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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玄幻]甲子 -【斬風】《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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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4 02:03 AM|只看該作者

《斬風》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作者:甲子

第五章 風家長子

   小屋之外,硯冰彷彿心有靈犀般感應到斬風的凶險,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緊張地在屋外徘徊。
        
   忽然,門縫前射出乳白色的光芒,雖然只是一剎那,但很清晰,不但她看到了,周圍的人也都看見
   了,紛紛圍了上來。
        
   「都給我退回去,誰敢踏進小屋十丈,我讓他永遠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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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4 02:28 A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0-9-16 11:59 AM 編輯

斬風第十四集  作者:甲子
第六章 意外重逢

  話鋒一轉,風映殘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怨恨那場婚姻帶來了災禍,但我當年並不是被迫定親,而是真心實意想娶你。

  「當年我在京城遇過你,那時,你還是美麗動人的硯家大小姐,當然我就決心要娶你,可惜只差一點,不然我們已是夫妻了。」

  硯冰知道那場親事,的確由風家主動提出,只是現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岡。

  「我現在已是鬼界的少刺監,擁有了足夠的地位和權力,你跟我去鬼界吧!我會照顧你。」風映殘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和傲氣。

  硯冰淡淡地道:「與我無關,我只是個活死人。」

  「你又何必在意身份,活著就好。」

  「你說得沒錯,活著是好,不過,不是活在鬼界的陰謀詭計之下。」

  「我對你的感情卻沒有變過,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硯冰忽然問道:「鬼人也有感情嗎?」

  風映殘不悅地道:「你以為鬼人都是冷酷無情的死人?」

  硯冰輕輕一笑,指著山峰質問道:「你看到武鬥場了嗎?你看到那片沙灘了?那些就是鬼界的作品,我雖然不是甚麼好人,但那種事我可做不出來。」

  風映殘頓時語塞,沉吟了半晌,又勸道:「這個計畫不是我定,我不知道他們會做出那種事,不過你娘在鬼界,還有其他親人也都在鬼界,你不會覺得他們無情吧?」

  硯冰知道他以鬼人的身份為傲,不想再說甚麼,轉身便想離開。

  風映殘忽道:「有人來了。」

  硯冰倏的一驚,急忙朝著黑暗中揚聲問道:「誰?」

  「姐姐,是我!」

  「風!」硯冰最怕的,就是斬風出現在風映殘的面前,嚇得身子發軟,四肢無力。

  「是你的那位朋友?」黑暗中一對亮晶的眸子,閃爍著奇妙的光芒。

  硯冰聽出他語中的怒意,慌張地問道:「你……你幹甚麼?」

  風映殘冷笑道:「沒甚麼,聽說他在龍山擊敗了仙士,是人界難得的奇才,我早就想會會他,難得有這個機會,我怎能放棄?」

  硯冰心慌到了極點,身為少刺監,風映殘的實力可想而知,也許比仙士還要高明,如今竟出言挑戰,大驚叫道:「你不能這麼做!」

  「姐姐,他是誰?」斬風見不到對手的樣子,只能憑著聲音判斷方向。

  「我!鬼界的少剌監。」聲音狂傲之極,根本沒把對手放在眼裡。

  「少刺監!」斬風想到硯冰白天時的驚慌之態,心中微怒,輕喚道:「姐姐,快過來,我會對付他!」

  「風!別動手,我們回去吧!」硯冰衝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並用力向後拉扯,催他離開。

  肌膚的觸碰,使斬風確認了硯冰的安全,心情輕鬆了許多,望著黑暗淡淡地道:「少剌監,我和鬼界沒有瓜葛,也不想有甚麼瓜葛。」

  「可你偏偏屢次破壞我們的計畫。」

  「鬼界的人應該在鬼界,現在要來人界殺人,難道不該管嗎?」想起武鬥場,斬風的聲音越來越冷,殺氣也越來越重。

  黑暗處突然靜了下來,風映殘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安排,卻也不想辯解,沉吟片刻,傲然道:「鬼界的強大不是你能想像的,憑你一個小小的人物,就想阻擋鬼界的腳步,簡直是癡人說夢。」

  斬風冷冷地道:「如果鬼界以為人界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請儘管來吧。」

  「人界!」風映殘露出輕蔑的笑容。

  硯冰最怕兩人交戰,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苦苫哀求道:「風,別說了,我們走吧!」

  「嗯。」斬風絲毫不懼與對手開戰,只是硯冰如此相求,不忍拒絕。

  硯冰大喜,立即召來影雀,拉著他坐了上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

  黑暗中閃過一道幽光,深沉而詭異,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雖然四周漆黑—片,但這道幽光彷彿能感覺斬風的位置,在空中畫過一條弧線,直刺斬風背後。

  斬風正想催動「雪神氣盾」,卻發現元神剛進入清神府後,內元空空,沒行任何氣流,不禁大驚失色。

  就在這一剎那,幽光狠狠地刺入他的後背,最後在身體上炸開了,無數細小的幽光碎片,像刀子般衝向內腑。

  劇痛在瞬間吞噬了斬風,這是他成為冥人後受到的最大創傷,再加卜白天施展冥引術時,已消耗了大量體力,身子很虛,衝擊下立即失去了知覺,一個觔斗,栽下地面。

  硯冰看不見斬風的變化,只聽背後傳來一聲悶哼,人就栽了下去,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風……你怎麼了?」

  黑暗中沒任何回音。

  她一頭撲向地面,迅速摸到了一個身體,心頭一震,急得要哭,大聲叫道:「快說話呀!你怎麼了?」

  未婚妻為另一個男子哭泣,任誰也無法忍受,風映殘的心裡像點燃了一團火焰,灼痛著神經,冷笑道:「不必救了,他中了『玄光殺』,必死無疑,這就是與鬼界作對的下場。」

  這句話彷彿青天霹靂一般,震得硯冰差一點昏倒,腦海中空白一片,眼裡一片昏黑,雙手抱著斬風的身軀,呆滯的目光盯著前方,一聲不吭的坐著。

  風映殘不是蠢人,只不過被感情觸動,一時無法控制自己,聽著淒厲的哭叫聲,心裡也滿不是滋味,也知道硯冰只怕會恨上自己,神色一黯,淡淡地道:「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你給我滾!」硯冰心痛如絞,精神處於半崩潰邊緣,傷心得幾乎發狂,咬牙切齒地衝到他身邊,一個耳光就煽了過去。

  啪!黑暗響起一聲輕脆的耳光聲。

  硯冰一時衝動,沒想到風映殘的實力,更沒想到自己真能打他一個耳光,神智呆了一呆,突然又退了回去,撲在斬風的身上嚎啕大哭。

  斬風的存在,是她做為活死人生存下去的唯一期望,雖然沒有期待感情上有任何收穫,但能在他身邊生活,找到存活的意義,一切都值得,現在斬風瀕於死亡邊緣,她心中的支柱也搖搖欲倒,怎能不讓她心痛。

  聲嘶力竭的大哭,令風映殘也很不好受,但「玄光殺」的威力如何他很清楚,普通人絕對活不下去。

  硯冰抹了抹眼淚,爬了起來,雙手抱著斬風沒有知覺的身體,坐上影雀,以最快的速度向天漩山莊衝去,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會放棄。

  臨走前,還留了一句話。

  「這仇我一定會報的!」

  「仇!」風映殘望著漆黑中遠去的紅光,心頭有些一絲痛快,也有一絲不安,美人的怨恨想必已到極點,想化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風!別死,求求你,千萬別死啊!」

  呼喚中,血影雀如流星般,滑至天漩山莊,直落在所住的小院中。

  人們都已入睡,突然聽到哭泣聲都衝了出來,見硯冰抱著斬風衝往臥室,臉上淚流不止,無不大吃一驚。

  赤瑕璧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驚問道:「風老弟怎麼了?」

  「雅雅,快……快幫我救人,快呀!」硯冰腦海中一片混亂,只想到雅雅醫術高明,其他的事都顧不上了。

  看著哭成淚人的硯冰,素來心軟的雅雅,急忙衝了過去,柔聲勸道:「姐姐別急,快把人抱進去,我會盡全力的。」

  硯冰方寸已亂,木人似的點點頭,在眾人的推攘下,進入了斬風的臥室。

  借手燈火,眾人此時才看清楚斬風的傷勢,都不由得大吃一驚,俊朗的面孔變成灰色,身上溢著陣陣灰氣,像是靈魂在燃燒似的,嘴角還有灰紅色的液體流出,似血非血。

  「怎麼會這樣?」雅雅從沒見過傷成這樣的,頓時傻了眼,再為斬風把了把脈,發現他根本沒有脈搏,彷彿早就是死人,只是身子還在不時地微顫著。

  硯冰急切地看著她,問道:「怎麼,有救嗎?快說呀,你怎麼下說話了?」

  雅雅呆呆地道:「我……我個清楚,我從沒見過這種奇傷,連脈象都沒有了,人卻還在動,有違醫學理論,太不可思議了。」

  赤瑕璧等人,都神色沉重地站在床邊,聽了這一番話,臉色更沉,斬風雖然表面冷漠,但做事果斷堅決,且對朋友極好,每次都是拚命救人,彰顯出豪俠之氣,如果死了,實在是天大的可惜。

  氣氛變得極為壓抑,人們的心情都很沉重,彷彿有一塊大石壓在胸口。

  明帥對斬風的感激之情更深,嘟嘍著道:「怎麼可能這樣?不是連仙人都殺不了他嗎?到底是甚麼人有這麼大的力量。」

  赤瑕璧的臉色,失去了慣有的笑容,眼中殺氣騰騰,冷聲問道:「硯姑娘,是甚麼人動的手?我們立即去找他,非把他抽筋剝皮不可。」

  硯冰呆了呆,隨後尖叫著道:「不,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千萬別去。」

  赤瑕璧見她的神情瀕臨崩潰,不忍再刺激,只好作罷。

  「風哥哥!」幽兒正與纖芷在房裡玩,聽說斬風傷了,嚇得立即衝了過來,看著床上不似人形的斬風,嚶嚀一聲昏倒在地。

  花舞連聲吩咐道:「纖芷,快把她扶回去,這不是添亂嗎?」

  若不是斬風,纖芷師徒兩人早巳死在武鬥場,滿心感激,此時也哭成了淚人,嗚咽著問道:「風大哥怎麼了?」

  「不知道。」花舞苦笑著,搖了搖頭,勸道:「你也回去吧,看好幽兒,她原本就有奇病,再犯病就麻煩了。」

  纖芷探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斬風,眼淚嘩嘩直流,早已泣不成聲,花舞一再催促下,才抱起幽兒奔了出去。

  兵燁拉著雅雅問道:「雅雅,他的傷到底怎麼了?」

  雅雅皺著眉頭道:「我實在看不懂,心脈沒了,照理已是死人,但身子卻還在動。」

  「死人」兩個字深深地觸動了硯冰,她癡狂地撲到斬風身上,顫抖的手,撫摸著灰氣濛濛的面頰,嘴裡滿是胡言亂語。

  「都是因為,我該死,我早就該死了,為甚麼還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為甚麼……」

  後面的人都不忍再看,都傷感地低下了頭。

  赤瑕璧猛一跺腳,長歎著走出屋外,長長地吐了口氣,彷彿要將胸中的悶氣一吐而出。

  「真是天不佑人啊!」聿丘走到他身邊,仰頭望著沒有星光的夜空。

  「我實在想不懂,究竟是甚麼力量,能把他傷成這樣?」

  聿丘喃喃地道:「難道是仙人!」

  「仙人!」赤瑕璧臉色微白,攥著拳頭道:「若真是仙人,這個仇可不好報。」

  「報仇?」聿丘雖然知道他為人豪爽,卻從來沒聽他嘴裡說出這兩個字,不禁大為驚訝。

  赤瑕璧抱著額頭,歎道:「我和風老弟一見如故,雖然話不多說,但彼此心裡都明白。你也明白,我赤瑕璧真正的朋友可就這麼幾個,斬風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要是他有了甚麼差池,就算是仙人,我也要跟他理論理論。」

