不遠處徘徊著。

她其實來得很早,也嘗試著想上29樓去。

可她沒有通行證,也沒有請帖,29樓的電梯不對她開放。

她試過好幾次,可每次都被保安人員客客氣氣的請出了大堂……

終是有些不甘心,她躊躇著不想離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想以什麼立場前來。

她的媽媽再嫁?

可許芸又不是她的親生媽媽。

就在白露一籌莫展的時候,她看到了那些受邀而來的來賓陸續下了樓,準備各自乘坐自己的專車離去。

她就站在不遠處,眼熱的看著那些只能在新聞裡才能看到的身影。

這時,她看到林皓軒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走了出來;張梵則撐著一把傘,護住了另外一個老人。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已經鬚髮全白,他含笑看著林皓軒身邊的張梵,不知說了些什麼,周圍的人都善意的笑了起來。

林皓軒看起來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而張梵的樣子十分窘迫。

張梵身邊的這個老人不知又說了句什麼,張梵的頭就垂得更低了。

林皓軒又說了一句什麼,令得周圍的人笑得更開懷了。

然後張梵垂著頭匆匆地把手裡的傘遞到旁邊的工作人員手上,一轉身就跑了。

坐輪椅的老人看起來樂壞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連站在遠處的白露都聽到了。

他說是「……小姑娘臉皮薄……還不快去追……我們在這裡說說話再走……」

於是林皓軒跟周圍的人都打了聲招呼,然後才轉身去追張梵。

白露看得眼熱。

你看她那表現!!

真是白瞎了那麼好的機會!!這些可都是大佬級的人物啊,只要在他們面前混個臉熟,那這一輩子就是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什麼了。

可你看看她那出息!!

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居然轉身就跑!

這也太小家子氣了!一點兒也不像大家閨秀!!

白露忍不住就在腦子裡播放起來,要是自己能代替她,站在那麼好的舞台上,那是何等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意氣風發!!

她愣愣地發了一會兒呆,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露醒過神來,看到鄭婷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

鄭婷今天的扮相很美,身上披著皮草,腳下踩著一雙高跟皮靴,令白露吃驚的是,她手裡拿著的皮包竟然又是prada的限量版!!

這個包包,白露喜歡很久了,差不多要二十幾萬呢!

但是最近,好像她爸爸的生意不是很順利,她也就一直很乖巧的忍著沒找他要錢。

連白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對鄭婷到底是羨慕嫉妒還是恨了。

上次跟鄭婷見面的時候,她手裡拿著的是個艾瑪仕的限量版包包……

這才一個多月不到,她就換了個prada的限量版包包!!

白露心裡又羨又妒,這林博軒得多有錢啊!

白露是知道鄭婷的底細的。

鄭婷的爺爺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她們鄭家還是很風光的。

在她們都還小的時候,白露就聽說鄭婷的奶奶和林博軒的奶奶很要好,雙方老人都覺得這兩個年輕人的年紀啊生活背景什麼啊都挺合適,就讓他們結婚了。

可鄭婷奶奶和林博軒奶奶相繼去世以後,鄭家就開始敗了。

鄭婷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了婚。

她媽媽出國再嫁了,一直都沒回來過。

她爸爸前幾年死於酗酒。

現在鄭家的當家人,是鄭婷的繼母和繼母的兒子鄭蒲。

這樣的娘家,怎麼靠得住?

鄭婷現在這麼有錢,肯定是因為嫁了個好老公,他老公家裡的靠山多硬啊!

所以人們才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

鄭婷看著白露語笑嫣然,「小露,既然來了怎麼不上去坐坐啊?」

白露垂下眼睛,看著地上的石子說,「鄭婷姐,你別笑話我了,我家裡的事,你還不知道嗎?」

鄭婷笑了笑,說,「走!現在還早呢,你要是沒事兒啊就陪我去商場提貨去!!」

白露就問,「現在啊……博軒哥不陪你啊?」

鄭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說,「嗨,他們男人嘛,自然是有他們的事兒,你要是沒空啊我就可自己去了啊!」

說著她就邁開了長腿走了。

白露趕緊一溜小跑地追了上去,「鄭婷姐,剛剛是不是有很多大人物啊?」

鄭婷笑了笑,「你在樓下守了這麼久,沒看到啊?」

白露的臉燒得有點兒慌,她撒嬌似的拉著鄭婷的手,不依的叫了聲,「鄭婷姐……」

過了一會兒,她又好奇的問,「鄭婷姐,你跟那些大人物,都聊些什麼啊?咱們跟他們能有話題嗎?」

鄭婷僵住了,雖然她也有份兒參加許芸的婚禮,但許家安排給她的位置卻在主場之外。

她和林博軒,及林儀軒夫婦只能跟許家的旁支,及大院裡頭的人坐在一塊兒。

她又哪有資格去跟那些重磅級的大人物們說話?不過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罷了。

鄭婷想了想,笑了,「我哪兒有資格跟他們說話啊,不過就是跟在我婆婆身邊,順便聽那麼一兩句了……」

然後,她趕緊的轉移了話題,「我告訴你啊,nina-ricci的限量版香水到貨了,你要不要?」

這回白露僵住了。

nina-ricci的限量版香水?哇~好想要啊!!

可上次她把她的錢,全部都給了她媽王鶯,現在卡上就只剩下兩萬塊錢不到了。

鄭婷看看她的樣子,嘆了口氣,「不是吧!許芸才跟你爸爸離了婚,你們家這麼快就揭不開鍋啦?」

白露漲紅了臉,「鄭婷姐!!」她咬咬牙,說,「那nina-ricci的香水你就讓給我吧!」

鄭婷笑著說,「你可別勉強啊!」

兩人一起去了商場,這瓶nina-ricci的香水,專賣店標價四千八百元;但基本就是沒貨,鄭婷的這一瓶還是直接從法國調貨過來的,黑市價炒到八千,白露用六千塊錢換了回來。

拿到香水之後,白露又陪著鄭婷去了其他幾家高檔商店。

白露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一天鄭婷去商場提到的各式各樣的貨品,有品牌內衣,首飾,香水,化妝品什麼的,總價值達到了近四十萬!!

白露強壓著那顆快要蹦出來的小心肝兒,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白宅。

鄭婷她怎麼就那麼有錢呢?

想起鄭婷這麼有錢,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她老公林博軒;然後就更加不可避免的想到林皓軒和張梵……

白露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嫉妒過張梵。

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

那麼「許家的外孫女兒」這個光環就會套在自己的頭上;將來跟林皓軒結婚也很可能會是自己!!

可她很快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駱熙華家門口發生的事兒,又洩了氣。

林皓軒這人的眼光怎麼這麼差啊!

明明自己就比她更漂亮更可愛,他怎麼就……

白露嘆了口氣,眼珠子一轉。

林皓軒對她不來電,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但許峻不一樣啊!

如果能嫁給許峻的話,那該多好——公公柯永寧是某部高官,膝下又沒有孩子;婆婆是紅二代而且性格又軟又好拿捏……這難道不比嫁進林家更拉風?

她小的時候曾經跟許峻相處過幾年,自信對他很瞭解。

許峻是個性格溫柔的人,他一定比林皓軒更好對付!!

白露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了。

她優雅的拆掉了盒子,把nina-ricci的香水瓶拿了出來,噴灑了一些在自己的頭髮和衣服上。

然後深呼吸了一口,她陶醉的聞著奢華香水的香氣,撥通了許峻的電話,「峻哥哥……」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1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1:32 AM 編輯

正文 第30章

最近許峻很煩,很煩很煩很煩。

昨天晚上張瑩在她的微博上曬了幾張照片。

每張照片中都有一個金發碧眼的陽光帥哥陪著她,甚至其中還有一張照片是這個金毛男攬著她的腰

許峻實在沒忍住,發了個短信給她,他是誰,

張瑩很快回覆了他,亞歷山大勞倫斯。

許峻暴走,他為什麼抱著你,

張瑩,他喜歡我

許峻就像被人潑了一桶冰水似的,慢慢的從頭頂一直冷到了腳底。

可當初就是他先放的手,現在她又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許峻僵坐了半夜。

倒是張瑩沒忍住。天快亮的時候,又給他發了個短信過來:恭喜你如願以償。

許峻一怔,他想了想,打開電腦輸入了津京地產和自己的名字等關鍵詞,搜索欄裡立刻跳出了一大堆信息!

許峻嚇了一大跳。

全部都是關於他和白露的一些曖昧的消息,還有各種照片為證!特別醒目的,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標題

哥哥,我要做你的妻!

當代豪門偽兄妹戀!

津京地產——我和我的繼承者

那些豪宅裡的青春秘事

……

這些亂七八糟的標題再配上幾幅錯位的圖片——白露拉著他的袖子一臉的委屈,自己則低頭注視著她……還有一張圖片是白露哭著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氣急敗壞地點開了一份官方報紙的娛樂版,果然看到了他和白露的「緋聞」。

許峻想屎。

他眯著眼睛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吳大成,「叔,你看了娛樂版的首頁沒?」

吳大成在電話那頭打著哈哈,「看啦!今天一早姍姍就給我看啦!」

吳姍姍是吳大成的寶貝女兒,今年十五歲,正是追星的年紀,她對任何題材,任何公眾人物的緋聞都感興趣。

許峻說,「這事誰幹的啊?這不是害我嗎?」

吳大成還在打哈哈,「哎呀反正你也沒少塊肉!」

許峻卻有點兒急了。

他現在是津京地產的董事長沒錯,可也正因為是這樣,才更需要潔身自好。

他又不是白靖文,像得了白內障似的總看不清楚現實。

人家吳大成才是許家的嫡系財團呢!

津京地產對於許家來說,就是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以前人家是怕許芸捱窮,過苦日子,所以才讓吳大成送錢過來給白靖文花。

現在呢?津京地產到了現在仍然屹立不倒,這完全是看在許芸和自己母子十幾年的情份上。

而許家現在看起來是一副不在乎白靖文和津京地產的樣子,但許則有多護短他是知道的。

白靖文的事兒肯定還沒完。

要是自己真跟白靖文白露扯上了什麼關係,一準兒被一起收拾了!

於是許峻就說,「叔,我有事要出國一趟,津京地產這邊,勞您看著點,我這一去,十天半個月就能回來了。」

吳大成就問,「去哪兒啊?幹嘛去啊?」

許峻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很委屈,「昨天晚上,m國那邊就知道了……現在我可是後院起火了!得趕緊去救火去!」

說完,他掛掉了電話,眼睛一轉,又把心腹助理叫了進來,安排指點了一番,他的心腹助理聽得一愣一愣的「可是……駱公子不是早就已經跟白小姐退婚了嘛!」

「怕什麼!你只管打電話給他,他會想辦法的!」許峻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

駱熙華已經不止一次的向自己示好過,擺明就是想搭上許家這條線。

而駱熙華這人多花心啊!駱家這麼多年以來為他處理的花邊新聞還少嗎?肯定有經驗!!

這次給他一個機會幫自己處理這事,他肯定辦得好好的,自己回來以後再想辦法還個人情給他就行了。

許峻安排了一番,立刻買了最快的機票登上了去m國的飛機。

許峻如何去安慰張瑩的且不知道,但白靖文卻拿著京城日報的頭版娛樂新聞氣得臉色發黑。

他啪的一聲,把報紙扔到了白露臉上,白露委屈的哭了起來。

「你這個蠢貨,我再說一次,別再去招惹許峻,你聽見沒有!!」白靖文畢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白露要是有這個本事能和許峻生米煮成熟飯,而且再懷個孩子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就算許家不高興又怎麼樣?這樣的話起碼津京地產又能回到他白某人的手上。

但白露有幾斤幾兩,他這個做爹的還不知道嗎?

還沒到手就這麼大張旗鼓的,這不是打草驚蛇嘛!!

他以前怎麼就覺得這丫頭還挺聰明的呢?

但他最近有更心煩的事情,也懶得跟白露多說,就吼她道,「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白靖文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年輕女人立刻貼了上來,「靖文哥!」

白靖文厭煩的看了這女人一眼,「滾!!一邊兒呆著去!」

趙桂蘭嘟著嘴巴走到了一邊,昨晚在床上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真是的……不過她一想白老太太答過應她,只要她能給白靖文生個兒子,白家就給她一棟樓的事兒,她就又高興了起來,扭著大屁股去廚房了。

白靖文走了以後,白露立刻拿起了電話按下許峻的電話號碼,但冷冰冰的電子女聲通知她說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白露不死心的打電話到他辦公室,得到的答覆是許總今天沒去辦公室。

白露只好放下電話,拎著小包包出了門。

她先去美容院耗了半天,從頭髮臉全身到指甲全部都護理了一遍,然後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就準備去許峻住的高檔公寓的樓下去堵人。

結果就在許峻公寓的附近,一個捧著一杯熱飲料的女人,冒冒失失的衝上來把白露撞倒了,她手裡的熱咖啡盡數從白露的低領衣裡傾倒了進去。

白露一呆,瞬間就尖叫了起來。

那個女人被嚇了一跳,趕緊拿紙巾出來幫她擦,「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露氣得半死,她這件低領的衣服還是限量版呢,而且那可是一杯滾燙的咖啡!

白露都覺得自己的胸口都已經麻木了,低頭一看,果然白晰的胸部都被燙得發紅了。

她當場就發飆了,掄著小包包瘋了似的就開始打這個潑了自己一身咖啡的女人。

這個年輕女人長得很漂亮,被打了也沒還手,只知道可憐巴巴的哭,很快路邊就圍滿了人。

白露更生氣了,揪著那個女人的領子就讓她賠自己的衣服。

最後還是路人報了警,警察把兩人都帶走了。

可到了派出所以後,很快就有人來接那個女人,也應白露的要求賠償給她幾倍的了衣服錢什麼的。

可這麼一打岔,白露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晚上了。

白露雖然一肚子的氣,但也累了,回到白宅以後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白靖文的臉色更難看了。

京城日報娛樂版頭條新聞:

「京津千金痛毆插足者駱氏公子怒斥前女友」

主圖是白露掄著lv包包暴打一個年輕的手無還擊之力的漂亮女子,配圖是警察把兩人帶上警車,小圖是一輛豪車把從派出所門口走出來的漂亮女子接走,另外一張小圖是白露神情狼狽的獨自走出派出所,然後坐出租車離去的圖片。

副刊則詳細地介紹了駱熙華和白露,何玉詩(被白露打的那個女子)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其中更有駱熙華在答記者問中,對白露有一些毫不客氣的評價。

白露是在白靖文的吼叫聲中跑出房間的。

她迷迷糊糊地還沒睡醒,但很快就被報紙上的內容吸引住了。

老實講,對於自己能上娛樂版的頭條,白露還是驚喜了一把的;可看到報紙上的那些自己不雅的照片,白露又洩了氣。

直到白靖文的咆哮聲驚醒了她,白露趕緊解釋,「爸,我不認識她啊,真的,昨天她就這麼端著一杯咖啡過來撞到了我,我不知道她是駱熙華的……」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白靖文已經一個耳光扇了過來!

白露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可等白露反應過來以後,白靖文早就走了,只剩下趙桂蘭扭著大屁股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

白露衝回自己的房間,蓋著被子痛哭了起來。

她從來都是爸爸的心頭肉掌中珠,他什麼時候這樣打過自己!!

哪怕是從前當著許芸的面故意向爸爸撒謊,爸爸也只會毫不留情面的喝斥許芸。

可現在,爸爸他變了。

門外響起趙桂蘭的聲音,她正興災樂禍的大聲吩咐著煮飯阿姨,讓她撤掉白露的早餐,還要煲什麼大補湯給白靖文。

白露咬著被子,心裡暗恨趙桂蘭。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這個趙桂蘭只比自己大兩歲,大胸部大屁股的,身體非常健碩。

她是白老太太村裡的一個鄉下姑娘,白老太太把她從鄉下接了來,直接就住在白靖文的房間裡,而且白老太太還不止一次的告訴趙桂蘭說,只要她能給白靖文生兒子,就在她們村裡給她修一棟樓。

然後白老太太放心不下她的田,地和莊稼,又急急忙忙的回鄉下去了。

剩下趙桂蘭在別墅裡天天和白露鬧彆扭。

白露也在爸爸前告過趙桂蘭的狀。

但這一招顯然已經沒用了。

這已經不是許芸還呆在許家的那個時候了。

以前只要白露一開口,即使她顛倒黑白無中生有,但白靖文還是會選擇相信她而怒罵許芸。

可現在呢?白露一開口,還沒來得及告趙桂蘭的狀呢!他就不耐煩的讓她別管趙桂蘭,還叫她繼續出國去學習什麼的。

白露也想去d國繼續學業啊,可是康旭現在已經躲著她走了。

她去d國,他就去m國;她追去m國,他就去中東,白露追了幾次都沒追上,只能作罷了。

沒有康旭,她還留學還有什麼意義啊。

至於白靖文這段時間在態度上的轉變,在白露看來,純粹是因為趙桂蘭這個女人的介入!

她完全不知道白靖文的焦慮和急躁是因為許峻對他的打壓,及京城許則那邊帶來的莫名壓力……

在她的心裡,她爸爸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話。

他既然能夠白手起家創造出津京地產這樣龐大的集團;那麼現在及以後,她爸爸也能創造出別樣的輝煌!!

她也曾在無聊的時候想起過,曾經她是如此那般的痛恨著許芸,認為是許芸搶了她媽媽王鶯的位置。

可現在許芸和白靖文離了婚她才發現,在她內心深處竟然也是不喜歡王鶯來做她媽媽的。

她的媽媽,就應該是一個像許芸那樣的,溫柔漂亮大方優雅的一個貴婦人;而不應該像王鶯那樣,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農婦。

白露迷惘了,她覺得她應該要好好籌劃一下自己的人生。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3 AM

正文 第31章

過完冬至節以後,很快就到了張梵的生日。

很巧的,這一天也是星期天。

昨天晚上張梵就回了大院,早上她還沒睡醒呢,就聽到「咕咚」一聲響。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戶那裡又傳來「咕咚」一聲響。

張梵赤著腳跑了過去,打開了窗戶。

林皓軒從隔壁的樓房窗戶裡伸了個頭出來對著她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快把衣服穿好~」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壓得低低地,「十五分鐘以後,我在大門口等你,」

張梵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他這麼偷偷摸摸地,還這麼小聲的說話……這是為什麼,

「你不想吃包子啦,」林皓軒呲牙裂嘴的問。(請見「作者有話說」)

張梵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她點點頭,然後把窗戶關上了。

張梵穿戴洗漱好以後跑出了房間,許老太太戴著老花眼鏡正在沙發上看報紙。

「梵梵醒了啊?」許老太太說,「今兒啊有豆腐花,焦圈兒,驢打滾……看你愛吃哪個?」

「阿婆早,舅媽早!」張梵打著呵欠坐在餐桌前,問道,「有豆漿沒有?」

「哎你這熊孩子!」許老太太不客氣的說,「給你煮了龍肝兒了,你就想吃鳳膽兒是吧?沒有!!」

張梵乾笑了兩聲,許大舅媽指揮著保姆把張梵的早餐給端了上來。

張梵一邊往豆腐花上灑香芝麻一邊說,「阿婆,早上吃豆漿好,健康!再加點兒核桃和紅棗,可香啦!」

今天的早餐實在是很豐盛,張梵吃得很歡。

許老太太看著她那副吃嘛嘛香的樣子心裡就舒坦極了,臉上笑眯眯的。

吃完早餐以後,張梵拿起了外套,許老太太就問,「幹嘛去呢?啥時回啊?今兒可是你生日啊,晚上得早點兒回來吃飯!」

張梵答應了一聲,就往外頭走。

林皓軒今天難得地穿上了便裝,大頭皮鞋,牛仔褲和深藍色的毛衣,外頭還罩了一件帶毛領的皮夾克,頭髮還特意梳理過了,整個人都顯得特別清爽乾淨。

張梵看慣了他穿軍裝和迷彩服的樣子,看到眼前這個又陽剛又帥氣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怎麼?穿上馬夾你就不認識啦?」林皓軒顯然很享受張梵的注視,得意洋洋的說。

張梵摀住了自己的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爬上悍馬,張梵問他,「去哪兒呢?」

林皓軒啟動了車子,說,「到了地兒你就知道了。」然後他順手就打開了車載cd,車廂裡就響起了張梵喜歡的音樂。

也不知他從哪兒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女明星的歌的,他就準備了很多這個女歌手的cd放在車裡。

不僅如此,他還在車裡專門騰了個小儲物空間來專門放她的東西。

張梵就在這個小儲物空間裡放了一支卡通造型的可以伸縮的筆,一個小小的鏡梳盒,一盒清涼油,甚至還有一個指甲鉗……

林皓軒把張梵帶到了市中心的一個體育館。

等她下了車,才看到寬敞的體育館門口到處都掛滿了各種宣傳單和海報,正是張梵最喜歡的那個女歌星的。

剛剛張梵在車裡才聽完她的幾首歌呢!

所以,當林皓軒領著她走進大廳的時候,張梵還覺得特別的不真實。

林皓軒特別喜歡戶外活動。

各種的球類,溜冰,游泳,爬山什麼的,他都喜歡,也喜歡拉著張梵一起。

他還挺喜歡教張梵的。

可張梵實在是沒多少運動細胞,所以大多時候,都是他自己玩兒,然後張梵站在一邊看,偶爾才下場練練的。

而張梵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宅女。

平時有時間的時候,她就喜歡宅在家裡看看書,聽聽音樂,打理一下植物,或者按著菜譜做道菜什麼的。

這麼好動的他,居然帶自己來參加演唱會?

張梵有點兒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

因為他們已經進了會場,而且位在靠前排的位置。

林皓軒像變戲法一樣的,從皮夾克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紙袋,然後又是一個紙袋,還有一個紙袋……

張梵看得目瞪口呆的。

林皓軒倒是鎮定自若的,還向她介紹,「這是醬鹵蹄膀,泡椒鳳爪,還有……」

張梵的臉有點兒熱,「你別這樣好嘛,這可是公眾場合呢!」

林皓軒示意她看看旁邊。

旁邊果然也有一對小情侶正在清點帶來的零食呢,女孩還一個勁兒的埋怨男孩,「……你就這麼能吃啊?這演唱會還沒開始呢你就把我的手抓餅給吃完了,我不管啊你現在就給我買去……」

張梵不說話了。

確實是的,這麼認真幹嘛?怎麼舒服怎麼來吧!走的時候把垃圾帶走就行。

等了一會兒,帷幕和燈光終於打了起來。

先出場的是一支樂隊,然後他們演奏了一首人盡皆知的曲子。

演唱會的現場氣氛很high,這曲子演奏到一半的時候,張梵終於認出來這支樂隊是十幾二十年前很火的一個樂隊。

他們演奏的,正是他們當年的成名曲。

很快的,女星登場了。

她已經不年輕了,身材已經基本上全部走了形;大約唯一不變的,就是她那清亮之中略微帶著些沙啞的聲音了。

「感謝大家的到來……」女星娓娓道來。

隨著女星的介紹,張梵這才知道,這是一場慈善演出,目標是想為全國所有的孤兒院中的孤兒們做一次全面的體檢。

今天是這支樂隊和女星的首場演出,然後他們就要啟赴全國各地去巡演,每到一個城市的演出所得,將會全部捐給當地的民政局。

張梵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演唱會很快就開始了。

音樂是很有感染力的,特別是現場又有如此身負盛名的樂隊。

而樂隊和女星的表演都很精采,張梵全程都沒有坐下來過,一直跟著樂隊奏出的音樂,或者是女星的歌聲一起唱著。

就連對音樂不是很感興趣的林皓軒也忘記了他那堆蹄膀和鳳爪。

在演唱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女星突然說道,「今天在現場,有一位先生向我們捐出了兩萬塊錢。

他對我的經紀人說,希望我們能夠將這兩萬塊錢捐給最需要幫助的孤兒院。

他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女朋友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在認識他的女朋友之前,是沒有想過要去幫助這一類的人的。

正好今天,也是他女朋友的生日。所以,為了表達對這位先生的謝意,我和我的朋友們決定……」

女星示意了一下樂隊成員們,樂隊成員們紛紛點點頭。

女星繼續說了下去,「……將為這位先生的女朋友演唱一首歌,『你的眼神』,祝她生日快樂!也祝天下所有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的好心我們一定會轉達給那些孩子們的!!」

這個時候,林皓軒突然拉住了張梵的手,他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問:你喜歡嗎?

張梵愣了好一會兒這才醒悟過來,是林皓軒!!是他捐了兩萬塊錢!!

剛才他離開位置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是去廁所呢!

看著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她似乎看到了有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在他身後得意的掃來掃去似的……

這個時候,女星已經開始了演唱。

她那低柔的,略帶沙啞的聲音非常動情的演繹著這首被傳唱了無數次的情歌。

張梵莫名的就淚如泉湧。

可偏偏林皓軒還用他那破鑼似的嗓子,也隨著女星的節奏哼唱著這首歌。

張梵又笑了起來,她撒嬌似的捶了林皓軒一拳,「誰是你女朋友!你可別亂說啊!」

林皓軒趁機就把她摟在了懷裡,還噘著嘴湊了過來。張梵大驚,拚命的掙紮著。

一番掙扎之後,那個濕噠噠的吻終於還是落在了張梵的臉頰上,她紅著臉死命的捶了林皓軒好幾下才出了氣。

演唱會結束以後,張梵的嗓子都啞了,眼睛也紅腫得不像話。

林皓軒這回沒再逗她了,又開著車帶她去了近郊的一個農莊。

接下來的活動很簡單。

釣魚。

事實證明,張梵是連像釣魚這樣的活動也是不適合的。

明明同樣的釣魚桿,線和鉤子,鉺料也一樣,可她的釣魚桿就是一動也不動的。

反倒是林皓軒的成績不錯。

一向好靜的張梵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想要活動活動。

農莊裡不光有魚塘供客人釣魚,還有一片菜地和花園。

京城深冬的季節,蔬菜的可選擇性已經很少,張梵就跟著其他的客人去菜園子裡撥了兩個不大的白蘿蔔。

中午的時候,他們倆就在農莊吃的飯。

鹽煎桂花魚,魚頭豆腐煲,清炒菜心,還有一道水蒸雞,和鯽魚蘿蔔湯。

特別是那個鹽煎桂花魚的味道超級好吃,皮脆肉嫩的,味道很鮮美,但看起來又沒什麼佐料,也不知廚師是怎麼弄的,張梵吃得津津有味。

林皓軒見她專吃桂魚,就說了一句,「小心……」魚剌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張梵僵了一下,然後猛烈的咳起嗽來。

好半天,張梵才把那根魚剌給吐了出來,咳得她眼淚汪汪的。

可接下來,這飯還得吃。

張梵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條鹽煎桂魚,可這回死活都不敢再伸筷子了,只好含著一根菜心在嘴裡嚼著。

林皓軒很無奈的看著她,好半天才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仔細的為她拆起魚剌來。

這麼一來,兩個人吃飯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可這魚是林皓軒釣的,蘿蔔是張梵去拔的,這些菜吃起來似乎味道就更鮮美了。

張梵還破例又添了半碗飯。

吃完飯以後,林皓軒又從皮夾克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首飾盒出來。

他沒把首飾盒遞給張梵,而是自己打開了,從裡面取出一條白金項鏈。

鏈子細細的,也沒啥特別的花紋,看起來就挺樸素的。

他也沒問張梵,直接就把這項鏈系在她的脖子上了。

張梵:_,這個項鏈,是跟剛才的蹄膀和鳳爪什麼的放在一起的嗎?

「生日快樂!」在為她扣上項鏈的時候,林皓軒聞到了她身上的馨香,忍不住又輕吻了她一下。

張梵已經皺起了眉頭,她本來是想躲開林皓軒的,但沒能躲過去。

她一邊用紙巾擦著臉上的油跡,一邊嘟嚷著說,「我媽說,別人的東西不能要……」

這條項鏈估計也得三四千塊錢吧?

林皓軒見她用紙巾擦拭著剛剛自己親吻過的地方,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你媽還說啥了?」

張梵很快就知道林皓軒不高興了,她沒說話,低下頭一邊喝湯一邊偷偷看著他。

反正許芸就喜歡搗鼓這些配飾啊什麼的,到時候請她給個參考意見,還一個價值差不多的東西給林皓軒就行了。

張梵打定了主意,安安心心的喝起湯來。

吃完飯,兩人又在農莊裡散了一會兒步,然後就回大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正文中吃包子的那個笑話呢,是這樣的

有一天,林皓軒給張梵講了一個笑話:

某精神病院聽說領導要來醫院視察,於是,院長召集所的病人開會。

在會上,院長講道:「今天下午,有很重要的領導要來參觀,所有的人都要去門口歡迎。在歡迎的時候,所有病人站在醫院大門口兩邊,要站整齊,當我咳嗽的時候,大家一起鼓掌,越熱烈越好。我跺腳的時候必須全部停止,不能有一個出錯。要大家都做好了,今天晚上可以給大家吃肉包子,只要有一個人弄砸了,所有的人都沒有包子吃,記住了嗎?」

台下病人一起喊道:「記住了!」

這天下午,領導準時到來,當他步入大門的時候,歡迎的病人已在門口站好了。這時,隨著院長一聲咳嗽,所有的病人一起鼓掌歡迎,氣氛十分熱烈。

來參觀的領導受到熱烈氣氛的感染,面帶笑容,和大家一起鼓掌步入醫院。見領導已經走進了醫院,院長一跺腳,所的掌聲都停止了,非常整齊。只有這位領導還在面帶笑容一邊鼓掌一前行,院長感到非常滿意。

忽然,從歡迎的人群裡竄出來一個壯如施瓦辛格的病人,大步衝到領導面前,掄圓了給了領導一個大耳光,氣憤異常地吼道:「你他媽地不想吃包子了?」

博君一笑,^_^

這笑話不是我原創的,所以貼在作者有話說這裡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4 AM

正文 第32章

林皓軒的車子開到大院門口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來人是白靖文,他看起來挺激動的。

張梵搖下了車窗,卻沒有想要下車的意思。

白靖文有點兒尷尬,他撓了撓後腦勺,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張梵的面前。

「小梵,今天是你的生日……」白靖文說得很慢,聲音也好像有一點兒哽咽,「我知道,我過去做得不好……希望你和你媽媽能夠諒解……不,不,,我不敢求你們諒解……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收下……」

說完,他匆匆地把這個東西從車窗外遞了進來,還沒等張梵反應過來呢,他就鬆了手,那玩意兒「嘭」的一聲就落在了張梵的懷裡。

白靖文匆匆地走了。

張梵低頭一看,這是一個黑色天鵝絨的,正方形的,扁平的盒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還印著「奇世水晶」的logo。

她打開盒子,看到黑色的天鵝絨襯布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套水晶首飾,蓋子的裡面還寫著一排燙金的英文字:

送給我最心愛的小女孩

奇世水晶……張梵知道這個品牌。

據說這家首飾店裡的首飾其實並不是很貴的,但難得的就是它的限量發售與預售的方式。

所以奇世水晶的珍貴之處在於它的稀少。

前世的時候,張梵是曾經見過這套水晶首飾,而且記憶猶新。

那是白露在過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白靖文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曾經很羨慕很羨慕白露,同時也暗暗的希冀著如果能在她生日的時候,也能得到爸爸的禮物——哪怕只是一顆玻璃珠子也好啊!

可前世直到死,她都沒有達成過這個心願。

現在,這套首飾居然會被他送給了自己。

可白露都已經二十四歲了,這套首飾怎麼直到現在都還沒送出去呢?

張梵打開車門,向他追了過去。

「你……」張梵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他才好,乾脆就不稱呼了,她把奇世水晶的盒子遞給白靖文,「這個……還給你,我想,一定很適合白露的。」

看到張梵追了過來,白靖文很高興,就站在自己車子前不動了。

可他卻聽到了張梵拒絕的話。

白靖文很失望,他說,「你,你收著吧!以前是我沒找到你,現在找到了,小露該有的,你也應該有。」

張梵迷惘了。

白露該有的,她也應該有?

前世加今生,這句話遲來了二十幾年……終於,被她等到了嗎?

她的心情陡然激動起來。

這時林皓軒也走了過來,白靖文見狀趕緊又在她耳邊說,「……爸爸……麻煩……說說話……」

可張梵實在是太激動了,以至於她完全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只看到了他的嘴一張一合的。

白靖文匆匆地開著他的車走了。

張梵還拿著那個盒子呆愣愣的站著,臉上不自覺的就帶出了一些笑容。

他剛才說,白露有的,所以……她也應該有?

所以,自己在他的心裡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是不是?

他終究,也還是有惦記過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吧?

林皓軒卻皺起了眉頭,「他幹嘛啊?什麼意思啊?什麼長都?」林皓軒問張梵。

可張梵剛才想心事去了,壓根兒就沒注意聽到白靖文說了什麼;或者她其實是聽到了,但她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白靖文看到林皓軒在往這邊走的時候,就匆匆地扔下一句話就走了,所以林皓軒只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長都市什麼的。

長都市,是湘川省的省會城市,柯永寧剛剛才從湘川調到京城。如果長都市現在出了什麼事,柯永寧是推脫不了責任的。

正好這個時候,張梵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順手就把首飾盒遞到林皓軒那兒讓他替自己收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這動作有多麼嫻熟。

她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許峻打過來的,他先是祝賀了張梵的生日,很抱歉的對她說他趕不回來了,但他已經在m國這邊為她選好了生日禮物。再過幾天等張瑩放了假他就會和張瑩一起回國。

聽說張瑩也要回來,張梵很高興,她又跟張瑩講了一會兒電話。

然後,她的手機被林皓軒奪了過去。

林皓軒很簡潔的問許峻,「白靖文在長都市搞了什麼?」

大約是許峻在回答他什麼,林皓軒看了張梵一眼,沒說話。

張梵有點兒愣。

等許峻講完之後,林皓軒就對著電話說,「……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公司裡不還有董事會嗎?你上頭不還有吳大成嗎?實在不行跟你大舅說也行……」

直到林皓軒講完了電話,把她的手機放回她手裡的時候,張梵還在那兒呆愣愣地站著。

白靖文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很突兀地就湧入了她的腦海,他說的是,「小梵,你跟你爸爸說說,我在長都市買了一塊地,現在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他能不能幫我說說話……」

白靖文他對自己說……你爸爸?你爸爸……

張梵喃喃的念叨了好幾遍,這才反應過來,白靖文是想讓她去跟柯永寧轉達什麼!!

原來他不是我爸爸!!他說,他說柯永寧才是我爸爸!!

張梵頓時就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從頭頂一直冷到了腳心。

她懵懵懂懂地被林皓軒牽著上了車,然後又被他領著回到了許家。

許家正熱鬧著呢!!

林老爺子正在跟許老爺子下象棋。

許老爺子是個出了名的臭棋簍,愛悔棋不說,還喜歡賴帳。

可今天,自家的孫子把別人家的外孫女兒給拐了出去;林老爺子只得親自送上門讓許老爺子來糟蹋。

一直等到日頭偏西了這小子才捨得回來啊!!

雖然被許老爺子踐踏了一整天,但為了孫子的終身幸福,林老爺子還是覺得挺值得的。

許芸和柯永寧早就趕了過來。

張梵一到許家,許老太太就喜氣洋洋的告訴張梵,「你媽啊,她要給你生個弟弟啦!」

許芸滿臉通紅。

張梵又愣了一下。

許芸今年已經47歲了,她……懷孕了?她和柯永寧結婚才兩個多月呢!

「這是好事兒啊!」張梵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把剛才遇到白靖文的糟心事兒給扔到了一邊。

她挺高興的,就圍著許芸轉了好幾圈。

許芸懷孕也才一個多月呢,哪有什麼變化?也就是……好像胖了點,滿面紅光的。

被一屋子人當成稀罕貨圍觀了半天以後,許芸躁得慌,她就對許大舅媽說,「大嫂你看,我這都是到了當外婆的年紀了,沒想到還整出這種事兒來……」

張梵跺跺腳,「媽你亂說什麼!!」

許家人笑成了一團。

那邊林皓軒則去向柯永寧嘀嘀咕咕去了,許則也坐在那兒呢,聽了林皓軒的話,眉毛都擰成了一團。

許則直接就打電話給吳大成去問情況去了。

柯永寧的臉色有些凝重。

許芸的個性他是知道的,他確定許芸是已經放開了的,而且她一向也不在乎這些。

可今天白靖文來求的是張梵。

張梵是許芸的女兒,而且她們母女關係還很好。

所以柯永寧必須要考慮張梵的感受。

津京地產在兩年前,在湘川省會城市長都市的近郊買了一塊地,想建一個小區,這事兒柯永寧是知道的。

後來大約是因為許則的釜底抽薪,津京地產失去了吳大成的支持以後變成得寸步難行。

現在那塊地不僅僅只是資金上有問題,在與地方政府的交洽,及各種手續……這些津京地產都搞不定。

所以……白靖文其實是衝著他來的?

柯永寧離開湘川才兩個月,而且他還是高昇調入中央,對湘川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那麼這件事,就只是柯永寧的一句話而已。

男人們這邊凝重的氣氛影響到了沙發那一頭的女人們。

許芸聽說白靖文剛才在大門口截了張梵的事情以後,就把白靖文送給張梵的那一套首飾拿了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笑著說,「他眼光還不錯!你收著吧,等小峻回來,再把這首飾的錢還給他就是了。」

張梵黯然低下了頭。

她在意的,倒不是這套水晶首飾,她在意的是……

不過現在想來,前世她倒是一直都呆在白靖文的身邊,可就這樣,也沒換來過白靖文稍微態度好一點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

而這一世,她跟白靖文的緣分就更淺了,她怎麼能要求他給予自己真正的父愛呢?

看著張梵難過到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許老太太就笑眯眯地問,「……你們真去看了那個演唱會啊?你離那舞台遠是不遠啊?能看清台上的人長什麼模樣嘛?」

許芸也好奇地問,「你真看到那誰……xxx啦?哎,她跟我可是同年人哪,怎麼樣?她真人看起來顯老嘛?比起我來怎麼樣呢?」

大舅媽也過來說了幾句話湊趣兒,女人們嘰嘰呱呱的聊了起來,氣氛漸漸地熱烈起來。

好一會兒張梵這才意識到,這是長輩們在照顧她的情緒,所以轉移話題呢!

她再次低下了頭,眨巴眨巴眼,把溢出眼眶的眼淚給逼了回去,湊近許芸的耳邊輕聲說,「媽,林皓軒他今天花了不少錢呢!演唱會的門票錢就挺貴的,他還送了個鏈子給我……」

她把自己的衣領稍微拉開了一些,露出了他送給自己的那條白金項鏈,然後又說,「……他還在演唱會上,捐了兩萬塊錢……」

許芸聽了,跟許老太太交換了一個眼神。

張梵沒看到許芸和許老太太臉上的笑容,繼續說道,「……我是不是也該把錢還給他啊……」

許芸忍不住笑出聲來。

許老太太白了許芸一眼,拍著張梵的手,安慰她說,「現在這樣兒不年不節的,你拿什麼還呢!再說了,其實老林家也不是外人……」

林皓軒本來正在聚精會神的聽許則講電話,聽到女人們邊兒說了一個林字,趕緊朝張梵她們這邊看了過來,還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時許芸就說,「其實啊,我早就想感謝張院長了,要不是她啊,你這孩子……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苦頭哪!!」可能是因為她懷了孕,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多愁善感,語氣也帶上了一絲兒哽咽。

「可這張院長真是個好心人,我遞了幾次錢給她,每次都被她給退了回來……」許芸說起這個也挺無奈的,「剛聽了你說的,xxx(張梵喜歡的那個女星)都要開巡遊演唱會籌集善款來幫助那些孤兒院裡的小孩子……不如,咱們也做點什麼吧!」

張梵今天在演唱會上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雖然從她有能力開始,她就一直在資助張媽媽的孤兒院;可聽了女星的所作所為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眼光怎麼就這麼狹隘呢?中國那麼大,並不是只有張媽媽那一間孤兒院的。

現在的她還很年輕,就已經基本做到了她想做的事——唸書,做研究。沒有意外的話,這種日子還會繼續下去。

而她已經是一個軍人了,不管是以後想要再唸書,還是想做更多的研究,這些費用都將由國家供給。

所以,她不但收入穩定,而且還收入不菲。

她完全有能力幫助其他的人。

可是,具體要怎麼做呢?張梵迷惘的看著許芸。

顯然許芸也很迷惘,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下意識的就朝柯永寧看去。

男人們在女人們聊到慈善這件事兒的時候就停止了交談。

許則和柯永寧互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微笑。

大舅媽張羅著讓大家入席吃飯。

今天的飯菜很豐富,就連隔壁的林父林母也過來蹭飯了,當然他們也沒空著手,各自帶來了一份小禮物送給張梵。

大家都送了禮物給張梵,搞得張梵挺不好意思的。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她第一次這麼熱熱鬧鬧,正正經經的過生日。

她覺得彆扭極了,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才好。

最關鍵的是,她雖然一直都忍不住臉上的笑容,可為什麼還這麼想哭啊……

林皓軒可能看出了她的極度不自在。一吃完飯,他就拉著張梵去院子裡散步去了。

張梵跟在林皓軒的身後,圍著許林兩家的別墅走了一圈,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她的心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人和人……是要講緣分的,是不是?」張梵的聲音有點兒抖,也不知是不是原因這天氣太冷了的緣故。

林皓軒想了一會兒,才說,「好像有一句俗話叫做,人生就像一個茶几,上面擺滿了杯具,你有幾個杯具啊?」

張梵沉默了。

是啊,她現在也算事業有成(當然還有更大的發展前途);家庭美滿(許家人待她就跟待許航許艇他們一樣,許芸更是掏心窩的對她好);愛情……愛情嘛……她偷偷地看了林皓軒一眼,極力忍住了嘴邊的笑意。

即使是她的人生缺少了從來就不曾擁有過的一樣東西,也並不是很可惜的,是不是?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5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9:24 PM 編輯

正文 第33章 白露失足

白露上回被駱熙華的新歡何玉詩潑了一身的咖啡——這事兒不但見了報,還轟轟烈烈地被娛樂媒體轉播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還真有點兒想不通,駱熙華的新歡為什麼會這麼做啊,

之前因為許則的「棒打鴛鴦」,不管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反正駱熙華是已經不給她任何機會了。

白露也只能被迫著放棄了駱熙華,轉而把目光轉向了許峻。

而她好不容易才請人為她拍了幾張錯位的,看起來她和許峻很親熱的照片,可這才放到報紙上去僅僅一天,,

在她看來,只要在媒體面前,扮演了她和許峻的曖昧,再找個機會什麼坐實她和許峻的肌膚之親什麼的,許峻也就手到擒來了。

對於這一點,她很自信。

因為許峻從小就是這樣的人,別看他那副小身板兒不甚健壯,但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是一定會負責任的。

可就在她把這些消息放到媒體上的第二天,全京城所有報紙的娛樂版就很突然的,充滿了她暴打駱熙華的新歡何玉詩的頭條新聞,這令得白露十分鬱悶。

鋪天蓋地而來的三角關係就把之前她創造的,跟許峻之間的那點兒小曖昧給全部沖淡了。

所以她前功盡棄。

當然她也打過駱熙華的電話,但他一如既往的不接聽,白露只能不了了之了。

所以當這一天白露在街上看到駱熙華的時候,她也沒想那麼多,直接就跟了上去。

其實,她也就只是想問問他這是什麼意思而已。

結果駱熙華轉了個彎,人就不見了。

白露趕緊小跑了幾步,看到他走進了一個大廈。

等她跟過去的時候,兩個年青的男子攔住了她。

白露趕緊解釋,「我跟駱少一起的。」

那兩個男子打量了她一番,把她送到了電梯邊,還告訴她,「在16樓,出了電梯以後轉右邊。」

白露出了電梯以後,果然看到兩個指示牌。

左邊的寫著「名流」;右邊的寫著「名媛」。

猶豫了一下,她朝左邊走去。

走過一個轉角,一個女服務員迎了過來,「您好,女士請走那邊。」

白露就說,「我,我來找駱少的。」

女服務員善解人意的笑了,「嗯嗯,好的,這邊請哦。」她笑著把白露送到了「名媛」的入口,對另外一個女服務員說,「這位是駱少的女伴兒,請招呼一下。」

另外那位女服務員就親熱的扶住了白露的胳膊,「您好,不知怎麼稱呼您呢?」

白露就說,「我,我姓白……你們這是?」

「白小姐啊,您這邊請,要先換好衣服才能去駱少那邊哦!」

白露愣了一下,這架式,好像有點兒溫泉或者水療會的意思,還分男女賓的?還要換衣服的?

那還要不要進去啊?

白露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

這時,又有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過來。

白露欣喜的叫了聲,「鄭婷姐!!」

來人是兩個女的,一個是鄭婷,另外一個白露看著有點兒眼熟,但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她了。

鄭婷看起來很意外,就問,「你怎麼在這兒啊?」

鄭婷是知道白露和駱熙華的那點兒破事的,白露就吱唔了幾句,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我,我剛才在樓下的時候,看到駱熙華了……」

鄭婷皺了皺眉頭,示意她的同伴先進去,然後拉著白露走了進去。

一走進「名媛」,就看到一個類似於公司前台的地方。

鄭婷拉著她往左邊轉了過去。

左邊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像酒店似的,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間。

鄭婷隨意打開了一個房間,示意白露跟她進去。

房間不大,佈置得挺奇怪的。

左邊是一個木製的長炕似的非床非椅的擺設,上面放著一個小幾,還鋪著坐墊什麼的。

右邊卻是一個碩大的,豪華的歐式貴妃榻。

貴妃榻的旁邊放著一個櫃子,牆上掛著大屏幕的液晶電視。

可白露進去之後,鄭婷又不說話,只是長久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白露覺得這裡處處都充滿了怪異,就說,「鄭婷姐,這裡是干什麼的呀?」

鄭婷想了想,說,「休閒中心。」

白露「哦」了一聲,又說,「鄭婷姐,這裡你很熟?能帶我去見見他嘛?我,我有些事情想問他……」

這時,房間門被人叩響了,剛才那個很眼熟的女人伸了個頭進來,鄭婷趕緊走了過去。

兩人嘀咕了幾句話,白露隱約聽到那個女人對鄭婷說,「……快了……沒來……馬上開始……交代……」

鄭婷回頭看了白露一眼,然後飛快的說了句什麼。

那個女人離開了。

不一會兒服務員送了兩杯飲料過來。

鄭婷示意白露喝掉,「你先喝吧,然後換身會員的衣裳,我帶你過去找他。」

白露不疑有他,正好她剛才逛街也走得有點兒累了,就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飲料。

鄭婷又陪著她說了一會兒的話,然後就說要領著白露去換衣裳。

可走著走著,白露就覺得有些不對,雖說她的神智是清醒的,但她的腳怎麼越來越軟……

……白露不知道這場荒誕淫亂的盛宴是怎麼開始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似的,只是夢中的情節十分混亂,而且還特別的重口味。

夢中的場面十分混亂,有男人,也有女人,他們……包括白露自己都是裸體的……

夢中她不知與多少男人交合過,甚至每一場性愛都是當眾發生的……

不,應該說,這是一場發生在夢境中的,狂亂的性愛車輪戰。

夢醒之後,白露發現自己被洗刷乾淨了,還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而且就躺在這棟大廈的另外一個樓層的酒店房間裡。

若不是下身極致的不適感提醒著她,那不是一場夢之外,白露幾乎就以為那一切真的沒有發生過。

她現在簡直恨死了鄭婷和駱熙華。

在這場夢中,她清楚的看到了同樣赤身裸體的駱熙華和別的女人在胡搞;而且駱熙華也看到了她!!

可駱熙華看到她的時候,一臉的驚愕。

很快的,他又若無其事的拉著一個同樣光溜溜的女伴離開了……

鄭婷!!!那個該死地鄭婷……

如果現在她就在身邊,白露覺得自己肯定會把她撕成一千片一萬片!!

夢中的鄭婷就像妓院裡的老鴇一樣,笑眯眯的把自己推到這個男人的懷裡……完事兒以後,她又把自己推到下一個男人的懷裡……

白露捂著自己的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這個婊子養的!!

白露四處尋找著自己的包包,想找出自己的手機,好好質問一下鄭婷!

但她的包包一打開,白露就驚呆了。

小小巧巧的lv包漲鼓鼓的,裡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

限量版的名貴手錶;鉑金手鏈;鑽戒首飾什麼的……大約因為她的包包實在放不下,所以還塞了一堆的票據進來。

白露一張一張的拿出來看。

有艾瑪仕包包的提貨單,有某高端品牌下的女裝訂貨單,還有全套化妝品的提貨單……

白露恍然大悟!

怪不得鄭婷可以今天拎個艾瑪仕,明天就換個prada!!

白露查看了一下,她收到的財物大約有十幾份左右,每份財物的價值在幾萬至二十幾萬之間。

這一下子,她就收到了總價值超過了一百萬的「禮物」!!

白露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這些奢侈品,即便她身為津京地產的千金,也不是想要就能很輕鬆地擁有的。

何況最近,好像爸爸的生意也不是很順利,她的財務早已經入不敷出,白靖文把每個月給她三萬塊錢的零花錢給縮到了八千塊,之前她的積蓄又全部給了王鶯……

這種窮日子她才過了幾個月而已,但就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似的,她是真的受不了……

她拿起手機,把鄭婷的電話號碼調了出來,然後又抹掉;又調出,又抹掉……

最終,她把手機扔到了一邊,開始試戴起這些首飾起來。

這一天,林皓軒剛剛一腳跨進大院,還沒來得及跟張梵說上幾句話,張梵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個年輕的男孩子的聲音,他帶著濃厚的津市口音,而且還在電話中一邊哭一邊說著什麼。

張梵翻來覆去的問了好久,才搞清楚這個自稱小健的男孩子,是津市鄉下孤兒院院長張媽媽的孫子。

他被派出所拘留了。

張梵急了。

林皓軒把剛跨進大院的那隻腳調轉了個方向,拉著她坐上了自己那輛沾滿了泥漿子的悍馬車。

他讓張梵別急,然後問清楚了小健在哪個派出所,然後就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也不知為什麼,看著他神情平靜的講著電話,張梵的心情也就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不大一會兒,就到了小健所說這個派出所。

有個副所長專門過來招呼他們,張梵聽到林皓軒跟這個副所長說話,好像這個副所長之前還是林皓軒的部下。

小健很快就被領了過來。

他長得很像他奶奶張院長,但是個子很高,一開口說話就能聽出帶著濃厚的津市口音。

小健一見她就哭喪著臉叫她姑姑。

在副所長的介紹下,張梵這才知道小健犯的事兒……

小健在京城近郊的一所職業高中學計算機專業,出於好玩的心態,他入侵了公安局的網絡,把他同學的資料放到通緝犯的名錄上去了。

於是他同學有一天在街上被人(便衣警察)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還被扭送到派出所去了,一審二問的情況下,警方這才順藤摸瓜的把小健給找了出來。

小健今年十七歲還不到,他就是跟他同學鬧著玩的,誰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在調解之下,小健的同學也同意原諒小健,再加上立案和偵破的時間也短,派出所就沒把這事兒往上報,權當雙方私下調解了。

張梵又向張小健的同學道了歉,支付了三倍的醫藥費,這事才算完。

張小健哭喪著臉對張梵說,「姑姑,你可千萬別跟我爸我媽還有我奶奶說啊!」

張梵看著他,頭都疼了。

這麼嚴重的事情,怎麼能不告訴家長呢?

現在這事兒還好是被林皓軒給截住了,如果沒有林皓軒,那麼這件事兒……張梵都不敢往下想。

張媽媽是這麼慈愛無私的一個人,如果她的孫子因為這個被勞教或者判刑什麼的,張媽媽得有多傷心啊!!

張梵皺著眉頭,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學教育或者心理專業的。

結果林皓軒把小健領到一邊說話去了。

既然林皓軒特意把人領到一邊去說話,他這行為的本身就證明了他希望有些話是不想讓張梵聽到的。

張梵很給面子的沒有跟過去,但後來她看到林皓軒不僅自己掏了一根煙出來自己點上了,還遞給小健一根煙!

這下她可不高興了!

小健今年才十七歲呢!怎麼能讓他抽煙?可看著小健那吞云吐霧的樣子,顯然也不是第一次抽煙了,張梵覺得鬱悶極了。

兩個人結束了談話以後,小健高高興興的跟在林皓軒身後走了過來。

張梵黑著一張臉,伸手就奪過林皓軒的煙,說,「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吸煙有害健康!!」

林皓軒立刻舉起了雙手,無可奈何的說,「好,好!都聽張老師的!」

張梵轉過頭,怒視著小健。

小健連忙也準備把手裡的煙也扔了,想想又有點捨不得,狠狠的吸了一口才扔掉了。

張梵又好氣又好笑。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5 AM

正文 第34章

白露這一天覺得很無聊,就上網玩。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則消息。

「津京少董許峻游輪求愛無名才女張瑩強勢回國」

頭版圖片拍得有點兒模糊。

年輕的男子單膝下跪,一手舉著什麼,另一隻手拉著女子的手,女子卻是一副受驚嚇的樣子,死命的想抽回被男子拉著的手。

雖然面容模糊,但白露可以肯定這個男子就是許峻,

已經把許峻視為裙下之臣的白露立刻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白露強壓著怒氣,仔細閱讀著娛樂新聞中,關於這個女子的報導。

這份電子雜誌也足夠八卦,把那個叫張瑩的女子的出身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

她身世淒苦,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卻品學兼優,跟著她的姐姐一起不停的跳級升班,二十歲就大學本科畢業,還拿到了雙學位,參加工作幾年之後,於一年前被美國著名的建築系天才史密斯教授看中而去了美國留學。

白露這才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是哪個名門世家裡的大家閨秀呢!

原來是個破落戶!!白露撇了撇嘴。

她裝扮一新,準備去津京探班,她要利用有利的條件全方位無死角的接近許峻!

張瑩確實是「強勢」回歸的——許峻親自去m國接的她,而且還是帶她坐游輪迴來的!!

可這個時候,張梵正在閉關,等她回到大院的時候,看到的是已經在許家混得風生水起,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張瑩。

張瑩一會兒跑到許老太太身邊撒個嬌,一會兒又去廚房幫許大舅媽配菜,一會兒又給許老爺子續杯茶,看得張梵滿腹感慨。

前世是白露,這一世是張瑩,她們在許家總比自己更有代入感似的。

當晚,張梵和張瑩就一起住在許家,張瑩把白靖文送給張梵的那套水晶首飾給翻了出來。

「哇!!好漂亮!!」張瑩並不知道這套首飾背後的故事,兩隻眼睛盯著那套首飾,呈愛心狀。

張梵正恨不得眼不見為淨,說,「你喜歡就拿去吧!」

張瑩喜滋滋兒的把這套首飾很小心的取了出來,佩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和手碗上,然後站在穿衣鏡前搔首弄姿的。

她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套首飾又小心的摘了下來,放回首飾盒裡。

「好啦!姐現在也算佩戴過限量版的首飾啦,喏,還您!!您就自個兒留著以後打賞別人用吧!」張瑩很豪邁的說著,把那個首飾盒子塞回張梵的梳妝櫃,然後就準備上床睡覺了。

兩個人就躺在床上聊天。

張瑩這一去就差不多一年了,兩個人簡直就有說不完的話。

張瑩就嘿嘿嘿的笑,「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張梵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張瑩頂著一臉虛偽的笑,眼睛裡還閃閃發光的,張梵就說,「說吧,把我賣給誰了?多少錢賣的?」

張瑩抱著她的胳膊直晃。

「我姐姐是那麼好賣的嗎?不低於三百萬我不賣的啦!其實也沒什麼……你不也知道我去m國以前,不是跟駱氏簽了個合同嗎?

現在雖然還沒到期,可我也不想被駱氏綁著……我想以後啊我可能會一直幫阿峻了。

但是,那個合同裡寫著違約一方需支付三百萬啦!

人家現在還小,哪有那麼多錢還啦……再說一個是你弟弟,一個是你妹妹,哎呀姐,我的親姐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看看,哪兒小了?」張梵鄙夷的看著她。

張瑩誇張的抽回正搖晃著張梵的手,緊緊的護著自己的胸部,「張梵博士!!想不到你這麼流氓的!!人家就是在游輪上吃胖了一點點……」

姐妹兩個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團,張梵直喘了好一會兒氣才說,「你家阿峻現在可是津京地產的董事長,你還怕他沒錢贖你?」

張瑩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兒鬱悶,說,「我就是不想跟他扯上金錢關係啦!這樣我會生生的矮他一截的!!姐!!你幫我嘛幫我嘛!反正也不要你出錢!!」

張梵稀奇道,「不要我出錢?敢情你還真把我賣了啊?」

張瑩說,「就是……我前任老闆駱熙華,他說他名下有個化妝品實驗室的案子想跟你談,說只要我能說得動你,讓你跟他單獨見個面,不管實驗室的事兒成不成,我這事兒就可以一筆勾消了!!」

張梵說,「瞎扯!化妝品的研發和藥品的研發差太遠了好不好?何況我搞心血管這科的,跟化妝品差了簡直就是一個宇宙那麼遠的距離!!」

張瑩說,「姐,就當是為了我,你就給他這麼一個機會嘛!反正只要你咬定不答應不就行了?」

張梵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說,「先說好哈,第一,不能出京城;第二,得挑我有空的時候…」

張瑩高興得在她臉上啵兒了一下,「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出京城不出京城,明天怎麼樣?明天你休息吧?我這就給他發短信去!」說著一骨碌的爬了起來找手機去了。

張梵連忙說,「先把衣服披上——哎~我明天還要去看我媽呢!」

張瑩嗯嗯了幾聲,不一會兒她的手機就傳來滴滴響聲,她看了一眼手機,說,「駱熙華說,他明天上午十點,在大院門口接你!」一邊說著,一邊飛快的鑽進了被窩。

張梵嘆了口氣,解恨似的伸手隔著厚厚的棉胎拍了張瑩幾巴掌。

兩個人不知聊到幾點才睡,第二天九點半的時候,張瑩驚叫了一聲趕緊爬了起來。

張梵慢吞吞的穿著衣服,「你那麼慌幹什麼?」

每次她回大院,哪次不睡到十一二點鐘才起來的?許家也沒人會吭一聲。

張瑩卻急得臉都白了,「那怎麼同?你是他們名正言順的外孫女兒,我只是干外孫的未來媳婦兒,這怎麼……」話還說完她就愣了一下,一張臉瞬間就漲得通紅。

張梵捂著嘴笑話她。

結果兩個人換衣服的時候,張瑩死活不讓張梵穿她的黑色高領毛衣,硬是讓她換了件淺杏色的寬領毛衣,還把昨天晚上她試戴的那套水晶項鏈給張梵戴上了。

張梵很無奈的說,「張瑩博士,你知道現在是冬天嗎?今個兒的溫度可在零度以下,你就讓我穿這個啊……」

張瑩一邊阻止著張梵想換衣服的舉動,一邊說,「張梵博士,請你不要這麼村好嗎?有這麼精緻好看的首飾,你又是這麼年輕漂亮的人,為什麼不打扮?你有必要把自己送到賣菜阿姨那兒做一堆嗎?你看看你的衣裳,不是黑的就是灰的,請不要忘了你才二十出頭……」

張梵被那句才二十出頭給弄笑了,嘀咕著說,「賣菜阿姨們怎麼啦?起碼她們穿得比我暖和多了……」她嘴裡這麼說著,然後又翻了一條厚重的羊毛線織成的圍巾纏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張瑩頓時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張梵慢悠悠的在房間裡又晃了一圈,然後下了樓。

許老太太見了她還奇怪呢,「今兒不是休息嘛,你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

張梵打了一個呵欠,「約了人談事情呢!您吃飯了沒有?」

許老太太不客氣的說,「等你?那就只能吃涼拌啦!還是瑩瑩丫頭乖巧!」

張梵順著許老太太的視線往廚房探了下頭,張瑩正陪著許大舅媽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

張梵走到許老太太身邊坐下,許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她的後領口,檢查她穿得夠不夠厚,又摸了摸她的手,見是暖暖的,這才放了心,問,「你舅媽叫煮了麵疙瘩湯,還有餃子,喜歡哪樣?」

張梵直接就說,「餃子吧,上回那個豆漿還有沒有?」

許老太太得意的說,「看吧,我就知道你愛吃那個,煮咧!還聽你說的,放了核桃和紅棗,那叫一個香!!」

許大舅媽指揮著李嫂子把早餐端了出來,張瑩在後頭打下手。

許大舅媽笑著對張瑩說,「你別忙和了,快坐下,和小梵一起吃點熱的吧!」

早餐很豐盛,光餃子就有三種口味的,飲品有豆漿和牛奶兩種,還有些榨菜啊煎蛋之類的。

張梵慢條斯理的吃著餃子,還喝了一大杯的豆漿。直到她吃飽喝足了,這才看到張瑩像眼睛抽了筋似的,一直朝自己使著眼色。

張梵正含著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她忍住了笑,然後離開了餐桌。

張瑩還在考慮要不要收拾一下餐桌上的殘局,張梵見她沒跟上來,奇怪的轉過頭來問她,「你昨天不是說,呆會一起去看我媽麼?」

許老太太立刻搭話了,「孫女兒啊,去看你媽呢?把我煲的湯給捎上,小李啊,把那個豆漿也拿著保溫杯裝好,興許阿芸愛喝呢。」

張瑩連忙跟去廚房打包了。

張梵就站在門口,穿大衣套靴子。

許老太太就問,「就你們倆丫頭去啊?讓老宋(許老爺子的司機)送你們吧?」

張梵搖搖頭說,「今天休息天,打車也容易!」

許老太太就沒再說了。

一會兒張瑩提得大包小包的從廚房出來了,張梵上前接了一個保溫桶,姐妹倆慢慢的一邊說話一邊朝大院外走去。

走了幾步,只看到張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張梵就問,「怎麼啦?姐今天特別美?」

張瑩啐了一口,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姐,認識你真好!」她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哽咽。

「小的時候跟著你,你撿破爛我也要撿破爛,你去賣菜我也去賣菜,雖然我都不知道你那麼拚命是為了什麼!!後來上了學,你考第一,我怎麼樣也要拚個第二第三,你跳級我也要跟著你跳級,因為只要我沒跟你在一個班裡,我就覺得害怕……」

張瑩吸了吸鼻子,「現在你找到家裡人了,我,我也總想把你的家裡人當成是我的家裡人……你不會怪我吧?」

張梵也想起了小的時候,姐妹兩個相依為命的日子,也覺得眼前有一陣水光浮過。

「我媽我阿婆肯定是很高興我又多了一個妹妹的,但是許峻會不會把你當成妹妹這我可不知道……對了,好像你比他大一歲?那你是他姐姐不是他妹妹了……哎,你說他姐姐妹妹的還少嗎?正經的女朋友不找,非得再找個姐姐回來……」

「張梵!」張瑩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你不要太過份哈!誰比他大一歲了?我跟他同年的好不好?」她的聲音又小了下去,「不就是大了他幾個月嘛,犯得著成天掛在嘴上嘛?」

張梵看了她一眼,笑笑,不說話了。

「不過,呆在你家裡,我覺得好累啊!又想討好你家裡人,可又覺得自己怎麼做都是多餘的,哪裡像你——我還聽到阿婆問你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真是同人不同命!」

張梵聽了,啞然失笑。

昨天她還在感慨張瑩比自己更有代入感;結果今天她就來向自己訴苦了,不過仔細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前世她也曾經像張瑩一樣。

渴望融入許家,渴望被許家人接納,她抱著這樣的心思卻把自己的位置擺放得很低,說話做事總帶著些刻意和討好,可她最終也沒融入進去。

這一世她已經對許家人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反而因此相處得更加自然了。而且,連她自己都不知不覺的把許宅當成家了,雖然只有週末才回來住上一兩天,但她在許宅已經呆得很自在了。

她笑了笑,腳步輕快了起來。

兩人走到大院門口,已經是十點二十分了。

看樣子駱熙華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段時間了。

張瑩本來就有點兒愧疚感。

可她看到張梵臉上的表情已經收斂起來了,所以她也就乖乖的不說話了。

可她卻從駱熙華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欣喜。

張瑩頓時覺得後悔不已!她早上幹嘛要那樣打扮大姐啊,真是吃飽了撐著的!!

張梵倒是大大方方的,上了駱熙華的車以後,直接要求他開到許芸家的樓下。然後又和張瑩一起把那些湯品都搬上了樓,關心了一下許芸之後,張梵留下張瑩,獨自一人下了樓,再次上了駱熙華的車。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6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1:37 AM 編輯

正文 第35章

張梵上了駱熙華的車,也沒問他開到哪兒去,就這麼一聲不吭的。

倒也不是說她對駱熙華就沒有一丁點兒的防備之心。

而是因為在許芸結婚的那一天,駱熙華雖然不夠資格前去參加婚禮,但駱熙華的奶奶駱老太太看起來跟許老太太關係挺要好的。

看在長輩們的面子上,還有駱熙華手裡捏著的那張張瑩的賣身契,張梵篤定他不會怎麼樣也不敢怎麼樣。

所以,她一直在想,呆會兒要怎麼開口跟他說張瑩的合同呢,

駱熙華也沒說話,笑眯眯的開著車。

張梵發了一會兒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才知道駱熙華把她帶到電影院去了。

這個時間,來電影院看電影的人很少很少。

張梵就有點奇怪,雖說這個點數電影院的人很少,但這個地兒適合談合同和實驗室的事兒嗎?

還沒等她問呢,駱熙華就跑開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拎著奶油爆谷和飲料。

可這個時候服務人員又催著大家入場,張梵只好跟在駱熙華身後進了電影院。

挑了個人少的位置,駱熙華朝她伸出了手,張梵就順勢脫下了大衣,駱熙華接住了,小心的將她的大衣挽好,放在了椅子上。

白露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驚詫得張大了嘴。

在她眼裡,怎麼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居然會這麼親密的一起來看電影!!

今天本來是鄭婷約了她,她才來的。

上次白露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怎麼都不能就這麼算了!!她都做好準備要好好質問一下鄭婷,她怎麼能這樣做呢!

可等她出了門鄭婷才說可能要晚一點。

白露也是為了打發時間才決定在電影院裡耗兩個小時的,沒想到就看到了張梵和駱熙華!!

等駱熙華把奶油爆谷遞過來的時候,張梵實在沒忍住,「我聽瑩瑩說,她那個合同的事兒……」

駱熙華雖然把奶油遞給了張梵,張梵也下意識的接住了,但他又從張梵捧著的大紙杯裡拈了一顆爆米花吃了,說,「這電影是方孝林和胡薇主演的,據說票房成績不俗……」他大概的說了下電影的主要內容,跟著電影就開始了。

這是一部青春戀愛型的電影,以懷舊與倒敘的手法講述故事的情節,所以在影片的一開頭就響起了十幾年前的流行樂曲。

可這首曲子在十幾年前紅透了當時流行領域還很貧乏的整個中國,一下子就勾起了張梵的回憶。

那個時候張梵正帶著張瑩在集市上賣菜呢!隔壁就是賣磁帶的小攤,張梵記得那個攤主成天就放這首歌兒。

她毫無意識的拈了一顆爆米花吃了,又香又甜,味道還挺好的。

白露看著他們倆,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駱熙華?她跟駱熙華在一塊兒的時候,就像約炮似的,駱熙華只帶她去過飯店,每次都是吃完飯就直接去酒店開房。

而且那個時候他的態度哪有那麼小意兒啊?

白露站起了身子。

上回她和何玉詩見報的事兒她還放在心裡呢,可就在她想沖上去質問駱熙華的時候,她又有點兒猶豫了。

她迅速的分析了一下現在把事情鬧開以後的利害關係。

她跟駱熙華已經交過幾回手了,但對方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每次都搞得自己很狼狽。

而且……駱熙華也知道自己去過那個「休閒中心」……

雖說事後她所得到的餽贈豐厚得簡直令人難以致信,但這種事情暴光以後,吃虧的可能還是自己吧?

白露恨恨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可她從頭到尾就沒能好好看一會兒的電影,她的注意力總是放在他們倆的身上。

瞧他那副樣子!幾乎每隔幾分鐘他就會轉過頭來看看張梵,一副滿臉含笑的樣子,身體還不由自主的略微朝她傾斜…

張梵不是沒有看過電影,在d國的時候,有時她會跟康旭一起看電影,有時也會跟玩得好的學生們一起去看電影。

可這一部電影裡,講得都是十幾年前在大學宿舍裡發生的一些故事,有關於愛情的,也有關於友情的,特別能夠引起她的回憶與共鳴。

駱熙華則是近距離的欣賞著張梵。

她果然是個美人!

精緻秀美的五官,完美無暇疵的白晰皮膚,小巧但豐潤的紅唇,戴著一副寬邊黑框眼鏡,圓圓的杏核眼,又濃又密的睫毛……可惜這樣出色的容貌卻被那平淡得到了極點的路人甲氣質所掩蓋。

這樣的女子走在路上真是一不留心就消失在人海裡了。

說起出身和家世,他確實比不過林皓軒;可論個人實力,他不覺得自己不如林皓軒。

駱熙華很有自信。

他情場經驗豐富,凡是他想追求的姑娘,就沒有到不了手的。

像張梵這種生活閱歷過於簡單,戀愛經驗又不夠豐富的姑娘,只要跟他處上一兩次,一定會對他有所改觀的。

一場電影看完了,張梵是覺得津津有味;駱熙華也同樣看得津津有味的……

至於坐在角落裡的白露,則裝了滿滿一肚子的嫉妒不滿遷怒與恨。

駱熙華領著張梵坐扶手梯往更高的樓層去。

出了電影院以後,白露閒逛了一圈,然後她居然又看到這兩個人。

白露翻了個白眼。

她可不是有意跟蹤,但這種隨時隨地的看到前未婚夫向別的女人大獻慇勤的戲碼也實在太礙眼了!

正好這個時間鄭婷打電話過來,說她已經在頂樓的旋轉餐廳等她了。

白露鬆了一口氣,懶得再坐扶手梯上去以免再遇到「某些人」,於是她改乘廂式電梯。

電梯很快到了頂層,白露走進了旋轉餐廳。

鄭婷已經找好了位置。

白露剛剛才坐下,還沒來得及跟鄭婷寒暄幾句,就看到陰魂不散的「某些人」也相互勾搭著走進了這家旋轉餐廳。

並且還坐在離她們不遠的位置。

不過,正好有些吊盆啊植物啊什麼的把她和鄭婷的身影給遮住了。

可那有什麼用,透過植物的葉子,她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駱熙華正為張梵拉開了椅子讓她坐進去。

餐廳裡開足了暖氣,張梵進來沒多久就摀不住了,她就把外套和羊毛圍巾給脫了。

她裡面穿著淺杏色的寬領毛衣,脖子上的那串水晶項鏈在餐廳的聚光燈下顯然特別晶瑩閃爍,越發襯得她肌膚如雪。

已經引起了不少臨桌男士們的頻頻注意。

白露的眼睛眯了起來,這串項鏈……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

沒錯,是奇世水晶!!

她在白靖文的書房裡看到過同樣款式的,她還清楚的記得盒子上還寫著「送給我最心愛的小女孩」。

當時她還挺高興的,因為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她的生日,這很有可能就是爸爸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

白露馬上就不高興了。

鄭婷看到白露極不滿意的樣子,有點好奇的順著白露的眼光看過去,她愣了一下,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鄭婷的嘴角邊露出一絲玩味似的笑意,她舀出手機,對著駱熙華和張梵拍了幾張照片。

鄭婷拍完照片以後,就把手機給收了起來。

而這麼一打岔,白露想要興帥問罪的氣勢也就沒起來,她打起精神來應付著鄭婷。

「鄭婷姐!」白露採用了一貫的哀兵政策,聲音低低柔柔的,「上一次……你可把我給害慘了!」

鄭婷不在意的笑笑。

白露要是真的在意,早在藥效過後的第二天就直接報警了,最起碼也會上門來興師問罪。

可這都過了半個月了,也不見她來找自己,這證明了什麼呢?

不過,休閒中心還真有人惦記著白露哪,所以鄭婷今天才會打電話約她出來。

「是是是……」鄭婷就笑,「我今兒個不就是特意來向你賠禮道歉了?」

鄭婷今天又是一身的名牌。

當然白露自己也不差,她也拎了一個艾瑪仕的包包。

從「休閒中心」回來的當天,白露就跑去買了這個包

白露看了一眼鄭婷很隨意似的放在旁邊空位上的皮包,愣住了。

那居然是凱撒威登的包包……白露低了下頭,可她又看到了鄭婷的腳上正踩著一雙造型奇特的尖頭高跟靴子。

白露倒吸一口冷氣——那可是……goodgo的鞋子啊!!

除了自己手邊的這個艾瑪仕,白露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抵不過……鄭婷的一隻鞋子吧?

那遇到了駱熙華和張梵的鬱悶,面對鄭婷的挫敗感,令得白露十分沮喪。

鄭婷好像並沒發現白露的異常,她先吩咐服務員過來點了些飲品和小食,等服務員走了以後,她才從她的凱撒威登包包裡掏出了幾張紙,遞到白露的面前。

白露有些不明所以,她接過來一看,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那可是一堆厚厚的,各式各樣的奢侈產品的提貨券!!

可鄭婷又把這些提貨卷收回到自己的包包裡,「小露啊,這世上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你也應該要理解……」

「其實這事兒啊,還是你情我願的好!」鄭婷風情萬種的嘟起了紅豔豔的唇,用吸管吸了一口杯子裡的奶茶,又說,「勉強多沒意思啊!你要放開了,自己也會覺得很舒服的!」

白露沉默著沒說話。

鄭婷又說,「其實你不知道吧,xx,xx,還有xxx都在裡頭呢,我記得xx還是你的高中同學吧?」

這下白露吃驚了,鄭婷說的這幾個人,基本上都跟自己是同一個圈子裡的女孩,她們的家裡可都不缺錢呀!

鄭婷又趁熱打鐵,「你說你家現在這種經濟情況吧,以後你還見人不見人了?」

白露下意識的就往駱熙華和張梵那邊看去。

鄭婷倒很識趣,就說,「這事兒呀,你想想吧!想好了再給我打電話。」說著,她就風情萬種的拎著包包走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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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林二離婚

話說鄭婷和白露在旋轉餐廳遇到駱熙華和張梵以後,鄭婷就長了個心眼,把駱熙華和張梵在一起吃飯的畫面用手機給拍了下來。

跟白露分手以後,鄭婷就慢悠悠地往家走。

她跟林博軒已經分居了好幾年,除了在一些特定場合向公眾show一下他們的夫妻關係仍然存在之外,兩人基本上不聯繫。

她和林博軒的婚事,是雙方的祖母定下來的,而她跟林博軒剛結婚的時候,也是有過一段好日子的。

可是後來她的前男友袁松出國回來了,一切就都變了樣子。

她實在是——太愛袁鬆了。

以致於有幾次把持不住,跟袁松在酒店裡發生了關係。

那個時候,鄭婷奶奶和林博軒奶奶都還在世。

林博軒小的時候是跟著奶奶長大的,所以他對林奶奶的感情很深。

因為那個時候,林奶奶已經病重到了無法起床的地步,為了避免鄭婷的外遇的事兒刺激到老人,林博軒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不過,從那個時候起,林博軒就跟她分居了,不再過問她的任何私事。

剛開始的時候,鄭婷是有過愧疚的。

可時間一久,她就覺得林博軒這人怎麼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老婆偷了人,他還裝什麼烏龜?

所以鄭婷也就越發的不把他放在眼裡。

鄭婷打了個電話回林宅,假意問候了林母幾句,然後就問起了張梵和林皓軒。

林母很不喜歡鄭婷。

但林母很喜歡張梵,所以當鄭婷打電話主動說起張梵的時候,林母就把張梵和林皓軒的近況說了下。

張梵出門去看她媽媽了;林皓軒今天沒回來。

鄭婷放下電話以後,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

她快速的在家裡收拾了一番,帶了些衣物什麼的,然後就出了門。路過小區門口的小賣部時,她還停下來買了一張電話卡。

然後她來到一家高級酒店,開了一個套間。

到了酒店房間以後,她用那個新的電話卡,把中午用手機拍到的那張駱熙華和張梵一起吃飯的照片發了出去;隔了一會兒,又把酒店和房間號碼也發了出去。

然後,鄭婷就哼著歌兒開始換起衣服來。

林皓軒當時正在出任務,所以隔了一會兒他才看到這條彩信。

他一看到照片就目眥欲裂!!

不過,好歹他還記著他現在正在出任務,就拚命的把自己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不一會兒,這個電話號碼又發了一個短信過來:xx酒店xx房間。

林皓軒第一反應就想直接衝過去把張梵給抓回來,可他轉念一想,張梵對駱熙華這個人一向都沒什麼好感,她怎麼可能跑去跟駱熙華開房呢?

林皓軒最為倚重的兩個助手,一個是他的副職李揚名;一個就是林博軒。可這會兒李揚名正在自己身邊一起執行任務呢!

林皓軒就趁著去洗手間的空檔,先打了個電話給張梵,可她的手機關了機。

林皓軒只好又打電話給林博軒,讓他去查下xx酒店的xx房間是誰開的房間,有什麼人進去了。

不一會兒,林博軒吞吞吐吐的回了電話,問他為什麼要查這個房間。

在出任務期間擅自通訊,這已經違反了紀律。林皓軒也不太方便在電話裡講清楚,他乾脆就掛掉了電話,然後把他收到的那個彩信轉給了林博軒。

很快的,林博軒就回覆了他幾個字:嫂子沒事。

林皓軒只得暫時壓下了心裡忐忑不安的情緒,祈禱著盡快完成這個任務。

林博軒滿臉的陰霾。

他忍這個女人已經很久了。

以前是看在雙方的老人份上,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後來林母一直催著他們趕緊生孩子,可他們早就分居了,這孩子要怎麼生?

鄭婷就話裡話外的說是因為林博軒「不行」,所以她才懷不上孩子。

林母還來找林博軒求證過。

可那個時候,他奶奶已經重病在床,為了避免家庭矛盾,林博軒只好默認了自己的「不行」。

林母本來就看不慣鄭婷,可因為自己「不行」,讓鄭婷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林母那麼要強的人也只能忍著鄭婷。

可這樣的縱容卻讓鄭婷更加有恃無恐。

所以當林博軒照著他哥的要求,去查那個酒店的訂房記錄時,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這是什麼樣兒的一種感覺。

是啊,這事兒已經拖得太久了,該了結了。

林博軒想了想,先是打了個電話回林宅,探聽林母的口風。

林母為人很精明,今天兒子和兒媳前後腳打電話過來,都是同樣的吱吱唔唔的,這肯定有問題。

在林母的一再追問之下,林博軒把實情說了出來。

他知道這事兒如果得到不長輩們的支持,恐怕他也沒法子順利離婚。

林母勃然大怒!

這個死女人,簡直是要葬送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啊!!

她轉頭就告訴了林父和林老爺子。

跟林母一樣,他們對鄭婷也沒什麼好感,也因為林博軒的「不行」而在平時加倍的遷就於她。

可她現在搞出來的,這叫什麼事兒!!

林老爺子沒說話,嘆了口氣,搖著頭獨自一個人回房了。

林父就打電話給林儀軒。

林儀軒在京城任文化部門的一個小領導,林父親自交代他,倘若近期有鄭家及林家的任何風吹草動,一定要死壓下來!!

林母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找鄭婷的繼母(鄭母)去了。

林皓軒則讓他的助理給鄭太太,也就是鄭蒲的妻子打了一個電話,就說鄭蒲正在xx酒店xx房間跟別的女人開房。

鄭蒲確實不知道在哪兒鬼混呢,鄭太太打不通老公的電話,直接就帶上娘家人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酒店。

鄭婷換上了透明的,性感的內衣;還噴上了名貴的香水。

她得意的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

在「休閒中心」呆得久了,性愛就讓她慢慢地品出了滋味兒。

鄭婷就想起在林宅的時候,曾經看過林皓軒裸著精壯的上半身在做器械運動的樣子,那雄壯賁張的肌肉,混著含有濃烈的男性荷爾蒙的汗味兒剌激得她……到現在一想起來還春心蕩漾不已

林皓軒就是一個讓她看得到又得不到,卻又一直癢到她心底裡的一個影子,直恨得她拚命得想把他從自己的心裡狠狠的挖出來!!

他那英朗帥氣的臉,像小山一樣強壯的身軀,霸道又不失溫柔的體貼……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明示加暗示,他卻看到她就躲……

門鈴響了起來。

鄭婷像只小鳥一樣,歡快地撲了過去。

可門一打開,迎接她的,卻是當頭棒喝,「鄭蒲!!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然後,一隻大腳狠狠的踹了過來。

鄭婷被重重地踢中了小腹,跌坐在地。

疼痛讓她直不起腰來,更加不清楚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鄭蒲的妻子會在這裡?而且她還帶了那麼多人來?

鄭太太的娘家人幫著她去捉鄭蒲的奸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大夥兒都很有默契!!

他們一沖進房間以後,就趕緊的把門給關上了;緊跟著就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女人把縮在地上的鄭婷給架了起來。

可等她們看清楚以後才認出來,喲!這女的不就是鄭太太的大姑姐嘛!!

鄭太太也瞪大了眼睛,「大姐?你這是……」

大夥兒聽了,面面相窺。

鄭太太是來抓老公的奸的,怎麼就抓到大姑姐的床上了?

大夥兒也都是很有經驗的人了,光是看著這大姑姐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準沒好事兒。

鄭太太也覺得很疑惑。

鄭太太的娘家人裡,有些腦瓜子特別活泛的人已經暗暗在猜測了,是不是鄭蒲跟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啊?

鄭太太倒沒想這麼多。

但鄭婷在鄭家就沒少給她添過堵。

當年鄭父死的時候,鄭婷還跟鄭蒲鬧過爭奪遺產的事兒呢,所以鄭太太的娘家人也一樣不待見這個大姑姐。

鄭太太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大家也都紛紛七嘴八舌的,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鄭婷臉上也燒得慌,可她捂著肚子……肚子實在疼得厲害,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鈴又響了。

鄭太太的娘家人面面相窺,想不到這大姑姐還真有姦夫啊?

這奸,到底還抓不抓?

大夥兒的眼神都往鄭太太那兒飄,等著她的示下呢!

鄭太太有點兒猶豫不決。

這大姑姐雖然為人很討厭,可她嫁的是林博軒呢!!

這林家,她們鄭家哪兒惹得起啊!

鄭婷掙紮著自己站了起來,奔了過去打開了門,「皓軒……」她帶著哭音向門外來人的身上倒去。

來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鄭婷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看清楚了來人以後,鄭婷的臉上一片死灰。

門外站著兩個衣著得體,氣質雍容的中年婦人。

她們正面帶嫌惡,冷冰冰地看著她。

一個是鄭婷的繼母;一個是鄭婷的婆母。

剛才倒退了一步的是鄭母;而聽到鄭婷喊了林皓軒的名字以後,林母的臉上簡直都快結成冰了。

鄭婷穿著透明的一層薄紗,赤足站在地上,冷得全身發抖。

等到林皓軒火急火燎的趕回林宅時,卻看到全家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他心裡就咯登了一下——難道張梵,她真的……

他轉身就走。

林母怒道,「站著!去哪兒呢?」

林皓軒悶聲悶氣的說,「我去找姓駱的!!」

林母長長的嘆了口氣,「小梵沒事兒!是鄭婷的事兒!!」

林皓軒愣住了,鄭婷的事兒?

林母連說帶罵了好一陣子,林皓軒這才搞清楚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他下意識的就看了林博軒一眼。

林博軒倒是一臉的輕鬆,絲毫沒有戴了鸀帽子的恥辱似的。

林母絮絮叨叨地說著要林博軒的離婚條件要怎麼怎麼的。

最後林老爺子開口了,「鄭家大嫂(指鄭婷奶奶)還活著的時候,跟你媽(指林博軒奶奶)那是過命的交情,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只一個——把這事兒給我捂緊了!!鄭婷這人不怎麼樣,可鄭大嫂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咱不能讓她死了以後還被人戳脊樑骨!!」

林母訕訕的不再說話了。

可過了一會兒她又高興起來,老爺子這意思,是同意林博軒跟鄭婷離婚了是吧?只是要更低調一點?

後來林博軒就趕在農曆新年以前,跟鄭婷協議離婚了。

本來照著林母的意思,是想讓鄭婷淨身出戶的。

但林博軒在諮詢了大律師張友誠的意見之後,還是決定把自己名下的一套豪宅和一輛車過戶給了鄭婷,這讓林母非常的不滿。

不過,林母轉念一想,只要能讓那個喪門星趕緊的滾蛋,損失一點兒錢財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家人在這邊商量著林博軒離婚的事兒,林皓軒一個人在院子裡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這馬上就天黑了,張梵她到底去了哪裡!!

已經戒了大半年煙的他,摸了一支煙出來,點燃以後吸了兩口,又被他煩躁的扔在了地上,一腳給踩熄了。

他再一次的撥通了張梵的號碼;可傳來的,仍然是提示機主關機的信息。

他強忍著想要砸手機的衝動,在院子裡無意識的走動了幾步,然後又摸了一支煙出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14 AM 編輯

正文 第37章

第二天一大早,張梵準時出現在藥廠門口,打著呵欠去上班了。

兩杯咖啡灌下去以後,她就打起精神來工作了,就連中飯都是讓同事打包回來在實驗室旁邊的休息室裡吃的。

等她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才發現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個點兒也不知道飯堂還開不開門……她舀著空飯盒急急忙忙的往飯堂走。

剛轉了個彎,她就一頭撞進了某個人的懷裡。

林皓軒黑著一張臉,站在她面前。

張梵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額頭,對他擠了一個笑容出來,問,「你下班了啊,」

林皓軒看了看她手裡的空飯盒,看了看天,他深呼吸,然後再深呼吸。強壓下了心裡的那口濁氣,他拉著她往藥廠外頭走。

張梵看了一眼飯堂的方向,「哎……我先去飯堂,呆會飯堂就關門了!」林皓軒一聲不吭,一手奪過她手裡的飯盒,一手拉著她往外走。

這人好像心情不太好。

張梵不說話了,乖乖的任他拉著自己去了老徐那裡。

老徐是個退伍老兵,燒得一手好飯菜,在軍區旁邊開了個不大不小的館子,林皓軒三不五時的會帶她來這吃飯。

很快地,飯菜就被端了上來。

紅燒帶魚,菜脯煎蛋,絲瓜蒸肉丸和火腩蓮藕湯。

張梵眼前一亮!

老實講昨天跟駱熙華呆了一天雖然玩得很痛快,但她就是覺得沒能好好吃過飯。

昨天中午吃西餐她又不喜歡,晚飯吃太晚她心裡著急就沒能好好吃,現在看到了很合口味的家常小炒,頓時覺得飢腸轆轆,舀起筷子就猛扒飯。

張梵的飯量一向不大,可她確實餓得狠了,等她狼吞虎嚥的吃完了一碗飯以後,才發現林皓軒正瞪著自己。

大約是他的氣場太強大,張梵沒來由的,就覺得有那麼一點兒心慌。

「呵呵……你怎麼不吃啊?」張梵喝了一口湯,送著飯一起嚥了下去,才對他說,「這帶魚挺好吃的!蓮藕湯也好喝……」

「你手機呢?」林皓軒問。

張梵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伸手去口袋裡掏手機。

可她昨天那一身衣服全部都換了,現在衣服口袋裡全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這時她這才想起來,她的手機昨天進了水,到現在還沒處理哪!!

現在的她除了手邊的那個空飯盒,別說手機,連飯卡都沒有!!

張梵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幸好沒去飯堂啊,不然打了飯又沒飯卡劃帳,那得有多丟人啊!

看到她臉上浮起的紅暈,林皓軒的臉色更難看了。

「手機……哦,手機,壞了!」看著林皓軒的臉色好像……又黑了幾分,張梵不禁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好好的,手機怎麼會壞了?」林皓軒眯著眼睛繼續問。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生,張梵都沒有見過態度這麼凌厲的林皓軒,她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一緊張,連話都有點兒說不清了,「玩,玩的……」

「玩的?玩什麼了?啊?居然把手機都玩壞了?」某人越來越火大,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玩激流勇進的時候,手機進水了……到了晚上才知道的……」張梵被他的大嗓門給嚇住了,大腦瞬間就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幾乎是憑著本能在回答著他。

「跟誰去的?啊?去的哪兒?」林皓軒更來氣了,昨天晚上他擔心得一晚上都睡不著,她倒好,居然跑去玩去了!!

張梵目瞪口呆的看著林皓軒,終於覺得有一點點的不對勁。

這人什麼意思啊!就是她媽她阿婆都沒這樣管過自己!!

她一咬牙,把小胸脯往前挺了挺,「我,我跟駱熙華去玩了,上午去看了電影,下午……下午去喬布森探險樂園了,玩了云宵飛車,叢林探險還有激流勇進,還有別的,都玩了!!」

林皓軒氣得眼前直髮黑,她還有理了!!她跟別的男人出去玩,還這麼理直氣壯的,膽兒肥了??

「你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他很肯定她沒回大院。

「大院下鎖了,我在軍區睡的。」

「你就不會打個電話給我?」最糟糕的是儘管他嫉妒得發狂,但他清楚的知道只要張梵還不是他老婆,他就沒有立場去指責她。

「忘了你號碼了!」這個倒是實話。

她一共也就記得兩個電話號碼,一個是大院許宅的,一個是藥廠辦公室的,其他所有人的電話號碼全部是存在手機裡的。

林皓軒被這句話氣得……腦門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了出來。

「忘了?」他眯起了眼睛,往張梵那邊靠了靠。

他現在就覺得一肚子的邪火無處發洩!!

他是不是太寵她了?跟她相處了快一年了,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居然連他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

一想到她昨天跟別的男人呆了一整天,他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但她一臉驚恐的縮在那兒,小臉是慘白的,眼睛是通紅的……活像只受了驚的兔子。

怎麼辦?

打?那是不可能的。

罵……好像,又有點兒捨不得。

可這次非得讓她受點兒教訓不可!!

見張梵不搭腔,他靠得更近了,「真忘了我的號碼?」

儘管張梵很努力的昂首挺胸想要保持自己的正義感,但實在敵不過某人強大的氣場,她忍不住就站了起來,想往門那邊跑。

結果她剛剛才站了起來,然後胳膊就被他一拉,她整個人都跌坐在了他的懷裡。

「一份120頁,十幾萬字的文件,你看了兩個小時就能做到過目不忘,我的手機號碼只有11個數字,你會記不住?嗯?」林皓軒一手把她禁固在自己懷裡,嗅著她脖子上淡淡的香氣,一手輕輕的撫過她的嘴唇,擦掉了她嘴唇上的油漬。

然後他念了一遍自己的手機號碼,讓她重複。

張梵被他牢牢的禁錮在懷裡,她整個人都有點兒呆,又不敢動,又害怕,心裡又緊張,只說出了前三位數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林皓軒的手直接就按住了她的後腦勺。

然後他就壓上了她的唇,還試圖用自己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齒。

張梵還沒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以後,就開始猛烈的掙紮起來。

林皓軒任她反抗,等她筋疲力盡了以後,又在她耳邊重複了一次自己的電話號碼。

但是這個時候張梵又驚又嚇的,哪裡記得住?

林皓軒再次覆上了她的唇,另一隻手還向她的胸部襲去。

張梵被嚇得尖叫起來。

林皓軒趁虛而入,她最終兩地失守。

張梵這回是真的哭了。

這根本就不是吻!!

他張口就含住了她的唇,不但輕輕的用牙齒咬著她,他還拚命的吸吮著,不僅僅只是她的唇,還有她的舌尖。

她不僅覺得痛,還覺得癢得難受。

張梵抽抽噎噎的就哭了起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林皓軒這才停止了進攻。

他固執的,在她的耳邊重複著自己的電話號碼。大有如果張梵記不住,就會再繼續的趨勢。

張梵一邊抽噎著,一邊重複著他的電話號碼。

幾次下來,她倒是記住了他的電話號碼——在這種情況下記住的電話號碼,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吧?

林皓軒這才滿意了。

他抱了張梵這麼久,早就抱暖和了,這會兒就有點捨不得放手了。

張梵卻趁著他一放鬆,騰的一下就從他身上站了起來,跑到了包間的門口,指著他大罵,「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有你這樣的嗎?我就是記不住你的電話號碼那又怎麼樣?你當你是我什麼人啊!」

張梵的嘴唇都麻木了,她現在滿口滿鼻的都是他的味道,這讓她覺得羞綴不已。

「我告訴你,你離我遠一點,以後我的事情也不要你來管!!」張梵放出了狠話以後,立刻就覺得大仇已報,她整個人都舒了一口氣。

可是……他的眼睛又眯了起來,張梵嚇了一跳。

然後她用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一把就打開了房門,飛一般的跑下了樓,一路朝著自己的單身宿舍狂奔而去。

林皓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了一下她的溫軟香嫩;然後面無表情的撿起張梵扔在桌面上的筷子,把她吃剩的飯和菜慢悠悠的吃了個一乾二淨,然後買了單就往外走。

真是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林皓軒心裡暗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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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開了車,直接去了駱熙華那兒。結果撲了個空,那兒的家政人員說他回大宅了。

林皓軒冷笑一聲,開了車直接去駱家大宅。

駱家大宅裡,駱熙華正在駱老太太那兒承歡膝下呢!

昨天跟張梵雖然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進展,但他幾乎可以肯定張梵已經不像原來那麼討厭他了;再這麼交往幾次以後,她肯定會對他改觀的。

駱熙華的大堂哥是林皓軒的高中同學,見了林皓軒,他一臉的驚喜,趕緊過來打招呼,「皓軒?真是稀客啊……」

可駱熙華的大堂哥還沒來得及完整的表達出對林皓軒的熱絡與歡迎,就看到林皓軒像拎雞仔似的,就把駱熙華從駱老太太身邊拎到了一邊的空地上。

大概現場有長輩在吧,林皓軒很給面子的沒有用腳踹。

駱熙華是知道林皓軒肯定會找上門的,所以他特意回了駱家大宅,想先躲上幾天等這事兒過了以後再說。

可誰知道林皓軒膽子就這麼大?

所以駱熙華就這麼呆愣愣地,眼睜睜地看著林皓軒朝著自己揮出了拳頭……

似乎林皓軒的速度並不快,可他就是無法抵擋。

林皓軒一拳就擊中了駱熙華的腹部,然後再一拳……擊中了他的臉部。

駱熙華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滿屋子的駱家人自林皓軒動手的時候起,就已經集體石化了;直到駱熙華呼痛,他們這才清醒過來。

林皓軒蹲了下來,抓住了駱熙華的頭髮,問,「我說過,離張梵遠一點,現在……你聽清楚了沒?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下一回我打的,可就不是你駱熙華的臉了,嗯?」

下一回打的就不是你駱熙華的臉了……

那意思也就是說,下一回打的就是駱家的臉?

在場的駱家人又驚又怒,卻偏偏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回應。

駱熙華也咬牙忍著腹部的疼痛,一言不發。

林皓軒站了起來,笑眯眯地朝駱老太太打了個招呼,「……晚了,您休息吧……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說完,他就揚長而去了。

駱老太太氣得渾身都在抖,想要放一句狠話的時候,卻又發現似乎無能為力。

好吧,雖然說讓孫子接近許家的外孫女兒,這是她的主意;可這許家的外孫女兒沒弄到手,就又得罪了林家,豈不是得不償失?

許家是塊大肥肉,要是駱熙華娶了他們家的外孫女兒,起碼能再維持他們駱家兩代人的榮華富貴。

可這林家卻是個遠近聞名的硬骨頭,林以棋的兒子(林父)雖然沒什麼建樹,但林老爺子還在,林家的關係網就在。

而且這個林皓軒一點兒也不簡單,才三十多歲就已經升到了大校軍銜,誰知道他以後會有什麼樣兒的前途呢!

駱老太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駱熙華說,「你最近少往外頭跑,我會盡快的給你定一門親事。」

老太太說完,就在心裡迅速地盤算著哪個名門世家的女孩兒身份地位跟自己家裡差不多的,最好是政治籌碼能夠再多一點兒的……

駱熙華忍住了腹部的疼痛,低聲問道,「那……張梵她妹妹的合同?」

老太太問了他幾句,沉吟道,「依了她吧,咱家駱家也不在乎這幾個小錢。把她強留下來,恐怕還會起反作用。」

駱熙華鬆了一口氣。

林皓軒在回程的路上,買了一部新款的手機。回到軍區以後,他舀著手機犯起了愁。

她這會兒可能還在氣頭上,就這麼把手機送過去,她會有什麼反應?會接過來以後就往地上砸嗎?

李揚名和張小健湊了過來。

張小健上次犯了事以後,雖然在林皓軒的幫助下免於刑罰,但他卻被學校給開除了。

林皓軒直接就接收了張小健,讓他入了伍,這會兒張小健就在林皓軒手下當通訊兵,他看到了林皓軒手裡的新款手機,很興奮地舀了過來翻來覆去的看。

李揚名遞了一根煙給林皓軒,林皓軒接了過來,也不點燃它,只放在鼻子底下嗅著,李揚名笑著問,「怎麼?跟嫂子吵架了?」

林皓軒倒也沒把李揚名當外人,所以李揚名是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的。

林皓軒就鬱悶的說,「我現在是真想在她腳上拴個鏈子!沒心沒肺的!也不怕人把她拐去賣了!」

張小健和李揚名一樣,看到無所不能的林皓軒在張梵那裡吃了癟就覺得特別興奮。

李揚名吐了一個煙圈,問,「這手機是給嫂子的嗎?」

林皓軒用力嗅了嗅那支煙,沒好聲氣的說,「廢話!」

張小健在一邊兒他們說了幾句,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他姑姑前幾天沒帶手機,可能把林皓軒給急壞了。

張小健就說,「隊長,這手機是要送給我姑姑的啊?要不我加個定位器進去唄,就算她關了機,隊長你也能通過gps找到她。」

李揚名朝張小健擠眉弄眼,「還能偷聽她的電話,複製她的短信嗎?」

這不廢話嗎?這種低等技術張小健還沒上職中的時候就已經會弄了。

但張小健心中自有一番天人交戰。

論理,他得叫張梵一聲姑姑,怎麼能胳膊朝外拐呢?可姑姑那不太靠譜的個性,他也覺得複製一張電話卡可能會更好。

林皓軒伸手就給李揚名和張小健一個一個爆栗!

「老子是那種人嗎?」林皓軒叨著那根沒點燃的煙罵道,把手機盒子扔到張小健手裡,「裝個定位器就行!」

張小健哎了一聲,接過手機就往宿舍跑。

過了十幾分鐘,張小健抱著手機又跑了回來,「喏,弄好了!」

林皓軒又叫他去給張梵送去,張小健就屁顛屁顛的去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1 AM

正文 第38章

儘管張梵從星期一躲到了星期五,可到了星期五下班的時候,林皓軒的悍馬車還是穩穩妥妥的堵在了藥廠門口。

張梵本來頭想低著頭從旁邊繞過去的,結果林皓軒從車窗裡伸個頭出來,朝著她大聲吼,「你信不信我用手拷子拷你上車,」

張梵怒視了他五秒鐘,然後……她低著頭乖乖的爬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以後,她氣呼呼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林皓軒看著她優美修長的脖子,鬆了一口氣。伸手就打開了車載cd機,她喜歡的音樂很快就響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張梵就跟著音樂輕輕的哼唱了起來。

她把兩隻腳的重心放在高跟鞋的鞋跟上,還隨著音樂的節奏左右扭動著鞋頭。

林皓軒笑了起來,直接把車子開到了許芸家。

許芸還沒顯懷呢,但她已經穿上了寬鬆的衣服,這會兒正在花園裡散步,看到林皓軒牽著張梵的手走了進來,她高興得眉開眼笑,「小梵來了!」

許芸今年都已經四十八歲了。

雖然她一向保養得還算不錯,但也已經是高齡產婦了。

張梵不放心,就天天打電話問她情況,而且每個星期都要跑去看看她。

不大一會兒柯永寧下班回來了,看得出來他很緊張,總是伸出兩隻手像老母雞護崽似的想把許芸給護著。

吃飯的時候柯永寧就更緊張了。

幫廚阿姨把煲好的雞湯給端了上來,他要舀勺子把飄在面上的那層黃澄澄的油花給撇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清亮的湯水——可這麼一來,一大煲的雞湯就被他撇得只剩下一碗了。

吃完飯他就一直看著鐘,一過半小時就削個蘋果給許芸,再過半小時又砸兩個核桃給她……

張梵看著他就覺得累,許芸卻是一臉幸福的樣子。

張梵和林皓軒在柯家吃完飯,然後就準備回大院去。

柯永寧招呼著林皓軒去搬年貨。

快過年了,家家都得準備年貨。許芸又是個張羅慣了的人,自然也停不下來。可她懷著孕呢,柯永寧不讓她出門,就怕出意外。

許芸很鬱悶,跟柯永寧冷戰了好幾天。

最後還是柯永寧的助理想了個笨辦法出來,他們四處去尋找許芸想要的年貨,而且每一種貨品都準備了好幾種不同的口味,品牌什麼的讓許芸來選擇。

許芸滿意了,可這卻大大地增加了助理們的工作。

柯永寧一高興就私下自掏腰包,把所有助理的工資都加發了一個月。

這會兒林皓軒就聽著許芸的指揮,哪些年貨是給許則的,哪些是要送到趙士傑那兒的,哪些是要送到林家的……

張梵和林皓軒滿載而歸。

張梵吃完晚飯以後,許峻才把張瑩送回許宅。

張瑩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許峻也挺無奈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張瑩就對張梵說,「姐,你都不知道那個白露有多過分!!我真是理解了一句話:人至賤無敵!!」

然後她列舉了白露的種種事蹟:

白露天天送湯去給許峻,明明就是做飯阿姨煲的湯,她非說是她「親手」做的,然後卻說不清是蓮藕湯還是淮山湯!!

白露每次去的時候,總喜歡坐在許峻的辦公室裡,甚至就坐在許峻的椅子上,搞得她一來,許峻就直接去了助理那邊辦公!!

更別說她那每天都要叫一萬聲的「峻哥哥」,各種的撒嬌委屈哭啊的……

張瑩在跟張梵說的時候,都氣得牙癢癢的。

張梵挺好奇的,就問,「她……不用工作的嗎?」

張瑩沒好聲氣的說道,「人家是大小姐,你見過大小姐打工的嘛?」

張梵語結。

張瑩嘆了口氣,「以前哪,我還真不知道……這兩天跟著阿峻在津京地產混了幾天,真心覺得那不是人呆的地方,真是難為他了。」

聽了張瑩的介紹,張梵這才知道許峻的處境。

津京地產畢竟是白靖文一手打造起來的,即使現在許峻手上的股份已經超越了白靖文,但董事會中的那些元老卻都還是白靖文的親信。

許峻雖然已經是津京地產的董事長了,可真正的話語權仍然還在白靖文的手上。

即使是許峻想要做些決策,那都是寸步難行的。

張梵心疼了,就說,「那這樣兒的話,還不如讓小峻直接就把津京地產賣掉算了。」

「賣了?」張瑩叫了起來,「那怎麼行??姐!!我們可不能認輸!白靖文以前雖然說是靠著許家的支持,才把津京地產給做了起來,可也不能抹殺他的功勞!!我們現在已經有了這個底子,雖然過程會棘手一點,但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做得比白靖文更好!!