  「先別想著是仙人,我也不過這麼一說,對了,鬼界的人不是捲入了島上的紛爭嗎?說不定是他們。」

  「對呀!」赤瑕璧一拍大腿,罵道:「那群陰險小鬼,最喜歡找漆黑的地方下毒手,一定是那群混蛋干的。」

  聿丘一把摀住他的嘴,道:「別嚷,傳出去可不得了。」

  赤瑕璧回頭看了一眼,仰天長歎道:「只要風老弟過了這一關,損我十年壽都值。」

  聿佐感慨道:「道宮中的人沒多少人喜歡你這樣子,我以前也是一樣,還是斬風眼光獨到,一見就與你交上朋友了。」

  「這就叫一見如故,做朋友也要緣故啊!可惜……」赤瑕璧恨得一拳捶在牆壁。

  「別說了,我們進去吧!大家合力想想辦法,總能過這關。」

  回到臥室,氣氛依然傷感,硯冰的眼淚由始至終沒停過,嘴裡唸唸叨叨,旁人也聽不明白,只能看著她直歎氣。

  「赤兄,你們和硯姑娘較熟,勸一勸吧,我們說甚麼都不聽。」

  赤瑕璧搖頭道:「人到傷心處,怎能不流淚?別看硯姑娘平時冷冰冰,動起手凶狠辛辣,但心與我們都是一樣的,這種時候,我都想哭,別說她了。幾位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們看著。」

  明帥一聽就知道他心裡不痛快,勸慰道:「赤兄,別急,雖然沒有脈象,但人在動,應該還有救。」

  「對不起!」赤瑕璧搖了搖頭,苦頭道:「想不到我也變得這麼情緒化。」

  明帥拍拍他的肩頭,沉聲道:「各位,如今斬風在島上聲名高漲,消息一但傳出去,只怕會引起許多不便,請大家保守秘密。」

  屋內的人一齊點頭答應。

  「大家先回去吧!」

  硯冰守了一天一夜,斬風沒有任何變化,脈搏雖然全無,但身子卻在微顫中,身上還有灰氣外溢,讓人無法判定他的死活。

  斬風的確徘徊在存在與毀滅的邊緣,「玄光殺」的力量極大,更險的是力量進入身體後才任意發散,對內腑造成了重創,連元神都受到重擊,無奈之下,自動退入了清神府的虛境之中,那是外力攻不到的地方。

  這次真是太失策了,沒想到進入清神府後,無法運用環氣府的力量,要是早只知如此,自己就該用影術避開。

  他知道後悔無濟於事,但元神此時十分虛弱,如果沒有紫藍雙嬰保護著,也許早就死了,唯今之計,只能等待內元和心神慢慢的恢復。

  利用等待的時間,他開始考慮清神府之下的作戰方式,沒有進環氣府之前,都足以進攻為上,因為沒有任何防禦性的冥術,後來失去了力量種子,又有環氣流,使作戰方式由主攻變成主守,現在,似乎又要回到最早的作戰方式,當然,力量大為不同,而「死環」也可以成為有效的防禦手段。

  時間隨著漫長的等待一點點流逝,身在虛空之中,斬風也沒有辦法察覺身外的變化,直到元神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他才再度睜開眼睛。

  「風哥哥!」幽兒俏麗的面孔首先進入眼簾,喜極而泣的表情可愛極了,雙手抱著斬風的身子搖來搖來。

  斬風有一種死而復活的感覺,長長地舒了口氣,伸手撥了撥幽兒的鬢絲,問道:「我在哪裡?」

  「在床上呀!」幽兒這些日子一直吃不下飯,生怕世上唯一可親的人也離自己而去,直到現在才掛上了歡快的笑容。

  斬風動了動四肢,見身體的反應不但沒有遲頓,反而靈活了許多,知道必然是心神強大後的效果,正高興的時候,忽然發現身上的衣服都換了,臉色陡然大變,驚問道:「我懷裡的東西呢?」

  幽兒嚇了一跳,慌張地道:「我……我不知道,應該是硯姐姐她收起來了吧?」

  「快把她找來。」

  斬風知道那裡面的東西部見不得人,先不說「刺血石」的效力,《通元仙訣》就不是普通人應見的,更麻煩的還是那份《仙冥通緝令》,一旦洩露,身份立即敗露,牽扯之廣難以預料。

  「姐姐他們都出去了。」

  「出去?」斬風想到鬼界的威脅,騰的跳下床,拾眼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還在龜山島的住所內。

  幽兒驚道:「風哥哥,怎麼了?」

  斬風麻利地穿好外衣,又從屋角的桌上找到了長刀,沉聲道:「幽兒,帶我去找他們。」

  「哦!」幽兒牽著他的手歡快地走出去。

  走出院落,守在門外的衛士見了他連連行禮。

  「您終於出來啦,聽說您在修煉,真是把我們莊主給急壞了。」

  斬風見兩人的眉問都有憂色,問道:「怎麼了?」

  「鬼頭幫那群人不知勾結了何方勢力,大舉殺來了。」

  「在哪?」

  衛士憂心忡仲地道:「在南面的海灘上,都殺了一天了,還沒結束。」

  「幽兒,你留下,不許出去!」斬風輕暍一聲,身子化人黑影飄然後去,有了力量種子,他的影術又可以發揮,而且速度更快,衛士都看得目瞪口呆。


  斬風沿著山道,衝到面向南方的山崖,發現戰況不如想像之中那樣慘烈。

  兩方陣營一左一右對峙著。

  相比之下,井家這方的陣形明顯完整,而且精妙,遠遠望去竟是昏天黑地,隱隱有殺氣溢出,還不時地有虎狼之嘯傳出。

  而鬼頭幫一方則是散陣,但人數上比井家這方要多出許多。

  平靜的氣氛中帶著緊張,他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張望之際,有兩個人影進入眼簾,定睛細看,遠處的另一個山頭,還有一個青年站著,一身藍衣,背上插著劍,正抱著雙臂凝望陣式。

  斬風緩緩地轉頭望去,雖然那一夜沒見到對方的面孔,但他從這個藍衣人的身上感覺到同樣的氣勢,只是離得太遠,看不見外貌,更令他吃驚的是,硯冰居然站在藍衣人的身側。

  「難道姐姐被抓了?」

  斬風心裡一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刀,脫離了環氣府,那股強大的氣流短期內似乎不可能再出現,卻有了藍嬰和紫嬰,戰鬥的方式又要做出調整,只是剛剛醒來,根本沒有實戰的準備。

  「我有甚麼力量?」他依然保持著固有的冷靜。

  風映殘突然感覺一股殺氣,轉頭望去,對面的崖上站立著一個身影,白衣紫披風,遠遠望去有一股天然的勢力,直逼而來。

  「他還沒死!」

  聽到風映殘的驚呼聲,硯冰也望了過去,慘白的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驚叫道:「他沒事了,他沒事了,太好了。」

  風映殘雖然也不是小器的人,但看著未婚妻為別的男人如此興奮狂喜,心裡滿不是滋味,然而對方受了「玄光殺」之後,竟還能站起來,那可是他挾怒出手,用了全力,單是這一點,就無法不讓他吃驚。

  「我要過去。」

  「看來,你對他真是全心全意。」

  硯冰緊咬著下唇盯著他片刻,轉身朝崖外走去。「他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做個活死人也有價值的人,也許你不喜歡聽,我現在活著只為了他。」

  一句句像刀子般,割在風映殘的心上。

  「為甚麼?我不明白?你不是說自己沒有資格做人妻子嗎?」

  硯冰淒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懷裡,那張通緝令像是刀子一樣插在她的心上,幽幽地道:「我沒那個打算,只不過找到了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他的路太苦了,不知還能走幾年,能陪一天是一天吧!」

  風映殘不明白話中的含意,卻能感受到她發自內腑的深情。

  硯冰召出影雀,風一般飛到對面山崖,興奮地一把抓住斬風的手,驚喜地道:「你沒事啦!實在太好了。」

  「姐姐,我沒事。」斬風還是以往那樣的平靜。

  「沒事就好。」硯冰微微垂下頭,從懷中拿出那張《仙冥通緝令》,「對不起,我不該看,可是……」

  斬風其實不想隱瞞,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平靜接下《仙冥通緝令》收入懷中,道:「消息總會是傳出去,落在你手裡,我就放心了。」

  「想不到你也……」硯冰鳴嚥著,撲在他的肩頭痛哭了起來。

  斬風見她這樣立時就慌了,連忙扶穩她,勸道:「姐姐保重,我的事沒甚麼,都過去了,現在很好。」

  硯冰幽幽地道:「我以為只有我死得痛苦,沒想到你的路更難。」

  「沒甚麼大不了,事在人為。」斬風攤開《仙冥通緝令》,道:「冥界是個好地方,沒有甚麼陰謀,也沒有那麼多是非,要是能住在那裡,甚麼也不用著愁了。」

  「可你怎麼……」

  「事情很多,以後再慢慢告訴你。」斬風冷眼看了看對面的身影,「他就是那天的那個人吧?」

  「嗯!」

  斬風深深地打量著藍色的身影。

  硯冰想起前世的姻緣,心中不由得感慨,如果沒有那場變故,自己已是他的妻子,也許會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

  往事如煙,不堪回首,她幽幽一歎,輕聲道:「其實按生前的關係來說,他也算是我們是親戚,可惜現在人鬼殊途,無法站在一起了。」

  「親戚?是誰?」斬風愕然望著她,能被稱為親戚的,必然是各大豪族的人,也就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重現人界,這又說明了鬼界也有像冥河一樣的奇境,可以保留他們的記憶和容貌。

  硯冰尷尬地低下頭道:「他姓風!」

  「姓風!」一個風字像足劈中腦門的閃電,驚得斬風跳了起來,雙手緊捏著她的手臂,急切地催問道:「風甚麼?」

  「風——映——殘!」藍色的身影像幽靈般突然出現在斬風身後,冰冷的目光指向斬風的背中,眼神中蘊含著敵視與詫異,還有幾乎察覺不到的絲絲妒意。

  「啊!」

  斬風兩眼一直,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身子彷彿烈寒急凍,僵在當場。

  硯冰被他的反應嚇壞了,從見他那日起,就沒有發現過這種表情,擔心重傷再度發作:心裡像著了魔似的,情急之下,不顧風映殘就在旁邊,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緊張地問道:「風,你怎麼了?別嚇我!」

  「我……」

  斬風忽然發現,一向沉穩的自己居然慌得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出來,彷彿嘴裡有甚麼東西堵住一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怪異。

  身後,一縷寒光射在她的身上,隨後又移向粉臂挽著的手,夾雜著恨意和妒意的目光,彷彿要割斷這只可惡的手臂。

  硯冰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回頭看了一眼,頓時被凌厲的目光所懾,身子微微顫了一下,耳邊同時傳來冰冷的聲音。

  「能在我的『玄光殺』之下活著,實力不小……」

  也許是因為鬼界的地位,也許是因為曾給與對手重創,風映殘沒有急於發洩心中的不滿,他想看一看這個青年有甚麼魅力,能讓已經定親的硯冰傾心相待。

  然而,當他端起架子、傲氣十足地走到斬風面前,幽深的目光在俊朗的臉上掃了一下,臉色也變了。

  硯冰正側身擋在斬風前面,擔心風映殘會再下毒手,但眼前那個高傲英俊而有靈氣的男子變了,變得目瞪口呆,表情與斬風一般無二,彷彿一對石頭人在對望。

  「你們……認識?」

  斬風瞳孔微微一縮,又再凝視著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孔。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說句話呀!」硯冰感到全身部不自在,感覺要有甚麼大事發生,然而接下去的聲音卻像驚雷般,轟得她不知所措。

  「哥!」

  硯冰彷彿被重錘擊中,突然發現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天地之間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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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四集 作者:甲子
第七章 鬼兄冥弟