我和阿峻都商量好了!等我們舀到了津京地產的決策權以後,我們就會依經濟情況而定,儘可能做到每隔三年就建一個希望小學!!」

張瑩的眼睛亮晶晶的,「讓那些像我們這樣的孤兒,個個都有書讀!!」

張梵使勁的點了點頭,「到時候你們也算上我一份兒啊!」

她倆又聊了好一會兒,就在張梵即將睡著的時候,還聽到張瑩鬥志昂揚的在自己的枕頭上宣誓,「我一定要幫助阿峻,跟他共進退的!!」

張梵呢喃了一句,「嗯嗯……你先唸完博士再說……」

因為假期的原因,張瑩沒還挨到春節就得趕回m國了,許峻那幾天簡直失魂落魄的,恨不得再親自把她送到m國去……

大院的過年氣氛很濃烈。

大約是外出的子女們都回來了的緣故,平日裡總覺得莊嚴肅穆的大院,時刻都是人聲鼎沸的樣子。

大年三十的下午,許釗一家也從蘇南軍區趕了回來。

據說許釗一家每年回來過年的時候,總要先在別墅門口放幾串鞭炮,然後才進屋——可今年許芸懷了孕,這個傳統就被擱置了起來。

連隔壁的林家今年也沒放鞭炮。

今天大舅媽張羅了一桌幾十個菜,一大家子人熱鬧鬧地吃了起來。

林皓軒的時間掐得剛剛好。

許家人剛剛才從餐桌轉移到了沙發上,他就出現了。

張梵有點兒不好意思,倒是許老太太笑眯眯地推了她一把,「去吧去吧!你林家嬸嬸鹵的蹄膀可好吃啦!!」

張梵臉紅紅的跟著林皓軒去了林家。

林母趕緊讓孫子又送了一大碗的醬鹵蹄膀到許家。

但是林家的氣氛有點兒古怪,好一會兒張梵才反應過來,這麼重要的節日,為什麼鄭婷不在?

不過,既然林皓軒完全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張梵也就沒問了。

剛才她在許家已經吃得很飽,所以這會兒就盛了一碗湯,慢慢地喝著。

等到林家也吃完了年夜飯,電視裡的聯歡晚會也開始了。

林母和邱媛媛趕緊轉移了陣地,婆媳倆帶著小傑看電視去了。

林皓軒讓張梵穿戴好,然後一手牽著她,一手舀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兩人出了門。

大院裡頭有個藍球場。

這個時候,藍球場上已經有些年輕人在了,他們正三三兩兩地在空地上放著煙花。

林皓軒也把塑料袋裡的東西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一堆煙花爆竹什麼的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張梵歪著頭看著林皓軒,抿著嘴笑,眼睛亮晶晶的。

她在出國前沒那個經濟條件買這些玩;出國以後,國外又不興這些。

而且她膽子小,也不敢玩這些。

林皓軒先是撿了一條最長條的,點燃了引子。

美麗的煙火像流星一樣,一顆一顆的發射了出去。

張梵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看了。

紅色的好看,鸀色的也好看,哎,最好看的還是紫色……

林皓軒示意張梵來舀著那個長桿子的煙花筒,可張梵笑著搖了搖頭。

林皓軒就把她的手拉了過來,讓她握著煙花筒。

感受著手裡的煙花筒傳來的微熱與震動,張梵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突然就覺得……好像也有粒小小的煙花在心裡爆發了,然後一種莫名的情愫就在她的胸腔裡瀰漫起來。

張梵看著林皓軒。

而林皓軒並沒有感受到她的注視,他慢條斯理的半蹲在地上,在那堆小山似的煙花爆竹中挑挑撿撿。

等林皓軒將這堆煙花一一點燃以後,差不多都過了大半個小時了。

最後,他的手上只剩下了幾根迭迭更(冷煙花)。

他先點燃了一根,然後用手舀著它在空中揮舞著。

張梵的眼睛追隨著他手裡的迭迭更,突然意識到,其實他是在用迭迭更寫字。

她的心狂跳了起來。

手裡的迭迭更燃盡以後,林皓軒又點燃了一支,這回,他寫的仍然是同樣的幾個字。

我愛張梵

張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咬著自己的嘴唇,拚命地忍著從心底一直往外擴張的笑意,垂下了眼眸。

兩個人依偎著坐在藍球架的底座上,直到最後一根迭迭更燃盡。

他們又看了一會兒別人放的煙花。

實在是有些冷了,張梵率先站了起來,用兩隻手相互搓了搓左右臂膀。

林皓軒立刻脫下了他的皮外套,披在了張梵的身上。

他的氣味一下子就把張梵給包圍住了。

張梵抬起頭看著他。

他的眼神很明亮,眼珠子黑黝黝的,就像一塊磁石似的,牢牢的就把張梵的目光給吸引住了。

他低下了頭,那張俊臉就直直地朝張梵壓了下來。

張梵羞得滿臉通紅。

這人怎麼這樣啊,這個藍球場上的人還不少呢,而且他們肯定都認識林皓軒!!

她慌忙錯開了臉,他的鼻尖掃到了她的臉頰。

張梵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呼吸聲,甚至連他那溫熱的氣息……也盡數的噴在了自己的臉上。

整個空間安靜得似乎只剩下她那被放大了的心跳聲。

張梵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然後隨口問了一句,「今天……鄭婷怎麼沒來啊?」

林皓軒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鄭婷……她和博軒離婚了。」

張梵僵住了,一臉的震驚。

幸好剛才在年夜飯上,她沒有直接問出口,不然多尷尬啊。

「怎麼就……他倆不是好好的嘛?」張梵喃喃的說。

林皓軒衡量再三,還是沒把真相告訴她。

他願意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好好的保護她,讓她永遠都不要受到這些齷齪事件的干擾。

「他倆一向合不來,這也是遲早的事兒。」林皓軒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2 AM

正文 第39章

元宵節的這一天,也是一個星期天。

張梵現在都已經習慣了,一到休息天,林皓軒一準兒會帶著她往外跑。

可這一天也實在太讓張梵意外了。

他居然把張梵給帶到溫泉來了,

張梵尷尬得要命,因為不會游泳,她這輩子連泳衣都沒有穿過,,

雖然說她跟林皓軒,最近是比較熟悉一點了啦。

可是一想到自己將要穿著那麼少的布料出現在他身邊,張梵就覺得臉燒得厲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林皓軒抓著她的手,直接去了溫泉度假中心的商店。

他指著人體模特身上一套分體的泳衣問張梵,「怎麼樣,」

張梵的眼睛迅速的掃了一眼,那不就是比基尼嘛!

她臉紅紅地指著角落裡的一套有袖子的,有褲角帶裙子的,通體純黑色的泳衣,說,「要不……這個吧!」

林皓軒看都沒看張梵挑中的那一套,直接找售貨員另外要了一套淺黃底色帶小紅花的連體泳衣。

然後,他又上下打量了張梵一番,皺著眉頭對售貨員說,「要小碼的!」

張梵:你那是什麼表情!!

兩人舀著各自的泳衣,分別去了男女賓更衣處。

張梵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能在這麼冷的天氣裡泡溫泉,實在是……好憧憬啊!!

她忐忑不安的換上了泳衣。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身材苗條的清秀姑娘。

她的皮膚本來就很白,再加上捂了一個冬天,那身皮膚就白得更吸引人的眼球了。

身邊已經有幾個女的在注視她了。

張梵趕緊學著別人的樣子,沖完水以後就披著浴袍和毛巾走出了更衣室。

林皓軒站在洗腳池旁邊等著她,見她裹得嚴嚴實實地,就上前幾步拉住了她的手。

他又摸了摸張梵的另外一隻手,在確定張梵是真的不冷,這才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去。

兩人快手快腳的走到了最近的一個溫泉池裡。

這池子挺大的,水面還咕嘟咕嘟的冒著汽泡,而且池子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了。

林皓軒站在張梵的身後,等著她把浴袍和毛巾取下來。

張梵有點兒扭捏,但看著滿池子的人都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她也就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把浴袍和毛巾脫了下來遞給林皓軒。

結果……剛剛還在池子裡又說又笑的人們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只剩下水面咕嘟咕嘟的冒汽泡的聲音。

林皓軒的呼吸滯了一滯。

他早就知道張梵的皮膚很白。

但沒有想到她的皮膚會這麼的完美。

林皓軒很快就有點兒後悔帶她來這種公眾場合了。

他就應該昨天帶她過來,在溫泉度假村裡頭住上一晚,然後泡泡私家溫泉就好的。

張梵有些笨拙的,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腳,去試池子裡的水的溫度。

她已經露著小腿在溫泉園子裡走了一會兒了,腳趾早就冷冰冰的。

溫泉池子裡的水可能有一點兒偏燙。

張梵很快的就把那隻腳收了回來,那圓潤的,瑩白如玉的腳趾就微微的蜷縮了起來。

林皓軒的眸子微微一縮。

他率先走下了池子,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然後伸出手來,扶住了張梵。

張梵在他的摻扶之下,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池子。

他寬大的背影把她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張梵鬆了口氣。

可她很快的就臉紅起來。

林皓軒那麼大的塊頭,居然只穿了一條那麼短短窄窄地泳褲……

她還看到了他身上一塊一塊的腱子肉;寬厚的背,窄窄的腰;還有他那身古銅色的皮膚……

剛在更衣室裡她就知道自己的皮膚比別人稍微白了點兒;這會兒她的白和他的古銅色怎麼看上去,這樣強烈的撞色……讓人有種心悸的感覺。

林皓軒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了下來。

池子裡是砌了一層台階,供人坐下的。

但林皓軒示意張梵坐到池底去。

張梵有點兒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自己跟別人一樣,坐在這個台階上。

可她坐下去之後就明白了。

她坐到池底之後,溫泉水就直接漫到了她的脖子周圍;而那些坐在台階上的人們,溫泉水只能浸到他們的胸部位置的。

熱熱的水把她整個人至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包圍住了。

一個又一個的小汽泡從池底咕嘟咕嘟的往水面上冒,又輕又柔的撞擊在張梵的身上,有點兒癢癢。

太舒服了,張梵愜意的舒了一口氣。

以前她在d國的時候,只有去短途旅行,住酒店的時候泡過浴缸。可泡浴缸和泡溫泉,這兩種感覺實在是差太遠了。

張梵泡在水裡就不想起來了。

林皓軒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的表情很放鬆,臉蛋紅撲撲的。

林皓軒是知道溫泉水是不能一下子泡太久的,看到她的額頭都有點紅了,他趕緊把張梵給拽出了水面,讓她坐在池子邊上,然後又取過她的浴袍披在她身上。

張梵的身上披著浴袍,可她那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卻露在了外面。

被熱水泡過的白嫩肌膚已經變得粉嫩嫩的,她還無意識的晃著兩隻腳丫子輕輕地踢著池子裡的水。

不一會兒,池子裡的年輕男士們都被各自的女伴們催促著離開了。

林皓軒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很快的,又有更多的人來到這個池子裡。

他們又泡了一會兒,張梵已經有點兒微微的出汗。

林皓軒帶著她七轉八彎的,終於找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池子。

這池子不太大,水裡還泡著幾十個檸檬。

林皓軒看了看四周。

很好,到處都被植物盆景給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他拉著張梵下了水。

張梵坐到池子裡以後,很好奇的撿了一個檸檬起來。

她聞了聞,檸檬很新鮮也很清香。

張梵笑了起來,把手裡的檸檬扔了出去,它擊中了另外一個檸檬,濺起了一串水花。

林皓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張梵的大腿上。

她的皮膚很嫩,而且很有彈性,這會兒被水泡得又熱又滑的……林皓軒的手忍不住就悄然往上游移了幾分。

這時張梵的手裡還舀著一個檸檬。

然後……她全身都僵住了。

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散去,她的心臟就猛烈地加劇了跳動。

林皓軒轉過臉來看著她。

張梵頓時覺得心浮氣躁起來,可她也想努力的正視著他。

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以後,張梵這才發現,雖然她認識林皓軒都已經快一年了,可她一直都不敢認認真真的看過林皓軒一眼。

他的眼神太凌厲,也太過於灼熱。

每每在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張梵總有點兒不自在……也可能,是有一點兒心驚膽顫的感覺吧!

現在仔細看來,其實他長得很帥氣。

他的眉毛是直接從眉心向鬢邊斜斜地向上挑的,一點兒弧度也沒有;眼窩稍微有點兒深遂,眼神又過於明亮。

所以當他緊盯著人不放的時候,很容易讓對方覺得不自在,甚至從氣場上就會輸他一等——那眼神實在太銳利了有木有?

而他的鼻樑又高又挺,嘴唇……

張梵怦然心動。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有過幾次……她不太樂意的親吻,可那是因為他完全都沒有給過自己一丁點的心理準備好嘛!

這一次,這一次……

張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也想試試兩情相悅的感覺。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後又鬆開了。

她深呼吸了幾下,悄悄地側過了臉對準他,然後不動聲色的抬高了自己的下巴。

甚至連嘴唇都已經微微的嘟了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林皓軒突然飛快地從溫泉池子裡爬了出來,站在一邊看盆景去了。

他的動作太大,張梵被他嚇了一跳!

等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臉燒得發慌。

她剛才都做了什麼!!居然想……主動去親吻他嗎?

張梵覺得自己簡直就躁得慌,她也離開了池子,坐在一邊的台階上休息。

等身上的溫度稍微降下去一點兒以後,她看到林皓軒還在那裡「賞花」。

「哎,你把毛巾披上啊,當心著涼!」直到張梵覺得有一點冷,就叫了他一聲,然後她又縮回池子裡去泡著熱水。

林皓軒「嗯」了一聲。

可他站在那兒左晃晃右晃晃的,卻死活不肯轉過身來。

他穿著那條短短窄窄的泳褲,頂著幾近零下的溫度,赤足站在那幾株盆景前裝模作樣的「賞花」。

張梵心念一動,看著林皓軒的背影偷偷地笑了。

趁著他背過了身去,張梵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免有些流連忘返。

這一天,兩個人都有些心猿意馬。

就連一向強勢坦蕩的林皓軒,在看向張梵的時候,那原本有些狼虎之勢的眼神也開始有些閃躲了。

天色漸漸的晚了,也更冷了一些。

兩人就開始往回走,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誤了飯點,林皓軒就帶她去酒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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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個酒樓,另外一個包間裡,白家人也正聚在一起吃飯。

這一天不但是元宵節,而且也是白露的生日。

以前白露過生日,許芸會在別墅裡為她舉行生日派對,只要白露把她的朋友和同學請回來就行。

可現在許芸不在白家了,沒人幫白露操持;白露也覺得可能是由於自己出國了一兩年,跟朋友同學們的來往也基本上沒什麼來往了,她嘗試著邀請過幾個朋友,可她們不是說忙就是有事兒,白露只好作罷。

白家這邊的包間已經開始陸續上菜了,白靖文就舉起了酒杯,「小露,爸爸祝你生日快樂!!」

白老太太和趙桂蘭也笑呵呵地向她舉杯示意。

白露歪著頭俏皮地說,「謝謝爸爸!爸爸,我的生日禮物哪?」

白靖文有點兒尷尬,他從上衣口袋裡掏了一個紅包出來,「這段時間啊,爸爸太忙了……來!給你一個大紅包!你要喜歡什麼呢就自己去買!!」

白老太太也應景的從口袋裡掏了個乾癟癟的紅包出來遞給白露,趙桂蘭見了,也跟著舀著了一個紅包出來。

白靖文給的那個紅包,從厚度來看,應該是一萬塊錢的。

白露卻只覺得委屈。

一萬塊錢算什麼?

還不如她那一次去「休閒中心」賺回來的零頭多!!

她就想起了上回看到掛在張梵脖子上的那串奇世水晶,拉著白靖文的手就撒嬌,「爸爸!!我想要奇世水晶的最新款……你幫我去訂嘛!!」

白靖文的臉色就更尷尬了,他應付似的吱唔了幾句,這時只見趙桂蘭突然「嘔」的一聲,趴在桌子上嘔吐了起來。

包間裡立刻充滿了食物的惡臭酸腐的氣味。

「你有病啊!!」白露氣急敗壞!!一下子就跳離了三步遠,指著趙桂蘭大罵道。

趙桂蘭一臉的委屈,「我,我不是故意的……」說著,她又開始嘔吐了起來。

倒是白老太太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桂蘭哪!你多少沒換洗了?是不是……懷孕了啊?」

白露瞪大了眼睛。

好好的元宵家宴,白露的生日,就因為趙桂蘭的嘔吐半途而廢了。

白靖文和白老太太火急火燎的護送著趙桂蘭去醫生檢查去了。

白露才不去湊那個熱鬧呢!

她一個人背著包包準備回別墅去。

這個時候,林皓軒剛好帶著張梵走進酒樓大堂。

張梵的臉蛋紅撲撲的,林皓軒在在車上也開了暖氣,她熱得受不住,就把棉衣脫了抱在手上。

她穿了一件西瓜紅的寬領緊身毛衣,黑色的保暖緊身褲,脖子上赫然戴著那串水晶項鏈!!

林皓軒正跟在她的身後,大約遇到了熟人,所以停下來講話。

跟他們說話的是個中年女人,打扮得很貴氣。

中年女人還一邊笑著說話,一邊拈了拈張梵脖子上的水晶項鏈仔細地看了看。

張梵很靦腆的笑了笑,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

可這個動作落在白露眼裡,卻成了一種無聲的炫耀!!

白露轉了個彎,從側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冷風吹在她的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疼。

她回到別墅以後,滿腦子都是張梵炫耀似的把那根水晶項鏈到處讓人看的樣子。

那項鏈本來是她白露的!!

她恨恨地摳著芭比娃娃的裙子上的小水鑽,一粒一粒的,全部都被她給摳了出來。

不大一會兒,白老太太和白靖文歡天喜地的擁著趙桂蘭回來了。

趙桂蘭居然懷孕兩個多月了!!

這對白老太太和白靖文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可對白露來說,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只有她才是津京地產的唯一繼承人!!

雖然現在多了一個張梵,但張梵很明顯的要跟她們白家保持距離,而且也沒看出張梵對津京地產有什麼興趣,這也就算了。

可現在趙桂蘭的肚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如果生了個女兒,可能也就是跟自己一人一半的分財產了;如果生的是個兒子,那津京地產還有自己的份兒嗎?

白露不安了。

看得出白靖文很高興,他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的,先是懇請白老太太留在別墅裡照顧趙桂蘭;然後又遞了一張卡給趙桂蘭,告訴她說想吃什麼就自己去買;言辭之間就對她多了幾分親熱和關切……

白露眯起了眼睛。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3 AM

正文 第40章

白宅最近不太安寧。

先是樓梯上被人塗了油,結果趙桂蘭在房間裡睡懶覺,幫傭阿姨上樓去做衛生,一腳踩在塗了油的台階上,當場就從二樓摔了下來,連膝蓋都骨折了,

當然,白露有絕對不在場的證據,而且她也死活不肯承認這事跟她有關。

可現在白家就只有這麼幾個人,還會有誰想謀害趙桂蘭肚子裡的孩子呢,

不久,又發生了幾次不大不小的事情,比如說趙桂蘭從她天天要吃的鈣片盒子裡發現了不知名的藥片什麼的。

最後白老太太也煩了,你說罵白露吧,她就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簡直比趙桂蘭還委屈。

白老太太年紀大了,也懶得管教她,直接就把趙桂蘭接到鄉下去了。

白露鬱悶極了,她趕緊的打電話給她媽媽王鶯。

可王鶯這會兒在上班,不能接太久的電話。

白露就更鬱悶了。

這時,白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鄭婷的電話。

當手機的音樂響夠了一分鐘以後,白露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鄭婷說,在xx大廈有一個派對,問白露去不去。

白露很本能的就想掛掉電話,可她卻清楚的聽到自己說了一個「好」字。

放下了手機,白露走到衣櫃前,打開了櫃門。

她已經有半年多不曾訂製過高檔的服裝,也不曾添置過任何化妝品,護膚品什麼的。

再這樣下去,她豈不是連家門都不敢出,即使出了門也會害怕遇到熟人——她現在的冬裝基本上都是去年的款!!

白露深呼吸了一口氣,拎著包包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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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五月。

張梵的科研項目基本已經完成,下一階段即將進入臨床試驗。

在進入臨床試驗之前,會有一個半月的空檔時間,科研小組裡的同事們大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向單位申請休長假。

張梵也不能免俗。

趙士傑很爽快的就批准了她的請假單,然後轉頭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皓軒。

當張梵還在考慮,想要趁這個假期去哪兒玩玩的時候,林皓軒已經訂好了去麗江的機票。

當張梵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

不過她也挺高興的,原來在d國留學期間,她也常常出門去做短途旅行,但幾乎是她獨自一人出門,這回有個伴兒了,倒也是種不同的感受。

兩天以後,兩人就坐上了京城直飛麗江三義機場的航班。

在飛機上,張梵就問,「下了飛機咱們住哪兒啊?」

林皓軒挑了挑眉,「哪家酒店好就住哪家唄!」

張梵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了,就問道,「哪咱們去麗江玩什麼呀?」

林皓軒不解了,「哪兒好玩就玩什麼唄!」

張梵有點兒急了,「哎,你帶我出來旅遊,怎麼連攻略都不做一下?」

林皓軒不耐煩的說,「出來玩一趟還做什麼功課!怎麼輕鬆怎麼來,怎麼舒服怎麼來!!你當是咱們是賣唱的趕場子啊,趕完一場又一場……」

張梵無語了,她覺得她跟林皓軒完全不能溝通。

在d國留學的這幾年,張梵常常出門旅遊,她的足跡已經遍及了歐洲。

每次出行前,她都會做好最詳細,最省錢,輻射面積最廣的旅遊攻略。

這次出來的時候,她看著林皓軒一副輕鬆的樣子,還以為他做了攻略呢,結果倒好,把這些問題全部都丟給了張梵。

看著身邊這貨呼呼大睡的樣子,張梵真恨不得捶他幾下。

算了,等到了地兒先找家酒店住下,然後她再來做攻略吧。

看他睡得那麼香,張梵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呵欠。

到了麗江機場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

林皓軒直接就招了個的士車過來。

司機用帶著濃厚地方口音的癟腳普通問他們去哪。

張梵搶著回答說,「先帶我們到市區吧!」照著她的意思,先在最熱鬧的地方下車,然後再徒步尋找旅店。

兩人坐上了車,林皓軒才對對司機說說,「去最好的酒店。」

一個小時以後,張梵站在這家號稱是麗江最好的酒店門口,心裡萬分糾結。

即使是像這樣她從來沒來過云南的人,也知道到了麗江以後,絕大多數人,包括張梵,都可能會選擇去住客棧,既經濟實惠又別具特色。

可是林皓軒已經拎著包包走進了大堂。

張梵連忙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

林皓軒直接要了兩間房,然後舀出信用卡來劃帳。

張梵心想我還沒問過價格呢!!可林皓軒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倨傲,好像在說,「我說了算!!」

張梵垂頭喪氣的跟著林皓軒去了房間。

可一進房間,張梵就喜歡上了房間裡這種裝修。

房間是簡潔式的西式裝修。

腳下鋪著長長毛的地毯;沙發,床,衣櫃啊什麼的樣式很簡潔,但看著挺大氣的;房間裡的窗戶挺多的,所以光線很充足。

張梵先是在床上坐了坐,床墊好軟好軟……

她又跑去貴妃榻上坐了坐,然後又換到沙發上坐坐……

最後她跑去參觀衛生間了。

林皓軒卻皺著眉頭打量著房間。

這房間也太大了吧!足有三四十個平方,早知道這房間有那麼大,他就只要一間房了。

兩個人一間房,那得發生多少故事啊……他看著歡欣雀躍的張梵,心裡盤算起來,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他倆交往都一年多了,到目前為止還只拉過她的小手,連正正式式的親吻都沒有(前面雖然也有過那麼兩次,但那是他用強的,不算!!),再照這麼下去,猴年馬月他才能結上婚啊?

張梵圍著房間轉了一大圈,她開心極了!!

自從她參觀完了這房間以後,就把這做攻略什麼的念頭給拋到了一邊。

以前她但凡出門都要做個功略,那是因為她從小到大都節儉慣了,她習慣把每一分錢都掰成兩半來花。

現在的她並不缺錢。

多麼而且平時她的工作也很枯燥煩悶好不好,趁著這難得的假期好好放鬆一下吧!

所以她就主動向林皓軒要求,「剛在飛機上倒是睡夠了,這會我都餓了,咱們去逛逛吧!聽說這兒的小吃挺不錯的!!」

張梵對吃穿住行一向沒什麼要求,所以當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林皓軒二話不說就帶著她出門了。

兩人去了麗江著名的古城。

可能上午的時候下過雨,古城的青石板路被洗得很乾淨,街道兩邊是極具民族特色的房屋,賣什麼的都有,而且種類五花八門,吃的喝的穿的玩的什麼都有。

張梵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林皓軒拖著張梵的手,也四處張望著。

張梵最後被他帶到一家看起來店面不大,但裝飾得乾淨漂亮的一家小飯店。

一個長相俏麗膚色黝黑的小姑娘迎了過來,「……請坐,我們這兒有正宗的麗江美食,烤魚,臘排骨,酥油茶都很好吃的……」小姑娘說的普通話雖然比較生硬,但挺熱情的。

林皓軒點了幾個店家所謂的招牌菜。

酥油茶張梵吃不慣,嘗了一口就不肯動了;臘排骨挺好吃的,但好像偏咸了一點;干松茸燉雞倒是異常的鮮美。

他們吃過飯以後,就繼續在街上逛。

張梵就站在一家賣小飾品的攤位上挑著自己喜歡的東西。

有一種據說是真正的玫瑰花做成的胸針,張梵挑了好幾個,準備明後天戴出去臭美臭美。

然後還有一些看上去很別緻的純手工製作的發夾,別針什麼的。許芸特別喜歡收集這些,所以張梵也挑了好幾個。

林皓軒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無聊的等著。

「林皓軒?」一個聲音有些不確定,而且遲疑地響了起來。

林皓軒轉過頭。

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林皓軒不認識這個人。

「林皓軒!!真是你啊!!」中年女人興奮地走了過來,「真沒想到,會這裡遇到你!!」

林皓軒的嘴角抽了抽,中年女人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怎麼?連老同學都不認識了?我是小l呀……」

林皓軒念叨著小l這個名字。

這年頭叫小l的人很多,藥廠就有一個叫小l的,還有哪兒哪兒也有一個叫小l的;但面前的這個小l……她的長相和聲音實在是太陌生了,所以他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小l絲毫不介意林皓軒的冷漠,她興奮的說道,「……我是你的高中同學呀!你也來這兒旅遊啊?哎,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原來的老樣子,我一下子就把你給認出來了……對了,後來你上了軍校以後怎麼就不跟我們聯繫了啊?小s後來一直在打聽你呢你知道嗎……」

林皓軒默默的看著小l的嘴一閉一合的。

他後來上了軍校以後,一直有跟高中同學聯繫,不過,跟他一直保持聯繫的都是男生。

很快就有人在叫小l的名字,小l回過頭應了一聲,然後掏了一張名片出來,遞給林皓軒,「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咱們常聯繫啊!」然後她就匆匆地走了。

林皓軒皺著眉頭看著那張名片。

這時,張梵在叫林皓軒的名字,他走了過去,問,「挑好了?」

張梵興奮地點點頭,示意他看自己鬢邊的玫瑰花發夾,還有她別在上衣領口處的鮮花胸針。

林皓軒走了過去把錢給付了,然後笑了笑,寵溺地摸了摸她頭髮上別著的那個髮夾,然後接過了她手裡的購物袋。

這時張梵好奇的伸了個頭過來看他手裡的名片,「剛剛跟你說話的那是誰啊?跟你很熟?」

「剛才那個……是高中同學,」其實林皓軒自己也不太確定。但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情丟開了,「還想買什麼?」

「吃的!」張梵老實不客氣地說,她剛才都沒吃飽……

林皓軒失笑。

雖說出來玩是應該要嘗試一下當地的美食什麼的。

可剛吃的那酥油茶什麼的,對他倆來說當小食吃吃還行,要真當成一頓主食來吃,確實有點兒……覺得不夠。

兩人胡亂走著,張梵每看到一種奇形怪狀食物,總想試試什麼味兒——等林皓軒付了錢以後,她試了一口……然後就飛快的把食物塞到了林皓軒的嘴裡,然後趕緊跳出一步遠,看著他露出一臉的笑。

就這樣,林皓軒苦逼的嘗試到了各種各樣的奇怪食物……

林皓軒倒是被塞了一肚子的亂七八糟的食物;可張梵還餓著在呢。

最後林皓軒帶著張梵來到了一個類似於燒臘檔的攤位前。

大約是為了招攬遊客,檔主在攤位前還掛了個小紙牌,上面用記號筆端端正正的寫著幾個字,「阿金妹美女豬腳飯」。

張梵笑噴了,非鬧著林皓軒一定要在這個攤位前拍照留念。

檔主是個極具少數民族風情的中年美少婦,身材豐滿肥胖,她不但大大方方的跟兩人拍了照,還很熱情的向他們介紹著自己的舀手好菜。

最後林皓軒買了一份「美女豬腳」和兩隻雞翅膀,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雖然林皓軒剛才已經被張梵「投喂」了不少亂七八糟的食物,但他還是跟張梵一起,兩個人搶著吃完了這份「美女豬腳」。

麗江的晝夜溫差挺大的,入夜以後,張梵就冷得不行,即使林皓軒讓她披著自己的外套那也不行;林皓軒趕緊帶著她回了酒店,然後張梵直接回房間看電視洗洗睡了。

林皓軒卻躺在寬敞的床上烙起了燒餅。

得想個辦法換個酒店才行……某人做起了白日夢。

最好下一個酒店因為各種的原因只剩下一間房了,然後男主角就很無奈的跟女主角睡在了同一個房間裡,再後來……內啥,他倆和諧了……

林皓軒終於美美地睡著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5 AM

正文 第41章

照著張梵慣有的想法,她第二天要一大早起來,然後要把整個麗江都好好的走上一遍,爭取在有限的時間裡,最大程度的去體驗這個城市。

可是,大約是床太軟太舒服的原因,她這一覺居然睡到將近九點多才醒。

把窗簾拉開以後,明媚溫暖的陽光立刻灌滿了整個房間。

張梵赤著腳走到了陽台上。

「怎麼不多睡會,」林皓軒的聲音響了起來。

張梵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他正躺在隔壁陽台的一個躺椅上,身邊還擺著一個茶壺。

這個時候,林皓軒都已經起來晨運過,而且都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了,但他知道張梵喜歡在休息天的時候睡懶覺,所以根本沒吵她。

張梵揉了揉亂篷篷的頭髮,打了個呵欠。

林皓軒從躺椅上坐直了身體,看著她的腳,皺著眉頭說,「快去穿鞋!」

張梵伸了個懶腰,回房間了;然後兩人一起去吃酒店的自助早餐。

吃完了早飯,林皓軒就拉著她去酒店的室內恆溫游泳池游泳。

張梵還是不會游泳。

林皓軒是真心想教她,但這姑娘看起來是瘦,一到水裡她就成了屬稱坨的,不管怎麼扒拉,結局永遠都只有一個……直直地往下沉。

幾次三番下來,張梵自己都失去了興趣。

所以當林皓軒去游泳的時候,她就穿著泳衣去玩游泳池旁邊的水療按摩,一個人也玩得不亦樂乎的。

接近中午的時候,兩人才回房間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張梵對一些宗教建築特別有興趣,所以他們決定去玉峰寺。

酒店派了個車,護送張梵他們和其他的幾個住店客人一起去了玉峰寺。

車子行駛在蜿蜒的山路上,別的遊客倒是常常發出感嘆,什麼山路很驚險啊梯田很壯觀什麼的,可張梵覺得很受罪。

她有點兒暈車。

這會兒,她蔫蔫的靠在林皓軒的肩膀上,一聲不吭。

這要是放在平時,張梵這樣主動挨了過來,林皓軒肯定會覺得美滋滋的;可現在看著她一副沒精打采病怏怏的樣子,林皓軒又著急又無計可施。

你說讓車子往回開嗎?可車上還有別的遊客;你說現在半路下車吧,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找車回去啊?

他只好把張梵的腦袋從自己的肩膀上,轉移到懷裡;然後伸出手,笨拙的,有節奏的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張梵沒吭聲,縮在他懷裡拱了拱,終於找到了一個舒服的體位,這才不動了。

然後聽著他那節奏感超強的心跳聲,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到了目的地之後,一開車門,就被新鮮清涼的空氣一激,張梵就更不舒服了,她趕緊衝到廁所裡狂吐了一番。

等到胃裡全部都清空了以後,張梵這才松了一口氣,感覺好多了。

林皓軒陪著她在石凳子上坐了好一會兒,張梵這才緩了過來。

然後林皓軒又陪著她逛佛寺。

林皓軒其實對佛寺是不感興趣的,但張梵的興致很高。

她倒不是有什麼宗教信仰,就是覺得每一種宗教都有著它的神秘之處,她不僅喜歡各種風格各異的建築,也喜歡各種各樣的傳說。

在她看來,佛寺中一朵盛開的花兒,或是一片殘缺的瓦兒都有著它自己的故事。

就像早上林皓軒游泳的時候,張梵就守在他的身邊一樣;當張梵興沖沖的圍著佛寺轉圈圈的時候,林皓軒雖然不感興趣,卻也很有耐心的陪在她身邊。

下午三四點多鐘的時候,原班人馬又坐上了同一輛車往酒店駛。

這回張梵肚子空空,也不覺得怎麼難受了。

她又靠著林皓軒的身上睡了一覺。

到了市區以後,他們先去吃飯,然後聽說不遠的寨子裡有少數民族的盛會——東巴會,張梵立刻摩拳擦掌的……她對這種習俗神馬的最感興趣了!

等他們吃完飯,酒店已經派車已經過來接他們了。

然後他們就去了「東巴會」的現場。

在林皓軒看來,這就是一農村,然後一堆大老爺們兒(跳舞的女人較少)穿著少數民族服飾在那兒跳大神。

張梵卻看得津津有味。

東巴們那極具特色的服裝;他們獨特的宗教信仰方式;他們的舞蹈動作甚至代表了某種特殊的意義……

這個季節的陽光很充足,張梵的臉被曬得有點兒發紅,而且她這會兒的表情特別認真……

林皓軒突然就低下頭,冷不防的在她臉上啄了一下。

當他的唇碰到了她的面頰的時候,他還微微用力的啾了一下。

她的皮膚很細嫩,被即將下山的太陽曬的熱熱的,還微微的有點兒汗味。

可就是這種味道,林皓軒就像沒嗅夠似的,他又把頭低了下去……

張梵嚇了一跳,一下子就避開了,臉上也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他氣的……反正臉紅得更厲害了。

不過她沒說話,只是白了林皓軒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不行啦,這裡這麼多人。

林皓軒失笑。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這個地兒離他們住的那個酒店有一點兒距離,而且因為這寨子在山區,到了晚上這山路可不好走。

在司機的善意提醒下,林皓軒帶著張梵走了。

在張梵的要求下,他們仍然先去了古城。

這回林皓軒直接帶著張梵先去了「美女豬腳」那兒,兩人吃了個七八分飽,然後沿著古城往酒店的方向走。

經過昨天晚上的「摸底」,張梵已經知道哪些食物看起來好看,卻吃起來難吃了。

所以這一回她買了犛牛酸奶和酸梅湯,把酸梅湯遞給了林皓軒,自己吃犛牛酸奶。

過了一會兒,她又很想知道他手裡的酸梅湯是什麼味兒,然後又跟他換了一下……

突然,有個人朝他們直挺挺地衝了過來。

林皓軒那矯健的身手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反應。

他左手一揮,把這個迎面撲來的人給擋到了一邊;然後右手一伸,把完全不在狀態中的張梵給牢牢地護在了身後。

然後,他很快的調整了礀勢。

兩腿微微打開,不丁不八的站著;兩隻手也自然的握成了拳頭……

然後,他很快就看清楚了那個被他擋開的,其實是個……女人。

林皓軒有點兒尷尬。

他咳嗽了幾聲,趕緊收回了起勢。

這裡……應該沒有懂行的人在吧?不然他這張老臉可就丟到老家去了!!

他居然差一點兒對一個女人動手!!

林皓軒迅速地看了看周圍的人。

那個女人卻很激動,幾乎哽咽的叫了一聲「皓軒」,然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林皓軒大奇。

他昨天就在這兒遇到了一個「高中同學」,難道今天又遇到了一個熟人?

女人哽嚥了好一會兒,才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下來,然後對林皓軒說,「皓軒,沒想到,真的在這兒遇到了你……」

這個女人熟悉而且很親熱的叫著林皓軒的名字。

站在他身後的張梵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她伸了個頭出去,很好奇的看著這個女人。

她看起來大約三十幾歲左右;身材微胖,略微有些走形;五官倒是挺清秀的,但眼眉之間總有股愁悶之氣,看起來像個生活不太順心的人。

女人露出了一個跟哭差不多的笑容,說,「你不記得我了吧?我是你的高中同學……」

還真的又是一個高中同學啊?

「小s?」林皓軒猶猶豫豫的說了一個名字出來。

女人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被他叫了一句小s,又哽嚥了起來,「你還記得我,謝天謝地!」

這個女的看起來很激動,那感覺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似的

張梵看看這女的,又看看林皓軒,想了想,她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一步,緊緊地貼在林皓軒的身邊。

其實林皓軒真沒想起來這女人是誰,就因為他昨天遇到小l時候,小l說什麼小s自他上了軍校以後一直在找他云云……

所以,他能叫出小s的名字,這完全是個誤會。

不過對方既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肯定是熟人沒錯。

林皓軒摸了摸後腦勺,躊躇了一會兒,說,「咱們找個地兒坐著說吧!」

小s點了點頭。

張梵盯著小s看了一會兒,很突然的上前走了一步,主動挽住了林皓軒的胳膊。

林皓軒順勢就攬住了張梵的腰,然後還像安撫她似的緊了緊自己的手臂。

這回換小s發愣了。

從一見到他到現在,她的眼裡就只有林皓軒。

以至於這姑娘在林皓軒身邊站了那麼久,她一直都以為這是個路人。

高大的林皓軒拖著嬌小的張梵在前面走著。

小s在後頭跟著,仔細的打量著張梵的背影。

她看起來是個很年輕的姑娘。

這姑娘很苗條;披著一頭半長不長的頭髮,鬢邊夾了一朵玫瑰花;披著一件男式的短裝夾克,只是這短裝夾克卻被她穿出了中長裝的味道;□穿了條灰不灰藍不藍的純色長裙;腳上蹬著一雙波西米亞風格的人字拖。

她身上的男式夾克刺得小s的眼睛生痛生痛的。

林皓軒人高腿長,那姑娘追了幾步,嗔怪似的說了句什麼。

林皓軒立刻就放慢了步子,兩人慢慢地走著,那背影出奇的協調。

那姑娘甚至還偷偷地回過頭來看了自己一眼,然後示威似的把頭湊到了林皓軒手裡舀著的那杯飲料上吸了一口。

小s的心慢慢的涼了下去。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也怪自己,本來就是因為剛剛才離了婚,想要來麗江旅遊一下放鬆心情,可誰知道就在她即將回京的前一天晚上,突然看到了小l的微博。

小l說她在麗江古城看到了林皓軒!!

小s立刻退掉了機票,決定在麗江多呆上幾天,卻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遇到了他!!

她昨晚徹夜未眠,以為上帝為她關上了一扇門,卻留了一扇窗。

但現在……她好像覺得,上帝是直接把她推進了地獄……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5 AM

正文 第42章

小s是一個有著豐富人生經歷的,已經三十多歲的女人了,雖然有著初遇林皓軒的興奮,但就在他們從夜市走到奶茶店這麼短短的距離中,她就恢復了正常。

她先是簡單的講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歷,然後寒暄了幾句,就客氣有禮的離開了,甚至她和林皓軒都沒有交換電話號碼。

小s離去以後,張梵和林皓軒又在奶茶店裡坐了半天。

張梵盯著林皓軒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了一句,「難怪你這麼喜歡美女豬腳啊,,」

然後她站了起來,就往外頭走去。

美女豬腳,林皓軒跟了上去,一臉的納悶。

他能看出來張梵有點兒吃醋,這讓他挺高興的;可她不是應該要吃小s的醋嗎?這跟美女豬腳飯又有什麼關係?

他有點兒理解李揚名的痛苦了。

李揚名也處了一個女朋友,小姑娘嘛,總有些傲嬌,成天看李揚名這兒不順眼那兒不順心的;李揚名倒是樂在其中,常常在他面前感嘆。

哎,有個嬌滴滴地小姑娘成天跟他撒嬌,想想就覺得挺窩心的;可他就是猜不出來他女朋友到底為了什麼不高興。

女孩子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猜了。

張梵倒也沒有特別生氣。

但她挺不自在的。

胸膛裡燒著一把莫名其妙的火。

但是林皓軒人高腿長的,他兩步三步就追了上來,先是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臉色,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都這個點兒了,還去古城嗎?」

張梵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反了方向。

可這會兒,她都已經看見「阿金妹美女豬腳飯」的那個小牌子了。

她趕緊停了下來,卻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賣豬腳飯的老闆娘。

林皓軒也順著她的視線朝那個老闆娘看去。

人家這會兒生意可好啦,圍了好幾個客人在;那老闆娘肥是肥了一點兒,但人長得漂亮不說,她還動作麻利刀法嫻熟……

張梵看了那個老闆娘一會兒,然後朝著林皓軒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林皓軒更加不明白了。

哎,女朋友不高興了,這肯定是他的錯!!

可是,他到底哪兒錯了?

張梵氣沖沖的回到了酒店。

林皓軒尾隨著去了她的房間,然後坐在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的,一臉的寶相莊嚴。

張梵生了一會兒悶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的視線轉到了林皓軒的身上。

張梵彷彿看到了一隻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的超大型狗狗,自知闖了禍,垂頭喪氣的耷拉著兩隻耳朵,還不時偷偷地看著自己。

張梵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林皓軒傻呵呵地陪著她笑了幾聲。

他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她為什麼一會生氣一會兒笑的。

但笑總比生氣好吧?

張梵看到他一臉的傻樣兒,就笑得更大聲了。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即使是別人莫名其妙的一個表情或者一個動作,反而成了一個致命的笑點。

林皓軒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發笑,可他知道她是在笑他。

他戳了戳張梵的腰。

張梵躲了躲,但沒躲過去……

也不知是誰先主動的,兩個人就糾纏到了一起。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凶悍。

張梵沒有反抗,她順從的被他壓倒在床上。

只是……他咬得自己好痛!張梵都已經眼淚汪汪的了。

「林皓軒……我疼……」張梵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

林皓軒就像沒聽見似的。

張梵有點兒哭笑不得。

這時的林皓軒,有點兒像護食的狗狗一樣,太過於專注的啃著自己這個「肉包子」,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他急切,而且忘情的吸吮著她的甜蜜。

張梵陡然覺得呼吸急促起來,她不知道這是因為林皓軒壓著她了,還是被他奪去了她的呼吸的緣故。

林皓軒穿著一套棉織材質的長褲短袖運動服,張梵很快就感覺到在兩人身體重合的部分,他緊緊抵在她的兩腿之間的那個部位升起了一股熱源,而且還硬硬的。

他甚至還撩起了她的長裙,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並且一路向上探去。

張梵害怕了。

她死命的掙紮了起來,終於脫離了他的吻,她大聲叫道,「林皓軒!我不許你這樣,我不喜歡你這樣,你快點兒放開我……」

林皓軒的手停了下來,改為捧住了她的臉,繼續把她壓在身下,重新開始親吻她。

良久良久,兩人才平靜了下來。

張梵平躺在床上;林皓軒側臥在她身邊,用肘部撐著腦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的頭髮亂七八糟的;裙子皺巴巴的;臉蛋也是紅紅的,整個人由內向外透出了一股慵懶的媚態。

她好像並不反感他的吻。

但他剛才摸到她的棉質內褲的時候,她很抗拒,而且還很害怕。

所以,她不願意在婚前發生性關係。

林皓軒下定決心,回京以後就要把結婚這件事情提上議程,不然照著老許家的傳統,結婚之前還得先訂婚……天知道還要拖多久!!

他忍不住俯□去,又在她的唇邊啄了一下。

本來,這只是他想像中的一個晚安吻而已。

可當他的唇觸到她的面頰的時候,張梵突然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林皓軒,你剛才咬得我很痛!」張梵申訴著。

可她自己並不知道,她在叫林皓軒這三個字的時候,是把重音放在第三個字上的,所以……很有撒嬌的意味兒。

林皓軒一個激靈,被這三個字給甜得……差點兒把他的心都給化掉了。

他順勢又把張梵給壓在了身下。

這回張梵倒是主動把香吻給送到了他的嘴邊了。

要依著他那樣「兇殘」的吻法,最後吃苦頭的還是張梵!所以她很快就決定用她喜歡的,比較輕柔的方式來親吻他。

林皓軒其實一向都很遷就她,這一點她很清楚;所以她篤定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張梵的兩隻胳膊環著他的脖子,她略微偏了偏頭,吻到了他的嘴角,輕輕的用自己的唇蹭了蹭他,還稍微的吸吮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後,然後她就不動了。

這其實已經到了她的極限,如果不是被林皓軒咬得太疼了,她也許永遠都不會這麼……主動。

現在,她尷尬得要命。

張梵推了推林皓軒,想要坐起身來;可林皓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動也不動。

就在張梵主動吻住了他的時候,林皓軒先是一僵;但她柔柔地蹭了蹭自己,然後就一動也不動了。

林皓軒停頓了兩秒鐘,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按住了她的頭,不讓她亂動,然後溫柔而堅定的用舌頭撬開了她的嘴。

這回終於不再是用咬的了。

可這一回,兩人都陷進去了。

主要是林皓軒在前幾次表現得過於霸道,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溫柔,令得張梵有些神魂顛倒。

她的身體裡頭就像燒了一把旺火似的,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乎每吐出來一口氣,就能減輕一些堆積在胸腔裡的熱量似的。

連她的身體也無意識的糾纏著他,甚至她還微微的弓起了身體,想讓自己更貼近他。

林皓軒突然脫離了這個纏綿悱惻的吻,他抬起頭來,神色莫辨的看著她。

他溫熱的唇突然離去,令得張梵睜開了一雙迷離的杏眼,很不解的看著他。

林皓軒怔忡了一會兒,突然就捂上了她的眼睛,然後,他趴在她的身上很有節奏地動了起來。

隨著他的一聲低呼,然後終於停止了動作。

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他們的眼神才撞到了一起,兩個人都有點兒不好意思。

「嗯……你,你也早點兒睡,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記住,千萬不能自己出房間門。」林皓軒喘著氣,連說話的節奏都有點兒不穩。

張梵臉紅紅的「嗯」了一聲,把頭轉到一邊去,不看他。

她不敢看他,也不想看,免得他尷尬,她也尷尬。

林皓軒跳下床就走了,張梵祈禱著他不要在走廊上遇到人,不然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到他褲子那裡濕了……

張梵想到這兒,臉上又是一陣發燒,她怎麼會想到這些啊。

第二天的時候,林皓軒帶著她收拾了行李,退了房,然後林皓軒直接讓酒店派車把他們倆送到了大理郊外的一個度假酒店。

到了地兒,辦完入住手續以後,兩個人就牽著手在度假村裡散步。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回,張梵就覺得有什麼跟原來不一樣了。

比如說,牽手。

其實在她轉軍職以後,只要是在兩人都沒穿軍裝的時候,林皓軒總會很固執的,一直牽著她的手,去哪兒都牽著的。

一開始的時候,張梵挺不習慣的,等她習慣了以後,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可現在,他牽著自己的手慢慢的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那感覺完全不同了似的。

他的手很大,骨結很粗很有力,手指根部和手心上都有繭子;而且他的手很熱很乾燥。

她的手被他的手所包圍,源源不絕的熱量從他的手裡散發出來,裹住了她。而且從他的手上,她好像能感受得到他血脈跳動的節奏,然後這種節奏似乎影響了她的心跳速度似的。

張梵眼了林皓軒一眼,低下了頭。

她笑了笑,然後忍不住又笑了笑。

身後的夕陽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兩人散了一會兒步,然後就去餐廳吃飯了。

餐廳很有點兒私人會所的味道。

他倆坐的是個雙人台。

這個餐廳面積挺大的,但屋頂看起來不算很高,所以感覺很溫馨;燈光很足,到處都亮堂堂的;四周擺滿了花卉和盆景,而且間隔距離也挺遠的,所以完全看不到別的客人。

林皓軒研究了一下菜牌,點了幾個菜,服務生就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不一會兒,一個戴著高帽子的廚師推著餐車走了過來。

服務生們也陸續的送了不少材料過來。

張梵看出來了,那個廚師原來是在幫他們在弄現場燒烤。

張梵原來在d國的時候,也跟學生們一起去公園燒烤過。

對她來說,她喜歡燒烤的過程多於燒烤出的來食物。

自己動手什麼的,才是最好玩的!

可林皓軒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完全沒有任何想要自己動手的意思;而且那個大廚用來燒烤的工具看起很高檔很專業的樣子。

很快的,空氣中就瀰漫著誘人的食物香氣了。

大廚正在處理的,是一種菇類。它肥肥的,大約有張梵的拳頭大小。

大廚把它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的,也沒見他如何處理,看起來好像就隨意的翻動了幾下,然後灑了粉末上去。

很快,服務生就把料理好的食物端了過來。

張梵看了看這「一份」燒烤好的菌菇,暗自撇了撇嘴,這大廚這麼小氣啊,這「一份」只相當於那一個菌菇的一半好不好?

林皓軒示意她先吃。

張梵老實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

這種菌菇非常非常的嫩,在嘴裡咬咬,有種很彈很爽口的感覺,再嚼嚼,就會發現它嫩到了幾乎無渣的地步。

而且它的味道非常非常的鮮美。

張梵親眼是看著大廚如何處理的,所以她肯定大廚並沒有加什麼佐料。

這麼小小一份,張梵很快就吃完了。

然後,她又眼巴巴的看著大廚。

林皓軒笑了起來。

張梵吃了兩份,雖然還有點兒意猶未盡,可她實在不好意思再叫第三份了;林皓軒也吃了兩份。

後來這個大廚又給他們弄了些雪花肥牛,三文魚之類的。

張梵好像明白了,這個大廚處理的食物,基本上都不怎麼放佐料和調味品,但他對食物的熟度掌握得很好,而且食材又特別新鮮,所以即使是很簡單很原始的處理方法,也讓這些食物充滿了與眾不同的味道。

這是張梵以前並沒有經歷過的。

晚飯張梵吃的有點兒撐,他倆就在度假村裡的小湖邊散步消食。

張梵就問他,「今天我們吃的那個是什麼啊?」

林皓軒答,「松茸,明天還吃嗎?」

張梵點了點頭,眼神亮晶晶的。

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又問,「這兒這麼偏僻,我們要怎麼去大理和香格里拉啊?」

林皓軒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坐在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後,他朝張梵招了招手。

張梵還以為他叫自己過去坐呢,就挨了過去。

結果他胳膊一撈,就把張梵給弄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一隻手護著她的後背,一隻手摁著她的後腦勺,重重地朝著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張梵最終也沒去成香格里拉。

在他們剩下的假期裡,林皓軒帶著她就在這個度假村裡一直住著。

他每天都帶著張梵去附近爬山,游泳,打羽毛球;還會陪著張梵看書,看電視,睡下午覺……

張梵剛開始的時候簡直有點兒心急如焚,她可是有著很多很多的計劃的,香格里拉,洱海,大理……這些地方她都想去。

可林皓軒就像認定了這個度假山莊似的死活不挪窩,慢慢地,張梵也品出一些不同了。

她一直習慣的那種方式叫旅行;而他喜歡的這種方式則叫度假。

確實張梵喜歡的那種旅行方式讓人增長了不少的見識和體會,但這過程是急並累著;而林皓軒喜歡的度假卻是一種節奏非常非常慢,讓人非常非常放鬆的體驗。

她可以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然後跟著林皓軒去爬山,旅遊,打球,出一身大汗以後,回房間洗澡換衣服;然後再去餐廳吃些頂級的料理;然後舒舒服服地睡個午覺;睡醒以後,林皓軒會陪她一起看書看電視什麼的;然後再去餐廳美美的吃上一頓……

最後當張梵離開云南的時候,她鬱悶地發現自己居然胖了一小圈!!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6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16 AM 編輯

第43章

張梵和林皓軒回到京城之後,他們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某一天林皓軒心血來潮,翻出了自己當年的高中同學畢業大合照。

他果然找到了小l和小s的名字,然後又順著排列順序,找到了她們的身影……

林皓軒看著照片裡那兩個青春逼人的女孩兒,心中感慨萬千……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麼,

他其實都已經想不起來現在的小l和小s到底長什麼模樣兒了,只記得她們倆都胖胖的……

也不知怎麼的,一說起胖胖的,麗江古城裡的那個賣美女豬腳飯的老闆娘的形像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了。

他終於知道張梵那天為什麼生氣了。

林皓軒失笑,突然好想知道她老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這一天,張梵奉命去四二三醫院送一些數據和資料。

交接好以後,她正準備離開,走到急診科門口的時候,一輛救護車突然迎面呼嘯而來,張梵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輛救護車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停在了急診科的門口。

張梵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好奇的回過頭去看。

竟然是白老太!她還在哭天喊地的罵著什麼。

然後,護工們從救護車上抬了一個移動擔架床下來,躺在上面的是個女人,準確的說,是個肚子鼓得高高的孕婦,她正無力的呻吟著。

白老太則一路小跑著,一邊安慰著移動擔架床上的孕婦,「桂蘭哪,別怕啊,沒事的!」

旁邊還站著幾個護士,其中有一兩個可能是跟著救護車過來的,她們就在討論,「這孕婦怎麼了?怎麼看著像大出血的樣子?」

「她啊,懷孕剛七個月左右,聽說是跟人吵架,腹部遭受重擊…」

「有沒有搞錯啊,大著肚子還吵什麼啊!」

「也可憐,這孕婦是津市鄉下的,在那邊急救沒條件,又開了這麼久的車送到這裡來,真是夠嗆!」

張梵就站在那兒沒動。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張梵!!」張梵轉過頭一看,居然是老熟人,急診科的護士長宋大姐。

兩人打完招呼以後,聊了一會兒天,宋大姐見她一直伸長了脖子去看從救護車上被搬下來的重症產婦,就問,「哎,你認識啊?」

張梵嗯了一聲,「在鄉下的時候,是一個村裡的。」她看了看表,「我得走了,改天聊啊!」

宋大姐揮了揮手,「回見!」

張梵嘆了口氣。

白老太這麼在意一個懷孕的女人——那還用問嗎?那個女人的肚子裡懷著的,肯定是白靖文的孩子!!

張梵慢慢地走著。

許芸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現在的她,家庭美滿生活幸福,有一個愛她愛到骨子裡的老公,和一個被所有人的祝福著的,即將出世的孩子。

就是張梵自己,她將來的生活也是很令人期待的……

張梵的腳步輕快了幾分。

再過幾天,張梵和林皓軒來醫院取林老爺子體檢數據時,又遇到了宋大姐,宋大姐一見她就很八卦的說,那天收治的那個重症產婦,喏,就是張梵的那個津市遠方親戚嘛!

那產婦最終實馳了剖腹產,生下了一個三斤多點兒的男嬰,在保溫箱裡住了兩個星期以後,終於保住了性命。

張梵嗯嗯了幾聲,並沒有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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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最近老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有時候他一個人呆著也能笑出聲來。

張梵覺得他那樣兒特傻!

後來實在沒忍住,就去問他,然後她這才知道,她和林皓軒竟然要訂婚了!!

這個消息……也太突然了!!

難怪現在許林兩家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許老太太開始成天的念叨著新衣裳新裙子新的水晶鞋;林母裡裡外外張羅著請人粉刷房子買新家具什麼的……

敢情他們都已經達成一致協議了,而且都已經在積極準備了!

張梵無語了。

她還是女主角嗎?是女主角嗎?是嗎?

雖然她不討厭林皓軒……好嘛,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林皓軒啦,但這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吧!為什麼都沒有人來跟她商量一下?

再世為人了,很多事情的軌跡都跟原來不一樣了。

唯一不變的就是許老爺子的專制!!

他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她一句,就直接決定了她的終生。

難怪許芸年輕的時候要跑……

還有林皓軒,他居然直接跳過自己!!哦,他以為這事兒讓雙方老人決定就好了啊?那他有本事讓她阿公嫁給他嘛?

張梵橫了他一眼,嘟起了嘴巴。

林皓軒在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一直很小心的注意著她的表情。

她心思單純,還是很好猜的。

短暫的驚愕之後,她的臉上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然後還白了自己一眼。

張梵的脾氣很好,對於那些她並不在乎的人,即使他們冷落或者忽視,甚至嘲諷,她都可以做到云淡風輕,是真正不往心裡去的那種。

而對於她真正很在乎的人,她又有著異於常人的隱忍與包容。

所以越是這樣,林皓軒就越捨不得讓她受委屈。

可他要怎麼說?

說請你嫁給我吧!從今以後,我會許你一個寧靜而富足的未來;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要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

這些話含在林皓軒的嘴裡轉了好幾個圈,可他始終也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只好把張梵緊緊地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吻著她。

很久很久,他才停了下來。

張梵偷偷的瞄了一眼林皓軒以後,趕緊的把眼神兒飄得遠遠地,白晰的臉頰燒得通紅,連嫩嫩的耳朵尖都透著淡淡的粉色。

林皓軒鬆了一口氣。

那些肉麻的話他雖然說不出口,但他會用這一輩子的時間,將這些說不出口的誓言付諸於實際的行動中去。

這天晚上,林皓軒厚著臉皮在許宅蹭飯,大家吃過晚飯以後,例行轉移到沙發上去說著話。

女人們圍著坐成了一圈,她們感興趣的話題,是張梵的訂婚禮服什麼的;而男人們的話題,則是慈善。

經過前幾個月的前期工作,上回許芸說的事兒已經辦了個七七八八。

在許則和柯永寧的支持下,許芸終於創辦了一家慈善基金會;林博軒將成為許芸的副手。

目前已經有吳大成,林博軒,鄭蒲等十幾個大小企業和組織什麼的加入了這個基金會。

而這個基金會的揭牌儀式和記者招待會,也將在張梵和林皓軒的訂婚宴上舉行。

當夜,張梵把這個消息放上了微博。

又過了幾天,許芸為張梵專門定製的手工禮服被送了過來。

看著樣式優雅大方的禮服,許芸挺滿意的;但不知怎麼的,這衣服穿在張梵身上就是讓人覺得有點兒怪怪地。

急得許芸挺著大肚子,圍著張梵團團轉。

許芸一邊轉悠,就一邊念叨,什麼髮型得換啦,首飾得添新的啦,還得請個專業的跟妝師啦……嚇得張梵落荒而逃。

許芸是肚子太大了,而且再過兩個星期就是她的預產期了;不然她真想親自去一趟金店來給張梵挑點兒首飾。

於是她就催著張梵和林皓軒上街去買東西。

林皓軒陪著張梵去配首飾,結果項鏈戒指什麼的挑了一堆,張梵是覺得哪一款都不喜歡;林皓軒卻是哪一款都覺得合適。

張梵又想起了白靖文送給她的那套奇世水晶。

其實是她也沒覺得那套奇世水晶有多好,主要就是每個人看到那她戴的時候,都要贊上幾句——妹紙,你就木有趕腳到人家其實是想讚你又不知從哪兒贊起,然後就在沒話找話嘛……

林皓軒一聽就不高興了,那又不是什麼頂名貴的首飾,怎麼你就天天帶著呢?

他直接就拍了板,甚至因為情緒有點兒小衝動,還不止買了一套首飾。

什麼鉑金鑲鑽石的,黃金鑲紅寶石的……

張梵就知道林皓軒又不高興了,可她又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所以她只好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她就忘了這事兒,拉著林皓軒問,「哎,你看……」

林皓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旁邊的一對小情侶,其中的女孩子手裡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正吃得津津有味。

「她那冰糖葫蘆在哪兒買的?這一路上我看到好幾個人拿著呢,怎麼就沒看到哪兒有賣的……」張梵還覺得挺納悶。

林皓軒嘆了口氣,去旁邊的冷飲店裡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給她。

這玩意兒怎麼會放在雪櫃裡賣?不是應該有個小販扛著到處走的那種嗎?

張梵吃得很高興。

這時許宅那邊打電話過來了,說許芸今天發動了,張梵嚇了一跳,趕緊跟林皓軒兩人趕到了四二三醫院。

四二三醫院素以婦產科和心血管科為強項,像許芸這樣的高齡產婦,又是部長夫人,不消說肯定是由專家醫師全程跟進護理的。

張梵和林皓軒趕到的時候,除了許老爺子和許老太太以外,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大舅媽和大表嫂比較鎮定,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寬慰著柯永寧。

可柯永寧臉色發白,心神不寧的。

他一會兒坐著,一會兒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蹲在地上;然後過了一會兒又去椅子上坐著……

兩個小時以後,許老太太趕了過來。

不久,護士跑過來告訴她們許芸剖腹產手術成功,平安的生下了一個七斤重的男嬰。

許芸躺在病床上剛被推出來,柯永寧和許老太太許峻就一窩蜂的圍了上去,有叫我的兒的,有叫老婆的,還有叫媽的……

護士只好把剛出生的男嬰遞給站在一邊的張梵。

張梵兩輩子都沒有觸摸過這種軟軟暖暖的物體。

當護士把男嬰塞到她懷裡以後,她就僵硬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低了頭去看襁褓中的弟弟。

他皮膚好黑,臉頰肉乎乎的,五官看起來有點兒水腫。

張梵心想,許芸的皮膚那麼白,柯永寧的皮膚看起來倒是黑黑的,這弟弟應該是長得像他爸爸吧?

男嬰的頭頂上覆蓋著軟軟密密的胎發,兩隻小得有點透明的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小嘴微張,正呼呼大睡著。

張梵的心軟得一塌胡塗。

她輕輕的在男嬰的面頰上吻了一下。

好軟啊!

男嬰閉著眼睛,嘴巴無意識的四周拱了拱,可能是發現並沒「糧食」,他又不動了,小小的鼻子一吸一張的,顯然睡得正酣。

張梵姿式僵硬的抱著男嬰,連路都不會走了。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林皓軒。

他不但一點兒也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而且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會兒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張梵懷裡的男嬰,看起來很緊張。

張梵只好抱著男嬰慢慢的往病房挪。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大家在笑,許大嫂迎了過來,接過張梵懷裡的男嬰,笑著問,「第一次抱月子裡的寶寶,不習慣吧?」

等許大嫂把男嬰接過去以後,張梵這才松了口氣,說,「是啊,他好軟啊……」

許大嫂笑了,看見護在張梵身邊,似乎比她還要緊張的林皓軒,就揶揄他說,「該你好好學學的,不然以後小梵生了孩子,你敢不敢讓她在月子裡抱寶寶!!」

張梵的臉紅透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許老太太到底心疼外孫女兒,就叫道,「把我的乖孫孫抱過來看看!」

許大嫂笑著把男嬰抱到了許老太太那邊,許老太太笑眯眯的抱著孩子好一頓細看,然後才把孩子放在了許芸手邊,讓她摸了摸。

許芸摸了摸孩子,又看了看挨在床邊,只會傻笑的柯永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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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文越來越著急上火,這段時間他很不順利。

即使是趙桂蘭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也沒讓他高興多久。

兩年前他在長都市投資的那塊地,競標成功以後,在資金方面就引出了大問題。

而吳大成的抽身離去,又令得白靖文寸步難行。

長都的那塊地至今已經擱置了兩年之久。

現在白靖文只有兩個選擇。

一,任由政府收回;二,轉讓那塊地。

白靖文不是不想轉掉那塊地,他放了不少消息出去;感興趣的地產商不是沒有,但人家經過實地考察以後,就再也沒了下文。

長都市,那可是柯永寧的老巢……這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眼看著只有一個月的期限了,白靖文簡直就是坐立不安,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不止。

這時,他接到吳大成打來的電話。

半晌,他放下了電話。

他像是剛剛洗了個冷水浴似的,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都虛脫了。

吳大成說,他可以用原地價的一半,來接收白靖文的那塊地。

原地價的一半……

第二天,他腳步虛浮的走進了津京地產;同一天,他跟吳大成簽署了土地轉讓合同。

一個月以後,津京地產的大小股東們召開了緊急股東會議。在會上,股東們一致通過決議,決定罷免白靖文的董事長職務;由執行董事許峻擔任董事長一職。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7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9:24 PM 編輯

第44章

林母這兩天找林皓軒和張梵談話了。

她的意思是,原來林博軒和林儀軒結婚的時候,家裡是各給了他們一套別墅和一輛車的,現在到了林皓軒這兒,家裡也是一樣,會給他倆一套別墅和一輛車。

所以一到休息天林皓軒就拉著她到處去看房。

剛開始的時候,張梵還挺有興趣的,畢竟那些樓盤的樣品間也裝修得很漂亮。

可慢慢的,她那困難選擇症又犯了,簡直就是這套也挺好的,那套也不錯……

幾次下來,張梵就失去了興趣。

這一天林皓軒帶著她又逛了一個樓盤,兩人參觀完了以後,張梵無聊得直打呵欠,林皓軒看著她那蔫蔫的樣兒就覺得好笑。

這時,白露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同一個樓盤的另外一頭走了出來。

她昨天晚上趕到這裡參加了一個狂歡派對,雖說已經休息了大半天,但這會兒仍然覺得腰酸腳軟的。

這個別墅區有點兒偏,往來的車子並不多,所以白露已經在路邊站了好長時間也沒打到車。

她正好就看到張梵嘟著嘴坐上了林皓軒的車,好像還有點兒不高興的樣子。

林皓軒跑到車後門那兒去了,他拿了一瓶罐裝的奶茶遞給張梵;張梵看了一眼就把頭給轉到一邊去了,一臉的無精打采。

林皓軒又跑回車尾箱那兒,又換了一瓶純淨水,張梵還是搖了搖頭。

他再跑了一趟,這回遞了一瓶橙汁過去,張梵這才悶悶不樂的接了過來。

然後林皓軒像鬆了口氣似的,他砰的一聲把後車門給關上了,坐上了駕駛座。

他上了車以的,看見張梵接過那瓶橙汁以後只是拿著翻來覆去的玩兒,就替她擰開了瓶蓋,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又哄著她喝了一口;然後迅速的俯身過去在她臉上啾了一下。

林皓軒大笑著,在張梵的抗議聲中啟動了車子開走了。

瞧她那樣兒,還真把自己當成公主了啊!

白露有點兒不服氣。

林皓軒帶著張梵來這兒,當然不是參加什麼派對的;他們肯定是想來這兒買房子的。

白露現在手上的錢,也夠在這兒買一套別墅的,這可是她自己掙來的錢!!才不像張梵,她要不是靠著林皓軒,能在這兒買房?

在這個俱樂部裡呆得久了,確實也像鄭婷所說的,慢慢地,她就品出了一些性*愛的滋味。

能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還能得到不菲的報酬,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最近俱樂部裡來了個死變態,老喜歡對白露實施各種的sm;不過,白露看在那些「禮物」的份上,也咬牙挺了下來。

白露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只覺得自己渾身肌肉骨骼都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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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訂婚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許芸開始拉著張梵綵排。

許芸的設計是:在司儀的主持下,柯永寧會挽著張梵從場外緩緩走進現場,然後把張梵送到林皓軒的身邊;然後在這個時候,五彩繽紛的花瓣雨會從天而降……

所以她不厭其煩的命令柯永寧挽著張梵練習走場。

張梵的性格比較內向,她跟柯永寧的關係到了現在,也就只是打個招呼,然後聊幾句天而已——這還得在柯永寧的刻意引導之下,他們才能聊上幾句。

至於要柯永寧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挽著女兒走進婚禮的殿堂……柯永寧是可以做到啦,畢竟他可是一個老資歷的政客。

張梵就完全不行了。

對她來說,柯永寧只是一個很熟悉的陌生人。

於是在綵排中,柯永寧雖然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讓張梵挽著;可張梵的手一搭上他的胳膊以後,就緊張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要麼她就左腳踩右腳;要麼她就同手同腳;要麼她就很乾脆的踩了柯永寧好幾腳……

許芸撫額,嘆了一口氣。

她的女兒怎麼會這麼笨啊?兒子呢?以後會不會跟他姐姐一樣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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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就是一場盛宴!

吳大成奉許則之命,也送了請柬去給白靖文父子;所以這一天白靖文也帶著白露來了。

盛裝的白露挽著白靖文的胳膊走進了會場。

她下意識的就去尋找張梵的身影,可這會兒張梵並不在會場中。

白靖文去找他的熟人說話去了;白露端了一杯雞尾酒慢慢的喝著,突然有個年輕的男子撞了她一下,他彬彬有禮的說了聲對不起,然後離開了。

白露並不在意,她舉起酒杯朝那個男人微微示意,然後就微笑著端著酒杯離開了。

這個時候,可能賓客還沒有到齊,宴會也沒有正式開始,白露覺得挺無聊的,就端著酒杯走到了角落裡。

幾個男人正在離她不遠的帷幕後面竊竊私語。

甲說,「……我剛才還特意近距離的看了下,真是她呀,她是……47號是吧?」這人的語氣還有一點兒猶豫。

乙答,「嗯,47號,她叫白露,是津京地產的大小姐。」

甲又說,「長得確實不錯!!好像我上過她?」

乙嗤之以鼻,「少裝了!你上她還上少了!!」

甲就笑,「這不是……她穿上衣服就不認識了嘛!」

丙好奇的問,「你們說誰啊?」

乙,「喏,剛才穿白紗裙的那個,津京地產的大小姐,名字叫做白露的,嘖嘖嘖……我跟你說,她那腰啊,細是細,扭起來可帶勁兒了,身體又軟,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丙立刻一副很嚮往的語氣,「在哪兒啊?入會有要求嗎?帶兄弟去見識見識吧?」

「好說好說!」甲笑呵呵地,「哎,我跟你說啊,這個妞呢就要玩sm,那才最帶勁……」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圍在他身邊的男人們卻會意的笑了起來。

丙突然又來一句,「哎,今兒可是林許聯姻哪,這妞夠資格來這兒?」

乙放低了聲音,「看是你剛回國的什麼都不懂……這妞和林大的未婚妻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不過,人家林大的未婚妻是原配生的,這妞是外室養的……嗨!誰家沒幾件這種破事兒啊……」

丙大約是抬頭看了看四周張梵和林皓軒的海報,然後感嘆道,「喲,那也是個美女啊……」過了一會兒,他很肯定的說,「林大肯定還沒弄到手,我一看就知道她還是個處……」

甲趕緊制止丙,「你瘋啦,林大的未婚妻也是你能亂說的?」

乙也附和,「就是,你嫌駱家和駱四還不夠慘是不是……」

丙就更好奇了,「駱四?這麼說駱四還想挖林大的牆角?來來來,咱好好嘮嘮,我這一回國啊,真成了睜眼瞎……」

白露的臉色一片慘白。

她每次去參加派對的時候都要服藥,不然的話……開玩笑,十幾個男人她怎麼應付得過來?可正因為她每次都服藥,她也就根本記不清到底跟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是誰,都長什麼樣兒……

白露的心沉到了谷底。

之前她一直都被那豐厚的報酬給弄迷了眼;所以也沒想到這個問題。這個俱樂部裡的人,不管男女都有上層社會的人在。

她以後還想不想在上層社會裡混了?還想不想嫁個好男人了?

最可恨的就是,這些男人在談及她和張梵的時候,那語氣怎麼就這麼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才不是外室生的!!她媽媽才是原配好不好?再說了,好歹她白露也是錦衣玉食著長大的;張梵卻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誰又比誰更金貴?

白露氣壞了,本來想著看看能不能在這場盛宴上尋找一下正式交往的目標這件事兒也被她扔到了一邊。

這時,司儀拿著話筒出場了,他居然還是某電視台很出名的一個主持人。

司儀很快的就請出了男主角林皓軒,經過一番打趣,帶動了現場的氣氛以後,司儀又請出了當晚的女主角——張梵。

燈光師一下子就關掉了現場的大燈,只留下了屋頂星星點點的小射燈——令人恍若置身於滿天星光之中。

舒緩的音樂也響了起來。

一束光護送著風度翩翩的柯永寧,及挽著他胳膊的張梵從場外緩緩地走進了主場。

主場的燈光逐漸的明亮了起來;這個時候,五彩繽紛的花瓣雨慢悠悠地落到了人們的頭上。

張梵穿著一襲無領的,九分公主袖的紅色及膝裙子;脖子上戴著細粒粒的,在脖子上繞了幾圈的長串珍珠項鏈;腳下踩著一雙米色的高跟鞋;整個人顯得優雅又青春。

她顯然有點兒不太適應,眼睛一直看著地下。

張梵亦步亦趨的跟著柯永寧的腳步;直到柯永寧把她送到了台上,然後又把她的手放到了林皓軒的手上。

林皓軒終於鬆了一口氣。

張梵也鬆了一口氣。

台下坐著好多好多人,黑鴉鴉的一片。

她緊張得都快喘不過氣兒了。

林皓軒的手溫暖而有力,張梵像個快要溺水的人似的,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恢復自由的呼吸。

白露是參加過一些閨蜜的婚禮的,這些婚禮無一不是把新郎或者新娘鬧得很慘。

但顯然這個司儀完全沒有想要作弄張梵的意思,他很善意的開了幾個小玩笑,然後把這對準新人的相識相遇相知的故事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然後再請眾位嘉賓見證了他們的訂婚儀式。

林皓軒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單膝跪在了張梵的面前,為她戴上了訂婚戒指。

雖說張梵在林皓軒無聲的安撫之下,多少恢復了一些正常;但她的表情仍然有點兒木。

好吧,雖然她也常常會在一些研討會上發言,可那些都是專業會議;場面遠遠沒有這麼大,在場的人也遠遠沒有現在這麼多。

現在,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一定要完成許芸為她制定的那一套動作。

要微笑,對!微笑……要讓林皓軒為她戴上戒指,然後還要讓他親吻一下自己的臉頰;然後聽從司儀的安排,挽著林皓軒的胳膊退場。

注意!!從台上要往右邊要走三十七步,然後伸出右腳先邁下台階……記著,要抬頭挺胸,還要記著,一定要微笑,全過程都要微笑……

她的笑容是僵硬的,眼神也是空洞洞的,這讓林皓軒很擔心。

為張梵戴好戒指以後,他迅速的站了起來,在張梵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在司儀的主持之下,他緊緊地拉著張梵的手,陪著她慢慢地走了三十七步,然後走下台階,往後台而去。

一進後台,張梵整個人都有點兒虛脫。

林皓軒緊緊地把她攬在懷裡,好一會兒張梵這才緩過來,她使勁兒推開他,還一直埋怨,「你幹什麼啊,我都快喘不過氣兒了。」

見她恢復了正常,林皓軒這才放了心,拖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8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17 AM 編輯

第45章

林皓軒帶著張梵退場以後,重頭戲開始了。

司儀一改之前款款情深的那套作風,言辭之間突然就激昂了起來。

跟許林兩家關係比較近的人是早就收到了風聲,而那些關係稍微遠一點兒人則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這個消息。

許芸居然創辦了一個慈善基金會,,

隨著司儀的解說,全場的燈光再次暗了下來,燈光再次護送著許芸入場。

許峻穿著禮服,微笑著圈起自己的胳膊,護送許芸入場。

許芸剛生完孩子才兩個多月,整個人胖了一小圈。這會兒她穿著寬鬆但是樣式很大方的連衣裙,笑吟吟的走上了台,接過了司儀遞過來的話筒。

這還是那個……遇事只會哭泣的許芸嗎,

白靖文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那個大大方方,優雅端莊的貴婦,恍若隔世。

「……相信大家已經聽說過我和我女兒張梵的故事……在此,首先我要感謝一個人,她就是xx孤兒院的院長……」許芸簡單的說明了張梵的身世,然後才說道,「……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著很多很多像張媽媽一樣的好心人……我想要做的,只是希望能夠集中大家的努力,讓我們一起,真心實意的為更多的,需要幫助的人們伸出援助之手……」

全場響起一片轟鳴的鼓掌聲。

緊接著,司儀接過了話筒,把許芸送下了台,然後他才開始詳細地介紹起許芸的這個慈善基金會。

這個基金會的名字,叫做「愛凡慈善基金會」,主旨為,力爭讓全國的孤兒院中的孩子們都能完成九年制義務教育,並讓學業優秀的孩子們能得到繼續深造。

然後,司儀就開始介紹基會中的一些會員企業,以及他們的捐獻成果。

打頭介紹的,就是吳大成的財團,他捐出了一塊位於長都市市郊的地,並承諾會在那兒建一個公立的社區醫院,養老中心,孤兒院,希望小學,及一座為公眾免費開放的小公園。所有的費用將由吳大成的財團一力承擔,施工期預計為兩年,注資近一億。

全場又是一片轟動。

司儀又介紹了林博軒公司捐出了六百萬元善款;鄭蒲公司捐出了五百萬元善款;津京地產的許峻董事長也捐出了三百萬元善款……

白靖文差點兒吐血!

吳大成……好你個吳大成!!

他想起了吳大成確實曾經勸過他把那塊地捐給政府搞慈善,可白靖文當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哪個商人會嫌錢多啊?他吃飽了撐著啊!!

那麼大的一塊地,那可是都是錢,錢啊……

結果吳大成逼著自己用半價收走了那塊地,轉頭就打著他吳大成的名號去搞慈善!!明明這塊地,他白靖文也有虧了一半的錢在裡頭的!!

還有許峻那個賤人,居然用三百萬出去打個水漂……可他猛的想了起來他現在已經不是津京地產的董事長了,這些事情已經輪不到他來做主了。

白靖文氣得連肝都在疼。

如果當時他聽從了吳大成的勸告,把那塊地捐出來,說不定長都市政府就會批給他另外一塊地以做補償……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吳大成雖然拉拉雜雜的捐了一億多,可他好歹也留了個善名,你看著吧,明年他一準兒能入政協!!

只有自己一個人沒落著好,因著那塊地,虧得一臉是血不說,自己還被拉下了津京地產董事長的寶座……

好半晌,白靖文才穩住心情,然後瞅了個機會,把張梵給攔住了。

「小梵,」白靖文看著扮相優雅的張梵,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許芸,他的心臟突然就跳漏了一拍,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爸爸,爸爸祝賀你……」

他從口袋裡掏了一個盒子出來。

張梵靜靜地看著他。

可能是近來過得不太順心,白靖文那英俊儒雅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深深的法令紋。

看起來他想把手裡的那個盒子塞到張梵手裡。

張梵低頭看了那個盒子一眼,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裡面……是一套首飾。

她搖了搖頭,準備從他身邊繞過去。

白靖文見她不理自己,有點兒急了,一把就抓住了張梵的手,「小梵……」

「爸爸!」張梵突然張口叫了一句。

白靖文心中一喜,可還沒等他答應,就有人響亮的代替他「哎」的應了一聲。

柯永寧微笑著走了過來,朝張梵伸出了手,問她,「在這兒幹什麼?你媽媽到處找你呢!」然後他看了白靖文一眼,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柯永寧的臉上明明掛著一副很標準的笑容,可白靖文無端端地,就是覺得心裡發毛,他訕訕的鬆開了手。

張梵挽著柯永寧的胳膊走了。

白靖文看著張梵的背影,心裡就來氣兒!

這個只會攀高枝兒的白眼狼!!她叫誰爸爸呢?老子才是你親爹!!

可他到底不敢追上去,只好悻悻地把那個首飾盒子放回到口袋裡;他的眼睛追隨著柯永寧和張梵;然後,然後他就看到了許芸……許芸,她手裡還抱著一個胖娃娃……

白靖文愣住了。

剛才許芸在台上講話的時候,他就是下意識的覺得她長胖了,他還在猜,這可能是中年發福吧!

可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是中年發福,她長胖了,是因為……她剛剛生完小孩……

許芸的兒子叫柯睿。

這會兒,許老太太正被一群中老年貴婦們擁簇著,她們正善意的打趣站在一邊臉紅紅的張梵,及許芸懷裡的柯睿。

不止是許芸胖了一圈;而自從跟許芸結婚以後,柯永寧也胖了一圈!!再加上許芸懷裡的那個粉嫩嫩肥嘟嘟的孩子——他們仨一看就是一家人!!

那神態氣質都長得像不說,還都越發地往「福」態發展……

許芸已經不年輕了,但她身上溫婉的氣質一直都沒變,她看著柯永寧,笑得很溫柔;而柯永寧並沒有刻意的去染頭髮,兩鬢的微白更為他增添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站在許芸身後,低眸注視著她懷裡的奶娃娃,一邊笑著跟許芸說話。

白靖文覺得這樣的許芸好陌生。

不知是旁人說了些什麼,她微笑著看了柯永寧一眼,略帶幾分羞澀,但眼神兒很溫柔。

白靖文突然就覺得自己走不動路了。

曾經,她也像現在這樣小鳥依人的站在自己身邊,可是,可是……

他簡直連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張梵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康旭。

他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會場外,鬍子邋遢的,隨身背著一個防水包,防水包上還貼著機場的標籤。

張梵愣住了,在她的印像中,康旭是個紳士,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是溫文儒雅,衣飾整潔的。哪像現在這樣……這模樣,簡直就像去完一趟撒哈啦大沙漠!

看得出他剛剛從機場趕過來。

甚至於他還十分激動,用防狼一樣的眼神看著站在張梵身邊的林皓軒,然後一把就將張梵扯到了一邊,然後嘰哩哇啦的講了起來。

他說的還是d國語,大約還沒能從d國的大環境裡脫離出來。

張梵哭笑不得。

「好了,謝謝你的祝福……我先幫你找個位子坐下來吧!」張梵也說的是d國語,但她儘量使自己的語調柔和一點,她看了看四周,點了許峻的名字,這回改說普通話了,「阿峻,拜託你照顧一下康旭,他是我在d國工作時候的同事。」

康旭急了,帶著異國腔調的中文脫口而出,「張,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真的可以帶你離開這裡,只要你願意……」

林皓軒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尼瑪敢在勞資的訂婚宴上公開挖牆腳?還想帶勞資未來的老婆離開?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有幾斤幾兩啊?你離得開嗎?

張梵也覺得很尷尬,主要是她早就以為康旭已經是過去時了,誰知道他自認為是還現在進行時啊!而且她都不知道他是從哪知道她要訂婚的,還找對了時間和地址。

可眼下,不少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這兒呢!

張梵就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一般這種需要出頭的事兒都是林皓軒做的,可這會兒他正殺氣騰騰的瞪著康旭呢!

張梵只好強笑了幾聲,「呵呵,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我當然是願意的……」

剛講完她就知道自己犯了語法上的錯誤,連忙糾正,「我是說,我願意,願意和他在一起的……」艾瑪,當眾表白什麼的實在太難為情了,張梵的臉一下子就紅得不像話。

林皓軒立刻趾高氣揚的看著康旭。

康旭一下子就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抖抖索索的從他的防水包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張梵。

張梵接過來一看,是科大的邀請函,邀請康旭博士為本院「西方歷史」學科的授課教授。

康旭有點委屈的說,「這兩年為了拿到這張邀請函,我死命的考級,上個星期中文才過關,我趕不上直航飛機了,轉了好幾趟飛機才趕過來的……」他雖然是華裔,但他們家族移居d國已經好幾代人了,他也就會說兩句中文,漢字卻認得不太全。

早先他是想來中國立足,然後再追求張梵的。但他中文不過關,遞交了無數份申請也沒有大學肯請他,他只好拚死拚活的學了兩年中文,好不容易考級通過了,愛人卻要嫁給別人了!!

張梵有點哭笑不得。

但錯過的,就已經錯過了,不是嗎?

還是許峻機靈,扒著康旭的肩膀就把他弄到一邊去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站在角落裡的白露卻又妒又恨。

憑什麼這個地球只為了她一個人而轉動的啊!

許峻把康旭帶到了一邊以後,林皓軒不高興了。

他把張梵帶到休息室,還把門給反鎖上了。

然後他就大喇喇的坐在了沙發上,從上衣口袋裡摸了一根煙出來。

果然,張梵飛快的跑了過來,就在她成功的奪走那根煙的那一瞬間,她自己也落入了林皓軒的懷抱。

「林太太,你是不是應該要解釋一下?」林皓軒湊近了她的脖子,嗅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在她耳朵邊低聲問道。

「解釋,嗯,解釋……」張梵有點兒語無倫次,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固然是因為他挨得太近的原故;但主要是……這裙子!!

這條連衣裙本來就只有及膝長,這麼一坐下,她那兩條大腿就很突兀地露了出來,張梵甚至都已經看到自己的防走光打底褲的白色蕾絲花邊了……

而且林皓軒的手已經覆上了她的大腿,他還溫柔細緻的來回撫摸著。

張梵僵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另一隻手在她的後背一用力,她的身體立刻就緊緊地貼住了他,然後他的吻就壓了下來。

他霸道而且溫柔地撬開了她的嘴,然後胡攪蠻纏地索取著她的蜜液……

張梵的兩隻手一直在試圖抵抗他的進攻,可她一直都沒能成功。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被累得無力呢,還是被吻得無力的,反正她那兩隻手就軟趴趴地掛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林皓軒的另一隻手也很不老實,他一直試探著想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兩腿中間;可張梵又一直都把自己的兩條腿並得緊緊的,他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一直在她的小腹和大腿上流連忘返。

良久良久,林皓軒才結束了這個吻。

看著張梵一副滿臉紅暈,媚眼如絲的樣子,他滿意極了。

他順手取過一張紙巾遞給張梵,還帶著滿臉的嫌棄,說,「把嘴巴擦乾淨,你自己看看,像什麼樣子!!」

張梵對著休息室裡的鏡子一看,自己嘴唇上的口紅早就糊了……她趕緊接過那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了起來。

結果等她把口紅弄好了,又發現她身上的這條裙子已經被林皓軒弄得皺巴巴地……

妝花了,裙子也皺了……林皓軒,你敢不敢,敢不敢……張梵氣得想罵他,可又不知道要罵些什麼才好。

半晌,她才看清現實,好吧,他敢的,他真的什麼都敢……張梵只得嚥下這口氣,嘟著嘴兒自己動起手來,想要撫平那被他弄皺的裙角。

林皓軒在屋子裡走了幾步,突然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張梵嚇了一跳,不知他哪根筋又抽了;可他卻只是細緻的幫她處理著裙角,表情非常認真。

林皓軒終於心滿意足地摟著滿臉潮紅的張梵出去了,他還耀武揚威似的領著張梵特意去康旭的面前溜了一圈。

張梵熱情而真誠的問候著康旭這兩年來的生活。

康旭看著她那紅豔豔的嘴唇;然後又看了看得意洋洋地站在她身後的林皓軒的嘴角;眼裡流露出一絲失落。

他似是而非的回答著張梵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49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19 AM 編輯

第46章

這一天下午,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張梵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姐,帶錢過來救急,2萬,xx鎮xx莊xx村,今晚7點,要快,」這條短信是張瑩發來的。

張梵嚇了一跳,她趕緊打電話給張瑩,可張瑩的手機根本就打不通,於是張梵又趕緊打電話給林皓軒,但林皓軒的電話也打不通。

張梵又用科室的座機撥打林皓軒的辦公室座機和他的手機,結果這兩個號碼都無人接聽。

7點呢!現在都已經5點半了,還得去拿錢,而且這個地名兒一聽就挺偏僻的……張梵趕緊的就把白大褂給脫了,一邊用手機繼續撥電話,一邊朝外頭走去。

經過藥廠門衛那兒的時候,她還寫了個條子,把那地址抄了一遍,請門衛在林皓軒來接她的時候遞給他,讓他去接她和張瑩回來。

然後她就匆匆地跑到軍區門口的atm機上取了錢。

她一路走,一路不停的打電話,可今天真是見了鬼了!不但林皓軒的電話打不通,張瑩,許峻的電話都打不通。

可這時間越來越緊,張梵只好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上了車。

出租車司機一連問了她兩次地址,然後才說,「姑娘啊,那個地兒可偏啦!你這個點兒過去,回來可不一定有車啊!」

張梵聽了,趕緊跟司機說,「大哥,要不您在那兒等我一會唄,反正您回來也是空車,我接了我妹妹就回來的。」

司機也是好心人,就答應了。

出租車載著她,果然越開越偏僻,這時候天也慢慢的黑了下來,路兩旁簡直連路燈都沒有的,張梵有點擔心了。

她調出張瑩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仍然打不通。

她靈機一動,找出租車司機借了手機過來,撥通了張瑩的電話號碼。

仍然是無人接聽。

張梵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張瑩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在張梵上了出租車大約十分鐘以後,林皓軒就找到了藥廠。

快下班的時候他被上級叫去問了幾句話,回到辦公室以後,他就看到了張梵的未接來電。

張梵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她肯定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可她的電話又打不通。

林皓軒趕到藥廠的時候,收到了門衛轉給他的那張字條。

然後他看著字條上的地址直皺眉頭。

這個地兒是個出了名的拆遷地,五六年前就在鬧拆遷了,因為幾家釘子戶執意不肯遷走,於是那個地兒就慢慢的荒廢了下來,現在那兒就跟個**似的……

林皓軒趕緊跳上車,按著那紙條上的地址找去。

車子開出去好一會兒,他還是沒能打通張梵的手機,他想了想,給張小健打了個電話,「你用gps看看你姑姑上哪兒了,還有,查下她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張小健去查去了,他還沒回電話呢,林皓軒倒是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電話。

這個人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哥!!嫂子跟你在一塊兒嗎?」

林皓軒愣了好一會兒,他聽出來這個人是某派出所的一個副所長,當初張小健的案子就是犯在了他的手上,他和林皓軒的私交很好。

「怎麼了?」林皓軒有些沒轉過彎來。

那個副所長都快哭出來了,「哥!今兒個可是公安部組織的掃黃行動啊,可,可我怎麼看見嫂子了……」通風報信,這可是絕壁的違反紀律啊!!

林皓軒嚇了一跳,厲聲問道,「怎麼回事?什麼情況?」

副所長輕輕的啊了一聲,很急速地說,「嫂子被人打暈了,哥,不說了啊,行動開始了!!」

林皓軒急忙大吼,「哎,你得看著你嫂子啊!」可他還沒吼完,對方就掛掉了電話。

林皓軒全身都僵硬了,好一會兒他才控制住自己,重新啟動了車子。

張小健很快就回電話過來了,「我姑姑的手機被人為的停了機,我剛已經幫她重新開通了,10至30分鐘之間可以恢復通信,另外,她手機上的定位器這會已經停在了xx鎮xx莊xx村……」

他一咬牙,一腳油門踩了下去,悍馬的時速飆到了一百八。

張梵那邊的情況:

出租車出了市區以後,張梵這才發現自己沒換衣服,她這會兒還穿著軍裝呢!所以她就把肩章啊什麼的全部都取了下來放在口袋裡。

等出租車開到了短信上說的這個地址以後,她就發現這兒黑燈瞎火的,連司機大哥都有點害怕,連聲催她走,還說如果她不走的話,他都要走了。

張梵沒辦法,只好結了帳,任司機走了。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這裡這麼黑,她一個人也不敢走進去,所以,她就那樣兒站在黑暗中,大聲的叫著張瑩的名字。

其實這一天是公安部組織的大型掃黃活動,根據公安部門長期的刑偵及臥底工作,公安部決定就在今晚端掉一個大型的,專門組織社會上層人物和女人賣淫的組織。

所以張梵的出現,對雙方來說都是很突然的。

當時張梵穿著一身暗綠色的,沒有肩章的軍裝,站在這個半廢棄的村子路口。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很難分辨得出她身上穿的,到底是警服,還是軍裝。

張梵站在那兒叫了幾聲張瑩的名字,突然就憑空出現了幾個壯漢。

她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問一句「我妹妹在哪兒」,就被人一掌劈在後頸上,暈了過去。

警方行動負責人見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乾脆一聲令下,便衣警察們迅速地衝了上去。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

當張梵醒轉的時候,她是和很多女人在一起的,她們都在哭。

她的頭很疼,脖子也痛得很厲害。

張梵緩緩地看了看四周,這個房間裡大約有十幾個女人,她們的共同特徵就是衣衫不整。

屋子裡還有兩個女警模樣的人。

地上還躺著兩個人。

她們倆都是被綁著的,而且都是昏迷不醒的樣子。

只不過,一個是穿著衣服被綁成了一個大粽子,嘴裡還塞著個布團;另外一個是渾身赤裸裸的。

張梵很快就發現了這兩個被綁著的女人,穿著衣服的是張瑩;沒穿衣服的那個是白露。

她本來想問問那兩個穿警服的女人的,可見到張瑩被綁成那個樣子,她嚇了一跳,趕緊走了過去。

張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著,死沉死沉的,張梵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

可能是被她翻來翻去的解繩索,恰好這時剛剛醒轉。她也沒顧得上自己在哪兒,閉著眼睛張口就罵,「你們這幫死王八蛋!!居然敢綁老娘!!看老娘怎麼滅了你們!!」

張梵大聲叫她,「瑩瑩!瑩瑩!」

張瑩聽到了她的聲音,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著她,拚命的掙紮起來,「姐!!姐!姐你怎麼也被綁了?」她更加淒厲的罵了起來,「你們敢動我姐!!活膩了吧!!你們知道她是誰嗎?你們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姐夫不會放過你們的!!」

張梵趕緊抱著她,「瑩瑩,別怕,沒事了,你喘口氣兒!」

張瑩聽了,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姐,你怎麼在這兒啊?」張瑩嘶啞著嗓子問道。

張梵奇道,「不是你叫我送兩萬塊錢來的嗎?」

張瑩愣住了,「我?我?我……我沒有啊!我就記得,當時我正在公司樓下買東西,突然就被人拽上了車,他們用繩子綁住了我,然後,我就被灌了一瓶水……」

這時,躺在一邊的白露突然也有了動靜。

屋子裡的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是赤身裸體的被人用繩索綁著的,而且這些繩索似乎還綁得特別有技巧,將她的胸部,臀部及大腿,私部等部位很突出的表現了出來……

張梵在白露身邊蹲了下來,試圖去解她身上的繩子。

「哎!!」一直裝背景的那兩個女警終於開口了,其中一個說,「你別亂動她啊,這可都是證據來著。」

張梵猶豫了一下,在把剛才一直堵著張瑩嘴巴的那塊毛巾給撫平了,然後蓋住了白露的□。

然後,張梵才問那兩個女警,「同志,請問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女警回答,「你從這兒出去,出門拐左去第三個房間。」

張梵應了一聲,然後摻扶起了張瑩,姐妹倆搖搖晃晃的走了門。

有些腦瓜子靈活的女人趕緊大叫,「警花同志,我姨父是馬xx,能通知他一下嗎……」

屋子裡的女人們見了,也紛紛叫了起來,「我叔叔是張xx,麻煩你打電話給他,讓他快救我出去!」

「我表哥是劉xx……」

「我姐夫是孔xx……」

女人們爭先恐後的喊了起來。

等張梵姐妹出去以後,女警一改那副溫和的面孔,手裡的警棍啪的一聲朝著椅子劈了下去,那椅子瞬間就四分五裂了。

女人們不敢喊了,紛紛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白露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其實她是有知覺的,她只是不能動而已。

今天晚上張梵姐妹的事兒,其實就是她一手策劃的。

她就是看不慣別人都把她當成腳底泥似的,卻把張梵捧成了天上的云!!所以她同鄭婷商量好了,由她出錢,讓鄭婷的男朋友袁松把張瑩綁架到這個俱樂部裡來;然後再利用張瑩把張梵騙來。

只要張氏姐妹一腳踏進這個淫窟,她們還出得來嘛!!

為了這個,她還特地請人去把張梵的手機給停了機,她算計好了一切,卻偏偏沒有算到,今天晚上也正是公安部門安排的收網行動!!

所以白露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她直覺就認為這是張梵的舅舅和她的未婚夫為她實施的特權主義……

張梵是個快三十歲的女人了,不過就是失蹤了一兩個小時,也值得許則和林皓軒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集了這麼大批的人手來尋找和營救?

白露只覺得胸膛裡有口惡氣吐不出來。

她明明就是想出氣來著;可誰知道……最後最丟臉的,居然是她自己……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0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23 AM 編輯

第47章

當林皓軒開著車趕到外圍的時候,就被人攔住了。

好一番解釋以後,便衣警察才把他給放了進去。

警方的行動負責人是林老爺子以前的老部下,聽了林皓軒的解釋以後,搖著頭萬分惋惜。

張梵的誤闖誤撞促使整個行動不得已提前了。

不但驚走了一批淫窟中的嫖客,而且一些後邊才趕來的嫖客也紛紛聞風而逃了,這一次警方精心佈局了大半年的行動,可以說是失敗了。

這一次他們只抓到了幾個行動緩慢的嫖客,及十幾個賣銀女,這個賣銀團夥的人,除了幾個嘍嘍,有點兒身份的幾乎是一個都沒抓著。

這時,一個高個子的刑警興沖沖的端著個箱子闖了進來,「頭,!來看這個……」

負責人看了一眼,從箱子裡拿了幾個本子,翻了翻,他眼睛一亮!!好傢伙!這居然是個帳本……

負責人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對著林皓軒的時候,態度也輕快了些。

林皓軒趁機出去吩咐了那個副所長幾句,無非是要善待張梵之類的。

所以,當張梵姐妹倆相互摻扶著走到這個臨時指揮室的時候,林皓軒一看到張瑩,頓時明白了。

他就說嘛,張梵絕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獨自來到這裡……

說實話,張梵本來還一頭霧水,但她剛才問了張瑩幾句話,又看到了張瑩被捆綁的樣子,還有白露被捆綁的樣子……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直到這會兒看到了林皓軒,張梵這才像知道害怕似的,「林皓軒……」叫了他的名字以後,她就說不出話來了,連聲音都有點兒抖。

她的頭髮亂篷篷的;身上的衣服雖然完好,但沾了不少灰……也不知她被人劈暈了以後吃了什麼苦頭。

林皓軒有點兒心疼,可現在一屋子的外人在呢!要不然早就過去把她抱在懷裡了。

「怎麼回事?你跟莫叔叔好好說。」林皓軒示意了她一下。

這個莫叔叔(警方的行動負責人)還曾經參加過她和林皓軒的訂婚宴,張梵是認識他的。

她定了定神,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把這一天的事兒全部都說了個清楚。

莫叔叔皺著眉頭看看張梵,又看看張瑩,沉思了起來。

看來這還是個案中案,不過,案情倒也並不複雜。

這個時候許則和林父也收到了消息,他們先後打了電話過來給莫叔叔,莫叔叔這才揮了揮手,讓林皓軒帶著張梵姐妹走了。

回到許家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凌晨,全家人都坐立不安的等著,直到林皓軒護送著姐妹倆回來了,眾人才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許芸就拉著張梵哭了起來;張梵本來就挺害怕的,許芸一哭,她也就跟著哭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被灌了藥的原因,張瑩站在一邊,自從知道了她和她姐已經安全了以後,她整個人就放鬆了。這一放鬆,張瑩就有點兒木,不但反應比平時慢了幾拍,就連動作都不太利索了。

她坐在沙發上,頭靠著沙發後背,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林皓軒向許則匯報情況去了。

白露既然也在場,這事兒就不缺解釋了。

許則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他是真的不想對一個小姑娘出手。

可他許某人要是不出手,她還真把許家人當成都是泥巴捏的,想怎麼樣兒就怎麼樣啊?

許則吐了一個煙圈,突然看了林皓軒一眼,「小林啊,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們許家的閨女呢,就算以後嫁了出去,那也還是我們許家的閨女,你可別讓她受委屈啊!」

林皓軒應了一聲。

眾人休息了一會兒,天就放光了。

在許芸的強烈要求下,張梵請了幾天病假,然後由林皓軒和許芸兩人陪著,和張瑩一起去醫院檢查身體。

張梵還算好,她是後頸被人劈了一掌,醫生都沒開藥,讓她做幾天物理治療就沒什麼事兒了;張瑩比較慘一點,她被人灌了藥,直到這會兒,大腦都還有點兒不清醒。

許芸張羅著讓醫生給她洗腸啊開藥啊什麼的,忙得不可開交。

從醫院出來以後,張瑩婉拒了張梵的挽留,堅持從許宅搬了出去;正好她的房子也收了回來,她就收拾了一下搬過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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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帶著張梵姐妹離開以後,派出所的人開始審訊這群「賣銀女」了。

白露到現在還光著身體哪!

她看到了屋裡赫然還有著鄭婷,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挪了過去,「鄭婷姐!你借我件衣服吧!」

鄭婷苦笑,「我就這一件!」

白露一看,鄭婷果然只有上半身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式襯衣,下半身同樣是也光溜溜地,只不過這衣服夠大,遮住了她的臀部。

白露又看了看其他的女人,雖然都是衣衫不整的樣子,但也不像她這樣一絲不掛的。

剛才張梵倒是用塊小方巾替她遮了一下羞,但那巴掌大的一塊方巾……能起什麼作用?

白露又說,「鄭婷姐,你幫我解開繩子吧!」鄭婷倒是很爽快的照辦了。

白露這才覺得渾身火辣辣地疼,她求了女警很久,女警才不耐煩的找了一塊臭哄哄的,半舊的床單扔給她。白露也顧不得許多,趕緊用那塊床單把自己給包好了。

這時,女警開始敲警棍了,「都過來,蹲在地上排成隊!一個一個的交代!」這時,有人匆匆地進來,塞了一個本子給女警,然後在女警耳邊說了幾句就走了。

女警大聲叫,「鄭婷,有沒有叫鄭婷的?」

鄭婷趕緊走了過去,「我,我叫鄭婷。」

女警看了她一眼,「說吧,在那裡呆了多久了?賣過幾次銀?嫖你的人都叫什麼名兒?每次你收多少錢的嫖資?」

屋子裡的女人們都低下了頭。

鄭婷也面紅耳赤的,她憋了半天,才說,「我,我第一次,是被騙去的……沒收錢,我,我不認識那些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不擺明了是說在謊嘛!可女警居然就這麼讓鄭婷離開了這個房間。

「下一個!你,你過來,說,叫什麼名兒?在那裡呆了多久了?賣過幾次銀?嫖你的人都叫什麼?每次你收多少錢的嫖資?」女警指著白露說。

白露是想學著鄭婷的話來答自己這是第一次失足什麼的,「我,我叫白露……也是第一次,第一次……」

結果女警翻開了那個本子,「白露是吧……嗯,47號,看不出來啊,你這麼年輕居然已經賣了一年多了啊……你在這兒還敢說假話?我告訴你,做假證是要坐牢的!!你的問題又不嚴重,交代得越清楚,你的責任就最少,懂嗎?」

然後,女警喃喃的,照著本子念了起來,「xx年x月x日,47號領艾瑪士提貨券一張,露絲化妝品一套……xx年x月x日,47號領愷撒威登提貨券一張,蘭扣香水一瓶……」

白露呆若木雞。

這什麼破俱樂部啊,居然還記帳!!

可女警們隱含威脅的話語,讓白露實在很害怕,她想了想,交代了幾個男人的名字。

這些人名裡,包括駱熙華,還有上次在張梵訂婚宴上議論她的甲乙丙,以及她最討厭的那個喜歡對她sm的那個男人的名字……

屋子裡的其他女人們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白露。

這圈子只有這麼大,這些男人跑了就跑了吧,你還把他們供出來,以後你還想不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白靖文氣得差點兒吐血。

自從接到了派出所的通知,要他去領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們說的,是他的女兒嗎?

他的女兒白露,純情美麗又活潑可愛;她是富家千金,又不缺錢花,怎麼可能去參加那種組織?