  風映殘被這一聲呼喚叫得心顫,心底湧出一股衝動,想衝上抱住早已慘死的弟弟。

  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也無法完全相信自己的耳朵,更重要的是,他的耳中彷彿又聽到了硯冰抱著弟弟痛哭的聲音,錐心刺耳。

  「大哥!」

  受到親人突現的刺激,斬風突然變得躁動,幾乎是熱血沸騰,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天還高,一直以來,陪伴著他的都是孤單和寂寞,雖然他能夠習慣和適應,但這不代表喜歡。

  冷漠的面容因興奮而有些發紅,狂喜之色不言而喻,斬風立時衝上去,一把抱住兄長,激動得淚如泉湧。

  在這一瞬間,他早已忘了一切恩怨,忘記了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幾乎被兄長殺死,既然是親生兄弟,無論有甚麼恩怨,都應該一掃而空,親人的重逢才是唯一一件應該記住的事情。

  相對而言,風映殘的反應顯得遲緩許多,他不是不高興,差別只是心態。

  在他的心裡,有太多的因素阻礙了他表達心中的興奮,親情雖然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其中又夾雜著愛情的因素在內,情況就變得更複雜了。

  「兄--弟!」

  雖然遲疑了片刻,他還是抱住了弟弟。

  崖上,還有另一個人無法接受事實,那就是硯冰,心愛的男人竟是死前未婚夫的弟弟,而且以前的記憶都存在,覺得尷尬到極點,也驚訝到極點。

  更令她不解和傷心的是,斬風一直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雖說沒有期待甚麼,但想到斬風所表達的體貼和呵護,都是因為親嫂的感情,內心的衝擊是巨大的。

  --原來他把我當成嫂子,難怪一直都在照顧我,卻從不表現任何親膩之態。我真傻,居然沒有發現真相,還以為他是因為千雪妹妹,才避免親密的動作。

  她的腦子裡亂哄哄地,在這個問題上繞圈,越想越亂,越想越心煩,眼裡突然昏黑一片,蹣跚著走了兩步,身子突然一傾,昏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冰!」、「姐姐!」

  風氏兩兄弟立時驚覺,不約而同撲了上去。

  斬風身子剛動,忽然轉眼看了看兄長,腳下也停止不前。

  這些日子一直把硯冰當成親人看待,原以為兄長喪命,照顧嫂子的責任,就落在他的身上,而且心裡還有一種對硯冰的愧疚感,此時兄長再次出現,而且對硯冰的感情似乎一點也沒變,斬風頓時覺得卸下肩上的重擔。

  風映殘緊緊抱著心愛的未婚妻,神色很緊張,眼睛直盯著美麗的顏容,雙手輕輕地搖晃著柔軟的身體。

  「醒醒,冰,快醒一醒!」

  然而硯冰所受的打擊來自內心,陌生呼喚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效用。

  「大哥,我來吧!」

  斬風雖然苦心修煉,但在感情上還是個毛頭小夥子,根本看不出風映殘心中有刺,一向對親人傾力相助的他,這次也開了口,但得到的反應卻很冷淡。

  風映殘淡淡地道:「不必了,還是我來吧,她只是受驚過度,暫時昏倒而已,沒有大礙。」

  斬風聽出話中有不悅之意,微微一愣。

  風映殘托著硯冰站了起來,吩咐道:「我把她送去休息,一會兒再來找你。」

  斬風凝視著他片刻,忽然指著硯冰道:「大哥,她好像缺血。」

  「血?」

  「嗯!她需要鮮血才能維持力量,這些日子我傷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吸血,不過她的臉色比以前白了。」

  「白了?」風映殘盯著雪花般的俏臉看了片刻,臉色似乎與之前沒有區別,不禁又有些懷疑。

  斬風見他沒有反應,再次勸道:「大哥,這些日子我一直和她在一起修煉,應該沒有看錯。」

  風映殘的表情有些僵硬,看了看懷裡的玉人,隨即露出苦笑,自身身上擁有強大的力量,偏偏沒有血,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血液救治硯冰,眼下還真要靠弟弟出手相助。

  斬風這時才想起他的鬼人身份,雖然不瞭解鬼人和死人到底有甚麼差別,但直覺上鬼人是沒有血液的,再看到兄長無奈的表情,心裡就更明白了,誠懇的道:「讓我來吧!我知道她的修煉方法。」

  「你……」風映殘的心裡不是滋味,但也不想看著硯冰一直昏迷下去,只好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後讓開了位置。

  「放心!」斬風做事一向心胸坦蕩,並沒有想太多的事情,只想著救人要緊,見了兄長的異樣神情,以為他在擔心未婚妻,善意地出言安慰。

  「快動手吧!」

  風映殘凝視著斬風的背部。

  他親眼見證了弟弟的慘死,在刑場上第一個被處決的人,四肢都被砍斷,就算仙人也不見得有能力讓他復生,因此一定去到轉生堂,但他現在的樣貌變化不大,記憶依然存留,說明他用了另一種方式回到人界,不禁懷疑他的身份和來歷。

  斬風心無旁騖,用長刀劃開手腕,將鮮血滴入硯冰的嘴裡,一滴滴紅寶石般的血珠,滲入粉白的嘴唇。

  看著鮮紅的血液,風映殘忽然有點羨慕,鬼人雖然強,但在普通人的心裡,沒有血液都是冷冰冰而可怕的東西,弟弟同樣死了,卻可以擁有鮮血,這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道!」斬風點點頭。

  風映殘凝視著他問道:「為甚麼?」

  由於事情會扯出冥界,斬風顯得有些為難,只是初見哥哥,不想撒謊,坦言道:「因為有些事不想讓姐姐知道。」

  風映殘追問道:「與你的復活有關?」

  「嗯!」

  在風映殘的記憶中,弟弟是個很開朗的少年,喜歡田野山林,喜歡大海波濤,現在卻與以往大不一樣,變得沉默寡言,而沉默中又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氣質,彷彿陣陣寒氣從身體溢出,壓抑著周圍的人與物,如果不是當面相認,他也不敢肯定這個青年就是弟弟。

  這時,他忽然想起幾天前的夜襲,那時還洋洋得意,以為對手必死無疑,沒想到攻擊的對象竟是親弟弟,神色間頓時有些尷尬。

  高傲的他不習慣道歉,但自己的親弟弟幾乎被殺死,不能不做點甚麼,支吾了半天,才輕聲說道:「對……不起,那一夜我不知道是你,所以……」

  「自己兄弟,沒甚麼,別往心裡去,你看我不是沒事了嗎?」斬風對待親人總是那麼溫和。

  「噢!」風映殘雖然也很享受親人見面,然而硯冰夾在中間,總覺得不自在,尤其看著硯冰安詳地躺在弟弟的懷裡,腦子裡一遍又一遍重覆著那夜的哭聲。

  正聊著,硯冰幽幽地醒來,一入眼簾便是斬風關懷的眼神,心頭一喜,但隨即想到他真實的身份,把頭一撇,幽怨地問道:「為甚麼騙我?」說話間,雙手緊緊地抓著斬風。

  斬風沒有為自己辯解,歉然道了一聲「對不起」。

  硯冰其實根本不在乎他的道歉,只是不願他把自己當成嫂子看待,見他滿眼愧色,心裡微微一樂,甚麼怨氣都消失了,柔聲道:「沒事,我不是也瞞過你嗎?這些年你把我當成親人看待,沒甚麼可怨。」

  「嗯!」在兄長面前,斬風不敢表現得太親密,扶著她站了起來。

  一旁的風映殘發現自己像是局外人,心裡滿不是滋味,但高傲的他也不好說甚麼,免得顯示自己沒有肚量。

  斬風扶起硯冰起身,道:「你沒事就好。」

  硯冰這時才發現自己忘記了風映殘的存在,微微有些歉意,只是對著他很尷尬,不知用甚麼身份面對他。

  「風……大哥!下面都是我們的朋友,能不能請你制止鬼頭幫的行動?」

  斬風猛然想起,赤瑕璧、明帥等人還在崖下殊死搏鬥,心裡不禁大為慚愧,一邊暗罵自己只顧了兄弟,忘記了朋友,一邊急切地懇求道:「大哥,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請你不要傷害他們。」

  風映殘看著頗為感動。

  他並不在乎三島的得失,只不過想在仙人駐守的島嶼附近安插一個勢力,一方面監視仙人動向,另一方面也可以做為鬼界的秘密據點,隨時可以向朱雀國的道官勢力發動攻勢。

  但這個計畫的成功與否,並不重要,何況親弟弟幫著求情,做個順水人情倒也不錯,而且也顯示寬廣的胸懷。

  他微微一笑,親切地拍著斬風肩頭,和氣地道:「我要是早知道你對這三島有興趣,根本不會發動任何計畫,既然你要這三個島,我就把它們送給你,做為重逢的見面禮。怎麼樣?我這個大哥夠意思吧?」

  「謝大哥。」斬風大喜,恭恭敬敬作了個揖,以示感激之情。

  「自己兄弟,何必說個謝字,還有甚麼要求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幫你。」

  風映殘的爽快,令斬風更為感激,道:「我只想請大哥快去阻止鬼頭幫。」

  「好,我現在就去。」風映殘身子一晃,像一片黑色的葉子,輕輕地飄落崖下。

  「大哥好厲害啊!」斬風盯著消失的黑色連聲讚歎。

  硯冰並沒有看風映殘,幽深的目光一直盯著斬風,雖然風映殘的鬼術極為厲害,然而她更欣賞斬風的直率性情和坦蕩胸懷。

  三天前,這個男人幾乎死在親兄長的手下,現在不但沒有半點怨恨,還為兄長的成就而自豪,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肚量,相比之下,風映殘雖然表現得很突出,但那股倨傲的姿態令人敬而遠之。

  「嫂……」

  「不許這麼叫!」硯冰發狂似的大叫一聲,眼睛更是狠狠盯著斬風。

  斬風被她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硯冰收回帶有攻擊性的目光,平靜地道:「不要那樣稱呼我,那只是上一輩子的身份,我已經死過一次,已不是以前那個硯家小姐,以前的婚姻承諾與現在的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想再提這事。」

  「可是我大哥他好像對嫂……」

  硯冰忽然一拳捶在斬風的胸口,埋怨著道:「告訴你不許再叫那個稱呼。」

  斬風真地傻了眼,愣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甚麼有這種反應。

  硯冰知道他做事執著認真頑強,但在某些方面卻很遲鈍,感情就是其一,就算面對流千雪,他也說不出甚麼甜言蜜語,只會用最真摯直白的方法表達,因此也就不介意他無法察覺自己的感情。

  其實她很享受這種關係,沒有壓力,也沒有責任。

  她白了一眼,嗔道:「不許你那麼叫我,聽到了嗎?你再敢叫那個字,我……我……我殺了你。」

  斬風從沒遇過這種情況,根本不知所措,吶吶地應道:「是,是,我不叫,不叫就是了。」

  硯冰這才轉怒為笑,調笑般問道:「為甚麼你要騙我?難道怕我洩密?」

  「因為這個!」斬風從懷裡掏出那張《仙冥通緝令》,眼中顯出苦澀。

  「啊--」想到斬風前方的路何等艱險,硯冰頓時把一切不滿和怨憤都拋在腦後,拉著他的手,緊張地問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看懂,世上不是只有仙、鬼、人三界嗎?怎麼又多出一個冥界?」

  面對一大串問題,斬風沒有立時回答,只說道:「故事很長,回去再告訴你好嗎?」

  「嗯!」硯冰當然知道他的身上蘊藏著太多的神秘故事,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

  斬風眼望崖下,沉聲道:「今天實在太意外了,沒想到竟然會與大哥重逢,更沒想到大哥去了鬼界,還保留了人界時的回憶。這個結果實在太好了,有大哥在鬼界,我就可以少一個敵人,日子也好過點。」

  硯冰對風映殘的信任程度遠不如斬風,而且心裡也清楚,風映殘的地位不可能代表鬼界,也無法阻止鬼界對斬風的追殺,但此時斬風心情正好,不想破壞他難得的輕鬆,因而沒有說甚麼。