可派出所提供了一份白露的證詞。

白靖文用顫抖得不像話的手,仔仔細細的把這份證詞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心越涼。

最後,他面如死灰,拿著處罰書領著白露回了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到家,白露就急得團團轉。

處罰書上說了,她必須如實上繳在這個俱樂部得到的非法所得,否則就要負刑事責任。

她趕緊的去把自己這大半年以來得到的所有財物清點了一下,然後又在網上緊急拋售了不少「禮物」,可一算帳,她竟然有近一千萬的漏洞補不上……

一千萬!!!

白露嚇壞了,這怎麼可能啊?

她很害怕去坐牢,過了幾天,眼看著離交錢的日期越來越近了,白露沒辦法,只能哭著去找白靖文。

白靖文看著這個從小就被他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掌上明珠,只覺得無力;最終,他木著臉打電話給許峻,再次拋售了一部分的股份給他。

白露終於鬆了一口氣。

趙桂蘭扒著書房的門偷聽完白家父女倆的說話,然後又躡手躡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兒子出生已經六個月了,還瘦的像隻貓一樣,甚至還沒有貓大;他連吃奶的力氣都沒有,趙桂蘭只能每餐用小勺子一點一點地喂他吃奶。

趙桂蘭恨透了白露!

當初要不是她把自己推倒在地,兒子又怎麼會早產?可白靖文和白老太也不過就輕描淡寫的說了她幾句而已。

她為白靖文生了一個兒子,白老太也應約拿錢在她們村裡蓋了一棟三層樓的新房子,現在她的父母和弟弟弟媳現在已經風風光光的搬了進去。

但她的父母和弟弟都勸她說,讓她趕緊跟白靖文去領結婚證。只有這樣,她和她的兒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白太太和白大少爺,才有繼承權。

趙桂蘭其實並不知道白靖文到底有多少錢,但是剛才,她偷聽到白露求他給她一千萬,然後白靖文只是打了個電話,似乎這一千萬就到手了。

趙桂蘭哆哆嗦嗦的找出一張錢和一支筆,在上面端端正正的寫下了阿拉伯數字一千萬,然後,她把那幾個0仔仔細細的數過來又數過去。

她心神不寧,所以怎麼也數不清到那個1後面到底有幾個0,一邊數了好幾遍,她才反應過來,直罵自己是個傻子!!

白老太給她在鄉下蓋了個房子,那值幾個錢?自己生的這個兒子才真正是個值錢貨!!

這時手機滴滴響了起來,她打開看了看。

是她一位遠方的表親發過來的短信,大意是感謝她托白靖文給他找的工作,今天他發工資了,如果她有時間的話,他請她吃飯。

趙桂蘭回了個短信,然後把兒子抱進嬰兒車推了出去。

直到晚上,趙桂蘭才神情恍惚,腳步發虛的回來了。

本來她還想故作鎮定的,可白靖文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問了幾句兒子的事兒就回房睡覺去了——自從她懷孕到生子,甚至到現在,白靖文都沒有再碰過她,他們一直分房睡。

趙桂蘭回到房間,給兒子洗了澡喂了奶,又哄了兒子睡覺,然後自己才去洗澡。

她還很年輕,今年不過才二十六歲。

溫熱的水灑在趙桂蘭的身上,過了好一會兒以後,她才用熱水把滑膩膩的下身給沖洗乾淨。

在李強的出租屋裡發生的荒唐事,簡直燥得她無地自容。

本來兩個人是坐在飯桌前吃飯的,然後也不知怎麼的就一起滾到床上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趙桂蘭還心慌意亂的死命掙扎,可李強比白靖文強太多了。她被李強按在床上,不要命似的狠狠頂了幾十下,趙桂蘭差點兒化成了水。漸漸的她似乎也嘗到了滋味,死活不肯讓李強離開她的身體……

兩人在李強的出租屋了做了差不多四五個小時的活塞運動,直到天都快黑了,趙桂蘭這才慌慌張張的往白宅趕。

李強三十歲左右,因為家裡窮還沒娶上媳婦,他是個身體強壯的年輕人,趙桂蘭介紹他在津京地產的工地上當了個小包工頭。

俗話說飽暖思淫慾,李強這個小包工頭迅速脫貧以後,竟然就生出了許多不該有的念頭……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3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26 AM 編輯

第48章

張梵這幾天在家閒得慌,就跑過去張瑩。

可她去的時候,張瑩不在家,張梵就把帶來的湯啊水果啊什麼的都收拾好。看了一會兒電視,張瑩這才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挪的回來了。

張梵嚇了一跳,現在的天氣都開始慢慢的涼快起來了,像張瑩這種從頭濕到腳的狀態顯然是很不正常的。

張瑩直接去了浴室,有氣無力的對張梵說,「姐,幫我拿套睡衣,哦,還有毛巾。」張梵幫她遞衣服和毛巾進去的時候,看到張瑩居然坐在浴室裡的小塑料凳子上洗淋浴。

她居然就累到了這個程度!

等張瑩洗完澡,張梵已經熱好了湯,又在湯裡下了點兒面條,姐妹倆就圍著餐桌吃起了面條。

一邊吃一邊聊,張梵這才知道,張瑩這兩天去報了一個女子防身術的班。

兩人同時受的傷,張梵被一大家子人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可張瑩卻要獨自去學防身術……

再想想某個恨不得化身為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鏢的冰塊男,張梵問道,「阿峻最近沒跟你聯繫?」

張瑩正嘶溜嘶溜的吃著熱湯麵,鼻尖上都熱出了汗,「聯繫啊!我們天天聯繫!」

張梵很明顯的覺得不對勁。

張瑩是個敢愛敢恨的潑辣姑娘,之前為著白露糾纏許峻,她就敢當著許峻的面扇白露的耳括子,可現在張瑩很明顯的不願意談及許峻;還有那麼點兒想要避開他的意思。

張梵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你有跟阿峻說那天晚上嘛……其實你沒有……」

「姐!!」張瑩沒好聲氣說道,「你還沒老吧,怎麼就開始囉嗦了,我跟你講了多少次了,我的事跟他沒關係!!」她吃了一大口面條,又說,「不會再有一下次的……就是還有下一次,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大約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兒沖,張瑩安撫似的又加了一句,「也會照顧你的!」

張梵苦笑。

吃完飯,張瑩拖著沉重的身體三下五除二的洗完了碗筷,這時有人按門鈴送快遞過來。

張瑩簽收以後就打開了包裹,把裡頭的東西統統倒在沙發上,然後盤腿坐著一件一件的擺弄。

這些全部都是她在網上買的防身器材。

什麼防狼噴煙筆,防狼攻擊火機,手電筒啊鑰匙扣啊什麼的一大堆,而且全部都是雙份的。

兩人嘻嘻哈哈的折騰了好一會兒,然後一起睡了個午覺,直到林皓軒過來叫門的時候兩人才醒轉。

林皓軒坐在客廳裡等兩人換衣服,順手擺弄著張瑩淘回來的這些小玩意,若有所思。

張梵這幾天做物理治療,渾身都在疼;張瑩這幾天練防身術累得慌也不願意做飯,最後三個人決定一起去外面吃。

張瑩換好衣服以後走到客廳,眼珠子一轉,隨手抓起一個躺枕就朝沙發上坐著的林皓軒砸去。

林皓軒看都沒看她,身勢一歪躲過躺枕,然後一個漂亮的後翻,立刻翻過了沙發,就站到了張瑩身邊。

張瑩反應很快,這兩天剛學到的幾個招式立刻就使了出來。大約兩三個回合,張瑩就被林皓軒給擒拿住了。

張梵呆滯的看著他們倆,認定張瑩走火入魔了。

直到張瑩連聲呼痛,林皓軒這鬆開了手。

張瑩用一種很期待的眼光看著林皓軒,問,「姐夫,怎麼樣啊?我這兩天還算是有點成績吧?」

林皓軒點點頭,「不錯,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張瑩一下子就苦了臉,默默的扭過頭去。

張梵就安慰張瑩說,「你別理他,有幾個人打得過他啊?你只要能治得住阿峻就行……」

張瑩白了她一眼,「姐!!你又提他幹嘛呀!」

喲,這樣子,肯定是生氣了。張梵暗暗盤算著改天一定要找許峻瞭解一下情況。

說了幾句話,三個人就往外走去吃飯。

其間可能是許峻打電話過來,張瑩接了,嗯嗯的應付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張梵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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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梵就去找許峻。

這還是她第一次去津京地產呢!

津京地產總部的裝修看起來乾淨整潔。

許峻正在助理那兒忙得團團轉,看到張梵來了,他很高興,把她送到自己辦公室門口說,「姐,我位子後邊兒有個休息室,裡面可以看電視,你先去休息會兒,等我開完這個會,咱就去吃飯!」

說完,他匆匆忙忙的拿著文件夾離開了。

張梵轉身關上門,看了看他的辦公室。

這辦公室還挺大的,擺著三組沙發,一個大理石茶几;豪華辦公桌和大班椅;還有單門冰箱,飲水機什麼的;靠近窗口的地方,還放著幾盆綠色的植物盆栽。

許峻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嶄新的國家地理雜誌。

張梵也挺喜歡看這個的,她就坐在大班椅上,看起了雜誌。

看到入神之處,她伸手就拿過手邊的一個玻璃杯,喝了幾口水。

一喝完水,她才反應過來,這裡可不是她的辦公室,她手裡拿著的,也不是她的杯子呢!!

但這個玻璃杯看起來很乾淨,而且水斟得很滿,看起來像沒人喝過,張梵鬆了一口氣。

為了避免許峻也誤用了這個自己喝過水的杯子,她走到飲水機那兒,把杯子裡的水給倒在小桶裡了。

然後她又回到辦公桌那兒看書。

張梵很喜歡看書,這一看她就看得有點兒入迷,直到辦公室的門被許峻推開了。

許峻一邊松著自己的領帶,一邊問,「姐,你沒去看電視啊!」

張梵,「嗯,我看看這雜誌,挺好看的。」

許峻,「你等我一會啊,我換件衣服咱就走……」說著,他推開了休息室的門,突然,他就大叫了起來,「你幹嘛?」

許峻是個脾氣挺溫和的人,他那陡然高了八調的聲音把張梵嚇了一大跳,她趕緊轉過頭去。

一個年輕的女人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好吧,就穿著一條丁字褲……她正緊緊的「掛在」許峻的身上。

張梵倒抽了一口氣。

這女人……赫然是白露!!

張梵覺得挺膩歪的,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啊!

白露顯然也沒料到張梵也在,她眼珠子轉了轉,嬌滴滴地說,「峻哥哥,你不是說你很快就回來嘛,人家等了這麼久……剛才都沒要夠……」

張梵站了起來就想走,許峻急了,大叫,「姐,姐!!」他一邊去扯白露摟著自己脖子的手,一邊罵,「我快被你勒死了,你怎麼這麼肥!」

「姐!姐,快幫我……」許峻又不傻,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張梵能證明他的清白了。

張梵咬了咬嘴唇,走到辦公室的門邊,手裡擰著門鎖,說,「你好了啊,鬧夠了沒有?要不要我把門打開,讓大家都進來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模樣兒啊?」

她這麼說的目的,其實就是想嚇唬一下白露,意思是你敢不敢在大家面前這麼赤身裸體的?

可她卻不知道,白露想要的正是這個效果呢!她就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許峻有關係……於是她死命的摟住了許峻的脖子,嚶嚶地「哭」了起來。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白露的哭聲好像被放大了幾十倍似的,張梵突然臉色一白,然後就覺得心悸發慌,渾身無力。

她整個人靠在門後,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許峻嚇壞了,也顧不上白露還掛在他的脖子上呢,他趕緊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林皓軒,「哥,哥!我姐在我這兒呢,她暈倒了……」

白露看著軟倒在地的張梵,她快速地看了一眼許峻辦公桌上的那個空空的玻璃水杯,腦子裡飛快的運轉了起來。

前幾天她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檢查了一下,結果居然發現自己懷孕了!而且醫生還告訴她,在這次懷孕之前,她已經流產過多次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她以前就是月經不調,要麼兩個月不來,要麼一來來十幾天,但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常常服藥的原因造成的,可誰知道這居然是早期流產……

白露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流掉這個孩子。

可醫生很嚴肅的告訴她,她懷孕的情況不太好,什麼子宮壁太薄啊已經反覆流產過多次什麼的她也不懂,只記住了醫生說的如果再經歷一次流產的話,可能會造成習慣性流產,她可能會一輩子都無法懷孕。

所以她才冥思苦想出這條妙計,並準備在今天實馳。只要坐實她和許峻的親密關係,一個月以後再宣佈自己懷孕,她就能成功的從津京地產前董事長千金晉陞為津京地產現任董事長夫人了。

可這個該死的張梵居然又跑來攪局!!而且她還喝了那杯加了料的水……

雖然自己肚子裡的這塊肉需要盡快解決;但這會兒如果促成張梵和許峻做愛,張梵又才訂了婚,林皓軒會怎麼看她?許家人會怎麼看她?

白露立刻鬆開了手,她迅速的穿好了衣服,還假惺惺的讓許峻趕緊把張梵搬到他休息室裡的床上去。

許峻很懷疑地看了白露一眼,剛才她就是赤身裸體的從休息室裡衝出來的,這會兒把張梵挪進休息室裡去?

這事兒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

他沒理白露,但他想把張梵給扶起來。

張梵雖然不胖,但許峻個子不高體格也不算太健壯,他試了試……

然後他就打開門把他的女助理叫了進來,然後一起把張梵給扶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

白露沒吭聲,她在等著張梵出醜。

只要再等一會兒,張梵就會扭動著身體,滿面潮紅,滿嘴呻吟著說我要,我要……

白露就想起了那天她在俱樂部裡被抓的場景。

本來有十幾個男人圍著她的,結果突然一下子他們就全跑光了,只剩下她赤身裸體的被人用繩子綁著……

而且那時她的藥效還沒過,身下又極度空虛,她實在耐不住就自己在那兒蹭著……後來衝進來的那些便衣警察一個二個的就站著她的面前指指點點……

白露的嘴邊綻開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張梵,你就好好享受丟臉的感覺吧!!

這個時候,張梵果然有了反應;但她並不像白露想像中的那樣兒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褲子都給扯光瞭然後哭著喊著說我要……

張梵的身體抽動了幾下。

這個時候,許峻的女助理驚呼了一聲,「她的手……」

白露趕緊看向張梵的手,只見張梵那白嫩嫩的手背上,突然起了一個一個的,針眼兒大小的紅點兒,密密麻麻的,就像起風疹似的,看得人心驚膽顫。

白露趕緊準備溜。

可她剛剛才走到門口就被林皓軒堵住了。

林皓軒厭惡的看了白露一眼,白露下意識的就倒退了一步。

許峻都嚇壞了,一見林皓軒就趕緊說,「哥,哥,我姐她吐白沫兒了,還起了疹子!!快,快送醫院……」林皓軒兩步三步就奔到了張梵那兒,白露趕緊的趁亂走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4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29 AM 編輯

第49章

林皓軒把張梵抱上了車,許峻也跟著,一路往醫院駛去。

還沒到醫院呢,張梵就清醒了一點兒,她弱弱地對林皓軒說,「別跟家裡人說了,到時候他們又要罵我笨……我知道我笨,你們別再罵了好吧,會越罵越笨的……」

林皓軒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到了醫院,又是抽血啊驗尿啊什麼的做了一堆檢查,醫生說張梵這是藥物過敏,給她開了點抗過敏的藥,她吃了藥,過了一會兒就好多了。

張梵回憶起來自己是在許峻辦公室裡喝了一杯水……

姐弟倆對看了一下,聯想起白露突然從休息室裡衝了出來抱著許峻的那個情節……兩人都有點兒後怕。

林皓軒聽著他們姐弟倆說話,後槽牙磨得吱吱作響,他拿著手機走到了一邊。

他先是打了一個電話去問莫叔叔,確認上次那案子已經結了;然後又打電話給林儀軒,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通,然後他才踱著步子回到了張梵身邊。

這麼折騰了一趟,天都快黑了,許峻也陪在一邊兒,張梵就打電話讓張瑩出來一起吃飯。

張瑩一聽說許峻也在,很乾脆的就說自己已經吃過了,不去。

許峻一臉的無奈。

他們三人就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找了個餐廳坐了下來,林皓軒在看菜牌,張梵也不廢話,直接就問許峻,「你跟瑩瑩到底怎麼啦?」

許峻嘆了口氣,肘部支在桌上,用兩隻手指捏著自己的眉心,「我真沒有不相信她的意思,可她,她說是白露讓人綁的她……」

「怎麼說我小的時候也跟白露在一起呆了幾年,她那個人是有很多小毛病,但也不至於就到了這種地步吧?姐,我知道你和瑩瑩都不喜歡她……我已經儘量疏遠她了……」

張梵打斷了許峻的話,「你是覺得我和瑩瑩不喜歡白露,所以才跟她疏遠的?」

許峻說,「我也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不過,我已經儘量避開她了。」

張梵,「你儘量避開她?所以,我今天會在你的休息室裡看到她?」

許峻有點臉紅,「我有交代過秘書,不允許她進入我的辦公室的,可能是今天大家都去開會了……再說公司裡很多人都是她的叔叔伯伯輩,我的話有時也不是很頂用……」

張梵嘆了口氣,撿起了前面的話題,說,「那……你覺得,憑著瑩瑩的姿色,值得這些壞人專門來綁了她,然後送到那種地方去?」

許峻沉思了起來,他看了看坐在一邊研究菜譜的林皓軒,臉色凝固了,「姐,你是說,是……」之前張瑩跟他說的太直白,許峻反而有點兒不相信;可這會兒張梵的話裡話外也透露出了這事兒跟白露有關,許峻仍然有點兒不敢相信。

可林皓軒也在一邊兒坐著呢,他也沒有反對張梵的話,可見他也是認同的。

在許峻看來,其實平時張瑩和白露的紛爭,也就只是見了面相互嗆一嗆之類的;張瑩像個小辣椒,還總是得理不讓人,所以白露肯定是會吃點虧的。

可站在他的立場上看,他是真的不認為這麼一點兒小事能讓白露這麼狠,居然想把張瑩給綁到那種地方去。

但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麼張瑩……她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還有,今天白露又是脫衣服又是催情藥水什麼的,要不是正好他姐過來,他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許峻的神色從震驚到置疑,然後又變成了不敢置信,最後又變成了懊惱和後悔。

他匆匆地站了起來,「姐,我不吃了,我去找瑩瑩……」

許峻走了以後,張梵還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她現在都還覺得有點頭暈,直犯噁心。

可她現在這個樣子,她又不想回許宅去,就弱弱地跟林皓軒說,「你帶我回宿舍吧!」

平時張梵週一到週五都住在宿舍裡,週末才回許宅;可現在她還在休病假,如果不回許宅,許家人肯定是要過問的。

但是藥廠宿舍的條件很不好,林皓軒去過幾次,張梵的那個單身宿舍小的就跟個火車臥鋪似的,鐵架床的寬度都不到一米。

於是林皓軒扶著她出了餐廳,然後去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張梵覺得自己很快就撐不住了——她實在是困得不行。

所以當林皓軒帶著她去酒店的時候,她並沒有反對。

到了房間以後,張梵先是把藥拿出來研究了一下,然後用手機設置了鬧鐘,這樣就不會耽誤自己吃藥。

她弄好了以後,就開始趕林皓軒了,「你走吧,我睡覺了,明天我自己去退房。」

林皓軒「嗯」了一聲,說,「你先睡,你睡著了我再走。」然後又急急地解釋了一句,「我怕你踢被子。」

張梵心想我從來都不踢被子……可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藥物的原因,只覺得一陣眩暈,然後她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林皓軒一直在觀察她。

她沒說幾句話就睡了過去,這讓他很擔心。

他趕緊把她吃過的藥拿過來,很仔細地看著說明書。

說明書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這藥的副作用就是眩暈和嗜睡,林皓軒又伸手摸著她的脈搏數了數,很正常。

他這才放下了心。

他先是輕輕地幫她脫下了鞋和襪子,然後把她的腿放到了床上,又蓋好了被子。

張梵一動不動。

林皓軒想了想,他又跑到浴室,擰了塊熱毛巾,仔細的給張梵擦著臉和手;然後換了塊帕子,把她的腳也擦了擦。

張梵睡得很熟,甚至可能是因為他用熱毛巾為她擦過臉,她的臉蛋紅撲撲的。

林皓軒在心裡天人交戰了十秒鐘,然後他跑去衣櫃裡取了一件睡袍過來……

張梵像個嬰兒一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林皓軒不敢脫她的內褲;所以,他「只是」把她的文胸給脫了……

她的文胸是純白色帶點兒蕾絲花邊的,林皓軒研究了好一會兒才幫她脫了下來。

然後,兩顆秀氣小巧的果實出現在他面前……

林皓軒只覺得口乾舌躁的,現在他也覺得頭暈了,就趴在了床上,近距離的看著它們。

可這麼做的下場就是,他流鼻血了。

他手忙腳亂的趕緊衝到廁所去處理。

其間,許宅又打電話過來問他和張梵的行蹤。

林皓軒有點兒心虛,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就說張梵今天情緒不好,他帶她去農莊散心,明天再回。

許宅那邊答知道了,然後收了線。

林皓軒鬆了一口氣,神奇的發現鼻血居然不流了!

他趕緊把自己洗洗乾淨了,也穿上了浴袍。

走到床邊的時候,林皓軒的強迫症又發作了,他把張梵和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用衣架掛好,放進衣櫃裡;然後又拉好了窗簾,把燈光也調好了……

再然後……他累了。

張梵那均勻的呼吸聲仿似世上最美妙的催眠曲,林皓軒本來想多看她幾眼的,結果……結果他也睡著了。

直到半夜的時候,一具美妙的女體擠進了他的懷裡,林皓軒在睡夢中怔忡了幾秒鐘,大腦這才恢復了清醒。

他……昨晚把張梵給扒光了,只剩一條內褲;然後他沒給她穿浴袍,所以張梵是光著身子睡的……她冷了……

她是光著身子睡的……林皓軒的某個部位很突然地就亢奮了起來。

他側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她的睡顏。

那熟悉漂亮的臉蛋……他現在想親就親!!

林皓軒親吻了她好幾下,眼睛忍不住就順著她那漂亮的鎖骨一路向下了。

她的胸*部,正緊緊地貼著自己的手臂;難怪自己一直覺得手臂那兒又軟又嫩的……而她那裡的皮膚簡直白得耀眼,緊緊地挨著自己小麥色的肌肉……林皓軒一下子就覺得下身簡直漲得發痛。

林皓軒忍不住就把被子給掀開了。

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中。

她面向他微微側臥著,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

她挺瘦的,果實不大,小小巧巧的,顏色很淡,因為側臥的原因,它向他展示出了一條極優美的弧線。

林皓軒忍不住就趴了下去,舔了舔,它好嫩……他忍不住就將大半個果實全部含在了嘴裡,還輕輕的吸吮著。

張梵不安的動了動。

他趕緊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看著她。

她無意識的咬了咬牙,很快的,她的呼吸再次變得穩定而綿長。

可這回她改為平躺著,那兩顆果實一下子就變成了平攤著的荷包蛋……

林皓軒的眼睛順著她的腰往下看去。

她穿著白色的純棉三角內褲,大腿內部的肌膚還微微的泛著粉色。林皓軒一直都很喜歡她的腿和腳,可這姑娘穿裙子的時間非常少,林皓軒很多時候連看都看不到。

現在終於零距離的接觸了,一定要好好看看。

他伸出手摸了過去,她的肌膚一如想像中的柔嫩光滑,而且她的腿又細又直,一點腿肚子都沒有。

他一路摸到了她的腳趾,她卻極快的縮回了腳。

一聲很明顯的抽氣聲音,她終於驚醒了。

張梵確實嚇著了,她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張口就叫,「林皓軒,林皓軒!!」

林皓軒趕緊應了一聲,「在,在這兒呢!」

張梵下意識的就鬆了一口氣,可緊跟著她就發現不對了。

她怎麼……渾身光溜溜地,而且,而且她還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張梵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果然,某人像狼一樣正惡狠狠地盯著她呢,那眼睛裡面還閃著綠光。

張梵驚呼了一聲,趕緊就抓過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林皓軒,你,你,你……」

林皓軒難得的臉紅了紅,不過這時燈光被他調得很暗,而且他的皮膚一向不白,這會兒也看不出來。

他理直氣壯的說,「我叫你起來吃藥呢!」一邊說著,一邊還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掛鐘,幸好幸好,時間也差不多了。

張梵才不相信他呢,她抓著被子左邊扭扭,右邊扭扭,到處找她的衣服。

她這裡動動,一會露出她的腰線;那裡動動,一會兒又露了出她的大腿……林皓軒實在忍不住了,一個惡虎撲食就把她給撲倒了。

張梵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抗議,他的吻就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林皓軒很顯然地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因為他的親吻又恢復到了那種連啃帶咬的方式。

張梵被他咬得很疼,她嚇住了,很順從的沒有反抗。

林皓軒急吼吼地在她嘴裡連吸帶吮的強取豪奪了好一陣子,然後又轉向了她的耳背,脖子……

最後,他一口叼住了她的果實!

張梵嚇得驚呼起來,她開始掙紮了起來。

可他把她壓得死死的,嘴裡卻加大了吸吮的力度;他還輕輕的咬著她。

那種又酥又麻的感覺就像電流一樣,直接劈壞了張梵的腦子。

她全身都軟了。

張梵覺得大腿一痛,她那條內褲居然被他一把就扯破了!!

「林皓軒,林皓軒……要是你敢欺負我,我就,我就……」她很少跟人生氣,也沒什麼罵人的詞彙,所以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要放些什麼狠話才好。

林皓軒低頭凝視著她。

她皮膚很白,腋下和私處居然一絲雜草也無,那半含半露的貝殼委委屈屈的被她夾在兩腿之間。

林皓軒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吞了一口口水,「梵梵……寶貝兒,給我,給我!!」可能因為他極度的隱忍,說話的聲音都變成了嘶啞的氣音。

林皓軒一邊說著,扯開了他自己的浴袍,張梵瞬間就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躁熱,灼得她也很難受。

那個又燙又硬的東西就抵在了她的小腹下面。

張梵呆了幾秒鐘,終於反應過來了,「不行,我不要,我不同意!!林皓軒,你停下來……」

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急的,她的聲音就帶上了一絲顫抖。

張梵緊緊的咬著牙邦子,壓抑著自己的抽泣聲。

林皓軒趴在她身上,喘了好一會兒的粗氣,突然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眼角。

他嘗到了鹹鹹的味道,她還真哭了啊?

「梵梵,別怕,老公不會傷害你的……」他一邊調勻了呼吸,一邊低低的說著。

張梵心想你連凶器都拿出來了,還說這種鬼話!!

可她不敢接口,也不敢動,整個人就那麼僵在那裡。

林皓軒把她的兩隻手高舉過頭頂,按住了她的肘部;然後身下一用力,張梵就覺得他那裡穿透了她的兩腿之間……

她有些怪異的看著他,他不會是……找不對地方吧?

但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能保護到自己,她當然願意裝聾作啞。

林皓軒趴在她身上動作了很久,突然低下頭,一口咬在她的果實上,張梵受了驚,啊的一聲就叫出聲來。

林皓軒一副很滿意的樣子,他繼續輕咬著那顆果實,又咬又舔又吸吮的。

張梵哪裡有過這種經驗,她不由得連連驚呼。

那種陌生的,從心底泛出來的又酥又麻又癢的感覺,使得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不由自主的朝他貼了過去。

他繼續在俯在她身上,有節奏地抽動著,然後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即使他並沒有真正的進入她的身體,但這樣快的節奏,這樣強壯的力度,張梵簡直被他撞得……本來就頭暈,這會兒更是七葷八素的,腦子裡早就已經是空蕩蕩的了。

最終,一股熱流噴在她的大腿深處。

張梵的第一反應就是,唉……終於完事兒了……

好累啊!

變故就在這時發生了。

林皓軒突然伸出手,朝她下身探去;因他剛剛「完事兒」,張梵也放鬆了警惕,居然被他一下子就得手了!

有些酸漲的私處被他的手指強行進入,張梵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她下意識的就絞起了雙腿,緊緊地夾住了他的手腕。

林皓軒探到了她的濕意以後,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他抽回了手,跪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然後,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右手食指,看著她笑。

張梵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滿臉通紅。她再也顧不得自己是光溜溜地,飛快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溜煙兒的跑進了浴室。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5 AM

第50章

看著張梵倉皇而逃的樣子,林皓軒放聲大笑。

他神清氣爽的穿好了衣服,然後敲了敲浴室的門,「洗完澡就把浴袍穿好,我下去買點兒東西。」

張梵直到聽見他關門的聲音,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打開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可等她洗完熱水澡以後,她就犯了難。

浴室裡就掛著幾塊浴巾,不但沒有她的衣服,連浴袍也沒有。

張梵糾結了一會兒,她把那些毛巾全部都披掛在身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浴室的門,伸了個頭出去張望著。

林皓軒已經回來了,饒有興趣的守在浴室門口哪,

張梵漲紅了臉。

時間都過了她還沒吃藥呢,所以林皓軒這會兒也不再鬧她,笑眯眯地把她的衣服遞了過去。

張梵趕緊接了過來,轉身又回到了浴室,把門給反鎖上了。

她要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套應該是林皓軒剛剛到樓下買的。一套粉色的家居服,純白色的內褲,甚至還有厚實的白色襪子……

可這些衣服裡沒有她的文胸,她躊躇了一會兒,一咬牙,真空著套上了家居服的上衣。

她穿好衣服以後,很不自在的走了出去,林皓軒已經倒好了一杯溫水,連藥片也給她數好了。

她吃完藥以後,林皓軒又端了一碗粥過來給她。

張梵還真有點兒餓了,她狼吞虎嚥的就把那碗粥給吃完了。

等她吃完粥,林皓軒又擺出一副休息的姿態出來……張梵下意識的就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清晨六點整。

她就有些猶豫,這個點兒,她是回許家好呢?還是回藥廠宿舍好呢?

林皓軒就直接為她做主了,「你就在這兒再睡會兒,反正你病假還沒消呢,睡到幾點鐘都行,就是別忘了要按時吃藥。」

可林皓軒在這兒,她又不敢睡,甚至都不敢離他太近。

林皓軒伸長了胳膊,一把就將她給撈了過來,他將她抱在懷裡,「老婆,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張梵全身都僵硬了。

林皓軒再次放聲大笑。

他把張梵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床上,低聲說道,「老婆,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是不是?」這句子是反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句式的。

床上甚至還殘留著他曾經釋放過的,令人面紅心跳的味道……

剛才他倆都那樣的坦誠相對了,還說什麼傷害不傷害!!那跟真正的做了……又有什麼區別啊?

張梵緊緊地閉著眼睛。

過了一會兒,她悄悄地睜開眼睛,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林皓軒作勢就要朝她吻下去。

張梵嚇了一跳,趕緊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臉藏在了枕頭下。

一陣倦意襲來,她竟然慢慢地睡著了。

林皓軒倚在她的身邊,聽著她綿長細微的呼吸,聞著她剛剛沐浴過的清新香氣,抿起了嘴角。

他輕輕地為她蓋好了被子,然後把剛剛買回來的保溫杯洗淨,倒了一杯熱水進去,放在床頭櫃上。

然後,他把藥片也準備好,跟保溫杯放在一起,方便她睡醒以後伸手就可以拿到;怕她餓,他還買了芝士蛋糕和牛奶什麼的,也一起放在床頭櫃上。

他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張梵一覺好眠,中途的時候,她被林皓軒的電話吵醒過兩次,他叫她起床吃藥。

當時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果然看到了床頭櫃上的保溫水杯和藥片;一口氣吃完藥以後,她又倒在床上繼續睡。

直到林皓軒下了班過來接她的時候,張梵都還沒有完全清醒。

看著床頭櫃上的蛋糕和牛奶,林皓軒皺起了眉頭,她就這麼睡了一天,一點兒東西都沒吃?

可張梵這會兒還懶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他去把她的文*胸取了過來,一副想要幫她換衣服的架式。

張梵嚇了一跳,立刻就清醒了,她一把奪過他手上的衣服,趕緊逃到了浴室裡。

林皓軒笑了起來。

張梵在浴室裡換衣服,林皓軒就在外頭收拾;等她換好了,他也就收拾好了。

然後林皓軒拖著她去退了房,帶她去吃飯。

直到張梵坐在明亮的餐廳裡,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她這才完全清醒過來,頓時覺得飢腸轆轆的。

可等到了上菜的時候,張梵這發現林皓軒點的全部都是些香菇雞肉粥啊,米湯青菜缽啊之類的溫軟型菜品。

她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而且這會兒就只想吃一大碗熱熱的白米飯,最好再來一份香噴噴汁兒濃濃的紅燒肉……

雖然有點兒可惜,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忍不住嘴邊的笑意。

張梵只吃了七八成飽,林皓軒就不讓她吃了。

他開著車子,帶她去西堤散步。

初秋的晚上,天氣微涼。

西堤是條沿江路,風景優美,很多人在這兒散步。

一群老太太在這兒跳著廣場舞;再走幾步,是些半大的孩子們在玩溜冰鞋和滑板車;再往前走走,是帶著孩子的年輕媽媽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著些育兒經。

更多的,是像他倆這樣的情侶,手拉著手,說說笑笑的,慢慢的走著。

張梵看到了一個推著板車賣椰青的小商販。

她湊了過去,這些椰青看上去青滴滴的,很新鮮。

可這些椰青看上去是冰凍過的。

她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連晚上吃飯的時候,林皓軒都不敢讓她一下子吃太多,怕傷著她的胃;所以這會兒他也不太贊成讓她吃這種冷冰冰的東西。

可她像個孩子一樣,垂涎的看著那些椰子。

林皓軒嘆了一口氣。

給她買首飾的時候她還一臉的不耐煩;可她偏偏就用這樣渴望的眼神看著路邊攤上八塊錢一個的椰子……

他無奈的走上前去,為她挑選了一個椰子,然後付了錢。

張梵眉開眼笑的抱著這個大椰子。

椰子上還插了一根吸管,她心滿意足的喝著新鮮的椰子汁。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那個椰子實在是太大太重了,張梵都有點兒抱不動了,她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專心致志的抱著椰子吸汁兒。

椰子汁是很甜很新鮮,可它給張梵帶來的後果卻是很麻煩的……

不大一會兒,張梵就有點兒急了。

林皓軒很無語的看著她。

在西堤這條路上,只有在街道的兩頭各有一個公廁,可這會兒他倆走在最中間位置呢!

不管他倆往哪邊走,至少都得步行十五分鐘以上。

張梵已經急得坐不住了。

林皓軒讓她沿著街道慢慢走,他自己則健步如飛的取車去了。

張梵才走了幾十米,林皓軒的悍馬就出現在她身邊了,張梵一上車,林皓軒立刻加快了車速。

林皓軒直接把車開到了公廁門口,然後一個嘎然剎車,張梵已經急吼吼地從車上衝了下來,直奔女廁。

周圍的人被嚇了一跳,看清楚以後,就有路人在憤憤不平了,「擦~開著悍馬來上公廁,要不要這麼囂張……」

林皓軒坐在車上看著天,木著臉一聲不吭。

張梵解決完了以後,又回到了車上。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主動打開了cd聽歌,還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看他。

林皓軒看了她一眼,皺起了眉毛,好像在說你怎麼這麼麻煩!!

可他那眼神卻分明帶著笑意,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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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文惱怒的將一份報紙扔到了白露的臉上。

白露委委屈屈的撿了起來,定睛一看,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了。

當地的官方報紙當日頭條,赫著寫著警方搗毀了一個專門組織社會上層人員買*春和賣銀的大型組織。

配圖是赫然被大了的白露的照片,雖然是有打馬賽克啦,但打馬賽克的部分很小,完全可以很清楚的認出白露的樣子。

報紙上還寫著,駱氏公子等人被檢舉揭發是該組織的老主顧,目前他們已經受到了警方的刑拘與罰款……

白露仔仔細細的把這篇報導看了一遍又一遍。

整篇文章中,僅有「津x地產前董事長千金」的字樣。

其他的人要麼就輕輕一筆帶過;要麼就用駱xx,劉xx什麼的代替了;至於鄭婷,完全沒有任何消息。

津x地產前董事長千金……白露暗罵,這個死編輯,你多打幾個叉叉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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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瑩最近倒是意氣風發的。

她用這幾年存的一點兒錢,租了一間小小的寫字樓,又去科大請了一個剛畢業的學妹,再請了幾位師兄來做兼職設計師,「張瑩設計工作室」就這麼開張了。

張梵肯定是持支持的態度的。

開業的那天,去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那麼幾個。

張瑩自從知道吳大成捐了一塊長都市的地出來做公益投資以後,她立刻連夜趕了幾份設計稿出來免費贈與了吳大成;後來還把模型也趕了出來給他送了過去。

所以吳大成投桃報李,在張瑩的工作室開張的這一天就下了兩個訂單給她,張瑩高興極了。

這會兒,張瑩就挽著張瑩的胳膊,叫囂著晚上要請張梵去吃火鍋。

姐妹倆嘻嘻哈哈的說了幾句話,張梵看了看杵在一邊的許峻,就打趣她,「你真不去阿峻那裡了?」

張瑩看了許峻一眼,笑的云淡風輕,「自己做多好啊!又沒有任何條條框框架著,我只要把作品做出來,哪家房地產公司看中了都可以出價的,為他們量身定做也可以,而且還不耽誤我參加比賽和展會什麼的,這多好啊!津京地產想找我也行的,大家那麼熟了,一律只收成本價的。」

頓了一下,張瑩又補充說,「當然,如果津京地產也像大成財團一樣,投資做公益項目的話;我的設計稿和圖紙,也是完全免費提供的。」

許峻就站在一邊尷尬的笑。

他看了看聊得熱火朝天的姐妹倆,嘆了口氣。

你說他女朋友的性子怎麼就那麼要強呢?要是能把他姐的溫順分一半給瑩瑩那該有多好啊?

不過,許峻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當初他都能從m國把瑩瑩追回來;這一次他也有信心重獲她的芳心!!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6 AM

第51章

這一天,林皓軒匆匆地趕到了藥廠,過了一會兒,他又匆匆地帶著張梵離開了藥廠,直接去了派出所。

聽了林皓軒的話,張梵的臉色有些發白。

昨天晚上,白靖文和白露出了車禍。

現在白靖文的車檢報告已經出來了,

他的車被人動了手腳!!

這是一場謀殺!!而且還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那個副所長跟林皓軒的關係挺好的,所以也就不上門去張梵了,他給林皓軒打了個電話,讓林皓軒在有空的時候帶張梵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張機和林皓軒趕到派出所以後,這才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是白老太的生日,白靖文開車帶著白露回鄉下為白老太慶生,在回程的時候,遇到了車禍。

他們在上高速公路前的一個路口的時候,白靖文突然控制不了車子了。

白露已經嚇呆了,縮在車裡一動也不會動,只會語無倫次的叫爸爸。白靖文就拚命的打開了白露那邊的車門把她給推了出去,然後白靖文連人帶車都撞上了路邊的防護欄。

不幸之中的萬幸,是當時正好是上坡路段,所以車速並不是很快,所以白露只是受了些擦傷,倒是白靖文的情況很不好。他的腳被卡在車裡,並且流了很多血。

從派出所出來以後,張梵一直在糾結著要不要去醫院。

等她終於做出了決定以後……她卻發現,林皓軒的車子已經往醫院開去。

林皓軒一看她那樣兒就知道她在糾結著。

去醫院,還是不去醫院?對她來說,這肯定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

不過,在林皓軒看來,只要有他陪著她,就是去看看白靖文那又有什麼!他還敢當著自己的面吃了張梵不成?

王鶯昨天晚上就已經趕到這兒了,這會兒,她無力的蹲在手術室門口,神情呆愣愣的。

張梵走了過去,把王鶯扶到了椅子上,「阿姨,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王鶯好一會兒才止住哭泣,說,「他們說,你爸爸在最後關頭,把小露推出了車子;可他自己卻來不及跑,就撞上去了……他的腳被卡住了……時間有點兒久,恐怕不太樂觀!」

白靖文這個人,對許芸不好,對王鶯……說實話也不怎麼好,唯有對白露是掏心窩子的好……

張梵沉默好長一段時間,才問,「那,白露呢?」

王鶯一下子又哭了起來,「小露,醫生說小露流產了……這怎麼可能啊?小露她還沒結婚呢,怎麼會懷孕啊?」

張梵愣住了,白露懷孕了?

所以,半個月前在許峻辦公室裡策劃的事……她是有預謀的,想把這帳算在許峻頭上嗎?

張梵皺起了眉頭,她想弄清楚這件事情,可她跟婦產科的醫生也不太熟悉。

她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宋大姐。

不大一會兒,宋大姐匆匆地趕了過來。

聽了張梵的話,宋大姐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兒,我去跟醫生說說,病人家屬查看病歷和病檢報告嘛,這挺正常嘛!

喲,這你表妹啊?看上去挺眼熟的……哦,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上回跟一男的,半夜跑來哭著說卡了陰的那個嘛……

誰家沒幾個糟心親戚啊?特別是我們這些在醫院工作的,幫他們處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就更多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還沒結婚呢,這些事兒你也不好說,我來說給你那個姨媽聽,讓她以後多管教管教自己孩子,還這麼年輕呢怎麼就這麼多的毛病……」宋大姐是叨嘮了些,但絕壁是個好心人。

張梵哭笑不得。

宋大姐很快就把白露的主治醫生給請來了,然後她就去「教訓」王鶯了。

張梵看著主治醫生遞過來的,白露的病歷和檢查結果。

上面清梵的寫著,白露入院的時候,已經懷孕十二周半,當時她腹中的胎兒胎心已停,必須要做刮宮手術。

檔案裡還夾著一些b超啊化驗單啊手術通知書啊什麼的。

白露縮在病床上一聲不吭。

她也不想失去這個孩子,上回醫生可說了,她要是再流產,那就很有可能終身不孕了。

可上次她引誘許峻的事兒被張梵撞破了,而這事兒才過了半個月她又倒霉催的遇上了車禍;這個時候再扯到許峻的頭上,這顯然是愚蠢的做法——時間對不上啊!

白露有口難言,她再一次斜著眼睛盯著張梵。

要不是她,說不定自己跟許峻已經成事了,那不管自己有沒有流產,許峻都必須要跟自己結婚不可!

王鶯呆愣愣地站著,宋大姐一直在她身邊嘮嘮叨叨,什麼一年多以前她的寶貝女兒就跟一男的深更半夜哭著跑到醫院來云云……

再想起前幾天報紙新聞上的那些內容,王鶯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拔涼拔涼的。

短暫的驚愕之後,王鶯氣就不打一處來,拿了個枕頭狠命的拍打著白露,一邊哭一邊罵,「你說你這是犯什麼賤啊……啊?你放著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你這是為什麼啊?啊?你說,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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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靖文車禍一案中,警方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趙桂蘭和她的姘夫李強被警方抓獲,在突擊審問以後,這兩人承認了他們的犯罪事實和經過。

原來這兩人認為,只要白靖文和白露一死,趙桂蘭的兒子白鷗就能獨佔白靖文所有的財產,所以這兩人才處心積慮的找到這麼一個父女同車的機會。趙桂蘭選定了時機,然後再協助李強溜進白宅對白靖文的車輛進行了改造。

李強因為業務不熟練,還特意向人請教過如何改造剎車和切斷方向盤控制鏈,就連這個傳授知識的修車師傅也被警方找到並呈詞作證。

於是這個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李強和趙桂蘭被捕以後,白靖文就讓王鶯把白鷗抱去養著。

遠在津市鄉下的白老太太怒火中燒,氣勢洶洶的帶著七姑八婆們去把趙桂蘭家那棟嶄新的三層樓的房子給砸了個稀巴爛!!

可趙桂蘭家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白老太會帶人去砸,她們就敢找人去反抗。

結果就在這場混亂的衝突中,白老太被人擊中了後腦勺,昏迷不醒了。

白靖文躺在病床上不能動;白露只會哭哭啼啼;王鶯一個人照顧著兩個病人,懷裡還抱著個弱不禁風的娃娃,實在走不開。

張梵只好和林皓軒去了一趟津市,把白老太也轉到了四二三醫院。

白老太的年紀大了,這一次受創得又比較厲害,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醫院組織了幾次手術,也沒能讓她的情況更好一點。

白老太最後在彌留中保持了清醒的狀態。

她對張梵說,「我曉得……我對不起你。」

白老太傷的是後腦勺,所以她說話有點兒不清楚,「我老是夢到你……我這一輩子,沒虧欠過什麼人……可我就是欠了你的……」

老人沉默了很久,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了,「對不起,那幾年,我也有去孤兒院看過你,我還知道你在集市上賣過菜,我,我好幾次都叫人去買了你的菜……」

雖然談不上對白老太有多深的感情,但前世的時候,張梵也曾經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兩年。

那些往回像走馬燈一樣,出現在張梵的腦海裡,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

張梵緊緊的抓住了白老太的手,極力忍著從鼻腔噴薄而出的酸意,「我一直都過得很好,你看,我上了學,讀了書,還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真的很好!」

白老太太緊緊閉著的眼角湧出了兩條淺淺的淚溝。

「你媽也是個好的,主要是我太封建了,老想要她給你爸生個兒子……要是她沒跟你爸離婚,我們白家不是現在這樣。」白老太的聲音越來越弱,「我是拉不下這張臉,但你跟她也說聲,我對不起她……」

張梵沉默了,她不知道白老太是否已經知道許芸的事兒。

想了想,她決定全盤托出,「我媽她現在也過得挺好的,她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兒子,只比白鷗小兩個月……我弟弟出生的時候,足有七斤重呢!」

白老太睜大了眼睛,半天才說了喃喃的說了一句,「這是天意,天意啊……」

白靖文躺在移動床上被推進了白老太的病房,母子倆進行了最後的談話。

不一會兒,王鶯抱著白鷗,指揮著護工推著白露的輪椅,也一起趕到了白老太的病房。

白露目光呆滯的縮在一邊,躺在病床上的白老太因為腦袋受了傷,頭髮被剃光了,人也瘦了好多,穿著雪白的病號服,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都像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她不敢湊上前去。

白露覺得她一看到白老太,就能從白老太的眼睛看到對自己的憎恨和厭惡似的,所以她才不湊到她面前去呢!

王鶯一見白老太,她就哭了,「媽!!你看看吧,看看你的小孫子……」說著,她把懷裡的白鷗往白老太的眼前湊了湊。

白老太倒沒有去看那個孩子,她定定的看著王鶯,眼睛裡閃耀出了最後的光彩,她緊緊的拉著王鶯的手不放,「鶯啊!鶯啊!!你總算是來了,你,你還恨不恨媽?」

王鶯哭得像淚人一樣,「媽你說什麼啊!你快點好起來吧,好起來以後就搬來跟我一起住吧!我還侍候你!」

白老太笑著點了點頭,「好,好……我啊,是享不了你的福了。你也別倔啦,你說你吧,年紀大了也不好找對象啦,等靖文的腿好了,就讓他照顧你,跟誰過日子不是過啊?」

王鶯猛點頭,「好好,媽,等你好了,我們仨一起過!」

白老太滿意的笑了。

然後,她的笑容永遠的凝固了。

張梵走出了病房,她站在走廊上看著天。

這天的天氣很不好,灰濛蒙的,好像什麼也看不透。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7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9:26 PM 編輯

第52章

儘管張梵儘可能的刻意與白家人保持著距離。

但白靖文的車禍,白老太的逝世,還有白露流產這些事兒,讓張梵好幾天都提不起精神來,無精打采的。

看著她悶悶不樂了好幾天,週末的時候,林皓軒拉著她去爬山。

爬山是一項無任何技術含量的活動,所以這項活動可以說是張梵唯一能夠勉強跟得上林皓軒的。

林皓軒帶她去的是個郊區的森林生態公園,山並不是很高,林皓軒帶她走的是條山間小路。

現在天氣涼爽,來爬山的人也多,不過大部分人都選擇走大路;像他們這樣走山路的遊人比較少。

山裡很安靜,空氣很清新。

青石板路上蔓延著斑駁的青苔,一條淺淺的小溪蜿蜒相依。

林皓軒人高,步子也大,走了幾步就把張梵給拋在了後邊兒。

張梵追他追得氣喘吁吁的。

最後她走累了,不想追了,就在小溪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她把鞋襪脫了,赤著腳踩進了冰涼的溪水裡。

不遠處,有個父親帶著孩子在小溪的拐角處,拿著個小網兜撈魚,孩子媽媽可能在給他倆拍照,一直在要求他倆說看這邊看這邊……

孩子很不耐煩的說媽好了沒,我能動了嗎?魚都跑光了……

張梵坐在大石頭上,用肘部撐著膝蓋,看那一家三口看得津津有味的。

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用一次性小碗裝著的豆腐花,還有一個一次性的透明勺子。

張梵收回了視線,林皓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先是挪動了一下屁股,給他騰了一個位置出來,然後才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豆腐花。

豆腐花挺好吃的,豆香濃郁,又滑又嫩。

張梵看著那一家三口撈魚,不知不覺的就吃了一大半,然後她才想起來問一句,「你吃了嗎?」

林皓軒對這種玩意兒根本就不感興趣。

他見張梵盯著人家看了那麼久,很突然的說了一句,「以後你也生個兒子吧。」

張梵又吃了一口豆腐花。

兒子?

她被嗆得猛烈的咳起嗽來,滿臉通紅。

什麼什麼兒子!!

林皓軒掃了一眼不遠處,那個看起來7歲左右,正在上竄下跳,一分鐘都安靜不下來的男孩子,皺起了眉頭。

俗話說「七歲八歲狗都嫌」,大約就是在形容這個年紀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吧?

以後還是生個女兒吧!!最好是生個像她那樣兒,又溫順又乖巧的……林皓軒斜著眼睛看了呆愣愣的張梵一眼。

可是,他的眉毛很快就皺成了毛毛蟲。

一個長得像張梵的女兒,那肯定又漂亮又聽話,把這樣的乖娃娃放在心尖尖上疼著寵著嬌養著,那倒是很不錯。

可他一想到張梵這軟綿綿的性格……算了,以後要真生了個性格脾氣跟她一樣的女兒,去哪兒找個肯撐她的女婿啊!

張梵其實就是有點兒羨慕別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

但林皓軒的思維她真心跟不上,而且他怎麼會那麼突然的說起了……生兒子!!

不過幸好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張梵覺得有點兒冷了,就把自己的腳擱在石頭上,想晾乾腳上的水。

林皓軒見了,便知她想走了。

他直接就把張梵的腳給抓了過來,用自己的大腿上的褲子布料給蹭幹了水,然後還摸了摸她的腳心。

她的腳被溪水泡得冰涼冰涼的。

他抓著她的腳心搓了起來,張梵一直想試圖抽回自己的腳,但她一直沒能成功……

不遠處還有人在呢,她又不敢掙扎,免得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

所以,她只能任由著讓他把自己的腳心搓到發了熱,然後又給自己套上了襪子和鞋。

張梵臉紅紅的,心裡卻是熱熱的。

一路上,林皓軒扯了幾根葉子長長的草編了個小玩意兒遞給她,說那是蟈蟈。

張梵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歪歪扭扭的四不像。

林皓軒理直氣壯的說,他小的時候,蟈蟈就長這個樣兒。

張梵笑彎了腰。

兩人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他們就爬到了山頂。

這個山不是很高,他們能看到的,也只是京城一角的風景而已。

可能因為山下的空氣不太好,那遠處的風景看得也不算太清楚。

徐徐的涼風撲面而來,張梵舒服的透了一口氣。

好像有首歌的歌詞是「有了你的陪伴,就算街市也是美景」之類的,她依稀還記得一點兒旋律,就輕輕的哼唱起了起來。

林皓軒雖然不知道她哼哼唧唧的在唱什麼,但她肯笑肯唱歌了,這證明著她的心情變好了。

他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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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半夜,白露用顫抖的手指,點開了一個網站的視頻。

視頻長達十分鐘左右,視頻中的女子赫然就是白露自己!!而且在這段十分鐘長的視頻中,共有三個臉部被打了馬賽克的男子與自己交合!!

白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鄭婷那個死女人!!昨天她把白露約了出去,開門見山的說她缺錢花,正好她的手上又有白露的好些性*愛視頻,就獅子大開口的找白露要五千萬!!

她臨走時說的那些話,白露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身材這麼好,肯定大受歡迎,說不定還會有星探啊導演啊什麼的看上,找你去拍小電影什麼的也不一定,到時候你可就名利雙收了,是吧?」

白露緊緊的咬著自己和嘴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以為鄭婷是敲詐她而已,沒想到鄭婷手裡真的有自己的視頻。

白露撥通了鄭婷的電話……

鄭婷卻一口咬定了五千萬!!

白露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不能呆在家裡,一呆在家裡,她就會忍不住去數那些視頻被人點擊播放了多少次……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特別眼熟的男人。

「疤子!!」白露大聲叫道。

她認識這個人,這個疤子以前在俱樂部當保安,他是個小混混。

白就和這個疤子約定好,三天內他把白露的所有視頻都弄到手,白露就會給他十萬塊錢的酬金。

所以這幾天,白露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這個叫疤子的人給她帶來的好消息。

但白露等來的,卻是警察的上門抓捕。

疤子在潛入鄭婷家中行竊的時候,正好遇上鄭婷和她的男朋友袁松回家。

在博鬥中,鄭婷被當場剌死,袁松被剌成重傷。

疤子為了推卸責任,很快就把白露雇他行竊的事實篡改為白露雇他行兇,把這場誤殺的性質生生的改成了謀殺。

白露簡直有口莫辯,可她跟疤子商量的時候沒有人證,也沒有錄音,所以她根本就無法舉證,很快就被派出所拘留了。

因案情毫無進展,白露在派出所裡呆了好幾天,已經超過了羈押期,所以被暫時轉移到了拘留所。

王鶯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就拎了一個大包袱去軍區門口蹲點,把林皓軒的車給攔了下來。

張梵這才知道這件事。

王鶯拉著她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她倒也硬氣,並沒有說什麼讓張梵託人去給白露說情;她只是很擔心白露的身體。

白露流產一個月都不到,身體都還沒有恢復,可她現在在拘留所裡,王鶯又沒法進去,所以她準備了一大包的衛生巾啊,消炎藥啊什麼的,想請張梵想辦法給白露帶進去。

幾天不見,王鶯像老了十幾歲一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頭髮也灰了一大片,背也駝得厲害。

張梵看著她,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她默默地接過了那個大包裹。

張梵不喜歡白露,甚至還挺討厭她的;而王鶯雖然是個粗鄙的村婦,卻絕對是一個合格而且悲傷的母親。

張梵的眼眶有點兒濕,她把那個包裹交給了林皓軒,讓他想辦法給白露送進去。

林皓軒鬆了口氣。

剛才王鶯求她的時候,他就在擔心張梵會不會善心大發,然後主動攪下這件事兒。

幸好張梵只是讓他轉交包裹而已。

林皓軒很爽快的接過了那個大包裹。

當林皓軒託人把包裹送進了拘留所以後,張梵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打了一個電話給王鶯,她把送包裹的情況說了下;然後提醒王鶯可以去為白露辦理保外就醫。

王鶯在電話中沉默了很久,用帶著哽咽的聲音很鄭重的向張梵道謝,然後她就收線了。

王鶯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當下她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這件事情上,寫申請,調病歷,積極的在拘留所,派出所,法院等處遞交了申請。

在王鶯的努力之下,一個月以後,白露以保外就醫的名義離開了拘留所。

王鶯就跟白靖文商量,想等這案子了結以後,就把白露送出國。

她還年輕,才二十六歲,出去以後,最好能嫁個外國人。現在不是很多外國人都不願意生孩子嘛,這種人也許不會嫌棄白露能不能生孩子。

可他們把事情想得太遠了,眼下這一關還沒過呢!

鄭婷是死了,鄭婷的家人對她也沒什麼感情,所以並沒有來找白家人的麻煩。

可她的男朋友袁松卻還剩一口氣在。

現在,袁松已經在icu裡躺了一個多月了,前幾天終於轉到了普通病房;他的家人也就找到白宅來了。

袁家本來就是混黑道的,前幾年出國洗白了以後,才又回國拋頭露面的;現在袁松出了事,他家裡獅子大開口的,找白靖文要五千萬!!

而且還放話出來,如果白靖文不給這五千萬,白家的每一個人,都將受到跟袁松一模一樣的傷……

白靖文害怕了,他哪兒敢沾惹黑道啊!

可他又沒有辦法,五千萬!!這可不是小數目……

不久,白宅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一隻死貓或者死狗什麼的,幫傭阿姨也害怕了,紛紛提出了辭工。

白靖文最後只得拋售了自己在津京地產的最後一點兒股份,又把白宅賣了,這才湊夠了五千萬,給袁家送去。

他們一家四口,暫時搬到了王鶯租住在城中村的那套又舊又小的二居室。

為了照顧一家人,王鶯不得不辭去了工作。

王鶯對於現狀也挺知足的。

她追求的,不過就是老公女兒和家。

雖然現在多了白鷗這個病歪歪的孩子,可當年她的兒子小剛就是這麼大的時候夭折了的。

所以王鶯對這個孩子照顧得還挺細緻的。

即使她終日疲憊不堪,卻仍盡心盡力的照顧所有人,當她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會扯著喉嚨讓白露過來搭把手。

就這樣,嬌生慣養了二十幾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白露,居然要窩在這種連陽台都沒有的,貧民窟一樣的小房子裡。

因為沒有陽台,她只能把自己的內衣內褲和襪子給晾在房間裡;她還要幫王鶯淘米擇菜,曬衣服甚至洗白鷗的尿片!!

白鷗又是個不太健康的孩子,他時時刻刻都在哭鬧,三天兩頭的打針吃藥;白靖文因為心情不好,有時還會趁著王鶯不在家的時候,對白露拳打腳踢的……

這一切都讓白露抓狂。

其實王鶯和白靖文的手裡還有一筆錢,但王鶯力主將這筆錢暫時存起來,等白露的案子完結以後,就送她出國。

所以他們暫時還沒有買房子的考慮。

王鶯還一直很感唸著張梵,要不是她的提醒,自己一個村婦,哪兒知道什麼保外就醫啊!

她不免就在白氏父女面前念叨了幾句,說張梵就快要結婚了,也不知要送點兒什麼禮物給張梵才好。

白露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吭。

她想起了張梵和林皓軒的那場如童話一般的訂婚宴。那滿天的星光;五彩繽紛的,還帶著玫瑰清香的花瓣雨……

白露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的婚禮,肯定會比訂婚宴更加盛大吧?

白露想到了自己。

賣淫女;性愛視頻滿天飛;終身不孕;還被捲入綁架案,買兇殺人案……

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希望和未來可言!!白露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8 AM

第53章

林皓軒考慮了很久,決定放棄別墅。

他決定就在軍區附近,一個新建的小區裡買一套商品房。

張梵也覺得林皓軒這個主意很好。(妹紙你就沒發現,只要是你家林皓軒的主意,你就都覺得好嗎?→_→)

林皓軒偶爾會出差,但張梵的上下班時間很穩定。

即使林皓軒不在,張梵自己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回到家;而且小區距離大院也不遠,開車只需要半小時。

決定好了以後,林皓軒就帶著張梵開始有針對性的看房了。

到了售樓部以後,林皓軒拉著張梵在小區裡散了一會兒步,然後又去樣品間看了看。

這裡的售樓小姐挺熱情的,還給他們送上了新鮮的果汁。

張梵把自己的那杯果汁喝完以後,又喝掉了林皓軒的那一杯果汁的一大半。

然後,她只是去上個洗手間而已——可等她回來的時候,林皓軒已經拿出銀行卡把定金都給劃了。

張梵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她們科室的同事在閒聊的時候,也會訴訴苦,什麼好房子死貴死貴的,便宜房子又有著這樣或那樣的毛病,有的同事看房子都看了好幾年了也沒定下來……

可林皓軒就好像去了趟菜市場,然後擰著一顆大白菜看了看,說嗯這菜挺不錯的,然後就掏錢買了……

買房這麼容易嘛!!

張梵糾結了。

坐在車上,她忍不住開口問了,「你看清楚了那房子嘛!」

「你沒看?」林皓軒反問。

張梵有些不知怎麼說下去了。

看是看了,但問題就是她沒看出什麼來呀!

在她的認知裡,應該把他倆一起看過的房子做個表格出來,然後一一列舉出各種種問題,比如說房間面積啊,朝向啊,樓層啊,戶型啊,採光啊,價格啊什麼的……

然後再用排除法把不滿意的去掉,剩下的這些房源,還要再進行第二次的研究與勘探……

她想了想在科室的時候,同事們的吐槽,然後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那,我們那房子是多大的啊?」

「不算太大,一百零九個平方,以後你要是覺得做衛生太辛苦,可以請個鐘點工阿姨!」林皓軒答。

「什麼朝向啊?」

「坐北朝南。」

「幾樓啊?」

「16樓」

「幾室幾廳啊?」

「三房兩廳,帶兩個陽台和一個入戶花園。」

「你幹嘛買三房的?」張梵有點兒疑惑。

林皓軒看了她一眼,「一間小孩房,一間給你做書房,嗯?」

張梵高興了。

她想像了一下趙士傑的那間書房……不,那間書房太大了,她只要有小小的一間就好……

張梵一臉的憧憬,她都已經在計劃著要添置些什麼書了。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林皓軒的嘴角彎了起來。

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原來張梵一個人住在張瑩那裡的時候,他還能過去給她煮個飯,然後兩人單獨相處一會兒什麼的。

自從張梵搬到藥廠宿舍以後,兩人雖然可以天天見面了,但總不能做點什麼……

這麼單純漂亮的未婚妻只能天天看著,算什麼啊!

再過幾個月就能交樓了,也該把結婚的事也該擺上議程了……

林皓軒暗自盤算著。

林皓軒拿著戶型圖去找張瑩,把自己的想法跟張瑩說了,然後讓她給弄了一張裝修設計圖紙出來;圖紙做出來了以後,他又拿去給張梵看,問她還有沒有想要改的地方。

張梵就拿著這份圖紙發傻,她哪有什麼意見啊,

在她的心目中,張瑩現在住著的那套小房子就已經是她的夢想了。

她覺得房子不用太大,小小的,溫馨就好。

兩個人住著一套小小的房子,說不定還會更親熱。

她低下頭,仔細的看著這份圖紙。

主臥是個近三十平方的大房間,林皓軒把主臥裡的浴室給拓寬了,他要在裡面裝個雙人按摩浴缸。

小孩房暫不考慮改動。

原來的客房,會裝修成張梵的書房。

而入戶花園那兒,被林皓軒改成了一個半開放式的健身房。

小花園則被移到了觀景陽台那兒去。

張梵呆愣愣的看著那份圖紙,腦子裡已經開始構畫起她想像中的那個新家了。

好期待……

回到了許宅,家裡人聽說他倆買了房,也挺高興的。

許芸就湊了過來,把那張裝修圖紙要了過去,研究了半天,才信心十足地說,「這小孩房留著讓我來打理啊!」

張梵就想起了許宅樓上,那間屬於自己的房,表情有點兒呆。

那被許芸打造成夢幻公主式的粉色蕾絲系列的房間,張梵每次進去睡覺都要小心翼翼地,唯恐破壞了那種唯美的氣氛。

說實話,住在這間屋子裡,張梵覺得很有違和感……

在許宅吃過晚飯,林皓軒就過來接她了。

到了林宅,林母也很關心他倆的房子。

這會兒林博軒和林儀軒都不在,林母就直接問了,「別墅和電梯房,差價有幾百萬呢!要不,補多一套房子給你倆?」

張梵看了林皓軒一眼,沒說話。

她心想,要把這筆錢捐到基金會裡去,多好啊。

林皓軒說,「那你把錢劃到我帳上唄,我愛買啥買啥。」

林母瞪了他一眼,「你買啥!你有啥好買的!!」,轉過頭笑眯眯地拉著張梵,「小梵愛買啥就買啥……給小梵買個好一點兒的包,別成天背這個帆布的……再買套漂亮的首飾……」張梵靦腆的笑。

這個條紋的帆布包包,張梵挺喜歡的,已經有好幾個同事都說她背上這個包包以後,看上去就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呢!

林父不耐煩了,「你還有沒完沒完,去切水果去!!」

林皓軒拉著張梵上了樓。

因他倆定了婚,林母就把林皓軒的房間重新粉刷了一下,又換了家具。

這是他家重新裝修以後,張梵第一次來參觀呢!

她好奇的東瞅瞅西望望。

林母可能偏好古樸大氣一點兒的風格。

原來的單人床換成了一個深胡桃木色的雙人床;同款式的雙門衣櫃和床頭櫃;同色系的轉角書桌和書櫃;林母甚至還細心的為他倆佈置了兩個電腦位。

這房間本來挺大的,但家具一多,就顯得擠了一點兒。

可林母見縫插針的在角落裡擺了兩個單人沙發和一個小桌子。

張梵一下子就喜歡上這裡了,她試著去單人沙發上坐了坐。

沙發的高度正適合,坐墊很軟,靠背稍微硬一點兒,但很舒服!

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窩在了沙發裡。

林皓軒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滿意。

他鬆了一口氣,之前因為鄭婷,他也有點兒擔心他媽和張梵之間的婆媳關係;但現在看來,顯然他想太多了。

「林皓軒,你媽媽真會收拾房間!!你的房間比我的房間可強太多了……」張梵說。

林皓軒心想,那當然,他媽要是不把這房間收拾得這麼清爽舒服,以後他倆結了婚搬了出去,也不會想著搬回來小住。

不過他沒說出口。

「你馬上就能收拾咱們自己家了。」林皓軒說。

張梵聽了,嘴角不受控制的彎了起來。

林皓軒又問她,「家裡補給我們的那些錢,你有什麼想添置的沒有?買個艾瑪仕的包給你?」

張梵對這些沒有追求。

再說了,上次定婚的時候,許芸已經給她添置過一些衣服鞋子和包包了。

艾瑪仕的包包雖然沒有,但是配正式禮服的晚妝包還是有一兩個的。

她平時窩在藥廠裡工作,只穿軍裝加白大褂;即使週末穿便服了,也多數都是陪著林皓軒打打球爬爬山什麼的,運動服和帆布鞋穿著最舒服了。

張梵想了想,說了幾部書的書名兒,說,「……給我買幾套書吧,到時候全部都放到我的書櫃裡去,書櫃的門得裝上玻璃,防灰。」

林皓軒笑了起來。

他走了過去,朝張梵伸出了手。

張梵不明所以,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林皓軒用力一拉,張梵只覺得身體一空,他倆已經對換了位置。

林皓軒坐在單人沙發上,張梵被他摟在了懷裡。

張梵臉紅紅地。

林皓軒卻打定主意,明天,不,呆會就跟他媽說下,把他房裡的這兩個單人沙發給換成個雙人的……以後他倆在房間裡看書或者看電視的時候,他就能抱著她了。

張梵都已經被林皓軒給訓練出來了。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林皓軒一抱住她,就要親吻自己的。

所以她主動地就把嘴唇送了過去,還在他的唇角輕輕地蹭了幾下。

林皓軒怎麼會放過送上門來的美食?那嬌嫩嫩的軟潤感把他的心給撩撥得癢癢的,他一張嘴就含住了她的唇,輾轉反覆的大力吸吮起來。

張梵卻有點兒不滿意。

每一次她都儘可能的引導著他,想讓他用自己喜歡的,比較輕柔的親吻方式……可他每次都像只餓狼一樣,又凶悍又蠻橫……

久久的,林皓軒才結束了這個吻,張梵倒想起了一件事,「哎,家裡補給咱們的房款,要不咱們捐了吧?」

林皓軒好笑的說,「你怎麼不把你老公也捐了?」

張梵砸了他一拳,才說,「我認真的啊!」

林皓軒又啾了她一下,笑著說,「比如說你有一隻很會下蛋的雞,當你想幫別人的時候,你說你是把這雞送給別人?還是把這雞下的蛋送給別人?」

林皓軒實在笑得歡脫,張梵有點兒惱羞成怒似的,一手就捂上了他的嘴。

林皓軒一手就擋開了,還順勢將她的手反剪到身後,再次品嚐起她的味道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1:59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9:27 PM 編輯

第54章

下班的時候,張梵看到白露開著車等在軍區門口,她驚訝極了。

白露倒是一挑眉,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姐!!怎麼,看到我不高興啊?」

張梵倒沒有不高興,只是覺得笑得這麼純粹的白露,很陌生。

她停住了腳步,「有事找我?」

白露笑了一下,說,「還真是有事找你,上車吧!」

張梵皺起了眉頭。

白露說,「怎麼?不敢上車?你怕我害你啊?」

張梵沒說話,她要怎麼說才好……難道是要直接承認嗎?

白露見了她的窘樣,笑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才重新把視線轉移到張梵的臉上,說,「姐,有很多很多事,你就不想……跟我講清楚嘛?」

張梵靜靜地看了她了幾秒鐘,上了車。

白露就啟動了車子。

慢慢的,張梵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路怎麼越走越荒涼啊!

「白露,這是去哪兒啊?」張梵忍不住問道。

白露笑了笑,「你還真怕啊?你們軍區門口裝了那麼多的監控,你還怕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了你啊?放心好了,先帶你去看樣東西。」

然而張梵卻越來越不安,「白露,我們回去吧!」

這回白露卻再也不肯說話了。

這條路看起來似曾相識,但張梵實在想不起來了;直到車子停在一處廢棄的磚廠前時,張梵的心緊緊的揪成了一團。

這怎麼……有點像她上輩子死的那個地方?

白露已經下了車,還跑過來幫她拉開了車門,「下車吧,到了。」

車門一打開,張梵就看到白露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刀尖正對著自己呢!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看著白露。

愣了好一會兒以後,張梵終於有點明白了。

她只覺得後背一片冰涼。

「白露,你……」張梵覺得自己的聲音抖得不像話。

她哆哆嗦嗦的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直接按下了林皓軒的號碼,但那手機卻像沒有信號似的,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白露笑了起來,乾瘦的臉上透出幾分猙獰。

張梵頓悟了,「你!我的手機,是不是你……」

白露不屑的說,「張博士還挺不恥下問的哈,這又不是什麼高科技,只要花200塊錢雇個人,把你的手機卡停掉就行了。」

張梵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那上次,京郊那個俱樂部,我的手機打不通,也是你做的?你把瑩瑩綁了,然後用她的手機給我發的短信,把我騙過去的?是不是?」

白露笑了起來,「張博士,以你的智商,現在才想到嗎?這麼說你這個博士還不如我這個高中畢業大學都沒讀完的人嘛……」

儘管張梵心中早已認定這種可能性,但這會兒得到了白露的親口承認,她反而有些無語了。

「下車!!」白露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瘋狂。

張梵的大腦一片空白,呆滯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的下了車。

白露用刀尖頂著張梵,逼著她走上了樓梯。

這廢舊廠房並不高,大約走了三層樓,就走到了天台。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張梵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點,「白露,你到底怎麼了?」

白露上前推搡了她一把,然後一個耳括子就扇了過來,「我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他媽的少給我裝聖母白蓮花!!要不是你,我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地步嗎?你還真以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張梵被她一耳光扇得連鼻血都流了出來,她跌坐在地上,忍著痛皺了皺眉頭,對白露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露笑了,「你不知道?好,那我就說得清楚一點!」

她蹲□體,俯在張梵的耳朵邊說,「你是……怎麼把我的一切奪走的?今天,你就要全部還回來!!」她一字一句咬得極慢,卻令得張梵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張梵忍不住問,「我到底奪走了你的什麼?」

白露冷笑,「死到臨頭還嘴硬?」她站起身,似乎有點累了,就坐在一邊休息,笑眯眯的說,「你到了現在還不知道啊?姐,你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我就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孩子,他們不會離婚,許則就會是我的舅舅!!林皓軒就是我的未婚夫!!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但現在,一切都被你搶走了,呵呵呵……」

白露發出了一陣似哭似嚎的笑聲。

她笑了很久,然後帶著一臉的天真對張梵說,「姐,你說,這一次,你那個忠犬未婚夫,還趕得回來救你嘛?」

張梵真心覺得這人已經到了一種神經錯亂的地步。

白露卻一手拿著刀,一手又開始拉扯她,「站起來!!」

在白露靠近張梵的時候,張梵用手肘擋了擋,試圖推開白露並想奪過她手裡的刀,可她哪裡敵得過瘋狂中的白露!

不大一會兒,張梵的右臂和腿上就挨了好幾下,痛得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張梵被白露扶著勉強站了起來,剛才她的腿挨了好幾下,這會走路都走不穩,痛得很厲害。

她被逼到了天台的邊緣。

白露這是想逼著她跳下去!!

這樓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高,但地上全部都是散落的碎磚和鋼筋什麼的,跳下去很有可能會死。

「白露……其實,鄭婷的案子你會沒事的,可你現在這樣……你理智一點……」張梵試圖說服她。

「閉嘴!!」白露大聲吼叫著。

自己還有退路嗎?鄭婷的案子她是無法抽身的,將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坐幾牢然後出來挨窮過苦日子!!

可這種窮日子才過了一個月不到,白露就已經無法忍受!!

一件案子也是犯,兩件案子也是犯,還不如趁機除掉這個禍首,反正她已經沒有了未來……

白露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張梵衝了過去,把她推下了天台。

張梵重重的摔在了滿是碎石瓦磚的地上,她甚至還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身體某處傳來的,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音。

她聞到了泥土的腥臭味,還聽到了白露竭嘶底里的笑聲。

她的臉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面;不大一會兒,她就覺得越來越冷。

就在張梵失去知覺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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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正在回京的路上,車速很快。

去外地出差了好幾天,現在他想要見到張梵的心情非常急迫。

他習慣性的打電話去查張梵的崗,可直到他的車臨近藥廠了,他還是無法聯繫到她,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近半個小時了。

這姑娘的社交圈子太小了,除了她的科室同事和親屬,其他的人她基本上也不怎麼主動來往。

林皓軒有點兒焦急,他立刻打開了gps查看,卻發現屬於她的信號點一直在移動,她正往郊區而去。

想起了上次那個俱樂部的事兒,林皓軒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不知為什麼,他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果斷的調轉了車頭直接追著信號而去。

信號點終於停了下來。

京城的深冬,天黑得早,郊區又沒有路燈。

林皓軒的車速太快,直接在靠近信號點附近的一個山溝裡側翻了。

他只得棄了車,大步跑了起來。

當林皓軒趕到信號點的所在地,一個廢棄的磚廠時,眼前的這一幕令他震驚無比!!

他是專門執行特殊任務的軍人。常常處理各種稀奇古怪的,危險係數超高的任務,也見過各種各樣的死人,但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這麼恐怖。

他不能想像中午還在電話裡俏生生的跟他抱怨說,飯堂裡的土豆絲很難吃的那個姑娘,就這麼冷冰冰的,毫無生氣的蜷縮成了一團,閉著眼睛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的左手還以一種十分怪異的,扭曲的姿式垂在身邊,渾身都帶著血跡。

林皓軒急急地奔了過去,可他根本不敢動她;他跪了下來,伸出手在她的鼻端探了探……

林皓軒瞪大了眼睛,張著嘴,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半晌,他才伸出手,按在了她的頸動脈上……

白露還站在天台上,發神經似的狂笑著;然後,他聽到得她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林皓軒很快就推斷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但腦子裡殘留著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他必須要先把這個白露處理掉。

林皓軒躲在陰暗處,等白露走到一樓的時候,他一記掌刀就劈在了白露的後頸,白露哼都沒有哼一聲,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林皓軒迅速打電話報警及呼叫救護車。

然後,他喘著粗氣,挪著僵硬卻沉重,又軟得像面條一樣的兩條腿,跌跌撞撞地朝張梵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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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梵睜開了眼睛,她果然看到了林皓軒。

「林皓軒!林皓軒……」她高興的叫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要小心白露,她手上有刀呢……」

可他卻像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似的,仍然低頭怔怔的看著自己,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張梵!!!!!!」林皓軒突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爆發出了一聲像野獸一樣的,震耳欲聾的,憤怒淒厲到了極點的怒吼!!!

張梵被嚇了一跳。

說實話,要是林皓軒這個人犯起渾來,張梵還是有一點兒害怕的;但他倆交往已經那麼久了,她早就習慣了他對自己的那種包容中還帶著點兒無奈的寵溺。

即使是那次她跑去跟駱熙華玩了一天令他很生氣,可他也沒有用過像今天這樣這麼憤怒可怕的語氣叫著自己的名字。

她呆愣愣地看著他,四周中悄悄地瀰漫著危險而又令人恐懼的因子。

眼前的這個人……他根本就不是林皓軒!

林皓軒的眼睛其實並不大,只是在看人的時候,總會有那麼幾分精光外洩。

但這會兒他那黑色的眼珠子直突突的往外凸著,甚至已經突出了眼眶,瞳孔擴張得極大;而他的眼白部分……居然全部都是赤紅赤紅的!!

他的臉憋得通紅,腦門上和眼睛周圍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漲得發紫;臉上的肌肉還以一種無法言明的方式扭曲著,顫抖著……

他就像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眥睚怒目的厲鬼!!

「張……梵!!!!!」他又怒吼了一聲。

從他身上瞬間爆發出來的那種狠戾的殺氣撲面而來,像尖刀一樣直往張梵身上戳!!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逃到了一邊,然後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躲在陰暗中撫著自己的心口,瑟瑟發抖。

「張梵……張梵……」他就像頭泣血的困獸一樣,一直在用一種低沉而又古怪的音調,聲嘶力竭的哀嚎著張梵的名字。

每一聲呼喚,都似乎讓他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可他仍然一遍又一遍的,固執的,用嘶啞到破了音的嗓子,一直在叫著張梵的名字。

從最初的憤怒淒厲,到驚慌失措,最後慢慢變得哀傷無力……

張梵抱膝坐在陰暗裡,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剛開始的時候,她被他嚇得夠嗆;可後來,他的樣子……像是痛苦絕望到了極點。

張梵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像山一樣穩重可靠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害怕和無助的樣子……

她終於感到了一絲不妥。

自己剛剛才從三樓重重地摔了下來,可這會兒,她為什麼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而且,而且林皓軒他為什麼這麼憤怒,這麼悲傷……

她哆哆嗦嗦地探了個頭出去。

林皓軒跌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女人……

張梵木然地看著他,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什麼也沒看見。

她嚇壞了,直接就往他身邊撲去,大叫,「林皓軒,林皓軒,我在這裡,在這裡!你看我,看我啊……」

可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張梵很想湊過去,但他的周圍好像有種無形的氣場,她稍微一靠近,就好像有一股很大的氣壓要把她給撕碎了似的。

張梵始終徘徊在他的身邊,漸漸地,她變得難以呼吸……

他身邊的氣壓終於撕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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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看著懷裡心愛的姑娘。

她就像個破碎的布娃娃,乖乖的,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動。

他的腦子已經不會運轉了,心痛得直抽抽,他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好像這樣她就能被喚醒,可直到他的嗓子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她還是一動也不動……

然後,他又嘗試著一次又一次的為她渡氣,給她做人工呼吸;可她卻緊緊地閉著雙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的臉上除了血跡,還有著莫名的水跡,也不知是他淌下的眼淚還是汗……

林皓軒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堅持下去——她的身體仍然柔軟,但呼吸與心跳都已經停止了……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她虛弱的聲音,「林……我……疼……」

林皓軒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低下頭,怔怔地看著懷裡的姑娘。

張梵果然微張著雙眼,正細細密密的喘著氣,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慢慢地滑了下來。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他趕緊顫顫巍巍的低下頭,屏住了呼吸,把自己的嘴唇湊到了她的唇上。

大約是因為林皓軒的心情過於激盪,良久,他才探到了她鼻端之下,微弱的喘息聲,還有那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怕……我……怕……」

林皓軒緊緊地抱住了她,淚如雨下。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喉嚨裡發出了狼嚎似的嗚咽聲,嗚嗚作響。

警車和救護車幾乎同時呼嘯而來。

林皓軒看都沒看白露一眼,他亦步亦趨的跟著張梵。

醫護人員都有點兒怵他,下意識的就放輕了手腳。

張梵被他們搬上了急救車,一個護士為張梵戴上了吸氧面罩。

大約是林皓軒的氣場太強,那個護士一緊張,不小心碰到了張梵的傷口。

張梵一直都在努力保持著清醒,她害怕自己一閉上眼就,就會,就會永遠也看不到他……

所以當這個護士觸到了她左手手腕的時候,一陣鑽心的疼痛使得她悶哼了一聲,五官都扭曲了。

車廂裡立刻傳來一聲如炸雷般的怒吼,「你不會輕點!!」

護士姑娘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可她下意識的就立刻收住了哭聲,全身都儘可能的往後縮,肩膀還一抖一抖的,顯然被嚇壞了。

張梵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左手,所以她勉強抬了抬自己的右手,用責備的眼神看了林皓軒一眼。

林皓軒紅著兩隻眼睛強忍著眼淚,將她的右手輕輕的捧在自己的手心裡,不住地在自己的臉龐周圍反覆摩梭著,親吻著。

半晌,他才低低地說道,「對不起……請你……輕一點……」他的聲音嘶啞而又無力,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虛弱,「……她很疼……很害怕……」

車廂裡的人都沉默了。

半晌,那個護士低著頭悄悄地抽泣了幾聲;就連隨車的醫生和護工也把臉別到了一邊,眼睛紅紅的。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1 AM

第55章

當張梵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醫院裡。

在和白露的博鬥中,她的右臂被刀劃了一道大口子,所以在她墜樓落地的那一瞬間,可能她下意識的就用左手先撐了一下……

現在張梵最嚴重的傷就是左手的骨折,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傷勢……醫生說她需要靜養,起碼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張梵是下不了床的了。

張梵一清醒過來,許芸就哭得暈倒了。

病房裡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緊跟著,許老太太也哭得背過了氣;許老爺子用枴杖指著張梵的鼻子直罵她蠢得沒藥醫;許則對著她也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鬧騰了幾天以後,張梵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已經很久都沒見著林皓軒了。

可她基本上全身都打著石膏,四肢都是木木的沒有什麼感覺,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所以當護士長宋大姐過來巡房的時候,張梵趕緊請她用病房裡的電話撥通了林皓軒的手機。

電話剛接通就被他給掛掉了,張梵有點訕訕的,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打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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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文本來還在跟王鶯商量著,等鄭婷的案子結了以後,就把白露送出國——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事。

打聽到張梵已經做完了手術,他就催著王鶯去找張梵,希望張梵能為小露求求情;張梵見了自己都沒什麼好臉色,反倒是對著王鶯,她還能和顏悅色的說上幾句話。

王鶯什麼也沒說,她抹了抹眼淚,把白鷗留在家裡讓白靖文照顧,然後就去了張梵那兒。

一推開張梵的房間門,王鶯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張梵的病床前,「小梵,我……我想不到小露會做出這種事兒,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來請求你的原諒,可我一定要來向你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王鶯跪在地上,慢慢地哭了起來。

張梵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能感覺得到王鶯的愧疚和誠意,可她要怎麼回答王鶯,說沒關係我不介意嗎?

儘量她的心裡也很不好受,但張梵還是把頭扭到了一邊,一聲不吭。

王鶯說了好幾聲對不起,然後她擦乾了眼淚,回了家。

白靖文望著神情呆滯的王鶯,長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一次張梵不肯救小露了啊!

白靖文思前想後,決定自己去找張梵。不管什麼方法,只要能救小露,他都得試試。

他駐著枴杖去了醫院,直奔張梵的病房而去。

張梵住院,林皓軒暫時走不開;許老太太就派了許芸,許大舅媽,還有許大嫂三個人來醫院輪流照顧張梵。

剛才王鶯來的時候,許芸正好離開病房去找張梵的主治醫生去了。

所以許芸剛一回到病房,就看到白靖文跪在張梵病床前的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什麼。

「……小露好歹也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就這麼狠啊?……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你就不管啊……她從小就是個乖孩子,要不是你這麼一直剌激她,她能變成現在這樣兒嘛……你妹妹是殺人犯,你的名聲就這麼好聽啊……現在你親爹都給你跪下了,難道你逼死你妹妹以後還想逼死你親爹嗎……」

張梵又急又氣,可她躺在床上動不了,只能把脖子扭到了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許芸一進門正好聽到了後半截,氣得她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接燒到了腦門上。

她撿起被白靖文扔在一邊的枴杖,劈頭蓋臉的就朝他打了下去。

「你還是人嘛!!白露是你的孩子,小梵就不是?」許芸哭了起來,「她三番兩次的要害小梵,要不是幾次都是皓軒護著,我的小梵……我的小梵……」許芸越想越害怕,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白靖文趁著許芸氣短,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眼前有些竭嘶底里的許芸哪裡還有原來的半分溫婉?她是被人寵慣了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動手打人的吧?

白靖文也不知從哪兒冒出的火,指著許芸的鼻子就大罵起來,「小露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你管教過她嗎?啊?你是故意想要把她給養廢的吧?」

許芸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她不管不顧的從病房裡拎著東西就往白靖文身上砸,「滾!禽獸,我不想看到你!」

白靖文被茶杯啊,水果啊什麼的砸了一臉,他更是惱羞成怒,就推搡了許芸幾把,「怎麼?被我說中心事啦?想不到啊你居然心那麼黑……現在你把我害得家破人亡了你拍拍屁股就不管啦?」

張梵躺在床上急得要命,可她又被石膏給固定住了,全身都不能動。

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用頭頂著枕頭,觸動了床頭板上的叫人鈴,然後大叫起來,「白靖文,你住手,不許你打我媽媽……」

張梵的主治醫生和護士長匆匆地趕來了,白靖文見勢不妙,這才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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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梵再一次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面前像野人一樣的林皓軒。

他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用肘部撐著床,兩隻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著自己。

他與她,相隔不過二十公分而已。

張梵仔細的看著他的臉,好像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林皓軒天生毛髮濃密,就算是天天刮鬍子,下巴也總是泛著青。

但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大約已經好幾天都沒空打理過自己了,那連腮的鬍子茬全部都冒了尖。

這會兒他皺著眉頭;半眯著眼睛,目光冷冷的;抿著嘴巴不肯說話的狀態……

張梵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他在生氣。

「林皓軒,你出差回來啦?」張梵努力打破僵局,「你去哪兒了?你也不刮刮鬍子……你看你都成野人了……」

野人突然朝張梵俯下了身體。

張梵全身都打著石膏呢,一動都不能動;然後野人的臉很突然就被放大了,而且直逼到眼前,嚇了她一跳。

再然後,她的臉上就傳來了熱熱的,刺痛刺痛的,又麻又酥的感覺。

他在用他下巴上的鬍子茬碾她的臉!

「啊!!」張梵嚇得尖叫了半聲,另外半聲被野人吃了……

因為藥物的關係,張梵總是長時間的昏睡,口氣肯定是不怎麼清新的;但林皓軒的氣息就更濃了,他霸道的用他的舌頭在張梵嘴裡胡攬蠻纏著,還不時的用下巴上的鬍子茬去扎張梵的嫩臉。

張梵的身體被石膏固定住了,一動也不能動,但她覺得有把火在身體裡到處亂竄。

短暫的慌亂過後,就是莫名的心安……

張梵突然就有種很想哭的感覺。

謝天謝地,她還活著!這個男人還陪在自己身邊……

林皓軒很快的就看到了她的眼淚,猶豫著停了下來。

張梵抽噎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說,「林皓軒,你,你……別走,你過來,我還要……」

林皓軒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就狠狠的撞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雖然強勢又霸道,但卻能給她帶來一絲鮮活的感覺。

那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現在很迫切的需要他的陪伴;而且,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著的……

張梵的心很亂,情緒也很複雜。

可能是因為他帶來的這種安全感,使得她壓抑了很久的各種焦慮不安的情緒,毫無保留的在這一刻爆發了。

剛剛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潸然而下……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林皓軒當然知道。

他心中微微一痛,很認真的將自己的吻細細密密的印在她的臉上,並將她眼角所有的眼淚全部都吻干,然後再一次入侵她的唇……

兩人也不知道纏綿了多久,反正張梵的嘴都麻木到了沒有知覺的地步。

這個吻是林皓軒結束的——他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逃向了廁所。

張梵又不傻,還能不知道嘛,剛才連她都動了情,更何況林皓軒??

林皓軒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從廁所出來,然後兩個人就相顧無言有點尷尬的樣子。

林皓軒外表粗曠,個頭又大,這會兒居然還有點扭捏起來了。

那眼神閃閃爍爍的,想看張梵又不敢正大光明的樣子,怎麼看都是一副金毛犬的樣兒。

張梵忍不住笑了,「你給我倒杯水來吧,我都快渴死了。」

林皓軒趕緊去倒了一杯溫水。

張梵喝夠了水,才問,「那天……後來,後來,怎麼樣了?」

前幾天沒看到林皓軒的時候,張梵連問都不敢問許家人。

「白」這個字簡直成了許家人的逆鱗,張梵試著問了好幾次,次次都被罵得狗血淋頭,她也就不敢再問了。

現在好不容易跟林皓軒單獨相處,她肯定想把前因後果問清楚的。

林皓軒臉上的紅暈迅速褪了下去,一下子就變成鐵青鐵青的。

他一想起那天,心裡就又驚又怕。

看著她那渴望的眼神,他慢慢的講起了那一天後來發生的事。

白露被帶到派出所以後,吸取了疤子的經驗,對林皓軒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髒水污水全部都往林皓軒身上潑。

什麼她才是林皓軒的真愛,但林皓軒受家族的壓迫不得不與張梵訂婚,林皓軒這才想把張梵殺死然後帶著白露私奔,她白露又是如何如何的阻止和苦苦哀求他不要傷害她的姐姐……

圍觀的刑警們都看得一個愣兒一個愣兒的,這女的演戲可演得真好啊!

立刻就有刑警接話,嗨!那是你們沒看這女的主演的那些愛情動作片,還是多角戀,那才叫演得一個好!!嘖嘖,那身段,那叫聲,絕不輸於島國愛情動作片!!這也是為咱爭了一口氣不是?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白露軟軟的癱倒在地。

爸爸,爸爸!你為什麼還不來救我!!

她知道,所有的強詞奪理,也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白露絕望的看著審訊室的天花板,昏厥了過去。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1 AM

本帖最後由 潘景藍 於 2014-5-14 09:27 PM 編輯

第56章

鑑於林皓軒也是涉案人員,所以這幾天都在派出所裡協助調查。直到這天下午,白露在各項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不得不認罪,案子基本已經定論,林皓軒這才松了口氣跑到醫院來。

張梵見了他,就擔心的問,「白……呃……她,她這一次會怎麼判啊?」上一次她把自己騙到俱樂部去,這還能說是自己笨,沒有提防;可她卻實打實的綁了張瑩,現在袁松都已經指認她了……

再加上這一次,是實打實的故意殺人罪吧?

林皓軒幫張梵削著蘋果,頭也不抬,「放心,死不了。」心裡卻想著,要是法院判她死刑的話,不知能不能給她改個無期。

死了多可惜啊!!

你都沒嘗過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張梵現在對林皓軒有種盲目的信任,她其實也就是問問。

不過,她有點兒猶豫要不要把今天白靖文來她病房鬧事的事兒告訴林皓軒。

林皓軒抬頭看了張梵一眼,見她皺著眉頭看著自己似乎想說什麼,那聲音就忍不住大了起來,說,「你腦子抽啦?還是讀書讀傻了?她幾次想害你你還想替她求情啊?你真是連瑩瑩那丫頭都不如!!」

張梵大奇,眨巴眨巴眼睛,問,「瑩瑩幹嘛了?」

林皓軒手裡削著蘋果,嘴角微微彎了起來,「案發的第二天晚上,她就擰著宵夜去派出所找我,然後說想看看白露——也不知那麼長的一條棍子她怎麼藏的,一見到白露就把她給打了一頓……這丫頭身手不錯,悟性也好,練了這麼幾個月啊,確實有長進。」

張梵擔心起來,「這丫頭,她怎麼跑到派出所打人去啦?沒什麼事兒吧?」

林皓軒不為意說,「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會讓她出事?」說著,鄙夷的看了張梵一眼。

兩年前白老太帶人去她那鬧事,基於對方都些中老年婦女,他確實不好出手。再說了,他也不敢出手,他要是出了手,恐怕那些老胳膊老腿就全部報銷了。

後來他都暗示得那麼明顯,就差直說你只管打,有事我給你兜著了,結果她就無關緊要的扇了王鶯一個耳光就把頭給縮回來了。

昨天張瑩多上道啊,她把宵夜送到派出所以後,就特別特別誠懇的向林皓軒要求說想去看看白露,聽說她還病著呢,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缺衣少藥嗎?需要她給白露捎點什麼來嗎?

張瑩嘴裡說得挺好聽的,但她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林皓軒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嗎?

他叫了兩個刑警跟著張瑩。

張瑩一進了拘留室,二話不說就從口袋裡摸了一截棍子出來,狠狠的就朝白露打了起來。

白露是想反抗,但張瑩已經學了好幾個月的博擊了,又有武器在手,白露哪裡是對手,就只好罵旁邊那兩個一邊吃烤羊肉串一邊看熱鬧的刑警。

結果張瑩罵得比白露還起勁,什麼狐狸精誰叫你勾引我老公的,你騙了我老公多少錢全部給我吐出來之類的。

張瑩是吃飽了宵夜才來的,中氣十足著呢,白露連罵都罵不過她。

最後還是這兩個刑警看著白露的狀態不太好了,其中一個才依依不捨的咬下最後一塊羊肉,把竹籤子扔了以後,才把張瑩給拉開了。

另一個刑警擦了擦油光發亮的嘴,這才假惺惺的說了句,「這嫌疑人不好像是因為第三者插足被抓的吧?她犯的案子可是故意殺人呢?」

張瑩演得還挺像,立刻就「蔫了」,一臉的驚慌失措,「警察同志,對不起,我,我可能認錯人了……」然後就從從容容的收好了那截棍子,揚長而去。

臨走的時候,張瑩還對派出所所長說,「你們每天這麼加班加點兒的,實在太辛苦了!從今天晚上起,到我姐姐這案子結案,我每天晚上都給你們送宵夜,保證一週七天都不帶重複樣兒的……」

後來派出所的副所長就跟林皓軒打哈哈,「你這抱來的姨妹子,可比那那同父異母的姨妹子靠譜多了,這多好的姑娘啊!實在太體貼了!!送宵夜還能做到一週七天都不帶重複樣兒的,這麼賢惠,又這麼身手利落的姑娘哪兒來的?她找對象了嗎?我們所裡還有十幾個光棍呢……」

聽了林皓軒的話,張梵嘴裡含著嚼了一半的蘋果,忍不住笑了。

然後,她就把今天白靖文過來鬧事兒的事情告訴了林皓軒。

林皓軒大怒,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想往外頭走,張梵趕緊叫住他,「哎,你別去了……他可瘸著腿呢!要是打壞了,你讓他賴我一輩子啊……」

林皓軒才又坐了回去。

等張梵吃完了蘋果,他又拿著溫水讓她漱口,心裡卻盤算著要怎麼樣才能讓這種人長點兒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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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梵一個人躺在病房裡無聊得到了極點的時候,終於迎來了一個訪客,康旭。

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還跟著一個雪膚花貌黑髮紅唇,身材高挑,玲瓏有致的異域美女。

康旭看著張梵的樣子,吃驚得張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攏,「張,你……你還好嗎?」

張梵笑了笑,「不太好,」她想了想才說,「傷口很癢,而且因為不能動,全身都僵硬得很,感覺挺不舒服的。」

康旭嘆了口氣,很自然的把手裡的鮮花和水果遞給了他身後的美女,然後坐在張梵床前的椅子上。

那個美女還朝著張梵嫣然一笑,然後就忙了起來。

她換下了病房的花瓶裡已經有點蔫了的花,把瓶子洗乾淨了,然後把鮮花插了進去;然後又提著水果去了洗手間洗乾淨,出來擺好果盤以後,她又去洗手間洗了一次手,然後就坐在稍微遠一點兒的椅子上削蘋果。

這一系列動作優美而流暢,看著很養眼。

康旭表示了慰問,張梵的事兒他聽趙士傑說了一些,今天過來就是特地探望她的,聽張梵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以後,康旭也直搖頭,「我就是覺得她不太真誠,可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真是太偏執了。」

直到那美女遞了削好皮的蘋果過來,康旭這才想起來沒向她們介紹。

「這是安娜塔西亞博爾吉亞。」

「這是張梵。」

張梵僵在床上動彈不得,美女嫣然一笑,先親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後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張梵臉上輕輕的挨了一下。

張梵被震住了。

博爾吉亞這種姓氏,好像是西班牙的一個挺出名的貴族家族吧?難怪這美女雖然頂著一頭的黑髮,但五官深遂,鼻樑高挺,確實是個異域美人。

「你叫我安娜就好了,張,我知道你,在d國的時候,我還上過幾次你的課呢!」安娜一口純正的歐式英語,語速不快,語調很輕柔,聽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張梵不解的看看安娜,又看看康旭。

康旭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早沒印象了,就解釋說,「安娜的母親是西班牙的公主,安娜原來也在d國d大上學,不過後來她身體不好就休學了,所以你印象不深。」

他沒告訴張梵的是,安娜本來就是他的發小。

她是專門為了他而去d大進修歷史專業的;在聽說了他和張梵是情侶以後,她又跑去上過幾次張梵的課。

後來大約是覺得張梵這人不錯,康旭跟她的關係又好,自己估計是沒戲了,又因為身體不好才休了學的。

張梵立刻就說,「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呢?是來旅遊的嗎?」

安娜含情脈脈的看了康旭一眼,笑著說,「別擔心,張,他把我照顧得很好。」

張梵看了表情窘迫的康旭,忍不住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安娜很識趣的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病房,張梵就抓緊時間問,「這麼快就有人追來了?」

康旭有點不好意思,「我母親是西班牙皇室的顧問,安娜休學之後基本上就是跟著我母親在學習。聽說我來了中國,她也就來了。」

張梵說,「我覺得她挺好的。」心裡補了一句,比白露強太多了。其實她一直覺得很好奇為嘛康旭這樣的人當初會對白露有好感呢?

再看看安娜,她出身皇室,教養就不會太差;又跟康旭的母親關係很好,這就沒有了婆媳問題;而安娜看上去漂亮大方又自然,還肯放□段千里迢迢的追到中國來,這樣的姑娘看著就是他的良配。

除非康旭也像白露一樣這麼偏激固執。

一個是即將和他人結婚的前女友;一個是身份高貴,倒追他的皇室血統女,怎麼選還用問嗎?

康旭默然。

林皓軒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冷不丁的看到了康旭,整個人一愣,立刻一級就戒備起來。

他兩步三步就跨到張梵的床邊,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從果盤裡拿了一個蘋果,右手拿起了水果刀。

張梵趕緊說,「別削蘋果了,剛我們都吃過了。」

林皓軒放下蘋果又拿起一個橙,張梵又說,「換個梨吧,我嘴巴幹得不行,昨天晚上還咳了好幾聲。」

林皓軒黑著臉又放下橙,選了一個梨。

這時安娜也跟著進了病房,看到唯二的椅子被林皓軒坐了,又是一愣。

張梵連忙說,「哎,你起來啊,坐到床上來,把椅子讓給安娜……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安娜,康旭的女朋友;這是林皓軒,我的未婚夫。」

張梵先是用普通語說完了,正準備用英語翻譯一下的,結果林皓軒已經站了起來,走到安娜面前,用純正熟練的英語說了起來,「很榮幸認識您!」

安娜很自然的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林皓軒先是愣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然後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拿著安娜的那隻手不知怎麼辦才好,先是偷偷的看了張梵一眼,見她完全沒有救場的意思,還一副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林皓軒一咬牙,最後輕輕的把安娜的手放到自己嘴邊快速的輕吻了一下,然後才把安娜的手送了回去。

安娜很矜持的朝林皓軒微微頜首示意,一副標準的皇室禮儀,既高傲又謙遜。

張梵很好奇,就悄悄的用d國語又輕又快的問康旭,「怎麼現在還興吻手禮啊?」

康旭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用同樣快得讓人聽不清的語速說,「正式場合才會,剛安娜應該是想跟他握手,她還特意做過功略的,知道中國人喜歡握手的。」那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的正派,絲毫不見一丁點的嘲笑。

張梵就忍住了笑。

安娜已經跟林皓軒聊了起來,她把語速放得更慢,先是讚美了一下中國的地大物博,然後又說起了各種美味的食品,及風景優美的景點。

林皓軒的英語剛開始還有點生疏,在安娜刻意的引導之下,語感也越來越好,還很風趣的說了幾個中國式的小笑話,笑得安娜花枝亂顫。

他們聊得開心,張梵和康旭也就放開了,兩人就用d國語聊起了白露。

康旭就告訴張梵,白露兩年前是怎麼攆得他五洲四海到處東躲西藏的;他到科大執教之後,也被白露纏得沒辦法,最後把科大的課程暫停了,跑到邊遠山區支教了三個月,這才擺脫了她。

張梵無奈的嘆息。

康旭又問起她的婚期。

張梵看了看自己被吊得高高的左手,說,「應該是會延期吧?坐輪椅結婚的新娘子有,但像我這樣綁得跟木乃伊似的新娘子應該很少吧?」

康旭就說,「我和安娜正準備去非洲支教六個月,也許等我們從非洲回來,就能參加你的婚禮了。」

張梵笑著點頭。

等到張梵和康旭都聊完了,林皓軒和安娜那裡還沒結束呢!

見他們已經停了下來,安娜很快就把話題控制住了。

康旭和安娜走了以後,張梵就看著林皓軒笑,「怎麼樣?這位安娜公主的手是不是很香啊?」

林皓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異常惱怒的撲了上去,狠狠的咬住了張梵的嘴唇,後來張梵的嘴唇又麻了……

後來兩人一起聊天,林皓軒就說,「這個安娜什麼來歷啊?」

張梵說,「人家可是西班牙公主之女,她的父親也是一個貴族!」

林皓軒嘖嘖了幾聲,「這下康教授肯定跑不了了,我也就放心了。」那眼神那表情,就跟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似的。

張梵奇道,「這話怎麼說的?我倒覺得他倆很般配的。」

林皓軒說,「這個安娜公主吧,她年紀不大,但目的性很強,雖然她看起來很友善,說話也很和氣,但絕對是個性格很強勢的人。那個康教授吧,別看他挺成熟的,但從氣場上來說,他就是一個弱受!」

張梵正在吃他剛削好的梨,一下子就給嗆著了,什麼?什麼受?

林皓軒笑眯眯的給她捋胸口順氣,還順便吃了吃她的小豆腐,張梵手腳都動不了,滿臉通紅的,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羞的。

「像你這樣兒的包子姑娘,就得配我這樣兒的陽剛男人!!」林皓軒大約是心情很好,他很傲嬌的秀了下他的胸大肌,然後又做了一個動作,秀了下他的肱二頭肌。

他又說,「像安娜那樣的女王攻就得配康教授那些的小受,這才是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調和,萬物乃生……」

張梵聽得一個愣兒一個愣兒的,好半天才笑道,「可以啊林皓軒!你說你英語挺好的哈,都可以代表國家跟外國友人直接對話了,這國學還那麼溜?典出何處啊?」

林皓軒心想可不能讓你知道了我其實是網絡小說的忠實粉絲,於是忽略掉了後面一句話,說,「別看不起當兵的啊!再怎麼說咱也去過美國參加過特種兵大比武的!!年輕的時候還考過了大學英語六級滴……」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2 AM

第57章

過了幾天,張瑩過來看望張瑩的時候,見她實在無聊,就給她弄了個筆記本電腦過來。

張梵的左手傷得挺厲害的,但右手的傷基本上已經好了。

林皓軒給她在病床上架了個小桌,再把筆記本電腦放上去,她能上網了。

慢慢的,張梵學會了在網上買東西。

她淘了好多好多的創意家居小飾品回來。

林皓軒過來的時候,也會很仔細的,一個一個的看這些小東西。

有的東西他覺得還行,就收集起來拿到新房那邊兒去了;有的東西他看了看,然後直接就扔垃圾桶了。

等張梵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小東西早就屍骨無存了。

張梵挺生氣的,這些小東西雖然不貴,可也花了她不少的時間去選款挑顏色呢,怎麼說扔就扔了,真是太過分了!!