  斬風自言自語說道:「可惜阿雪不在,不然讓她見一見大哥,大哥一定會很高興。」

  硯冰心中一動,能影響斬風行動的人只有流千雪一個,如果有她勸說,也許一切都容易解決,柔聲勸道:「不如……不如我們盡快起程找阿雪妹妹,然後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隱居起來,一則修煉,一則可以避開麻煩。」

  斬風知道自己肩上壓著冥界的未來,不可能逃避,也無法逃避,搖頭道:「先治幽兒的病,其他的事走一步算一步,仙人隨時都會出現,也許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悵惘的氣息從孤寂的身上散發著,雖然陽光燦爛,也抹不去那陣陣的寒潮,氣氛顯得有些凝重,有些傷感,也有些無奈。

  硯冰感同身受,正因如此,流千雪極度的溫柔,才能破開厚厚的堅決,進入他的內心世界。

  她心中微微有些傷感,但很快就平復了,溫柔勸慰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不過路不只有你一個人在走,雪妹妹、我、幽兒、赤瑕璧、聿丘,還有很多朋友會陪著你,別放棄啊!」

  「我不會放棄!」

  斬風立誓般鄭重地點點頭,感激的目光凝視著雪白的俏臉,又轉向山下的沙灘。

  山下的情況為之一變,鬼頭幫的圍攻突然像退潮般縮走了,而且都退向船泊的方向。

  天漩山莊一方的大陣也停止了,驚愕的人們都在觀望著鬼頭幫的動靜,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擔心眼前這一切是鬼頭幫的詭計。

  「大哥對我真好。」

  硯冰點點頭道:「看來他還真疼你這個弟弟。」

  「我們下去。」

  「嗯!」硯冰伸手抹了抹嘴邊的血漬,忽然笑了起來,「我似乎離不開你的血了。」

  「嫂……」字剛出口,斬風就感覺到一股煞氣衝入眼中,嚇了一跳,連忙改口道:「姐姐……」

  「以後都這麼叫吧,過來,我帶你下去。」硯冰嫣然一笑,隨手喚出影雀。

  「我自己下去。」

  為了試驗紫藍雙嬰的威力,斬風奔至崖邊蹤身一跳,如殞石般向下墜去。

  硯冰嚇得花容失色,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再往下看,斬風已落到一半,忙催動影雀,風一般掠到斬風身邊。

  「你這個瘋子,到底要幹甚麼?這不是玩命嗎?」

  「我沒事。」斬風像大鳥般張開雙臂。

  硯冰見一向沉穩的斬風居然玩了起來,既是詫異又是好笑,但也明白他滿懷信心,抿嘴笑道:「多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斬風今天的心情真是躍動歡快,興奮之情像泉水般不斷湧出,刺激著神經,剛身子墜至離地三丈時,身軀突然化入影子,片刻後安然站立在地面,毫髮無傷。

  硯冰落在他身側,驚喜地問道:「你的力量又提升了?」

  「擁有的失去了,失去的又擁有了。」斬風搖搖頭,看著腳下,清神府和環氣府的分別太大了,一直沒有時間去領悟。

  「你在說甚麼?」硯冰有些茫然。

  「過去吧!」斬風利用影術高速晃走。

  沙灘上,井陛正在為敵人退走的事大為緊張,擔心對手又在進行某種陰謀,因而高手都招到身邊商議對策,其他的人依然組防禦陣勢。

  井陛上一戰已折損了大部分戰力,雖然越煞等人依然健在,但實力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面對鬼頭幫也是捉襟見肘。

  明帥很討厭井陛,原因自然是為了兄弟和未婚妻的死,只是眼下同仇敵愾,所以才出手相助,現在敵人退走,立即帶著花舞等人退開,避免與井陛見面引發內心的仇恨。

  其他人並不瞭解其中真相,只覺得他的表現很奇怪,但誰問都得不到答案,只好默不作聲,讓明帥安排一切,畢竟他的謀略和指揮才能,都是眾人認可的。

  對於鬼頭幫的突然撤走,他們也是感到詫異,但沒有利益的衝突,都不太擔心。

  斬風和硯冰的出現,頓時刺激了所有人的精神。

  看著斬風平安無事,心裡都感到欣慰和振奮,由於斬風的實力,無形中已經成為眾人心裡的支柱,以及信心的來源,見不到他,心裡都覺得沒底,此時無不笑逐顏開,一起圍住了他。

  「風老弟,你沒事了嗎?」赤瑕璧興奮地拍著斬風的肩頭。

  「沒事!」斬風看在眼裡很是感動,一切麻煩都來自於自己的兄長,雖然沒有參與,但心裡也十分過意不去。

  一輪問候過後,明帥笑著問道:「鬼頭幫突然退走,不會是因為你們吧?」

  硯冰看了斬風一眼,默不作聲,等待他來回應。

  斬風沒有直接回應,隨聲應道:「一切都沒事了。」

  赤瑕璧和聿丘知道的更多,也很清楚此次事件有鬼界的參與,如此強大的勢力突然退縮,明顯不是合理的情況,其中一定有特別的原因,但他們也都明白,鬼界的消息一旦洩露,可能會為人界帶來巨大的動盪。

  「既然風老弟說沒事就真的沒事了,我們回去吧,早些打點一切,也好去天漩了,聿丘,你不是急著得很嗎?」赤瑕璧笑著望向聿丘。

  聿丘心領神會,微笑道:「對,對,想到天漩就在附近,我恨不得立即就坐船出海。」

  「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明帥心裡記掛著弟弟之仇,忽然轉身朝井陛走去。

  花舞見他臉色不對,揚聲問道:「明帥,你要去幹嘛?」

  明帥揚了揚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背影中透著孤寂和淒涼,讓人感到一陣落寞的心傷。

  「他怎麼了?剛才還興致勃勃地指揮戰鬥,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大概又想起他要找的人吧?對了,那次好像也沒找到人,反而被井陛關了起來。」

  在場只有斬風一個人明白,他對弟弟和未婚妻的事本就傷心欲絕,千裡迢迢前來尋覓,結果卻是陰陽相隔,永不能見,相比之下,他與兄長的重逢實在是幸運百倍。

  「你們先回去,我去看看。」

  在眾多詫異的目光注視下,斬風急步趕到明帥的身邊。

  明帥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甚麼,一切的感激都在目光中傳達了,自從上次在海邊說了一番話後,心裡就把這個實力強大、外冷內熱的青年當成兄弟一般。

  斬風的出現對於井陛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訊,先後見識了斬風的強大,赤瑕璧和聿丘的高明道術,還有明帥的指揮才能,若想與鬼頭幫對抗,斬風這一夥人是必不可少的支柱,一聽斬風出現,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老弟,見到你實在太高興了,傷好了嗎?一切都沒事吧?」

  面對慇勤的問候,斬風表現得很平靜,轉頭看著明帥一言不發。

  明帥凌厲的目光盯著井陛,沉聲問道:「井莊主,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井陛見慣了斬風的冷漠,倒也不以為意,但明帥的語氣和態度卻令他極為不滿,同時也猜到兩人的來意,眼睛一轉,微笑道:「有事回莊再說吧,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

  明帥哪能不知話中之意,神色更冷,冷笑道:「越煞兄、劍戊兄想必能安排一切,井莊主,借步說話,不會阻礙你太多時間。」

  越煞和劍戊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對視了一眼,齊聲勸道:「有話回去再談吧!」

  「井莊主,你說呢?」明帥一步不讓,逼著井陛立即表態,言下還有翻臉的意圖。

  井陛並不怕他,只是對斬風極為忌憚,低著頭沉吟片刻,眼睛瞟了周圍,神色一動,含笑道:「好吧,越煞,劍戊,你們帶著人先回去,注意勘查,鬼頭幫不會善罷甘休,這次退走,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越煞和劍戊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他,行禮後退開了。

  「我們走吧!」井陛一臉輕鬆,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彷彿並不知道明帥找自己要問甚麼。

  明帥暗暗感慨,這個男子果然是一方梟雄,這份沉穩工夫不是任何人都能學會的。

  走到一處遠離人群的海灘上,他急切地問道:「井莊主,我弟弟的事希望你能說清楚。」

  「你弟弟!」井陛故作驚愕之態,問:「上次不是全告訴你了嗎?」

  「好個奸詐之徒,若不是風老弟說要幫你,你早就死十次了。」明帥暗暗冷笑,表面還是很平靜,催問道:「請再說一遍,風老弟也想聽一聽。」

  「我是想聽聽。」斬風應和著。

  井陛一聽這話,立即擺出大方的姿態,含笑道:「是嘛!既然斬風老弟也想聽故事,我又何妨多說一次?」

  說著,他臉色一黯,輕歎道:「明兄弟,你弟弟明箭的故事,說起來真是讓我既惋惜又慨歎,多好的一位翩翩公子,可惜中途中了參家的暗算,被當成獵物抓了起來。

  「後來送到島上來,我花錢買下他,安排他在島上住,也安排了工作,然而當他得知情人被賣給鬼頭幫後,發了瘋似的衝去找鬼頭幫報仇,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可惡之極,不報之仇,我誓不為人。」明帥聽得臉色鐵青,眼含煞氣,狠狠地盯著鬼頭幫離去的方向,牙齒磨得喀喀直響。

  斬風歉然看著他,鬼頭幫是兄長指揮的,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責任。

  井陛突然激動起來,頓足捶胸地道:「明兄弟,鬼頭幫殺了我八位兄弟,所以你和我應該同仇敵愾,一起剿滅鬼頭幫,以報血仇。」

  明帥不是個衝動的人,也不容易被說動,冷淡地回應道:「我自己會了斷,不勞莊主。」

  井陛一聽這話,知道他對自己的懷疑已消去大半,神色更為輕鬆,含笑道:「這事以後再說,我們回去吧,大家早點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明帥不再多說甚麼,與斬風一起回到人群中。

  雖然斬風沒有參與戰鬥,但還是被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往天漩山莊走去,人們似乎把敵人的退走與他的出現畫上了等號。事實上,也的確是因為他,鬼頭幫才撤退。

  硯冰站在人群之外,眼見斬風像暴風的核心,吸附了所有的榮譽和讚賞,心裡既是高興,又是不安。

  她轉頭望向東面,山崖上再次出現的身影,像是夢魘般揮之不去,即使她知道風映殘可以算是親人,即使風映殘對自己依然有些感情,但這一切都不足以抹去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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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4 02:29 AM|只看該作者
斬風第十四集 作者:甲子
第八章 天漩奇觀

  回到山莊,斬風等十幾個人都聚在所住的小院中,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

  聿丘和赤瑕璧都不願再捲入鬼界的事件中,因而極力主張去天漩,原石、兵烽等人原本就是來挑戰天漩的,因此都點頭附和,只有明帥一個人默不作聲,不發表任何意見。

  正待決定之時,井陛忽然帶著越煞、劍戊等人前來,還帶來了一大堆禮物,以感謝眾人的協助。

  寒暄了一陣,井陛忽然給越煞施了眼色。越煞心領神會,含笑起身,拱手道:「各位,我知道你們打算起程去天漩,不過鬼頭幫去向不明,也許正在海上等著我們,不如再多住些日子,等海面被肅清之後再去不遲。」

  「不必了。」聿丘實在擔心鬼界勢力的出現,一口就回絕了。

  一句話使氣氛變得極為尷尬,越煞感到面上火辣辣的,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不想破壞兩方的關係,只能無奈地望向井陛。

  「咳!幾位都是這個想法嗎?明兄,你不是要找鬼頭幫報殺弟之仇嗎?」井陛有意無意間挑撥著明帥的情緒。

  「殺弟之仇?」

  剎那間,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明帥,人們這才恍然大悟,鬱結在明帥心裡的,竟是如此大的仇恨。

  明帥不太喜歡把自己的痛苦拿出來告訴別人,因此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皺了皺眉頭。

  井陛故作不察,沉聲又道:「鬼頭幫奸險狡詐,我們不能不小心啊!」

  一直沉默的斬風忽然開口了,淡淡地道:「明帥,鬼頭幫的事我幫你解決。」

  眾人又是一愣,雖然斬風實力高強,但鬼頭幫像老鼠一樣縮了起來,想找恐怕並不容易,而且危險極大。

  硯冰知道他說這話,是因為風映殘。

  突然,一名山莊的衛亡走了進來,畫朝井陛恭敬地道:「莊主,鬼頭幫送來一封信。」

  「信!」井陛接下信一看,神色微變,斜眼望向斬風,淡淡地道:「老弟的氣勢真是不同凡響,鬼頭幫竟然聞風而投降,把小鼓和蛙蛙兩島也一併交出來了。」

  斬風知道這一定是大哥的意思,泰然自若地點點頭。

  越煞興奮地道:「莊土,這是好事呀!這次損失極大,再拼下去,只怕沒幾個能活了。」

  明帥見井陛的臉色很難看,知道信裡的消息一定不止如此,而且關係到井家的地位,微微一笑,問道:「莊主,能否借信一觀?」

  「嗯!」井陛把頭一撇,不情願地揮手遞出書信。

  明帥接下書信細看了一遍,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揚聲道:「鬼頭幫把三島讓給斬風,請他做三島之主。」

  廳內一片嘩然,花舞等人無不大喜過望,都笑著向斬風賀喜,而另一邊的越煞等人卻是面面相覷,斬風的實力不容置疑,他們也心服口服,但井陛的神色讓他們感到很不安,擔心傲氣十足的莊主,會把矛頭指向斬風。

  斬風淡淡地道:「我們該出發去天漩了。」

  井陛含笑起身,道:「我為你們準備最好的船,一定可以平安到達天漩。」

  劍戊忽道:「莊主,既然事情解決了,我也想去天漩看看。」

  「我也去!」橘子嬌笑著附和道。

  井陛頓時感覺一股壓力,這股壓力來自斬風的個人魅力和氣勢,那不是裝腔作勢就扮得出來的,而是將自信、堅毅、鬥志、剛強等種種因素凝合而成的產物,缺一不可。

  硯冰也想早點上路,擺脫眼前尷尬的局面,雖然沒有幻想過任何結果,但愛上舊未婚夫的弟弟,這本身就是件尷尬的事情。

  斬風的心裡卻從未像現在一樣熾熱,見到了兄長,孤獨感消失了不少,重視親情的他既是高興,又是輕鬆,再也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

  回到住所,硯冰拉著他走入臥室,神色凝重地問道:「這三個島對我們也許有用,弓弛他們可以把人移過來,這樣會更好些。」

  斬風心裡只為兄弟重逢而高興,其他的事根本不在放在心上,隨口應道:「我對這些島沒興趣,只要能見到大哥,心裡舒坦了許多。」

  硯冰淡淡地道:「別忘了,鬼界還是你的敵人。」

  斬風呆了呆,隨即陷入下沉思,事實正如硯冰所說,就算大哥在鬼界任職,但冥界與鬼界之爭是不可能停止的,否則這些年,鬼界就不會限制轉生堂。

  「我知道你最重親情,你們兩兄弟能重逢也是天大的喜事,但一切都要冷靜地想一想,將來的路還是要自己走,沒有人可以代替。」

  斬風突見兄長,內心的喜悅幾乎不受控制,思想也較為亂,硯冰的一番話猶如當頭棒暍,將他喚醒,尤其是想到日漸衰落的冥界,想到自己那件紫袍和紫夾冥使的身份,沉重的壓力使他立即清醒了。


  「謝謝姐姐。」

  硯冰坐在床邊微微一歎道:「我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無論是人鬼還是鬼界,都沒有歸屬,我只想跟著你做點大事。」

  「姐姐,大哥既然在鬼界,沒人會欺負你。」

  硯冰不悅地道:「那是上一輩子的關係,現在我和他最多只是個朋友,我不想靠他,只想留在你身邊幫你。」

  「可是——」

  硯冰臉染薄怒,嗔道:「怎麼?你要趕我走?」

  斬風搖頭道:「我不想干涉別人的想法,只是大哥他好像……」

  「我會和他說清楚,何況我現在的身份,早已與婚姻絕緣了,而且……」

  硯冰頓了頓,又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現在你哥哥是鬼界的人,武鬥場的慘案你親自經歷,就算與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但人是他手下的,他有不可推脫的責任,還有劍戊他們,如果他們知道對手竟是你的哥哥,他們會怎麼想?」

  想到武鬥場的畫面,斬風的心情越發沉重了,鬼界的手段的確冷酷,使他無法忘懷。

  忽然,一道藍影出現在屋中。

  「大哥!」斬風吃了一驚。

  硯冰更是不安,下意識地縮到斬風身邊,這一舉動完全落人風映殘的眼中,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但表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含笑道:「二弟,事情都解決了,這個小島交到你於上,我放心。」

  「謝謝大哥,大哥請坐。」斬風雖然對兄長參與了武鬥場慘案有些想法,但注重親情的他,還是用最熱忱的態度,把兄長請到座位。

  「二弟,坐。」風映殘瞟了硯冰一眼,笑容中多了一種外人難以領悟的微妙含意。

  斬風沒有察覺他的異常,問道:「大哥,你怎麼會到鬼界去?」

  風映殘遲疑了一番,沉聲道:「機緣巧合而已,你呢?我還不明白你現在是甚麼身份,人?鬼?還是甚麼?」

  問話的是親哥哥,斬風自然不會懷疑他的動機,坦然直言道:「我是冥人。」

  「冥人!」風映殘臉色大變,騰的站了起來,驚愕地看著弟弟,在鬼界,「冥人」和「冥界」是禁忌語言,幾乎沒有人敢談起,他也只是聽了一些傳聞而已。

  硯冰同樣對冥界充滿了好奇,那個地方讓斬風重生,而且有血有肉,與常人無異,比她這個借血生存的活死人,要好百倍。

  「大哥知道冥界嗎?」

  風映殘尷尬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冥界,那好像是沒有將來的地方。」

  斬風忽然發現兄長的神色間,有淡淡的不屑,似乎沒有把冥界放在眼中,心裡多少有些不快,當然他也明白,鬼界和仙界的目的就是封殺冥界,這種反應也在意料之中。

  「冥界是個好地方,如果你們去了,也許會喜歡。」

  風映殘笑了笑,神色間還是表現出高人一等。

  斬風知道這個大哥天資聰明,領悟力極強,從小無論學文還是習武,都超人一等,自己的資質遠遠不如他,因此從小就有些傲氣,假裝沒有看見,也不想為此破壞親人相逢的場合。

  「大哥,你還是那麼厲害,短短的兩年,就登上了鬼界的少剌監。」

  這話令風映殘極為高興,開顏笑道:「哪裡,不過是一個中等職位而已。你呢?在冥界的日子怎麼樣?」

  「我只是最低等的白級冥武士,比不上大哥。」

  風映殘拍拍他的肩頭,傲然笑道:「不如到鬼界來啦,有大哥為你撐腰,一切都會更好,冥界那裡你也該明白。」

  斬風見他說起冥界,竟沒有懷疑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納悶,思索之下,覺得兄長只知道冥界的存在,並不清楚五百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四界和議。

  「大哥,我的身份請你保密,免得仙界找我麻煩。」

  「當然,自家兄弟哪能不保密。」風映殘對冥界不感興趣,眼睛瞟向硯冰問道:「嗯……那個……冰妹一直受你的照顧,做哥哥要多謝謝你。」

  硯冰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緊張地看著斬風。

  「偶然之下遇到她,怕她恨我們風家,所以沒敢說真名,姐姐,對不起。」斬風歉然看著硯冰。

  「沒關係。」硯冰鬆了口氣,臉上也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風映殘看在眼裡,臉色變了一下又恢復正常,淡淡地問道:「冰妹對你可真好,上次你受了重傷,她差一點沒哭暈了?」

  「姐姐待我像親人一切,這段日子幫了大忙。」

  風映殘見他說起硯冰神色平靜,眼中只有感激之情,沒有愛戀,不禁有些懷疑。

  斬風見他一直在問硯冰的事,卻沒提父母親人,微感奇怪問道:「大哥,你在鬼界,知不知道爹娘他們?」

  「不清楚,大概進了轉生堂。」

  「哦!」斬風心裡一陣傷感,雖然見到大哥,但父母還是永別了。

  「二弟,你還是應該站到鬼界這一方來,為鬼界做事,我們兄弟也好多聚聚。」

  斬風一直感激著冥界的恩情,無論如何也不肯背叛,但大哥好心相勸,不便抗拒,苦笑一聲,道:「算了,我現在自身難保,被仙界連番追殺,還是別把麻煩引到鬼界去了。」

  「哦!」風映殘想起這個弟弟在龍山上擊敗仙士,現已名動天下,眼裡閃過一絲異樣。

  斬風又道:「我正在逃命,這裡也不能待久,很快就要走了,不然會有大麻煩。」

  風映殘微微—愣,好奇地問道:「你不留下?這三個島可是你的了。」

  「仙人就在附近,這裡也不太安全。」

  風映殘點點頭,道:「你要去天漩吧?」

  斬風點點頭道:「有位姑娘患了重病,我答應她哥哥為她治病。」

  風映殘輕笑道:「想不到你的心腸還是這麼好,和當年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斬風搖頭默不作聲,心裡很清楚,死在手上的人已經不少了,脾氣和性格都變了很多,雖然一切都很無奈,但壓力之下,為了生活,不得已而為之。

  「好了,只要你不與鬼界為敵,我會盡量保護你,仙人也不必太害怕,鬼界遲早有一天會代替仙界,成為天下的主宰。」

  斬風感覺到兄長越來越狂傲,有些擔憂,但知道任何勸言兄長都聽不進去,只能作罷。

  「自家兄弟,有甚麼要我幫忙的就說,怎麼說我也有些權力。」風映殘親切拍拍他肩頭。

  「謝大哥。」

  「你的本事不錯,快趕上我了,好好努力吧!」

  雖然不願懷疑,但斬風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兄長似乎極力要把自己壓在下頭,看著他片刻,溫和地道:「大哥天生聰明,我比不上。」

  風映殘聽了很高興,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再聚,你休息吧。」

  送走了兄長,斬風心裡有些悵然,與親哥哥相見,本是極為高興的事情,但感覺上,卻像是下屬在面對上司,親情太少,理性太多。

  沒有風映殘在場,硯冰頓感輕鬆,含笑問道:「風,呆站著幹嘛呢?」

  斬風喃喃地道:「不知為甚麼,我感覺大哥好像變了。」

  硯冰凝視著他道:「你不是也變了嗎?」

  「我?」斬風頗為驚訝,好奇地看著他問道:「怎麼變了?」

  硯冰沒有直接回應,卻拿斬風和風映殘做了個比較,道:「他是外熱內冷,傲氣沖天,你是外冷內熱,謙恭不傲,性情幾乎相反。」

  斬風不想評價長兄,搖搖頭,轉身走回屋內。

  硯冰追到他身側又道:「有一句我知道不該問,但又不能不問。」

  「姐姐請說。」

  硯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從此以後,你還會不會與鬼界為敵?」

  斬風沉默了很久,一直沒有言語,這口實在不好開口。

  「為難是嗎?」

  「大哥在鬼界,始終有些……」

  「我全族都在。」

  「全族!」斬風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大為驚訝。

  硯冰微微一笑,用調侃的口吻說道:「那都是前輩子的事,我現在只聽你的,你怎麼決定,我就怎麼辦,反正我已少不了你的血了。」

  「姐姐說笑了。」

  硯冰臉色一正,問道:「你現在是冥人還是鬼人。」

  「當然是冥人。」斬風頓有所悟,傲然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該殺就殺,該做該做,姐姐,我們明早起程去天漩。」