下一回林皓軒再這麼幹的時候,張梵就出聲了,「你別扔了行嘛!那些都是我挑的,我喜歡……」

咣當!

林皓軒就像沒聽見似的,把一個小鬧鐘給扔進了垃圾桶。

張梵被那咣當聲嚇得閉了閉眼睛,然後她氣壞了,「那是……那是我要送給瑩瑩的!!」

林皓軒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垃圾桶裡把那隻小鬧鐘撿了回來。

他看了看,可那小鬧鐘已經被扔壞了……

「再買一個吧!」林皓軒輕輕鬆鬆的說,又是咣噹一聲,把這只小鬧鐘再一次給扔進了垃圾桶。

張梵氣結。

不過從這次以後,林皓軒也不再隨意扔她淘回來的這些小東西,喜歡的他就拿走;不喜歡的他就用個紙箱裝著,堆得多了就一次性的清理掉。

張梵的傷勢慢慢的養好了,終於可以出院了。

在病床上休養了差不多兩個月,皮外傷什麼的已經全部好了,只有左手仍然還綁著繃帶,吊在她的脖子上。

兩個月的湯湯水水把她養肥了一點,臉色似乎也添了點兒血色。

對此林皓軒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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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皓軒來接張梵出院,然後,他開著車直接就把她押到了民政局。

張梵一看到民政局的三個大字,頓時明白了,她立刻覺得自己的兩條腿軟得就像面條一樣,根本就走不動路了。

她只好扶著民政局門口的一棵樹站住了,一臉的驚恐。

林皓軒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張梵緊張的連呼吸都調不勻了。

她知道她會跟林皓軒結婚,可是……好像她還沒有準備好……

旁邊有幾個大媽坐在民政局門口的複印店裡閒聊,聲音不大不小的。

甲大媽就說,「瞅瞅,這一對兒是來離婚的吧?瞧把那小媳婦兒委屈的喲,肯定是這男的養小三還不肯分家產……」

乙大媽說,「你就扯吧,我一看哪就知道他倆是來復婚的……肯定是這小媳婦兒不願意,這男的還逼她……」

林皓軒扔了幾個眼刀子過去,一把就拽過了張梵,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民政局。

張梵被他拽著,一路走進了大廳,然後又上了電梯,然後又轉了幾個彎,繞得她頭暈腦漲的……他們最後來到一個辦公室裡。

林皓軒看起來跟那辦事員挺熟悉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他倆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張梵瞪大了眼睛。

他今天還幫自己辦了出院手續,所以他有自己的身份證這不稀奇。

但她的戶口是落在藥廠的,他是怎麼拿到那一大本的集體戶口的?

那辦事員瞄了一眼,就把證件還給了林皓軒,還問候了一下張梵,「嫂子的手……能簽字兒嗎?」

張梵傻傻的還沒反應過來,林皓軒瞪了她一眼,她趕緊朝那個辦事員點了點頭。

然後辦事員就遞了兩張登記表格給林皓軒,林皓軒刷刷刷的寫完了,遞到張梵面前讓她簽字。

張梵一緊張,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寫倒了……

林皓軒皺著眉頭瞪著她。

辦事員捂著嘴把臉轉過去偷笑了一會兒,幫張梵解圍,「嫂子這就是太緊張了,沒事兒,哥再寫一張吧,這一張哪,就留給我做個紀念……」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兒啊!」林皓軒把那份張梵簽錯了名字的申請書認認真真的疊好,揣在自己懷裡,然後又寫了一張,讓張梵重簽。

張梵的手抖得厲害,她吞了一口口水,閉著眼睛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辦事員笑眯眯的說了聲,「哥,嫂子,恭喜你們啊!」

然後旁邊就有人帶他倆去了另外一個房間,看樣子,他們要為張梵和林皓軒拍結婚照。

張梵愣了一下,她的左手現在還上著夾板掛在脖子上呢!真要照一個與眾不同的結婚照嗎?

可林皓軒沒讓她想太多,長臂一攬就把她擁入懷中,然後工作人員就哢嚓哢嚓的按動了相機的快門。

等他們拍完照,又被人領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裡。

這回有個笑容可掬的中年大姐迎了上來,她讓張梵和林皓軒走到一個類似於演講台的高台旁邊,讓他倆面對面的站好了。

張梵低頭一看,那檯子上還貼著一份打印出來的紙,紙上有這麼幾句話。

「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

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張梵低著頭仔細辨認了一會兒,也不知為什麼,這些字湊在了一起,她就有種雖然認得這些字,但完全不懂這些字組成的句子是什麼意思的感覺。

她喃喃的跟著紙上的字念了起來……

可慢慢的,那張紙上的字體就變得模糊起來,不一會兒,張梵就完完全全的看不清了。

那位笑眯眯的大姐倒是口齒清晰地引導著她和林皓軒慢慢的讀著這紙上的內容。

兩個人參差不齊的隨著大姐,大聲的唸著紙上的句子。

張梵的聲音抖得厲害,還跑了調。

她實在是太激動太緊張了。

可林皓軒看起來比她還要激動,在宣誓的時候,他就像參加閱兵儀式時回答首長的話一樣,情緒激奮高昂;聲音響亮,而且還帶著點兒破音。

張梵倒沒發現,她就是覺得林皓軒的聲音太大了,吼得她簡直都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了。

等她們唸完以後,大姐笑眯眯塞了兩個紅本本過來。

呃?這麼快?

張梵愣了一下。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滿臉淚水,她趕緊的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睛,打開了那個紅本本。

紅本本上端端正正的寫著張梵和林皓軒的名字;旁邊還貼著他倆的大頭照,照片的一角,還被壓了一個鋼印。

照片上林皓軒笑得兩隻眼睛都眯成了縫,露出一口整齊漂亮的大白牙;張梵則表情僵硬,兩眼無神,嘴角還有點兒歪……

林皓軒沒忍住,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張梵惱羞成怒,舉起了僅剩的那隻拳頭朝他砸了過去……

林皓軒不躲不閃的受了她一拳,然後一個發力,就把她攔腰抱了起來,然後就直往屋頂上扔,「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嘴裡還大聲的叫個不停。

張梵嚇壞了。

「林皓軒,你個瘋子!!快放我下來!!」她的手還沒好呢!

回應她的,卻是林皓軒的大笑。

她被林皓軒顛得頭都發暈。

林皓軒還像變戲法一樣的從口袋裡掏出了喜糖和紅包……

張梵覺得這一天太不真實了。

回到許宅的時候,許大舅媽已經張羅了一桌子的菜,家裡人都整整齊齊的在家裡等著呢。

林皓軒把張梵抱進了客廳。

許芸迎了上來,「小梵,路上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啊?」

張梵直到現在,都覺得自己還在夢裡。

直到這會兒,許芸那溫柔又略帶點兒焦急的聲音,才像把張梵給驚醒了似的。

她「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許家人都嚇壞了。

許老太太一把就將林皓軒給擠開了,撲了過去,「梵梵啊,我的孫女兒啊,你哪兒疼啊?跟阿婆說說啊……」

許芸則一個勁兒的埋怨林皓軒,「皓軒哪,你開車也不小心點兒,小梵這傷還沒好呢……」

許大舅媽是直接就跑到電話機那兒準備打電話叫醫生。

張梵抽抽噎噎了好半天,終於把話說清楚了。

原來不是張梵的傷……許家人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盯住了林皓軒。

好小子啊!我們許家的閨女才出了院,家門還沒進就被你給拐到了民政局,連結婚證都領了……

然後,許家人再次用恨鐵不成鋼的眼光看著張梵,無語了。

他押著你去領證,你就去了啊?你去就去了,你還乖乖的就簽了字啊?你簽了就簽了,現在才知道哭啊?

見過慫的,沒見過這麼慫的……

不過,早一點兒移交包子的主權,這可能也是個好主意……

林皓軒被眾人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頭皮都發麻了,他呵呵笑了幾聲,趕緊溜到了隔壁,去請自己家的boss們了。

一分鐘都不到的樣子,林母就像腳底下踩著風火輪似的,喜氣洋洋的從隔壁院子「飛」了過來;隨後,林老爺子和林父也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過來了。

大家入席之後胡亂吃了幾口,林母就愉快的跟許老太太商量起了他倆的婚事;林許兩位老爺子搬出了棋盤開始對陣……

張梵心神不寧的吃完了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居然發現自己已經坐在林皓軒的房間裡了。

原來擺在他房間裡的那兩個單人沙發不見了,換成了一個雙人沙發。

這會兒,張梵就被林皓軒攬在懷裡,林皓軒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那樣子就好像在說,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張梵眼睜睜的看著他由遠而近,然後……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迎接他一如既往的,凶悍而又蠻橫的吻。

可落在她唇上的吻卻是那樣的輕柔,輕到她以為她只是觸到了他的呼吸而已。

「梵梵,老婆……」林皓軒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著,「你告訴我,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盡數撲在她的耳後與脖頸之間,張梵卻有一種即將要醉倒的感覺。

林皓軒小心翼翼地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吻著她,兩個人都有點兒犯傻。

突然,張梵想起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林皓軒!你都沒向我求婚!!」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3 AM

第58章

一大早,張燈掛綵的林宅和許宅的門口就聚集了一大堆年輕人。

張梵穿著大紅的裙褂,手裡還拿著一個蘋果,;她被關在許宅二樓的房間裡,孟瑤瑤領著幾個小姑娘正守著她呢。

今天是她和林皓軒舉行婚禮的日子。

本來是定好讓張瑩來當她的伴娘的,可她出了一點兒小狀況,所以伴娘就變成了孟瑤瑤。

張梵很緊張,但也挺期待的。

因為林皓軒答應過她,會給她一個舒服而且愜意的婚禮。

許家,張梵的表哥表弟們全部都來了,還有幾個本家的親戚,他們正在院子裡為難著新郎他們。

過了好半天,一陣嘈雜聲由遠而近……

孟瑤瑤,還有幾個許家的本家小姑娘們死死的抵住了門,不讓新郎進來。

門內的姑娘們和門外的小夥子們隔著門掐起架來。

突然,門外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安靜。

有個小姑娘有點兒擔心,就說,「他們不會走了吧?咱們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

另外一個小姑娘就悄悄的把門給打開了一條縫……

小姑娘們尖叫了起來,門外的小夥子們像流水一樣衝進了新娘子的閨房,房間裡頓時鬧哄哄的。

林皓軒給每一個小姑娘都發了個大紅包,小姑娘們高興極了!!

接下來,就要找新娘子的鞋。

為了防止新娘子做弊,小姑娘們還在張梵的頭上罩了一塊大紅色的真紗圍巾。

張梵不安的動了動。

結果林皓軒一把就將張梵打橫抱了起來,張梵嚇得驚呼了一聲。

她被抱起來以後,果然在她剛剛坐著的地方,出現了那隻鞋子!

小姑娘們垂頭喪氣的,這個姐夫要不要這麼厲害啊!一猜一個准的,實在是太不好玩兒了!!

林皓軒把張梵輕輕地放在一邊,蹲□來,為她穿上了那隻鞋子。

房間裡響起了一片噓聲!

許峻正守在門口呢!

按理說,今天他得把他姐從二樓背到許宅門口,為此他已經摩拳擦掌了好幾天……他姐應該不重吧?他背上他姐以後,不會一頭往下栽吧……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太丟人了……艾瑪啊心裡實在沒底……腫麼辦……

所以說,許峻到底小看了他姐夫對他姐的佔有慾。

這根本就沒他什麼事兒,林皓軒為張梵穿好鞋子以後,直接就把她給撈了起來,一個公主抱就將她抱在懷裡,還掂了掂她的重量,然後大步的朝外頭走去。

小姑娘們亂了起來,紛紛去阻撓;林皓軒帶來的兄弟團們就嬉皮笑臉的迎了上去,大家嘻嘻哈哈的鬧成了一團。

休息天的清晨,格外寧靜。

按照原定計劃,他得撐著一把紅傘,然後陪著張梵在大院裡走上一小圈。

可林皓軒抱著心愛的姑娘就捨不得撒手了。

於是,他就這麼抱著張梵,按照著既定路線走了下去。

林老大的不按常理出牌,讓他身後的兄弟團成員們有些不知所措;林博軒想了想,揮揮手讓大家不要跟上去了。

張梵表達了好幾次想要下地自己走的意思,但林皓軒都置若罔聞;即使是他累了,他也不願意撒手。

他找了個石椅子坐下來休息,卻仍然要把張梵抱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還不許她下來。

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濃得就像流不動的蜜,張梵都被他粘乎的有點兒暈頭轉向。

一條不長的小路,兩人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轉回林宅。

到了林宅以後,大家暫時休息了下來,這時就有一輛大卡車停在林宅門口,大家熱火朝天的往林宅搬著東西,張梵也從二樓房間的窗戶裡伸了個頭出去看。

他們搬的全部都是些架子鼓啊,電子琴啊,音箱設備啊什麼的。

張梵很好奇。

但她很快就被女眷們帶去換衣服梳新髮型去了……

雖然說好了他倆的婚禮不大辦,但總得精精神神的不是?

今天來的人不多,就是大院裡頭比較熟悉的幾家,還有林許兩家的本家親戚。

下午四點左右,張梵穿著一襲米色真絲的高領露背長裙,在孟瑤瑤的陪伴之下,出現在林宅。

張梵一走進林宅,就瞪大了眼睛。

許芸正挽著一個女人的胳膊,親熱的說著什麼。

在她倆的周圍,還圍著一大堆的人。

她就是那個女星,張梵一直都很喜歡聽她唱歌的呢!!去年張梵過生日的時候,林皓軒還帶張梵去看過她的演唱會呢!

許芸笑眯眯地朝張梵招了招手,張梵帶著幾分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過去。

「這就是我女兒,她可喜歡你的歌啦!上次啊皓軒就是帶著她去看了你的演唱會,唉,對了,說起來還真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給我們帶來的靈感,也許『愛凡基會會』還成立不了呢!」許芸笑著說。

女星拉著張梵的手,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笑著說,「張梵?我雖然以前沒有見過你,可是皓軒跟我說過很多你的事情……我祝福你和皓軒……」

女星的長相倒不是很出色,但她的神情很溫柔,說話的聲音不知為什麼有點兒沙啞。

能夠這麼近距離的接近女星,張梵覺得有點兒不真實,她抿了抿嘴,朝女星笑了笑,「謝謝您……您的聲音……」

女星笑道,「本來我們是在x地開演唱會籌善款呢,但是最近嗓子有點兒不舒服,就先回來休息一段時間……」

眾人寒暄了幾句,那邊就有司儀過來主持了。

這個司儀還是之前為他倆主持訂婚宴的那個主持人,不得不說他是極有風度的。他穿著休閒裝,拿著一個話筒,輕鬆自在的跟周圍的人開著玩笑。

孟瑤瑤在張梵耳邊說了幾句,張梵這才知道這個主持人也是大院子弟。

突然,張梵的手被人緊緊地握住了,她下意識的就笑了。

抬起頭,她果然看到了林皓軒。

為了配合她這身禮服,林皓軒也換了一身米白的西服,顯得穩重又陽光。

站在他身邊的林博軒給孟瑤瑤施了個眼睛,兩人悄悄地走開了。

「累不累?手疼嗎?」林皓軒的聲音和神態倒是很溫柔;可他的動作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他就像拎雞仔似的,一把就捏住了張梵的下頜,迫使她把臉抬得高高的,然後他低下頭在她唇上重重地戳了一個「章」。

直到感覺到她的氣息都有點兒不穩了,他才停下了這個吻,很滿意的看著她。

張梵滿臉通紅,她迅速的看了看周圍,唯恐被人發現。

司儀的聲音已經在客廳響起,林皓軒笑著把她的右手掛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踩著現場樂隊奏起的婚禮進行曲,慢慢地向客廳走去。

所有的賓客都善意的,小小聲的跟著音樂的節拍鼓起了掌。

張梵低著頭,笑顏如花。

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林皓軒一眼。

他一直注視著她。

接下來的程序,就跟所有的婚禮一樣,新郎致詞,岳父致詞,新郎長輩致詞……

司儀倒是挺風趣的,整個婚禮的氣氛被他撐得極高;然後,音樂響了起來,女星唱著那首「你的眼神」緩緩地走上場。

張梵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主動往林皓軒那邊湊了湊。

女星唱完歌以後,突然把樂隊中的一個鼓手給拎了出來,說他剛剛點錯了節奏,鼓手有點兒不好意思,然後樂隊的人就起鬨,讓他單獨用架子鼓敲一段出來給大家聽聽。

司儀也來湊趣,說讓鼓手在台上表演,台下呢大家就來玩擊鼓傳花,點到誰為止了,誰就要出來唱一首歌……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安排好的,最後那枝花落在了林皓軒的手裡。

林皓軒大搖大擺的走了上去,接過了女星手裡的話筒。

張梵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他的樣子,倒像是有備而來,可平時也沒怎麼聽過他唱歌啊!!

林皓軒唱的是,真的愛你。

這是一首很老很懷舊的歌,可這歌是用南方的方言唱的,林皓軒雖然唱的很投入,但他咬字不準,還……有點兒跟錯了節奏。

可林皓軒唱的很認真,搖頭晃腦的,還擺了幾個pose……直接笑翻了場下的所有人。

林博軒在一邊吐槽,哥你別把情歌當成軍歌來唱行嗎,不但跑了調還破了音……

賓客們三三兩兩的坐在客廳裡,時而竊竊私語,時而爆發出愉快的大笑。

張梵也一直抿著嘴偷笑。

她知道林皓軒一點兒藝術細胞都沒有,但他現在這麼做,很顯然是想要取悅自己。

張梵心裡甜甜的。

林皓軒唱完以後,司儀接過話筒,不輕不重的取笑了他一番,然後又邀請張梵去唱歌。

張梵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她被孟瑤瑤牽到了樂隊旁,很有點兒緊張。

她最多也就跟同事去ktv唱過幾次歌,還真沒有跟樂隊一起唱過歌呢!

女星微笑著走了過來幫她解圍,「我們一起唱吧,嗯,來個『又見炊煙』怎麼樣?」

張梵拘謹的點了點頭。

女星帶著張梵唱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張梵有點兒緊張,不過後來她又放開了。

在場的人都是她的至親,這有什麼呀!再說了,她就是唱得再差,不還有林皓軒墊底嘛!

何況,她還挺喜歡唱歌的。

其實張梵唱的歌也就那樣,說不上有多好聽;但林皓軒就是喜歡看到她高高興興的樣子。

看她眉飛色舞的,他暗自盤算著是不是應該要在新房裡再添置一套頂級的音響……

一曲終了,不管張梵唱得好還是不好,但客人們還是善意的給這個靦腆害羞的新娘子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梵很開心,也有點兒小激動,她急急的朝林皓軒奔了過去;林皓軒含笑伸出了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可樂隊那邊,林許兩位老爺子鬧了起來,兩個人都要搶著先唱。

最後還是主持人想了個辦法,讓林許兩位老爺子合唱沙家濱的中的一段;可結果兩人又要搶著唱阿慶嫂……

最後許老太太大義凜然的出場了,得!!正好湊齊了人數,沙家濱就這麼開場了。

張梵好奇的看著樂隊。

貝斯和吉他也能奏出京胡和鑼鼓的效果嗎?

事實是:大部分可以的!

這幫玩音樂的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儘管效果並不是十分精準,但那種京劇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

boss們唱完以後還覺得意猶未盡,又來了一段智取威虎山,然後又來了一段李鐵梅……

最後洲洲和小傑不干了,他們還在等著上台唱歌哪!!

這個結婚宴,搞得就像是現場版的親屬聯歡文藝大會似的。

不過,氣氛確實輕鬆又愜意。

他們的婚宴雖然設在林宅,但林皓軒沒讓林母動手,他請了外邊的酒樓置辦了高規格的自助餐送到林宅來的。

這會兒大家在那兒鬧哄哄的唱歌呢,林皓軒就拿了個盤子裝了一堆的食物,兩人走到院子裡的休閒桌上去了。

鬧了這麼久,張梵還真有點兒餓了。

她雖然左手傷得很厲害,但右手早就沒事了好不好,可他現在這種投喂的方式又是怎麼回事……

林皓軒拿著叉子叉了一塊慕司蛋糕送到了張梵的嘴邊,張梵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嘴……可他卻迅速的把那塊蛋糕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張梵愣了一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林皓軒突然一手就按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朝她吻了下去。

他的吻,還摻夾著柔軟芬芳的……草莓香……

他將自己口中的慕司蛋糕盡數渡到了張梵口中,然後又樂此不彼的從她口裡全部奪走……

這個混亂不堪的吻,讓張梵呆滯了很久很久……

當林皓軒停下來的時候,她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她滿臉潮紅,眼神兒躲躲閃閃地不敢直視他,嘴角甚至還殘留著一點兒粉紅色的食物殘渣。

林皓軒微微一笑,捧著她的後腦勺的那隻手再次發力,她再一次被送入他的懷抱。

林皓軒溫柔的在她嘴角吸吮了一下,然後,他滿意的看著她。

張梵心如擂鼓。

即使是他偶爾流露出來的這麼一點點的溫柔,都讓她有種心悸的感覺。

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這天晚上,林皓軒存了心想要讓張梵「喝醉」似的,居然用這種方式喂了張梵一肚子的食物。

不知不覺的,兩人竟然吃完了整整一盤子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客廳裡的熱鬧還在持續,可看樣子林皓軒也不想帶她進去,他們倆就這麼坐在院子裡。

張梵抬起頭,看著夜空中依稀可見的星子,仔細辨認著熟悉的星座。耳邊突然傳來林皓軒低沉的聲音,「梵梵,我愛你……」

張梵咬著唇,卻怎麼也止不住臉上的笑意;她主動側過了身子,卻把自己的頭和臉盡數藏在了他的懷抱裡。

他這害羞的小妻子,可能永遠也不敢在語言上回應他;不過沒關係,只要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而且也是愛他的,這就夠了。

突然,林皓軒聽到了她細如蚊蚋,美如天籟般的聲音,「……我也愛你……」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4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43 AM 編輯

第59章 番外1

他倆的婚禮雖然是在林宅舉行的,但婚結束以後,林皓軒執意要回他倆的新房去。

張梵剛爬上車就睡著了,到了新房的時候,都是林皓軒把她抱上去的——新娘子睡得可熟了,還打著呼呢!

林皓軒也累了,直接把張梵放到床上,他就這麼抱著張梵睡著了。

張梵是被餓醒的,林皓軒那麼大的塊頭還壓在她身上,死沉沉的。她好不容易才掙脫了林皓軒,跑到廚房去翻冰箱。

冰箱裡塞得滿滿的,全部都是張梵愛吃的!!

酸奶!芝士蛋糕!牛油曲奇!紅棗奶糕!怪味花生,簡直就是中西合璧應有盡有……張梵很滿意,準確的說,她對林皓軒很滿意!!

他總是能把家裡的冰箱擠爆,而且擠爆的這些還全部都是張梵愛吃的!!

林皓軒:我能說其實這些都是我愛吃的麼?

張梵拿了一塊芝士蛋糕咬了兩口,然後又拆了一包紅棗奶糕吃了兩塊,最後覺得這大晚上應該還是吃碗熱乎乎的湯麵比較好,於是她又去燒開水煮麵。

林皓軒也是被餓醒的,準確的說,是被食物的香氣給饞醒的。

他一睜眼看了看時間,嗯,凌晨三點……很好,填飽肚子以後就能做運動啦!然後他就聞著香氣找到廚房去了。

張梵穿著睡裙光著兩條小腿,腳上卻不倫不類的套著一雙毛絨拖鞋;那兩條幼細筆直又白晰光滑的小腿耀得林皓軒兩眼生光,他吞了一口口水,問,「老婆,煮啥呢?」

張梵看見他,笑了笑,「煮麵條!你去外面坐著,很快就好了。」

林皓軒乖乖的去餐桌那兒等著。

不大一會兒,兩碗麵端了過來,青花瓷的湯碗裡,盛著紅的番茄,黃的雞蛋,綠的青菜絲,黑的紫菜,炒香的榨菜粒,還灑著一些白芝麻和青翠的蔥絲;下面墊著清亮的湯水和潔白的面條。

林皓軒愣了一下,嘴角很隱晦的抽了抽。

想當年,他就是被這碗麵條給騙了的啊!

他還記得那年第一次到張梵家裡的時候,就看到她煮的面條,那簡直就是色香料俱全——可到了吃的時候才知道,這面條是多麼的淡到極點寡到無味,明明放了那麼多佐料的……

而且,她還就只會煮這一種面!!

張氏面條的做法,就跟實驗室裡的配方似的,必定是一根香蔥,長短得切成一致;必定是三粒番茄仔,每一片都切得圓圓的;青菜倒是隨季,但必定切得細細的……

就連這些佐料的擺放方式也必須是一致的,更別說炸紫菜和白芝麻始終維持著那個品牌……

反正她煮出來的家常面條的味道,簡直比方便麵的味道還要標準!!

林皓軒不動聲色的把一大碗麵條全部吃完了,連湯都沒有放過。

開玩笑,等一下他可是干體力活的,現在不吃飽點那麼行!!

張梵則是很有成就感,還體貼的問了問要不要再給他添點?

林皓軒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張梵顛顛的跑去給他添面條,絲毫沒有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的覺悟。

她心裡還得意著呢!看吧,就知道他這大塊頭肯定吃不飽,幸好她煮的份量夠多!

林皓軒一邊面無表情的吃著淡而無味的面條;一邊拿眼睛瞄著張梵的胸部,心想她成天就吃這些淡而無味的東西,難怪沒胃口長不胖,為了自己的性福,今後還是他做飯給她吃吧!!

吃完飯,林皓軒就回房了,張梵磨磨嘰嘰的在廚房磨噌了好一會兒,呃……這新廚房實在太招人喜歡了,乾淨整潔又明亮大方,今晚好想在這裡睡!!

等張梵回到房間時,林皓軒已經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了,張梵關了燈爬上床,蓋好了被子,不大一會兒,呼吸就平穩綿長了。

林皓軒:什麼意思?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嗎?

張梵:你先睡著的啊!

林皓軒猶豫了一會兒,實在不甘心,湊過去吻吻她的臉,張梵翻了個身把臉藏到了枕頭裡,繼續呼呼大睡。

林皓軒鬱悶了。

他坐了起來,想了想,跑去把燈開了。

春末夏初的夜晚,微微有點兒涼,張梵抱著被子牢牢的護著自己的肚子,卻露出了兩條筆直纖細的腿。

他把手放在了張梵的大腿上,來回的撫摸著,慢慢的,他的手移到了她的大腿根部。

她暖暖的,肌膚細嫩而富有彈性。

他有點兒愛不釋手了

再往上,林皓軒看到她那條白底小碎花的純棉內褲。

他腦子的那根弦一下子就繃緊了。

張梵偏瘦,她的大腿甚至還沒林皓軒的手臂粗;但是她皮膚很白,林皓軒卻是常常光著膀子在太陽下訓練的,早就曬出了一身健康的麥子色。

可現在,他粗糙的,小麥色的大手與那樣她白嫩纖細的大腿挨在一起,那強烈撞色的視覺衝擊直刺得林皓軒有些目眩神迷。

何況手感還是那樣的幼嫩細滑……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給扒光了,然後,他把張梵放平,一個翻身就騎了上去。

直到她的腿被他大力的分開,然後,一具溫熱的軀體重重地壓了上來,張梵這才後知後覺的睜開了眼睛。

林皓軒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立刻出現在她的眼前。

張梵有點兒愣愣的,直到下身一緊,有個又熱又硬的東西已經抵在她的那處,她這才害怕起來,死命的掙紮著。

他已抵住了入口,卻見她極不安份的想要擺脫自己,林皓軒輕輕鬆鬆的將她的兩隻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方,然後忍著下身的漲痛,狠狠地一個衝剌就剌穿了她。

張梵痛得尖叫了一聲,她無力地停止了掙扎,卻疼得渾身都發起抖來。

她緊致而又溫暖的包容著他。

林皓軒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身體不受控制的顛狂了起來。

他第一次嘗到這人世無雙的極致美味……可不到幾分鐘,他就發射了。

林皓軒皺起了眉頭。

張梵卻如蒙大赦,趁著他失神的時候趕緊逃離了他的胯下。

她疼得很厲害,可他杵在那兒,她又不敢越過他逃下床去;只好抱著被子委委屈屈的縮在角落裡,一臉警惕的看著林皓軒。

林皓軒也看了她幾秒鐘,然後換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把就將張梵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張梵嚇壞了。

她那裡現在還像被撕裂了似的,痛得很厲害!!

而且她覺得那處滑膩膩的,總是時不時的就流些熱熱的東西出來,她很擔心自己是不是流血了。

她想去浴室清洗一下,但推搡了他好幾下,他卻牢牢的鎖住了自己,一言不發。

張梵溫言軟語的說了好幾次,可林皓軒就像沒聽見似的,就是不肯放她走。

而且他還緊緊的抱著她,把她的腦袋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張梵的側臉貼在他的心口,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卻彷彿是世上最美妙的催眠曲似的,過了一會兒,她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直到她打起了小呼嚕,林皓軒這才睜開眼睛。

這麼不持久?才幾分鐘而已??

他心裡七上八下的打著鼓,那些網文裡的男主角夜御七女什麼的都是扯淡嗎?

林皓軒又看了看睡在他身邊,像小豬一樣的張梵。

她那麼瘦,自己卻這麼強壯,沒理由喂不飽她吧?

在臨睡前,她乖乖的被他擺成了一個面向他的姿勢;這會兒,她仍然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變,還主動伸出雙手抱著他那條粗壯的胳膊。

她那身瑩光粉潤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林皓軒忍不住就在她的鎖骨上重重的啾了一口。

張梵不安的動了動。

他的目光往下游移了幾分……那兩顆青澀的果實半遮半露的藏在了她的胳膊底下。

他低頭啾住了她那片雪白的皮肉,還含在嘴裡吸吮了一下。

張梵嘟嚷了一聲,伸出胳膊推了推他……林皓軒就看到剛才被他吸吮過的那處,綻放出了一朵既曖昧又美得觸目驚心的花朵。

她的肌膚實在是太嬌嫩,可他卻樂此不彼的在她身上蓋滿了屬於自己的私有印記……

方才那種緊致溫暖的包容感像個超級大漩渦似的,他無比渴望的想要再來一次……

他再一次放平了張梵,俯身壓了上去……

這一夜注定了就是他的狂歡之夜。

不管張梵怎麼哭,林皓軒就是不肯離開她的身體,也不知道他折騰了自己多久,張梵哭著哭著睡著了,又被他弄到痛得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兩點……

張梵無力的呻吟了一聲,她肚子很餓,身上又很疼……她慢慢的爬起來,想要坐直身體。

可這麼一坐,私處傳來的疼痛感使得她一下子就躺了下去。

林皓軒聽到動靜,連忙打開了房門過來查看。

張梵皺著眉頭含淚看著他,氣鼓鼓的。

林皓軒身上還繫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鍋鏟,突然就定定的站在床前不動了,眼睛直直的往張梵身上瞄。

張梵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胸前,大腿根部,到處都是或青或紫的吻痕……

她嚇了一跳,趕緊把被子拉過來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林皓軒的目光又轉移了。

張梵再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淺粉色的床單上,染著斑斑駁駁的血跡,還有些微微發黃的硬塊……張梵立刻聞到了某種讓人血脈賁張的雄性氣味。

林皓軒的目光就像有穿透力似的,張梵哆嗦了一下,捲著被子就想再往床裡面躲。

咣噹一聲,林皓軒手裡的鍋鏟掉到了地上,一隻大灰狼再次朝柔弱無依的小綿羊撲去……

許芸打電話讓張梵三天回門的時候,張梵死活不肯去,開什麼玩笑啊,她到現在走路還外八字呢!而且那裡痛得要死!!

他太會折騰人了!

這個樣子回去,讓人看笑話啊?

真到了他們回去的那天,林母簡直要望眼欲穿了有木有!!

且不說林母是如何熱烈歡迎兒子和兒媳婦的回歸,但張梵想錯了!

她以為回到大院了,林皓軒起碼會收斂一點,結果那天晚上在林宅留宿的時候,他又幹壞事了!!

那天晚上張梵是多辛苦才忍住那些斷斷續續從自己嘴裡溢出來的呻吟聲,甚至她的嘴角都被自己給咬破了。

第二天她勉強著起身,下樓去吃早餐時,她虛弱到要扶著樓梯的扶手才能慢慢的走下來,那明顯外八字的腳步,蒼白的臉龐,青色的黑眼圈,甚至還有嘴角邊的破腫——林家人集體呆滯了一分鐘,然後神態自若的收回了目光,鎮定的吃著自己的早餐。

張梵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渾身都僵硬了,好半天她才摸索著用半邊屁股挨著椅子,沒精打采的吃完了早餐。

林博軒:_好想馬上就結婚,也去欺負一下我的那一位!!

林母則用飽含深情的眼神無限依戀的看著張梵那扁平的小腹,那裡即將孕育著他們林家的未來,承載著無窮的希望啊,哦呵呵呵呵……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4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47 AM 編輯

第60章番外2

張梵結婚的時候,張瑩沒法當她的伴娘,那是因為……張瑩是懷孕了。

她和許峻是先上船後補的票——這餿主意據說是林博軒給許峻出的。

後來反正林博軒也沒落著好,被張瑩揪著就是一頓好打——這姑娘打人全往臉上招呼,鬱悶得林博軒在屋子裡呆了一個月才敢出門!

從俱樂部的那次起,張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對著許峻也不再是各種依偎遷就愛了。

她就像個女王似的,一夜之間氣場全開。

平時絕不主動聯繫許峻,動不動就往美國意大利法國到處展覽和參賽。

回到國內又一門心思的畫稿子做模型,慢慢的,張瑩設計工作室的名頭越來越響,生意也越來越好。

她這麼一忙,十天半個月見不到許峻一面那也是經常有的事,許峻立刻感到了深深的落寞……

所以津京地產的員工已經很習慣了,許董基本上每隔個把月就要出一次國。

沒辦法啊,山不就他他只能去就山。

後來林博軒看不下去了——這段時間津京地產被許峻搞得還可以,林博軒的基金公司投了不少錢進去,林博軒現在也是津京地產的董事會理事之一。

林博軒就給許峻出了這麼一個先上船後補票的餿主意。

於是,在許峻再一次去接張梵回國的時候,在游輪上,許峻瞅了個機會把張瑩給灌醉,然後他倆就就啥,和諧了。

後來張瑩醒了以後還挺灑脫的,睡了就睡了唄,反正這個男人咱也不討厭。

張瑩當時還是處女。但她的反應完全不在許峻的意料之內,她沒哭哭啼啼,也沒驚惶失措,只是下船以後立刻買了事後藥吃,然後還找了個溫泉美美的泡了一天,美其名曰消除身體的疲勞。

張瑩就這樣,硬生生把兩人的關係定位成床伴,還時不時的把約他到自己家裡來上一炮,這日子居然還過得越來越滋潤了。

她完全沒有想要結婚的意思。

許峻見勢不妙,想方設法的哄了張瑩不要吃避孕藥,他自己卻偷偷戳破了套套,然後幾個月以後,張瑩果然懷孕了。

張瑩一懷孕,許芸第一個就跳了出來,各種的關懷呵護愛令得張瑩迅速淪陷,張瑩頭一回享受到了這樣全方位無死角的照顧和愛。

這是婆婆嗎?而且還是認的婆婆?這是親媽吧??

許芸自己也嘗過包辦婚姻的苦頭,所以她倒是很理解張瑩,閉口不談結婚的事情,只是一心的照顧張瑩的身體。

眼看著張瑩的肚子越來越大,張瑩卻一點兒結婚的意思都沒有,許峻急得抓心撓肝沒有任何辦法。

反倒是張瑩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享受到婆婆的疼愛,她毅然決定和許峻登記結婚。

許峻:t_t腫麼趕腳我媽才是我老婆的真愛啊?

所以當張梵結婚的時候,張瑩已經挺著五個月的肚子,伴娘是當不成了,氣得張瑩回到家以後又罰許峻拖了一回地,洗了一回碗……

於是,張梵和林皓軒的伴娘伴郎就變成了孟瑤瑤和林博軒。

這兩人的組合也令人大跌眼鏡。

孟瑤瑤是趙士傑唯一的外孫女兒,比林博軒足足小了8歲!

這兩人其實小從就認識——大院就只有那麼大嘛!

林博軒是在一次獨自的族旅行中,遇到了孟瑤瑤的。

孟瑤瑤原來在京城一家醫院裡工作,她有一個相戀了好幾年的男朋友,因為家裡人不同意她和她男朋友的事兒;孟瑤瑤毅然從家裡搬了出去,和她的男朋友住在了一起。

兩年前,兩人還湊了一筆錢,在京城買了一套房子。

結果就在兩人準備結婚的時候,她的男朋友突然劈腿了;甚至連那套房子,也被她男朋友的家裡人給佔了。

依孟瑤瑤的家世,她倒也並不在意那套房子,就是太難過了;於是她申請了工作調動,轉到了一個小山城的衛生院工作。

結果那麼巧,她就遇到了林博軒。

這個小山城還是個風景特別優美的地方,熱情的孟瑤瑤就成了林博軒的嚮導,兩人的足跡踏遍了小山城的每一處。

後來林博軒的前妻鄭婷鬧出來的那些事兒,孟瑤瑤也挺同情他的,還發微信安慰他來著。

過年的時候孟瑤瑤回大院,還給林皓軒帶了不少小山城裡的特產,兩人還因為都喜歡旅遊,還相約著在春節裡一起出去玩了幾次。

眾親友就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林母就不消說了,林博軒一個離過婚的,身體又不是很好,年紀又比孟瑤瑤大了那麼多,怎麼說都是自家兒子配不上孟瑤瑤,那辣醃脆蘿蔔就像不要錢似的拚命往趙家送。

趙士傑心裡也是高興的,林博軒雖然是二婚的,但這孩子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品什麼的都不用說了;如果能因為他,孟瑤瑤能從以前的那段感情中走出來,並且願意回到京城,那是再好不過了。

就這樣,在雙方家長都樂意,這兩人也都願意的情況下,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林博軒其實一直都很感激孟瑤瑤的前任男友,那啥他叫……劉晉陞是吧?

這個劉晉陞有著一份特別高尚的職業——外科醫生。

當初他看上孟瑤瑤,可能是因為孟瑤瑤的外祖父是醫界泰斗趙士傑。

結果他跟孟瑤瑤處了幾年,別說根本沒沾過趙士傑的一點點光,就連孟瑤瑤自己也老老實實的當了兩年的實習醫師,一點兒陞遷的意思都沒有。

於是,劉晉陞華麗麗的劈腿了。

他劈腿的對象,是個長得漂亮,家裡又有錢的富家千金。

劉晉陞的條件也還可以。

長得樣貌端正,個頭也算大,博士研究生,二十七歲的年紀已經是醫生的副主任醫生了,這樣的條件已經是很好了。

唯一差點兒的就是他的出生。

他就是個普通的家庭出身,無背景無後台,混到現在這樣不容易。所以也特別想找個有助力的老婆。

劉晉陞結婚的時候是在會所擺的酒,當時孟瑤瑤並不知道——她剛和林博軒從外地旅遊回來,風塵僕僕的。

這個時候才下飛機,回大院還有一段車程,兩人就決定在會所吃完飯再回去。

孟瑤瑤跟在林博軒身後,剛剛走進大廳,還沒走到電梯那兒呢,西裝筆挺,口袋上還插著一朵大紅花的劉晉陞笑呵呵的迎了上來,「瑤瑤,你也來了啊?」

孟瑤瑤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認出這個頭髮抹得油亮油亮的男人是她的前男友劉晉陞。

旁邊還湊了個伴娘過來,「這是男方家的親友吧,這邊請!哦,對了,先到這邊來記下份子吧!」

孟瑤瑤愣了一下,臉立刻紅了。

林博軒很快的走了過來,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腰,「瑤瑤,你認識他啊?」

孟瑤瑤趕緊說,「以前的同事,我還真不知道他今天結婚呢!」

劉晉陞看林博軒一副路人甲的模樣,就對著孟瑤瑤笑著說,「瑤瑤啊,雖然咱倆沒啥緣分吧,但你的眼光也確實,呵呵,那個差了一點兒,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再怎麼也比你現在這個強……哎瑤瑤,我還沒說完呢!」

孟瑤瑤跑了,林博軒冷冷的看了劉晉陞一眼,然後微微的笑了一下,轉過身去找孟瑤瑤了。

也不知怎麼的劉晉陞居然打了個冷戰,不過很快他就轉移了注意力。

林博軒用私人號碼發了一個微信出去:賤男結婚氣哭女友,求各路大仙支援,地址xxxxx…

林博軒在大院人稱小財神,不少大院子弟都把投了錢到他的私募基金裡,而且這麼多年了,收益一直不錯;現在小財神有事,他的發小們基本上全部都回覆了。

林博軒不動聲色的遞給孟瑤瑤一張紙巾。

孟瑤瑤接了過來,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和鼻涕。

這個時候,林皓軒正帶著李揚名和張小健做苦力——張梵想在陽台上做個小魚池,再搭個葡萄架。

林皓軒收到林博軒的微信以後,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又帶著張梵李揚名和張小健往會所去。

剛到會所門口,就遇到了帶著張瑩趕過來的許峻,兩方人馬一匯合,相互按了下喇叭示意,林皓軒做了個動作,意思是跟咱走!!

先去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林皓軒先讓眾人下車,張梵有點納悶,但她還是跟著李揚名他們一起下了車。

結果林皓軒根本沒停車,他倒了一個來回,再倒了一個來回,然後……

他踩了一腳油門,對著一輛車狠狠的就撞了過去。

張梵嚇了一大跳!!

她趕緊的跑了過去一看,林皓軒的悍馬好著呢,就是車頭上掉了一點兒漆;而那輛被撞的車——是輛車頭上還綁著花球的結婚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喲!

目測估計車頭帶車尾差不多四五米長的車子,生生的把車頭和車屁股給撞得縮了進去,估計現在也只有兩米長了。

完全看不出車型了,只有車頭上那束殘破的鮮花正觸目驚心的……

張梵則先著急的問林皓軒,「你怎麼啦?有事兒沒?」

林皓軒示意自己沒事,張梵才去看悍馬車,林皓軒開這車接送她這麼長時間了,她對這車都有感情了!

「哎!都掉漆了……」張梵心疼得撫摸著車頭那塊掉了漆的地方。

許峻按了按喇叭,示意圍觀的眾人退散。

然後,他也開足了馬力,一頭就朝旁邊的車撞去!

這參加婚禮陪著花車遊車河的車特別好認,每部車上都貼著蝴蝶結和鮮花什麼的。

許峻也不傻,林皓軒的車那是悍馬,又是改裝過的,硬得就像個坦克似的,什麼車跟他的悍馬一碰邊,準得吃虧。

他的車可是瑪莎拉蒂,要是撞壞了那還真是會有那麼一丟丟的心疼的……於是他選了一輛日系車撞了過去!

許峻如願以償的看著那輛日系車委委屈屈的變成了一個癟嘴小老太。

後來又來了幾部車,都是大院子弟趕過來救場子的,見狀一個二個的都把貼了蝴蝶結和鮮花的車子都給折騰了個夠嗆。

然後,一眾人等大搖大擺的棄車而去。

早有會所的經理過來查看,乖乖!!這幫大爺們哪一個他們惹得起啊?

這經理靈機一動,迅速的讓人拿了一溜的牌子過來,上面寫著「私家車位請勿停放」,然後再把車牌號碼寫上,挨著個兒的掛在所有被撞得不像樣子的車頂上方。

經理因為還得馬上去向吳大成董事長請示,也不能總在這兒守著,就讓看車小弟多拿了幾個牌子備用,還交代說,說不定呆會還有車來撞……好吧,說不定呆會還有車來「停」,不管哪部車撞了,就趕緊的掛個牌子上去。

經理走了以後,看車小弟又親眼目睹了幾起「撞車事件」,大嘆地球好危險,麻麻我想回火星……

一眾人坐著電梯等上了樓,果然在大廳處看到了傳說中的賤男和新娘子。

眾人的腳步齊齊一頓,其中最興奮的要屬張小健。

一年前京郊俱樂部被掃黃的時候,張小健沒去成。

但當時軍區接到公安局的請求,也派了一些人做為後備力量也去了,據兄弟們回來以後說,嘖嘖嘖,那叫一個驚豔啊!整個俱樂部裡十幾個女的,個頂個的美豔如花,還光溜溜的好多沒穿衣服的!

大兵們一服役就是好幾年,個個都飢渴得如狼似虎的。那個俱樂部直到現在都還是大兵們心中最嚮往的地方!

張小健當時沒去成,深以為恨——但後來鄭婷犯事兒的時候,不是她的住處繳獲了一大堆的俱樂部的視頻啊什麼的嘛,張小健就偷偷的全部都拷貝了一份……

主要是他現在太激動了,張口就來,「看!!那個新娘子!沒錯!她就是葉莎!!」

葉莎有什麼出奇的?旁邊不還立了個牌子「賀劉晉陞先生葉莎小姐新婚之喜嗎?」小張你當大家不認識字嗎?

張小健沒得到眾人的認可,就更激動了,一拍大腿,「哎,老李你忘啦?京郊俱樂部那視頻啊,編號23的!!葉莎!!她身材可好啦,那小腰扭的,可帶勁兒啦!!聲音還叫得特好聽…」

李揚名的臉也紅了,那段視頻他看了好多次了,那女的身材超好,腰細胸大,叫聲還特別的浪……可張小健這個二貨!!能當著一個不太熟悉的女人說她的淫叫聲很好聽嗎?

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李揚名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跟張小健拉開了距離。

但仔細一看,這女的雖然長得……有點兒像,但明顯的很顯老,臉上化著妝看著還可以,但脖子上的肉都有點鬆了,手臂上也是。

新娘子葉莎一聽京郊俱樂部這幾個字,臉色就是一白。

旁邊一個大院子弟甲就有幾分躊躇的說,「我怎麼看著這新娘子,長得挺像那誰啊……」

另外一個大院子弟乙接口,「章記餐飲,章大他爺爺的小老婆。」

甲撓撓頭,說,「不能吧?章老爺子的那個小老婆,不是前幾年生了個痴呆兒,後來又被查出來不是吳家的種嗎?據說還是那女的跟她哥**生下的……那女的今年起碼也四十了吧?」

乙身邊的美媚看了新娘子一眼,不屑的說,「以前打過肉毒桿菌吧?這玩意兒七八年前挺興的,現在這後遺症都出來了,瞅瞅這下巴這脖子這手臂上的肉啊,全鬆了……」

甲身邊的美媚也看了新娘子好一會兒,才掩著櫻桃小嘴笑著說,「現在這樣也可以了,至少還有能力找到接盤俠……」

新娘子突然暈了過去,旁邊站著的伴娘們失聲驚呼了起來。

旁邊站著的劉晉陞呆滯的看了旁邊的新娘子一眼,臉色鐵青。

這時,酒店經理跑了過來,「劉先生!快去停車場看看你們的車吧!你們的車怎麼能亂擺放呢?現在那些車位的車主都回來了……哎!您快去看看吧!」

後來,就誰也不知道這個劉晉陞的後來了。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5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48 AM 編輯

正文 第61章番外3

許老太太即將要過九十大壽。

張梵想去王鶯的服裝店裡,給許老太太買衣服。

林皓軒開著車送她,到了王鶯店裡以後,她們一邊聊著天,一邊選著衣服。

一年前,白露已經獲刑,她因犯故意殺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白靖文指責王鶯在白露在入獄的事兒上不作為;而王鶯則怨恨白靖文對白露的教養問題;兩人最終爆發了積怨,分開了。

聽說白靖文拿著剩下的最後一筆錢想做點兒生意,但結果怎麼樣張梵就不清楚了。

倒是王鶯,之前白露給了她二十萬塊錢。

她就用這個錢,自己盤了一個中老年人服裝專賣店,生意做的還可以。

白鷗跟著王鶯生活,他已經三歲了;雖然身體不太好個子也很小,但他又乖又聰明。

王鶯看店的時候,白鷗就坐在櫃檯後面的小凳子上,在一張白紙上畫畫;看到張梵和林皓軒,他乖巧的叫著叔叔阿姨好。

張梵摸了摸他的頭,表揚了一下他畫的畫;林皓軒遞了一個剛才在路邊買的冰糖葫蘆給他。

白鷗的眼睛亮晶晶的,但他卻看向了王鶯;得到她的肯定以後,他才高興地接過了冰糖葫蘆,很響亮的說了聲,「謝謝叔叔!」

張梵挑了好幾套衣服,王鶯忙著替她打包,兩人隨意的聊了幾句,林皓軒付了錢以後,就拉著張梵離開了。

看王鶯的樣子,她應該還不知道白露的死訊。

林皓軒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

白露在獄中與人鬥毆致死;據說她是不堪忍受同室獄友的虐待而憤起殺人的。

她用一個不鏽鋼的湯匙,將同寢室的一個女犯割了喉,然後……她用這把勺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昨天晚上還抽空去女子監獄看了一眼。

白露的死狀極其殘忍,她瘦成了一把枯骨,渾身上下都有著各種的傷痕和於青;與她同寢室,而且死在她手裡的那個女犯,赫然就是趙桂蘭。

對此,林皓軒持沉默態度。

他不會承認是他動用了關係,才為白露找了這麼一位跟她相愛相殺的好獄友。

為著磚廠的那件事兒,林皓軒無數次的感到後怕;無數個夜晚,林皓軒總會從那個惡夢中驚醒。

他當時有多害怕,現在就有多憎恨。

白露的死,令那塊壓在他胸口的巨石終於被移開,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林皓軒看了張梵一眼。

她坐在他的身畔,表情輕鬆,正跟著車裡的音樂輕輕哼著歌。

林皓軒的嘴角彎了起來。

車子轉過一個十字路口。

街道的對面是一個步行街,這裡的人流量很大,所以也聚集著各種各樣的小商販。

林皓軒看到了一個蒼老而又佝僂的身影。

他是個賣烤紅薯的小販,五官依稀透著幾分熟悉。

林皓軒多看了那個商販兩眼。

那個小商販滿頭白髮,衣衫又髒又舊;他還跛著腳,一瘸一拐的推著一個板車,板車上架著一個大型的鐵皮桶。

林皓軒又看了張梵一眼。

只要她不知道或者沒發現,他就不想告訴她。

張梵這會兒正準備換cd機中的碟片,她拿著兩張碟片不知如何是好,顯然她的困難選擇症又犯了。

林皓軒低聲笑了起來,就讓她為換cd片這樣的事情苦惱吧!別的事,自有他來為她擔當。

張梵和林皓軒的婚後生活平淡而又甜蜜。

唯一讓她覺得煩惱的就是,在那個事兒上,林皓軒總是如狼似虎的,這讓她有點兒苦不堪言;這可能也算是一種甜蜜的煩惱吧!

張梵白天好好的上班,下了班回到家以後好好的為老公……

直到有一天清晨,她揉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後就去衛生間解決問題。

她剛褪掉了褲子正準備坐到馬桶上去的時候——林皓軒突然闖了進來。

張梵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雖然,雖然他們在衛生間裡也有那個過啦,但這不是離上班時間只有半小時了嘛!!