  「好!」硯冰不禁暗暗讚了一句,斬風做事的確果斷,從不拖泥帶水。

  次日天色一亮,一行人便坐三條大船,離開龜山島前往天漩。

  這次船客共有兩百多人,除了與斬風等人一同前來的船客,還有許多從武鬥場死裡逃生的挑戰者。恢復了自由之身,他們都衷心感激斬風一群人,也願意隨同他們,—起去看看天下奇觀的天漩。

  隨同一起的,還有越煞以及劍戊等人,他們親眼見過天漩,輕車熟路,因此主動做了嚮導,當然,這是因為龜山島恢復了平靜,他們可以放心的出海。

  大約行駛了半天,前方天色陡變,離遠望去,水天相交之際紅火一片,彷彿有一條巨大的紅帶橫放在大海之上。

  「赤大哥,那是天漩?」斬風凝視著前方,天漩像是神秘的新天地,深深的吸引著他。

  赤瑕璧點頭道:「不錯,那就是天漩。」

  「好漂亮啊!像是蛋黃。」幽兒俏聲笑道。

  赤瑕璧哈哈一笑,調笑道:「是你肚子餓了吧?」

  幽兒伸了伸舌頭,嘻笑道:「紅毛大哥哥最壞。」

  「赤瑕璧,那裡是個甚麼樣子?」花舞好奇地看著他。

  提起天漩,赤瑕璧露出讚歎之色,道:「天漩無論日夜,都吸收四方光芒,白天呈現火紅色,到了晚上就是月白色,從海面一直連接天空,那景象可真美,見一眼,終生都忘不掉。」

  周圍的人聽了,心裡都燃起無限的嚮往。

  劍戊去過,自然知道奇景的美妙,笑道:「美是美,不過那裡實在太凶險,船只能停在半裡外,不然會觸礁的。」

  船上的人都是去挑戰天漩的,早巳把生死置之度外,聽了都滿不在乎,誰也沒放在心上。

  斬風拉著幽兒,道:「跟著我,別亂動。」

  「嗯!」

  又走了一個時辰,距離越來越近,景象又為之一變,海平面上,一排巨大的火紅色氣漩巍然矗立在天間,像是一片紅色的巨牆上擎天地。

  船上一片讚歎聲,如此宏偉的奇觀,就連仙人見了也不會視若無睹。

  聿丘大聲歎道:「好壯觀啊!站在這,還覺得人太渺小了。」

  赤瑕璧笑道:「如果你走到天漩之間的通道中,那種感覺更是奇特,人就像裝在巨桶裡的一粒米。」

  「風哥哥,我們快去吧!」幽兒不但不怕,反而顯得極度興奮。

  斬風望著赤瑕璧道:「一切聽赤大哥的安排吧!」

  原石舞著巨劍,笑道:「快去吧,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我也是!」兵樺興奮的兩眼發光,恨不得立即飛過去。

  此時,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準備小船。

  劍戊笑道:「大家別急,這裡離天漩至少還有兩裡。」

  「是啊!」橘子笑著附和道:「天漩太大了,所以看著就像在眼前一樣。」

  「哦!」

  很快,船來到天漩半裡之外,前方是一片黑壓壓的礁石帶,海水到了這裡變得異常湍急,時而跳起,時而下落,時而成漩,時而擴散,單足通過這片礁石帶,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天漩是張揚的,無數嫣紅的飛霞被旋力甩出,散在天漩幕牆外側,彷彿天上飛出的一條條綵帶,迎接著所有的訪客。

  美麗而巨大的紅色,令船上的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感歎天地的造化,自然的神奇,在這奇觀面前,無論是冥、鬼、仙人都顯得格外渺小。

  「我們到了。」

  「天漩,我來啦!」

  興奮,雀躍,激動,狂喜,迫不及待的船客們沒等船停,紛紛跳上臨近的礁石,飛也似的向天漩衝去,彷彿去晚了,就會造成畢生的遺憾。

  場面雖然混亂,但誰也沒心思在意這種小事。

  越煞見情況混亂,皺著眉頭道:「來天漩的人大都是來觀賞,像這次的情況極少發生,實在太亂了。」

  赤瑕璧笑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和他們沒麼區別,天下奇觀,怎能不動心?」

  「這倒也是。」

  一旁的原石等不急了,興奮地叫道:「我們也走吧!我也快等不及了。」

  斬風忽然把幽兒拉到身邊,正色道:「各位,你們自己去看看,我要帶幽兒闖入中心,你們不必跟著我走。」

  「闖?」

  眾人都傻了眼,他們都以為斬風想走到近處看一看,沒想到他竟要闖到天漩中心。

  硯冰十分擔心,但知道斬風不可能放棄,柔聲叮囑道:「千萬小心,不行就別硬闖,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救人。」

  越煞也勸道:「你們還是再想一想吧,天漩可不是普通人能闖的地方。」

  斬風一言不發,用那充滿鬥志和勇氣的眼神,回應著眾人的擔心。

  「風哥哥!」幽兒也明白前途的危險,緊攥著斬風的手,死也不肯放。

  「放心,一定為你治艱怪病。」斬風撫弄著柔軟如絲的秀髮,心裡有些不安,這次是生命的挑戰,失敗了就會送命。

  「斬風兄弟,你真要去?」

  「我是這裡最強的,我如果失敗,你們都不必嘗試了。」斬風眉尖輕揚,胸中一股豪氣直衝鬥牛。

  這句話雖然狂傲,眾人卻不得不服,因為說的都是事實,如果連斬風都無法挑戰天漩,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姐姐,照顧好幽兒,我先去試一試,成功再來接她。」

  硯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含淚光地看著他,柔聲道:「別太逞強,不行就算了。」

  「我一定成功,赤大哥,我們走。」

  斬風冷峻的目光移向火紅色的巨漩,縱身一躍,飛出船頭。

  赤瑕璧召出火靈神翼,回頭笑了笑道:「大家先捺著性子等一等,我們先去了。」

  「赤大哥,保重。」聿丘心裡很不安,但不敢動搖兩人的信心,只能揮手相送。

  幾過兩夜的修煉,斬風已控制了紫藍雙嬰,腳部注入紫嬰和藍嬰,強力的力量壓著水流,使他走起來與陸地沒有任何分別,還可以隨著浪花跳躍飛奔。

  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在礁石上走動,見他踏浪如平地,都發出陣陣讚歎聲。

  「老弟,等等我。」赤瑕璧快速飛到他身邊,低頭看著他的雙足,一腳包裹著紫光,右腳包裹著藍光,不禁大為好奇,問道:「老弟,你的力量怎麼變了?」

  斬風點頭道:「以前的力量失去了,換了新的。」

  赤瑕璧兩眼一直,搖頭讚歎道:「嘿!你還真是與眾不同,我聽過換衣換鞋,沒聽說過力量也能換,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斬風卻在懷念以前的力量,這次勇闖天漩,需要的正是強大的防護力,若有「雪神氣盾」護身,那將是對抗天漩之力的有力保障,眼下雖然重獲藍紫兩種力量,心神力也大幅提高,卻沒有任何護身之術,這一點讓他極為頭疼。

  走進天漩百丈範圍,氣漩外圍的風勢越來越猛烈,赤瑕壁已無法在高空飛行,只能回到接近地面的地方,做小幅度的飛行,同時以九隻小火蝶在身邊形成九宮陣牆,阻擋烈風的攻擊。

  斬風擁有強大的紫藍雙嬰,行動雖不受阻礙,但火焰般的氣流衝到身上,感覺很不舒服。

  「老弟,怎麼樣?不容易吧?」赤瑕璧轉頭看著他。

  斬風仰頭向天,火色的巨牆一直接至天上,可以清楚地看見巨大的氣流在盤旋蠕動,還甩出一片又一片的紅色霞雲。

  任何人站在天漩之下,都會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力,心裡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懼意,天地的力量太大龐大了,人類小小的力量怎麼抗衡。

  赤瑕璧歎道:「這真是天地間最神奇的景象,我當年就在這裡苦修了一年,與這些烈風對抗,要消耗不少力量。」

  斬風正在考慮紫藍雙嬰的力量如何才能護身,否則無法面對更強大的風勢。

  「怎麼樣?還走嗎?」

  「先看看。」斬風找了塊礁石站好,同時召回雙嬰附在心神上。

  赤瑕璧站他身邊,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暗暗點頭,忖道:老弟雖然豪氣沖天,做甚麼卻不魯莽,要挑戰這種天地奇力,魯莽只是自尋死路。

  斬風望著紅霧濛濛的通道,問道:「赤大哥,那裡的風力比這裡強多少?」

  赤瑕璧苦笑道:「不下百倍。」

  「百倍!」斬風看著被風刮得霹啪亂響的衣服,眼下的烈風已覺得割面,如果強百倍的風,只怕剛踏進去就被吹走了,問題是如果被吹人天漩內部,將會是滅頂之災。

  「大哥是怎麼進去的?」

  「我只進了一小段,後面的環境就不太清楚,當時我是爬著走去。」

  「爬?」斬風點頭道:「那樣受到的風力最少,的確是好辦法。」

  赤瑕璧笑道:「我讓小火蝶組成九宮陣附在背上,抵擋風力的壓迫,所以勉強能爬,但道力消耗極大,中間有半點失誤,都是死路一條。」

  斬風並不在意方式,如果爬能渡過這個條通道,倒也可以嘗試,只是下一步要帶幽兒進去,問題就不能想得太簡單。

  「怎麼樣?還是爬嗎?」

  斬風搖頭道:「不可能帶著幽兒一起爬。」

  赤瑕璧呆了呆,隨即沉默了。

  身後,雄武有力的挑戰者們爬到近處,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只能坐在礁石上,望著通道興歎,有幾個力量稍強,爬到斬風和赤瑕璧的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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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4 02:31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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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四集  作者:甲子
第九章 仙人出現

  「兩位,前面的情況如何?」

  赤瑕璧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名還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全身上下都被浪花打濕了,樣子有些狼狽,但神色卻依然興奮,眼裡也充滿了鬥志和希望,其餘的三個都是莊漢。

  「前面的風比這裡強百倍。」

  聽說通道裡的烈風強大百倍,四人的臉色都變了,都低著頭盤算自己的力量能否抵擋。

  赤瑕璧笑道:「其實你們已經不容易了,看看後面的那些人吧!他們連這裡都到不了。」

  四人回頭一看,大部分的人果然都在遠處停留,心裡都多少有些成就感。

  突然,空中飛出一道白光,帶著一股強烈的旋氣,衝向天漩間的通道,後面跟著一名清麗少女,踏著浪花便向通道衝去,手裡還拿著一把彩色的鳳凰神弓,弓的兩頭各有一個鳳頭,鳳口處銜著弓弦。

  「甚麼人?好厲害呀!」赤瑕璧忍不住驚呼。

  「鳳凰神箭!」白髮老人驚呼了起來。

  只見踏浪的少女,不斷拉動弓弦,一道道白光離弦而出,頭接頭,尾接尾,如利刃般把吹來的風全部破開,因此人才得此從容躍過。

  「想不到還有這種方法!」穿青衣的男子喃喃地道。

  赤瑕璧搖頭道:「這種方法怎能持久,裡面的風強烈百倍,而且不只是頂頭風,還有強大的側風,她恐怕連拉弦的機會都沒有。」

  話音剛落,斬風忽然向豹一樣竄出去,跟在少女的身後急速飛躍,有了紫藍雙嬰,他的雙腿就像是裝了彈簧,速度極快。

  「老弟!」

  赤瑕璧大吃一驚,想追卻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斬風和少女被紅濛濛的霞霧吞噬。

  通道中,少女剛剛接近,兩股強大的旋風便從兩側席捲而來,她的箭雖然厲害,卻無法破解側旋風的強大力量,很快就被消磨光了。

  少女正往前躍,忽見自己的箭失去了效力,與自己想像中的情況截然不同,不禁嚇得花容色,但身子已在空中,眼見就要往前落去。

  就在此時,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衣服,然後用力向後一扯,纖柔的嬌軀倒著飛出了紅色霞霧。

  「他是……」少女驚魂未定,倒飛中看見一個白衣男子代替了自己的位置,迎著側旋風衝去。此時,一雙大手扶住她。

  「沒事吧?」

  少女回頭看了一眼,見一個打扮古怪的紅髮男子,正抱著自己的腰,神色一冷,把頭一扭,淡淡地道:「沒事,放開我。」

  赤瑕璧見她被救,居然如此冷淡,不禁一愣,搖了搖頭,抬眼望向通道,喃喃地道:「他不會已闖進去了吧?」

  「那人是誰?」

  「斬風。」

  「是他呀!」少女凝視著霧濛濛的通道,默默地記下這個名字,剛想動,身子忽然一軟,向後便倒。

  赤瑕壁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勸道:「你受傷了,別太逞強。」

  少女這才發現,雙肋被強大的勁風撞斷了六條肋骨,劇痛難當,斗大的汗珠沿著蒼白的面頰一滴滴往下落,她卻硬是不吭聲,淡淡地道:「放開我。」

  赤瑕璧對她的倔強大感意外,但也只好把她平放在礁石上,心裡著急斬風的安危,又不願扔下受傷的少女不管,勸道:「別逞強了,還是我送你回去。」

  正說著,斬風突然也倒飛了出來,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水裡。

  「風!」赤瑕璧心中一慌,很想衝上去看看,但身邊的少女有傷,不便離遠,頓時為難起來。

  「沒事!」斬風濕漉漉地從水裡爬了起來,看著滿頭大汗的少女,問道:「她怎麼樣?」

  赤瑕璧聳聳肩,無奈地道:「她太倔了,受了重傷還硬說自己沒傷。」

  斬風看了少女一眼,見她手捂著胸口,牙關緊咬,硬是不肯發出任何呻吟,微微一愣,二話不說,走上前平托起少女的身子。

  「你要幹甚麼!」少女正全力抗衡身上的劇痛,驚覺身子被抱,心裡一慌,立即被劇痛攻入,頓時昏了過去。

  「赤大哥,你休息一下,別浪費道力,把弓給我。」斬風托著少女,踏浪而走。

  「這小子還真體貼,以前怎麼沒發現呢!」赤瑕璧把弓掛在他脖子上,曖昧地笑道:「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我可不幹,免得惹來麻煩。」

  斬風搖了搖頭,急步向船的位置衝去。

  硯冰等人正感心焦,忽見他抱著一個俏麗的少女回來,脖子上還背著一把鳳凰神弓,都有些詫異。

  衝到船邊,斬風踏水一躍跳上甲板,把少女平放在地上,又把弓摘下放在她的身邊,轉頭喚道:「雅雅,這個交給你了。」

  雅雅走到少女身邊看了看,點頭道:「肋骨斷了,傷得不輕,不過不礙事。」

  硯冰把身上的披風解下遞給斬風,道:「擦擦吧。」

  「不必了,去了還是濕。」斬風回頭掃了一眼,蹤身又跳回海裡,朝著天漩通道疾奔而至。

  來到赤瑕璧身邊時,原本坐在礁石上的四名挑戰者都移開了,各自尋找了一處好位置修煉。

  「老弟,裡面不好進吧?」赤瑕璧笑了笑。

  斬風點點頭道:「嗯!的確不好進,風太大,既然側風又有旋風,很難找到平衡點。」

  「不如我們先爬進去看看。」

  斬風沉吟了片刻,問道:「大哥需要飲食嗎?」

  赤瑕璧笑道:「只要些水就夠,沒有食物大概可以支持十來天。」

  「十來天!」斬風思考片刻,道:「好,我們先爬著進去試試。」

  「好!」

  兩人迎著烈風走到通道外,強大的旋風在前面呼嘯著,彷彿有一對巨靈神在守護著大門,不讓任何人冒犯奇境的神威。

  在狂風之下,通道的環境晦暗不明,只能看到濛濛的一條縫隙,從水面一直連接到天際,又像一個穿著紅紗裙的美人,似隱似現,充滿了誘惑。

  「老弟,進去!」赤瑕璧看著斬風。

  斬風看著他點點頭。

  兩人同時向前魚躍,像滑水般向前衝去。

  赤瑕璧有以往的經驗,很快掌握了技巧,身子剛動,一對火靈神翼突然拉長放大,像是一件護身寶衣貼在背上,抵擋著兩側旋風攻擊,而九隻小火蝶就在頭部結成九宮陣,使他可以抗擊頂頭風。

  雖然很吃力,但通道中以側旋風最為強勁,只要擋住了側旋風,前進並不難,因此他爬得很快。

  相比之下,斬風顯得艱難萬分,紫藍雙嬰在心神的驅動下各自守護一方,但由於之前沒有試驗過,力量的使用並不熟練,無法達到心力合一的境界。

  爬了一陣,兩人之間的距離開始拉開,赤瑕璧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見斬風幾乎是一寸寸向前移,心裡著實有些納悶,但他不敢停頓,因為自己所受的壓力也不小,任何失誤都是致命的。

  斬風心裡明白,這樣下去,雖然能爬到天漩中心,卻無法攜帶嬌弱的幽兒,治標不治本。

  又爬了一陣,風勢略減,但礁石的前面出現一片奇妙的水漥,水呈長方形,長約百丈,在側風的作用下,浪花兩側向中央湧去,形成了一道百丈長的水峰,形狀一直不變,如果不細看,幾乎相信那是固體。

  斬風和赤瑕璧爬到礁石邊,看著淡火色的水峰。

  「老弟,這可是個大難關,我上次只來到這裡就無法向前了,現在雖然道力增強,但我還是沒有多少信心。」

  斬風凝視著水峰,如果要從水上過,就必須利用雙嬰,但這樣一來,就會將背部暴露,側旋風會像刀子一樣切開身體。

  「不如今天就到這裡吧!想好辦法再往前。」

  斬風搖頭道:「大哥先回去吧,告訴他們我很好,在這裡修煉。」

  赤瑕璧輕輕搖著腦袋道:「我怎能扔下你一個不管?」

  「不是扔下。」斬風看著他正色道:「我們之間不需要無謂的面子。」

  話雖然刺耳,但從斬風嘴裡說出,赤瑕璧心服,知道他不是愛虛名的人,榮辱自知,沒有必要在意外人的感覺,更沒有必要為了無法辦到的事情賠了性命。

  「好吧,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挑戰,你千萬要小心,別太勉強,這裡可沒有第二次機會。」

  「嗯!」

  斬風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渡過這百丈水峰。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前的情況依然沒變,但隨著日落西山,月掛高空,紅色的天漩變成了月白色,彷彿婀娜的少女脫下了紅色的裙衣,換上了潔白長裙,清幽婉約,有一種飄然出塵的氣質。

  斬風依然趴在礁石上動也不動,眼睛盯著高出變成白色的水峰,力量種子進化為藍紫雙嬰後,力量強大了許多,使他可以長時間承受側旋風的猛烈衝擊。

  短短的百丈水帶,不可能過不去,只是到底要怎樣才能過去呢?

  他低頭看了看水裡,從水中潛渡是個方法,但危險更大,因為水下面視線不清,而且行動也不像陸地那樣靈活,一旦遇到突發事件,很難想辦法化解。

  此時,心裡不禁懷念起環氣府,氣流可以像球一樣罩著整個身軀,無論是地上還是水裡,都可以受到很好的保護,清神府的層次雖高,但要理解這個新的層次,所需要的時間和精力更多,不可能再像環氣府那樣,輕易悟透其中的奧妙。

  等待,思索,匍伏,一切都在延續著……

  次日早上,赤瑕璧又來到他身邊。

  看著沉思中的身影,他心中一陣慨歎,維持這一夜,絕不是簡單的事情,換成別人,單是看著這天地相接的巨大漩渦,便足以令他們退縮,而斬風竟堅持了一天一夜。

  此時的斬風躺在礁石上,眼睛向上望著兩大漩壁之間狹小空間,不知在想甚麼。

  赤瑕璧雖然很想看看上面,卻不敢轉身,擔心腹面會受到側旋風的衝擊,好奇地問道:「老弟,有甚麼可看的?」

  「沒有。」

  赤瑕璧臉色一正,道:「老弟,一切要小心,聽說仙人不時會來修煉,萬一遇上就麻煩了。」

  「我明白。」斬風早料到會與仙人有相遇的一天,如果在這種地方相遇,情況並不算太差,以他的估算,普通的仙士也無法抵擋天漩的力量。

  想到斬風將來的路,赤瑕璧忍不住輕歎一聲,道:「這裡雖然苦,卻是個很好的修煉場所,可惜我不能堅持太久。」

  「讓姐姐先回去,免得受到牽制。」斬風擔心硯冰的身份。

  赤瑕璧雖然不知道硯冰的真實身份,但也有所察覺,點頭道:「嗯!我會告訴她。」

  「仙人!」斬風知道,一切就像是宿命早已決定的。

  赤瑕璧實在不知如何安慰他,敵人太強了,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也幫不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赤瑕璧也無法堅持太久,當白色女神再度出現時,他又退了出去。

  情況沒變,環境沒變,但斬風的眼神變了,變得像利刃,心態也變了,變得更加硬朗果斷。

  不能再等了,仙人隨時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再這麼下去,只會坐以待斃,必須盡快解開清神府之秘。

  望著空中竄動的白色霞霧,斬風彷彿看到了環氣府中的世界。

  能退回去嗎?

  他搖了搖頭,幾番嘗試,元神都無法打通回到環氣府的道路,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清神府是修煉心神的地方,但虛空中似乎沒任何力量可以借用,當然,也許存在著某種看不見的力量,但更高的境界需要更高的領悟力,不是一時片刻所能通悟。

  突然,他轉頭看了看側面吹來的白色旋風,腦子裡靈光一閃。

  側旋風力量強大,一擊足以致命,然而如此強大的力量,若能化為己用,大可從容通過這條通道。

  但問題在於,只有一次機會,如果試驗不成,自身就會被毀滅,這關係到冥界的將來,家族的血仇,還有幽兒的病。

  生與死,巨大的賭注,能賭嗎?

  賭!

  他不想思索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巨大的危險,代表了巨大的機會,斬風不願放棄。

  如今扇君去了冥界,一定會把人界的故事告訴冥人,冥皇自然會想方設法改變一切;幽兒有硯冰和赤瑕璧照顧,一定有機會;家族血仇也有兄長可以報,即使死在天漩,肩上的重任也會有人承擔。

  想來想去,他發現世上竟然沒多少事需要他去做,只有兩個字牽動心靈深處--阿雪。

  她還好吧!