她還在臉紅呢!!可林皓軒說了幾句話,然後放下了一樣東西就轉身出去了。

張梵呆愣愣地看著衛生間的鏡子裡自己的那副傻樣兒。

身上的睡衣皺巴巴的,嘴角邊還有些可疑的水跡,眼角還有幾粒眼屎……

嗯……剛才……他說什麼來著?什麼尿樣,還,還要拿給他看?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剛剛放在洗手盆旁邊的那個小盒子上,粉紅色的小盒子上,還寫著驗孕棒三個字……

_驗孕棒!!!

張梵震驚無比!!!

等在外面的林皓軒不耐煩了,開始砸門了,「你磨磨嘰嘰的幹嘛?要不要我幫你驗?」

張梵嚇得整個人立刻就清醒了。

她手快腳快,又帶點兒哆嗦的完成了任務。

她還坐在馬桶上呢,可林皓軒已經等不住了,直接就把門給打開了,然後直接拿起了那個驗孕棒。

林皓軒皺起了眉頭。

他若有所思的拿著那個東西走了。

張梵趕緊穿好了褲子,追了出去,「哎!你讓我看看啊!」

他瞅了她一眼,把那個驗孕棒遞給張梵,張梵看了一眼,一個小格子上有兩條紅線。

她想了想,又趕緊跑回到衛生間去,從那個空盒子裡抽出了說明書,迅速的掃了一眼……

她懷孕了????

……

張梵呆了好半天。

鏡子裡的她頂著一頭亂篷篷的發,嘴巴張得大大的,像只河馬。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

她確實不應該這麼震驚。

林皓軒是個很強壯的男人,她也是個很健康的女人,他們又有著這麼頻繁的性*事,懷孕什麼的,簡直就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

可為什麼……他比自己還先知道啊?

明明自己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不過……好像這個月的大姨媽只是晚了兩天而已……

他要不要把自己的月事當成日誌一樣來記錄啊!

張梵木然地拿著牙刷開始刷牙,好一會兒她才感覺到不對,她擠在牙刷上的居然是洗面奶……

她呸呸呸的吐掉嘴裡甜膩又噁心的泡沫,趕緊漱了幾口清水。

林皓軒很淡定的,叫她過去吃早餐。

張梵在吃早餐的時候,就聽到林皓軒打電話給趙士傑,為她請假;吃完早餐以後,林皓軒就開車送她去醫院檢查建檔什麼的……

家裡人也挺高興的,尤其是林母。

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媳婦,結婚才半年就懷了孕。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她嘗試著勸說讓林皓軒他們搬回大院來住,但林皓軒沒同意。

林母也沒堅持,就是準備了好多雞蛋牛奶啊什麼的,讓他們帶回去吃。

這天晚上,張梵頭一回安安靜靜的躺在林皓軒的臂彎裡,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大天光。

林皓軒則一大早就起床去洗冷水澡了。

聽著衛生間裡傳來的嘩嘩水聲,張梵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張梵開始了她的養豬生活。

啊不,是養胎生活。

孕育孩子,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張梵的肚子一直都是扁扁平平的;直到過了五個月以後,她的肚子很突然漲地大了。

她不像張瑩懷孕那會兒,整個人都胖了一圈;準確來說,她只有肚子漲得很大,胳膊和腿依舊是幼細幼細的。

這天晚上,張梵吃完晚飯以後就靠在沙發上在看電視,林皓軒在換台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少兒頻道正熱鬧的播放著一首快節奏的兒歌,而且聲音挺大的。

張梵突然肚子一疼,哎呀一聲就叫了出來;林皓軒趕緊扔了遙控器就過來查看,那首兒歌就這麼播放了起來。

張梵一臉緊張的捧著肚子,「寶寶……寶寶踢我了……」

林皓軒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撩起了她的衣服下襬。

張梵很瘦,肚肚上沒什麼肥肉,但卻是圓滾滾的。

林皓軒戳了戳她的肚皮,立刻就凹進去了好大一塊,好軟!!

很突然的,他剛剛戳的那個地方,鼓起了一個小包包。

林皓軒和張梵兩個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張梵沒忍住,伸手過去很小心的摸了摸,喲,那個小包包還硬硬的呢!!

林皓軒也伸手過去摸了摸,那個小包包飛快的縮了回去。

兩個人都傻笑了起來。

寶寶自從會跟爸爸媽媽打招呼以後,就常常給他們製造出各種各樣的驚喜;張梵和林皓軒會常常猜測寶寶在媽媽肚子裡鼓包的,到底是寶寶的哪個部位?

張梵和林皓軒也常常會猜測寶寶到底是男還是女。

張梵總覺得她肚子裡的很可能是個男寶寶,因為寶寶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有時踢得她很疼……

可一想到許家人對張瑩女兒的那種寵溺和疼愛,張梵又覺得生個女兒或許不錯……

兩個月前,張瑩順產,生下了一個六斤六兩重的女寶寶,高興得許峻嚎啕大哭了好幾天。

張梵卻很鬱悶,張瑩還沒生寶寶的時候她不覺得,等張瑩的寶寶生出來以後,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bug——張瑩的寶寶為什麼會叫她大姨媽啊!t_t

這一天晚上,張梵發動了。

林皓軒送她去了醫院,然後打電話通知家裡人;林母火速拎著熱湯趕到了醫院。

第二天,張梵順產了一個六斤四兩重的男嬰。

林母喜極而泣。

林皓軒趴在張梵的床前,眼神柔柔的看著她,「老婆,辛苦你了……你累不累?餓了嗎?」

林母把孩子抱了出去,張梵還沒好好看過呢,她的眼睛一直望著門外,還嫌林皓軒的頭擋住了她的視線,應付似的答非所問,「寶寶呢?」

林皓軒皺起了眉頭。

他認識張梵已經三年十個月外加十七天;他覺得她已經變成他身體裡不可缺少的一根肋骨。

可這個剛剛才出生兩個小時都不到小傢伙,卻輕而易舉獲得了她的青睞。

他覺得張梵的心思已經完完全全地轉移到那個小傢伙的身上了。

出了院以後,張梵直接搬回林家坐月子;林母請了一個專業的月嫂,又請了一個護士,一起來照顧張梵和寶寶。

林皓軒不允許張梵抱寶寶。

剛開始的時候,張梵以為林皓軒是不想她在月子裡抱重物什麼的;可後來出了月子以後,她發現林皓軒一樣也不喜歡她抱寶寶。

每當他看到張梵抱著寶寶的時候,就會皺著眉頭讓保姆或者林母把孩子抱到一邊兒去。

張梵才不理他呢,他上班的時候,她想抱寶寶就抱,想親就親,寶寶乖著呢!

她只要在林皓軒回家的時候,擺出一副休息而且輕鬆的樣子出來就行了。

張梵有六個月的產假,她想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帶孩子了。

可她剛出院的時候,就遇到了一件麻煩事兒:她奶水不豐,寶寶常常被餓得哇哇大哭。

豬腳湯,鯽魚湯,豬肚湯……什麼湯她都試過了,但似乎都沒有效果;張梵急壞了,林母也很著急。

雖然也有配方奶粉,但寶寶還沒出月子呢,當然是吃母親的初乳最好。

在家裡人的建議下,張梵吃了一些中藥,又用了不少的偏方,可依舊沒有效果;還沒出月子呢,張梵就徹底的沒有任何奶水了。

不得已的情況下,寶寶只得吃上了配方奶粉。

張梵因為懷孕和坐月子長出來的那些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雖然吃不到母乳,但寶寶長得仍然很結實,一出月子他就重了三四斤,粉嫩粉嫩的,就跟個蓮藕人似的。

張梵又欣慰又難過,到了寶寶滿一百天的時候,寶寶已經會咯咯咯的發生笑聲來了。

但張梵好像有點兒不適應新媽媽這個身份。

夜裡她根本就沒法睡一個囫圇覺;總是條件反射似的一晚上要起來好幾次去看寶寶,就怕他踢被子或者肚子餓什麼的。

可每次去看寶寶,他都睡得香噴噴的,有時還打著小呼嚕呢!

慢慢的,張梵的頭髮開始一把一把的掉,她精神緊張,情緒焦慮。

看她這副樣子,林皓軒也挺著急的。

跟家裡人商量了一番,他決定在張梵的最後一個月產假裡,把孩子委託給林母照顧,他則帶著張梵出門去旅遊。

張梵當然是不願意去的,她捨不得孩子呢!

可她又怎麼拗得過林皓軒?

所有的行李都是林皓軒準備的,張梵則一直牽腸掛肚的惦記著寶寶,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火車上,並且十分驚訝的看著車窗外的……大草原!!!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7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50 AM 編輯

第62章番外4

    張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好半天,她才接受了這個現實,林皓軒居然把她往西藏帶!!

    窗戶外面的天空並不像京城的天空,霧霧的總看不透似的。

    這裡的天空是純淨的深藍色;白雲是一大朵一大朵的,白得直髮亮;美得就像……攝影棚裡的假佈景一樣。

    火車的軌道旁,是黃色的,連綿不絕的矮小山丘,偶爾有幾部越野車穿行在馬路上;更遠一些的地方,一些牛羊很悠閒的三三兩兩的在草地上吃草。

    張梵的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林皓軒卻一直關注著她。

    她的狀態好像還不錯,挺精神的,看起來並沒有高原反應。

    林皓軒這才放下了心。

    到了火車站以後,張梵發現林皓軒也就是隨身帶了一個包,除此之外他倆居然沒有帶任何行李!!

    可她還沒來得及問呢,就有兩個彪形大漢朝他們撲了過來,「哥!!」這兩人上前一步各握住了林皓軒的一隻手,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著陌生人的時候林皓軒一般都面無表情;但這會兒看得出他也挺激動的,他舉起拳頭把這兩個大漢一人打了一拳,「好小子啊!犛牛肉吃多了是吧,壯實了不少啊!!」

    那兩人才把目光轉移到了張梵身上,「這就是嫂子吧!」

    張梵笑了笑,「你們好!」

    大家寒暄了一番,張梵知道了他倆一個叫小G,一個小叫Z,然後他倆就開車把林皓軒夫妻帶到了拉薩市區。

    到了以後,張梵很驚訝這裡居然會有這麼高檔的度假酒店。

    不過,想想林皓軒上一次帶她去麗江和大理的時候,住的也是很高檔的酒店,她也就沒說什麼了。

    到了酒店以後,他們先去吃飯。

    奢華的包間裡已經塞滿了人,年紀都在三十至五十歲左右。

    看得出來,林皓軒跟他們都熟悉的。

    等張梵吃完飯,林皓軒就把她送到了房間裡,交代她先睡午覺,不要出門;然後他又匆匆地趕去包間,跟他的朋友繼續聊天去了。

    張梵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

    這是一幢三面臨水的小別墅,除了臥室以外還有客廳,客廳還帶小酒吧和書房的,臥室裡的地板上鋪著柔軟舒適的長毛地毯,裝修豪華而且很大氣。

    她在火車上呆了一天一夜,看風景又看到累,所以她立刻去了浴室。

    浴室裝修得很精美,可等她洗完澡以後,她才發現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因為林皓軒沒帶行李,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替換的衣服!!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只能真空,直接裹了一件浴袍。

    長途跋涉的勞累,及剛才那個淋漓盡致的熱水澡,張梵爬上了床以後,很快就睡著了。

    張梵睡得迷迷糊糊糊的時候,林皓軒回來了。

    他一進臥室的門,就看到了這麼一副海棠酣睡圖。

    林皓軒直接就脫了衣服爬上床,然後重重地壓在了她身上。

    張梵推了推他,「別鬧……好困,再睡一下……」

    她的浴袍被扯開了,他的頭俯在了她的胸前。

    張梵一個激靈,人就清醒了,可這會兒她已經陣地失守了。

    雖然她的情況看起來很好,完全沒有高原反應,但林皓軒還是很小心;他害怕自己的動作太激烈了,會傷害到她。

    從張梵懷孕到生子,他已經有一年多沒能好好的親近過她。

    張梵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但她確實已經不習慣他的親近,所以奮力掙紮著。

    林皓軒在生活中是很寵溺她的;但在性事上,卻從不容許她有半點反抗,他霸道的固定住了她的身體,然後從容不迫的,溫柔而又堅定的為所欲為起來。

    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成了張梵的致命毒藥。

    她先是咬著牙默默的承受著,不久,她的聲音都已經帶上了哭腔,「林皓軒……林皓軒……」

    林皓軒騎在她身上,微眯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身下的動作卻毫不停頓。

    她漲紅的臉,迷離的眼,痛苦的表情……林皓軒便愈發亢奮起來。

    「林皓軒……林皓軒……」她終於哭了起來。

    林皓軒不為所動的看著她。

    他每一次這樣愛她的時候,她哪一次不是這樣哭哭啼啼的?

    可現在不同,要是他的動作太激烈,讓她引發了高原反應,那就不好了。

    可他又捨不得停下,只好將動作放得輕柔了些,還俯□去,親吻著她的唇,輕聲問,「梵梵,你怎麼了?」

    張梵只知道自己快忍不住了,她哇的一聲哭道,「林皓軒,你下去,我,我忍不住了……」

    林皓軒愣了一下,果然停止了抽動。

    然而,隨著他再次俯身而下,他的灼熱直接衝入了她的最深處,令張梵臉色一白,發出了一陣嬌媚難耐的淺吟。

    「梵梵,那裡不舒服?」

    「我,我忍不住了,你走開,我要去廁所……」

    林皓軒哭笑不得,他直起了身子,繼續抽動起來,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她還上什麼廁所……

    他又頂了張梵幾下,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似的,林皓軒嘴角一彎,再次俯身在張梵耳邊說,「梵梵,是不是想尿?嗯……尿出來……」

    張梵大驚,她這會兒已經忍得很辛苦了,他居然還這麼說。

    她漲紅了臉,可他死死的壓在自己身上,她又無法排解這種生理上的困擾,他還一個勁兒的惡作劇,動作雖然慢了下來,撞擊的力度卻一次比一次強……

    張梵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

    他雖然放慢了速度,卻加大了征伐的力度,使她很清楚而且強烈的感受到了他在她的身體裡深入淺出似的百般戲弄……

    張梵的兩隻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無力的求饒著。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主動曲起了雙腿,用力的夾在他的腰側;由於她的緊張和用力,卻使她變得更加緊致,而且還灼熱無比。

    她為他帶來的極致快感,讓林皓軒失去了理智。

    他低吼了一聲,節奏陡然狂野起來。

    張梵終於忍不住了,那一波又一波持續洶湧而來的快感令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緩緩地鬆開了手,任他為所欲為。

    可在那一瞬間,她竟然獲得了極致的高潮……強烈的快感衝擊著她的大腦,她又軟軟地鬆開了自己的腿,無力的任他採擷。

    林皓軒一次又一次的,將她送上了快樂的顛峰。

    隨著他的律動,她發出了急促而且嬌媚的喘息。

    他趁著餘韻,乘勝追擊……狠狠地撞擊著她的身體;最終,他在她細微的哭泣聲中,暢快淋漓的釋放了自己。

    他們都沒有料到這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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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梵以為這是林皓軒安排的一個度假活動。

    上一次他們在云南的時候,就度過了一個輕鬆又慢節奏的假期,張梵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她在那個度假酒店裡看過的一本書的內容,以及她吃過的,烤松茸的絕佳味道。

    可第二天,她就看到了林皓軒的悍馬;順帶著,他們的大批行李也一起抵達了酒店。

    這讓張梵大感驚訝。

    林皓軒只解釋了一句,說車子是隨火車託運來的。

    張梵以為他是貪方便,才把悍馬給託運了過來。

    事實上也是這樣,因為接下來的幾天裡,林皓軒開車帶著張梵逛遍了整個拉薩。

    他們的足跡遍佈了布達拉宮,大昭寺,納木錯這些地方……

    張梵大飽眼福。

    但美食嘛,說真的不管是烤全羊還是酥油茶,張梵都有點兒吃不習慣;但好在這裡的水果是很好吃的,個頭大味道又清甜。

    張梵讓林皓軒空運了幾箱水果回京,讓家裡人也嘗嘗味道。

    五六天以後,張梵就開始想家了,她還想寶寶了。

    他們通過視頻對話,張梵看到了已經好幾天沒見過的寶寶。

    原來天天陪著寶寶的時候倒不覺得,這會兒離開他幾天,再看他的時候,發現他跟林皓軒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他是愛笑的,精力充沛的,天真無牙的,萌寶版的林皓軒。

    當時林母正在用小勺子喂水給寶寶喝;寶寶喝了兩口就不耐煩了,他一把奪過了林母手中的那個小瓷勺,然後用它去敲小瓷碗的邊沿。

    清脆響亮的聲音讓寶寶很高興,他咯咯的笑了出來。

    林母笑得連嘴都合不攏,然後她又示意寶寶去看視頻中的爸爸媽媽。

    寶寶好奇的看著視頻。

    好一會兒,他好像認出了爸爸媽媽,高興的朝視頻中的他們啊啊啊的大叫著,然後,他伸出了自己粉嫩嫩的小舌頭,朝視頻舔去……

    林母眼明手快,一把就將他抱開了。

    寶寶不干了,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那哭聲……中氣十足到簡直有點兒震耳欲聾;兩隻小肥腿還用力的蹬著,林母簡直都有點兒HOLD不住,林父連忙把寶寶接了過去。

    寶寶突然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一把就將林父的老花眼鏡給扯了下來,然後他把老花眼鏡放進嘴裡舔了舔,眉頭一皺,手一鬆就把眼鏡給扔地上了。

    林母慌忙彎腰下去撿那副老花眼鏡,卻聽到林父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她抬頭一看,寶寶已經捧著林父的臉「啃」了起來。

    家裡人笑成了一團。

    看起來寶寶的狀況挺好的。

    林皓軒關掉了視頻,張梵坐在哪兒開始擦眼淚,「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林皓軒沒說話,他不顧張梵的掙扎,把她抱了起來,然後扔到了大床上……

    第二天,林皓軒退了房,張梵挺高興的,她以為她很快就能回到家,很快就能見到寶寶了!

    可悍馬車上堆積如山的行李,讓她有點兒犯嘀咕。

    這些,都是要帶回去的土特產嗎?

    他們清晨出發,直到中午停在一個小縣城的餐館裡吃飯,張梵這才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我們……是開車回去嗎?」

    林皓軒「嗯」了一聲,細心的把烤羊腿上的燒焦了的部位給剔掉了,然後放進了她的碗中。

    張梵瞬間呆滯了。

    這……不就是科室的男同事們豔羨了好久的……自駕穿越川藏線嘛!

    但這種事情,他跟他的戰友一起完成不是更好嗎?

    一想到要自駕穿越川藏線,張梵心裡又緊張又害怕。

    還隱隱的,有著那麼幾分雀躍。

    林皓軒倒是笑了,「害怕?」

    張梵點了點頭,剛才還覺得挺好吃的烤羊腿,突然就覺得味同嚼蠟了。

    「傻瓜!」他寵溺的捏了捏張梵的下巴,又挾了一筷子的青菜塞進她嘴裡。

    張梵面無表情的嚼著嘴裡的青菜。

    你才傻瓜呢!她忿忿不平的想著。

    吃完飯,他們繼續趕路。

    夜晚接近凌晨的時候,林皓軒在一家小山城的旅館門口停了下來;第二天,等張梵睡到了自然醒,林皓軒才再次踏上了旅程。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

    張梵終於習慣了這樣的旅程。

    她性格柔弱,卻也因此更容易適應環境。

    在風景優美的地方,她還會要求林皓軒停下車來,然後用相機拍下那些美景;遇到路況比較好的時候,她也會要求自己來開車;到了小鎮,她還挺有興致的買了些土特產什麼的。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9 AM

第63章 番外5

   林皓軒突然在一個叫做邦達的,看起來只是像個小鎮一樣的地方停留了兩天之久。

    這兩天裡,他一直在搗鼓著他的車。

    他們補充了大量的水和乾糧,然後啟程了。

    張梵莫名的就有些緊張起來。

    果然,不過兩三個小時以後,山路變得崎嶇而且險峻起來。

    沒完沒了的180度大轉彎;僅兩車道的狹窄路面;一面懸崖一面凌空的山道:時而從對面呼嘯而過的超大型的超載貨車……

    張梵的心揪得緊緊的,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兩隻手捏成了拳頭放在自己的腿上。

    林皓軒突然示意她看車窗外。

    張梵轉過了頭,立刻就驚呆了。

    這風景……實在是太美了。

    她只在畫上見過如此震憾,如此壯觀的景色。

    目光所及之處,根本就一眼看不到邊;以致於她放眼望去,每一處都是終年覆蓋冰雪的大山,湛藍的天空,之字型的盤山公路……這些都是震憾人心的美景!!

    她的旅行經驗是算很豐富了,英國的愛丁堡,法國的艾菲爾鐵塔,瑞士的日內瓦湖……她都去過。

    可什麼都比不上這種巍峨雄壯又大氣的自然美!

    她就這麼微張著嘴,呆愣愣地看著那連綿不絕的雪山,一言不發。

    林皓軒彎了嘴角。

    其實體會自駕穿越川藏線最好的線路,就是來回都開車;但因為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他才選擇了坐火車進藏,再反其道的開車回京。

    林皓軒找到了一個環山面水,地勢開闊的峽谷,把車子停了下來。

    張梵以為他停車修整而已,但等她看到他不停的從車子上往外卸東西,她才意識到,他這是想在這兒露營呢!

    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野獸之類……

    「林皓軒,林皓軒,我們走吧……」她試圖說服林皓軒。

    林皓軒已經開始折騰一個像帳篷似的東西了。

    然後,張梵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把悍馬車變成了一個……吊腳樓。

    林皓軒熱得滿頭大汗,他脫掉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精壯的肌肉;搭好了帳篷以後,他讓張梵爬到上面去睡個午覺,然後他開始忙起了生火燒水什麼的。

    張梵好奇的脫掉鞋,爬到架在悍馬車頂上的那個帳篷裡。

    這個帳篷方方正正的,不太高;張梵坐著還覺得挺好,但估計林皓軒那個大個子坐著的話……可能會頂到頭,但是躺下以後,會覺得這空間挺大的,而且床墊還是充氣的,很軟很舒服。

    張梵很快就下去了,她不想讓林皓軒一個人忙,她也要幫忙。

    林皓軒趕她去睡覺趕了幾次,張梵不為所動。

    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越來越溫柔。

    但張梵是個運動廢材,林皓軒也不敢讓她幹體力活,最後,他讓她煮麵。

    很簡單的食材:面條,午餐肉罐頭,張梵還讓林皓軒切了一塊她在小鎮上買的火腿扔進了鍋裡;煮好面條以後,她還把幾個冷掉的大饅頭給烤得脆脆焦焦的。

    吃過晚飯沒多久,天就開始慢慢的黑了下來。

    林皓軒拿出幾個裝滿了藥材的紗布包系在帳篷周圍;然後鎖好車門車窗以後,就帶著張梵鑽進了帳篷。

    這是個荒郊野外,而且又黑燈瞎火的,張梵很害怕。

    可她跟著林皓軒鑽到帳篷裡以後,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就立刻充滿了他濃烈的氣息,莫名其妙的,張梵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林皓軒根本就不廢話,直接上來就把張梵給抱在懷裡了。

    他穿著一件面料厚實柔軟的棉質襯衣,她卻感受到了他衣服裡那硬如鋼鐵一般的肌肉。

    她滿臉通紅,又心如擂鼓。

    帳篷裡放著一個蓄電池燈,林皓軒把燈光調得很暗。

    昏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他褪盡她的衣衫,讓她分開*兩腿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又用薄被和棉大衣裹住了她。

    張梵窘得不行,她沒有試過這個姿勢。

    可她又拒絕不了林皓軒的強勢。

    他調整了好幾次體位,她終於……順利地坐了下去,卻咬著嘴唇露出了強忍痛苦的神色。

    她嬌媚的喘息聲充盈了整個帳篷。

    林皓軒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控制……

    當這場盛宴結束的時候,張梵早已人事不知。

    她氣若游絲的躺在林皓軒的懷裡,疲倦到連眼睛都睜不開,渾身都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林皓軒為她做了清理,然後又給她一層一層的穿好了衣服。

    他擁著她酣然入睡。

    第二天,張梵是被剌眼的陽光給鬧醒的,她眼睛還沒睜開呢,就聽到了林皓軒略微沉重而且綿長的呼吸聲。

    林皓軒喜歡晨運,平常這個時候,他一定已經運動完了,而且很有可能都已經把早餐都準備好了。

    張梵轉過頭,果然看到他皺著眉頭睡在她的身側。

    他閉著眼睛,看起來少了些凌厲,卻多了些平和。

    張梵欣賞了他好一會兒,忍不住在他的眉心印下了一個吻。

    她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林皓軒的額頭很燙,他在發燒!!

    張梵有些慌亂,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身上,不但穿著她的羽絨服,外面還套著他的棉大衣;可他的身上卻只穿了一件毛衣,另外還裹了一張薄毯子而已。

    張梵心裡難受極了。

    她迅速的爬下了車頂,找出車上的急救藥箱,喂林皓軒吃了一點兒藥。

    林皓軒醒是醒了,但看起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梵梵,你餓了沒?我做飯給你吃……」

    張梵厲聲道,「你不許動!在這兒呆著!」

    她尖銳的聲音把林皓軒嚇了一跳,他強撐著支起了上半身。

    現在的陽光很猛,張梵把帳篷兩邊的拉鏈拉開了,讓陽光曬了進來;然後又讓林皓軒披上了那件棉衣。

    張梵爬下了車,去駕駛座翻找了一陣,然後又爬上了帳篷,遞給林皓軒一副耳嘜和手機,示意他聽歌。

    她再次匆匆地爬下了帳篷。

    張梵昨天看過林皓軒是怎麼生的火,看起來是挺容易的;但她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累出了一身汗,然後才把火給生了起來。

    林皓軒披著棉衣坐在車頂的帳篷裡,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

    張梵架好了鍋,先燒了一鍋開水,然後她用水壺接了一杯滾燙的開水,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帳篷,遞給了他。

    林皓軒接過了那杯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熾熱又寵溺。

    張梵就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場荒涎而又令人羞於啟齒的盛宴,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匆匆地逃走了。

    林皓軒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中透著滿足與欣慰。

    張梵去煮麵條了,煮好以後她把鍋蓋給蓋上了;過了好一會兒,面條已經溶在湯汁裡,變成了麵糊糊。

    她又端著麵糊糊爬上了帳篷。

    林皓軒的眼神有點兒閃爍,他沒有伸手去接碗,而且皺著眉頭,好像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張梵嚇壞了,「你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我沒有事……」林皓軒「努力的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你先把面吃了,然後好好睡一覺。」張梵說道。

    見他好像連拿勺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心裡又難受又害怕,趕緊用勺子舀了一勺麵糊糊就送到了他的嘴裡。

    林皓軒順從的吞嚥著她喂進嘴裡的麵糊糊,大約是因為慌亂,她連鹽都忘了放;這麵糊糊透著一股面腥味兒,真心算不上好吃。

    雖然騙她喂自己吃東西是不應該的,可他就是覺得這種被她照顧的感覺很好;這都多少年了,他這還是第一次享受著被人照顧的滋味兒。

    她喂自己吃下的是根本就不是面,是蜜,又香軟又清甜的蜜……

    吃完麵糊糊,剛才吃的藥大約起了效果,林皓軒很快就睡著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大約是下午。

    這一覺睡得很暖和很舒服,他坐了起來,發現身上蓋著兩床毯子和一件棉大衣。

    他的心也變得暖暖的,林皓軒伸了個頭出去,看到張梵正坐在悍馬旁邊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神情恬靜的翻著一本書。

    遠處美景如畫,佳人嫻靜如花。

    林皓軒不忍破壞這絕美的畫面,靜靜地欣賞了很久。

    林皓軒已經覺得自己好了,但張梵不這麼認為。

    她似乎料到了林皓軒想連夜離開,所以事先把車鑰匙給藏了起來;看著她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兒,他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裡盛滿了蜜,滿到裝不下;又直接從他的眼睛裡洩露了出來,全部都粘在了她的身上。

    到了晚上,張梵把他們行李中的所有衣物都翻了出來;他和她,都裹得像熊一樣。

    張梵本來下定決心要照看他一晚上的;但他的懷抱太溫暖,她在白天的時候又太緊張,結果,她一覺就睡到了大天光。

    她是被食物的香氣給吵醒的。

    林皓軒已經晨練過而且已經做好了早餐。

    張梵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她的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陽光裡,正看著她微微的笑。

    也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就雀躍起來,「林皓軒,你真的好了啊?」

    張梵從帳篷裡一躍而下;他上前一步,張開了雙臂,準確無誤的接住了她。

    張梵被林皓軒牢牢地抱在了懷裡,她高興的晃著自己的兩條小腿,「你真的好了啊?你煮了什麼?好香啊……」

    林皓軒微笑著,低頭就吻了下去。

    他抱著她,帶她去洗臉刷牙;然後又抱著她去吃早餐。

    張梵像個孩子一樣鬧著他,連腳都不願意沾著地,要麼就是掛在他的脖子上,要麼就趴在他的背上。

    他們倆就像兩個孩子一樣……在露營地裡毫無意義的瞎胡鬧著,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笑個不停,又為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相互打鬧……

    中午吃過飯以後,林皓軒這才開始拆帳篷,這玩意兒估計價格不菲,因為林皓軒是用遙控器來收這個帳篷的。

    林皓軒在收拾帳篷的時候,張梵就拿著一個塑料袋在這片露營地裡停停走走,很仔細的將他們留下的垃圾全部都收拾好。

    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兒的感覺,但張梵就是覺得有點兒不想離開這裡。

    林皓軒催了好幾次,她才依依不捨的上了車,準備離去。

    上車以後,張梵又看了這片露營地一眼。

    其實這裡也就是很一個普通的,背山臨水的小山坡而已嘛,而且看起來,它跟別的的小山坡也沒什麼不同。

    她側過頭,看了林皓軒一眼。

    是因為有了他,所以這一處的風景也變得……特別與眾不同了嗎?

    張梵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主動貼近了他,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林皓軒當然不會放過,他立刻伸出手按住了她的頭。

    然後,她又嘗到了他霸道而且凶悍的吻……

    因為擔心林皓軒的身體狀況,張梵強烈要求自己來開車。

    林皓軒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反對。

    還好接下來的路程並沒有之前的那麼難走,只是因為張梵的小心謹慎,車速比較慢而已。

    又過了一天,他們終於抵達了一座看起來比較大的城市。

    張梵直接把車開到了醫院,要求醫生給林皓軒做了一個詳細的體檢,確保他真的已經沒事了,她這才放下了心。

    他們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值得停留的風景,還會從車裡拿出爐子和水壺出來,燒開水泡一壺茶,吃點兒從附近小鎮上買回來的當地特產或者點心零食什麼的。

    而他們在旅途中也培養出了令人不可思議的默契。

    他一伸手,她便知他意欲何為;她一轉身,他便知她所求為何……

    他和她,都變成了彼此心靈中與身體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當然林皓軒不是這麼認為的。

    他認為張梵是他的一根肋骨,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至於那個臭小子……好吧,看在他不但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而且性格脾氣似乎也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份上,暫且先容他幾年……以後等他上了高中,就讓他住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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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京城以後,張梵這才知道那個帳篷,居然要十幾萬!!

    這也太貴了!!

    她有點兒心疼錢,就一直念叨著林皓軒,埋怨他不應該花了十幾萬去買那個露營帳篷;那個帳篷他們也就睡了兩個晚上……

    林皓軒卻不在乎的說,以後等那個臭小子長大些,就可以帶著他一起去郊外露營。

    這話……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無限憧憬……張梵開始想像那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好期待啊!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09 AM

第64章 番外6

許老太太正在大發脾氣,「……早先呢說她身體不好,就把我的外孫女叫去照顧,這我也沒啥說的了。可就是她身體不好,也不能耽誤我外孫女兒上學吧?這一照顧還兩年!!她不還有一個孫女兒嗎?啊?怎麼著也得輪個班吧?」

    許芸小心翼翼地說,「媽,小梵是姐姐……再說了,白露還小……」

    許老太太更生氣了,「我告訴你啊許芸,現在我也生病了,我就要我的親外孫女兒來照顧我,小梵要是不來啊,你就等著給你媽辦後事兒吧!」

    老太太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許芸何嘗不想念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她趕緊回到白宅,把這件事情跟白靖文說了。

    第二天,白露急匆匆地趕到了許宅。

    「阿婆!我聽媽媽說,您不舒服?」白露一看見許老太太,趕緊的湊了上去,把兩隻手放在許老太太的肩膀上按著。

    許老太太躲開了,不客氣的說,「小露啊,我可是有肩周炎的,你可別亂按啊!按壞了你負得起責任嘛?」

    白露戰戰兢兢的收回了手,眼淚含在眼眶裡直轉圈圈。

    許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說,「小露啊,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奶奶病了那麼久,我就沒見你回過探望她。這孝順哪是好事兒,誰都知道要孝順自己家裡的老人,是吧?你姐姐光會孝順你奶奶了,哦,我們這些當阿公阿婆的,就可以扔到一邊兒不管了是吧?」

    許老太太可沒許老爺子那麼好糊弄,但白露知道,只要自己捱到許老爺子出現就萬事大吉了。

    所以她低著頭捏著衣角,就那麼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兒。

    許老爺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到了白露。「小露來了啊?」老爺子笑眯眯的。

    白露輕輕地抽泣了一聲,飛快地舉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後仰起頭,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公好!」

    她走上前去,在樓梯那兒扶住了許老爺子。

    白露是白靖文跟外頭的女人生的,當時許家人確實挺不高興的。

    可白露也是許芸從小養到大的,在許家來往得多了,許家人也就慢慢接受了她。

    何況白露確實要比許梵活潑可愛,聰明討喜得多。

    老人家上了年紀,就特別喜歡像白露這樣富有蓬勃朝氣的年輕人。

    可他的後代全部都是男丁;許梵又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也就只有白露能在身邊討討他的歡心。

    看白露這樣子,許老爺子就知道她在老妻那兒吃了癟。

    他呵呵一笑,「小露啊,去,給阿公泡杯茶來。」

    白露擦了擦眼淚,笑著去了。

    白露快要離開許宅的時候,許老爺子說,「小露啊,你奶奶到底得了什麼病啊?都兩年多了,這病還沒好啊?要不讓你舅舅跟醫院打聲招呼,讓你奶奶到京城來治病吧!」

    白露忐忑不安的回去了。

    過了幾天,白靖文派人去鄉下把許梵接回了白宅。

    許梵一回到白宅,白靖文就把她叫到書房去單獨訓話去了。

    許芸焦急不安的在外頭等著。

    良久良久,許梵才垂頭喪氣的從書房裡頭出來了。

    許芸趕緊迎了上去,「他沒打你吧?」

    許梵搖搖頭。

    許芸鬆了一口氣。

    直到母女倆回到房間,許梵這才猛的撲到了許芸懷裡,哭了起來,「媽媽,他是不是我爸爸啊?」

    許芸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連聲問,「怎麼了?」

    許梵哭了好一陣,才說,「他讓我去跟阿公阿婆說,說是我自己不想唸書的……可是,媽媽,我想唸書,我想上大學……」

    許芸六神無主。

    這麼多年了,她已經習慣了事事都聽白靖文的,即使是把女兒送到鄉下去照顧白老太,白靖文也說得頭頭是道:許芸身體不好不能長期呆在鄉下;白露年紀又太小;許梵身為長女,就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替父母孝順老人云云……

    儘管許芸萬分不捨,還是讓女兒去了津市的鄉下,可這一呆,就呆了兩年。

    所以當她聽女兒說,白靖文不讓她念大學的時候,其實許芸的第一反應就是老公說不上了就不上了吧,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孩子就是不上大學,對她的人生道路影響也不大的。

    何況現在許家已經在考慮女兒的婚事了,她讀不讀大學,這確實不重要。

    就是可一看到女兒那副傷心委屈的樣兒,許芸又心疼了,她決定找白靖文談談。

    第二天,許梵就和白露一起去了許宅。

    姐妹倆並排坐在沙發上,像是兩朵花兒。

    一朵是被精心培育的白色小雛菊,優雅漂亮又活潑可愛。

    一朵是又瘦又細的郊外野蘭花,雖然也漂亮,但跟雛菊一比,就像根雜草似的。

    許老爺子看著許夢,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再說一遍!!」

    許梵看了看坐在她旁邊的白露一眼,「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說,我說……我不想唸書了……」她到現在都還覺得全身骨骼和肌肉都在痛。

    昨天晚上她都已經睡下了,結果白靖文氣沖沖的衝到她房間,把她從床上拖了下去,然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白靖文打累了以後,就說,「還想上大學嗎?啊?你等著看看,你有沒有這條命留著去!」

    白靖文揚長而去。

    許梵呆了一呆,趕緊朝許芸的房間跑去。

    許芸正坐在床上無聲的哭泣。

    剛才她不過就是勸了白靖文幾句,結果白靖文居然就……打了她一耳光!!然後就氣沖沖的走了。

    許芸看到許梵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大驚,「他又打你了?」

    許梵看著媽媽紅腫的左臉,哭了起來。

    聽許梵自己說不想讀書念大學了,許家人都挺失望的。

    許老爺子氣得不知說些什麼才好,「你這個,這個……」他嘆了一口氣,說,「不想讀書就算了……隔壁家的林大,過幾天回來休息,你跟他出去吃吃飯,看看戲,要是合適啊,就定下來吧!」

    許梵愣住了,她才十九歲……訂婚?

    白露既嫉且恨的看了她一眼。

    許老爺子用枴杖戳著地,罵道,「不想讀書你就嫁人吧!反正你這個爛攤子我是不想管了!!早嫁早好!!以後就沒老子的事!!」

    「阿公……我,我想……」看著許老爺子已經轉過了身,馬上就要離開客廳了,許梵趕緊帶著哭音喊了他一聲。

    可她才說了這麼幾個字,就被白露掐了一下,我想唸書這四個字就被她吞回了肚子裡。

    姐妹倆回到白家以後,白露的未婚夫駱熙華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熙華哥!」白露挨了過去,高興的叫了他一聲。

    許梵拘謹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準備上樓回房間去。

    「許梵!」駱熙華叫住了她,「我帶小露去看電影,你去不去?」

    許梵搖了搖頭,「你們去吧!我……累了。」

    接下來的日子,駱熙華頻繁的出現在了白宅;許梵偶爾會跟他說幾句話,但更多的時候,她沉默不語。

    在林許兩家的安排下,許梵已經見過林皓軒一次了。

    她有點兒怵他。

    他的眼神很凌厲,眉毛向上挑著,沒生氣也是一副很生氣的模樣;他不愛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他們倆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餐廳裡吃飯。

    他安安靜靜的吃完飯,然後把她送回了白宅,其間,他一句話也沒跟她說。

    她下車以後,林皓軒開車走了。

    許梵就看到了遊蕩在白宅門口的駱熙華。

    「你怎麼不進去啊?」許梵問他。

    駱熙華一臉的無奈,「呃……我,隨便走走。」

    許梵瞭然,這肯定是白露在使小性子了;她朝駱熙華點了點頭,準備擦身而過。

    駱熙華突然說,「我都大學快畢業了,最近一直在忙論文的事兒,難免有點兒疏忽了她……」

    他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通,許梵也沒注意聽,她光聽到說他快大學畢業了什麼的。

    她停了下來,問,「你們上大學,論文有字數的要求嗎?題目誰定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個渴望糖果的孩子。

    駱熙華一一回答了她,然後問了句,「你不想上大學嗎?」

    一講到這個話題,許梵就有點兒警惕,她看了看左右,點了點頭,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駱熙華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露站在別墅的天台上,冷冷地看著許梵和駱熙華。

    她順手扯下了一朵玫瑰花,然後用手指慢慢的輾碎了它。

    白露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白晰的手指上,染著鮮紅色的花汁,就像是一抹驚心動魄的血……

    她今年才十七歲,就被駱熙華哄得失了身!!

    一個月前,她還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驚惶失措的去找駱熙華,他卻直接把她帶到了醫院,讓她打了胎;從醫院出來以後,駱熙華又直接把她帶到駱家名下的一個度假中心,帶著她在那兒住了一個星期,算是給她坐了小月子。

    當他們回到京城之後,駱熙華一下子就變成忙碌起來。

    白露永遠也約不到他,只有當許梵在白宅的時候,駱熙華才會不期而至……

    白露有點兒慌,她常常跑到駱宅,想去找駱熙華。

    因她常常出入駱家,算得上很熟悉了,下人直接就把白露帶到了會客室。

    駱熙華還沒回來,白露等著很心急。

    她走出了會客室,朝大門的方向佻望著。

    突然,白露聽到有人說話,還隱約的提起了她的名字。

    她心念一動,見四周無人,就走了幾步,把耳朵貼在有人說話的那個房間的門上。

    漸漸地,白露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喘了兩口氣,按壓著心裡的極大不安,退回了會客室,然後按鈴召喚下人前來,說自己還有事不等駱熙華了。

    然後,她倉皇而逃。

    她偷聽到的,是駱老太太和駱熙華父親的談話內容。

    他們說的是,許老太太很不喜歡白露,而且許家的正牌外孫女兒已經回京,看看能不能讓駱熙華接近許梵。

    他們駱家和許家聯姻,當然是要許梵這樣的嫡女;至於白露……她是外室養的,給她點兒錢做為補償也就算了。

    白露跑出白宅以後,立刻打電話給駱熙華,可他卻溫柔有禮的說自己在忙,沒有空。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不是因為偷聽到了這番話,可能她都感覺不到他已經開始對她若即若離了……

    白露失魂落魄的回到白宅,白靖文卻告訴她,在許老太太的強勢要求下,白露也要回津京鄉下去「照顧」白老太兩年。

    許老太太的理由是:許梵都已經去了兩年,白露這個當妹妹的也應該要向姐姐學習才對。

    白露恨許梵恨得牙根直癢癢。

    她為什麼要回來?她一直呆在鄉下不好嗎?

    不!!只要她還活著,那不管自己有多優秀,始終會被她牢牢的壓制住。
作者: 潘景藍    時間: 2014-5-14 02:1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7 12:54 AM 編輯

正文 第65章番外7

   過了幾天,白露遇到了鄭婷,鄭婷當時正跟她的男朋友袁松在一起。

    鄭婷雖然年長她幾歲,她們倆卻是很要好的朋友;連帶著白露和袁松也挺熟悉的。

    她們三個人在冷飲店吃了點東西,然後就各自離開了。

    袁松剛剛在冷飲店裡聽了白露的話,就對鄭婷說,「她的意思,是想把她那個姐姐解決掉?」

    鄭婷說,「別人家的事兒你少管啊!特別是……她姐姐還姓許呢!」

    袁松心裡卻不以為然。

    他們家是混黑道的,最近發了一筆橫財,所以決定舉家西遷,先去國外洗洗錢,把身份給淘換成正正經經的商人,然後再回國。

    他們家在國內犯的案子不止一件,再多一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白露出得起價錢就好。

    袁松決定幹完這一票就出國,過個十年八年的再回來,正好神不知鬼不覺的。

    他找了個機會,私下去找白露。

    這個時候,駱熙華已經開始很明顯的疏遠白露了;而在許老太太的強勢干擾之下,白靖文已經擇好日期要送白露回津市鄉下了。

    白露正六神無主著呢!

    京城貴女們的圈子有多難經營她很明白,讓她回鄉下呆兩年?這不僅會令她淡出貴女們的圈子,讓她沒法順利的念大學,而且還會成為她終生的污點。

    以後不管誰提起她來,都會說她白露是從鄉下來的!!

    袁松一來找她,她只考慮了很短的時間,就同意了。

    所以兩人很快就策劃好了,由白露出面把許梵騙出去,然後就由袁鬆動手殺死她。

    她偷聽到的駱熙華的確為許梵聯繫了一家大學;然後她又花了點兒錢,找人複製了駱熙華的手機卡。

    電話卡拿回來了以後,她先是打電話去通訊公司,聲稱手機被盜,要求停機,然後把許梵的手機號碼給報了出去;然後她用這張駱梵華的手機複製卡發了一條短信給許梵,告訴她去某地拿大學錄取通知書。

    白露將這條短信發出去以後,就立刻通知了袁松。

    袁松已經買好了兩小時以後的跨國機票,然後等在了那個偏僻的廢工廠裡頭。

    他準備幹完一這票就立刻坐飛機逃出國。

    而這個時候,許梵正在跟林皓軒吃飯。

    林許雙方的家長們已經達成了一致協議,連為他倆訂婚的日期都已經選好了。

    可這……只是林皓軒和許梵的第二次見面而已。

    這一年,她十九歲,他二十五歲。

    在他看來,許梵是個言辭沉默,膽子很小,而且行為有些木訥的姑娘。

    他是真猶豫了。

    按理說,這姑娘在家世上,也算跟自己門當戶對了;可他已經見過她兩次了,說實話,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這些年,父母家人也為他張羅了很多次的相親,可他對任何一個姑娘都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這些姑娘們似乎對他也沒啥興趣。

    他是個軍人,他將來的妻子跟他相處的時間會很少;而跟他的家人相處的時間會多得多。

    所以他必須要考慮她的性格,脾氣什麼的。

    像許梵這樣的姑娘,應該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他母親的個性很強,祖母的個性……也有點兒蠻橫,如果他的妻子性格軟一點兒,這對家庭的和諧氣氛是肯定有好處的。

    可關鍵就在於,他不能因為她的好脾氣就接納她。

    雖然從目前來說,許梵在家世,和性格脾氣方面很適合他;但他對許梵沒有感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還算年輕,今年才二十五歲,很難說他以後會不會遇到讓他很有感覺的姑娘,如果讓他在婚後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對任何人都將是一種傷害。

    林皓軒沉默著吃完了飯。

    許梵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嘴裡反覆的念叨著一個地址。

    林皓軒皺了皺眉頭,這可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但她剛來京城不久,很有可能不熟悉。

    兩人吃完飯以後,林皓軒就提出想送她去那個地兒。

    許梵趕緊婉拒了,她跟他又不是很熟。

    何況她上大學這事兒,她還不想讓別人知道,萬一白靖文提前收到了風聲,還不往死裡打她啊!

    林皓軒不置可否,獨自回去了。

    可他的還沒回到大院呢,許芸就打電話過來了,「皓軒哪,小梵跟你在一塊兒嗎?她的手機怎麼打不通了?」

    林皓軒安慰了許芸幾句,掛掉電話以後,他越想越不對勁兒。

    許梵剛從鄉下來,又沒有什麼朋友;而且她為人內向又單純,這麼晚了,為什麼要獨自一人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呢?

    幸好當時許梵念叨了好幾次那個地址,他記得可牢呢!

    林皓軒趕緊的調轉了車頭,往那個地方駛去。

    等他趕到那裡的時候,發現那兒居然是一個廢棄的工廠!!

    他是個優秀的軍人,這異常詭謚的現場很快就讓他覺察出了一些不妥。

    這兒很危險!!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一股異常的視線鎖定!!

    他放輕了腳步,身手敏捷的轉了一個彎。

    然後,他看到了探頭探腦的許梵。

    她似乎也挺驚訝的,而且畏首畏尾的,一副膽顫心驚的模樣。

    林皓軒突然愣住了。

    他看到……在離她不足二十米處,有一隻持槍的手正瞄準著許梵。

    林皓軒迅速的掏出了隨身的手槍,輕手輕腳的上了膛。

    然後,他眯著眼睛估算著對方與張梵之間的射程範圍;然後又估算了一下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射程範圍。

    張梵已在對方的射程範圍之內;可他離那個槍手的距離卻有點兒遠!!
   
    也就是說,那個槍手不在他的射程範圍之內。

    他腳下一踢,一個小石子兒立刻落在了許梵的身邊。

    許梵被石子的響動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轉過身朝林皓軒的方向走了幾步,一個障礙物頓時擋在她和那個槍手之間。

    林皓軒鬆了一口氣,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於是他直接就持著槍大步流星的朝許梵的方向走去。

    許梵身後的那個人,當然就是袁松。

    袁松在這這個時候,還沒有發現林皓軒。

    所以,當袁松發現有障礙物擋住了目標人物以後,又悄悄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外移動了幾分。

    許梵已經不想在這裡呆了,這裡又黑又安靜,好可怕!!

    可她的手機不知為什麼一直都打不了電話,她決定先回去。

    她只走了兩步,就看到來時的那條路,被林皓軒擋住了。

    林皓軒氣勢凜然,手裡還舉著一隻手槍,那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她。

    許梵嚇呆了,她整個人站在原地都不會動了。

    她的腦子裡只會翻來覆去的想,他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拿槍指著她?就算他不喜歡自己,也不至於就想殺了她吧?

    她想開口問問的,可林皓軒的氣場太強大了,她嚇傻了似的站在那兒,一動都不敢動。

    而許梵的靜立不動,卻正好是個絕佳的靶子。

    袁松哪裡肯失去這個機會?他從黑暗中露出了大半個身體。

    林皓軒率先朝著許梵身後的那個人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袁松也扣動了扳機。

    林皓軒和袁松,幾乎是同時開槍!!

    而許梵和袁松,也幾乎是同時倒下!!

    袁松的子彈準確無誤的擊中了許梵的肺部,她捂著胸口緩緩地坐在了地上,胸口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林皓軒的突然出現,以及他持槍面對自己,然後開槍射擊的這個震憾場面,還有身體上的劇烈疼痛……這一切,都讓她忽視了身後的袁松所發出來的聲響。

    許梵帶著一臉的驚恐,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皓軒。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林皓軒射中的,是袁松的肩膀;袁松顯然被嚇了一大跳,他扔了槍就想跑,卻被林皓軒抓住了。

    這起案件很快就被調查清楚了。

    許家人卻始終按兵不動。

    不接白露的電話,也不允許她登門。

    事情拖了半年,就在白露過完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就有警察上門將她帶走了。

    白露有沒有吃苦頭,這沒人能知道;但有了袁松的證詞,白露不得不認罪,她最終以故意殺人罪被判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力終身。

    許芸因為悲傷過度,患上了精神分裂。

    許家讓她跟白靖文離了婚,然後把她送到了療養中心。

    柯永寧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刻辭去了公職,在許芸瘋瘋顛顛的後半生裡,他一直照顧著她,寸步不離。

    許芸和白靖文離婚後不久,津京地產因為接二連三的投資失利,不過三年的時間就宣佈破產。身負巨額負債,又走投無路的白靖文最終逃匿他鄉,不知所蹤。

    林皓軒一直都沒有找到讓他「很有感覺」的姑娘,在他三十九歲的那年,他接受了家人的安排,與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孩兒結了婚。

    同年年尾,他的妻子提出了離婚,林皓軒從軍區匆匆地趕了回來,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然後又匆匆地趕回了軍區。

    從此,他終身不娶。

    林皓軒終其一身,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令他很有感覺的姑娘。

    可也不知為什麼,他卻常常在夢裡看見許梵。

    她小小聲的說著話,害羞而且拘謹的看著他,眼神很溫柔。

    一個紅顏命薄,跟他不過只有兩面之緣的姑娘而已。

    連林皓軒自己都覺得很奇怪,這個姑娘活著的時候,他對她完全不瞭解;可在夢中,他卻為什麼對她這樣的熟悉?

    他有些後悔,如果那天他堅持要送她去那個地方,是不是她就不會……就不會死?

    如果她沒有死,是不是在他以後的歲月裡,就會過著跟現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林皓軒很長壽,他一個人,一直活到了九十七歲;他雖然沒有孩子,但二弟三弟的後代們都很孝順他。

    直到他壽終正寢,即將要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不知為什麼,他突然習慣性的朝枕頭旁邊望瞭望……

    這裡,似乎應該有一個人一生一世的陪著他才對……

    他的腦海裡又出現了許梵的影子。

    她還是十九歲的模樣,青澀單純,溫柔可親。

    她看著他,微微的笑,有點兒羞怯。

    她已在他的夢裡,陪伴了他七十幾年之久……

    林皓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知為何,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會有來世嗎?

    若有,他一定不會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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