  斬風心中最大的後悔,就是沒有把流千雪帶回古樹鎮,帶回平靜無爭的生活。

  忽然,他笑了,身子向左方橫移……

  天漩外的船上,船客們大都回去了,他們不能像斬風一樣不吃不喝,何況他們也無法在天漩的巨大力量下堅持太久。

  「紅髮鬼,他真的不出來?」面對無可匹敵的天漩,硯冰著實為斬風捏了一把冷汗,他還要在艱難的環境下照顧幽兒,危機就更大了。

  赤瑕璧此時也是愛莫能助,實力有限,即使立即修煉也幫不了斬風,搖頭輕歎道:「實力不濟,就算有辦法也做不到了。」

  硯冰自忖力量比他還弱,聽到這番評價,心揪得更緊了,走到船邊凝望天漩,眼神裡儘是期待與盼望。

  「放心吧!不是對他有絕對的信心嗎?既然如此,就應該信任到底。」花舞微笑著走到她身邊。

  硯冰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心有所牽,心裡的緊張和不安難以抹去。

  「仙人!」

  船上的尖叫,驚動了所有的船客,都跑了出來。

  硯冰的心像是被巨錘猛力一砸,幾乎要暈倒,斬風正在天漩拚命,強大的敵人又出現了,即使斬風能夠逃出天漩,只怕也無力應付仙人。

  赤瑕璧和聿丘反應極快,立即衝到硯冰身邊。

  「用不著這麼緊張吧?」花舞看得納悶,仙人雖然高高在上,但與他們無關,犯不著都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赤瑕璧沒時間應她,盯著硯冰道:「硯姑娘,快躲到船裡去,上面的事情我來應付。」

  硯冰點點頭,一言不發就往下底船艙衝去。

  「怎麼回事?難道她與仙人有仇?」

  赤瑕璧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斬風與仙人結怨。」

  「與……仙人結怨!」花舞頓時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地看著赤瑕璧。

  赤瑕璧神色凝重地囑咐道:「有空再告訴,總而言之,不能讓仙人知道斬風的行蹤。」

  「哦!」花舞木訥地點點頭,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仙人高高在上與世無爭,怎麼會與斬風結怨。

  赤瑕璧放出火靈神翼,飛到空中去迎接仙人,身子剛離開甲板,人卻驚呆了,只見東面飛來十一朵白雲,雲端各站著一名仙人。

  「這……這麼多!」

  他有生以來,從未見到過如此多仙人同時出現,內心的震撼極大,同時也感覺到事態極不尋常,一定有甚麼事觸動了仙人,使他們群起出動。

  很快,十一名仙人便飛近,其中一個就是曾在長山出現過的朝陽仙士,還有一個是經常傳授道術給赤瑕璧的嶺雲仙士。

  嶺雲仙士一眼就認出了赤瑕璧,突然加快速度,瞬間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赤瑕璧嘻嘻一笑,躬身道:「仙士好久不見,氣色還是這麼好。」

  嶺雲仙士的臉色很不好看,淡淡地打量他一番,突然問道:「那個叫斬風的人,是不是在這裡?」

  赤瑕璧心頭猛地一震,沒想到嶺雲仙士一開口就問斬風,可見他早就知道龍山發生的事情,也知道斬風和自己在一起,其中必有緣故。

  嶺雲仙士掃視了一眼船上百名船客,揚聲問道:「誰是斬風?」

  「不在船上,到天漩裡面去了!」船客們並不知道內情,一聽仙人問話,都覺得應該回應。

  赤瑕璧和聿丘的臉色刷的全白了,斬風現在正在與天漩搏鬥,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外面的變故,萬一被仙人抓獲,後果不堪設想,但眼下已沒有辦法阻止仙人的行動了。

  果然,得到消息,嶺雲仙士快速飄向其餘仙士,不到片刻,這十一名仙士便像流星般,朝天漩射去。

  赤瑕璧知道自己沒有能力阻止仙人,心急如焚的衝回到船上,看著緊張的聿丘,問道:「老弟,有甚麼辦法嗎?」

  聿丘苦笑道:「仙人做事,我們能有甚麼辦法?何況我們也無法進入天漩。」

  正說著,硯冰衝了出來。

  「別急,現在還沒有事,只是不知仙士們會怎麼做。」

  等了片刻,他們發現十名仙名沿著天漩外圍左右飛行,只有一名仙士飄在天漩的通道前,卻沒有著急往裡闖。

  赤瑕璧的臉色忽然露出喜色,道:「聽說仙士應付天漩也極為吃力,看來他們不敢衝進去抓人,一定在等斬風出來,我們還有時間計畫。」

  聿丘不安地道:「十一名仙士,十一個出口,難道他們是算好了?」

  赤瑕璧苦笑道:「應該是巧合吧,只是情況對斬風極為不妙,希望他能在天漩多修煉。」

  硯冰比任何人都緊張,心亂如麻,腦子裡不斷地搜尋著救人方法。

  我該怎麼辦呢?憑我的力量根本做不了甚麼,我需要幫手,需要強大的幫手……

  突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神色一震,驚喜著自言自語道:「對呀,他是哥哥,沒有理由不救弟弟,手下又有強大的力量,只有他有能力幫忙。」

  赤瑕璧也在想這事,聽了她的話,驚訝地問道:「誰能從仙士手裡救人?」

  硯冰看了一眼遠方的仙士,然後急速奔到船尾,召來影雀後,像風一樣衝向龜山島,此刻在她心只要見到風映殘,斬風就有救了。

  此時的龜山島卻變成了另一番天地。

  當硯冰衝到島上,原本已宣稱退出競爭的鬼頭幫,居然又捲土重來,在風映殘以及鬼人的幫忙下,一舉掃蕩了井家的殘留勢力,南部及西部的海灘上躺著近百具體,大都是井家的,其中還有天辰組組長國昊的體。

  看到這一幕,硯冰突然感到心中一涼,不禁暗歎風映殘的手段詭詐,當眾人都以為事件平靜之後,才做最後的絕殺。

  飛入天漩山莊,眼前的景象更令她驚訝,一大群鬼頭幫弟子正擠在擎天別院之中,彷彿在尋找甚麼。

  「你怎麼回來了?」

  硯冰嚇了一跳,拍著影雀彈出三丈才停下,回頭一看,風映殘正微笑看著自己。

  「風……他出事了。」

  風映殘臉色一變,緊張地問道:「怎麼了?難道是天漩?」

  「不是,是仙人,一共十一名仙人,不知從哪得到消息,跑到天漩去圍堵斬風,斬風在天漩面,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一聽仙人出現,而且還有十一人,風映殘緊緊皺起眉頭,沉吟道:「仙人大舉出動,看來一定是為了龍山大會的事。」

  硯冰催促道:「快想辦法吧!十一名仙人,他恐怕應付不了,你是他哥哥,想點辦法救人吧!」

  風殘映沉聲道:「仙士的力量很強,我大概也只能應付一個,同時出現十一個,恐怕無法應付。」

  「你手下不是還有甚麼鬼刺客嗎?」

  風殘映臉色一沉,輕喝道:「冰妹,身為鬼界的人,怎能說出這種話?此時此刻鬼人出現在天漩,那將意味著仙界和鬼界的直接衝突,事件已不單單是救人了,那時將天下大亂,我身為鬼界少司命,不能無故的把鬼界帶向戰爭,更何況事件倉促,我們沒有準備。」

  硯冰一聽就心涼了,風殘映現在以鬼人為傲,做事也以鬼界的利益為先,雖說還顧念一些兄弟之情,但相比起鬼界,弟弟的地位明顯要差一點。

  當然,從大局著眼,為了避免鬼界和仙界正面衝突,而採取退避策略,這本無可厚非,但想到受害者將是親生兄弟,感情上實在難以接受。

  風映殘倒也不是見死不救,只是不想以鬼界少司命的身份去救,沉吟片刻又道:「這樣吧,我想想辦法,你也別回去了,萬一在仙人面前暴露,會惹出大麻煩。」

  硯冰甚麼也聽不進去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略帶輕蔑的語氣說道:「我雖然很討厭這個身份,但現在我終於感到慶幸了,至少我不必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風映殘原已白皙的面孔頓時毫無顏色,深邃的目光盯著這個美麗的未婚妻,尖銳話語像刀子一樣割在心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必說了,你不去,我去。」硯冰怒氣沖沖地駕著影雀往南飛十丈,忽然扭頭冷冷地道:「其實也對,你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兄弟之緣是前世的事情,與現在沒有絲毫瓜葛,我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風映殘被連番責罵,心頭也很不痛快,硯冰的這番話更是激怒了他,憤然叫道:「你無非是找個藉口擺脫我而已。」

  硯冰冷笑一聲,駕著影雀急馳而去,心既是輕鬆,又是擔憂,輕鬆的是可以徹底擺脫以前的那場姻緣,擔憂的是斬風無人能救,只有坐等結果。

  風!千萬別出事……

  「不行,你不能再去了!」風映殘輕喝一聲,手迅速抓住她的臂膀。

  「放開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是活死人,是鬼界的秘密,絕不能隨意暴露在仙人面前,否則整個鬼界都會受到牽連,你是鬼界的人,不能這麼衝動。」

  「我可不想做甚麼活死人。」硯冰心裡像火燒一般,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拚命地掙脫。

  「你是我的部下。」風映殘揮出一掌,拍在她的腦門上,硯冰嚶嚀一聲,向後便倒。

  「女人就是這麼衝動。」

  風映殘看著懷中的玉人,微微一笑,抱著她,便往院中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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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一章 愁困虛空

   紅色的風,紅色的水,紅色的世界,紅色的危機,巨大的氣漩牆彷彿隨時可以傾倒,飛舞的氣流鋒
   利如刀,在膽小的人眼中,天漩就是一個血色地獄,代表著死亡和恐懼。

   身處其中,斬風的眼中卻找不到一絲害怕。
        
   終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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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二章 石之怪島

   斬風並不知道,失去聯繫的心神,竟然脫離了清神府,歸入原位,開始控制只有感覺而無意識的身
   軀。
        
   更神奇的還是他的身軀,在清神府中吸取了無數幻光的心神,依然在釋放紅光,這種紅光透過肌膚
   滲出體外,因此身軀的外圍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紅光,就連長刀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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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三章 情人?救人?抉擇!

   斬風察覺到泓光臉上的變化,心頭微微一動。
        
   如此緊張的戰況之下,居然還有心思去看其他地方,不是極度自大,就是有了新的作戰計畫,謹慎
   的他,當然不會把希望建立在對手的自大上。
        
   赤神衣再度加強了,光芒越來越厚,遠遠望去,就像白色的天幕上嵌著一顆紅寶石,光彩奪目,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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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怪病之謎

   「來找我嗎?」

   風映殘像幽靈般,出現在夜空中。
        
   硯冰心裡一顫,對方優雅的笑容,並不能化解心中的恐懼,越看越覺得害怕。
        
   漆黑中,眼睛如星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接著輕歎一聲,問道:「我沒有那麼可怕吧?雖然上次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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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五章 幽兒之病

   幽兒到底是活潑,坐了片刻就覺得索然無味,於是又留意起四周環境,興奮地道:「好奇怪的地
   方,怎麼都是灰色的?挺有趣的。」

   說完,她離開了斬風的懷抱,蹦蹦跳跳走向島邊,想看看四周的環境。

   斬風正在沉思,回神一看,幽兒已到了島邊,猛地想起島外時常出現的風壁,心頭大震,連忙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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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短暫平靜

   半個時辰之後,天漩通道再次恢復了平靜,風成了唯一的主宰。
        
   礁石上倒著三個人,幽兒早己沒有了意識,一直在受到體內的力量控制,此時才得以平靜。
        
   斬風消耗了大部分力量,雖然還有意識,但也只能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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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七章 重大危機

   半個月後,斬風帶著幽兒在朱雀國東方的墨雲城登了岸,這裡是離國都最近的港口,雖然明知暴
   露行蹤會有極大的危險,但為了找到戟布,還是闖入道館。
        
   剛踏入城門,兩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愣了,大街上的人竟然全都穿著道袍,而他們兩個的平民打
   扮反而顯得十分突出,立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還有不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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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八章 久別重逢

   第一次踏入古樹鎮,斬風立時被寧靜祥和的氣氛所吸引。

   這座建立在古木森林中的小鎮,有著一種奇妙的氣息,令人忘卻煩惱,回到原始和純樸。
        
   斬風一身白色勁裝,身上披著紫色的風袍,背插長刀,腰間還有一條奇型的石樹刺,藍色的包袱
   背著在肩頭,看上去像是一個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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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第十五集 狂戰天漩 作者:甲子

第九章 殘骨之泣

   斬風雖然對墨名的死沒什麼感覺,一個連徒弟都可以用作籌碼的人,沒有必要憐憫,唯一詫異的
   是誰敢在這種地方殺人。
        
   仙界既然知道有冥人從禁區闖入人界,一定會嚴加監視。

   這古樹鎮離掌山雖然百裡,但以仙界的力量應該也在控制之中,這種情況下還敢動人,不是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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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一集 初入青龍 第一章 初入青龍


    青龍國,一個擁有遼闊土地的東方大國,是這片大陸上最龐大的國度,雄峻的高山如春筍般聳立,洶湧奔流的大河一條條,妝點著青龍的國土。悠長美麗的海岸,一望無際的大海,與那迷人的旭日交相輝映。大地上,還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城鎮。

    為了躲避隨時可能出現的散仙,斬風帶著流千雪和幽兒,沿著龍山北面的一處無人區域進入青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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